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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红颜夺命】(全本)【作者:流泪的阿难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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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魂断良宵

  两人才穿好衣服下得床来,僧人又送早餐进来了。他还是低着头,熟练地撤
掉了餐桌上狼藉的碗碟,摆放好饭菜铺好被褥后,双掌合十朝着两人揖了揖说:
「这两天真是委屈两位施主了,昨儿打了电话问气象台,说雪今天晚上会停。不
出意外的话,明天中午左右通往山下的路就能打通,两位就能下山了!」

  「谢谢你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郑昆也回了一揖客气地说道,看着僧人走
出去后,满脸笑容地回过头,女人却闷闷不乐地坐在床沿,「明天就可以下山了,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呢?」他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发神经了?这的确算个好消息,可我……却一
点也高兴不起来,」秀怡一直紧皱着眉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我们也真够
倒霉的,一上山就遇到大雪,赶不上侄儿的婚礼让我很难过!可现在要离开了,
却又十分不舍,也许是在一个地方呆上两天就对这地方有了感情吧?又或者是…
…我压根儿就不想回去,一想到要回到那让人烦恼的生活中,我就想抓狂!」

  「别傻了,我们又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要是你真喜欢的话,多住上几天也无
妨啊!」郑昆微笑着在餐座旁坐了下来,喷香的菜肴引得肚子里「咕咕」地直叫
唤,便朝女人招了招手说:「快过来一起吃,等下饭菜凉了就不好啦!」

  秀怡突然站起身来,打定主意似的说:「我想好了,明天就下山!」脸上郁
郁的神情一扫而光,扭身走到行李箱跟前「嗤拉」一声拉开了拉链,又从衣服下
面掏出一瓶红酒来冲着郑昆「嘻嘻」地笑了:「爸爸三年前去了一次法国,买了
好多波尔多红酒回来,反正他也喝不到了,今儿咱俩可要好好地喝个痛快!」

  郑昆苦笑了一下,见到女人像个孩子一样心情变好了,心里面也跟着快活起
来,「你到底带了多少瓶酒来啊?」他笑呵呵地问道,女人竖起一个指头来说了
句「最后一瓶」,他摇晃着脑袋说:「到明天中午还有那么久呐!山上没有卖酒
的地方,一瓶酒得省着喝。今天白天就不喝了,吃了饭到处看看去!」

  「好吧!听你的……」秀怡不情愿地将酒塞回了行李箱,嘟着嘴走到郑昆对
面坐下,拿起筷子来吃了几口,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自己先笑了起来:
「到了晚上,你去香堂要几根大红蜡烛来点上,咱两就在这烛光里,用这红酒喝
个交杯酒,也算是正式结过婚的了,你看怎么样?」

  「嗨!你想得真浪漫,我早就想这么干了!」郑昆使劲拍了一下大腿说,虽
然没有亲朋好友的祝贺,但在这神圣的寺院里有十方神佛为之见证,也不算委屈
他们了,「想想……有摇曳的烛光,有鲜红的葡萄酒,还有羞花闭月的娘子为伴,
人生还有比这更快乐的吗?哈哈哈……」他开心地大笑起来。

  「想得美滋滋的呢!」秀怡羞涩地瞟了他一眼,秀美白皙的脸庞上不知不觉
浮起了两朵红霞,「我们不只是要喝交杯酒,还要入洞房的。我要一边喝酒一边
操你,小心我榨干你的精液,让你落得精尽人亡的下场,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哟
……」她一边说着,一边花枝乱颤地笑个不停。

  「你就放心好了,大喜之夜,当丈夫的当然会全力以赴啦!」郑昆只当她是
开玩笑,尽管女人胃口越来越大了,豁出去射个五六次他还是能做到的,大不了
修养个两三天就恢复过来了,何况到晚上还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养精蓄
锐的了。

  吃完饭后,郑昆拿张椅子椅子到阳台上坐着抽烟。秀怡则同往常一样,溜到
温泉去泡了个澡回来才穿衣服。雪依旧不小,却没了之前那汹汹的气势,看来僧
人带来的消息还是可靠的。化完妆后,秀怡从行李箱里翻出羊绒衫和栗色长筒裙
来穿在身上,随便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和郑昆出了门。

  前两日因为大雪不止,两人都窝在房间里出不了门。现在可得好好地游览一
番了。他们从山门殿开始,逐一参观了天王殿、大雄宝殿、念经堂、藏经阁……
高大庄严的塑像让两人感到莫名的敬畏,同时心里不约而同地对犯下的罪孽感到
惶恐不安。

  两人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便逃了出来,沿着通往巍峨的后山台阶拾级而上。
原来这金佛寺的后山高耸入云,因其状如佛身而得名金佛山。一路上参天的古木
郁郁葱葱,冷风穿林而过吹过,不断有雪从枝头上「嗤啦啦」地垮塌下来,时不
时地吓得女人失声尖叫,不过比起在寺院里,还是轻松多了。

  下山来时天色已暗,两人是到斋堂里吃的晚饭。郑昆跑到山门外的小店里买
了香纸和蜡烛回来,拉着女人回到了大雄宝殿的佛像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齐
齐地跪下去。秀怡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弟子林秀怡再三叩首启知至尊,自知罪孽深重当入地狱,日日寝
食难安,今携爱人郑昆到此别无所求,但愿生生世世时时刻刻长相厮守,永不分
离!」

  郑昆的愿望可不止这一件,他同样希望和秀怡长相厮守,但同时也替妻子—
—过了今夜也许就该叫前妻了——和女儿祈求了平安,这明显引起了秀怡的不满,
回来的路上一直生着闷气不说话。

  为了消除秀怡的不快,一回到房间郑昆便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又是点蜡烛
又是开瓶倒酒的,秀怡的脸上才慢慢地绽开了笑容。没有高脚杯,只有莹白的瓷
碗,不过血液一样鲜红的波尔多酒还是散发出了馥郁的醇香。

  郑昆先斟了满满的一碗,端在手上嗅了嗅,陶醉地说:「这酒真好,我还从
来没喝过这么地道的酒呢!」接着又斟了一杯递给女人,「说些什么好呢?……
像所有的婚礼一样,我们自己祝自己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吧!」他说着说着,鼻
子一酸,眼眶里就充满了泪水,从今往后,他就要辜负妻子和女儿了。

  秀怡笑吟吟地接过酒杯,挨过去和男人搂在一处,手臂穿插着一仰脖子喝了
下去。酒顺着喉咙灌入胃里,涌上来一股甘甜醇郁的味儿,里面蕴藏着欧洲几百
年来的丰饶和传统。两人一连喝了三杯才分开来。

  「你在佛祖面前发……过誓的,要和我生死一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
人了,谁也抢不走,后悔不后悔?!」秀怡摇晃着脑袋问道,面色早已醺得酡红。
平时充其量只有三两白酒的酒量,坐下来又喝了几杯,不醉才怪了。

  「你醉了呢!」郑昆还有几分清醒,常言道' 酒醉心明白' ,他可不敢说错
话:「开花结果,瓜熟蒂落,我要是后悔就不和你喝这酒了!」

  「我可没醉,我开心!」秀怡嚷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好开
心,我要去雪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会儿,舒舒服服地……」

  郑昆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来了!她还惦着趴雪地的事呢!连忙起身拦在
了她,「别胡闹了,快去躺会儿……」他推着女人往床边走去。

  秀怡抵不过男人,踉踉跄跄地退到床边,「让开!」她大喊一声,猛地朝郑
昆胸口推了一把,郑昆脚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秀怡收势不住,脚下一绊
扑倒在了郑昆身上,等她挣扎着直起上半身来,看了看仰面朝天的男人,不由得
咧开嘴得意地笑了:「现在你是马儿我是骑手,看你往哪里逃?」

  还好是木地板,郑昆摔了这一跤,屁股上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可他也不敢大
意,紧紧地抓着女人的大腿不放手,嘴里嘟咙着:「我逃不了,只要你不出去趴
什么鸟雪,我就让你骑一辈子也愿意!」

  「那我就不下来了,就在这做吧!」秀怡说罢俯下身来,将芳香的唇瓣贴压
在男人的嘴上,柔滑的舌头像小蛇一样钻了进去,拨动起另一条舌头来纠缠在一
起翻滚着,一边用热乎乎阴部蹭磨男人鼓蓬蓬的胯裆。

  郑昆紧紧地抱着她的头用力地往下按,给予她最热烈的回应,周身的血液像
火炉上的开水一样慢慢地升温、滚烫,最终沸腾开了。「脱了吧,把衣服都脱光
……」他想在这特别的夜晚,在烛光中仔仔细细地看遍秀怡的身子。

  秀怡放开了他,站起来跨立在他身上一件件地脱起来,毛衣、裙子、胸罩像
枯叶似的片片坠落在地板上,最后连内裤也没留下。她赤裸裸立着,俯瞰着男人
自豪地问道:「是这样吧?!」

  「真美……」郑昆还是第一次在烛光中欣赏女人的胴体,原本莹白的肌肤蒙
上了一层蜜黄色的光晕。他的目光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来来回回地看了
好几通,最后定在了黑色的毛团下,「我的女神啊!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的
肉穴呀!」他指着女人的下面虔诚地祈求道。

  秀怡愣怔了一下,慢慢地抬起脚来往前走了两小步,在男人的脸部上方弯曲
着腿,将身子缓缓地沉了下来。

  雪白的大腿越张越开,大腿根部那片黑油油的毛丛显得稀疏了一些,玫瑰色
的阴唇从淡淡的卷毛中露出头来。郑昆忍不住伸出手去拨开肥嫩的肉缝,一溜桃
红色的肉褶紧张地颤动了几下,便在烛光的照射下泛出了淫靡的光华。

  「我要亲亲它!」郑昆嗫嚅着进步一要求道。女人没答话,却将臀部往下坠
了坠,离他的嘴皮更加地近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嘴唇贴了上去,密密实实地封住
了可爱的肉缝,鼓动着舌尖舔舐起来。

  「噢……噢嘘……」秀怡两腿直打颤,她感到肉穴里一阵阵凝缩着,然后又
一阵阵地松散开,最后竟翻腾起来了。「好多的蚂蚁在里面爬,真痒……痒得我
受不了……」她闭着眼喘息着,猛地往后一跌坐在了男人的小腿上,手忙脚乱地
将男人的皮带抽掉,将他的拉链扯开,把他的裤子和内裤一并拉到大腿上。

  肉棒早已雄赳赳气昂昂地矗立在胯间,秀怡「咕咕」地咽了口唾沫,纤纤地
的手指缠绕上去,将那开让那红亮亮的龟头剥离出来,喃喃地说:「我的宝贝儿,
我爱死你了!」紧接着她的手掌轻盈得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开始上上下下地翻
飞起来。

  郑昆双手摊开在地板上无助地呻吟着,喉咙里像吞下了一粒火炭似的,燥热
得他想跳起来大声喊叫。身体里的火山在酝酿、在燃烧,「咝咝」地冒着热气,
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女人胸前那对圆滚滚的乳房在坚实地颤抖不已。「来吧!亲爱
的,给我,都给我……」他忍不住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秀怡低头扒了扒穴口上黏着的阴毛,扶扶着肉棒款款地坐了上去,与其说肉
棒准确地刺中了肉穴,好不如说肉穴抓住了肉棒。她闭起眼来将头一扬,「啊…
…」地一声迷醉的叫喊过后,肉棒便没入了肉穴之中。

  肉穴报复似的撕扯着滚烫的肉棒,郑昆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大腿朝胯间涌动,
却被她在上面沉沉地压住动弹不得。「我……我动不得了,你快些干啊!快啊…
…」他早没有了往日的沉着,几乎是在哀求她了。

  秀怡却不着急,晃晃悠悠地摇了一会儿才呻吟起来。肉穴早适应了粗长的肉
棒,她的速度也渐渐地加快了许多,终于放肆地摇摆起来,像个老练的骑手一样
骑着健壮的骏马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飞驰一般,胸口上两个白花花的奶团子欢快
的上蹿下跳,长长的秀发在烛光中飘洒飞扬,如泣如诉的吟哦声中,分不清她是
痛苦还是快乐。

  肉穴内的肉褶紧紧地缠裹着肉棒,源源不断的淫水带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当睾丸开始微微地痉挛的时候,郑昆知道自己就快坚持不住了,猛然枝江想起了
之前的约定,便如困兽般大声叫唤起来:「我要来了!快掐我……掐我呀!」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附身扼住了郑昆的脖子,柔软的手掌卡在喉咙上,除了
呼吸有点困难之外,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更不要说能体验到那种濒临死亡之
境的极度快感了。「咳咳咳……」他掰开了女人的手,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抓过
身边得的皮带来交缠在脖颈上,「用皮带,皮带……使劲勒……」他将皮带两端
塞在女人手中急切地说,快感如昙花一现,一切显得刻不容缓。

  秀怡的手一抓住皮带,就像住了牢固的缰绳一样——她是驾驭者,而身下的
男人就是她的骏马。她骄傲地挺直了上半身,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缰绳」,疯狂
地起落起来,身下「啪啪啪」地脆响不停,却忘了手中的皮带越收越紧。

  「你……干什么……」郑昆想叫「住手」,可胸上就如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
块一样,再也出不了声了。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朦胧,身子像在山崖上一脚踏空,
沉沉地往万丈深渊里坠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秀怡忘情地叫唤着,终于发出了一声又深又长的叫喊,身子像坠落的风筝一
样飘落在了男人的身上。她终于倾泻干净了,可肉穴里的肉棒还依旧挺立着不见
动静,也没听见男人喘息,她心里奇怪,睁开眼来一看,男人已经的眼珠已经鼓
突在了外面,嘴角缓缓地流出了一股鲜血。

  「天啊……」秀怡惊叫了一声,她猛地从男人身上弹下来,睁大着眼睛和那
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对视了足足差不多一分钟,才回过神来使劲地拍打着他的脸庞,
「你醒醒啊!快醒醒啊……」她哭泣着将嘴巴呀在男人紫乌乌的嘴唇上使劲地呼
吸,可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秀怡又将缠在他脖子上的皮带解开,跑到阳台上捧
来雪块堆在淤青的脖颈上替他消肿止痛,雪就快把整个头给盖住了。一分钟过去
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血水混合着血水流淌了一地,郑昆还是
没有醒过来——她的爱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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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尾声

  在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之后,秀怡浑身直打哆嗦,胸中就象刮起一阵风似
的快速地起伏着,两片嘴唇一下子发白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发出
一点哪怕是极其微弱的声音来。瞬间,秀怡那双大眼睛饱含了泪水,所有的过往
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他那温和的笑容,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泪水终于
决堤,秀怡捂着脸「呜呜」地哭出声来:「你死了……我的爱人……你怎么就死
了?」热泪流过她白皙的脸颊,有的流到了她的脖颈上、胸脯上,有的沿着下巴
掉到了男人的脸上。她伤心欲绝地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用嘴吻她的额头,用舌
头舔掉他脸上的咸津津的泪水。

  「咚——咚——咚——」钟塔那边传来了三声钟鸣,秀怡止住了哭声,拿过
手机来看正是夜里三点。钟声消失后,外面的黑夜显得出奇的静寂,雪不知在什
么时候停下来了,一束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户射到了桌子下面的阴影里。

  秀怡微微扬了一下头,痛苦地叹息了一声又垂下头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那张扭曲的脸……好久好久,她再次抬起疲惫不堪的脑袋来的时候,嘴角突然挤
出一丝阴郁古怪的笑容,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我的爱人……我们说好死也
要一起的!你却先走了……你死了……我的爱人……」

  一个钟头过去了,她轻轻地将他放到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拖着酸麻
沉重的双脚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似乎感到脚下的大地在晃动。她的情绪又激烈
地动荡起来,直直地跪了下去,附身将男人的头又抱在了大腿上。她不相信郑昆
巳经死了,她用手仔细地给他梳理弄乱了的头发,用颤抖的手指去抚摩他的脸庞
和鼻子,想从中触摸到生命的气息,哪怕有一丁点也好啊!

  但是事与愿违,秀怡再一次绝望了。她又放开了他了站起来,赤裸着身子在
屋子里的烛光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想借此来消除内心的疑虑和恐惧。走得累了,
她便目瞪口呆地坐了下来,蜷缩在远离郑昆一端的另一个角落里,双手捧着脸苦
苦地思考着、回忆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凝视着前方,脸部的肌肉一会儿绷紧一会
儿松弛,恐惧、凄凉、愁闷、寂静像一张无边的大网笼罩了她……也许她该去自
首,拨通幺幺零后说:「你好!我叫林秀怡,性别,女,我不小心杀了我的男人,
在金佛寺里……」然后她就挂了电话,在这屋子里静静地等着。那个年轻的僧人
说明天中午通往山下的车路就会开通,他就是这样说的。最迟到下午四点钟,警
笛声会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山门外面,很多人推开门一拥而入,有记者、医生、
警察……他们会将男人弄到担架上抬出去,穿着制服的警察会给她戴上铮亮的手
铐,在总目睽睽之下推搡着她走出山门塞进警车……到了警察局,警察会联系法
医来解剖他的身体,看看他的胃里有没有喝下什么致命的毒药。而她,则会被隔
离在一间小黑屋里接受审问。

  他们会问些什么问题呢?秀怡极力地想象着那一问一答的场景,似乎能听见
笔录官的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划拉声。「你为什么要杀死郑昆先生?」这是警
察最可能问到的第一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说实话,她真的想过杀死他,因为
他和郑昆还不是合法的夫妻,只要他活着,就有可能受到别的女人勾引,如果杀
死他,别的女人——尤其是他那贤惠的妻子——就碰不到他了,他也就用永远属
于自己了。尽管她这样想过,可毕竟还没有形成具体的方案,而现在却在做爱的
过程中不小心勒死了他,能照实对警察这样说吗?说了他们会相信她吗?秀怡不
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情,怎么能期望别人相信呢?或许警
察还会问些别的问题,诸如「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喜欢他吗?」、「他喜
欢你吗?」、「你们什么时候上的山?」、「除了你在他身边,还有其他证人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让她头都大了,自然而然地否决了这个计划。

  还有一条路就是畏罪潜逃,那也得等到车路开通之后,秀怡得先处理好现场,
洗掉地板上的血污,换上干净的衣服,将脸蒙得严严实实地混在人群里逃出山门。
在这个过程中,要是很不幸被人认出来,问起「你的先生呢?」的话,她可以随
便编个借口,像「下山去买点生活必需品」、「自己有事先回去处理」之类的,
总之很容易就能坐上车逃到山下。她还想到了,在车还未抵达C市之前,送饭的
那个僧人会发现郑昆的尸体,惊恐得大喊大叫地跑去向主持报告,然后还是让警
察知道了。她一下车就会发现电视里的在直播现场,第二天报纸上头版就会刊登
她的照片全线通缉,还冠以醒目的标题,什么《变态的谋杀》,什么《血腥的女
杀手》,什么《离奇谜案》……五花八门的,她走到哪里都有可能被人认出来,
可能在她在旅馆的熟睡的时候,全副武装的警察便破门而入,将她五花大绑地捆
了结结实实,又得回到上面的境况里去了!

  「反正都是死!」秀怡终于得出了这个残忍的结论,想来想去,心里一横:
「还不如体体面面地去死!何况和心爱的男人一起下地狱也是自己的夙愿,说不
定此刻……他还在黄泉路上徘徊不前,眼巴巴等着她的呢!」

  下定决心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秀怡很快便有了一个完整的行动计划!蜡
烛光早就熄灭了,她霍地从角落里站起来打开电灯灯,冲到床边抓起电话来想给
妈妈打个电话,电话那头「嘟嘟」地想了两声又猛地一下摁断了——此刻妈妈还
在睡梦中,本来她想好了,只说一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妈妈无关」便挂断,
可妈妈听了这样奇怪的话一定还会打电话来问个没完没了,于是她想到了写一封
遗书的办法更好些。她在行李箱里翻出便签本来撕下一页在桌子上摊开,冥思苦
想了好一会儿才写下了下面的话:

  妈妈:

  女儿不孝,郑昆是我杀的,我太爱他了,我不能失去他。在你看到这些字的
时候,我已经随他到了另一个世界,请勿挂念,请多保重。

               不孝女怡

  写完最后一个字的那一瞬间,秀怡的心里出奇的平静,好像从肩上卸下了一
个大包袱似的,心情十分舒畅。她用碗将遗书压好,撂下笔伸手抓过没喝完的半
瓶波尔多红酒来,就着瓶口「咕嘟嘟」地喝了个精光,飞快地用手背摸了摸嘴唇,
一扭头看到郑昆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直挺挺躺在床边,便抓起一只大碗来大踏步
地走到阳台,在阳台上的雪堆里将碗涮洗干净后,装了满满的一大碗雪走回来。

  秀怡已经不再害怕,她在郑昆的身边跪了下来,从容地将他的脸擦洗干净,
又将他裸露的阴部擦了一遍,找来毛巾将雪水打湿了地方抹干后,才使出浑身的
力气将僵硬的身体抬到床上躺着,两条腿在床沿直挺挺地跷着不愿耷拉下来。她
回头在地上找来皮带,用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了上面的血污穿到他的裤腰里,替
他穿好裤子系好皮带,最后将他的身子搬到床中央平躺着。

  「好啦!亲爱的,你先睡会儿,我等下就来!」秀怡抓过被子来给他盖上,
对着那双鼓溜溜的眼睛柔声说道。她不慌不忙地走到化妆镜前,坐下来开始精心
地化起妆来。不大一会儿,化完妆后的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由得诧异起来:
弯弯的眉毛像那春天的柳叶一样的细长,性感的嘴唇娇艳得像玫瑰花的花瓣一般,
秀美白皙的瓜子脸上淡淡地翻出胭脂的颜色,再加上细细的脖颈、坚挺的乳房、
窈窕的腰、丰满的肉臀和诱人的毛丛,连她自己也觉得十分得意——也不亏了你
郑昆了!她轻声地笑了出来。怕惊醒熟睡中的男人似的幽手幽脚地走回床边,拿
过手机来将闹钟调在七点钟上——她倒想早一些,只不过山门在七点钟才打开。

  「亲爱的,你看我漂不漂亮?」秀怡俯身问道,男人只是鼓着双眼,她可奈
何地摇了摇头,关了灯钻进冰凉的被子里挨着他躺了下来。很奇怪的是,她一点
儿也没有躺在死人身边那种恐怖的感觉,反而觉得格外的亲近,他似乎比活着的
时候更讨人喜欢了。她在黑暗中伸手将他的眼皮合上,一边他耳边温柔地说:
「睡吧!睡吧!我知道你很累了,需要好好地睡一觉了……」

  恍恍惚惚间,秀怡梦到了自己独自一人在辽阔的草原上徜徉,脚下是绿甸甸
的草皮,头顶上是湛蓝如洗天幕,别提多自在了……突然,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叫
她的名字:「秀怡……秀怡……」多么熟悉的声音啊!她一回头,便看见郑昆骑
着一匹纯白的马匹从半空里降落下来,风驰电掣地飞奔到了跟前,笑吟吟地向她
伸出宽大的手掌来。她开心极了,抓住了他的手掌一纵身跳到了马背上,将脸儿
幸福地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腰在草原上奔跑起来,在「蹄搭」
「蹄搭」的马蹄声里,雪白的兔子从草丛里跑了出来,成群的白色蝴蝶围绕着他
们上下翻飞,就这样跑着跑着,耳边尽是「烈烈」的风声,马儿腾空而起,平稳
地飞到了半空里……七点钟的时候,闹钟准时地响了起来。秀怡睁开眼睛,在朦
胧的晨光中吻了吻「呼呼大睡」的男人,然后缩手缩脚地钻出了温暖的被窝,在
行李箱里翻出一套衣服来穿在身上?——选择这套衣服只因郑昆说穿上它是「最
漂亮的女人了」。穿戴齐整之后,她又走回来看了男人最后一眼,一言不发地走
到了外面,关好门往天上一看,天空的乌云已经被冷冽的空气一扫而光,有几颗
不愿隐去的星星在朝着她顽皮地眨眼睛。

  秀怡围好围巾,踩着厚厚的雪朝山门走去。脚底下「嘎吱」「嘎吱」地响。
还好,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人,她顺利地出了山门,直奔般若湖而去。到了湖边,
他们坐过的那张长椅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从这里开始,她围着湖慢慢地走
了一圈回来站在湖边上,看了看前面高耸的雪峰山泛出了的鱼肚白,喃喃地说了
句:「亲爱的,我来了……」身体在半空里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泼剌」一声
落入了浮着冰片的湖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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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5-8 17: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