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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饕餮盛宴】(1-70完)作者:小白龟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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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盛宴】(1-70完)作者:小白龟的猫

作者:小白龟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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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饕餮盛宴

  作者:小白龟的猫

                第1章

  她一定有哪里不对了。

  茶末舔了舔嘴唇,担忧的想着。一仰脖,将手里抓着的矿泉水又咕咚咕咚灌
了小半瓶。

  喝下去一阵反胃上来,她急忙捂住嘴。

  不能再喝了,肚子里全是水,都快淹没到嗓子眼,要吐了。

  这是第几瓶矿泉水?她怎么能喝下那么多水?可是……好渴。

  抓了抓喉咙,她咽口水。

  怎么会这么渴?她一定是哪里不对头了,人不能这么渴。

  那么多水喝下去,小肚子都鼓出来。

  怎么还会渴?

  那么渴,真痛苦。明明喝了那么多水,可感觉就像是在沙漠里被困了三天似
的。

  都快要疯了。

  三天,这样的感觉有三天了。

  一天比一天难受。

  她是不是要死了?还是,要疯了?

  痛苦的把头埋进手臂里,茶末呻吟一声。

  「小末,吃饭去了。」恍惚间听到同事喊她。

  摆摆手,不去了,她吃不下,一肚子全是水。

  「又减肥?小末你够瘦的了。」同事不解,抱怨。

  茶末也懒得解释。

  等整个办公室里都走空了,她才抬起头,发觉眼前一片模糊。

  怎么?连视觉都受到了干扰?

  急忙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才清晰起来。

  也许,她真该去看看医生,可能不是身体的问题,是脑子的问题。

  可是……上个月刚把存折里仅剩的三千块付了半年的房租,现在卡里只剩下
不到五百块。到月底领工资还有小半月。

  穷人怎么就这么倒霉,她不由叹气。

  可这么渴下去保不定要死人,命比一切都重要。

  茶末是非常怕死的人,熬了三天熬不过,看来不得不破财了。

  打定了注意就行动,骑上小绵羊到往就近的医院去。

  没曾想开出不久,视线就又模糊起来,这一模糊就出事了。

  砰一声,小绵羊就撞到靠边挺着的车上。

  这一撞,茶末清醒过来。

  要命了,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小车被她的小绵羊撞的掉漆了。

  那车架子不错,没撞凹进去,但漂亮的车漆划破了一块,看起来也很触目惊
心。

  茶末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这下真要破产了。

  据说这种漆喷一会要好几千,她那来的这么多钱赔。

  跑路吧,这小巷子里没人,跑了也没人知道。

  可是定神一看,好家伙,车里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正看着她。

  看来是跑不了了,被抓现行。

  怎么办?

  茶末傻愣愣都忘了下车道歉,就骑着小绵羊顶着那小车的车门。

  车主从另一边下来,很高大。

  茶末仰望,然后喏喏开口。

  「对不起,王总,我会赔偿的,真的。」

  没错,王总,她认识。

  在博洋工作的谁不认识王海冰,博洋总经理,总裁家的乘龙快婿。总裁家女
儿比儿子露脸争光,指不定这乘龙快婿将来能顶替老爷子,是大大的热门。

  茶末觉得自己可能这次真要死了。

  渴死不说,还会赔钱赔死,而且丢掉工作,最终饿死。

  总之是死定了。

  她哭丧着脸,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王海冰看着眼前这个闯祸的小姑娘,她脸色可真够难看的,是不是有病?

  心爱的车子被撞掉漆固然懊恼,但他一个大男人也犯不着为了这点事为难一
个小姑娘,况且还是这么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所以脸上的懊恼之色褪下,他叹口气。

  「不要紧。」

  不要紧?茶末隐约听到这句话,精神立刻振奋一下。

  不过总还是要做一下姿态的。

  「王总,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

  王海冰皱了一下眉。

  陪他?还是赔他?

  没必要,无论是钱还是人,他都没兴趣。

  「不必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这车有保险。」

  「可是……」他说不用赔,那自然是最好的。但他这么大方,让茶末心里愧
疚感猛增。

  到底是她的错。

  王海冰却无暇理会她,自顾自掏出手机,打算让车行的人来拖车。

  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就听见哐一声响,他回头看。

  咦,那小姑娘呢?

  低头一看,茶末已经昏倒在地上,小绵羊也整个翻倒,正压在她身上。

  渴,好渴。

  喉咙要烧起来了。

  茶末呻吟一声,痛苦极了。

  感觉自己堕入了烈火的地域,或者烈火的地域就在她身体里熊熊燃烧。

  该用什么来熄灭?水?好像不管用。

  怎么办?她会不会渴死?

  渴死的感觉真难受。

  王海冰开着车往医院赶,半道就听到后座上一声声的呻吟,低低的,很痛苦
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小姑娘躺在后座上,整个都蜷缩起来,眼睛闭得紧紧的,好像还哭了。

  那么难受?她到底怎么了?

  于是他加快了一些车速,救命如救火。

  但后座上茶末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而且辗转反侧,好像痛苦难耐。

  王海冰犹豫了一下,将车靠边停下。

  回头问道。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能不能坚持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

  茶末压根听不见他说什么,眼睛微微睁开一下,依稀看到一团人影。

  「你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看她一副恍惚痛苦迷惘的样子,王海冰凑
近了些,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茶末听不见,不过她闻到了好闻的味道。

  水的味道,清澈甘甜,光是气息就足够令人精神一振。

  这水很不一样,和自己喝的那些完全不同,气味就那么独特。

  好渴,她要喝水。

  迷蒙中,凭着气味,她凑过去。

  近了,越来越近。

  就是这个,救命的水源。

  王海冰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往后退了。

  她伸手的速度竟然那么快,一把就圈住他的头,然后扑过来。

  她是不是吸血鬼?

  他突然想,很荒谬。

  嘴唇被两片很柔软的东西吸住,然后一条滑溜溜的小蛇就顺势钻进嘴里。

  她在吻他?

  为什么?

  容不得王海冰多想,那舌头已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在他嘴里舔了一遍。

  很痒,麻酥酥的,过电一样的感觉。

  他颤抖一下,身体立刻有了一些反应。

  这小姑娘……很厉害的吻技。

  不过这里是大街上,车玻璃全透明,都让人看光了热闹。

  他下意识的要推开,可茶末将他抱得很紧。

  太热情了吧?就算是要赔偿他,感激他,也不至于这么……

  路上人多车多,万一被人看到……

  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快都飞九霄云外去了,因为茶末开始小口小口的舔她。

  一开始她舔的很快,简直有点过分饥渴的感觉。

  虽然很刺激,但有点吓人。

  但现在她开始懒洋洋的舔他,吸吮他。舌头打卷似的,勾着他。

  那舌头,要了命了。

  怎么能这么……这么勾魂。

  点击似的,一串串的酥麻,他立刻就硬了,火烧似的。

  可这是大街上,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

  王海冰到底是个人物,不光商海里浮沉过,欢场里也是历练过的。

  身体在销魂,脑子里还是有一根惊醒的弦。

  用了劲,把嘟在自己嘴上的那只章鱼给抹下去。

  一分开,茶末立刻又呻吟起来。

  还想要,她还是觉得有点渴。

  王海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她摁回后座。然后回头发动车子,赶紧离开
这条道。

  谁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这对他对这小姑娘都没好处。

  开了好长一路,王海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开过头了,医院老早就过了。

  掉头?还是继续?

  后座上的小姑娘已经不怎么呻吟了,但依然蜷曲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到
底怎么回事。

  不会有事吧?心里有点担忧,于是方向盘一转,开进一条僻静的道路,靠边
停下。

  「喂?你要不要紧?说话?」他回转头,问道,但不敢靠近。

  茶末一动不动。

  王海冰一皱眉,打开门下车,拉开后车门,探身进去,拨了拨她。

  被他手指碰到,茶末这才动了动,蜷曲的身体微微放松,嗯了一声。

  「你要不要紧?哪里不舒服?」见她还能动能出声,王海冰不由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他这口气全抒发出来,茶末就一个打挺,两条手臂嗖嗖像蛇似的,
又将他脖子缠住,往下一拉。

  两人立刻贴在一起。

  一股柠檬味的香皂气息就往他鼻子里钻进去,酸溜溜的,但很清爽。

  他一个激灵,身体里好容易下去的火,立刻又蹿上来,烧的如火如荼。

  而茶末那勾魂的章鱼嘴果然又凑上来,但这次却只贴着他的唇角,吮吸着。

  唇瓣被她吸到嘴里,用舌头舔过,还轻轻咬一下。

  这小姑娘花样很多,是个老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她真的是要赔偿自己被撞掉车漆的损失吧。

  又或者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勾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有所图。

  会不会是他老婆的计谋?不会,他和敏芝都是各玩各的。再说了,用这种烂
俗的招数对付自己,简直是自取其辱。敏芝那么一个心高气傲聪明绝顶的女人,
不会这么自贬身价。

  正想着,那舌头已经再次攻占进来,很熟练的攻城掠地,毫不客气。

  既然她都不客气了,他何必客气。

  自己要是败在这样一个小姑娘手里,那可真是一把年纪白活了。

  反客为主,哦不,是夺回主权。

  王海冰一把握住茶末的后脑勺,整个人往上一蹿,压上去。

  用脚将车门勾上,咔嚓一声轻响而已。

  立刻是个密闭空间。

  这儿过路的车和人,正好适合办事。

  茶末是个没什么志向的小角色,每天能吃饱喝足,然后懒洋洋躺着,那就是
她最大的幸福。

  此刻,她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那火烧似的口渴已经消失了,干巴巴的喉咙已经一片湿润。身体沉浸在一种
满足的状态里,有点疲倦,但很放松。

  不过……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有点怪怪的感觉。

  睁开眼,一滴水从天而降,正巧落在她的眼睛里。

  温热的,有点辣,她立刻眯起了眼。

  朦朦胧胧的,就看到自己面前一团肉色的身影。

  然后,身体深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嗯?」她叫了一声,呻吟似的,软绵绵的。

  又一滴水掉落,砸在脸上。

  怎么回事?下雨了?

  她动了动,立刻就感受到来自身体之上的重压。

  是谁?怎么回事?

  猛眨几下眼,终于看清。

  王海冰放大了的脸就在她头顶,他闭着眼,皱着眉,嘴里冒着热气,额头上
的汗水随着他一下又一下撞击着的动作是一滴又一滴的砸下来。

  茶末吓得都快尖叫起来,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似的,猛一个打挺。

  可惜,只是微微一动,就被王海冰用手摁住。

  他已经到了临界点,她这么一紧张一打挺,身体就像绞杀似的绞住他。

  那感觉就像是背后猛地砍过来一刀,眼前就是一黑,什么感觉都飞出九霄云
外。

  连痛都没感觉到,人立刻就死了,整个灵魂都飘起来。

  茶末当然也立刻就感觉,明白王海冰捁着自己的腰压着自己,往她身体里被
灌进去了什么东西。那感觉……那么清晰,那么明了。

  她立刻就吓得哭出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明明只记得自己撞了车,然后向王海冰道歉了,然后……

  然后就没有了,再接上来的就是眼前这荒唐的一幕。

  她和素未谋面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总裁家的乘龙快婿,在车后座上搞破鞋。

  这算什么事?

  她会不会被他老婆买凶杀掉?

  她这些一定会丢掉工作。

  她死定了。

  回去的时候,茶末一直低着头。

  鸵鸟的办法,假装看不见,就不必面对问题。

  王海冰也不说话,自顾自开车。

  身体里还有余热以及一种疲倦过后的松弛,他好像做的有点过头了。

  过于投入,都忘了避孕。

  这是个问题,万一搞出事来,很麻烦。

  想到这儿,他在药店门口停住。

  「在车里坐着,别走开,等我回来。」他习惯于命令。

  茶末依然低着头,就像压根听不见他的话。

  下了车,王海冰想了想,将车门锁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提防什么,怕这小姑娘突然跑了吗?

  匆匆买了药,回到车上,后座上的茶末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雕像似的。

  王海冰拆了包装,把药递过去。

  「吃了它。」

  茶末连问都没问,低着头从他手心里把药拿了就塞进嘴里。

  手心就像是被什么啄了一下,痒痒麻麻的。

  「水。」王海冰皱了一下眉,又把矿泉水递过去。

  茶末依然低着头,接过水,灌了一口,把药送下去。

  吃了药,王海冰松口气,然后回过头,发动车子。

  他把车开到一个公交车站,然后停下。

  「下车吧。」

  茶末乖乖推开门下了车。

  见她这么听话,王海冰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哪里不舒服起来。

  「等一下。」

  茶末停住,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他一眼。

  王海冰又觉得有些不忍心,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那个……你的车我已经让人送去修了,等修好了,他们会送到公司来。」

  「谢谢。」茶末低喃了一句,头又低下。

  「另外……车漆的事,你不必担心。」

  「嗯。」

  「……好了,没事了,你走吧。」王海冰别过头,挥了挥手指。

  茶末把车门给他推上,就转身走向车站,在线路牌那里查看自己可以坐的车。

  王海冰看了一会,抿了抿嘴,发动车子,一溜烟开走。

                第2章

  没有请假就消失,下午都过半了才回来。

  一到公司,茶末就被叫到科长办公室训了一顿。

  茶末是个逆来顺受的人,被训也不解释,就一个劲道歉。

  她平时还是很勤奋老实的一个人,这几天又脸色很差,科长训了一会,气消
了也就好了。于是让她出去继续工作,但这个月的全勤要扣掉。

  茶末有点心疼,全勤一个月有五百块,都够她十天的生活费,下个月看来依
然要紧衣缩食着过了。

  下班以后回到家,已经是华灯上,繁星亮。

  小屋里冷清清的,开了灯,她坐在布沙发上喘了口气。

  刚才一直忙着工作没觉得,一松懈下来,才觉得身体里有一股钝钝的酸疼。

  他撞得那么重那么深,她骨头都快碎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懊恼极了。

  怎么会这样?

  然后又回过神来,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放水洗澡。

  泡在狭窄的小浴缸里,他灌进来的东西渐渐融化,流淌出来。

  那羞耻的感觉让她又忍不住掉泪。

  哭了一会后,她才起身,把自己洗干净。

  冰箱里只剩下青菜和方便买,都扔进锅里煮了一大碗。

  她稀里哗啦吃了个精光,肚子胀鼓鼓的。

  热气热汤熏得她眼睛都花了,鼻子也红通通的。

  吃饱了,她心情好了一些。

  晚上躺在床上,她想了很多。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糟糕,往好的一面想。首先,她不用赔那贵的要命的车漆,
省了一笔钱。其次,那要命的口渴感觉已经消失了,就不必去医院看病,又省了
一笔钱。

  除了自己莫名其妙和王海冰搞了破鞋,生活其实没有任何改变。

  至于这一次意外,想必王海冰比她还有忌讳。

  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女,不必担心他会来纠缠自己。

  其实那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来纠缠自己,反而是福气。

  可惜她从来不是女主角,所以还是不要做白日梦的好。

  这件事,发生了,过去了,就该放下了。

  明天她将继续平凡的生活,这样很好,令人感觉很安全。

  「我们分手吧。」刘若东掸了掸手上的烟灰,慢悠悠冒出一句。

  茶末愣一下,心如同被一把很钝的刀子剜去一块,疼。

  抬头看去,薄薄的烟雾中那张俊俏的脸微微侧着,正是最赏心悦目的角度。

  他和自己其实一点也不配,出身好,长得也好,学历很高。

  前几个月听他说过,家里正在给他办出国留学的事。那时候她就有预感要分
手,现在成真了。

  很舍不得这样好的男朋友,但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只是那么平凡的一个小角色,和他比什么也不是。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落难的时候自己照顾了他,他也不会屈就当自己男朋友。

  两年了,也是该分手了。

  所以心里虽然难过,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

  刘若东挑了一下眉,瞥她一眼。

  茶末那么干脆的同意分手,有点令他小意外。

  不过这女人一向即使逆来顺受的,其实她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点乏味。

  和她在一起生活没有激情,什么事情她都是淡淡的,不争取不冲动。

  白开水一杯,喝多了就反胃。

  前两年他家里事多,翻天覆地的,搞得很头疼。这女人照顾自己,他一时冲
动就……

  他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这两年来也提醒过她多次,应该去进修,学点什么。
可她总是懒洋洋的,什么都不争取。

  现在家里的事都过去了,他的签证也快办好了。

  这段乏味的感情也该结束了。

  但,她这么配合,倒显得他理亏。

  所以他舔了舔嘴唇,把手里的烟摁灭。

  「我住的那套房子,等我走了就空出来,你可以住,也好省点钱。」

  她收入不高,能力也一般,在这个高消费高速运作的城市里一直生活的很拮
据。能帮就帮一点,这女人到底也帮过他,而且心肠挺好。

  「谢……谢谢。」茶末感激的看他一眼。

  「只是借你住而已,我回来了就得搬走。」

  「嗯,谢谢你。」

  说道这儿,气氛又冷下去。

  刘若东暗叹口气,她真的很乏味,就连分手,也是温吞吞的一点情绪都没有。

  「好了,我走了,回头让我让快递公司把钥匙给你送过来,反正地址你知道
的。」

  「嗯,你……保重。」茶末低低说道。

  刘若东点点头,招来服务员结账,然后起身就走。

  茶末的眼神跟随着他,看他到外面上车,然后一溜烟离开。

  这个出色的男朋友就这样一溜烟的离开了自己,她不难过吗?她当然难过。

  可她又能如何?

  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能力有什么筹码去挽留?

  她什么也没有。

  所以她无能为力。

  回转头,桌上还摆着他叫的抹茶蛋糕和牛奶咖啡。

  茶末一声不吭的把东西都吃完,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只是西餐店的东西精致归精致,一点也吃不饱。

  走在路上,她肚子咕咕叫,饿得不行。

  走着走着,她就蹲下来,然后眼泪就掉个不停。

  路上的行人都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以为她病了,纷纷侧目。

  她肚子饿,心里疼,她确实病了。

  这个病叫失恋。

  失恋事大,但生活更大。

  房租水电吃饭,一层层压下来,小人物压根就没有悲春伤秋的闲工夫。

  茶末继续着她碌碌无为的日子,朝九晚五的工作。

  刘若东很快就把钥匙给她送来,她将自己现在住的一居室挂在中介所里转租,
决定搬过去住。这样下来又可以省一笔钱,这算是失恋唯一的好处。

  另一方面,王海冰的日子也继续着。

  生意,应酬,娱乐,睡觉,日子一成不变。

  关于茶末的记忆,已经很淡很淡,几乎消失不见。

  直到有一晚,灯红酒绿的糜烂之中,被一脸浓妆的女人亲吻。

  他下意识的排斥,随后百般挑剔。

  不是这样的,接吻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应该更富有创意,更多的小动作,跳动情绪。舌尖应该在空腔里轻轻的撩拨,
痒得令人难耐。

  还可以咬,细细的,像针扎。

  有一点疼,但更多的是麻和痒。

  香水的味道太浓了,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于是他推开那女人,然后退出了包厢。

  包厢外的空气也并不好,漫步到阳台,扑面而来的风里夹杂着灰尘和汽油味。

  令人不悦。

  对这种应酬的夜生活突然就不满了,打个电话让副手上来招呼,自己则开车
回家。

  在路上,一眼就看见了茶末。

  瘦小的她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在路边拦出租车。

  理智上王海冰知道自己不该理会她,但看她可怜兮兮的站在路边,托着那么
大的行李,拦不到车的样子,有点不忍心。

  日行一善吧,他转动方向盘,靠过去。

  一辆高档小车靠过来,茶末下意识的避开让路。

  那小车停在自己跟前,车窗摇下,探出一张脸。

  「去哪里?」

  茶末眨眨眼,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去哪里?我可以捎带你一趟。」王海冰不得不叫醒她。

  茶末呼出一口气,急忙摇摇头。

  「怎么好意思,王总你忙去吧,我自己会拦车。」

  王海冰皱了皱眉,打开车门。

  也不再和她多废话,一把夺过那硕大的行李箱,往车后去。

  「王总……」茶末下意识要夺回。

  但王海冰一瞥眼,她就定住,不敢造次。

  把行李扔进后车厢,关上门。

  「上车。」王海冰手指一挥,指了指前座。

  他那样的人习惯于命令,而茶末则习惯于听命。

  所以她一声不吭乖乖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去哪里?」王海冰也上车,问她。

  茶末说了地址,他就一踩油门,掉转车头开走。

  一路上相对无言,王海冰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茶末则是不敢说什么。

  刘若东住的是单身公寓,20多层的小高层。

  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王海冰一言不发跟着茶末上去。

  到了18层,茶末掏出钥匙开门,王海冰就托着行李进去。

  一层是六居,酒店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装修都是标准式的,看不出主人的喜好。但王海冰还是一眼就察觉,这是一
个男人住的地方。

  是她的男朋友吗?

  道理上来讲,人家帮了忙,她最起码也应该给倒杯水。

  可茶末觉得很尴尬,不知所措。

  这是刘若东的房子,前男友。而王海冰是她的上司,一星期前在他的车里,
和自己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在前男友的屋子里招待奸夫,这算什么事。

  她觉得很头疼。

  刘若东的地方她来过几次,一般都是他去找她,她为了避嫌不常来。所以这
屋子里的情况她不熟悉。

  但好在她还记得刘若东喜欢喝冰水,冰箱里肯定有水备着。

  于是拿了一瓶,到了一杯放在茶几上。

  「王总,喝水。」

  王海冰也觉得有点尴尬,自己坐下来算什么意思呢?

  人家显然是搬来和男朋友一起住,关他什么事。他日行一善已经做完了,应
该告辞。

  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茶末低着头,坐在对面,无意识的剥着手指,露出小动物一样局促紧张的表
情。

  嘴抿的死死的,都有些发白。

  他突然就记起她吻他时的感觉,那双唇,软得就像是牛奶布丁。又软又Q又
滑。

  喉结一动,身体热了一下。

  于是他端起冰水灌了一口,从喉咙口一路凉下去。

  听到他喝水,茶末也觉得自己有点渴。

  一下班就顾着收拾行李,她都忘了吃饭,一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又渴又饿。

  刚才打开冰箱看到还有几片土司和一盒鸡蛋,到能够对付一下。

  刘若东应该不需要这些了吧?要不她先吃了,回头给他补上就是。

  肚子咕噜噜响了几下,她抬起头,起身。

  「王总,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弄点吃的。」小心翼翼问。

  王海冰当然听出这是委婉的谢客令,但总觉得有点不爽。

  这小姑娘好似没事人一般,难道她忘了发生过的一切?

  怎么可能?王海冰的存在已经让茶末觉得尴尬到了极点,偏偏这男人还赖在
沙发上不动声色。

  他到底想怎么样?总不会真要留下来吃饭?

  开玩笑的吧。

  王海冰当然不会留下来吃饭,虽然心里有莫名的不悦,但他还是站起身。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谢天谢地,茶末松了一口气。

  她双唇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细细的两排小贝壳。

  王海冰盯着看,不动身。

  「我……我送你。」茶末这简直就是赶客了。

  王海冰依然不动,看着她。

  她脸色白了白,随即慢慢涨红。

  他到底怎么了?想干嘛?为什么还不走?

  王海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走,他在等什么?

  一个告别吻吗?

  不赖的主意。

  一伸手,将茶末拽过来,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上那两片玫瑰色的嘴唇。

  身体里潜伏着的感觉如同一下就被点亮的烈火,蹭蹭蹭的燃烧起来。

  鼻子里钻入熟悉的气息,廉价的柠檬香皂。

  淡了许多,但依然清新。

  他一下就热了,身体发紧,手臂一捁,将她挟在怀里,紧紧贴着。

  茶末一开始被吓到了,但王海冰的唇落下,那熟悉的感觉就顺着他的双唇传
过来。

  甘甜的味道,水的味道。

  她立刻就被迷住,张开嘴,让他的舌头伸进来。

  他舌头上有薄荷的味道,有点辣,有点苦,但更多的是甘甜。

  她喜欢这味道,像泉水滋润过她干渴的喉咙。

  只是……肚子依然饿。

  她还是想吃点东西,老是饿着,对胃不好。

  于是她推他,想制止这一次深吻。

  王海冰不依,今天的她懒洋洋的,这样不对,她应该做的更好。

  她能做的更好,让他……满足。

  是的,他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了。

  当他在路边看到她的时候,身体就自动的渴求了。头脑刻意的忽略了这个女
人,但身体还记着她带给他的感官享受。

  所以他跟着她,不肯离开,就是等着这种事情发生。

  但她竟然那么不开窍,非得他主动出击。

  而现在还想推开他,是欲擒故纵吗?

  小情趣可以玩,但他现在有点急。

  拦腰就将人抱起,摔在沙发上。

                第3章

  「不,王总,别……」茶末叫了几声,但很快就被淹没。

  王海冰吻着她,整个压下来,手利落的剥着她衣裤。

  唇舌纠缠着,茶末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的味道,真的很迷人。

  肚子很饿,吃不到食物,那就……吃他吧。

  这么想着,她开始伸出舌头,往他嘴里去。

  等着就是这个,王海冰呼吸一窒,张开自己的嘴让她进来。

  那灵活的舌头,蛇一般,游来游去。

  怎么能这么灵活?她怎么练得?

  世嘉夜总会那口活最得意的小姐,也没她这么多花样。

  光凭这条舌头,她都能折磨死男人了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平凡不起眼的丫头,竟然能这样。

  分开双唇,彼此的舌尖拉出一条长长的丝线,那样的淫靡。

  丝线在中途断开,跌落在她的唇上。

  鲜红色的舌头懒洋洋的吐出,舔进嘴里。

  他看着,眼睛的要冒出火来。

  茶末眯着眼,回味着,很满足。

  深吻过后的双唇就如同涂了一层唇蜜,发出果冻似半透明的光泽,诱人去咬
一口。

  她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睫毛长长的。头发凌乱铺撒开,发丝细软,摸上去
如同长毛猫咪的触感。

  她看起来很安逸,明明刚才那么拘谨,现在却这么坦然。

  真矛盾的女人。

  王海冰深吸一口气,将她散乱的衣服剥除,又解开她的牛仔裤,连同底裤一
起剥下。

  突然的凉让茶末颤抖一下,清醒过来。

  定眼一看自己,吓呆了。

  怎么搞的?

  「王总,不,不行……」

  不行?王海冰哪里肯依,都这份上了,他怎么刹得住。再说了,她不是很享
受嘛,这会子又来扭捏做什么?

  一把拉开她的双腿,伸手就摸进去。

  「不不,不要这样……不……」茶末叫起来,可声音到后来就软下去,变成
呢喃似的。

  「不……不要这样……不要……求……求求你……拜托……」软绵绵的,细
细的,带着鼻音,轻轻的哼。

  这也叫不要?

  王海冰轻笑一声,真是一点也不诚恳。

  茶末心里很着急。

  不是的,她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自己真的不要,可是……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呻吟。

  她怎么能这样呻吟?像一个放荡的女人,那样娇滴滴软绵绵的轻哼着,引诱
着。

  她应该反抗,应该义正严词的斥责。

  他不能这样对她,这不对,不应该,不正常。

  可,这手,那么热。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黄油,在他灼热的手掌下渐渐融化,完全的失去的力
气。

  她融化,整个的融化,融化在这样的热度之下。

  很舒服,很满足,很坦然。

  他拉开她的腿,看的仔细。那一次在车后座上,太匆忙了,都没好好看看。

  她肤色并不很白,是象牙色。皮肤就像是冻住的黄油,手掌贴上去就开始融
化。有点黏腻,很沾手。

  一路摸下去,插进双腿之间,她立刻夹拢。

  「不要……」

  真是太矫情了,她都舒服的哼哼唧唧的,竟然还说不要。

  不要什么?

  她夹得不紧,简直是虚晃一招。稍微一用力,就分开一些,于是插得更深。

  「嗯,王……」她闷闷的哼,双眉皱起来,露出痛苦的表情。

  王海冰也皱了皱眉。

  好紧,他手指插不进去,停住。

  低头,吻她双唇,舌头一次次舔过。

  她立刻追逐他,卷住他,细细的吮吸。就像他曾经养过的一条小狗,很喜欢
吸人的手指,据说是因为渴求母爱。

  她很快放松下来,他立刻趁势,将手指插到低。

  她吸气,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真是紧,这一次下面的嘴比上面的紧。王海冰想着,然后开始缓缓的抽动。

  她像鱼一样挺起,好像很痛苦。但双腿却乖顺的张开着,似乎又很欢喜。

  被紧紧的吸着,渐渐的湿润起来。第二根手指插进去的时候,她几乎很快就
适应。

  王海冰吻着她的双唇,又伏下头,吸吮她的脖颈,锁骨,然后一口咬住她的
绵软。

  茶末吓得哆嗦一下,差点以为他真的会咬她。

  他吸得很用力,张大嘴几乎要吞下去半个含着,然后吐出,但用牙咬住顶端,
来回的厮磨,刺激她。

  茶末觉得刺痛,从顶端一直到整个胸脯。

  在她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胸口的时候,王海冰将第三根手指插了进去。

  茶末终于哭了。

  她要被他撑破了,快死了。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这一次只是潦草的抽了几下,王海冰就将手指全抽出来。

  茶末松了口气,紧绷打挺起的小腹松弛下。

  但王海冰很快整个把自己插进去,气势汹汹的,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立刻就填得满满的,而且更深。

  茶末抽泣起来,像饥饿难耐的乳猫一样。

  王海冰压根不管她如何哭泣,双手捁着她的细腰,都等不及她适应就一下一
下重重的撞着。

  那紧绷的小腹上隐约都可以看到他自己的形状,简直令人血脉都要爆掉。

  他真想戳穿了她,让她狠狠的哭。

  茶末察觉到他的暴虐,挣扎起来。

  「求你,放了我。我受不了,不行了。」

  明明刚才很舒服,转眼她就觉得自己要被他弄死了。

  天堂和地狱,真的一线之隔。

  王海冰哪里肯放,狠狠抓着她的两条大腿,掐的死死的。往上一推,叠在她
胸前。

  这姿势很累,很酸疼,简直是上刑。

  但对王海冰来说,这姿势刚刚好。

  他可以很顺利的进出,还能优哉游哉的看风景。

  那一片糜烂的风景,契合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

  视觉和感觉,双重享受。

  听觉也不错,她细细的抽泣,软绵绵的哀求,哼哼唧唧的,很勾人。

  唯一令人觉得败兴的是,她翘嘟嘟桃子一般的屁股上有刺目的底裤勒痕。

  该给她买好的底裤穿才行,这样下次剥掉的时候就能看到桃子一般完满的臀
部。他想着。

  下次?嗯,下次。

  茶末还在继续那毫无用处的哀求,然后鸵鸟一样的捂着脸抽泣。

  王海冰有点腻味她这种矫情。

  但她身体里的感觉又那么好,他还是很受用。

  重重的抵入,然后螺旋似的扭几下,仿佛要把一切都灌进去,很凶狠的气势。

  茶末被吓住了,一时忘了抽泣。

  王海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眯着眼,伸手在她胸口捏了一把。

  很刺痛,茶末缩了一下,胸口上有他咬出的红痕。

  抽出去的时候,能听到很清晰的声音,然后浓重的欢爱气息弥漫开。

  茶末突然想呕吐。

  王海冰什么也没说,捞起她的底裤,擦了擦然后随手甩下。

  他起身,将衣裤穿整齐。

  不一会,就恢复成他衣冠禽兽的模样。

  茶末依然躺在沙发上,光溜溜的一身黏腻。

  她闭着眼,什么都不敢看,也不敢动。

  王海冰由她,穿好衣服以后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说完,就离开。

  他一走,茶末才睁开眼。

  他刚才说什么?下次?还有下次吗?

  茶末虽然是一个毫无志向软弱无能的人,但毕竟也从小受过传统教育,知道
什么是道德败坏。

  和有妇之夫搞破鞋,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次还可以说自己是犯迷糊了,第二次又算什么?领到前男友的家里搞,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简直挖个地洞埋进去都不够。

  而那王海冰竟然还提下次?

  怎么能有下次,她疯了才跟他来下次。

  她又不是小三二奶,不是那种喜欢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

  再说了,总裁家那位小姐可不是好惹的。她这种小脚色哪里敢和人家叫板,
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自己。

  没有下次,为了自己的性命,她必须制止这事继续发生下去。

  但像她这样的小人物能如何反抗?找王海冰的麻烦?那不可能,她只能和自
己过不去,自己委屈自己。

  挂牌转租出去的房子很快找到了主,她收到一笔租金,暂时不用为生活费担
忧。

  月底领了工资,她就递交了辞职信。

  没错,惹不起只好躲。

  她躲总行了吧。

  科长意思意思挽留了一下,但茶末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少了她随便招个来也
能干活。

  手里拿着近六千块钱,茶末找了一处合租,收拾了点东西就搬过去。

  刘若东那地她也不敢去住,怕王海冰去找。

  失业对茶末来讲是一个沉重的打击,W市消费水平那么高,没有工作她怎么
生存?

  当务之急是找一个新工作,但新工作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买了十几份报纸,投了N多简历,都石沉大海。

  没得办法,她只得在超市先打零时工,在海鲜柜台做售货员。

  超市的工资少,而且工作时间长,但包工作餐,也算聊胜于无。

  茶末想着等王海冰这阵兴头过去了,她就可以搬回刘若东那屋子里去住,也
就又省一笔房租。这么对付着,这一阵省着点也能过。

  茶末从小就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相反她很能忍,她就是逆来顺受。

  但有些事情能忍,有些却压根不能忍。

  那就是渴。

  这病有快一个月没犯,茶末就当自己已经痊愈了。可能就是什么怪里怪气的
疑难杂症,莫名其妙的发生,莫名其妙的好了。

  但等到有一天上晚班,不知不觉喝了两暖壶水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渴
了。

  她很害怕。

  那种火烧喉咙的感觉,令她印象深刻,毛骨悚然。

  一开始她还抱着侥幸,心想会不会第二天就自动好了。

  但第二天醒来,喉咙干的她几乎要哭出来。

  喝了三瓶矿泉水都无法滋润,她面有菜色的去上班,任谁见了都觉得她哪里
不对劲。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对劲,可这算什么病?

  上医院都不知道该看什么科,到底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到了中午实在熬不住,她找领导请假,决定去医院看看。

  在公车上,她一边猛灌水一边想事情。

  旁边的乘客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没见过喝水喝的这么猛的。不知道的还以
为是刚从塔克拉玛干回来呢,渴成这样。

  茶末回想自己上次是怎么解决的,想啊想啊,突然一个抽气,水立刻噎住,
灌进气管里。

  那个火辣辣,她立刻大声咳嗽起来,眼泪都下来,脸涨得通红。

  旁边的乘客见她可怜,递过一张面纸。

  茶末捂着嘴,眼泪花花的。

  可巧车站到了,立刻拔腿就冲出去。

  一直跑到小巷里,她整个气喘吁吁,心跳的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

  荒唐,太荒唐了。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

  不可能是因为王海冰的……不可能。

  这算什么?自己难道是欲求不满的放荡女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若是这
样,当初她和刘若东谈恋爱那会,一个月都不来一次,不是也什么感觉都没有。

  怎么到了这会,就变成个欲女了?

  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可是那次和王海冰在车座后……完了以后她确实没再感觉到那种火
烧似的口渴,整个人舒服的迷迷糊糊的。

  还有,王海冰凑过来的时候,她确实能闻到那股很香甜的味道,水的味道。

  和他唇齿相交,她就像喝到了最甘甜的泉水,喉咙立刻就被滋润了。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抚摸自己的嘴唇,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甜甜的问道。

  该死的,她怎么了?

  被火烧到似的,她甩了甩手指,懊恼万分。

  不可能不可能,那么恶心的交换彼此的口水,她怎么还甘之如饴,简直太不
要脸,太堕落,太贱。

  摇头再摇头,否定再否定,她茫茫然不知所措的在小巷里乱走。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尽头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很眼熟。

  博洋所在的天烽大厦就在这条街上。

  她下意识的抗拒,可是似乎有一种本能,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天烽前进。

  到了门口她依然犹豫迷惘懊悔忐忑。

  她到底想干嘛?她又能干嘛?

  难道就这么走上去,然后找到王海冰,然后……吻他吗?

  她怎么解释?

  难道说自己很渴,需要他的口水滋润。

  这简直就是胡扯,低级趣味的勾引。

  她这样做的话,一定会被别人看不起。

  再说了,自己有什么理由去博洋找王海冰,她算什么?人家压根不会让她这
样一个小角色随便见总经理。

  就算见到了,难保王海冰已经对她没兴趣。

  她这不是自取其辱?

  不不不,不能去。

  她连连摇头,步步后退。

  可是,喉咙那么渴。

  整个身体里似乎有一头怪兽,拼命的嚣叫着,驱使她前进。

  她想要喝水,她快要干涸了,渴死了。

  这样的死法太痛苦。

  不不不,她应该去医院,这是病。有病就该去医院,而不是找什么有妇之夫
去接吻。

  太可笑,太荒谬了。

  茶末徘徊矛盾犹豫之后,最终一扭头,逃离了天烽大厦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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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开完会后天已经全黑了,王海冰揉着眉心做VIP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取车。

  走近自己车位的时候,看到一团黑影蜷缩在车门边。

  他立刻警觉,停下脚步,怀疑是不怀好意的歹徒。

  正要掏出电话叫车库保安来看看,那团黑影动了动,看起来像是一个娇小的
女人。

  一个女人?干什么?

  王海冰握着手机靠近几步,那团黑影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是她。

  王海冰愣了一下,一时都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茶末抬起头,也看到王海冰,双眼一亮,但随即又很羞愧的低下头去,整个
人缩了一缩。

  王海冰皱着眉头过去,一把拉起她。

  「在这儿干什么?」喝问。

  茶末不做声。

  随着他说话,那股甘甜的味道就飘过来,将她整个魂都勾了去。

  身体在兴奋的欢呼,可神智很懊恼。

  不,不是因为他,不是。她还是很抗拒。

  「喂,说你呢。」王海冰摇晃她一下。

  这个女人他事后调查了一下,是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微不足道的人物。好
像叫什么茶末,奇奇怪怪的名字。

  人也很古怪,莫名其妙的勾引他,又莫名其妙的跑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蹲
在他车前等着他。

  搞什么鬼。

  他握着她的手,呼吸直扑她的脸上,那甘甜的味道浓的都快将她熏过去。

  茶末再也忍不住,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伸出手。

  「求你……我……」

  王海冰一把捉住她的手,这女人动手动脚干什么?

  被捉住了手,茶末立刻急了,整个人都贴上。

  「给我,求你,求你给我……」

  给她什么?王海冰皱眉。

  茶末贴紧她,整张脸凑上去,双眼立刻就湿的好像要哭出来,水盈盈亮晶晶
的。双唇不知是不是涂了什么唇蜜,发出果冻一般的光泽,又软又Q的感觉。脸
颊上浮起一层薄薄的胭脂色,由于贴得近都看得上一层白白的绒毛,就像一个熟
透了的水蜜桃似的。

  整个是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很是惊心动魄,又勾魂蚀骨。

  就像是为了吸引异性的动物,在一瞬间倾尽全力迸发出最诱惑的姿态和容颜,
撒出大网捕食。

  王海冰的呼吸立刻重了重,但理智还在。

  这女人搞什么鬼,明明是她自己跑了,现在却有这幅模样来勾引自己。

  但既然是这样,他也不必客气。

  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也不想做到。

  于是他一把拉住茶末的手,朝专用电梯走去。

  茶末被他拉的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跟着他。

  被甩进电梯里,一头就扑在冰冷的墙壁上,激得她哆嗦了一下。

  王海冰也进来,按动强制关闭门。

  两扇如同镜子一般光滑透亮的金属门关闭,整个电梯就成了一个狭小的密闭
空间。

  茶末回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些惊慌失措,像一只迷惘的小动物,给人
一种凌虐的快感。

  王海冰看着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但总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
她。

  自己心里有火,怒火,欲火。总之,她惹的事,就该拿她解决。

  茶末呆呆的看了一会他的双唇,喉咙依然干渴难耐,犹如用烧红的烙铁在脆
弱的粘膜上来回的烙,疼得她都快要疯了。

  她需要他,立刻,马上,现在。

  于是她扑过去,双唇贴上。

  但王海冰狠狠一把推开她。

  背脊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砰一声。

  茶末不甘心,再次扑过去。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贱,他已经拒绝了,可她还送
货上门。但她无法忍耐,她快要渴死了。

  王海冰依然冷冷的推开她,用手将她抵在墙壁上。

  茶末眼泪都下来,曲折膝盖,手握住他的手臂,苦苦的哀求。

  「求你,求你……」

  王海冰觉得自己疯了,在电梯间里折磨一个欲求不满的可怜女人,真不是他
一贯的作风。

  但看茶末哭着求他,令他感觉很爽。

  她越可怜,他就越舒服。

  他都想让她跪下来哀求自己,像小狗一样舔自己的皮鞋。

  但……算了,那样就真过分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他说。

  「脱掉,自己把衣服全脱了。」

  茶末张着嘴惊讶的瞪着他。

  他说什么?在这儿?电梯里,脱衣服?干什么?

  她只是需要他一个吻而已,她不是……

  急忙摇头。

  「不,不行……」

  真是矫情虚伪的女人,都这样了她还作。王海冰一皱眉,觉得腻味。于是手
松开。

  「不肯就算了。」说着就要去按开门。

  茶末扑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那就快脱,我的时间很宝贵。」王海冰一把抹开她,冷冷说道。

  他其实有点不忍心,但……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欺负起来太有感觉了,
他忍不住就……

  茶末还在那里扭扭捏捏的,于是他又转身装着要走。

  「算了,懒得和你……」

  「不,我脱,别走……」茶末小声的哀求,终于哆哆嗦嗦的开始脱衣服。

  现在是夏末,穿的本身就不多。茶末身上只有一件长袖体恤和一条牛仔裤而
已,她慢吞吞把T恤脱了,就露出粉蓝色的内衣。

  王海冰皱了一下眉,内衣样子还算可以,款式比较保守,但肩带有点松弛,
显然不是什么高档货。而且,似乎有点勒着后背,有印记。

  脱完了T恤,茶末又开始哆哆嗦嗦的脱牛仔裤。

  牛仔裤比较紧,她脱得越发慢。

  王海冰就站在一边看,还悠闲的靠这墙壁,绞起手臂,好似欣赏什么表演。

  茶末脱掉球鞋,弯腰褪牛仔裤,撅起的屁股上两条内裤印。

  王海冰啧了一下。

  脱完了T恤和牛仔裤,茶末光着脚站在电梯里,停下手,不知所措起来。

  「脱光,没听到我的话吗?」王海冰训斥到,就像是训斥一个下属。

  茶末嘴唇动了动,眼睛里已经冒出水花。她不敢反抗,只是鸵鸟的背过身去,
然后解开了胸衣,脱下,小心的放在脚边。

  「继续。」

  知道他在看,她越发紧张,低着头哆嗦一下,然后慢吞吞的脱下内裤。

  她弯腰,王海冰就歪一下头,打量她的屁股。

  又圆又翘,形状像极了桃子,就是那两条扫兴的内裤痕,实在是败笔。

  等脱光了,她还背着他,双臂抱的紧紧的。

  王海冰哼笑一声,这个女人,明明是自己送上门来,还那副饥渴的模样,却
总是搞得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好似他强迫她似的。

  女人就是作。

  不过她还是很听话的,又那么可怜,像小狗小猫似的。

  他不介意疼疼她。

  于是轻笑,伸手将她扳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低下头,给她一个奖励的吻。

  茶末就像是饿死鬼似的,一把捧住他的脸,紧紧拥吻住他的双唇。

  舌头蛇一般的钻进去,他挡都挡不住。

  她那么会接吻,技术那么好,王海冰立刻就被勾起情绪。

  抓住她两条腿就圈在自己腰上,砰一下将她整个抵在墙壁上,忘情的拥吻。

  奶油似的皮肤黏着他的手,又滑又软。

  小小但很挺的胸脯,被硬生生挤扁,烙在胸前。

  他手滑下去,用力捏了两把。

  吃了疼,茶末轻呼一声,但却依然舍不得放开他的双唇,吮吸着,就像饥渴
的小婴儿似的。

  这有点吓着王海冰,但她那么需要他,很满足他男人的自得。

  王海冰也是个会玩的人,电梯里和女人乱搞也不是头一次,但这次特别急。
茶末那么热情,那么可怜。他几乎立刻就点燃,迫不及待的拉开裤链。

  她还很干,压根没准备好,但他已经等不及。

  进去的时候,茶末疼得哭了,眼泪哗哗的,猫叫似的抽泣。

  王海冰才不管,压着她一路插到底。

  茶末也没哭多久,毕竟喉咙还很干,她需要更多,于是一抽鼻子,低头继续
吮吸拥吻。

  好乖的女人,真可人疼。王海冰心想,于是越发不客气,立刻就抽动起来。

  茶末哼哼唧唧的哭,断断续续的吻,双腿圈的紧紧的,把王海冰绞得死死的。

  王海冰简直就在天堂和地狱里来回跑,发了疯似的。

  他想自己还是有些想念这女人的,从来都是他王海冰甩人,还没哪个女人甩
他,真伤自尊咧。现在回来了,还求着他,真是一雪前耻,爽毙了。

  他很大方,不计较了。只要她乖乖的,让他爽就成。

  茶末终于满足,喉咙不再干,不再烧。

  舒服的感觉令她恍惚了片刻,但很快身体里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定眼一看,就看到前后左右乃至于背后四面墙壁都是光滑的金属包着,清清
楚楚的倒映这自己的模样。

  她披头散发,双腿紧紧缠着男人的腰上,双臂搂着男人的肩。

  而那个男人,也就是王海冰却依然穿的整整齐齐的在自己身上耸动,唯一凌
乱的不过是他的裤链。

  她也太下贱了,这算什么事。

  一头撞死算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这是电梯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电梯,她真是……贱。

  因为担心会有人进来,所以茶末整个人都有点绷着,这让王海冰觉得很受用。

  那么紧,都快绞死他了。

  这女人真很有一手,就是矫情做作了点。

  所以二十分钟后他就泄了,叹息着从她身体里抽出,还顺便狠狠捏了几下她
翘嘟嘟的屁股。

  茶末两条腿又酸又麻,背靠这墙壁缓缓滑落,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然
后整个蜷缩起,抱着腿把头低着。

  就像刚从母体里出生的孩子似的。

  王海冰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身体里的余韵还在,令他有点失神。

  回过神来以后,他拉上裤链,用鞋尖轻轻踢了茶末一下。

  看着自己冰冷漆黑硬帮帮的鞋尖敲在她光滑修长的大腿上,他喉结动了动。

  「起来,地上凉。」

  茶末也知道自己应该起来,穿上衣服,赶紧走人。

  可她觉得羞耻,无法面对他,更无法面对自己。

  王海冰很不喜欢她这种事后的做作扭捏,于是一把拉起她。

  茶末眼含着泪,脸颊红红的,双唇因为激烈的拥吻而有些肿。一股子放荡但
又楚楚可怜的味道。

  于是他心软了,放开她。弯腰帮她拾起地上的衣服,开始为她穿衣。

  茶末不敢反抗,就像个洋娃娃任任他摆弄。

  穿好了衣服,让她靠着墙,他蹲下,为她穿鞋。

  她的脚很薄,窄窄的。脚趾比平常人长,细细的并的很紧。他玩心起来,手
指插进去,想扳开她并拢的脚趾。

  结果茶末立刻就绷紧了教,脚背弓起,犹如□时一般。

  王海冰突然想为她买一个套在小脚趾上的戒指,一定会很合适。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在为一个只见了三次面,三次面都上床的女人穿衣穿
裤穿鞋。

  穿戴好之后,他又拉着她的手,想拖着一条小狗一只小猫一样,把她拖回到
自己车里。

  把人推进后座,然后他自己也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一路上相对无言。

  茶末一个人在后座上自怜自艾,王海冰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开车。

  按照往常,他一般都会直接送女伴回家。但茶末现在住哪里,他不知道。而
且,这女人一跑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他没少为这事烦心,总觉得现在她落自己
手里了,没那么容易就放过的道理。

  万一她又跑了,再耗他一个月,那怎么办?

  他得看住她才行。

  想了想于是车头一转,朝东盛园他的私人小宅开去。

  停好车,拉着茶末上楼。

  王海冰买这个单元是为了供自己休憩用,离天烽不远但也不近。东盛园是个
闹中取静的小区,物业不错,当初也是朋友推荐,他就买了两套意思意思。

  打开门把茶末推进去,这小姑娘还是扭扭捏捏的,低着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关上门,打开灯,王海冰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往里走,把她仍在门厅那边。

  茶末觉得很尴尬。

  自己跟着他回家算什么意思呢?

  这不是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他还想怎么样?

  偷偷瞄了一眼这屋子,冷冷清清的,应该不是王总和总裁千金的金屋。也是,
堂堂总裁家的千金怎么可能住单元屋,怎么着也该是别墅。

  这应该是……藏娇的金屋?可也不像,这么冷清,显然不是女人住的地方。

  那么……是王总的秘密基地?

  等一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这儿干什么?

  显然王总压根没有招待她的意思,但既然不招待把她提溜到这儿来干什么?

  难道说……不会吧……

  正胡思乱想着,王海冰从里面出来。

  他已经脱了外套,衬衫扣子解了大半,下摆也从西裤里扯出,一副懒洋洋凌
乱的味道。

  看到茶末,他挑了一下眉。

  这小丫头估计自己不发话,会在门厅那里站一晚上吧?

  于是他手一挥,将一团东西扔过去。

  「去,自己到浴室洗干净。」

  茶末下意识的接住,是一件浴袍,很大,显然是王海冰自己用的。

  她愣一下,不动。

  王海冰皱了皱眉,伸手一指旁边的玻璃门。

  「这边。」

  茶末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对方眼睛一瞪,她就立刻低下头,乖乖拉
开门钻进去。

  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王海冰摇摇头哼笑一声,走到冰箱那儿取了点冰
块扔进玻璃杯里,自己给自己到了点酒。

  喝了几口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酒杯拉开玻璃门,一股湿润的热气扑面
而来,伴随着熟悉的香皂味。

  不由身体绷了一下。

  抿了抿嘴,走近。

                第5章

  哗啦啦的水声,氤氲的水汽,芬芳的香气,还有因为热而变成粉红色的皮肤,
浸湿后越发显得漆黑的头发。

  微微带点卷曲,浓密的头发。

  不过这些其实都只是想象,隔着浴帘,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伸手,哗啦一下就拉开。

  茶末吓了一跳,满头的肥皂泡,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茫然的转头过来。

  雪白的肥皂沫从头顶顺着脖颈,背脊一路往下滑,光溜溜的身体像是抹了许
多的奶油似的。

  那么香,热乎乎的,一定很甜吧。

  王海冰一脚跨进浴缸里,顾不得裤脚衬衫被水弄得一塌糊涂,伸手就将茶末
整个抱住。

  「干什么?住手。」茶末叫起来。

  他哪里肯依,将她推到墙壁顶着瓷砖,身体重重的压上去。

  茶末呻吟一声,被他挤得胃很难受。头上的泡沫钻到眼睛里,辣死了。

  王海冰打开花洒,热水哗哗的冲下来,立刻将泡沫冲去大半。但同时他自己
也整个被淋湿了。不过他并不以为然,用膝盖用腰顶着茶末,利落的剥掉自己的
衬衫。

  这样一来,茶末立刻明白他要干什么。

  可是他不是刚刚……还要?

  没错,还要。顶在她小腹上的灼热是最好的证明,令茶末不安的扭动几下,
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海冰。

  王海冰才不管她有没有准备,想没想好。把衣服脱了,撩起她的双腿就顶进
去,一插到底。

  她身体里还留着他刚才灌进去的□,遇了热水已经化的很稀,用来润滑刚刚
好。

  茶末抽一口气,别转头。

  王海冰一进去就重重的顶,背后的瓷砖滑溜溜的,压根支撑不住她。

  于是他就抱着她跨出浴缸,顶在洗手台上搞。

  背后就是一整面明亮到刺眼的镜子,将茶末整个背和屁股都照的无所遁形。

  一边看一边插,王海冰很惬意。

  但茶末就痛苦了,洗手台是坚硬的大理石,顶的她屁股都快开花。

  她痛的哼哼呻吟,王海冰却当她是舒服的乱叫。她叫的越厉害他顶的就越重,
好几次都恨不得要撞碎了她似的。

  等这一场情事完了,茶末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升天,痛的都麻木了。

  王海冰自然察觉不到她的痛苦,他很满足,事后就给了她一个深吻,算是奖
励也算是赞扬。

  放开茶末后,他就自顾自转身去冲澡。

  茶末则艰难的合拢双腿,从洗手台上慢吞吞的下来。

  脚一着地,就滑了一下,吓得她急忙扶住洗手台。

  腿又酸又软,都使不出劲来。

  灌进身体里的东西顺着大腿滴落,散发出浓重的欢爱气息,令她觉得分外羞
耻尴尬。

  但更糟糕的是屁股,她扭头看了看,都红了,也不敢用手摸。

  王海冰很快就洗完,□的出来,从柜子里取了块干净的浴巾,擦拭身体。

  茶末别开头,不敢去看他。

  见她又这样装模作样的扭捏,王海冰也懒得理会,轻笑一声,伸手将自己擦
过的浴巾扔过去,罩在她头上。

  被他的气息包住,茶末更是羞得脸都快烧起来。

  「快点洗完了出来,小心着凉。」王海冰笑着说道。

  茶末低着头不说话,七手八脚把浴巾扯下。他已经裹上了干净的浴巾,围在
腰上正要出去。就听到咕噜噜一声响,从茶末的肚子里传出。

  他愣一下。

  茶末羞得恨不得刨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可这又不能怪她,她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怎么可能不肚子饿。

  王海冰老实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走过去揉了揉她柔软凌乱的头发。

  「快点去洗吧,我给你叫点吃的去。」

  说完,转身离开。

  茶末这才低着头,软着脚,慢吞吞的回到浴缸里。

  茶末洗完澡又研究了一下浴室里那台从洗衣到烘干一步到位的高档洗衣机,
她还从来没用过这种滚筒式的,费了好一会功夫。

  围着浴巾出去时她还有些犹豫,总觉得这样面对王海冰不像样。

  但没想到王海冰压根就不在客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客厅茶几上放着送来的外卖,还热乎乎的。

  茶末突然觉得有点感动,但随即又想到他对她做的那些事,立刻就抹杀了这
点感动,心里一股懊恼。

  但肚子饿和口渴一样难熬,所以她也就不客气,坐下来拆开包装吃饭。

  王海冰给她叫了一锅童子鸡,又嫩又肥,汤汁鲜美无比。

  茶末肚子饿的厉害,稀里哗啦一顿吃,出了一身薄汗。

  吃饱了,整个人就舒服了很多,心里的懊恼也消解不少。

  她想算了,自己也有错,跑上来就对着个男人发浪,是她先挑拨他的。除了
做那种事的时候弄疼了她,其他也没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还给她叫了吃的。

  两清了吧,等衣服干了,她就回家。

  她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想,想自己这一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自己的口渴是间歇性的,而王海冰能解决这个问题。但这算什么事?
她这是不是叫欲女饥渴症?极度需要男人满足?

  可也不是哪一个男人都行,只有王海冰散发出了那水一般的味道。

  怎么办?以后发病了都找他解决?

  那他和她算什么关系?病人和特效药?

  怎么可能,有妇之夫和小三,一对搞破鞋的臭男女。

  真是要了命。

  可如果不找他,那自己下次发病怎么办?

  得了,她还是去医院吧。与其相信王海冰是什么特效药,还不如相信医学。

  反正这一次过去了能顶一阵,她现在手头还有点时间。

  茶末的鸵鸟性格发挥作用,她把问题暂时抛在脑后,起身去取了烘干的衣服
穿上。

  然后准备开门偷偷溜走,不料在门口却怎么也开不了门。

  东盛园是个高档住宅区,里面的住户都多多少少有些来头,所以小区给配的
是很高档的防盗门。一旦关上了,非得房东来开才行,外人是开不了的。

  去叫王海冰来给自己开门吧。

  她犹豫了一下,就掂手踮脚摸摸索索朝卧室去。

  卧室门没关,一转就开。

  里面王海冰已经睡了,卧室里暗暗的。

  见他睡着了,茶末也就不好意思叫醒他,于是退出来,回到客厅,坐在沙发
上发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天亮了他醒了再走咯。

  客厅里空调有点凉,她摸了摸手臂,看到对面沙发上王海冰脱下的外套,于
是拿过来穿上。

  深吸口气,她抱紧双臂,蜷缩起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睡觉。

  王海冰醒过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显示时间是第二天清晨6点一刻。

  这一段忙着一单大的贸易,压力导致神经有些紧张,于是影响了睡眠。但这
一觉睡得很好,昨天帮茶末叫了外卖以后,他就觉得整个人很疲倦。

  不是一种令人难受的疲倦,而像是运动过后整个人放松下来的疲倦,有点惬
意,又有点慵懒。

  于是他把门锁好以后就自顾自回卧室睡觉,反正茶末开不了门,跑不了。

  一沾上床他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无梦到天亮,休息的非常好。

  所以一醒来整个人精神抖擞,心情暴好。跳下床,光着脚走出去查看茶末。

  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卷的像毛毛虫一般的茶末,还穿着他的外套。

  这小丫头,竟然在沙发上睡觉。客厅空调比较凉,她又穿的不多,肯定要感
冒。

  看到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机,老土的式样,廉价的山寨机。上面还贴着几个恶
俗的泡泡帖纸,几个韩国字,一股土味。

  不过他还是捞起那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过去。

  记下了她的号码后,他想了想,回到卧室抱了被子过来,给她盖上。

  刚盖好,茶末就惊醒了。

  在陌生的地方她压根没睡熟,睁开眼看到王海冰,茫然的问他。

  「几点了?」

  王海冰皱一下眉。

  「6点一刻。」

  「糟糕,得起床了,还要上班。」茶末一下就跳起,立刻赶到一阵头重脚轻,
然后打了几个喷嚏。

  果然感冒了。

  「上班?」王海冰不解。

  「今天是早班,超市7点就要开门,员工6点半就要集合的。」茶末抽抽鼻
子说道。

  「你都这样了还上班?」

  「不上班干嘛?我昨天已经请过假,再请假就没奖金了。」

  王海冰沉默一下。

  老实说,茶末在和他发生关系之后,第二天醒来还想着去上班,这令他不由
对这个小姑娘高看一眼。

  虽然她有点扭捏做作,但却不像那些以为和自己上了床就钓上凯子爷的傻女
人。

  这倒是一个优点。

  于是他拉起她。

  「去洗个脸刷个牙,我送你去,不会迟到的。」

  「啊?」茶末愣一下,但王海冰已经把她推进洗手间里。

  等她梳洗完了,王海冰已经穿戴整齐等着。

  她出来他就捞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带她出门。

  茶末也不客气,准时上班比什么都重要。

  在路过药店的时候,王海冰打发她去买了感冒药,然后当着他的面吃了。

  路过粥店又买了份清淡的粥,让她在车上吃完。

  茶末工作的超市10分钟车程就到了,匆匆吃了几口粥,茶末就要下车。

  「把粥拿着,到里面也可以吃,必须吃完。」王海冰指着剩下的粥喝斥。

  茶末不敢反抗,匆匆说声谢谢,拎起袋子就往里跑。

  早上人很少,所以也没人注意到这辆刺目的黑色轿车停在超市门口。

  王海冰看着她进去,这才调转车头离开。

  茶末总算按时打卡,吸着鼻子在角落里喝粥。

  同事们见了都一副了然的表情,昨天这姑娘脸色就难看,显然正是因为感冒
了。

  于是也就没安排她在前面站,而是在后面整理,干点稍微轻松的活,照顾一
下。

  中午的时候,收到王海冰的短信,提醒她按时吃药。

  茶末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男人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王海冰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鸡婆特地发个短信过去提醒她吃药,大概是今
天心情特别好,所以日行一善,乐于助人。

  超市的白班下午2点就放班,茶末昨晚上压根没睡好,坚持到下午已经整个
人摇摇晃晃的。同事小张见她这副样子就开着小绵羊送她回家。

  回到合租的地方,都顾不得洗把脸,她脱了衣服就钻进被窝里,到头就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情况才有所好转。

  感冒这东西吃药也就缓解症状,病程还是要一个星期。

  不过年轻人到底体格好,抗得住,等到第四天茶末就差不多恢复了。

  王海冰也没来找她,她就又发挥鸵鸟精神,把这茬给抛在了脑后。

  星期六刚好轮到她休息,正把积了四五天的衣服洗了洗,又收拾房间,放在
床头的手机就震动不停起来。

  拿起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以为是什么骗子电话,茶末想也没想就挂掉,
把手机扔下,继续整理。

  铃声停了半分钟后又想起来,一看还是那个号码。

  皱了皱眉,她疑惑的接通。

  「喂?」

  「为什么挂我电话?」

  「哎?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王海冰!」

  「啊!王总!」

  「听着,晚上等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什么?吃饭?不用了,我买了菜……」

  「让你等着你就等着,啰嗦什么。」

  「……」

  「你住哪里?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我自己坐公车好了。我这儿是合租的,怕不方便。」告诉
他地址,那不是整个把自己给卖了,茶末急忙拒绝。

  王海冰沉默一会。

  「那给我个就近的地址去接你。」

  茶末急忙给了他附近便利店的地址。

  「好,手机别关,等我忙完了给你电话。」

  「哦。」茶末闷闷应了一声。

  等那头王海冰挂了电话,她依然呆呆握着手机发愣。

  这算什么?约会?开玩笑的吧。

                第6章

  忙活了四五天,终于把手头那件大CASE给搞定了,王海冰如释重负心情
很好,于是突发奇想要带茶末出去吃饭,算是庆祝一下。

  不过老实说挂掉电话以后他也有些犹豫,和茶末他拢共就见过三次面,每一
次还都是迫不及待的发生关系。她和他到底算什么关系呢?说朋友不是朋友,说
情人不是情人,倒像是炮友。

  真荒谬。

  不过既然已经出口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不过吃个饭而已嘛。

  所以很快他就放下这件事,继续工作。

  茶末那边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大人物一时心血来潮,她一个小角色还是听过
就算比较好。

  但晚上同屋的小姐妹邀请她一起出去吃大排档外加逛街,她还是拒绝了。她
到底还是怕王海冰,万一他真来接她,怎么办?

  同屋的小姐妹以为她是心疼钱,只是抱怨了几句也就放过她。

  等屋里人都走了,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天色慢慢暗下去,星星月亮都上来
了,王海冰的电话还是没有来。

  她晚饭也没吃,傻乎乎等着,突然觉得自己很贱。

  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把那个男人的话当真,结果害得自己饿肚子。

  深吸口气,她有些郁闷的从冰箱里拿了点菜和面,又取了个鸡蛋,决定放碗
面。

  总还是要吃饭的。

  水还没开,手机就乌拉瓦拉的叫起来,吓得她一个哆嗦。

  看号码,正是王海冰的。

  「我开车过来了,你快出来。」一接通王海冰就切入正题,连过场都没有。

  「啊?哦,好的好的。」茶末急忙关了火,把鸡蛋青菜和面塞回冰箱里,然
后背了包就出门。

  等到了便利店门口,在橱窗里看到自己的倒映,一身的T恤牛仔裤。

  这能去高级酒店吗?

  可转回去换一身已经来不及,再说她好像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

  正想着,王海冰的车已经到了,摇下车门朝她一招。

  茶末也不管了,抱紧手里的帆布包小跑过去,钻进车里。

  看了一眼她这身,王海冰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开车。

  到一家高级内衣店停下,拉开手包取出一张卡递给茶末。

  「去,买几件好点的内衣。」

  「啊?」茶末不解瞪着他。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和你一起进去?」王海冰嘴角一撩。

  「不不不,我自己去自己去。」茶末急忙拿了卡,推开门就要走。

  王海冰一把拉住她。

  「密码是你手机末尾6位数,另外,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要是不按时出来,
我就亲自进去给你试。」

  茶末急忙点头。

  推开门叮一声响,一阵芬芳就扑鼻而来,穿着套装踩着高跟鞋的店员立刻笑
容可掬的上前来招呼。

  「欢迎光临。」

  茶末愣愣往里走,整个店亮闪闪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玲琅满目的内衣,
款式和颜色多的令人眼花缭乱。

  她都不知道该挑哪个好。

  店员看到她也愣一下,看她这一身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球鞋,背着一个
依然很廉价的帆布包,手里却拿着一张这些名店店员眼熟的金卡副卡。

  这是不是她捡来的?

  茶末当然不知道店员的想法,她仰着头看,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买那一款。但
心里还是知道的,只有20分钟的时间,必须要有所选择。

  于是她转头对店员说。

  「你帮我选一款吧。」

  店员一时也不知道该给她选什么样的,于是就指着店里最热销的一款酒红色
性感塑身内衣介绍道。

  「这款是最新最热门的,立体塑形,材料是真丝加牛奶蛋白丝,非常柔软贴
身,而且防过敏。当然最强的还是塑身效果,十分明显。」

  茶末愣一下,感觉这个颜色有点太性感了。

  「这一款还有八种颜色可供选择,小姐您要不要试试。」店员是火眼金睛,
立刻就揣摩到她的心思。

  茶末犹豫了一下,小市民性格冒上来,凑过去看了看标价。

  1890元。

  天哪,都赶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了,太贵了吧。

  吓得她一下就缩回来。

  身后的店员表情尴尬一下,但立刻就掩饰住。

  手里握着这样一张金卡副卡的人,钱不是问题,可能是抠门惯了,一时改不
了。

  于是店员立刻改变策略。

  「嗯,小姐要不要看看店里正在打折促销的几款?样式也是非常好的,主要
是去年的款式,所以打折,自用购买非常实惠。」

  听到有打折的,茶末立刻点头。

  店员领她到里面角落一些的柜台,那一片摆着五六个款式,颜色也很丰富,
就是样式没有外面主打那几款新颖别致。

  茶末先看价格,都是1280。

  店员在旁边介绍起来。

  「这几款都是打八折,内层材料也是太空高科技纳米棉,和外面的一样。主
要是外层面料有区别,是真丝和大豆蛋白丝加天丝做的蕾丝。自己穿最实惠不过。
现在厂家统一搞一个促销活动,到明天就过期了,一整年都不会再搞活动,小姐
如果有兴趣就要得赶快下手。」

  茶末压根没听店员的介绍,她在心里算1280打八折那也要一千多,买两
套的话就是两千多,还是比她一个月工资还多呀。

  有钱人真是太奢侈了,她心里很郁闷。

  但外面的资本家还等着,就算心里愤恨,她还是得买。

  于是选了一款比较保守的款式,伸手一指。

  「好吧,就这款,给我粉蓝色和淡紫色各来一套。」

  店员双眼一亮,虽然她买的是打折款,但显然是个挺爽快的客户,这样的客
户是店员的最爱。

  于是她立刻笑容可掬。

  「好的,小姐请稍等,我立刻拿全新的出来给您试一下。对了,小姐是什么
码?」

  「给我拿34B就行,不用试了,我赶时间。」茶末急忙说。

  店员愣一下。

  「小姐,内衣最好要试一下,毕竟是贴身的物品,要最合身最舒适才好。」

  茶末抿了抿嘴,心里惦记着外面等着的资本家,还是摇了摇头。

  「那要不小姐随我去更衣室,能不能让我目测一下,看看是不是合适。」店
员还是尽职的提醒。

  到底是名店,服务态度很周到,茶末被打动,点了点头。

  到了试衣间,茶末脱了T恤,店员目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好的,34B应该会合身,我这就去给小姐你取来。」

  茶末点点头,重新穿上T恤,出去。

  店员把内衣放在精美的纸袋里,然后招呼她过去付款。

  茶末拿出副卡,然后按了密码,签字,很快就完成。

  店员又双手将纸袋奉上,还十分客气为她开门,一直送到门口。

  抱着纸袋,她飞快跑向王海冰的车子,拉开门就钻进去。

  王海冰见她跑过来就装模作样看表。

  「刚刚好二十分钟,算你及格。」

  茶末气喘吁吁的,抱着纸袋瞪他一眼,目光很幽怨。

  她小动物一般的表情取悦了王海冰,他轻笑一声,发动车子。

  王海冰打算带她去宝麟阁吃饭,这家特色名店开在锦华楼上。锦华在闹市区,
门口停车位比较紧张,但只要有VIP卡可以去地下车库停车,还有保安看管,
比外面放心。

  所以他将车开到地下车库,保安立刻就安排他去空的VIP车位。

  停好了车,王海冰却不急着下车,而是一把从茶末怀里把那纸袋勾过来,查
看了一下她买的内衣。

  看到那保守的款式和颜色,他不由啧了一下。

  男人花钱给女人买衣服,是希望看到女人为自己打扮,可这女人倒好,拿着
他的钱买了这种内衣,看了就没多少兴致。

  不过聊胜于无,所以他撇了一下嘴,用手指勾出一件胸衣晃了晃。

  「换上。」

  「什么?」茶末问道。

  王海冰把勾在手指上的内衣甩到她怀里,又说了一遍。

  「换上它。」

  「在这儿?现在?」茶末眼睛瞪得大大的,吓的。

  王海冰撩了撩嘴角,点点头。

  「可是……万一有人路过……我……」

  「快换,等会可能真会有人来,锦华的停车库可是很忙的。」王海冰不顾她
的尴尬和诧异,慢条斯理说道,还把手靠在脑后,悠闲的看着她。

  茶末嘴巴张开合拢,合拢张卡,像条缺水的鱼似的。

  最终她还是认命,含着胸羞答答的把T恤脱了。

  看到她穿在身上的廉价内衣,王海冰毫不客气的切了一声。

  都勒出了印记,真难看。

  茶末撅着嘴不悦郁闷,她就是个小人物,一个月的工资只够买两套打折的高
级内衣。她消费不起,高攀不起。

  看不上就不要让她脱好了,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有病。

  脱了那廉价的胸衣,包裹着的小白兔就羞答答的跳出来,安安静静的伏在她
胸口。

  茶末拿起新买的内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可以解开的搭扣,一时急得她手忙
脚乱的,胸前的那两只可怜巴巴的小白兔也急得轻轻抖。

  王海冰实在看不下去,手指一勾,把胸衣勾过来翻了翻。

  原来是个前扣的,难怪这土丫头找不到。

  于是他帮着解开。

  「伸手。」命令道。

  茶末乖乖伸手,他就帮她穿上,从肋下往前面一裹,搭上前扣,搞定。

  这女人还要他一个男人来教她穿内衣,还算一个合格的女人吗?

  新的胸衣有些紧,紧紧的勒着她的背,把肉都往前挤。

  又加了胸垫,于是乎,前扣一搭上后,她那原本小巧的胸立刻也峰峦叠起波
澜壮阔起来。

  硬生生挤出一道深沟。

  茶末瞪大眼看着,这玩意可真是21世纪最神奇的魔法道具,化腐朽为神奇
呐。

  王海冰也挑了挑眉,想不到换个内衣,这干豆苗就立刻变成了性感魔鬼。那
涨鼓鼓的胸越发衬得腰细。

  粉蓝色很适合她,显得几分清纯,越发楚楚可怜。

  于是他吸了口气,双手握住她的双峰,把脸埋进那硬挤出来的沟里。

  小白兔很柔软,他忍不住用牙啃用嘴吸。

  茶末则一动也不敢动,心想难怪网上说男人都有哺乳情节,对波霸情难自禁,
看来是真的。

  瞧着作假挤出来的波也让堂堂王总这样,可见男人对波霸有多迷恋。

  不过王海冰到底还是知道此一番来不是为了吃茶末,而是带她来吃饭。所以
啃了五六分钟后就抬起头。抓过茶末的T恤给她套上,然后打开车门拉着她去坐
电梯。

  茶末这一身显然不是来高级酒店的打扮,但门口的服务生也不敢说什么,毕
竟是王海冰带着她来。王海冰是这家店的熟客,和老板有些交情,基本上服务生
都认识他。

  立刻领着他们到里面幽静的位置,两个人的情侣座。

  茶末觉得有点不自在,王海冰则很坦然。

  菜单拿来以后茶末就傻眼了,宝麟阁最近主打葡式菜,可她是一个也不知道
不认识。

  王海冰则随意的挥挥手指。

  「喜欢什么就点,最要紧你开心。」

  他大爷心情相当好呐。

  茶末于是想到这资本家是如何压榨了自己,自己说起来其实很亏很郁闷,所
以今晚资本家决定补偿她,那她也别客气了。这种店她一辈子也来不了几次,这
一次吃个够本再说。

  于是壮了胆,指着菜单上一大盘的螃蟹说。

  「这个,我要。」

  服务生立刻记下,然后和蔼的问。

  「请问小姐还要配什么酒?」

  还要配酒?她哪里知道,她压根不会喝酒。

  王海冰打了个响指。

  「上柠檬水就行。」

  「是,王先生。」服务生立刻从善如流。

  「那么主食和甜点小姐喜欢那些?」

  茶末又傻眼了,这么麻烦啊。

  王海冰看着她困扰又无助的模样,真忍不住要笑。

  哎,她真像一只小狗,实在好玩。

  不过这次是来让她开心,不是来折腾她,所以他抽过茶末手里的菜单,自作
主张的点了主菜和甜点。

  服务生记好了一鞠躬退下。

  茶末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柠檬水和红酒还有开胃的小菜送上来,茶末急忙喝了一口。

  看着桌上精致的小菜,她又看看王海冰,不敢动手。

  王海冰拿起筷子往她碟子上夹了一些菜。

  「吃吧,随意点,别拘束。」

  茶末这才也拿起筷子,开始老老实实吃东西。话说她肚子真的好饿,终于能
吃了。

  王海冰就是对她这副乖乖又懦弱的模样喜欢,很满足他大男子的里,有种养
小宠物的感觉,他这个主人就是她的天,她的神。感觉很爽。

  等服务生把茶末点的螃蟹送上来,她整个呆掉。

  竟然是这么大一盘,红通通一只巨大的螃蟹,翻了白眼气势汹汹的瞪着她,
很吓人。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吃。

  王海冰捂着嘴笑,看她困扰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

  不过他还是很好心的给她解释如何使用配套送来的蟹钳工具,茶末很快就上
手,开始从螃蟹脚吃起。

  知道这道螃蟹不会便宜,所以本着食物不能浪费的原则,茶末吃的很认真。

  王海冰的菜很快也送上来,是鳕鱼蔬菜沙拉。

  茶末皱一下鼻子,这么寡淡的东西,也亏得他吃得下。

  王海冰不以为然挑挑眉。

  「吃鱼和蔬菜对身体有好处。」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解释。

  茶末咬着螃蟹腿一撇嘴,一脸的敬谢不敏。

  王海冰于是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吃一边看茶末和螃蟹搏斗。就像主人都喜
欢看自家宠物津津有味的吃食,心里会有莫大的满足感。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那碰巧的事情就发生了。

                第7章

  王海冰带着茶末在宝麟阁吃饭,压根没想到他的妻子董敏芝也带着几个朋友
和堂弟来这里吃饭。

  服务生看到董敏芝的时候脸色都变了,领班急忙亲自上前招呼,给服务生一
个眼色,赶紧去通知王海冰。

  可这些哪里逃得过董敏芝的眼睛,看到那服务生脸色一变,她就猜了个八九
不离十。

  按说她和王海冰一贯是各玩各的,彼此都知道对方那点事,但只要面子上过
得去,就睁眼闭眼都装不知道。本来两个人结婚起就不是为了什么爱情,而是强
强联合,各取所需。

  这狭路相逢也不是第一次,以往大家也是睁眼闭眼就糊弄过去。

  所以虽然看见了,她也当没看见。

  那边王海冰得到知会后只是挑了一下眉,什么也没动。

  他当然不会主动出现在董敏芝面前,但也犯不着落荒而逃,不变应万变,过
去了就好,大家一贯相安无事。

  董敏芝和人往包厢走,眼梢一不留神就瞥到在僻静处的王海冰。

  对面的人被盆栽挡住了看不清,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红颜知己。

  女人都有好奇心,不计较是一回事,不知道是另一回事。

  所以她给身边堂弟董卿一个眼色。

  董卿是个人精,立刻就会意。

  等大家在包厢里坐定,他就以去会一个朋友为由出去打探情况。

  随行的也都是明白人,自然也不会点破。一个个人五人六装模作样,装着什
么事都没有哼哼哈哈的聊天。

  茶末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螃蟹,很过瘾,吃的忘乎所以,全心投入。

  所以当董卿走过来的时候,她压根没察觉,头都不抬,只顾着和螃蟹搏斗。

  王海冰也没察觉,他只顾着看茶末和螃蟹搏斗。

  红彤彤的螃蟹,香喷喷的汤汁,越发衬得茶末象牙白的手指可爱极了。她还
用嘴舔手指,越发可爱。

  其实这样很没有餐桌礼仪,但在王海冰眼里她就像小狗,哪个主人会嫌弃自
己的宠物吃相难看呢?

  他就觉得可爱,非常可爱。

  董卿在靠近以后定眼,立刻就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说眼前这个女人会是王海冰的红颜知己,那显然他王海冰的审美情趣严
重下降。

  就这么的土丫头,有什么好?

  不过他还是面带笑容的走过去,在王海冰肩上轻轻一拍。

  「姐夫,真巧,在这儿碰上你。」

  王海冰一抬头,看到他,立刻就明白是董敏芝派来的。但他也不以为然,撩
嘴一笑,神情自若。

  「是啊,真巧,怎么?也和朋友来吃饭?」

  董卿微微一笑,瞥了茶末一眼。

  茶末抬头看看他,随即又低下头自己管自己吃东西。

  这是他们资本家的家里事,和她无关。

  「是啊,和几个朋友过来聚聚。怎么,姐夫你也是和朋友一起?对面这位可
爱的小姐是?」董卿也不多绕圈,直面主题。

  听到他说自己是可爱的小姐,茶末心里叹口气。

  网上说如果一个女人不漂亮,那可以称赞她可爱,看来也是真的。

  王海冰心里明了,也不避讳。

  「她是茶末,从老家来的一个表妹,托我照顾一下。」

  打了个太极拳。

  董卿也分不出这是真话还是假话,要说这女人是王海冰的三,也不像。要脸
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要品味没品位。女人不漂亮不要紧,但要会打扮,显
然这个连打扮都没学会,就一个不合格的女人。

  但如果说是老家的表妹,那也犯不着王海冰亲自带着出来吃饭。而且那么粗
鲁的吃相,他还看得津津有味,一脸陶醉,没有鬼才怪。

  真吃不准这女人什么来头,到反而让董卿留了心。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了,再追究下去就过了。所以他还是很识趣的点点头,微
微一笑。

  「哦,原来是小表妹,姐夫你可真是个好哥哥。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回朋
友那边去了,他们都等我呢。」

  「好,回头有事联系。」王海冰也顺杆爬下。

  两个人各自点点头,道貌岸然的。

  董卿走了以后,茶末终于把那螃蟹吃完。于是王海冰招呼服务生上了些新鲜
的烤面包和甜点。

  茶末搽干净手,撕着面包沾着螃蟹汤汁吃了个精光。

  甜点是木瓜燕窝,淡拉吧唧的。燕窝吃到嘴里一点滋味也没有,有点粘有点
弹,感觉怪怪的。反正她吃不惯,不喜欢这个。

  但王海冰指定要她吃完,说这对女人滋补。

  滋补?她就是一个穷命,哪里用得起。再说了,靠这么一次能补出什么来?

  吃饱喝足,茶末心满意足。

  王海冰结账,带着她坐电梯下去。

  在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王海冰突然凑到她耳边吹气,用一种很下流狭促
的口吻说。

  「我想在这儿吃了你。」

  茶末一下就跳起来,脸涨得通红,脑子里立刻回忆起那天在电梯里发生的一
切。

  王海冰当然也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就是故意的。看她那窘迫的模样他
乐得哈哈大笑,末了伸手揉揉她的头。

  电梯到了,开了门他就拉着她回到车上,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在她耳垂上
咬一口。

  「回去再吃你。」

  茶末立刻皱起眉,一脸悲愤。

  果然是恶毒吝啬的资本家,这顿饭他还是要吃回去的。

  美好的休息天就这样被资本家给消耗了,茶末早上六点急急忙忙从王海冰的
床上爬起,七手八脚的往身上套昨晚扔了一地的衣裤。

  王海冰知道她又要早班,于是也起床,准备送她。

  结果在洗手间里打了四五个喷嚏,发现自己感冒了。

  而对于这一事实,茶末则笑得像偷到了油的老鼠,资本家终于害人害己,得
到了报应,被她传染了感冒。

  于是她很大方的从包里掏出剩下的感冒药递过去。

  「王总,吃药吧。」

  王海冰看了看,扔还给她。

  「这种药开车不能吃。」

  茶末撇撇嘴,老实不客气的把药塞回自己的包里。

  王海冰一路上喷嚏不停,鼻子也塞住了,说话一股子怪腔。但还是坚持把她
按时送到了超市门口。

  茶末下车道别的时候一脸开心的笑,这让他很郁闷。

  而茶末则发现网上说,把感冒传染给别人,自己就会很快痊愈,也是真的。

  她的感冒全好了,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好极了。

  茶末对自己和王海冰的关系很困扰很苦恼,她个性虽然逆来顺受鸵鸟阿Q,
但有些原则还是与生俱来的。

  和王海冰这样的关系,往大了说是第三者,往小了说那也是不自爱,不检点。

  她也想断了这样的关系,可架不住那口渴上来,抓心挠肺的难受。

  为这怪病她也算花了血本,在市区第一医院花了近一个月的工资,做了N多
检查,结果就弄出个轻度贫血的结果。

  带着医生开的几盒补血胶囊,她整个人都蔫了。

  她虽然不是医生,但也能肯定那怪病绝不是因为这轻度贫血造成的。但还是
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吃了一盒多的胶囊,结果什么效果也没有。

  她依然渴的抓心挠肺的扑向王海冰,然后自然两个人又顺理成章的滚上了床,
一错再错,错无可错。

  王海冰给的那张卡她仍在包里一直想还给他,结果资本家又命令她去买些像
样的衣服装扮一下。

  茶末很愤慨,她不要他的钱。

  不收他的钱,她至少还能骗自己大家是平等的。她不是他养着的二奶,她是
自由的。

  王海冰也提出让她搬出来住,好方便两人相会。

  茶末坚决不肯,要是同居了,那她真连底线都破了。

  王海冰还提议要给她安排个工作,反正认识的人多,随便找个地方塞她一个
人还是很容易的。

  茶末有些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

  她绝对不能沦陷在资本家的甜言蜜语和金钱陷阱里,她才不是榜大款,她只
是生病吃药而已。

  坚决要和王海冰划清界限,绝对不能有过了底线的交往。

  王海冰对她这种无聊的扭捏不屑置词,总觉得她是自寻烦恼,有现成的好日
子不要偏要受苦。

  不过他对茶末并不很上心,只要她听话,她爱咋就咋的吧。

  只要她别跑了就成。

  至于她说要还他卡,还不肯买衣服这茬,他倒是很耐心的教育了一下。大意
是他会带她去一些比较高级的场所,所以希望她穿的正式一些,不要让他面子上
不好看。

  茶末很气愤,又不是她要陪着去的。但转身一想也无奈,又不能反抗王海冰,
况且她去那种地方确实也有些羞耻感,总觉得格格不入,自己很土很掉价。

  算了,就当是工作服。

  王海冰见她松口了就开车送她去名店一条街,指了几个牌子让她自己进去挑,
回头打个电话他来接。务必买足7套一星期的份,否则他就要好好收拾她。

  说着话的时候他嘴角眼梢都带着那种狭促下流的笑,偏偏他长得好,看起来
不但不猥琐,还一股子风流味。

  茶末当然知道他所谓的收拾是什么意思,可怜见得,每次资本家在床上都搞
得她浑身被车轮碾过似的。

  亏,她太亏了。

  冤,她冤大发了。

  无奈的拿着卡进去血拼,茶末这还是头一遭,玲琅满足的衣服一套套的挂着,
一下就把她整个弄晕乎了。看清了标签上的价钱,她更是浑身都疼起来。

  太可耻了,资本家太可耻了。

  这都是钱啊,都是钱。

  根深蒂固的小市民性格让她怎么也无法狠下心去刷那一万块的短裙,三万块
的上衣,2万多的鞋子。

  捧着那些东西她手都要发抖了,都是上万的,巨款啊。

  所以在这一堆令人眼花的衣服里,她依然惯性的挑着比较便宜的,打折的。

  可是就算是打折的,那价格也照样令她心痛。

  一场血拼下来,她觉得自己身心俱损。

  捧着花了近十万的7套衣服,她出来的时候都面带菜色。

  这么多钱,她竟然在一个下午就花完了?

  天哪,她堕落了。

  站在街头,太阳热情四射的照耀大地,她晕乎乎的掏出电话,打给王海冰。

  可巧对面的咖啡厅里董卿正和朋友喝下午茶,朝窗外随便瞥了一眼就看到傻
站着的茶末,立刻认出是那天在宝麟阁的女孩子。

  她怎么傻站着?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病了?

  再一看她手里捧着的那一堆玲琅满目的纸袋,显然是刚血拼出来。

  怎么?这土丫头开窍了?是不是因为榜上了王海冰这条大鱼?

  正想着就看到王海冰那辆1008开过来,缓缓停在茶末跟前。

  茶末抹了一把汗,拉开车门就老实不客气的坐到驾驶座上。

  王海冰将车掉头,加快速度开走了。

  董卿一挑眉。

  嗬,竟然是王海冰亲自开车来接,这可稀罕了。

  这干豆苗,肯定不简单。

  他是越发有探寻一下究竟的兴趣了。

  同样对茶末感兴趣的还有王海冰的妻子董敏芝。

  王海冰这一阵把其他的女人都断了,就跟那个干豆苗搞在一起,这太反常。

  董敏芝想不出茶末有什么地方吸引王海冰的,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她特别雇
佣了一个私家侦探调查了一下。

  结果花了五千块钱得到的是一个很乏味的报告。

  那土丫头身世清白,过的也很单纯,交友也很狭窄,而且压根就不是董敏芝
熟悉的圈子。

  简单的说,那丫头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打一份工资少得可怜却很辛苦的工作,连独立的房子都租不起,平时消费就
是超市和自由市场。偶尔逛街,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合租房里看电视。能力基本
上没有,学历也不高,工作经历很平凡,都是打工小职员。

  太乏味了,这样的女人到底哪里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和王海冰搞上?

  最终她也只能相信,男人大概就是下半身动物,可能这个茶末也只有身体可
取。

  但显然那土丫头也没什么脸蛋和身材,难道是技术过人?

  就这样一个单蠢平凡乏味的土丫头?有技术吗?

  难道王海冰改吃素了?

  真搞不懂。

  好在这土丫头没什么野心,很有自知之明,安分守己从不逾越,也不乱找麻
烦,倒是比以前那些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女人强。

  这是个优点。

  既然没有什么危险性,董敏芝兴子过了也就抛到脑后。

  反正只要大家的面子都能糊住,她也懒得管这些破事。

  日子就这样流逝,一晃眼就到了新年。

  超市都是要开到大年三十那晚的,茶末去年没有回老家,今年必须得回去了。
于是她狠狠心放了血自己掏钱贴同事两百块帮忙代班,自己在29那天坐上了回
家的火车。

  说起来回家这事她还是对王海冰心怀感激,去年头破血流都搞不到一张回家
的火车票。今年资本家一个电话,来回的车票就都搞定了。

  看这男人手眼通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能沾点光,她心里还是乐意的。但也正因为这男人厉害,害得她都没办法反
抗,只能被压得死死的。

  真为难。

  躺在松软的卧铺上,身体随着火车摇啊摇,她的心已经飞回了家乡,亲人们
的身边。

  ************肉出风格,肉出本色。爱肉,爱生活!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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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茶末的老家是山里的,那里山清水秀多出美女。

  下了火车又坐了四个小时的长途车,总算到了家门口。其实小镇也不是个闭
塞的地方,但二级城市的乡镇,再开发也带着土气。

  不过土归土,这几年乡亲们都赚了点钱,很多人家都盖了新楼房,有钱的还
搞上了别墅,小日子还是红红火火的。

  茶末家也是个大家族,父母包了好几个山头,种茶叶种果树种药材,还雇了
几个帮工。一年到头忙活下来也能赚点钱。家里去年就扒了旧楼房盖起了像模像
样的小别墅。

  弟弟茶叶大学毕业以后回家帮忙,说是要学以致用,在老家发展自己的事业。
一开始父母挺不理解,老两口辛辛苦苦供出一个高材生,原指望他跳出农门吃上
皇粮,没想到竟然回来干老本行,岂不是让人郁闷死。

  但弟弟坚持自己的想法,坚决要自主创业。一头就扎进了山里,在果园里茶
园里药山里忙活起来。

  老实说,现在山里种的东西多,但不精。还是缺技术,缺想法,孩子回来整
好就带着技术,带着想法。眼看他肯吃苦下苦功,老两口也慢慢开了心结。

  果然搞了几年之后,收效还不错。种的几个新品种已经打开了市场,还联系
到了国外客户。

  老两口也就再不拦着,放手让孩子去干。

  这儿子是令人放心了,于是不免要担心女儿。

  茶末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家里人怎么可能不担心。说实话也不差她那点工资,
老早就想让她回来,在家里帮忙也省得去外面。

  再说女孩子大了,父母就担心她的终身大事。又不见她带男人回来,就想张
罗着在老家给说一门亲。

  但这地方美女见多了,所以茶末这样的也只能算中人之姿。家里那几个正当
青春年少的表妹,一个个白净漂亮,还是纯天然的。小表妹们都已经许了人家,
茶末就剩下了。

  茶末当然也知道自己父母的想法,所以回老家她最怕的就是这件事。

  好在两年没见,父母一时也只顾着倾诉思念,还想不起提那茬。

  到了晚上,放鞭炮,全家人围坐一桌吃年夜饭。

  热气腾腾,满满一桌山珍土产。

  喝着家酿的米酒,吃着家养的土鸡,一家人和乐融融,欢声笑语。

  于是乎,茶末就喝多了。

  不过米酒度数一般都不大,而且来的是后劲,一时察觉不到醉人。但喝多了
到底也憋得慌,所以喝到一半,茶末就起身去放水。

  弟弟茶叶不放心,就跟过去帮着开灯,顺便去厨房那些青菜蘑菇来接着涮。

  茶末的包就放在厨房的冰箱上,拉链没有拉好,手机半露着。

  茶叶往小不锈钢盆里装了些青菜和蘑菇正要出去,就听到茶末的手机一边唱
歌一边震动,动静挺大。

  他觉得茶末很快会出来,也就不理会。

  手机响了一会就停了,但没半分钟的功夫,就又响起来。

  一响还就不停。

  茶叶犹豫了一会伸手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他以为是茶末的同事或者朋友,心想不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于是就自作
主张的按下了接听。

  「喂?」

  那边王海冰听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愣了一下。

  「喂?请问你找谁?」那头还在继续问。

  王海冰抿了抿嘴,然后干巴巴的问。

  「茶末呢?」

  茶叶在那头也愣一下。

  「茶末去洗手间了,请问您是哪位?」

  他是哪位?那他又是哪位?王海冰瞪着眼不说话,最终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狠狠按下挂断。

  对方就这样挂断了,茶叶忍不住皱一下眉骂一句。

  「莫名其妙。」

  茶末在洗手间里放完水,才发现纸竟然用完了,于是就喊了几声。

  茶叶听到了就把手机塞回她包里,去给她取了纸从门缝里塞进去。

  出来以后还取笑了她一阵,搞得茶末脸都红了。

  然后一家人继续围坐着喝酒吃饭,那一通电话就被抛在了脑后。

  王海冰这时候正在大洋彼岸的法国,陪着董敏芝一起逛香榭丽舍大道。

  往年过年小两口也经常往外跑,国内的那套已经腻味了,于是出去找点异国
情调。也算调节一下夫妻之间的情趣,找点乐趣和新鲜感。

  女人都喜欢浪漫,法国浪漫情调尤其投其所好,每年董敏芝都会来好几趟,
好好享受香榭丽舍大道的美景和情调。

  王海冰对这一切没太多的兴趣,反正老婆喜欢,他就陪着。夫妻两其实一年
到头聚少离多,这过年的日子,总不能在各玩各的,好歹也要做做样子。

  但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坐在巴黎街头的咖啡馆里竟然会想起打个越洋电话给
茶末。

  偏偏接电话的不是她,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是谁?和茶末什么关系?

  脑子里一根神经立刻就绷起来,莫名其妙的紧张。

  喝了两杯咖啡他才定神,自己给自己解释,那茶末是回老家过年,那年起男
人肯定是她家里人。不过细想起来茶末从未和他说起过自己的家人,要不是帮她
弄火车票,他都不知道她是哪里人。

  所以其实他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了解。

  但不管怎么说,他没必要为了一个电话里的陌生男人就胡思乱想折腾自己。
茶末又不是什么人物,犯不着他这样上心挂念。

  说服了自己,他就把情绪抛下。

  董敏芝逛街回来,他立刻起身迎上去,体贴的帮着拿购物袋。

  两夫妻亲热的贴面亲吻脸颊,俊男美女,好一对浪漫之都的如花眷侣。

  陪着董敏芝享受完正宗法国菜之后,两夫妻回到酒店套房里。

  董敏芝到浴室去泡澡,做一个熏香按摩,准备好好放松一下身心。

  王海冰则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算了算时差后,毅然拨通电话。

  太平洋的另一边,小镇正是凌晨。

  因为是正月初一的凌晨,山里有守岁的规矩,所以家家户户依然张灯结彩。
到处都是炮仗声,都赶着放头彩。也放许多花炮,五颜六色,天空都照亮了。

  然而茶末却已经上床睡觉,她喝下去的米酒后劲上来了,晕晕乎乎扛不住。

  茶叶把她架到为她准备好的房间里,拉开被子放下。

  姐弟两从小就很亲,况且也没那么多胡思乱想,他就帮茶末把外套和牛仔裤,
靴子袜子脱了,塞进被窝里,掖好被子。

  又怕她会渴,就拎了暖壶上来,放了水杯。

  想想还是觉得有不足,又拿了纸巾和脸盆放在床头。万一姐姐不舒服吐了,
预先准备着。

  就在他忙这忙那的时候,茶末的手机又响了。

  包是茶末的母亲拎上来的,就放在床头。

  茶末那只山寨机铃声特别响,还震动,一闹起来动静很大。

  床上正睡的香的茶末被吵醒,嗯嗯的叫几声。

  茶叶急忙掏出那手机,想挂断。

  结果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而且前面加着一长串的数字,显然是一个越
洋电话。

  从国外打过来花那么贵的电话费,应该会是很急很要紧的事吧。

  虽然刚才那人怪怪的,但茶叶一想是可能是急事要事,也就释怀了。

  于是他按下接听。

  「喂?」

  那头王海冰一听还是这个声音,心里那叫一个火。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火,反正就是火,蹭一下烧起来。

  「你是谁?茶末呢?」他立刻没好气的喝问。

  茶叶愣一下,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冲?但也许是因为着急吧,他于是忍了忍。

  「茶末已经睡下了,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你是她什么人?你凭什么替她接电话?让她起来,我和她当面说。」
王海冰气势汹汹。

  茶叶也是有脾气的,脸一下就沉了。

  「抱歉,她已经睡下了,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就请你明天再打电话过来。」

  说着他就要挂。

  王海冰那头火冒三丈,正要开骂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茶末的声音。

  「阿叶,阿叶你过来,快,快我不行了!」

  是她固有的那种软绵绵懒洋洋的调调,还带着点些微的痛苦,好像正忍受着
什么压抑着什么,很熟悉的感觉。

  他愣一下,然后想起来茶末动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调调。

  那个气啊,肺都快炸了。

  但还没等他开火,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茶末叫着阿叶,用那样的调调,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男人挂了他的电话以后干什么去了?

  他越想越难受,简直恨不得冲到机场跳上飞机直接去找茶末。

  他要抓现行,捉奸在床。

  他立刻就又拨过去,可回复给他的只剩下机械的电信客服声。

  「对不起,您所拨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为什么要关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王海冰脑子里想过十七八种念头,每一个念头都和男女关系有关,每一个念
头都令他浑身难受。

  不过王海冰到底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等那阵火过去了,人也清醒过来。

  这算什么事?

  茶末是他什么人?

  说好听点,女友。难听点,炮友。

  这小丫头除了在他逼迫下买了点衣服,除此之外丝毫不沾他一点光,和往日
那些女友完全不同,她从头到尾和他划清界限。

  她甚至都不粘着他,每次都是自己去找她,她从来不主动打电话。

  当然有那么几次,尤其是开头那几次,都是她饥渴的扑倒他。但事后她总是
一副很嫌恶又被迫的委屈样,好像是他强迫她似的。

  这女人到底想干嘛?她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呢?

  他和她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他越想越不明白,越想心里越没底。

  但不管怎么说,就算他心里再多的胡思乱想,他现在也不可能抛下敏芝回国
去,更不可能找到茶末老家去。

  虽然他知道她老家哪里,可在一个二级城市找一个女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事。

  况且他找上门去又能如何?

  他是她的谁呢?

  他什么也不是。

  他毫无立场。

  所以哪怕气炸了肺,他也只能干瞪眼,没半点辙。

  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总要回国,而她也总要回来。

  到时候,就是他好好收拾她的时候。

  而那头到底什么情况呢?

  其实很简单,茶末被电话铃声吵醒,头疼欲裂要吐了。

  所以茶叶挂掉电话以后就立刻扶起她端着脸盆凑过去,幸好早有准备。

  哗哗吐了好多,茶末这才缓过来。

  抽了面纸搽干净,又喝了半杯热茶,这才重新躺下安睡。

  而茶叶自然怕电话再打搅她休息,就关闭了手机。然后端着那一脸盆的污物
出去,把门带上,让茶末好好休息。

  第二天茶末一直睡到中午,起床后就被家里人拉着去走亲戚。

  去娘舅家吃了晚饭才回来,酒席上被好多人问及婚姻恋爱,搞得她很郁闷很
头疼。

  她一向联系的朋友少,所以也压根没想过会不会有人打电话找她。况且她也
不知道茶叶给她关机了,就以为没电话。

  初二继续作客,包倒是带去了。结果亲戚小孩要玩她的手机,她反正手机里
没什么隐私,也就给孩子玩。

  这一玩,绕是电板强劲的山寨机也给那疯小子玩手机游戏给玩到关机。

  回到家以后茶末想充电,但发现自己竟然没带充电器,只能作罢。

  于是乎,一直到初五登上火车回W市,她依然不知道王海冰打了电话过来。

  火车轰隆隆的载着她离开,心情是复杂的。

  她想如果今年没什么起色的话,就回老家算了。年轻的时候向往外面自由自
在的日子,等时间长了,就开始留恋家的感觉。

  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她确实感到有些累了。

  也许是时候回家,然后正正经经找个能过日子的男人,结婚生子,然后一辈
子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那怪病,反正等她结婚有老公了,也不用愁没男人了不是。

  心里这么想着,她在铺位上翻个身,继续睡。

  *********** 与肉共欢,与肉共舞,你们嗨了没?************

                第9章

  茶末坐哪个班次的火车回来,王海冰是知道的。

  他还是照例打电话过去,结果听到的依然是关机,心里的火就蹭蹭的冒。

  在法国他最终还是熬不住,本来应该陪董敏芝去比利时再玩几天,他也推辞
了。借口是国内有事,董敏芝岂能不知道到底有事没事。

  她是不介意的,老实说在法国她刚认识了个混血帅哥,是个穷画家,又帅又
有型,也很会玩。一段异国情,用来消遣美容正好。

  所以王海冰要回去她也顺水推舟,只是她想不通那土丫头到底有什么好,怎
么他才离开几天就受不了。

  难道那丫头真有什么媚术,有机会倒要讨教讨教。

  王海冰初四就坐飞机回来,初五火车到站2小时前,他就守在在车站门口。

  过十分钟就看一次表,掐分掐点的守株待兔。

  他已经懒得分析自己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他浑身难受,不做更难
受,做了至少心理还有个安慰。

  岂料火车晚点,一直等了2个半小时快三个小时,茶末领着旅行包的身影才
出现在车站门口。

  她伸着手拦出租车,压根就不朝他看。

  王海冰心里很气。

  她回来都不给自己一个电话,也不问问他来不来接。她心里就没有他。

  可是他也不想想,在茶末心里他就是个很忙碌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
会来麻烦他的。再说她还处心积虑的要和他划清界限,怎么可能会为了接站这点
事给他打电话。

  但王海冰却入了魔怔,一心认定茶末是心里有鬼,在躲着他。

  于是他推开车门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拉过她拎着的旅行袋。

  「走,上车。」

  茶末愣了愣。

  他怎么在这儿?

  不过王海冰没给她发愣的机会,自顾自往回走,茶末也只得跟上。

  王海冰把袋子扔后座,又把茶末推进副驾驶,自己上车一踩油门就走。

  一路上绷着脸不说话,生闷气。

  茶末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知道他在生气。她以为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反
正和自己无关。她又没惹他。

  回到东盛园,王海冰把茶末推进屋子里就往卧室带,一直推倒在床上,然后
扑上去。

  「等,等一下,你干什么?」茶末吓坏了,这怎么说的,一见面就上床?

  王海冰一言不发,绷着脸拉扯她的衣服。

  茶末按住他的手挣扎。

  「你住手,干什么,别这样。」

  她的反抗在王海冰眼里就显得越发形迹可疑,如果她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敢
和自己亲热?是不是怕被他发现问题?

  不行,她越是这样他就非得好好检查检查才行。

  一把抽了茶末围在脖子上的丝巾,然后把她手绑起来。

  「你干什么?住手,变态你。」茶末叫起来。

  王海冰不理会,只顾脱她衣服。

  屋子里空调还没打,冷冰冰的。

  茶末冻得一哆嗦,立刻起了鸡皮疙瘩,皮肤青白青白的。

  王海冰这才拿了遥控器开中央空调,呼呼的热风吹出来,可要暖整个屋子还
要等一会才行。

  「你搞什么,变态一样的。」

  王海冰也觉得,她要是再折磨自己,可能他真会变态了也说不定。

  他凑到她脖颈边,用力的嗅了嗅。

  有烟味葱花味还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嗯,她刚坐火车回来,气味杂乱是正常
的。

  最后,他微微起身,目光下移,落在最要紧的部位。

  等他尽兴了,茶末只觉得自己是被压路机碾过,整个人都干了扁了没气了。

  事后王海冰抱着她,开始盘问她为什么关机不接自己的电话,还有那个替她
接电话的男人是谁。

  「电话?什么电话?」茶末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为了不让她抵赖,王海冰跳下床从她包里拿了手机,一看没电,想开机也开
不起来。于是就挖开后盖掏出卡,装在自己的手机上。

  然后指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质问茶末。

  茶末歪躺在床上,一脸疑惑的看着手机,伸手抓了抓头发。

  她修长的大腿就像美人鱼的尾巴似的铺展着,因为斜靠着,所以胯部翘着,
一条圆润的弧线。然后上去就是细腰,凹下去,流畅但有些惊险的弧度。

  王海冰看着,腰下又紧了紧。

  茶末察觉不到他的想法和反映,她依然回想着关于电话的记忆。

  「噢,原来是那天晚上打来的呀。那时候我正在厕所里呢,怎么接电话嘛。」

  「那后面一个呢?总不会你在厕所里不出来了吧。」王海冰重新爬上床,用
手指点着下面同样的号码。

  「嗯,这时候我应该是喝醉了正在睡觉,当然不能接你的电话。」

  「喝醉了?」

  「是啊,米酒后劲很大的,刚喝没感觉,等劲上来就扛不住了。」

  「那给你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接电话?男人?嗯……那时候只有我弟弟在,应该是我弟弟。」

  「弟弟?相好的情人小弟弟?」王海冰酸溜溜说道。

  「你说什么呀,那是我亲弟弟,别胡说。」茶末想也不想就推他一把,抱怨。

  一听是亲弟弟,王海冰比吃了仙丹还高兴,心情一下就好的差不多了。一把
将她抱在怀里,两个人贴的紧紧的。但还是有些埋怨,于是他又问。

  「那为什么你都不开机?瞧瞧,我后面还给你打过多少电话。」

  茶末一看,嗬,长长一串,足有十来个。

  「手机没电了我怎么开机呀。」

  「没电了你不会充电的吗?」

  「充电器拉在这儿里,没带去。」

  「……」

  「那电还有的时候为什么不开机?」

  「开了,但手机借给亲戚家的孩子玩,一个晚上就给玩没电了。」

  「……」

  王海冰郁闷,无语。

  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倒霉,外加这丫头脱线。不管了,他一定要给她买
一个待机时间超长的手机,而且坚决不许她再关机。

  解开了心结,他心情终于恢复。

  茶末就躺在他怀里,什么都没变。这就够了。

  他把她手里的手机抽走随手扔在地上,然后翻身又压住她。

  茶末看他双眼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又要使坏的眼神,急忙伸手推他。

  「别,我累死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摇得我头都疼了。」

  王海冰想了想也是,算了,她也够呛。

  于是叹口气,摸摸她的头,起身。从地上捞起被子给她盖上。

  「算了,这次就饶了你。」

  茶末松一口气。

  「好好睡觉,在家等着我的电话,不许离开,知道吗?」

  她急忙点头。

  见她答应了,王海冰这才朝浴室去。

  等他洗完了回来穿衣,发现床上的茶末已经睡着了。

  她深陷在他的床上,睡得像一个孩子,很坦然很安稳。

  穿好衣服后,他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她熟睡的脸。

  不知道这家伙的梦里会不会有他?

  微微一笑,低头给她一个告别吻。但随即皱了皱眉,她身上实在一股子杂七
杂八的味道,压根不好闻。

  可刚才他怎么就没觉得呢?

  真奇怪。

  董卿在一次和几个狐朋狗友聊天吹水的时候,说起了茶末。当然他没指名道
姓也没提王海冰,不过其实这个圈子里的事大家都有点数,只是不点破而已。

  说起王海冰和茶末这点事,他是很不能理解的。

  尤其是王海冰竟然抛下了自己堂姐,初四就从法国赶回来给那土丫头接站,
简直匪夷所思。

  要说亲,王海冰和土丫头算什么亲?

  难道是饥渴?就这么等不及?才几天没见,就成这样?

  再说王海冰又不是三百年没见过女人,不至于急成这样。

  总之看不明白,搞不清楚,糊里糊涂,乱七八糟。

  同行的狐朋狗友一个叫孟非的,高干子弟,也是个玩家。清了清嗓子凑过来
神神秘秘意味深长,一副过来人的贱样说道。

  「哎呀,董卿弟弟,这你就不懂了。」

  「我不懂?我什么没玩过,海豪那些小姐的花样,我董少爷哪一个没见识过。」
被人看轻可不依,董卿立刻反驳。

  「啧啧,说你不懂你就急,一说就露馅了吧。那地方的婆娘能有什么好,董
卿弟弟,你不懂,有些极品是在民间的。」

  「极品,民间?你当自己是乾隆下江南呢。」

  「瞧瞧,嘴硬了不是。听哥哥我给你侃。」孟非流里流气一撇嘴,拍拍他的
肩膀说起来。

  「好的女人啊,分好多种。有的呢,外表漂亮,一看就我见犹怜爱不释手。
可是呢,不能上床,不能过日子。那是冰雕玉琢的,碰一碰就碎。这种啊,只能
看,不能吃。还有一种呢,长得漂亮,上床也好,真是中看又中用,是极品。但
是正因为是极品,所以往往自视很高,脾气不好,而且要求也多。被缠上的话,
也很头疼,只能玩一时,不能玩一世。否则非把你逼疯了不可,吓死人。」

  「还有一种呢,最神奇。长得不是顶好的,往往你第一眼看,不会留神注意。
但看久了,会越来越顺眼。最要紧的是,上了床,才知道她的好。那种好啊,啧
啧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之是消魂蚀骨,欲仙欲死,让你沾上了就忘不了。」
孟非说书似的。

  董卿和另外几个都笑起来。

  「说的天花乱坠的,你吃过?」

  孟非叹口气,摆摆手。

  「别提了,哥哥在这儿实话说,这种极品是可遇不可求的。要知道光用看你
是压根看不出好来的,顶多也就中人之姿,一点也不扎眼。这就像是那种璞玉,
外面包了青皮,你非得是眼毒的行家,哪里会知道这是个宝贝?唉,要是能让我
遇上一个,这辈子才算值了。」

  「得了得了,说的什么似的。你都没见过没用过,谁信。」董卿和另外几个
都吐他嘈。

  「哎,你们不用激我。我是没碰上过,但我家老爷子有一个。」

  「哦,你家老爷子?怎么回事?」众人立刻来了兴趣。

  「其实你们也都见过的,就是年前在锦华老爷子寿宴上,那个帮忙张罗的穿
旗袍披烟灰红披肩的女人。」

  「阿姨啊。就那个看起来有三十多了,但还算白净的女人?就那样还极品,
你哄我们呢。」大家立刻泄气。

  「你们听我说下去呀,急什么。刚才不是说了,不要看外表。我跟你们实话
说了吧,这女人都已经跟了我爸快十年了。我爸都为了她和我妈直接闹翻,要离
婚。」

  「哇塞,不会吧。你家老爷子秀逗了?离婚,那可闹大的呀。」

  「可不是,前程都不要了。老爷子都快要发疯,总之我们要是不接受这女人,
他就鱼死网破。我妈气的心脏病都犯了,我姐结婚的心思都没了,还有我哥,都
要登报和老爷子断绝父子关系。可老爷子理我们个屁,那心肠就是铁做的,从来
就没半点温情。就为了那个女人,转眼成了情圣,都他妈快赶上琼瑶剧。」

  「哇,你说的可真够玄乎的。」

  「可不是,我都傻眼了。你说老爷子都一把年纪,老树开花怎么着。他年轻
那会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没试过,这会子为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却要来狠的。
老实说,老爷子年轻那会起就没少风流事,我妈一路都是睁眼闭眼的,就连外面
那个不能进家门的,她都忍了。偏偏到这个女人,就没法忍。」

  「为什么?这女人一定要转正?」

  「没,那女人压根就不想转正,就老爷子一个人瞎折腾,非要给她个名分。
你说这算什么事。我也问过我妈,我妈说了,老爷子这是下了真心,她就是气不
过。不过到头来还能怎么样?难道真离婚?老爷子一个人前途丢了是小事,这里
里外外一大家子怎么办?」

  「没错没错,为这点事弄得人仰马翻的不值得。」

  「没办法,最后我妈也只能妥协。好在这女人也不闹,在外面挺安份。我妈
也就算了,但心里到现在还堵着气,就是气老爷子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连一家子
都不要不管了。」

  「这什么女人,就这么好?」

  「可不是,就这么好。我跟你们实话说,这女人把我妈气成那样,我多恨她
呀。我就盯着,想辙弄死她,绝了我家老爷子的念头,给我妈报仇。可老爷子护
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还用我姐的婚事来压我,我那时候真憋屈。」

  「我那时候就跟董卿弟弟你一样,真搞不懂这女人有什么好,老爷子着了什
么魔。我甚至都想会不会这女人下了什么降头给老爷子。结果呢,」他手一摊。

  「结果怎么样?」众人都被勾起了兴趣,追问。

  「结果就是我盯梢,我在老爷子房间里装摄像头,在那女人的房子里也装,
连卫生间和厨房都不放过。我还请私家侦探在对面租房,拿望远镜天天给我盯着。
我就是要搞清楚这女人到底对老爷子做了什么。结果这一查才算明白,这女人啊,
真是不可貌相的。」

  「你快说快说,别买关子了。」

  「啧啧啧,那女人,穿上衣服就是个普通人,这一脱掉衣服上了床,娘啊,
就是个妖精。那媚,那妖,真他妈不是人。老爷子将来八成要死在她肚皮上,太
能折腾男人了。」

  他啧啧几声,愤愤说道。

  「怎么折腾的,你倒是说呀。」众人催促他。

  孟非一瞪眼,伸手赶了赶。

  「去去,你们当我傻呀,真把我家老爷子那点破事连底兜给你们当笑料啊。
反正就是一句话,有些女人的好啊,得脱了衣服上床才知道。所以董卿小弟弟呀,
你别觉得奇怪,指不定你姐夫就是找到了这么个极品,所以才熬不住。我跟你说,
这种极品要是沾上了,就放不下。你最好让你姐心里有个准备。不过一般这种女
人都个性软弱温吞,到不是会闹的。我看你姐是稳得住的,应该没问题。」

  说完,他拍了拍董卿的胸。

  董卿没留神听他后面几句,往心里去的就那句上了床才知道好处。

  什么好处?怎么个好法?是不是一定要上了床才能体会呢?

  那土丫头就真跟孟非说的,是个极品?

  他是对那个土丫头越来越有兴趣了。

  *********** 没错,我猫汉三,回来了。谁敢霸王?小心我的爪子!***********

               第10章

  王海冰出差去了。

  博洋在外面标了块好地正要动工,奠基仪式地方上省里的领导都要参加,很
隆重。

  所以他这一趟是个很重要的差事,不能有丝毫马虎。

  他本来也是寻思着要不要带茶末一起去,那地方有不少名胜古迹是个旅游的
好地方。但随即一想又不是这么个事,毕竟公司里的高层也去好几个,再加上这
又是个挺重要的高层会面。他还是撇清点安稳点比较好。

  想二人世界旅游以后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一想到这半个多月见不着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本来想好好折腾一下
这小妮子,吃饱了再走。没想到事情就这么不凑巧,小妮子一月一次的好亲戚来
了。

  于是他是臭着一张脸上的飞机。

  他一走,茶末是欢呼雀跃的,这下可算能自由一阵了。

  上班下班买菜购物逛街吃大排档看都市情感肥皂剧,日子又恢复到往日平凡
但悠闲的状态。

  但高兴没几天,那熟悉的口渴感觉就又出现了。

  茶末到现在也是熟能生巧处事不惊了,她知道只需要去找到特效药王海冰就
行。

  但问题是王海冰出差去了,怎么办?

  忍?一天两天罢了,离王海冰回来还需要5天左右,她忍得到那时候吗?

  压根忍不了,那只有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没办法,口渴不是病,病起来就要命。要命的难受。

  所以虽然有点舍不得那个钱,但茶末也不得不狠狠心出出血去一趟外地,亲
自找王海冰。

  王海冰那地方做火车就要两天,显然不合适。那就坐飞机吧,茶末还是头一
次去机场。

  那地方大的咧,她一进去就晕了头。

  好容易找到售票处一问,那票价贵的,能让她泪奔。

  怎么办?穷人怎么就这么命苦。

  正眼含热泪苦哈哈不知所措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谁呢?董卿。

  董卿这趟是来送机的,好哥们乔飞羽被家里人轰去出国深造,他来机场送送。

  出了安检一眼就看到傻不拉几站在大厅里望着大屏幕一脸苦哈哈的茶末。

  这土丫头来干什么?

  兴趣来了,上前打招呼。

  「嗨,小表妹,好久不见。」

  茶末压根就没记住他,愣一下。

  这一身贵公子气的男人是谁?她几时有了这么个高档表哥?不会是骗子吧?
这年头难道连机场都有骗子?

  董卿急忙解释。

  「就是宝麟阁那天,咱们见过的。我姐夫带你去吃饭,大螃蟹。」他还比划
一下。

  茶末回过神来。

  「哦哦,是你啊。」

  其实她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就是约莫有了点印象。但这男人显然和自己不是
一个圈子的,少惹为妙。所以表情言语上还是带着生疏,保持距离。

  但董卿是自来熟的,搭讪女人对他来说比喝水还容易。

  「小表妹,你来接机还是送机?」

  「我,买机票。」

  「哦?国内还是国外?」

  茶末说了地址。

  董卿一听就会意,是去找王海冰呀。那怎么成,昨天堂姐还和他说也要过去
一趟,说那仪式有很重要的领导参加,她得给王海冰助阵去。要是让这土丫头去
了,不是砸场子嘛。不行,他得拦住她。于是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头。

  「哦,那小表妹你票买好了没?」

  茶末摇摇头,耷拉下脑袋。

  「怎么回事?没票了?」董卿还装模作样关心的问。

  茶末还是摇摇头,然后挺不好意思的小声说。

  「太贵了,我钱没带够。」

  其实不光没带够,是压根就没那么多。就她那点工资,光生活就够艰难,哪
里还会有存款。偏偏她又死硬不肯靠王海冰。所以傍着金山啃稻草,她就是穷命
一条。

  董卿心想该呀,但面上是不露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别急别急,我有路子。」

  茶末立刻抬起头,热切期盼看着他。

  「真的?」

  她那副样子活脱脱小狗似的,怪勾人心疼。

  董卿一时有点心软,但他就是个坏胚,一肚子坏水,还笑眯眯的。卖人还要
被卖的帮着吆喝数钱。

  于是他自来熟的勾住茶末的肩,说的很仗义很热情。

  「我认识不少旅游公司的,他们订票比大厅里便宜多了。要是赶上午夜回程
的飞机,都能打到2折。」

  2折,那不是一千多的机票只要三百块就能拿下。听得茶末眼睛都亮起来。

  董卿还说。

  「你就放心吧。姐夫不在了我也该替他照顾你,咱们到底也算亲戚。就包在
我身上,晚上一准给你搞到打折票,你在飞机上小睡片刻,天一亮就能到。」

  茶末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感激涕零。

  「谢谢,谢谢你了。对了,我把钱先给你吧。」

  她要给钱,也不怕被骗,王海冰家的人难道还缺几百块。要讹诈也看不上她
这种没半点油水的。

  董卿摆摆手。

  「不必不必,不差钱,等票子到手了你再给也来得及。你先给我留个电话,
一搞定我就打电话给你。」

  瞧瞧,想的多周到。

  茶末哪里会疑心,立刻掏出她的山寨机。

  董卿也很不客气,一把拿了她的电话哔哔按几下,给自己的手机去了一个。

  「对了,我顺路送你回家吧,反正有车。」他还热情的服务到家。

  茶末已经对他信任百倍,自然就不推辞,连连道谢,就被他揽着出去。

  等把人送到家,董卿就连她住哪里在哪里工作都摸的门清,满载而归。

  对于茶末这种小动物型的女人,董卿是有些研究的。他学校里修过心理学,
知道这一类人往往比较懦弱,忍耐性好,但缺乏安全感和及时应对能力。

  比如他猜得到,茶末等他人走了以后一定会开始担忧开始矛盾。

  一边是感激他帮忙,但另一边会猜测是不是真能得到帮助,然后又会因为这
种猜测对自己又愧疚感。总之就是自寻烦恼类型的。

  所以为了让这条小鱼咬着钩不放,他2个小时后就发了个短信过去,大意是
说票子已经在朋友那里订好了,等朋友空了就会送到他这儿来。等到手了,他会
再给她通知。

  茶末收到短信以后很感激,心就安了许多。

  幸好口渴的症状才初始,所以她也就多喝点水,还抗得住。

  然后这一等,董卿就让她等了4个多小时。这当然也是董卿故意的,她咬着
钩呢,他就要让她急一急。这样等他去电话让她来拿的时候,她才会迫不及待马
上就来。

  果然,茶末等到天黑连晚饭都没心思吃,董卿的电话一到她就赶紧打了车过
去。

  地址是锦华的22楼。锦华20层以上都是酒店式住宅,专门出租给那些外
国办事处要员之类的高级白领。一般都是套间,大的有三四个卧室,小的则一居
室。装修都是统一的,除非客户有特别需求,但也不能改动太大。

  董卿所在的这一套是博洋长期租下的,平时都用来招待那些高层人物。这天
空下来了,董卿就借用一下,专门用来捕猎茶末这只小笨狗。

  锦华这地方托王海冰的福,茶末也来过好几次了,所以熟门熟路。

  坐了电梯上去,立刻就找到。

  按了几下门铃,里面董卿一下就从沙发上跳起,掳了掳头发,在猫眼里一看,
就开了门。

  「快进来快进来,路上赶得急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去。」十分热情的把茶末
拉进门。

  茶末踩着那长毛地毯心里有点忐忑。

  屋子里灯光不是很亮,但绝对不昏暗,柔和的。

  还放着音乐,很惬意。也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清香,有点甜,像是水果味。

  董卿招呼她去沙发上坐,自己给倒了杯水出来。

  「来来,喝水,别客气。」

  「谢谢,太麻烦你了。」茶末急忙道谢,很拘谨。

  董卿在对面坐下,一时也不提机票的事,看着她微笑,然后闲聊起来。

  「小表妹是去旅游的吗?那地方名胜古迹很多,是个好地方。对了,我那朋
友的旅游公司在那里也有分号,要不要我让他给你安排条线路。保证最实惠纯玩
的。」

  茶末想我哪有那闲钱去旅游哇,要不是快渴死了,宁可回家睡觉。

  可她不能说,只能呵呵笑,打马虎眼。

  「不是不是,是去看个朋友。」

  「看朋友?男朋友?两地长距离恋爱可比较累人哟。」

  「不是不是,普通朋友而已。」茶末她还解释,但又心虚,于是咕咚咕咚喝
水。

  是冰水,有点刺口,凉嗖嗖的到肚子里。

  「哦,那难道是同学?」董卿还胡扯。

  「嗯嗯,同学而已。」茶末胡乱应承,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八卦,怎么还不给
她机票呢。

  机票,她等不到咯。董卿哪里有什么机票,他就一肚子坏水。

  茶末咕咚咕咚喝水,一大杯冰水底朝天一会就喝光了。她渴啊。

  可董卿的水能随便乱喝的吗?那是加了料的。

  果然,不一会,她就晕乎晕乎起来。

  「小表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董卿还装着一副关心紧张的样
子,多纯良。

  茶末摆摆手。

  「没事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没事的。」

  没事?怎么可能。

  董卿往那冰水里化了四五个泡腾片,还是国外进口的安眠药,泡腾了以后水
依然澄清,药物成分十分纯净。他就不怕这么多安眠药下去,茶末会不会吃出病
来?

  可见这人多狠多坏,心肠多自私歹毒。

  茶末哪里抗得住,嘴里没事没事,人已经倒下去。

  董卿一把捞起她往里面拖,一边拖一边还装好人。

  「小表妹你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是不是病了。你躺着,我这就给你找
个大夫来瞧瞧。」

  鬼才信他。

  把茶末往里面卧室大床上一扔,他立刻跳到客厅拿了手机就打电话找人。

  当然不是找医生,他招呼狐朋狗友来一起开眼。

  那天孟非说的天花乱坠的极品,搞得大家都很心动。这回他可逮住一个有点
眉目的,自然要招呼好兄弟一起来见识。

  往日有什么好料大家都是分享的,他自然也不能私吞,不然还怎么在小圈子
里混。

  看看,这都一群什么玩意。

  董卿一共打了三个电话,孟非自然不能忘,还有陈立阳和李卫东。这四人帮
是打小光屁股就一起混的,虽然不属于同一个大院,但交情也铁的。

  长大以后自然也是吃喝嫖赌抽,连体婴似的一起鬼混。

  趁着年轻,不枉风流。

  但来的却只有孟非和陈立阳。

  「李卫东那个瘪三呢?哥们的场他都不捧?」董卿招呼这两人进门,问道。

  陈立阳摆摆手。

  「别说了,那瘪三被他妈抓回去相亲去了,正受刑呢。据说是个五大三粗的
妞,架不住老子来头大,是军区司令。」

  董卿立刻露出一个同情但又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怜见得,这瘪三平时最喜欢骨感美眉了。这下可要遭殃咯。咦,我说孟
哥哥今天怎么有点蔫呀?」

  孟非打一个哈欠。

  「昨晚搞得有点嗨,你给电话的时候我还睡着呢。不过董兄弟你的场子哥哥
我还是一定要把住的,这不牺牲我的美容觉也赶过来了。」

  「行行,都是好兄弟。我可也是讲义气的,逮着了好货绝不独食,大家有福
同享。」说着就招呼这两去卧室。

  「这可是兄弟我费大劲逮着的,咱们一起开开眼,看到底怎么个极品法。」

  那两人凑过去一看,都乐了。

  「嘿,我说董卿你别不是随便从大马路上拉了一个妞过来吧。就这样的还极
品,还费老大劲,你审美情趣严重下降。」陈立阳老实不客气的说道。

  孟非也点点头。

  「姿色也太平庸了,中人之姿都勉强。」

  「瞧瞧,都是没见识的。也不知是哪位同志说的,有些女人啊是不能看外表
的,这才几天,就反脸了。」董卿叫起来,屈膝单腿跪在床上,一把将茶末的脸
拗起。

  「看看这脸蛋,是不扎眼,可算的上清秀吧。再摸摸这皮肤,手感还是很好
的。」

  他这么一说一弄,那两个也打起精神凑过去。

  嗯,仔细看还是很清秀,皮肤确实不错。

  「要不,脱了,看看身材?」陈立阳提议。

  ************鲎死你们!哼哼哼哼哼!炸出一堆潜水党!!************

               第11章

  「行。」说干就干,董卿扶人,孟非脱衣服,陈立阳脱裤子。

  三个人分工合作,几分钟就把茶末脱得只剩下内衣裤。

  动手的时候茶末呻吟几声挣扎了几下,但她一个灌了药的小女子哪里是三个
大男人的对手。

  她里面穿着上个月从那家内衣名店里买的低价款,虽然低价而且样式保守但
塑形效果依然卓越。那胸部被勒的,虽然不是巨大,但也峰峦叠起,凹凸有致。
两只小白兔被挤得紧挨着,胸口一条深沟。

  她还挂着一个从庙里买来的十多块钱的平安符,刚好就嵌在那沟里。

  这三坏胚都不由喉结一动。

  董卿伸手,把那平安符从沟里挖了出来,那小小的金属坠子就打在她那对小
白兔上,颤了颤。

  孟非很不客气,伸手就插进去,揉了揉。

  「手感不错,可以加分。」

  他一说,陈立阳也不甘示弱,立刻握住另一只,搓揉的比孟非还狠。

  茶末立刻吃疼呻吟一声。

  「你们轻点,刚才还一脸嫌弃,这会就这样。慢慢来,好玩的还多着呢。」
董卿将两人推一把,自己也伸进去摸了两把。

  「还别说,手感真不错。」

  「看看腰,女人的腰要很重要。」孟非立刻往下摸。

  茶末腰本身就细,上面掐的波澜壮阔,腰就越发显得细。

  「合格合格,是个合格的腰精。也可以加分。」陈立阳立刻就赞叹。

  「再看看屁股和腿。」一路继续往下。

  「哟,还是桃子型的,这种屁股最带劲的,从来面插进去,软的跟顶级沙发
似的。那弹性,别提了。」孟非一边评价一边狠狠捏了两把,还重重拍了一下。

  两瓣桃子似的屁股就颤啊颤,白花花的晃眼。

  「果然是内秀,这女人确实是要脱了才好看。」陈立阳啧啧几声,手在她腰
上屁股上到处捏。

  董卿不搭话,还留恋着她的上半身。双手捧着她的胸,有节奏的搓揉着。食
指和中指还夹着她的敏感,时不时捏一把。

  茶末很快就有反应,胸膛自动的挺起,往他手里塞。

  嘴巴里还又痛苦又黏腻的哼哼唧唧。

  「真骚,一碰就这样。」

  董卿把她胸衣前扣一推,解下,双手握得更紧。那对小白兔在他手里搓圆捏
扁的,很是可怜。

  「啊,啊。」茶末也叫的更响了一些,双手乱推乱挥。

  董卿在她背后,用双腿把她夹住固定。头嵌在她颈窝里,从耳垂一路啃到肩
头,吃肉似的。

  呼吸灼热而沉重,呼哧呼哧。

  孟非和陈立阳自然也受到感染,七手八脚把茶末的底裤剥了随手一扔。然后
一人一条腿拉开,手指伸过去,拨弄她的身体。

  「不要,不要。」茶末叫起来,带着哭腔。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但总还是有点警觉感。

  可哪里是那两个大男人的对手,双腿被拉到极致。

  这两人还嫌屋里灯不够亮,急吼吼跳下床把所有大灯小灯都开了,一定要看
个一清二楚。

  董卿那边已经欲火焚身,口水都快把茶末的脖子和胸脯涂个扁。最终他找到
她两片嘴唇,亲上去。

  这一亲上去,就是天雷勾动地火。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被人扔进去一个炸弹,轰一下一道强光就什么都不剩下
了。

  等稍微回神,就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一条蛇精给勾住了。那蛇精就像搅
拌什么似的,把他整个魂都给搅拌了。他晕晕乎乎,忘乎所以,心甘情愿的被勾
魂。

  吃了都甘心。

  下面孟非和陈立阳还在探寻他们的,两个人摸了摸茶末的腿,那光滑黏腻的
触感,奶油似的。最后把手指试探性的插进去,天哪,手指就像是被什么一口就
吃了,那感觉,没了似的。

  怎么这么软,这么舒服。

  两人都争着要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去,一人插一根还不够,想插得再多。

  可怜茶末又不是橡皮做的,哪里受得了他们这样折腾。立刻疼得叫起来。

  「啊,不行不行。」

  那蛇精一离开,董卿这才回魂,人都还恍惚。

  心想妈的,王海冰真是捡到宝了。这样的妖精,怎么就不是自己捡到。

  不成,不成,不能放过。

  孟非和陈立阳也已经意乱情迷。

  极品啊,真是要脱光了上床才知道。不过这最后一道验货还没完呢,可问题
是,谁先上呢?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六只眼睛都喷着火。

  可总有个先后吧。

  年纪最大的孟非提议。

  「要不这样吧,这妞到底是董卿给弄到手的,就让他先来。至于我和小阳,
咱们猜拳。」

  陈立阳想想也同意,到底他们是客,人董卿才是主。

  行,让他先。

  于是他们两个先退下,到一边石头剪刀布。

  小时候大家玩打靶什么的也是这么猜拳定次序,老传统。

  那头董卿当然不会客气,放开茶末跪在床上一分钟就把自己剥了个精光,然
后扑上去扳开两条大腿就一插到底。

  茶末的身体早就已经被孟非和陈立阳搞得湿润,董卿插得很顺利。

  一插进去就立刻觉得自己整个就被吸到里面,软滑的就像是最鲜嫩的鱼子酱,
太他妈爽了。

  那边孟非胜出,轮第二,陈立阳懊恼死了。

  光看着董卿爽那多没意思,他们两也不干坐着。

  陈立阳捧着茶末的头上上下下的亲,孟非则从背后架住茶末,帮着董卿把她
腿分到极致,好让董卿搞得轻松自在。

  董卿闭着眼哼唧哼唧,头顶上汗珠啪啪的掉。

  一边爽还一边提醒他们。

  「再大点,让我插到更里面。对了,你们亲她嘴,亲她嘴。这妖精,这妖精
……」

  孟非和陈立阳自然从善如流,轮流着亲茶末的嘴,都好好领略一遍董卿嘴里
的妖精是什么意思。

  这三人也不嫌彼此口水都换来换去的,多恶心腻味呀。

  难怪说男人一旦性致上来就都成了动物,绝对是真的。

  等董卿终于泄了下来,孟非连喘气的功夫都不给茶末,拉开董卿直接就顶替
上。

  董卿给他推到在地上,手脚摊成个大字型,一边喘息一边回味,几乎失神了。

  陈立阳在那边顶上孟非的位置,一个人尽情的和茶末亲嘴。

  她嘴里的小蛇精搞得他都直接射在她背上,越发懊恼死。

  等孟非也完事了,董卿已经从地上起来,从浴室拿了干净的毛巾,扔一块给
孟非。

  孟非跌坐在地上,傻愣愣捏着毛巾闭着眼回魂。

  床上自然还有陈立阳在奋斗,他觉得自己亏死了,所以越发要讨回来。

  茶末已经连喉咙都喊哑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哭着。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
怎么了呢,就觉得难受,以为生病了。

  董卿把汗擦了擦,看着床上热火朝天的战况,肚子里的坏水就又冒出来。

  转身拿了手机来,打开摄像凑过去。

  「来来,小阳你挪一挪,给我个最佳角度。」

  陈立阳哪里管他,伸手一推,自顾自爽。

  地上坐着的孟非也回了神,把毛巾在头上一抹就扔下。

  「来来,我帮你。」做坏事他最乐意。

  于是乎,他上床帮茶末摆姿势,董卿则拿着手机拍。

  一边拍他一边嘴里还说。

  「小阳你用力,干出风格干出水平,别给我们男人丢脸。」

  「放心放心,我一定给你最佳角度,保证拍出你的雄风英姿。」

  「那个孟非哥哥手过去点,都看不到最漂亮的地方了。」

  「哎哟哟,小阳你怜香惜玉点嘛。捏得这么重,小心把她这最敏感的点给废
了。到时候小表妹可就一辈子没得爽咯。」

  一嘴的胡言乱语。

  等陈立阳爽了退下,这孟非还不罢休,把茶末当关节娃娃似的在床上摆弄,
做出很多不堪入目的姿势,一一照下。

  董卿兴致也起了,跳上床跟着玩自拍。

  总之什么样的姿势最不堪,就照什么样的。

  陈立阳也不甘落后,立刻跟上组织。

  这三个人,摆弄着茶末,硬是把董卿的手机空间拍满了。回头还约定要发到
剩下两个的手机里,决不许独享。

  茶末呢,则一身脏兮兮的在床上昏睡。

  她是不知道,自己被这三个混蛋给摧残了。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总算不渴了。

  但这也算好事吗?

  昏睡总有醒过来的时候,等药效过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

  茶末回到家以后扑在床上是嚎啕大哭,幸好合租房里只剩她一个,小姐妹们
都出去逛街了。否则人家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回想起傍晚发生的事,她真的心痛如绞。

  从锦华电梯下来的时候,她都想从20几层窗口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她这种人物是最没有血性的,怕死呀。

  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醒过来的时候,卧室里已经只剩下董卿。

  陈立阳和孟非先走一步,两人临走是还再三告诫董卿,不许吃独食,另外好
好安慰小表妹,不要搞出事来。

  这极品,大家要留着慢慢享受才行。

  董卿自然也明白。

  帮茶末把身体整理干净后,他就老老实实拥着她睡觉。

  一醒来,两人就是大眼瞪小眼。

  茶末吓得那是魂飞魄散,董卿也不含糊,不磨叽,竹筒倒豆子就把事情就挑
明了。当然他可不会说自己是坏蛋,这一切全是自己搞的鬼。

  他把责任都推到茶末身上,说了一大通的鬼话。

  说茶末昏睡过去以后,他就把她扶到床上休息,然后叫了自己的朋友过来看
看。那两个朋友呢是学医的,这不是正好嘛。谁知道一到之后茶末就发疯似的抱
着他们又搂又亲,怎么也不松手。不但亲嘴,还脱了衣服勾引他们。

  他们都是年轻男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所以咯,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末了还佐证似的把手机拿出来,一张张照片翻给她看。

  茶末看的那叫一个血脉愤涨,脑袋都炸了。

  照片里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呀,简直就是潘金莲在世,比潘金莲还潘金莲。

  她都不敢相信那些事情自己真的做了,可照片是货真价实的。

  光溜溜短兵相接,赤膊相向,那彼此连在一起的地方都是清晰特写,跟杂志
扉页上的硬照似的,特别震撼。大多还都是自己主动,闭着眼一副销魂浪荡的表
情。

  天哪天哪,她简直没法活了。

  那头董卿还解释,说这不是怕她醒了告他们几个来强的,所以迫不得已才拍
了些照片,算是证据。

  这都什么鬼话。

  可茶末却信了,因为她知道自己那该死的怪毛病一旦发作起来,是会导致这
种可悲的局面发生。这不是王海冰那茬都还勾着呢。

  可是王海冰那会还是一对一,这会子是一对三,这也太荒唐了。

  董卿还指着照片给她解说,说这张是她和谁谁谁,那张是和谁谁谁,哪些又
是和他的。

  照片里大多都是她的脸,男人的脸都是侧着的背着的,基本上都看不清,唯
独只有那凶器,都是一清二楚。

  合着董卿就看这个也能认人,可茶末哪里认得出哟。

  其实董卿说的她压根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她已经傻了,脑子都炸了,哪里还
能思考。

  她要是会思考就该明白,这就是个套,这些坏东西讹她呢。

  总之反正董卿把错都推给了她,她虽然也怀疑可找不出破绽和证据来,对方
倒是一手机的证据,张张的不堪入目。

  她又不敢细看,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瞎了。

  董卿把她送回家的时候还很温柔很抱歉又很坚持的劝慰。

  让她也别忘心里去,他和那两朋友都是老实人,这事吧大家都很尴尬,过去
了就让他过去吧。还跟她保证,只要她不追究他们绝对不会乱来。

  茶末心想我还得感激你们呐。

  路上董卿又自作主张买了些蛋糕面包水什么的,让她带着回去吃,晚上毕竟
给耽误了。还在药店买了根软膏,说是不舒服的地方要记得搽,不然要得病的。

  真是太上心了,也难怪,将来还指望着那好地方销魂呢,可不能马虎。

  茶末还当他是好心,也不想想一个年轻大小伙子竟然懂女人私用的药膏,这
不是玩家是什么。

  可茶末不懂,所以她只能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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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工程奠基仪式完了以后就是庆功宴,王海冰本想坐半夜的飞机直接回来,可
董敏芝也在,只能作罢。

  等回来以后岳父那边有事找,于是又蹉跎了几天。等他终于得了空闲,已经
又过了一星期,算起来都有小一个月没沾着茶末,都把他快给想死了。

  得了空他就打了电话给茶末要去接她,把人拉到屋子里,扑到床上就办事。

  急啊,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想得慌。

  小别胜新婚,这小一个月,他好几次都做梦了,日子活回到小年轻的时代,
说出来都羞人。

  这一搞自然是翻天覆地,覆地翻天,飞沙走石,可劲的造。

  茶末也不反抗,任劳任怨。

  等完了事,王海冰也不嫌腻味,将茶末从上到下一顿亲,啧啧作响。

  然后搂着她躺在床上问一下忒幼稚极无聊的问题。

  什么有没有想他呀?寂寞不寂寞呀?之类的,肉麻的很。

  然后还献宝似的,跳下床捧了一堆的纪念品。

  什么衣服,土产之类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但种类繁多,满满摆了一床。

  知道太贵重她不会收,这可是茶末的优点,他珍惜的很。认为她和他那时感
情成分居多,而不是金钱成分居多。茶末那是被他那成熟男人味吸引,而不是贪
他的钱和势。

  可他要是知道茶末就拿他当药使唤,估计得呕死。

  茶末有心事,所以懒洋洋的提不起劲,颦着眉一副愁西施的架势。

  王海冰很快也察觉到,但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扔了她小一个月,生气了。

  于是一顿好哄,说了几车皮的肉麻话,也不嫌口干。

  茶末其实心里很烦,但她从来不把王海冰当成什么知心人,所以心里的事绝
不会对他说。

  再加上身体有些不舒服,好容易好起来的地方这次又被他给搞砸了,隐隐作
痛。

  而药膏已经用完了,她又不好意思去药店买,只能忍着。

  过不了几天,这小伤口就弄大了。

  王海冰回来了自然不会放过她,第二天依然纠缠,疼得她嗷嗷叫。

  等他爽完了察觉到不对劲,一检查,都流血破血红肿了。

  这下只能去医院看,配了许多内服外敷的药。回来他还很内疚,一再的道歉,
又带她去吃大餐,希望能补偿。

  他以为是因为他的缘故,哪里知道前头还有三个混蛋造孽呢。

  总之就算熬不住也只得熬了,总不能真搞坏了,那以后还怎么过?

  所以他就放茶末小假。

  而至于那几个坏胚,也各有各忙活的,一时也顾不上她。

  所以茶末就算是过了段舒心的日子,她这人呢只要麻烦不找上门来,就抛在
脑后,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还没爆发的问题就以后再说,十分鸵鸟阿Q。

  但凡天下和有妇之夫搞破鞋的女人,最怕的是什么?

  那自然是有妇之夫那个妇,大婆找上门来,破鞋都心里发慌。毕竟不占理,
且一旦闹开了,群众是要踏一万只脚的。

  茶末自然也是这样害怕的,虽然她始终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是无辜的。但每
次一想到王海冰的老婆,她还是心慌气短的。

  但没曾想到的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却不是王海冰的老婆。

  而是孟非家的一个亲戚,叫什么杨媚的。

  那女人大约三十来岁,长的十分白净柔和,说话也细声细气慢条斯理的。

  约她在一个不算太高级但有很雅静干净的茶室里,泡了一壶碧螺春。

  在咕嘟咕嘟的滚水声里,闻着幽幽的茶香,茶末是忐忑不安,搞不清状况。

  然后这个女人就慢条斯理的对她说。

  「请茶小姐你放过我家二小子吧。」

  茶末一瞪眼一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算哪出?

  放过谁?二小子?那是谁?

  杨媚微微一笑,眼角有细细的笑纹,不显老到显得和气顺眼。

  「茶小姐,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家那个二小子没什么本事,也不上口。
比他好的,满地随便一抓就一大把。他惹着你,是他的不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别和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计较。看在咱们是同族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

  越说越不像话,茶末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可看样子……不像呀。

  见她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傻样,那杨媚微微颦了一下眉。

  有点恼,但一点也不添恶气,反到让人怜惜。

  「哎,茶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看我都这样求你,你好歹给我句话。你要
是心里有气,我让那二小子给你亲自来道歉也成,只求你放过他。」

  「等一下等一下。这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岔了?我不认识你家的二小子,
我也不认识你。你让我怎么放过,我干嘛要不放过?你说的,我都听不明白。」
茶末急忙摆摆手,解释。

  杨媚愣一下,似乎不信。

  「茶小姐,你……」

  刚开口她就停住,眉眼一抬看向茶末身后,脸色微微一变。

  茶末不知道她看什么,正要回头,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只胳膊,微微一重。

  「瞧瞧瞧瞧,什么风把咱们的媚姨给从老窝里吹出来了。我听说媚姨你收山
了,怎么又出来讲数?是不是欺负新人?」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一条柔软的身段就挨过来,扑鼻一阵幽香。

  茶末眨眨眼,一看。

  好漂亮一个女人。

  大波浪的烫发,鹅蛋脸,尖下巴。细眉大眼樱桃唇,皮肤白的跟奶油似的,
身段肩是肩,腰是腰,屁股翘,大腿长。小腿绷的紧,踩着一双细高跟鞋,巍巍
颤颤的。

  那高耸的胸被紧紧的裹在一件将将合身的小旗袍里,每呼吸一下都怕爆了似
的。

  这谁呀?美得也太不像话了。

  是呀,这到底是谁呢?

  对面的杨媚自然是认得的,都老相识了,不过不是好相识。

  见了这人,媚姨伸手就拿起旁边的小提包握在手里站起身。

  「既然是你宋湘莲罩着的人,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只是好歹请茶小姐看在我
媚姨的三分薄面上,好好考虑考虑我今天说过的事。咱们到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要长久相处下去的,保不定什么时候有需要,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说完,就踩着她手工做的低跟绣花鞋转身就走。

  把茶末扔在了云里雾里。

  至于那个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宋湘莲则扭着腰上前,一脸嫌恶的看了眼桌上
的茶。

  「这些淡了呱唧的东西也能吃?这老女人就喜欢玩这一套,别理她。走,姐
姐我带你吃好的去。」

  说完,胳膊一揽,勾着茶末就往外走。

  下一刻茶末待的地就从茶室换成了西餐厅。

  她手握着一杯咖啡,看着对面那个叫宋湘莲的女人一刻不停的吃着各种点心,
一边吃还一边不时的和她说话。

  这女人怎么这么能吃,光坐下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她就吃了一个抹茶蛋糕,
一个提拉米苏,一小碗西米露,外加两个小牛角面包。

  现在则用个小叉子挖着一小块红豆慕斯蛋糕,看她这劲头,似乎还要继续再
吃半个小时都打不住。

  可打量打量她的身材,却是极匀称的,不是十分瘦,但绝对不胖。有点肉,
但又很修长,将将最合适旗袍的那种匀称。

  茶末不由感叹,这世间都说减肥最苦,要节食要运动。可看看眼前这个女人,
多么得天独厚。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宋湘莲一边吃点心一边看似闲聊实则盘问的一通聊天,不到半小时就把茶
末就摸透了。

  于是吃了了盘子里的慕斯蛋糕后,她放下手里的小银叉,拿起餐巾抹了抹嘴,
说道。

  「好了,这下我可以肯定,原来你是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啊?活了二十五年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自己傻子呀。茶末很不解。

  自己能是什么?当然是一个人咯,不然还能是什么。

  那宋湘莲笑笑。

  「人?人会是你这样的?」

  人怎么不是她这样的?哪个不是两只眼一张嘴?

  宋湘莲掩着嘴咯咯直笑,那笑声银铃似的清脆。她动作有点夸张,但一点也
不显的做作。有点戏剧效果,但姿势很好看,就像是练习了几百遍似的,做起来
很自然。

  茶末心想今天的怪人可是扎堆来的,稀罕呐。

  那个杨媚,这个宋湘莲都是赏心悦目的,瞧瞧人家做女人做的。再瞧瞧自己,
得,不能比,再比又的气死了。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宋湘莲笑完了,手一招,把服务生叫来,随口又叫了四五种点心。

  还吃啊?茶末都怀疑她那肚子是不是橡皮做的。

  等服务生把新的小点心端上来,宋湘莲用银勺子挖一块塞进嘴里,很享受似
的吃下去。然后看了茶末一眼。

  「小末呀,你知道自己哪里和比人最不同吗?」

  她叫她小末,才不过刚见面聊了半个小时而已,就亲的跟什么似的。

  茶末想了想,摇摇头。

  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呀,除了……

  「你不觉得,自己身边的男人有点多吗?」

  茶末一愣,心里数了数。1234,还真有点……多了。

  但这算什么不同呀。

  宋湘莲却好似什么都明白似的,自顾自又吃了一口双皮奶,慢悠悠说道。

  「以后会更多的。」

  茶末嘴里的咖啡差点全喷出去。

  会更多?那不是乱套了。要那么多男人干什么?编成小组是用来踢足球还是
打排球?

  宋湘莲却不以为然,一挑眉。

  「这有什么奇怪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男人和男人都是不同的,总不能
老吃同一个菜,多腻味呀。」

  她说着,又挖一口双皮奶塞嘴里。

  茶末眨眨眼,她真听不懂这些话。男人就是男人,又不是饭盒,今天吃这家,
明天吃那家。天天换口味,这不是淫娃荡妇才做的荒唐事嘛。

  她可不干。

  于是一脸的不认同,摇摇头。

  宋湘莲还自顾自说着。

  「你的心情我理解,二十年前我和你一样,那心里的罪恶感一点也不比你少。
可罪恶感不能当饭吃呀,日子该过的还得过。现在想想,也挺好的。你瞧我,这
不是过的挺好。」

  她一摊手,撅着嘴扭了扭腰,有点小得意的显摆。

  可茶末还是不明白。

  「你也别怕,男人其实不可怕。只要你掌握了他们的规律和习性,就很容易
捕获到手。哎呀,这些事其实你有本能的,慢慢摸索体会就能明白。哎呀,这些
事以后再和你慢慢说,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今天我就是见不得那老妖婆欺负你,
所以帮你顶了她。你别怕她,她要是下次再找你,你千万别理她。她自己坏了族
里的规矩还想欺负人,没这样的道理。」

  族里?规矩?老妖婆?茶末是越听越糊涂。

  「这些我以后慢慢和你说,反正啊,咱们有缘这就算是认识了。我看你是个
挺实诚的孩子,我喜欢。以后有空多联系,来来来,互相留个电话吧。」

  宋湘莲立刻自来熟的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手机,茶末是个很被动的人,人家
说什么她就什么。

  相互留了号码,宋湘莲吃完了双皮奶。

  服务生刚把新的点心送上来,她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看了一眼,她微微一笑就挂断,伸手招呼服务生结账。

  「不好意思,有事我得先走一步。咱们下次约个时间聊。」

  「你的点心……」茶末最见不得食物被浪费。

  「没事,我打包走,回家吃。」宋湘莲说道。

  茶末楞楞看着这女人,这是她见过最能吃的美女。

  宋湘莲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茶末被她扔在西餐厅里一个人傻愣愣喝完咖啡,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今天她都碰上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晚上躺在王海冰怀里睡觉的时候,她还在想白天遇到的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女
人。

  尤其是宋湘莲那句不同的男人就是不同的菜,总不是老吃一个菜,多腻味。

  觉得很有趣,很好笑。

  偷偷看王海冰,心里寻思他要是道菜,会是什么菜?

  红烧肉还是白斩鸡?

  后来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

  王海冰不是菜。

  他是一瓶矿泉水。

  **************坚决抵制霸王行为,一池的王八都等着咬人,谁霸王咬谁!
*************

               第13章

  话说那三个坏胚各自忙活完了手头的事,那就不约而同想起了小点心茶末。

  不想起来的时候也不觉得,一想起来就抓心挠肺,小勾子拽着心尖尖上的肉,
扯的慌。

  难受,那怎么办呢?

  在咖啡厅里一聚头,一个个都笑得下流胚子样。

  但小点心到底住哪里怎么找,这信息还是董卿手里捏着,所以呢就撺掇他去
弄来。

  董卿也不含糊,开了车,孟非和陈立阳就坐在后座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
超市。

  他们是不嫌丢人的大骚包,非得搞大阵仗才好。

  可一到了超市,就定在那里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呢?

  因为这三看见王海冰那辆1008也在,不光车在,人也在。

  车门打开,出来的是茶末,头发随随便便扎在脑后,还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里头王海冰跟保姆似的递出一堆东西,一大杯的牛奶咖啡,小蛋糕,还有擦
脸的面巾纸。

  也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茶末是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

  交代完了,才放这迷迷糊糊的小东西走,他王总还不放心的待在那儿看着,
好似这一段路里会有许多怪兽伏击他的小笨狗,他得盯牢了才行。

  没错,是有怪兽伏击。

  那车里三,正瞪大眼伏击着呢。

  且看那茶末耷拉着脑袋慢慢走,走路的姿势还怪模怪样的,微微夹着腿,屁
股扭得比平时还骚。

  不消说,这三心里立刻明白,这对狗男女只怕来之前刚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合着他们三来晚了,被人先吃了。

  可虽然是三比一,这三也不敢冒然冲出去和王海冰硬碰硬。

  王海冰那头见茶末进去了,这才把那快化成望妇石的脑袋转回来。

  车里那三急忙都跟乌龟似的缩头,生怕他看见什么。

  王海冰能看见什么?他现在头是转回来了,可心里脑子里还全是茶末那雨后
芙蓉含露娇的浪情样。雷达指数降到最低点,完全色欲昏头了。

  于是王总美滋滋开着他的1008走了,剩下那缩头乌龟三这才冒出头来。

  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能白来了这一趟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是一个主意。

  走,找那淫娃荡妇去。

  茶末喝了一大杯的咖啡,一边打着水嗝一边穿上工作服。

  身体里还有点钝钝的疼,头也晕乎乎的。

  都怨王海冰,效仿什么君王不早朝,她又不是杨胖胖。一大清早就折腾人,
还赖床。她早饭都没得吃就被他压路机似的碾了两遍才算完。

  昏昏睡到中午,要不是同事电话来,她又要迟到。

  资本家自己荒淫无道还非得害她,真是太可耻了。照这样堕落的速度下去,
他迟早破产倒闭,而她则会因为迟到被扣光奖金。

  害人害己的资本家。

  到了海鲜区,下午基本上没什么顾客来买鱼,活还是很悠闲的。

  只是那扑鼻的鱼腥味,有点熏。

  茶末一边神游太虚一边懒洋洋的把摆在碎冰上的小扁鱼排列整齐。

  那一排排的小扁鱼都翻着白眼,她也翻白眼,困的。

  那头三坏胚就推着购物车进来了,一出现就使得所有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精
神为之一振。

  要说这三坏胚心肠是坏透了,但那画皮可都还是不错的。董卿雅,孟非痞,
陈立阳带着眼镜,瘦瘦高高一股子书生气。

  就跟拍流星花园似的,差一个就可以直接F4。

  这超市里的老中青三代花痴女,立刻雷达嘀嘀嘀调到最高级别,将这三人给
牢牢锁住目标。

  这三人平时对这些目光是高度灵敏的,但今天他们的雷达只有一个目标,那
就是茶末。

  长得高嘛自然就看得远,找人也很容易。

  孟非一踮脚,伸手一指海鲜区。

  「那儿。」

  那儿,茶末正翻着小扁鱼,就像翻着这坏胚的心似的。

  这辗转反侧的小心肝呀。

  三个长腿快步,歘歘就赶过去。

  而所有超市里的花痴雷达,也都歘歘的跟过去。

  「小表妹。」还离着三步远,董卿就等不及的打招呼。

  小表妹?叫谁呢?

  茶末慢悠悠抬起头,眯着眼懒洋洋的瞟过来一眼,手里还不忘握着一条翻白
眼的小扁鱼。

  这其实是一幅挺糟糕的画面,一瞌睡的人,睡眼朦胧的,穿着贼难看还带污
渍的围裙,白色的工作服,蓝色的橡胶手套。手里还一条死鱼,扑鼻一股子鱼腥
味。

  可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样的糟糕画面看在这三坏胚的眼里,那是别有
风情。

  瞧那慵懒,瞧那浪情,十足就是春情淫雨过后盛开的海棠花,撩人勾魂。

  就连那手里的死鱼,握得也叫一个轻描淡写,温存暧昧。

  这三恨不得就变成那死鱼,被她握在手里,细细轻轻的码放。

  多好,多妙,多有趣。

  茶末眯着眼看不清,脑子也正停摆的时刻,见三个人过来还当是要买鱼。

  于是习惯性的咧嘴一笑,招呼客人。

  「很新鲜的扁鱼,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就要定了。

  三立刻点头。

  这三被这一笑,那是魂都飞了去,推着车就站在那里,咕咚咕咚咕咚,各自
咽口水。

  「这条好不好?」

  再点头。

  「那我包上称了?」

  点头。

  称好,一条死鱼递过来。

  三双手伸过去。

  给谁?

  茶末犹豫了一会,抬头,定眼,回魂。

  「啊!啊!啊!是……是你们!」

  喔唷,你终于发现了。

  三双手伸过去,连死鱼带她那双蓝色橡胶手套一起握住。

  「小表妹,咱们又见面了。」喜滋滋说道。

  茶末立刻垮了脸。

  不见,不见,她才不要见。

  收银台付钱的时候,收银员手抖的厉害,脸红的快飙血。

  三个花样男子笑眯眯盯着你,实在冲击感太大了。

  更诡异的是,这三人就买了一条死鱼。

  一条鱼一共三块八,一张金卡递过来。

  收银员想泪奔。

  拎着这一条死鱼,这三就坐在超市外面休息区,隔着玻璃盯着茶末。

  茶末面带菜色,魂不守舍的工作。

  这三刚才说了,他们就等着她下班,一起聊聊。

  聊聊?聊什么?

  一抬眼,那三立刻纷纷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还朝她招招手,多么热情呀。

  可茶末就觉得自己像那条装在食品袋里的死鱼,而外面那三就是三只磨爪子
舔嘴巴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开吃。

  熬啊,煎熬啊。

  等死的滋味真不好受。

  超市里的花痴雷达们也在煎熬。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难道真的是草根茶末要上演杉菜?太浪漫,太不切实际
了吧。

  这波涛汹涌的下午班,很伤人,很伤心,更伤神。

  晚上六点下班的时候,茶末在更衣室里磨磨蹭蹭,怎么也不肯出去。

  她不要面对外面那三。

  她不是傻子,当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被董卿那通鬼话给转晕了,都不知道该
怎么反驳。可回家以后一细想,立刻就明白过来。

  这三讹她呢,糟蹋完人后还倒一桶脏水,错全推她头上。

  可她能怎么样?告他们去?他们手里那些照片……她怎么办?

  她不能,她这暗亏是吃定了。

  可吃一次亏就够呕的,没想到这三竟然还来缠她。想干什么?难道要敲诈勒
索?

  开玩笑了,她能有什么钱。他们一双鞋一件衣服都是上万的,难道还要敲诈
勒索她这样一个死小老百姓?

  犯得着吗?

  那难道是还要糟蹋她?凭什么呀。

  她又不是天仙似的,自己几斤几两她完全清楚。这三难道还找不到比她好的?

  难道真是男人都犯贱,只要倒贴的不管好赖都能拉上床,反正白吃白不吃?

  不要啊,她不想做那白吃白不吃的倒贴赔钱货。

  她在里边磨蹭,外面那三可等的心焦。

  多少年了,自打懂事起除了领导和自己的父母,谁让这三等过?

  可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是这么犯贱。

  他们这等的是焦急,可偏偏心甘情愿。

  一个个脑子里想着待会怎么折腾那小点心,再等不及也等。

  可一看手表,下班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人还不出来。

  不成,小心这小点心溜了去。

  山不就我,我就山去。

  上门踢馆。

  进去一打听,还没走,说在更衣室里呢。

  你说茶末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就知道避而不出,她怎么就没想到从旁门偏门
后门溜呢?

  不过她要是能心眼多,也不至于把自己落到这份田地。

  三人模人样的公子哥也不嫌丢脸,竟然摸进了超市女更衣室。

  推开门往里到底,一眼就看见茶末背对着,坐在一个小折凳上发呆。

  唉声叹气的,心事重重。

  上前一拍肩,就跟拍了个皮球似的,蹭一下跳起来。

  回头一看见这三个坏胚,吓得差点叫起来。

  「啊!你们……你们怎么?」

  「小表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在里面发呆,让我们好等。」

  「就是,等不及我们只好亲自来了。」

  「妹妹,你可真够能折腾人的。」

  三个一人一句,一边说一边包抄上去。

  茶末连连后退,退到背贴墙壁,无路可退。

  好嘛,这三人正好一左一右,剩下一个在前面,将她围住。

  孟非最高,就堵在她前面,黑影罩着她,严丝合缝的。

  左边是陈立阳,眼镜片一闪一闪,刀光剑影。

  右边是笑眯眯的董卿,看起来最和蔼,可肚子里的坏水那也是最多的。

  「你们?你们想干嘛?」茶末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哆哆嗦嗦问。

  「不干嘛,就是想和你聊聊。」董卿伸手搭上她的肩,吓得她往后一躲。

  这一躲就挨着了陈立阳的肩,那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立马就揽过去。

  于是她朝前躲,刚好就砸进孟非的怀里。

  孟非平时很喜欢锻炼,最喜欢秀他那两块大胸肌。

  硬帮帮的,茶末都觉得自己砸到一堵墙了。

  三人都逼近一些,这小笨狗立刻畏缩,贴着墙,整个人都矮了一大截。

  「没……没什么好聊的。我……我都忘了。」

  「什么?忘了?哎哟,妹妹你可够狠心的,你忘了,我们几个可没忘呢。」

  「就是,怎么能忘?小表妹,这可是大事,捅出去了咱们几个可吃不了兜着
走,要蹲大牢的。」

  「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小妹,就我一根独苗,好妹妹,你可别害我们呀。」

  这三人,撒娇带威胁的,做戏。

  「不会,不会,我对谁也不会说。你们放心吧。这事……这事我……我就当
没发生过。」

  「这怎么行!」三人又叫起来。

  「怎么能当没发生过?发生了的就是发生了的,这几天我们都提醒吊胆的,
我出门都不敢。」

  「就是,门口过个警车,我都觉得是来抓我的。」

  「我连警匪片都不敢看呢。」

  一唱一和,说的什么似的,鬼信他们。

  茶末当然也不信,可她不知道他们几个到底想干嘛?

  「那,那你们到底要干嘛?」

  「干嘛?咱们就是想和妹妹聊聊,看怎么赔偿一下这几日咱们哥三的精神损
失。」

  「没错没错。」

  「就是就是。」

  孟非一说完,另外两个也很认真的点头。

  茶末那叫一个呕啊。

  太坏了,他们怎么还有脸要她赔偿精神损失。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她终于忍无可忍,叫起来,喝斥。

  「哟,妹妹你这话说的,伤人嘞。」孟非第一个叫起来。

  「就是,小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虽然是我好心帮人结果搞出这事来,
可这事真不怨我们几个。是小表妹你……不信,我这还有照片视频为证。」董卿
说着,就要掏手机。

  「没错没错,给她看看证据。」陈立阳在边上还起哄。

  「别,别,我不要看。」一说那照片视频,茶末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气
焰立刻就没了。

  该死的照片,该死的视频,她真憋屈。

  一提起这照片视频,这三脑子里立刻就炸锅了。那一日发生的仿佛就在眼前,
刷刷刷的回放,张张都是令人血脉愤张的经典画面。

  那火,是立刻的,犹如点汽油桶似的,轰一下就炸开了。

  逼近,将茶末挤在中间。

  气息立刻就灼热起来,三双,六只眼,直勾勾,火辣辣的。

  都不说话了,就看着她。

  茶末也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整个人缩了再缩,恨不得挤进墙里去。

  可不能,这肩挨着董卿,那背半倚着陈立阳,仰起小脸,就堪堪要碰到孟非
的唇。

  呼哧呼哧,热气腾腾。

  「你们……你们要干嘛?」

  *** 我是不是一个很坏的作者?所以咯,不要试图霸王一个坏心眼的作者,
否则她会更坏!****

               第14章

  干嘛?还能干嘛?他们就是要干嘛。

  这三个色欲熏心,动手动脚起来。

  陈立阳伸手就抱上茶末的腰,他一动另外两个也熬不住,董卿搂着肩就亲下
去,孟非则一把就抓住那想了好久的小白兔。

  茶末是叫不出,挣不脱。

  三个大男人挤着她,六只手就跟揉面团似的将她搓揉。

  扒裤子拉胸衣,这三色胆包天,无所顾忌。

  可到底这不是自己家里,这是超市女更衣室呀。

  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里面四个犹如轰雷在顶,立刻震得都一动不动。

  幸好这是最里面,进来的人在外面一排柜子那里,也不知是换衣服还是干什
么。

  茶末吓得是气都不敢透,脸色都白了。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她可真只能跳江
才能洗干净。

  那三个呢,见人不进来,就都松了口气。

  要说这色胆能包天,那就是真的。

  明明隔着一排柜子外就有人,这三愣是不动声色的,脸上连个羞愧胆怯都没
有。

  不光不怕,他们还继续。

  该亲的还是亲,该摸的还是摸,尤其是陈立阳,那手都伸到茶末底裤里去。

  茶末夹着腿僵着身,嘴巴被人搅来搅去,还得提心吊胆的防着隔壁的人。

  「妹妹你好紧,都进不去。」陈立阳明明一脸文弱书生气,偏还在她耳边说
下流话,手在那里捏。

  茶末呜呜不能出声,胸口被揉的生疼,那下面的手指还蛮狠不讲道理的一定
要伸进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终于忍不住了。

  「哇!」一声,哭了。

  这下可炸锅了。

  这三惊动不说,隔壁的也听到了。

  「怎么回事?」

  说着话眼看就要进来。

  三立刻把人放开,孟非和陈立阳朝外一挡,董卿把人往怀里一搂,护住。

  那拿好了东西的女同事进来看到的就是两男的在外面站着,里面一个挺俊的
小伙子搂着个姑娘,坐在小折凳上,正细声细气的安慰。

  「不哭了不哭了,没事啊,没事。」

  那画面,跟偶像剧似的。

  四十岁的大妈也有青春少女心呀,脸都要红起来。

  「没事没事,小两口闹呢。」孟非和陈立阳也跟着帮腔。

  「哎呀,那可要好好劝劝,没事别闹腾。好一场是缘分,继续继续。」大妈
红着脸退场,把可怜小茶末就给扔在狼堆里了。

  茶末哭啊,伤心啊。

  唯一一个救星也给这些坏胚糊弄走了,自己可怎么办?

  见她哭得伤心,这三那早就不见踪影了的良心纷纷冒头了。

  好可怜呀,你看她哭得。

  眼泪就自来水似的,一边哭还一边抽泣,鼻子都红了。

  细声细气的,呜呜呜像小狗似的叫,怎么就这么招人心疼咧。

  那心里的水泡泡,咕嘟咕嘟就全冒出来。

  孟非和陈立阳也都蹲下,凑近。

  「别哭了,妹妹你哭的哥心里难受死了。」

  「就是,别哭了,全是咱们的不是。要不我们给你写检查,写道歉信,好不
好?」

  说起这些检查和道歉,那可是陈立阳的拿手活。小时候他们这些坏胚没少干
坏事,每次检查和道歉都是他捉刀。言辞恳切,文采激昂,只是改过自新,那是
绝无可能的。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不玩了。你别怕。」董卿也说道。

  听他说不玩了,茶末这才抬起头,眼泪汪汪看他。

  「我不信。」

  董卿破天荒的,老脸一红,心虚。

  没错,他撒谎。

  但正因为他这一心虚,还偏就生出一股子不服气来。

  得,今儿个不撒谎,不使坏。

  咱们来一回真情实意。

  真不玩了,放过你这小可怜。

  董卿扶起她,蹲下身给她系裤子。

  「你别……」茶末不信他,吓得往后一躲。

  陈立阳在后面一挡,不让她退。

  孟非也伸手,给她拉好衣服。

  「别怕别怕,我给你系好裤子。」

  「我自己会。」

  自己会也由不得你,这几个公子哥,对你好他也带着霸道,由不得你不要。

  把她收拾整齐了,这三就前后夹着她出去。

  茶末可不想跟他们走一块,他们这回也不强迫她,就稀稀拉拉的跟着。

  到了外面,还是拖上车。

  董卿开车在前面,后面陈立阳和孟非夹着她。

  她一脸的愤愤然,瞪着眼。

  董卿心里有口意气,非得要做出个真的来给她瞧瞧。

  于是乎,就一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把她给送到家门口。

  「咦,怎么来这儿?」孟非还问。

  董卿下车一拉门,将陈立阳拉出来,然后要拽茶末。

  「你干嘛?疯了?」陈立阳抱怨。

  孟非到没说什么,看了眼董卿,把茶末推了推。

  「回家吧,妹妹,哥哥是好人,不欺负你。」

  茶末下了车,看他们三一眼,转身就跑。

  跟后面有狼追似的,那叫一个飞快。

  这三就站在那儿看,跟粘在地上似的。

  等人不见了,才回神。

  互相看一眼,各有各的心思。

  总之,今儿个茶末的眼泪是落在了他们三的心上,那感觉,从来没有过的。

  酸溜溜,麻酥酥,整个人都泡酥泡软泡烂了。

  所以就心软了,犯傻了,把到手的猎物也给放跑了。

  唯一留给他们的纪念品,就是放在车头驾驶座上的那一条死鱼。

  翻着白眼,嘲笑他们。

  茶末是最怕麻烦的,所以只要别人不来找她的麻烦,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找别
人的麻烦。但她似乎不明白,一个和四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惹
麻烦?

  她可以忍,可以不惹,那别人也是要惹的。

  那天那个杨媚,可是个有来头的人物。不是旁人,就是孟非嘴巴里那个自家
老头子的相好妖孽极品。

  杨媚是知道茶末底细的,光是孟非回来身上带着的那味,就足以说明一切。

  当下是心惊肉跳。

  要是十几年前,她才不在乎。这世间同族同类那么多,碰上了也不奇怪,只
要进水不犯河水,大家就相安各自过各自的。

  但现在她是动了红尘劫,喜欢上了孟家老爷子,那不由的也爱屋及乌。

  当然她也是知道的,孟非可不喜欢她。但别看孟老爷子平时铁石心肠,但到
底虎毒不食子,亲生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挖心肝的疼。

  所以她那天不得不出面找茶末说说,原想着自己那三分薄面,总有个余地。
毕竟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孟非算不上是一道好菜。

  年轻人,到底嫩,糙,烂了点。

  好菜都是要经过岁月磨砺,时光沉淀的。男人如酒,稍微陈一点比较好。

  但也有贪鲜嫩爽口的,要的就是那一口脆一口鲜。

  也不知道茶末是好哪一口?

  但没曾想竟然冤家路窄,遇上了宋湘莲。

  这女人打从一开始出道就和自己不对路,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顶着。她都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了这个宋湘莲,同族不能相残,惹不起躲得起。再加上她这
几年收山,也不想惹什么大事,就先退。

  可这事不解决的话,孟二小子可就险了。所以不得不在孟老爷子那里提点了
一下。

  有些事就是这么怪,尤其是大人,明明自己可以做的事,就不许小孩子做。
还美其名曰,我这是为了你好。

  孟老爷子一声令下,孟非那也是呼天抢地的。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往日搞七捻三父亲连个屁都不管,如今搞上一个小
超市售货员,老爷子就要插手了?

  哦,合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太不讲道理了。

  可孟老爷子这种军区大家长可从来是不讲道理的,相信的是拳头决定一切,
而不是态度。

  所以,孟非被软禁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错了?

  那头呢,茶末的麻烦也来了。

  因为孟老爷子同时也通知到了董卿的家人,陈立阳的家人。

  这不是要了亲命了。

  那头茶末还沾沾自喜,以为王海冰不知道。这头却连董敏芝都知道了。

  那真叫一个炸锅。

  合着这小笨狗似的民家女竟然是个勾三搭四搞七捻三,一个不够,一来就搞
上四个男人的淫娃荡妇。

  王海冰还是从董敏芝的手里得知了这个爆炸性消息,脸当场几绿了。

  说起来,董敏芝还是头一次看到王海冰脸绿成那样,简直要吃人。

  她心想男人啊男人,自己在外面乱搞不要紧,一听女人乱搞了,就这德性,
真是双重标准。

  她挺佩服那小姑娘的,看不出来就这小模样小身板,一出手就逮住四个,这
功夫可不简单。

  但情商一流智商太低,正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小姑娘搞七捻三竟搞窝边
草。

  这不是倒霉催的嘛,这下好了,露陷了吧。

  这应该学学她,她董敏芝可是从来不吃窝边草,也从不在同一地方搞多人。

  这和面子无关,和安全有关,安全第一嘛。

  王海冰走的时候头顶上一片墨绿墨绿的乌云,董敏芝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但
又有点担心。

  王海冰脑子已经被这个震撼性消息榨空了,其他事情完全想不了。

  就一个念头,他要去掐死那个小淫娃。

  头顶上沉甸甸三个绿帽子,从来没有过的耻辱。

  可他就忘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茶末算是他的谁?又或者他算是茶末的谁?

  什么都不是,他没有那个立场。

  不过愤怒中,尤其是当了绿毛龟的男人那是不讲道理也讲不了道理的。

  所以他上了车,摔了门,一踩油门就朝茶末的合租房开去。

  没错,他知道,只是从来不去,装着不知道。

  那是因为心里相对一个人好,所以就愿意装傻充愣,满足那小笨狗的自以为
是。

  现在他火了,怒了,生气了,那就不管了。

  茶末这厢还在路上磨蹭,在车站里等公交车。

  那头王海冰在她合租房下面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他上去过了,气势汹汹的。
他那副架势,差点没把留守着的小姐妹给吓死过去,结结巴巴告诉他茶末不在,
一早就出去了。

  回到车里就打手机,结果要么不再服务区,要么就是无法接通,再后来就是
关机。

  王海冰这个气啊。

  一个盛怒之中的男人思考能力是很低的,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茶末心虚了,
在躲避他。

  至于为什么心虚为什么躲避,那就是因为她出去是和奸夫偷情。指不定正在
和那三个臭小子其中之一或者干脆就是四人行。

  无论哪一种,都是火烧浇油。

  那小心眼里烧着的妒火,铺天盖地的。

  王海冰从来没这么气,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过?狠得,媚的,妖的,贱的。
可还就真没见过茶末这样有胆的,一次性敢给他戴三绿帽。

  人说好事成双,她倒好,绿帽成三。

  真看不出来啊,就这么个干豆苗,连胸都的塑形内衣掐着才有看头的小身板,
一勾就能勾三。

  够可以的呀。

  他王海冰也是欢场老手,今儿个可算是阴沟里翻船,被这么一个小东西灌了
洗脚水。

  行啊,行。饶不了她,非得……

  一发狠,一咬牙,非得怎么呢?

  他还真给愣了一下。

  宰了她?犯得着吗?就这么一个小淫妇,小破鞋,犯得着他王海冰去买凶杀
人。又不是演香港片。

  揍她一顿?就那小身板,能经得住几下?揍了她,他有什么好处?他王海冰
还没丢份到打女人。

  泼她硫酸毁容?是不是狠了点?这小东西本来相貌就一般,泼了还能见人?
再说那是犯法的,而且太阴损,犯不着。

  断了她的出路?

  想到这一条,王海冰突然觉得泄气。

  他断她什么出路?这小东西有什么出路?一个超市售货员,本身就是打工底
层人物。再断,让她讨饭去?

  他有点舍不得,想象不出茶末讨饭是个什么样?稍微想象一下的话,他就想
到一只长得挺可怜又有点可人疼的小串串狗,在路边可怜巴巴的乞食。那乌溜溜
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每一个路过的男人,期望有谁能赏一口饭吃。然后……

  不行!绝对不行。

  不能让这只串串小狗去勾引别人去,她就是他的。

  小狗不乖,可以教训,但主人不能随意遗弃。

  再说了,这种小串串可不比那些大黑背。这种小东西最没有忠贞观念,谁给
口吃的就当谁是主人,屁颠屁颠就跟人回家。多吃几口外人的食物,立马就把原
主人给忘得一干二净。是天下最两面三刀见利忘义的小畜生。

  不行不行。

  可难道就没整她的法了?

  对,饿饭!关小黑屋,饿饭,主人必须立威。

  可怎么关?怎么饿?

  又是个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是,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堂堂博洋总经理王海冰,竟然傻乎乎坐在车里傻想四个小时,守株待兔等
着茶末那么一个女人。

  他丢份不丢份,傻不傻呀。

  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犯浑,王海冰一抹额头上的细汗,低低咒骂一句,狠狠发
动汽车,正要离开。

  可巧,茶末这只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风雨的小串串,回来了。

  ***** 我是不是很坏?我就是坏,哇哈哈哈哈。但愿大家不会被我搞的ED
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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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陪着宋湘莲逛了一天的街,茶末身心疲惫。

  那女人似乎又无穷的精力,花大把的钱,尽情的购物享受生活。这样的生活
对茶末来说仿佛是另一个,她不能理解宋湘莲。

  但宋湘莲的红烧鱼她很理解,午饭是在宋湘莲家里吃的。宋湘莲有一手好厨
艺,懂吃会吃而且能吃。

  红烧鱼是茶末整个一天的安慰,那甜甜鲜美的鱼肉,混合着浓稠多情的芡汁,
温柔的抚慰她的身心。

  将一条凶悍的活鱼烧成一尾瓷盘上多情的红烧鱼,宋湘莲确实有一手。

  所以,茶末是迈着一种疲惫但却满足的步调慢悠悠的走着,嘴角带着一丝微
笑,依然回味着那红烧鱼的美味。

  王海冰从后视镜里一眼就捕捉到这一抹身影,带着他熟悉的那种风情,不自
知的慵懒和调情。

  不过现在这种风情在他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头顶绿帽的男人固执的肯
定,这只小串串确实是去偷吃了。

  瞧她那满足的嘴脸,疲惫但含着春情的面容,还有那扭捏的屁股。

  哦,是扭捏的,茶末脚疼呢。

  逛街可是个力气活。

  发动机低低的响着,催促着王海冰。

  王海冰的心也随着这突突的声音颤动,在两边摇摆。

  是走?还是留?

  茶末在一步步的靠近,眼神飘忽,突然的,瞥见了这大刺刺停在自己楼下的
小车,立刻就惊醒了。

  眨眨眼,上上下下打量,都不敢靠近。

  她那小脑袋瓜里不会想到王海冰是来找自己的,她以为王海冰是偶然路过,
恰好就停在了她住的地方。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住址的秘密,她立刻隐蔽起来,蹑手蹑脚的准备溜走。

  这样的举动在王海冰眼里,就更加坐实了偷情的罪证。

  你看,她都心虚了,害怕了。

  本来王海冰已经觉得自己没立场去讨说法,但茶末心虚的举动却给了他一种
鼓励,让他自以为抓住了正义的立场,于是他心里就生出一股气来,一把熄了发
动机,推开门出去。

  看到他径直朝自己过来,茶末连连后退。

  「好……好巧啊,王总你也来看朋友?」

  小笨狗自以为是的使用着谎言。

  王海冰逼近。

  他懒得和她绕圈子,直接就拿出手机,打开董敏芝传给他的照片,然后伸到
茶末面前。

  茶末愣一下,搞不清他要干什么。但定眼一看,立刻就倒吸一口凉气。

  娘啊,这可不就是自己的艳照门嘛。怎么会在王海冰的手机了?

  搞什么?难道那三个坏胚上传了?

  她就一个死小老百姓,没道理能享受冠希GG的待遇吧?

  这要是连她茶末也来一个艳照门,那真是没活路了。

  她急了,手都哆嗦起来,伸手就抢。

  「把照片还给我,还给我。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是哪里来的?这
……这……这不是我的错呀。我……我……」

  事实面前她竟然还狡辩?还敢抢?王海冰一把将手机收回,身体往前一顶,
将她顶住。

  「这事你怎么说?」

  王海冰虽然气,但还是想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茶末呢,脑子里想的却不是一回事。

  她在想,是谁把这照片给抖出来的?

  刚才那张照片她看的不够真切,而且她也没有董卿那个看局部特写就能认人
的本事,所以她看不出是自己和三个里的谁。要是能看出是谁,她就觉得找到了
泄露的源头。

  这只小笨狗也太笨了,也不想想,真要泄露,谁会泄露自己的呀。

  而且这也不是事情的重点。

  看着她犹豫,沉默,王海冰的心是很沉痛的。

  他以为茶末这是默认,自知理亏所以无法解释。

  「说不出了是不是?你有胆做,却没胆承认。你说你也够出息的,你当我王
海冰是什么人?你以为你有多少底子能和我斗?敢给我戴绿帽?你活腻味了是不
是?」用手机指着茶末的鼻子,王海冰恨恨骂道。

  茶末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神,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眉头皱了皱,然后
小心翼翼的开口。

  「王总,不对吧。」

  「不对?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我告诉你,你这不是不对,而是活腻了。」

  「等一下,等一下。王总,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哦,合着你搞七捻三给我戴绿帽就是讲道理?」

  「王总,你听我说好不好……」

  「听你说?听你说什么?听你说怎么勾搭男人,怎么给我戴绿帽?」

  「不是……不是……」

  「不是?哦,合着你们是自由恋爱,双向选择。行啊,茶末,你够能耐的。
可你别小瞧了我王海冰,别以为你找了那三个做靠山就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
你休想。你他妈就是我王海冰的一条狗,别人,全他妈给我靠边去。」

  王海冰的气上来了,凶相毕露,口不择言。

  茶末皱皱眉,不理解平常挺理智挺严肃的王总怎么变成了一个无赖流氓。

  不过回头一想,这男人要真理智严肃,也不至于和自己搞破鞋。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表情不悦的说到。

  「王总,我和你算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我的谁。就算我和
别的男人有关系,与你什么相干?怎么能说我给你戴了绿帽?我又不是你老婆。」

  一大盆的冷水从头浇下,王海冰当场就愣住,底气全跑了个精光。

  是啊,他算是她的谁呢?

  可,即便不是她的谁,难道她就可以这样乱搞男女关系?

  「好,说的好。」王海冰点点头,恨恨的。

  「我管不了你,我不是你的谁。行,你茶末行啊。」

  「王总,你别这样……」他这样,茶末就心软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干
嘛心软。

  「我算是瞎了眼,碰上你这个玩家,算我认栽。」王海冰放开她,退开一步。

  「王总……」

  「你不要叫我王总,我算你什么人?你不是我的员工,我不是你的上司,咱
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别这样行不行,有话好好说嘛。」

  「好好说?我凭什么和你说?你是我的谁?」

  「王总,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事我有错,我做的不对,可是……可是你听我
解释。」

  「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你凭什么要向我解释?你不用,你什么都不用说。
你什么都没错。这年头,恋爱是自由的,搞破鞋也是自由的。你爱找谁上床就找
谁去,管我屁事。我又不是居委会大妈,管你这些闲事干什么?」

  「不是,王总,不是这样的,我……」

  说道这里,茶末突然停住。

  不对呀,刚刚明明是他质问,自己反驳,怎么现在变成她自己要求坦白,他
却不要听了呢?

  打住打住,这事她本就没必要和他解释。

  现在问题的重点是为什么照片会泄露到他手机里?而不是她为什么会和别的
男人发生关系。

  于是神色一正,茶末终于找到了她所谓的重点。

  「王总,你不要听我的解释那也行。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那样
的照片?」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我的谁呀?咱们没关系,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无关。」
王海冰却来劲了,把手机往兜里一踹,吊着眼撒泼。

  茶末心里那叫一个堵,这人怎么这样。

  「王总,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照片,这种照片不能乱传。我……万一…
…」

  「哦,你也知道这种照片不好呀?不好你别拍呀,你拍了怕什么?你茶末不
是很够种嘛,怎么现在后怕起来了?」

  「王总,你别铬应我。这照片是……我不是自愿的。」

  「不是自愿的?不会吧。我看你姿势摆的蛮好,表情也很到位,很享受很自
然很经典的嘛。真可惜呀,早知道你喜欢照相,以前那么多机会,我怎么就没把
握呢。留个纪念也好呀,瞧你那小浪模样,多带劲。」王海冰阴阳怪气的说着。

  茶末心里那个呕呀。

  「都说我不是自愿的,我那时候犯晕了,我……我又不是淫娃荡妇,我……」

  「你还不是淫娃荡妇啊,我一个都满足不了,你非得再找三个才够。我看哪,
再找三个也不够,你多饥渴呀。」

  茶末这下总算明白过来,陷入了嫉妒中的男人是不讲道理的,也毫无理智可
言。

  「好好好,王总,我不和你斗嘴。」

  「斗嘴,多新鲜呀。我犯得着你和斗嘴?你谁呀?」王海冰还是这副嘴脸。

  茶末叹口气,摇摇图。

  「好了好了,你不愿意告诉我照片哪里来的,随你。但这照片事关我的隐私,
你必须删除。」

  「凭什么?你凭什么说我有照片?你没证据,可别乱说话。」王海冰还耍赖。

  茶末又好气又好笑。

  「王总,你不能这样,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说话不算话。」

  王海冰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品,可他心里也呕。

  明明就是这小姑娘自己不要脸,可偏还理直气壮的。好,自己没立场没理由
说她。可难道他就不该气?他气她不自爱,气她不讲道理,气她太过分。

  你说她要是找到了什么真爱,准备摆脱自己找个正经男人好好过日子。

  行,他祝福她。

  可她找的是什么?那三个坏胚,比自己还坏,手底下搞过的小姑娘多多少。
再说了,这是正经过日子的折吗?她要是找一个,他还能相信她小笨狗被人骗。
她找三个,算什么?竞争上岗?海选?这不是淫娃荡妇是什么?

  没错,他就是气她这不要脸的浪劲。

  好好好,她贪新鲜贪年轻,可难道他王海冰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难道他
不能满足她?每次在他床上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死样,转过头到那三坏胚的怀里,
就那骚样。

  活活气死他。

  哦,他是强迫她呢。那三个就是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呕死了呕死了。

  越想越气,气的王海冰牙根都咯咯响。

  愤愤然,一甩手。

  这烂货,谁爱谁要去,他不要了。

  转身就走。

  茶末搞不懂这男人心里的想法,只觉得他走就走吧,就是那照片,到底会怎
么样,心里悬的慌。

  王海冰一开始走的虎虎生风,快步流星。

  但走了六七步,后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凭什么呀凭什么,凭什么他养熟了的小串串就得让给别人。

  这女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就不会上来拉住他?求求他?说点软话好听的?

  他又不是要娶她过门,正如她说的,她不是他老婆。难道他还真能为了一点
风流事就甩了她?

  哦,她心里没有他。他算她什么人呢?

  气死了,呕死了,不甘心死了。

  脚步拖拖拉拉,狠狠心,一鼓作气走到车门前,拉开。

  可怎么也坐不进去。

  真不要了?从今往后在没有她了?

  再没有她吸着自己的嘴,舌头一小口一小口的舔着。再没有她,那紧致的身
子绞杀似的绞杀自己。再没有她,粘着自己小狗似的讨好撒娇。

  他怎么就放不下?

  猛一回头,瞪眼。

  那小串串还呆站在角落里,傻乎乎的。接触到自己的目光,还不以为然,不
知所以。

  她就不会动一动,哪怕动一动……

  但她就是不动,王海冰突然泄气了。

  原本在身体里鼓胀着的气一下子都跑光了,他觉得一阵疲惫,一直高昂着的
头微微一低,颓然坐进车里。

  手不由的哆嗦一下,差点发动不了汽车。

  强忍着不回头,但眼梢却忍不住的看了看后视镜。

  茶末依然只是呆站着,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他突然真正的理解茶末那一句,他是她的谁呢?

  他不是她的谁。

  他是谁?他只是她的一个过客而已。

  王海冰想通了这一点,心就突然被揪一下,一阵生疼。

  内心突然有一个声音在说,去吧,回头吧,认栽了吧。

  但他那样的男人是不允许自己变得卑微,立刻迅速的武装起盔甲,强撑着,
一踩油门,掉转车头离开。

  车子路过茶末身边的时候,他都不转头。

  一副很不在乎很强硬的姿态,但内部却早已经四分五裂。

  ****你们这群无肉不欢,生活放荡的家伙们,要和谐啊要和谐,多吃素,有
利于身体健康!***

               第16章

  茶末在过后的十来天一直提心吊胆的,担忧这突然在网络上看到自己的艳照
门,也担忧着王海冰会不会派什么人来教训自己。但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地
球照转,日子照过,这一场风流事件悄无声息的就结束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事给合租的小姐妹带来麻烦,茶末搬到了刘若东的那个小套
里去住。

  死小老百姓的日子依然刻板而单调,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谁也不是地球上不可或缺的,缺了谁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王海冰也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继续做生意,继续应酬,也继续有不同的女
人。

  但表面上一模一样的日子,实质上却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

  在三十五岁生日之际,他突然感到,日子乏味了。

  生意,女人,金钱,一切的一切都令他觉得乏味。

  三十五岁,这个年纪应该是男人一生中最朝气蓬勃的年龄。

  事业,金钱,女人,生活和身体都处于一个顶峰,正是尽情享受人生的时候。

  尤其是他这样一个男人,不缺钱不缺成功不缺事业,不缺女人,他有什么理
由感到乏味?

  可就是乏味。

  他开始审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那么多钱那么大一个事业,他想干什么?

  也许,他应该有一个孩子了吧。

  这样他所做的至少有了一个目标,可以传给自己的子孙。

  和董敏芝提了一下心里的想法,没想到对方也有这个意思。

  董敏芝也想在三十岁之前赶紧把孩子生了,早点了事。

  毕竟无论对于董家来说还是对于王家来说,一个孩子都是必须的。以前她不
想生,是觉得自己还年轻。但现在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必须抓住三十岁这个末尾
赶紧把这事办了。

  两人一拍即合,于是本来各玩各的夫妻两开始出双入对,恩恩爱爱的实施造
人计划。

  茶末住在刘若东的小居室里,十来天以后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没有了王海冰,她那怪病怎么办?

  这问题着实让她胆战心惊,苦恼了好一阵。

  但没曾想,十多天以后,她的怪病没有发作。半个月以后,还是没有发作。

  直到一个月以后,依然没有发作。

  难道好了?

  还真是来得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的怪病。

  于是乎,茶末的日子真正的恢复到了从前,一个人,平淡的,过着普通人的
日子。

  怪病,王海冰,那三个坏胚,连同宋湘莲之流,都统统的消失了。

  茶末就在这样一个没心没肺慵懒随意的午后,碰见了刘若东。

  两人都吓了一跳。

  茶末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糟糕,又要搬家了。

  而对于刘若东,他的想法是,咦,这是那个茶末?

  是的,大概只有茶末自己不曾觉得有什么改变,但对于快一年没见面的刘若
东来讲,这个女人的变化是巨大的。

  以前的茶末是唯唯诺诺,带着点小媳妇的窝囊劲,低眉顺眼的,乏味之极。

  但眼前这个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虽然依然带着那股子楚楚可怜,小心翼翼的
味道,但更多的,是一份慵懒。

  慵懒是一个奇妙的状态,带着三分自信,三分茫然,更有三分不以为然,而
剩下的一份,却是莫名其妙的诱惑。

  只有活得安逸潇洒的人才有资格慵懒,只有不需要为生活忙碌的人,才能对
生活有这种不以为然的茫然。

  这不是一个死小老百姓,至少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死小老百姓茶末。

  是什么让这个女人改变了?

  依然是随意的马尾辫,依然是便宜的T恤衫,依然是廉价的帆布包,依然不
思上进,没有能力。

  她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

  「你……怎么没有通知我一声呢?啊,我……我今天就搬,给你腾地方。」
茶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魂。

  刘若东挑了一下眉。

  她刚才是在埋怨自己吗?这个女人竟然也会埋怨对方了?真难得。

  「没事,只是回来住几天,我待家里就行。」他摆了摆手。

  「哦,哦,那……那给你添麻烦了。」茶末小心翼翼的道谢。

  「没事。」

  「那个……我请你吃饭吧。」想来,她还是觉得应该表达一下谢意。

  刘若东想了想。

  「好吧,不过不必太破费,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

  他说不必破费,可茶末却也不敢真给他找个路边摊。这位公子爷就连最落魄
的时候也看不起路边摊,更何况现在呢。掂量掂量自己的钱包,茶末还是找了个
咖啡厅。

  说起来,这一阵托各路神仙的福,她茶末也成了咖啡厅的常客,也算晓得公
价。

  对于茶末的选择,刘若东依然感到新鲜而神奇。

  这小妮子也知道吃咖啡厅了?真奇妙。

  但对茶末的工资水平他也能摸得出,所以就点了杯咖啡而已。

  茶末倒是很有架势的点了几个小点心,客人可以客气,但她这个做东的不能
小气呀。

  咖啡端上来,刘若东闻着味就不喜欢,奶加多了。他在外面待了一段日子习
惯了喝不加奶的咖啡,不喜欢国内这种奶味十足的咖啡。

  茶末就点了杯矿泉水,小心翼翼的喝一口,含在嘴里一会才咽下去。

  矿泉水凉嗖嗖的,淡了吧唧没有味道。她没来由就想到了王海冰,王海冰也
是矿泉水,但味道就好多了。

  她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在想念王海冰,没有他日子继续过,但偶尔就会想起
他。

  茶末不知道自己想念王海冰的时候表情是很丰富的,尤其是那含着矿泉水的
动作,很有点女人味。

  女人味是一种笼统而且主观的感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

  有些人会觉得含水的动作很做作,但有些人会觉得很有趣。

  洽洽刘若东觉得茶末含水的动作很有趣,小女人的感觉。

  以前茶末面对他的时候都是很小心翼翼,拘谨的。很少有这样出神的时候,
那么丰富的表情,带着独特味道的小动作,不自知的散发着属于她的女人味。

  空气的荷尔蒙立刻就激增,十分打动对面这个男人。

  当然,刘若东并不会对这个前女朋友有什么遐思,但至少好感度会增加许多。

  原本无聊冷清尴尬的局面,也因彼此的放松而显得轻松熟络起来。

  「最近过的怎么样?」刘若东先开场白。

  茶末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有点犯难。

  「还行吧。」

  只能这样概括了,她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换了新工作?」

  「嗯。」

  「新工作还行吧?」

  「就那样吧,超市售货员还能怎么着。」茶末下意识的撅了撅嘴,就像受了
委屈的小狗对人撒娇。

  「怎么成了超市售货员?我记得你不是在博洋干的吗?怎么不干了?」

  说到博洋,茶末又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想起了王海冰。

  哎呀,她怎么还能在博洋干嘛。可是这种缘由,又怎么能和别人说呢?

  于是叹口气,摇摇头。

  「一言难尽,不说了,不说了。」

  刘若东自然想不到这里面复杂的缘由,但出乎意料的是,见到茶末那样撒娇
似的话语和动作,他确实也不追究了。

  「干的不愉快就换一个,没什么。不过超市售货员不是个长久的活,虽然我
出去了,但在W市还是认识一些人,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好一点的工作?你看你一
个人也挺不容易的,总要找一份稳定点的工作才好。」他说道,没来由的好心肠。

  茶末听了很感激,虽然王海冰也说过这样的话,但这种话从刘若东的嘴里出
来味道就不一样。刘若东到底和她是有一份渊源的,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了,但也
算是朋友,故交。不想王海冰,撑死那也是乱搞男女关系的对象,上不了台面。

  「这……这怎么好意思?」她有点心动了。

  「没事,一句话而已。」茶末期待又崇拜的目光,头一次令刘若东觉得很受
用,于是他故作镇定的笑笑,随口说道。

  「那,那就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住你的房子,还要麻烦你给找工作。我,
我好像挺没用的。」她听不好意思的说着,手指搔了搔自己的脸,然后低下头,
捏着小银叉挖蛋糕。

  「怎么会,你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挺不容易。帮你一把是我应该做的,毕竟,
当初你也帮了我。」刘若东隔了一年多,竟然从自己身体里找到了怜香惜玉的念
头,对象还是茶末,这可真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他心情还是很愉悦,很乐意的。

  「谢谢你。」茶末抬起头,对他很诚心的道谢,还露出那种小动物般可人疼
的笑容。

  这笑容让刘若东觉得很值回票价,但心里也有点感叹。

  哎呀,这女人要是以前就开窍,那他也不至于……

  这女人的改变往往是因为一个男人,所以他真的很好奇,是哪一个那人让茶
末改变这样大。

  「你……交了新男朋友?」他问道,用若无其事的语调。

  茶末正在吃蛋糕,一下就被噎住。

  「男朋友?没有没有。」一边喝水一边否认。

  可嘴里的矿泉水却提醒她,没有男朋友,但有奸夫。而且不只一个。

  可是这种丑事,不提也罢。

  「不会吧?有没有谈恋爱,看得出来的哦。」刘若东不信。

  茶末心虚的笑笑。

  「没有,真没有。我这样的,谁看得上。」

  「你这样的怎么了?我觉得挺好。」

  他说挺好,茶末就越发觉得尴尬。真挺好,那他干嘛不要她呢?

  刘若东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也有点尴尬,所以掩着嘴咳嗽一
声,心虚的一笑。

  他的心虚尴尬解除了茶末的尴尬,这小女人解了围就咧嘴笑,取笑他的尴尬。

  从玻璃窗往里看,这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俊男和……一个算不上美女,但算的上可爱的女人,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坐
在咖啡厅里聊天。说道有趣的地方,两人会心一笑,气氛是多么融洽而和谐。

  但落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那就是在太刺目了。

  孟非在被关了大半个月的禁闭之后终于刑满释放,一出来他就偷偷的想纠集
董卿和陈立阳一起去找茶末。

  没曾想,车刚开出到闹市区,经过一家咖啡厅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里面
和谐美好的一对。

  当下就跟点着了的汽油桶似的,嘭一声就爆炸了。

  脚一踩,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骚包的小敞篷跑车就大刺刺停在路中央。

  他还不肯相信,探出头去使劲盯着看了好一会。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错,就是茶末那小东西。

  哎呀,那个气啊。

  他这样违章停车,后面的汽车可不买账,喇叭那是哔哔直响,把十字路口的
交警都给勾过来。

  孟非总算脑子还有一点清醒,铁青着脸钻回车里,把车往边上一停。

  后面堵着的车这才能继续前进。

  交警却依然走过来,到跟前,敬个礼。

  「同志,这里不许停车。」

  孟非不管,从车里出来,关上门,伸手一指自己的车。

  「你随便开。」

  交警愣了,好家伙,够横的啊。

  「同志,这里不许停车。请配合我们执法,自觉把车开走,不然我只能叫人
来拖车。」

  「随便,你爱罚罚,爱拖拖。老子不差钱。」孟非大少爷脾气上来了,不管。
把交警和车往脑后一扔,转身就往咖啡厅里去。

  他现在什么也不管,脑子里就一念头,找那小娼妇算账去。

  ******* 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也不怕吃肉鲎死。二更了,更加不许霸王哟!
********

               第17章

  王海冰把茶末甩了这件事,孟非是知道的,不光他知道,董卿和陈立阳也知
道。所以在这三的心目中,茶末是可怜的受害者。

  在他们的想象中,茶末现在一定孤零零的可怜巴巴的在角落里哭泣,没有人
安慰,没有人理解。估计两只眼睛都哭的像烂桃似的,别提多可怜了。这可怜的
小狗等待着他们的救援,可他们却无能为力。

  所以,一旦家人稍微放松了警惕,他们就溜出来,要会面,要去安抚那小可
怜。

  那愧疚纠结的心呀,充满的怜爱。

  都自以为是罗密欧,要去救朱丽叶。

  也不想想,有三个罗密欧和一个朱丽叶这种事的吗?有先上床后恋爱的王子
和灰姑娘吗?

  所以一旦幻想的泡沫被戳破了以后,丑陋的真是露出来,一看,恼羞成怒。

  合着这小东西没了他们几个照样活得滋润,瞧瞧那笑得,多妩媚,多动情呀。

  再看看对面哪一个,可不比他们差,挺登样的公子哥。

  这小东西,别的不行,勾男人,那是一勾一个准,个个都好样的。

  一个月没见,这小东西可没闲着,估摸着又勾了三四十来个了吧。

  越想那是越火,越想那是越不是滋味,越想那是越乱七八糟。

  孟非就如同抓到了红杏出墙的媳妇似的,铁青着脸蹭蹭蹭到二楼。

  服务生还以为是新顾客,忙上前招呼。

  「先生几位?」

  孟非伸手一把撩开人,径直走到茶末和刘若东跟前,然后一屁股就坐到茶末
身边,胳膊一把将人搂住。

  茶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蹿,转头一看,眼都瞪圆了。

  「你……你来干什么?」

  「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小表妹,小一个月没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呀。」
孟非阴阳怪气的说道,然后眼角一吊,瞥向对面的刘若东。

  刘若东立刻就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过他不是什么愣头青,看看这情况,也立刻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定
是误会了自己和茶末之间的关系,吃了不必要的醋。

  但他很奇怪,茶末明明说没有男朋友,那么这个男人……

  「您好,我是刘若东。」刘若东伸出手,落落大方。

  孟非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放开茶末,正了正神,握住对方的手。

  「孟非。」

  两个男人小小较劲一下,随即就分开。

  又打量了一下彼此,感觉是同一类人。

  刘若东有点小诧异,看不出呀,茶末竟然能认识这样的人。

  孟非则心里发酸,这小东西,这能勾人。

  「喂,你到底想干嘛?」茶末则急忙退开一些,划清和孟非的距离。

  孟非转头看她一眼。

  「我想干嘛?妹妹,你太没有良心了吧。哥哥我为了你,被家里关了快一个
月的禁闭。这刚出来,我就想着来找你,看你有没有受委屈。你倒好?嗯,立刻
就找上新的了。」他伸手一指对面,抱怨道。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根本毫无关系,我都说了多少遍,那件事我就当没发
生过。求求你们放过我行不行,你们已经害得我够惨的了。」茶末也抱怨,皱着
眉撅着嘴,胸膛鼓胀鼓胀的。

  孟非的目光立刻暧昧的滑过她胸口,茶末则一瞪眼。

  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逃不过刘若东的眼睛,一挑眉,心里就纳闷。

  这是什么局面呀?

  见茶末说起被他们害了,孟非心就虚了一下,姿态微微一软。

  「好妹妹,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可你也不该转头就找上别人呀。你都不
知道哥哥这几天,心里怎么惦记你。你倒好。」

  「打住打住,你别乱说行不行。什么叫我找上新人?什么叫你们惦记我?我
可没让你们惦记着,我求求你们,忘了这件事吧。你们都是大好的公子哥,犯不
着和我一个小老百姓计较。再说一遍,那件事,我忘了,全忘了。」

  孟非可不依,欺身上前。

  「妹妹你怎么能忘了?行,你忘了没关系。咱们手里有证据,保管让你想起
每一个细节。我还有人证,我这就叫董卿和陈立阳来,咱们当场对质。」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要给她看照片和视频,还要打电话。

  茶末脸蹭一下就红了,扑过去要抢那手机。

  孟非顺势一把就将人搂住。

  「好妹妹,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哥哥都想死你了。」

  见他这样,茶末又吓得七手八脚推他。

  刘若东知道自己不能再旁观下去,于是站起身,将茶末一把抓了过来。

  「小末你没事吧?孟先生,请你自重。」

  茶末跟找到个救命稻草似的,一把将他抱住。

  孟非眼就红了,伸手要将人扯回来。

  小末,叫的可真亲热呀。

  茶末就往刘若东身后一躲。

  「好好,小表妹你够狠。」他伸手一指茶末,立刻打电话给董卿。

  「董卿,你快来。我找着那小东西了,妈的,正和个奸夫在一起被我给抓了
个正着。地址?我报给你。把陈立阳也给我叫上,妈的,敢跟哥们几个抢人。」
他气呼呼报上地址,狠狠挂掉电话,瞪着茶末。

  刘若东知道自己恐怕是惹祸上身了,眼前这位孟公子只怕不好惹。但他刘若
东也不是平头老百姓,再说了,在女人面前男人不能丢份。

  可茶末却害怕了,于是拽了拽刘若东的衣服。

  「若东咱们走吧,别理这条疯狗。」

  刘若东想想也罢,于是搂着茶末要走。

  孟非可不依,伸手拦住。

  一个小末,一个若东,叫的怎么那么亲热,还说没关系,骗鬼去吧。

  孟公子现在满脑子妒火中烧,恨不得将刘若东活活咬死。

  但显然,他也忘却了,自己没有那个立场和理由。

  不过男人吃醋不需要理由,尤其是这种一贯嚣张跋扈的公子哥。

  「孟先生,好狗不挡道。」刘若东也不是没脾气的,毕竟也是个公子哥。

  「什么?你说我是狗?」茶末说他是疯狗,他不气。刘若东骂他是狗,他就
气炸了。

  二话没说,拔出拳头就砸过去。

  刘若东也防到了,眼见他动手,就将茶末就身后一推,举手挡住孟非的拳头,
然后一脚就踢过去。

  孟非被他踢中小腿,一个踉跄。

  孟公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眼见都红了,大吼一声就扑过去。

  两个大男人立刻扭打成一团,将西餐厅横扫一片,哗啦啦一阵响,玻璃器皿
摔了一大片。

  茶末站在旁边,欲哭无泪。

  这下可怎么办?光赔这些也够她破产的了。

  你看她就这点出息,两个公子爷为她打架,她还操心赔偿问题。

  她也不想想这都是谁惹出来的祸。

  人生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一个凑巧,在大都市里忙碌的男男女女,没有缘分的
话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碰头。有缘份的话,走哪儿都能碰到。

  王海冰是没想到自己和茶末的缘分是这么强烈。

  他也是开着车路过,先是一眼就看到路边交警正在拖车,那一辆蓝灰色骚包
到极点的兰博坚尼跑车,忒眼熟了。

  这不是孟家二小子的车嘛,怎么回事?

  抬头往上一看,立刻惊得他一踩刹车,也当场停车在路中央。

  咖啡店朝路边的落地玻璃窗前,清晰露出那欲哭无泪,焦头烂额的茶末小可
怜。

  那可怜劲,真是谁见谁都揪心一下。

  所以王总的心立刻被揪住了,要不是后面震天响的喇叭声,估计王海冰还能
再看几分钟。

  交警听到喇叭声回头,心想这可真奇怪了,今天怎么回事?高档轿车都在这
路口熄火了?

  王海冰回过神,急忙把车靠边。

  交警立刻就走过来。

  还没等交警走到王海冰跟前,那边厢又急匆匆蹿来一辆骚包的跑车。

  王海冰定眼一看,嗬这不是自家那小舅子董卿刚买的骚包保时捷嘛。

  那车也靠路边停下。

  交警这下犯难了,看看这辆又回头看看那辆。

  正犹豫着,第三辆又来了。

  只是颜色不同款式一摸一样的骚包保时捷,王海冰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三是
都到齐了。

  行啊,集体行动。

  茶末,你行啊。

  交警快崩溃了,这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两辆跑车都靠边一停,蹿出两个小青年,火烧火燎的就往咖啡厅里跑。

  交警心想这咖啡厅是怎么了?招人?

  见这三位爷齐活了,王海冰心想这事怕是不管不行了。一则他也舍不得茶末
那可怜劲,二则事情闹大了几家人脸上都不好看。

  但他觉得恐怕自己一个人收拾不了,毕竟孟家小子和陈家小子他可管不着。

  不过没关系,孟家大公子的单位,第一中心医院就在附近,去个电话,让他
来管。

  给孟家大公子去了个电话后,王海冰又给自己司机去了个电话,让他来把车
开走。

  这三位爷舍得丢脸丢到交警那里去,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等安排了好,他这才下了车,也往咖啡厅里去。

  路过交警的时候还微笑点头了一下,把人交警给愣在当场。

  那头交警眼看着这几位都跑进去,终于也镇定了,反正这几位爷都不在乎,
得,那就一个个来吧。

  那头董卿和陈立阳一上去,就看到孟非正和人打作一团。

  刘若东可从来不是个文弱公子,是跆拳道和自由搏击的爱好者,在国外还参
加了比赛团体的。孟非也是从小打架不甘示弱的蛮横之主,这两个打的那叫旗鼓
相当,头破血流,满地狼藉的。场面很是震撼。

  董卿和陈立阳都不是光明磊落的主,见好哥们和人打架,二话不说就上去助
阵,也不管以多欺少不道义。

  他们三个打一个,刘若东再厉害也落了下风,立刻就挨了不少拳脚。

  茶末在旁边眼泪都出来了,急得团团转。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怎么这样,你们欺负人。」

  可不就欺负人嘛。

  按这三位公子爷的心理,那就是只能他们欺负人,容不得别人欺负他们。

  再说了,你越帮着刘若东,这不是越发让他们三个心里堵,那拳头是下的越
发重,越发急。

  咖啡厅里的服务生也不敢上去帮忙,刚才两个人对打的时候,去帮忙的就被
揍的够呛,现在三个打一个,哪个不识相的敢再去搀和?

  眼看着无辜的刘若东被狠揍,茶末急的眼泪哗哗的。再打下去,非出事不可。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她就凑过去拉架。

  那几个正打的眼红,也就没察觉她凑近来。眼看拳头不长眼,就要飞过去。

  可巧,王海冰上楼来了。

  一看那拳头就要朝茶末飞去,王海冰急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急忙大吼
一声。

  「都给我住手!」

  他一声吼,那拳头就滞一下。

  刘若东眼尖瞧见了,急忙把茶末拽一把,这才躲开了那拳头。

  挥拳头的是陈立阳,幸好他算是战斗力最差的,吓得魂飞魄散的急忙一歪,
结果脚步不稳,自己跌在地上。

  董卿一回头,看到王海冰,那气焰也立刻矮了一截。

  「姐……姐夫?」

  孟非还在气头上,才不管你是姐夫还是妹夫,照样一拳拳打向刘若东。

  刘若东为了护着茶末,就被他给揍倒在地上,碎玻璃渣都扎进肉里,惨叫一
声。

  孟非不管,还要扑上去打。

  茶末欺身挡在刘若东身前,张开双臂挺胸昂首,小母鸡似的瞪着他。

  孟非的拳头就停住,但脸色还是很凶很狰狞,眼神又很委屈很悲愤。

  这时候孟家大少爷,孟非的亲哥哥,孟浩然终于赶到了。

  一看这场面,倒吸一口冷气。

  「孟非,你给我住手!」

  听到他的声音,孟非一震,回头,愣一下。

  「哥,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准备给我搞出人命来?」孟浩然走过来,一把将他
拽到一边。

  「哥,我……」

  「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你任何解释。你现在就给我回家去,如果你不想
这件事被老爷子知道,就最好给我听话!」孟浩然不容分说,伸手一指喝道。

  孟非却觉得很委屈,嘴一扁。

  「哥,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哥,就给我回家去。」

  「哥,我……」

  那头王海冰给董卿一个眼色,董卿是最油滑的,眼见情势不利,急忙上前拉
一把孟非。

  「走了,这事没劲了。」

  孟非还不情不愿,被他拖着,一步三回头,耍公子脾气。

  陈立阳也是见风使舵的主,拍拍手,朝王海冰和孟浩然尴尬的笑笑,跟上前
面两个好兄弟。

  这三人一走,整个场面就算消停了。

  刘若东那厢被碎玻璃渣扎了一整个背,疼的呻吟起来。

  茶末急忙扶起他,看到他背后血肉模糊的样子,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链似
的,稀里哗啦往下掉。

  「若东,若东你要不要紧。」一边哭还一边说,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刘若东在她面前也不好丢了男人的面子,虽然疼得厉害,但也挤出笑容摇摇
头。

  「没事没事,你别哭了。」

  这郎情妾意的,呕死了王海冰。

  孟浩然在一旁当然看见了王海冰那一脸的霉绿,他就觉得纳闷。

  你说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就折腾的自家弟弟和王海冰,还有董卿陈
立阳这四个闹得鸡飞狗跳的。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什么本事?

  瞧瞧,这四个还没消停,这会第五个都冒出来了。

  真够可以的。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面上是不露的。

  看到刘若东受了伤,他眉头一皱,上前说道。

  「这伤有点严重,得处理一下。我的工作单位就在附近,不如坐我的车去包
扎一下吧。」

  茶末抬头看他,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就跟那路边被欺负了的小狗,好容
易有个人上来表爱心,立刻就露出那种讨好又感激的眼神,尤其招人疼。

  「那……那就麻烦你了。」

  孟浩然冷不丁被她这小动物的眼神给震了一下,心想,这还真有点招人疼。

  而那头王海冰就更呕死了。

  他大活人一个站在这儿,这小笨狗竟然愣看不见?

  哦,人家孟浩然给点好心,她就信赖有加,感恩戴德了。那他呢?她怎么一
点表示也没有?

  那边厢孟浩然已经帮着茶末一起扶起刘若东,孟浩然还脱了自己的西服给刘
若东披上,把伤口掩盖遮挡一下。

  两个人扶着他往下走,路过王海冰的时候,茶末愣了一下,但也只看了一眼,
就急忙忙护着刘若东下楼去。

  王海冰呢,呕死归呕死,还是得绷着一张脸处理这留下来的烂摊子。

  环顾一下四周,这满地的狼藉,还有角落里看热闹的顾客和服务生。

  是啊,多有趣呀,比电视剧还精彩呢。

  先是偶像剧多角恋,再是武打片动作场面,然后又是家庭伦理剧,哪个电视
台会放这么精彩的电视剧?

  深吸一口气,他抿着嘴,伸手一招。

  「服务生,过来结账。」

  ********谁敢霸王?谁敢……谁敢……谁敢……我看也没人敢,哼哼!**********

               第18章

  在市第一中心医院,副院长亲自带着病人来就诊,门诊医生和护士当然是不
敢怠慢,严阵以待尽心尽力服务周到的为刘若东处理伤口。

  好在刘若东穿的T恤衫属于比较厚实的,总算伤口都不深,但密密麻麻一整
个背上全是小伤口。

  碎玻璃收拾出一大盆,鲜血淋漓的扔在盘子里,触目尽心。

  茶末在旁边就会掉眼泪,什么也帮不上。

  刘若东呢,趴在病床上一边皱眉忍疼一边还得安慰她。

  「没事没事,都是皮外伤,没事,你别哭了,我没事。」

  旁边医生和小护士心里都是疑问,但谁也不敢乱问。

  副院长孟浩然就在旁边当监工,看着呢。

  见茶末哭得抽抽搭搭的,他看不过去,倒了杯水又拿了纸巾递过去。

  茶末感激的接过。

  「谢谢,真是麻烦您了,都没请教您是哪位?」鼻音浓重的问道,纸巾抹着
眼泪,眼眶红通通的,大眼睛水汪汪,活脱脱一只小兔子的模样。

  孟浩然一挑眉。

  合着自己忙前忙后一顿忙,这姑娘还是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真够迷糊的。

  这样迷糊的一个人,要说他还真不相信是勾搭上四个男人的妖女。

  「我是孟非的家人,对于他的失礼,我代表他向你和你的朋友道歉。」孟浩
然很公式化的说道。

  茶末低下头,有点尴尬,但又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于是鼓起勇气抬起
头。

  「那个……孟先生,我请求你,能不能……不要在让他来找我了。我……我
真的真的已经把发生的事情忘记了,我不会纠缠着孟非。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孟浩然愣一下,这可和他知道的完全不符呀。合着不是这女人勾引他弟弟,
而是他弟弟纠缠人家?

  想想今天这一幕也正说明了这个问题,回头看看床上的年轻男人。

  也是,显然这女人有不错的男朋友,确实没必要纠缠自己弟弟。

  但是……董卿和陈立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王海冰?

  这女人……莫非是在撒谎?

  她有什么目的吗?

  难道……连他,她也想勾引?

  一想又觉得自己胡思乱想,怎么会觉得才见面的一个女人会勾引自己。

  偷偷看茶末一眼,那小姑娘低着头,捧着纸杯,很无辜很可怜的坐在凳子上,
眉眼间尽是担忧和自责,毫无妖媚蛊惑之色。

  这可能就是一个误会而已吧。

  他心想着,就放松了些。

  茶末也偷偷看他,指望着他。

  那可怜的小眼神,一眼比一眼招人疼。

  孟浩然是没往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再多想,只觉得这小姑娘也不容易,怪可
怜的,于是上前和蔼的说道。

  「没事,我会好好管教他的。你尽管放心,他不会再纠缠你了。」

  茶末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谢谢你。」然后低头喝了一口热茶。

  上升的氤氲朦胧了她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拢住水汽。

  这一汪春水,含情脉脉,楚楚动人。

  孟浩然觉得,自己弟弟喜欢这小姑娘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得了他一句保证,茶末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心安
理得平心静气的喝茶。

  这随随便便泡的一杯热茶也是那么香,带着回甜,从舌尖蔓延到喉咙。

  十分滋润。

  显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令她感到香甜可口的不是手里那杯廉价的袋泡茶,
而是为她泡茶的那个男人。

  刘若东的伤口处理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完,茶末又很愧疚的打车将他送回家。

  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茶末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端端请人吃个饭,结
果害得人家受伤流血不说,还被人狠揍了一顿,她真的很内疚。

  刘若东则在考虑今天发生的一切到底对自己又什么影响。老实说,他是觉得
自己吃亏了。茶末和自己已经不是男女朋友,所以他挨揍挨的冤枉。但作为一个
男人,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茶末。

  但问题是,那些人到底和茶末是什么关系呢?

  那个孟非显然是和茶末又不同寻常的关系,而后面赶来助阵的那两个年轻人,
则更加暧昧。

  如果是朋友帮忙,那为何会有那样相同嫉妒的眼神。但如果说茶末和这三都
有关系,那显然又不可思议。

  茶末?这个拘谨保守到连上床都乏味的女人?

  又或者说,在他面前她是乏味的。但在那些人的面前,她却是丰富多彩的?

  这不得不说令他感到疑惑和不解。

  然后他同样也没有忽略那个随后赶来劝架的男人,他看茶末的眼神也是不一
般的,尤其是临下楼前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信息,每一条都赤果果的直指
男女关系。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一方神圣呢?

  在刘若东的一贯认知里,茶末就是个简单到乏味的人,连同她的人生也一样。
但现在,一年没见,这一切都变了。

  这个女人变得难以捉摸,她周围的人际关系也变得复杂。

  她变得不再让他熟悉,变得神秘莫测。

  男人和女人一样,对神秘的事物也抱着莫大的好奇心。

  尤其是这种曾经熟悉,现在陌生的异性,就更加富有挑战性,就像一个包裹
着的谜团,突然被找到了一个线索,勾引着你继续探寻下去。

  但他只是短暂的回国,小住几天而已。

  所以这个兴趣也只能先埋藏在心里,毕竟兴趣是兴趣,但正事更要紧。

  茶末把他送到门口的,再三的道歉。

  她是不敢进他家门的,他家里人都不待见她。

  刘若东也没打算让她进去,就在门口分手。

  为了省钱,茶末打算坐公车回去,所以和刘若东分手后,就自己一个人回头
往公车站点走去。

  刘若东是一眼就看见一辆漆黑的轿车从医院起就一直跟着自己,现在又跟着
茶末。

  那里面是谁,他不知道,但一定和茶末有关。

  茶末是个在小问题上纠结,却不知道抓重点的人物。

  走在路上她只纠结着对刘若东的抱歉,没察觉到身后跟着一辆车。

  等王海冰把车挨到她身边,她也只是下意识的避了一下。

  王海冰则伸手,一把将她胳膊拽住。

  回头看到他,茶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就委屈了。

  是的,她很委屈,她一肚子委屈。

  她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谁都说是她的错。她只是想过普通的日子,
不害人,也不想被人害。她又不国色天香,又不淫娃荡妇,为什么这么多男人都
找她麻烦。

  她太委屈了。

  所以鼻子一皱,嘴巴一扁,那眼泪就如同拧开了的自来水,哗哗就下来了。

  这浇的王海冰心头火呲一声就灭了,一颗心都被泡在这盐水里,发酸发皱发
疼。

  想也没想,他打开车门就将人拽进怀里,一把就搂得紧紧的。

  而茶末也正需要一个有力的怀抱,好让她暂时的发泄一下委屈的情绪,于是
也就顺水推舟的倒进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开了。

  王海冰还是头一次安慰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女人,心里那个怜爱啊,跟泥
塘里下了雨似的,满是柔软的小泡泡,咕嘟咕嘟的往上冒。

  恨不得心肝,宝贝,亲亲的直叫,肉麻恶心到极点。

  等茶末把他的休闲西装给糟蹋得一团糟之后,这小东西抬起头,想起了一件
重要的事情。

  「咖啡厅的帐,我还没结呢,怎么办?」

  王海冰很郁闷,但也很无奈。

  他已经不指望这个女人能抓住事情的重点,她能为这些琐碎的小事纠结,那
也是一种本事和福气。他也已经明白,自己就是那任劳任怨的老妈子命。他认栽
了,认输了。

  「没事,我已经付了。」抚摸着她的头发,他说道。

  茶末抿了抿嘴。

  「怎么好意思,多少钱,我给你。」说着,她就要从帆布包里掏钱包。

  王海冰一把摁住她的手。

  「不必,你别看不起我。」

  茶末看他一眼,眼神是感激的。

  王海冰也不打算告诉她数目,免得吓死这小可怜。

  但她那样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他的心,就动了,情,也乱了。

  男人的反应都是很直接很迅速的,不像女人,要气氛要情调要感情基础。男
人会因为女人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一句话,就突然的动情了。

  王海冰正因为茶末这样一个可怜的表情,动情了。

  一把捧住她的脸,就亲下去。

  茶末先是小小的反抗了一下,随即就将他紧紧抱住。

  他的味道比往日更甘甜,令她无法抗拒。

  就像一道美味,一段时间不吃,可能会淡忘。一旦有一天重新吃到,对这道
美味的记忆就会突然的苏醒过来,然后渴望铺天盖地的将你吞噬,让你再次堕入
这美味营造的天堂里。

  用了很大的克制力,王海冰才将车开回到东盛园。

  一路上茶末就跟一只八爪鱼似的,纠缠着他,那多情的嘴吸盘似的亲着他的
脸,他的嘴,他的喉结。

  如果不是他坚持,估计这女人会在车上就把他给吃了。

  他不是不爱这样意乱情迷热情奔放的茶末,他就喜欢她这样矛盾的组合。

  但,他还是希望能在一个相对安全一些私密一些的环境里,好好的和她温存
一番。

  不过茶末对他的渴望还是令王海冰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所以他想,
自己依然是特别的。

  看看她对那三个横眉冷对的绝情样,再看看对自己这个热情,他王海冰是完
胜。

  将这条嘟嘴八爪鱼拎回家,一关上门,这两人就如同粘巴达似的紧紧黏在一
起。一边朝卧室去,一边脱彼此的衣服。

  西装,T恤,长裤,衬衫,洒落一地。

  王海冰在那一刻几乎失神,仿佛是被巨大的力量一下就冲击到昏死过去,眼
前一下就全黑了。堕入无尽黑暗之中。

  并不恐怖,反而让人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只觉得刹那间,一切都消失
了,就连自己也消失了。

  大概佛教所宣扬的那种空,就是这样吧。

  难怪有所谓的密宗双休,极乐的刹那,即为空。

  不过很快,灵魂和肉体在黑暗中重新被组装起来,然后意识也一点一滴的流
回身体。

  身体开始复苏,各种五色五味的感知也鲜活起来。

  痛楚,欢悦,急切,放松,恶与善,慈悲和凌虐。

  五彩缤纷,绚烂的就像是奥运开幕式的烟花,炸得你头晕眼花,整个人都亢
奋到极点。

  这个时候,语言已经起不了任何总用,一切都需要用行动来表示和倾诉。

  王海冰心里压抑下去,刻意忘却的愤恨,思念,渴望,不甘,嫉妒,都一阵
阵泛上来,最终化为一个简单的动作。

  重复再重复,一遍遍向茶末倾诉。

  正如世俗经常说的,男人的爱情和性无法分离。

  女人往往因为爱所以性,但男人可以因为性所以爱。

  当一个男人身心极致的欢悦被另一个人所控制的时候,这种羁绊已经等同于
一种爱。虽然不那么纯粹和高尚,但却直接而强大。

  当然,王海冰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灵魂深处的转变。

  这个男人固执的以为这就是简单的性,却忘了,性后面跟着的,恰恰就是爱。

  可惜茶末是一个迟钝绝缘体,她只知道沉浸在欢愉之中,丝毫感受不到对方
的心情。

  如果硬要说她感受到了什么,那也只能是,王海冰有点弄疼她了。

  她还是觉得她是委屈的,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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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事后王海冰是只口不提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茶末也不傻,他不提她更不会
提。两人也没说正式和好,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是又搞上破鞋了。

  茶末还是觉得委屈,她不是自愿的,虽然也不算强迫,但总之她觉得自己是
无心之过,委屈的。

  王海冰也懒得理会她这种矫情,但暗地里还是下了决心,准备严防死守。

  刘若东在走之前也完成了他的承诺,给茶末说了个新工作。他大学同学从外
地到W市来拓展,任职分部经理,就卖个面子给茶末安插了一个总务室的工作。
反正也不需要什么高学历,有点工作经验,踏实肯干就行。

  一开始那同学还是有点担心的,怕刘公子给插一个狐狸精进来,不好办。等
见过了茶末的面,心就落了地。这就是个干活的模样,绝对不是来享福的。

  茶末对刘若东是感激又感激,刘若东一面有点暗爽一面还得装作不以为然。

  对这件事,王海冰没说什么。反正刘若东是要走的人,他没必要吃这个飞醋。
他的心腹大患还是那三坏胚,这点他很清楚。

  至于那三坏胚,看到王海冰严防死守的霸着茶末,那是恨的牙根都痒痒。可
一时也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个看起来很平静的时候,茶末突然生病了。

  病来的很突然,也很凶猛。

  王海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刘若东的小套里昏睡了一整天,额头烫得能
摊鸡蛋饼。脸颊烧得通红,嘴唇都起皮了。

  这可没把王海冰给吓的,急忙抱起就往医院冲。

  到了车上他总算还有点清醒,自己带着茶末过去算什么呢?这要是问起他是
她的谁?怎么说?熟人看到了,怎么说?

  不过这些问题难不倒他,一个电话,打给中心第一医院的孟浩然。

  孟副院长开了绿灯,王海冰的车还在路上,这边就已经安排好了门诊医生,
号也内部挂了,省的耽误时间。

  等王海冰一到,人就直接上担架推到急诊室。

  查验了一番,说是白细胞增多,局部感染导致发炎,要住院挂针。

  王海冰不能理解,局部感染?这是哪个局部?

  一没伤口,二没中毒的,怎么就感染发炎了?

  医生一时也回答不出,确实没有什么伤口,所以估计可能是吸食入了什么脏
东西,或者内部脏器有病灶。

  总之先住院,然后进行彻底的检查。

  也只能这么办了,反正对王海冰来说不差钱,对茶末来说,不差时间。

  钓上盐水瓶,直接往拍片室推,茶末这下可是来了一次彻底的体检。

  按王海冰的意愿,反正有的没的,统统都要查一查。宁可多花三千,也不准
漏掉一个项目。

  这一通折腾呀。

  检查结果却出乎意料,似乎是食物中毒。

  但胃里并没有什么有毒的食物残留,况且,食物中毒很少会导致高烧,一般
多是呕吐腹泻,严重的神经麻痹等等。

  那如果不是食入,难道是吸入?

  可呼吸道并没有毒性残留,显然得排除。

  内部脏器也都检查了,没有任何病灶。

  内分泌有点紊乱,但和中毒似乎都没有必然联系。

  总之就是无突起来的感染和发炎。

  在挂了一天的消炎药之后,病症也很快就缓解,高烧退了大半。

  等茶末从昏迷中晃晃悠悠的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肚子好饿。

  她就这点出息。

  王海冰守了她一整个晚上,好在这病房是VIP室,有家属的床位。他就合
衣凑合着躺了一晚。

  提心吊胆,胡思乱想的一晚上,休息的那叫一个差。

  顶着脸熊猫眼,看着茶末。

  「好饿。」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茶末挺安心的,对自己身在何处是丝毫也不
关心。

  听她说饿,王海冰只觉得那吊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地。

  她还是她,呆蠢可怜的小笨狗。

  「好,想吃什么?我给你弄来。」温柔说道,因为休息的不好,嗓子都沙哑
的,还挺撩人。

  茶末很认真的想了想。

  「白粥,配咸鸭蛋。」

  她要求从来就不高。

  「好,你等着。」王海冰是有求必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掏出电话打给秘书,让她买份白粥和咸鸭蛋来。

  秘书可怜呐,都快赶上送外卖的了。

  等茶末吃上喝上,安逸受用的时候。王海冰还给她找了个看护,没办法,他
就是不放心。可自己毕竟也有一堆正事要办,不可能在病房里时时刻刻盯着她。

  把一切交代完了,他才坐着秘书开来的车走。

  可不敢自己开车,累得慌。

  茶末举着手里的一次性塑料勺子,咕咕囔囔的欢送他出门。

  等他一出去,就立刻把碗一放。

  「阿姨,你扶我一把,我要上厕所。」

  可怜见的,憋死她了。

  等吃饱喝足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数着点滴的时候,茶末又开始她无聊的自
怜自艾。

  这样的病房,陪护,药水,得花多少钱呀?

  破产了,数着自己存折里一千刚出头的余款,杯水车薪。

  当然她知道,这些帐王海冰会付的。但问题是,她实在不想欠他这么多。

  她也明白,自己给他钱,那是行不通的。况且王海冰不会稀罕这点钱,但这
点钱压不死他王海冰却能压死她小茶末。

  这钱不还,那她就真低人一头了。

  怎么办?

  她这头胡思乱想,作茧自缚的时候呢。

  那头宋湘莲打了个电话过来,想邀她一起逛街。听说她住院了,则立刻表示
要过来探望。

  茶末客气的说不必了,但架不住宋湘莲这个热情的自来熟。

  宋湘莲能来,茶末还是挺开心的。

  人一生病就容易脆弱,特别需要关心。她在W市没什么熟人,朋友也没有,
住了院一个人在这大套房里,冷冷清清的,正郁闷呢。

  宋湘莲来的很快,拎了许多东西。花篮水果篮,还有杂七杂八的点心滋补品。
她一个人的动静能顶的上十个,一下就把这冷清的病房给挤得满满当当,热热闹
闹。

  理所当然的,宋湘莲问了茶末怎么回事?是冻着了还是伤着了?是吃坏了还
是感染了?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病了。

  茶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医生就说是感染发炎,她也搞不清楚。

  一听搞不清楚,宋湘莲反而沉默了一下,然后脸色就正了。

  眼珠子一转,就对阿姨说。

  「阿姨,是不是该给小末去领一下饭,快中午了。」

  「好咧。」勤快的阿姨把洗干净的水果放在桌上,擦了擦手就去食堂拿饭。

  等阿姨走了,宋湘莲正色端详了茶末一会。

  茶末有点搞不清状况。

  「怎么了?哪儿不对吗?」

  「来,跟姐说,这一阵是不是只跟一个男人好?」宋湘莲问得很认真。

  茶末却臊了个大红脸。

  「没……没……」

  「没?跟好几个?」

  「哪里,莲姐,你……怎么问这个呀。多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我是正经问你,这一阵是跟一个男人好还是几个?」

  「莲姐……」茶末扭捏起来,低着头,拧枕头。

  「你正经回答,这很重要。」宋湘莲却握住她的手,神色认真。

  可这种事,茶末实在难以启口。

  「一个?」宋湘莲问。

  茶末低着头,扭捏,不答。

  「好几个?」

  茶末还是沉默。

  「我说你道是给个回答呀,哪怕点个头摇个头也行。」

  「莲姐,你别问。」

  「我怎么能不问,你以为你怎么会突然生病?这大有关系。」

  「啊?这还有关系?」

  「那当然,大有关系。我跟你说,你要是跟好几个,那我还真猜不出你怎么
就会病了。你要是这一阵只跟一个男人好,那就对了,不病才怪。」宋湘莲危言
耸听。

  「不会吧?莲姐,这有科学根据吗?」茶末却怎么也不信。

  「这不是科学根据,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老祖宗不会骗人,专家可都
是满嘴胡言乱语。」

  「莲姐……」

  「你别插嘴。我跟你说呀,小末。这是有科学根据的,那些专家不也说,不
能偏食挑食,营养要全面。食物要丰富多彩,荤素搭配。你说你只吃一样菜,能
不生病嘛。这就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莲姐,你说的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呀?这哪跟哪呀。」

  「这就是道理,就是经验。小末,我们这样的是不可能只跟一个男人好。你
别看杨媚这老妖精从良,她活得可不舒坦呢。她是自讨苦吃,你可别学她。还有
啊,这天底下那么多好吃的,你怎么能死心眼,跟着一个男人好,多亏呀。」

  「莲姐,我这病和男人没关系,真的。」

  「你别不听老人言,我是过来人,我知道。」

  「莲姐……」

  「老祖宗都说了,食色性也,不会错的。食物要多样性,你听我的没错。」

  「莲姐……」

  还要说,却有人来敲门。

  抬头一看,来的是孟浩然。

  他是没办法,王海冰不放心给他打电话让他照顾一下茶末,他就来走个过场。

  「孟院长?」茶末是不知道这一茬,所以挺惊讶。

  宋湘莲见了孟浩然,眼睛就一亮,一把就拉住茶末的手。

  孟浩然朝两人点点头,走进来。

  「我过来看看,有什么缺的没?」

  「没,没,一切都挺好的。麻烦你了,孟院长。」茶末急忙说道,特过意不
去。

  「身体怎么样?感觉好些没?」孟浩然依然是公式化的问道。

  「好了好了,差不多已经好了。」「哦,那就好。那有事你就来找我,这一
阵我都在院里。」

  「谢谢,谢谢你。」茶末感激涕零。

  走完了过场,孟浩然就告辞了。

  他一走,宋湘莲就拉着茶末的手兴高采烈的说。

  「哎呀,你这家伙可真好狗运。这男人一看就是道好菜,精雕细作的,绝对
不能错过。与其在这儿吊盐水,还不如好好吃一顿大餐,保管立刻就好。」

  「莲姐,你别胡说,这是杨媚家的大公子。我可不敢惹。」茶末急忙摇头。

  「啊,杨媚家的,那感情好,不吃白不吃。你要不是要,我可要了。」

  「莲姐,你别这样……」

  「瞧瞧,我才嘴里说说你就舍不得了。少跟我这儿装蒜,想要就快吃,不然
被别人给吃了去,别来我这儿哭鼻子。」宋湘莲正说着,手机就响了。

  她回头从包里取出手机,看了看就挂掉,嘴一撇。

  「唉,看来我也得换菜了。这才一上午就来四个电话,味道馊咯。」

  茶末是不大听得明白,这是宋湘莲的私事,她就不问。

  去拿饭的阿姨也回来了,拎着保温瓶进来,在桌上摆开。

  「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养身体,听姐的话,别挑食偏食。不然下次再
来医院,我可不会再来看你咯。」宋湘莲起身,把包往肩上一甩,笑着说道。

  「莲姐……」茶末不好意思的撒娇。

  「听姐的没错。」宋湘莲一拍她的手,就告辞了。

  这风风火火的美女一走,就将所有的热闹都带走了。

  茶末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她的话,始终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议。

  不过她就是抓不住重点的笨脑子,所以只当是听了天方夜谭,压根就不往心
里去。

  不过很快她就感受到宋湘莲所说的食物多样性的重要,因为她感受到了身体
的饥渴。

  明明有王海冰在,她却依然感受到那熟悉的渴望。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并不烧灼。

  她喉咙不干,肚子不饿,但馋。

  吃什么都不对味,想吃却怎么也吃不到令人满意的饭菜。

  本来像她这种小老百姓,连吃医院的病号饭都能长肉的粗糙神经,可偏偏这
一次却吃饭不香,喝汤不顺,犯起了挑食厌食的毛病。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吃饭出了问题,茶末整个精神面貌就剥落了,小脸立刻瘦了一圈。

  王海冰看了,那是心疼的要命。

  私房菜,高级餐厅,街头小吃,传统美味,西餐点心,他是恨不得把全天下
的美味都搬到她跟前,只求这小东西多吃几口。

  甚至,他还三八兮兮的怀疑,是不是茶末怀上了?所以胃口不好。

  当然,很快他就清醒了,那样彻底的体检都没查出一颗受精卵,显然就是压
根不存在。

  这想法意外的令他感到有种失望,是啊,如果有了孩子,这小东西就离不开
自己了吧。

  他开始有了新的想法,新的主意,但还是有点犹豫。

  而那头,生生饿瘦了一圈的茶末也终于开窍,有了新的主意。

  宋湘莲的话终于重新浮上她的脑海,并且一遍遍重放。

  她想,也许,自己真的该吃点新鲜的了?

  那么吃什么呢?

  追随着本能,目标是显而易见的,光是和食物在同一个医院里。冲破重重消
毒水中药味西药味,她都能清晰的闻到他的味道。

  那么香,一杯顶级的好茶。

  什么?茶不是食物?

  那就饮料,饮料也是美食。

  怎能不叫人开胃。

  

               第20章

  孟浩然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读过很多年书,有一些书生的脾气。比如,爱好红袖添香式的男女相处方
式。不喜欢女人出头,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就是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代名词。

  最佳的理想状态,自然是灵肉相通。

  不过现实很少有完美这种东西,心理上相通的,可能上了床却无法沟通。能
上床的,又无法沟通心灵。

  总之找不到那一个十全十美的那一个添香美娇娘,孟大公子的终生大事也就
这么拖延了下来。

  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的青春是短暂的。一过三十岁,即便这朵花依然娇艳,
但总少了十七八,二十出头时那一股子鲜活。岁月和社会就是两把刀,再好的鲜
花也经不起这两把催魂刀的剥削。

  男人则不同,三十岁是一个槛。三十岁以下,那是新鲜果酒,爽口刺激,但
不耐回味。一时的刺激过后,咂吧咂吧嘴里,一点余香回甘都没有。等过了三十,
奔四十这一档,则正是好酒酿成时。开坛就是一股子绵长的幽香,要是用料好,
酿法妙,那更是回味悠长。

  这是男人最好的时光,生理心理都处于上升段,最是醉人销魂。

  所以,当女人焦急的抓着青春最后一丝尾巴的时候,男人却正好开始享受第
二段青春时光。三十岁的女人睁大眼焦急的想要抓一个好男人结束单身,三十岁
的男人却放慢了脚步,慢条斯理的挑三拣四起来。

  所以孟大公子这坛好酒虽然一直无人标走,可他本身却不急。家人也不急,
大公子不是个需要愁老婆的人。

  当然,孟大公子还是有女朋友的。只是从来不给任何一位女朋友过多的希望,
说好听点,这叫执着。执着的想要找一个理想型。说难听点,这叫自私自利。反
正我一开始就说清楚了,所以休怪我无情无义。

  可惜,每一位女朋友都还是抱着一丝期望,希望自己就是终结这位公子爷的
添香美娇娘。结果,一个个最终都成了通房大丫头,谁也爬不上少奶奶的位置。

  呜呼哀哉,真可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对于孟大公子这坛好酒,茶末这死小老百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她有自知
之明,勾搭这位大少爷,她就是那癞蛤蟆吃天鹅肉,做梦去吧。

  但上天有成人之美,就在她无门无路的时候,送来一股借力东风。

  这东风,就是茶末唯恐避之不及的孟二公子,孟非少爷。

  话说那三坏胚知道王海冰护得紧,铜墙铁壁一时难以攻破。就想了损招,决
定从内部攻破,从茶末身上下功夫,挖墙角。

  围墙又高又牢,翻不过去挖不破,不用急。只要让红杏自己出墙来,岂不省
事。

  他们不便去找茶末,可以让茶末出来找他们。

  可茶末最怕最讨厌的就是他们三,让她主动出来投诚,那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她不愿意,他们可以逼迫。毕竟手里有把柄,没错,艳照门。

  这三坏胚还担心区区几张照片怕震撼不了这个小淫妇,特地剪接了一段浓缩
版精彩视频,然后随着一个肉麻到极点的短信一起,乘着电波,飞向茶末那只山
寨机。

  这天是茶末住院的最后一天,阿姨已经离开,去新的工作岗位奋斗。她也好
的差不离,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就等着明天出院。

  本着死小老百姓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就在病房里蹭空调蹭电视蹭浴室。

  一个人住一个套间,爽。

  宋湘莲带来的水果还没吃完,留下四五个苹果和两个山竹,洗吧干净以后,
茶末一边啃苹果一边看肥皂剧。

  敢情她就是把住院当成了度假。

  山寨机接收到短信以后立刻响起来,恶俗的乌拉拉曲调。

  茶末眼睛还盯着电视机,伸手摸过来打开,用余光一瞥。

  「亲爱的小表妹,哥哥们很想念你。请于明日中午几点几分在什么什么地方
会面,不见不散。如不来,哥哥们只能在网上发帖寻人,勿怪。」

  然后紧接着是一个翻转再翻转的沙漏。

  茶末一时回不过神来。

  表妹?哥哥?哪跟哪?

  但随即那沙漏翻完了,视频开始播放。

  山寨机功率强大的喇叭里立刻响起热情奔放的动作片配音。

  嗯嗯啊啊,哼哼哈哈。

  一下就把电视剧都给盖过去,十分震撼。

  这下茶末就算是个死人也被震活了,一口苹果卡在喉咙里,噎的她上气不接
下气中间断气。差点就昏死过去。

  昏死之前,她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用力按下挂断键。

  终于,那激烈的动作片消失了。

  只剩下茶末拼命咳嗽的声音,和电视剧里男主角的咆哮。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害我?天理何在!!!!!」

  充满了激情的血泪控诉。

  孟浩然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外面护士站的小护士说,
有人找他,有急事。

  他迟疑了一下,心想这里的护士不至于随便就放人进来,能进来的一定都有
来头,见一见再说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只洗了把脸,就穿着拖鞋到准备区。

  长凳上,就坐着茶末,抹着眼泪,哭的跟什么似地。

  他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懊恼。

  这女人来干什么?

  但面上还是不露,走过去,轻咳一声。

  「嗯,是茶小姐吧,怎么了?」

  茶末抬起头,两眼肿得像水泡金鱼似的,眼泪哗哗的流着。手里捏着不知从
哪里来的面巾纸,已经湿的能绞出水来。

  「孟……孟院长……对……对不起……我……」可怜,哭得都说不清话。

  孟浩然忍着心头的不悦,招呼小护士弄了杯水,递给她。

  「慢慢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情反复?还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他则站
着,很和蔼的问一些场面话。

  茶末捧着水杯,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孟浩然想了想,抿一下嘴。

  「来,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等着她。

  茶末吸吸鼻子,起身跟上他,手里还老老实实的捧着那杯水。

  领她到更衣室,孟浩然把门关上,然后搬出凳子。

  「来,坐吧,慢慢说,这里没外人。」

  「谢谢。」茶末吸着鼻子,低着头,捧着杯子,小媳妇样的坐到凳子上。

  孟浩然自己也搬个凳子坐下,等着她说。

  怎么说?说孟大少爷,不好意思,你家弟弟,孟二少给我发了个黄色视频。
请您老好好管教,不要让他随便传播不良视频,行不行?

  这要是视频和自己无关,茶末自然能理直气壮这么吆喝。

  可现在和自己有关,她委实气壮不起来。

  于是乎,咽了咽口水,她端起杯子,一口就喝半杯。然后深吸一口气,从口
袋里掏出手机,按倒短信栏,递过去。

  「那个……他们……威胁我。」哆哆嗦嗦,含含糊糊说了一句。

  孟浩然挑了挑眉,接过,一看,自己宝贝弟弟的号码,忒眼熟。心里有些了
然,但没摸到全面。

  所以他没设防,直接就打开了短信,想看看怎么说。

  一打开,就看到那一条哥哥妹妹恶心肉麻俗气但确实威胁性十足的短信。

  而先前已经接受了的视频,再次打开就更快捷。所以在他还没想出威胁的把
柄是什么时,动作片就开始自动播放了。

  山寨机的功放再次证明,很好很强大,很黄很暴力。

  孟浩然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跌落。

  山寨机的质量是属小强的,跌落在地啪一声,不顾伤痛依然很顽强的播放着
视频。

  茶末也吓呆了,等她回过神,扑过去抓手机的时候,经典的段落和画面已经
放了七七八八。

  毕竟只是一条搭载短信的视频,自然是短小精悍。

  没料到山寨机生命力是顽强的,但脑子却很容易摔秀逗。这一摔,按键失灵
了。

  茶末怎么按都按不掉,于是乎,就看她手忙脚乱,脸骚的通红,几乎要喷血。
手里的机器还是热情奔放的播着黄色小短片。

  一遍又一遍。

  那感觉,就跟在这屋子里把她黄色了一遍又一遍似的。

  最后还是孟浩然看不下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机器,撬开后盖直接挖出电池,
这才偃旗息鼓,天地间重新回到和谐安宁。

  茶末耷拉着脑袋,恨不得用手刨个地洞钻进去,都没脸问对方要回自己的手
机。

  孟浩然手里捏着终于闭嘴歇菜的手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他是不情愿的,但实话说,那声效那画面,他是一处都没漏听漏看。

  那精彩程度,不比岛国的爱情动作片逊色。

  希望外面没人路过,不然指不定以为里面正实况转播动作片呢。

  不过,这样一来孟浩然也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显然,自己那宝贝弟弟连同另外两个到现在还贼心不死,还想着搞七捻三。
关于艳照门,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料到,内容竟然这么劲爆。

  咳嗽一声,正了正色,他把手里的残骸递过去。

  「手机你先拿回去吧。这事……是他们的不对,你别急。你不要搭理他们几
个,明天我去见他们,说清楚。你放心吧。」

  茶末慢吞吞伸出手,伸过来伸过来,然后突然飞快的将手机卷走。

  手指柔软,如同海葵的触手。

  海葵的触手上是有针刺的,为了捕食,接触到猎物时会发出毒刺。

  孟浩然的手心也感觉到一种电击似的刺痒,不过他理解为是静电。

  得到了他的保证,茶末总算心安了些,但依然还有些扭捏。

  咬着嘴唇,她抬起头,苦哈哈可怜巴巴的说。

  「孟院长,那个……明天……你见着了他们几个,就说……我真的真的不会
报警的。请他们……放过我。」

  「我明白,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好。」

  「还有……他们……他们手里的照片……能不能,能不能都删除掉。我……
我怕……我……」

  说到照片,孟浩然觉得自己也有必要了解一些底细,删除那是一定的,但总
的知道大概有多少,免得弄得不干不净。

  「那些照片,你都看过没有?大概有多少?」

  「很多……大概……几百张,不一定。还有……还有视频,都是那些……不
好的。」

  「他们三个都有?」

  「不知道,可能,应该是这样。」茶末脑袋又耷拉下去。

  「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是他们三个和你的?」

  「嗯。他们三个……他们……我,我不是自愿的。他们……他们趁我睡着了
……」

  茶末结结巴巴,想解释但又觉得破绽百出。

  睡着了?又不是睡死了,就是个死人,三个大男人这样那样,也该弄活过来?

  谁信。

  可她,确实睡着了,迷糊了。

  她真冤枉,可谁信呢。

  孟浩然当然也不信,不过这不是他询问的重点。茶末和那三个之间的破事到
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没兴趣。他只是想解决掉这个问题,毕竟这种事不光彩,闹
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好,我明白了。这事我来解决,你放心吧。」孟大少爷一锤定音。

  茶末松一口气,感激的朝他看一眼。

  「谢谢,谢谢孟院长。」

  「没事,对了,你明天就出院了是吧?」

  「嗯,嗯。」

  「那应该有不少东西要整理,回去好好整理一下,不要有心理负担,注意休
息,明天出院了,回去好好休养,安心过日子。」

  茶末听得出这是谢客令。

  于是从凳子上起身,连连鞠躬感谢。

  「是,孟院长谢谢你,我告辞了。」

  怕她不认识路走迷糊,孟浩然很和蔼的送她到门口。

  这可苦了茶末,一路上点头哈腰,谢个不停,都没顾得上看路。

  到手术区门口是有两个小台阶的,她一不留神,被玻璃门下那一截小小的门
槛给绊倒,咕噜噜就滚下这两个台阶。

  孟浩然看着她滚下去,就跟一只小狗似的,屁股都摔的撅起来。

  模样相当可笑。

  明知道这样很失礼,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笑出声。

  幸好茶末没听到,她已经摔懵了,滚在地上呆呆的。

  孟浩然急忙下了台阶扶起她。

  「哎哟,疼,疼。」一起来她就指着脚喊疼。

  「怕是崴着了,走吧,我带你去骨科看看吧。」孟浩然忍着笑,说道。

  茶末则是一脸的臊,还有凄苦。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这病刚好,那病就又来了。

  ******和谐,大家要和谐!*************

               第21章

  孟浩然带着茶末到骨科门诊,连号都没挂,直接拜托一个副主任医师过来瞧
瞧。

  既然是副院长的请求,骨科医生自然不敢怠慢,于是找了间空着的诊室,让
茶末在检查床上坐好,然后挽起裤管,脱掉鞋子具体查看一下。

  茶末没穿病号服,小姑娘家家矫情,穿着一条杂牌的所谓韩版牛仔裤,配着
一双同样不知什么牌子的板鞋,装清纯学生妹。

  裤管一撩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脚链。

  并不是在场这两位男士没眼力大惊小怪,而是这条脚链一看就很特别。

  不像是现代做工,看起来有点年头的感觉,样式很老,也很精致。链条是简
单的套环,特别之处在于那个坠子,是一把大约一元硬币大小的锁。还配着锁孔,
就像真的似的。

  材质应该也是老黄金,没有千足那么纯,但一看就是赤金的,有点分量。

  就这么一把金锁,挂在茶末的脚踝上。

  她脚踝比较瘦,按说一般的脚链会有比较富足的余地,但这条链子却显得有
点局促,将将环住脚踝,想要上下移动,没多少余地。

  而因为她崴了脚,绕是及时就医,那脚踝也已经开始肿起来,所以那链子就
越发紧,有些掐着了。

  「这东西,得赶紧摘了,不然掐住淤血,不利于吸收。」骨科主任皱了皱眉,
提醒道。

  茶末低着头,点了点,蚊子叫似的嗯一声。

  医生捏了捏她的脚踝,茶末咝咝叫了两声。

  「黄主任,怎么样?」孟浩然问了一句。

  「骨头应该没事,我看不必上石膏。不过最好还是排个片,放心。」

  「嗯,还是拍一个好。」

  紧接着脱袜子再看看脚有没有事。

  袜子一脱下来,两人又愣一下。

  原来茶末小脚趾上套了一个趾环,也是赤金的质地,没什么花样,就是一个
很素的趾环。

  但你要知道,满大街带戒指的,不稀罕。

  可满大街找一个带趾环的,那就是不容易了。

  为什么呢?

  指环你带着,天天能显摆,显眼,而且有一定的标志意义。比如订婚啊,结
婚啊,或者显示财富力量。总之带指环是司空见惯而且理所当然的。

  但指环就不一样了,一则脚一般都套在袜子里,穿在鞋子里,你再好的趾环,
想显摆,除非你穿凉鞋穿拖鞋。

  所以,用趾环来显摆财富或者赋予什么标志意义,那是不切实际的。

  它唯一的用处,就是情趣。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和中国传统习惯还有点关系,大家都知道,女人的脚自古以来那就是属于
比较私密的一部分。在老辈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脚一辈子大概只有一个男人能看,
正大光明的看。

  那就是那个女人的男人。

  自古脚就是男人鉴赏女人的重要标准之一,什么三寸金莲之类的可不就是折
腾这个脚。

  脚在中国古代闺房乐趣之中,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充满了暧昧和私密。

  那么就可以由此得到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趾环是带给谁看的,又或者说,
带趾环是为了取悦谁?是谁的趣味?谁的权利?谁的享受呢?

  王海冰,毫无疑问。

  这一点对于孟浩然来说是比较震撼的。

  突然的,就这样很意外的窥视到了另一对男女的私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
肯定有点尴尬,但也会兴致盎然。

  偷窥这种事的乐趣,本就在别人根本不想让你知道,藏着掖着,可最终还是
被你知道了的这一种偷的乐趣。

  茶末依然坐在那里低着头,脸上带着一种委屈的楚楚可怜。

  骨科主任认真的捏着她的脚,她轻轻的咝咝叫着。

  那脚是标准的36码,但比较薄,比较窄。青白色的,有隐约的青紫色筋脉
纵横爬过。脚趾微微屈着,比普通人的稍微长一些,细细的,有点像动物园里猩
猩猴子的脚趾。

  据说这是进化不完全的表现,返祖,类猿。但好在没有猿猴那浓密的毛发,
不然可就惊悚了。

  「脚可能有些问题,看来确实要拍片了。」黄主任把茶末的脚放下,站起身
说道。

  「好,我这就安排。」孟浩然点点头。

  「记得把那脚链摘了,我这先去开单子,顺便挂号。」

  「哦,她就在院里的,叫茶末,茶末的茶,末尾的末。输入一下能找到病历。」

  「这就更方便了。那院长我先过去,要不要叫小护士推个轮椅过来?」

  「行。」

  黄主任先走一步。

  茶末坐在病床上呆一下。

  轮椅?她想哭。

  眼看着脚踝越发肿起来,孟浩然半蹲下,伸手撩了撩那脚链上的金锁。

  「把这东西摘了吧。」

  茶末又想哭了。

  「钥匙……在别人那儿。」

  孟浩然了然一挑眉,果然是王海冰的私人情趣。

  「孟院长,你能不能借我手机用一下,我打个电话。」茶末小心翼翼问道。

  孟浩然站起身,掏出手机按了王海冰的电话,然后递过去。

  茶末看到那电话号码,脸红了红。

  那感觉,就像是被孟大公子看穿了所有不堪似的,特别尴尬难受。

  王海冰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号码是孟浩然的,他立刻想到是不是茶末的病情
有了反复,吓得他。

  「喂,您好,我王海冰。」

  「是我。」

  「小末?」

  「嗯。」

  「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来一下?我这里有点事。」

  「医院?怎么了?身体又不好了?要不要紧?」

  「没,不是。就是……我崴了脚。」

  「什么?崴了脚?你又蹦又跳干什么?才刚好点,爱惜一点自己行不行。」

  茶末撅着嘴,闷闷不乐听着王海冰喋喋不休的唠叨,最后火上来,哼一声。

  「爱来不来,怎么这么多废话。崴了脚难道是我自愿的?疼的是我又不是你?
你以为我爱看到你,还不是你给我脚上带的那个劳什子。肿起来都掐到肉了去了,
将来我要是残废了,就是你害的。」

  他还有脸啰嗦,她这头也一肚子委屈呢。

  这么一吼,那边王海冰气焰就消了。

  「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来,等着,别乱走。」

  「记得带上钥匙,都是你。」

  「是是是,我错都怨我,行了吧。小祖奶奶。」

  哼一声,把电话挂了,一抬头就看到孟浩然在一片站着,虽然看起来没什么
异样的表情,但总带着一股子偷笑的味道。

  这让茶末越发郁闷和委屈了。

  这不是她的错呀,难道她就乐意被人看笑话?

  「孟院长,谢谢你。」把手机还过去。

  孟浩然接过,正巧小护士推着轮椅过来。

  「来,去X光室那边等他吧。」伸手就要扶茶末。

  茶末越发觉得不好意思,给这位大公子添太多麻烦了。

  孟浩然自然也没察觉到自己其实很鸡婆无聊诡异,就凭他和茶末的关系,没
必要这么尽心周到。

  坐上轮椅,孟浩然还亲自推着过去。

  而茶末,则彻底享受了一把高级残废的待遇。

  不情不愿,委委屈屈,扭扭捏捏。

  所幸最后片子出来,里面的骨头并没有任何损伤。所以不幸中的万幸,虽然
坐着轮椅但茶末小笨狗还是顺利的出院了。

  带着一大包药酒和壮骨冲击,她回到了刘若东的那个小套里。

  那边公司也已经正式开张了,怕给别人落下一个吃闲饭的印象,也想赶紧挣
钱补贴这一阵看病的花销,茶末决定带伤去上班。

  这让王海冰很生气,但茶末就是这样一个吝啬又厚道的小老百姓,这是她的
优点。随即臭着一张脸决定亲自当司机。

  这可把茶末给吓坏了。

  你想啊,一个死小老百姓上班,不光豪车还配司机,这算什么事。这要是被
新同事新老板看到了,心里怎么想?

  庙小,可供不起这么大的佛。

  你还怎么做事?

  不行,坚决反对。

  最后王海冰退步,只送到公司所在办公楼的地下车库,她自己坐电梯上去,
他绝不露面。

  这才把茶末给说服了。

  但这样的结果令王海冰依然很郁闷,平常都是他怕自己的情人太高调,给自
己招风惹事。这下角色转换,他成了地下党员,见不得光的那一位。这滋味可真
不好受。

  好受不好受,那还是得受。谁让他离不开她呢。

  这边受了气,就要在别处讨回。

  所以虽然茶末肿着脚踝,走路像僵尸似的跳跳跳,看起来十分可笑脆弱。但
王海冰却丝毫不委屈自己迁就她,床笫之事,是一次也不能少。

  自然,为了保护茶末小笨狗那受伤的脚踝,体位就只能使用侧位和正面位了。
别的幺蛾子是想都别想,除非直接想玩伤残。

  这事上王海冰也被小郁闷了一下,他给茶末套的那个脚链上的金锁,是带响
的。

  平时在床上征伐,那金锁就助兴似的在一旁铃铃铃的响,十分情趣。

  现在,这小情趣已经被茶末扔在了抽屉里,短时间内是上不了战场,无法再
为王总呐喊助威咯。

  相对于王总的小郁闷,那边三坏胚的就是彻头彻尾大郁闷。

  满心欢喜抓耳挠腮在锦华楼上客房里等了半天,还为了保险调了一杯馅料十
足的十全大补汤,准备把送上门来的小点心彻底搞定,大家欢欢乐乐哈皮一次。

  结果,登门而来的确是孟家大少爷,孟浩然。

  这可太打击人了,三人心拔凉拔凉的,就跟泼了一顿冰水在身上。

  因为这不光意味着小点心不会出现,还意味着他们可能要失去更多。

  没错,孟浩然并没有追究他们三个的荒唐事,开门见山只有两条。

  不要招惹王海冰的女人,另外把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视频都删了,这件
事到此结束,不许再节外生枝。

  哥哥哎,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孟非当场就嚎起来,那悲痛的就跟往他身上割肉似的。董卿脸色也变了,失
魂落魄的像是要昏过去,跟演偶像剧似的。陈立阳还算镇定,但看看好兄弟这边
再看看孟哥哥那边,心里也是很慌乱的。

  怎么办?难道真要戒除了这一口?

  跟吸毒似的,没尝过,没事。五讲四美三热爱,胸脯拍得梆梆响。可现在已
经上瘾了呀,就算生理戒毒成功,可那心瘾怎么除?

  好容易那些照片视频就跟美沙酮似的,替代疗法。

  现在连美沙酮都要扣了去,这还给不给人活路啊。

  哎哟喂呀,可怎么活。

  怎么活?孟大少爷才不管,这几个小青年摆什么要死要活的脸色给他看?都
是从小太顺利,长大了又被惯着折腾出的臭毛病。

  不就是别人家的总是最好的,得不到才勾得慌。

  要是这女人天天缠着他们,保管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删了删了,跟教导主任似的,手机都上缴,孟大少爷亲自动手。

  三个手机上,这些很黄很暴力的东西都是满满一个G的,孟浩然删了三遍几
乎等同于看了三遍。

  不堪入目,荒唐至极。这三个真是太坏太坏了,就算那小茶末真不自爱,也
不能这样折腾一个小姑娘家家。

  幸好没搞出什么事来,不然闹到医院闹出去,就害人害己。

  「你们呀,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这样要家人替你们操心。有些事情,你们
得注意分寸。你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背后的家族。都是有头有脸有根基
的,弄的难看了,没有半点好处。我也不多说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把三手
机扔在茶几上,孟浩然叹口气,离开。

  他前脚一走,后脚三个扑上去就把手机都拿回来,相互一招眼。

  「那个……」陈立阳欲言又止。

  「我没有了,真没有。」董卿接口,说的很诚恳。

  「我也没有,都在手机里,这下全完了。」孟非手一摊,也说。

  陈立阳叹口气,本来他想说自己电脑里还有,但转头一想又不想说了。

  其实呢,这三都有备份,可都瞒着别人。

  私心啊,都是私心搞的鬼。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孟非愤愤不平。

  董卿不说话,抿着嘴,生闷气。

  陈立阳看看他们两个。

  「那,还能怎么办?你哥都说的这么干脆了,我们难道阳奉阴违?」

  一说到自己的亲哥哥,孟非也露怯,一时没注意,懊恼看向董卿。

  董卿一咬嘴唇,恨恨道。

  「饶不了那小娼妇,都是她还得。反到落我们不是。你哥,恐怕也是她找来
的。不然怎么知道底细?哼,背着我们,这小东西不知搞什么事。我恐怕啊,你
哥他……」

  说道一半,阴阳怪气一笑,撇着嘴看着孟非。

  孟非有些恼怒。

  「不可能,我哥不是那样的人。他……」

  「难道他是女人不是男人?你说说,哪个男人能逃得过那小娼妇的手段?」
董卿眉一挑,瞪着他。

  「可是……」

  「不然你哥这么忙前忙后干什么?这一阵那小东西住院,你哥帮了多少忙?
非亲非故的,你哥学雷锋?」

  「不是……」

  「不是,就是。不然我们弄些小黄片有什么关系?一不传播二不贩卖,三不
是你嫂子的,凭什么你哥管那么多?」董卿越说越来劲。

  孟非也急了,一下就跳起来,吼道。

  「噢,你现在到挺能说,刚才我哥在,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那是你哥,我能不给面子?」董卿也不甘示弱,直着脖子也吼。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陈立阳急忙插进去劝架。

  「同志们,攘外必先安内呀。别外人还没打进来,我们里面自己先乱了。都
消消气消消气。」

  「走开,百无一用是书生。读那么多数,一点主意都没有,说的就是你。」
孟非一把撩开他的手。

  「就是,每次都见风使舵,读书人最没骨气。」董卿也骂他。

  他也急了。

  「你们怎么这样,怪我难道能有用?」

  是啊,怪谁都没用。但除了怪他们三自己,他们又还能怪谁呢?

  哦,对了,怪茶末。

  「都怪那个小娼妇,都是她搞的事。」董卿又愤愤道。

  「对,都是那茶末的错。」

  「没错,都怪她。」

  好嘛,终于找到共同敌人了,这下内部又团结一致,统一枪口对外。

  「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董卿咬牙切齿。

  他是三人小集团的狗头军师,眼珠子一转,坏水就汩汩的冒出来。

  ********* 素的也不许霸王,毕竟调情和挑拨离间那是必要过场。明白滴干
活!*************

               第22章

  刚刚看了一下盛宴最后一章的更新日期,是8月27日。但仔细看了一下大
家的留言,才发现是8月24日受到了投诉,接着第四章被锁掉。紧接着在其后
几天河蟹袭来。

  所以从8月24日算起至今日9月17日,文章依然笼罩在和谐阴影之下。
停止更新从28日算起到如今已经整整21天了。21天,一个不算长的日子。

  这21天来,大家都殷切的期盼着我恢复更新,留言很多,言辞恳切而热情。
本猫深受鼓舞,心情激动。在把《丹砂》的正文部分写完以后,终于能抽出时间
和心力来考虑盛宴的复更问题。

  但摆在眼前的现实依然还是残酷的。

  如果为了和谐,文章清水,那是否还是大家眼中的盛宴?

  如果为了完整,文章依然YY,那是否又会招来新一轮的投诉?

  我该取舍哪一边呢?

  从一开始文章就受到了大家的喜爱,那时候猫就考虑到关于文章争议性的问
题。所以放弃了很多原本可以得到的东西,低调的写文,低调的发文。甚至在收
到攻击时,也低调的处理。虽然我自以为这样可以平息攻击,但显然想的太天真。
最终还是拖累大家没文看,真是很抱歉。

  时至今日,我依然愤愤不平,心里始终有一口郁闷之气。

  我写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这样一个堂堂正正的文,必须要经
历这样的刁难?

  我没有抄袭,没有刷分,没有炒作,没有掐架。

  我只是写了一个文,一个没有教导别人去偷去抢去做坏事去犯罪的文。

  一个纯属虚构纯属娱乐纯属YY的小说而已。

  我怎么着谁了?

  还有我亲爱的读者们。

  大家只是在疲倦沉重的生活工作之余,愿意看一个娱乐的YY的虚构文,打
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消遣一下单调的生活。这样一个不偷不抢不犯罪不害人的举
动,为什么就不容于那些可笑的正义之士?

  大家到底怎么着谁了?

  我和我的文,我和我的读者,何其无辜。

  就因为我的女主角是第三者?就因为她有好几个男人?就因为她是一个正常
的女人,会和男人发生关系?

  大千世界,这样的一个女人何其多啊。

  即便我真是一个鼓励第三者的作者,这难道就是我该被投诉的理由?这就是
我的读者们改被整的没文看的理由?

  何况我压根就不是鼓励第三者的作者呀。到底有没有看过我的这个文?

  男人和女人发生关系,这有何不可?没这种关系,人类还怎么延续?

  沉淀了21天,我一直告诉自己,低调,低调,忍一忍就过去了。

  是的,终将会过去。

  乃至我的激情也将会过去,盛宴……也许会成为第二个《风流》。

  我心中的痛。

  每当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喜欢听郭德纲的相声。

  深夜突然感觉自己和他有那么一点相似吧。

  他已经挺过来了,一身的铠甲,再也不怕那些泼向他的污蔑。

  那么我呢?

  我不由反思,我在一开始的低调是否是正确的?也许正确,也许不正确。

  也许从郭德纲的身上,我应该看到一种力量。

  那就是坚定的相信自己,一直走下去。只要你认为你行,你就一定行。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挺过被同行攻击的那段日子,更不知道我自己该如何挺过
现在《盛宴》这段低潮和痛苦。

  我想继续走下去,想完成这个故事。

  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阻力,那么多的顾忌?

  我举步,想迈,又不敢。前怕狼后怕虎,到最后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怕什么?

  怕再次被投诉?还是怕被报以极大热情和期盼的读者鄙视?

  《盛宴》在一开始写的时候,带给我很多的愉悦感受。下笔如有神,激情勃
发。可现在,当我打开WORD看到那熟悉的一个个字,我却感到了痛苦。

  这才是我最悲哀的感受。

  我深爱的文章,竟然令我痛苦。

  究竟是哪里变了?文章没有变,我还是我,但心境却受到了挫折。

  洋洋洒洒这么多,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说什么,做什么。

  这就是深夜里的一点牢骚。

  《盛宴》我想更新,立刻马上现在。

  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更新。是清水?还是原貌?是生存?还是面临被枪毙?

  和友人商议,建议等到十一长假之后再说。

  可万一十一之后依然和谐呢?我是否继续推迟?

  我的激情有限,读者的激情也有限。谁也不会等谁一辈子。

  这世界上的文章千千万,何必单恋我这一枝花。

  我该怎么办?

               第23章

  轮椅,这绝对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交通工具。

  茶末觉得自己和轮椅很有缘,记得上一次崴了腿,她也坐过一回轮椅。当一
个弱者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享受,但更多程度上是一种屈辱。

  现在,再次坐在轮椅上,她感到很屈辱。

  她扁着嘴,拉着脸,那模样活像全世界欠她五百万,而身后的孟浩然则欠她
一千万那么臭。

  这是说起来,确实也有孟浩然一份责任。

  事情先倒带回到今天上午。

  茶末在脚伤好了以后正式开始去刘若东给介绍的公司上班,凭着那么一点小
关系,她也算混的如鱼得水。反正本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位,只要能干活,
谁也不至于刁难一个总务室的小职员。

  王海冰也投入到他自己的生活当中去,他和董敏芝的造人计划取得了初步成
果。为了作出一副夫妻恩爱和睦的模样,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准爸爸准妈妈演
艺生涯。

  得了许多空闲又找到一份适宜工作后的茶末,也安心堕落的享受着这难得的
安逸。

  似乎所有人都忙着享受各自的生活,每一个都得到了满足。

  但是阴暗的角落里总是隐藏着伺机而动的野兽,饱受着压抑和迫害的那三个
坏胚岂能善罢甘休?

  他们也在积极的运动着。

  W市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在这个地方,只要你花点心思有点财势,想
要打听到一个女人,总还是能打听到的。

  得知茶末换了新工作,那三人是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和血吞到肚子里,憋
着一股子狠劲。

  这算什么意思?这是明摆着躲避他们几个呢。得知是刘若东拉的关系,这三
人脑子那叫想的一个乱七八糟,天马行空。总之脱离不了男女之间那点不正当关
系的纠葛,想得那叫一个不堪入目,龌龊肮脏。

  于是茶末也就坐实了一个扮猪吃老虎,勾三搭四小淫妇的罪名。

  但凡男人,乃至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看人下菜。

  比如男人倘若喜欢了一个女人。

  这要是那女人是一位贞洁烈妇,冰雪仙女。那必然是恭恭敬敬恨不得当菩萨
似的对待,哪怕心里有一点遐念,也急忙打住,暗中喝骂自己猪狗不如。

  可倘若是喜欢了一位淫娃荡妇,破鞋娼妓。那必然是一边暗自咒骂自己猪狗
不如,另一头却也迅速的堕落成猪狗不如之辈,用那下三滥的去对待。

  都是女人,待遇何其不同。

  这三坏胚既然认定了茶末是一个不要脸勾三搭四靠男人吃饭的破鞋,自然也
不会用什么高尚的方式去对待她。本来,这三对待她就从来没高上过,至此,算
是连心理负担都一并抛开了。

  好吧,下三滥的招就使出来吧。

  先陷害,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那本身就是刀光剑影。哪怕是一个小小总务室,
不过三号人,也照样能弄出一个金枝欲孽来。

  茶末很快就受到了同事的排挤,她还回不过喂来,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自
己哪里做的不好。殊不知,偏见一旦造成,又岂是你做对做错的问题。

  她又是那种比较迟钝比较能忍的性格,虽然心里郁闷却也不敢发作。

  王海冰这一段来的比较少,见了面也只管着求欢作乐。事罢之后潦草问一句
工作如何?茶末听不出什么真情实意,也懒得和他说。

  她是想,自己进去本就是靠着后门。倘若再央着王海冰去施压,那岂不是不
成体统。不过一个小小职员,弄得跟少奶奶似的,还不越发被人掐死?

  可她不知道,这世道就是欺软怕硬。她一味的忍让是没有丝毫用处。

  茶末渐渐被办公室的同事孤立起来,中午吃饭也都不和她一块。家里还受到
一些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同时还流传出许多关于她的流言飞语。要打击一个单
身女性,最好的流言就是编排她一些风流韵事。没影的都能画出十分颜色来,更
何况茶末本身就有许多可做文章之处。

  比如她是靠后门进来的,比如她一个人单身却住在一个高级公寓里,比如谁
谁谁曾经看到过她和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男人在锦华吃饭,比如那谁谁又瞧见她
在离公司一条街之处从一辆高级轿车里下来,再步行上班。还有比如,一个月收
入才将将2000的小职员,却穿着一套就要她一个月工资的BRA。还有她的
几件套装,虽然是过季了的打折款,但据说在店里那也是要小一万才能拿下,她
怎么买得起?

  总之,说的已然是铁板上钉钉子,真真的。

  小三,二奶,傍大款,坐实了。

  末了还要轻描淡写酸溜溜一句,这模样,这身材,这气质,竟然也能当二奶?

  旁边在跟一句。瞧你说的,菜不在好,味鲜就行。人不在靓,够骚足矣。男
人嘛,还能图个啥,床上见真章。

  然后嘿嘿嘿唧唧咕咕一阵暧昧的笑。

  阴损之极,恶毒之极。

  这是招了谁?惹了谁?碍着了谁?

  无得办法,这就是人在江湖。

  茶末是委屈的郁闷的,但也还是一忍再忍。

  她犹如乌龟,缩紧壳里,自以为安全。

  三坏胚原就是想逼她呆不下去,辞职,离开,趁虚而入。

  可她这般能忍,出乎意料之外。于是得出结论,这小淫妇真厚脸皮也!既然
她不挪窝,那咱们就给她来个震撼性的。让公司炒了她。

  要让公司炒她,只需两条途径。一是闹出经济问题,二是闹出作风问题。

  经济问题,这三舍不得。再说了经济问题也不符合茶末的身份和智商,就她,
还能贪污受贿,亏空公款?这不是笑话嘛。还是作风问题顺手,都已经有了舆论
支持不是。

  一不做二不休,给她来一个艳情门。

  呜呼哀哉,为茶末一哭。

  对于这个艳情门,三坏胚那叫一个跃跃欲试,热情高涨。不过为了船小好调
头,只能一人登台表演。三人都不甘示弱,最后只能传统问题传统方法解决。

  石头剪子布。

  老祖宗的文化,不能丢弃。

  最后三局两胜,孟家二少爷孟非以优异的比赛成绩获得了出演男一号的资格。

  事不宜迟,心动不如行动,三人稍微计划一番就扑向了茶末的公司。

  这时是中午,茶末正一个人孤零零吃了自己带的饭盒,去洗饭盒的时候还听
到有人议论自己。说都榜上大款穿小一万的名牌了,竟然还带饭,真不知道是装
穷还是装13。

  茶末假装没听见,洗好了饭盒回到座位上。

  泡了一杯八宝茶,喝了几口。

  外面同事说有人找,她就出去。结果到了外面,压根没人找。问同事,说刚
才有人找,人去了哪里谁知道,又不是帮她看人的,管得着吗。奚落一通。

  茶末郁闷回到自己座位上,闷头喝茶,却不知这茶早已经被下了药。

  这药下的够猛,迷药外加催情药,总之是一点也不留情面,打定主意要害她
彻底。

  但下药的却不知,茶末虽然每天都喝八宝茶,却不是因为爱喝。这都是穷酸
惹得祸,她贪便宜买一赠一,结果没想到那难喝的,难怪要买一赠一。

  本着不能浪费的信念,茶末每天是喝药一般的喝。

  这茶被下了药,那是越发的难喝。喝了几口,茶末也觉得问题是在不对劲,
怀疑是不是过期变质了。虽然不能浪费,但变质的东西喝了万一生病那可更加浪
费。再者这也是最后一包,索性就挥霍一把吧。

  端着,避开大多数同事,给偷偷倒了。

  本来也不至于这样偷偷的,但她真怕了,怕这些人又背后编排,说自己浪费
拿乔。

  虽然喝的不多,但到了快上班的时候,药效还是起来了。

  茶末立刻觉得头晕眼花,身上一阵阵冷汗直冒。

  她不怀疑自己被下药,心想是不是真吃坏了?昨晚上的茶泡饭也是好几天的
冷饭,放在冰箱里也不保险。

  浑身的难受,她起身,脚步发飘。

  想去洗手间洗把脸,振奋一下精神。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溜出去打电话。

  可巧真可巧,茶末走到半道又给回来了。为啥呢?她又怀疑自己可能是不是
大姨妈该来了,所以回来那个卫生棉去。

  在走廊僻静处就听到同事巴拉巴拉讲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大致还能听到
一些关键词。

  什么孟少爷,什么办妥了,什么八宝茶,什么下了药,什么快点来。

  茶末脑子不快,但也知道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将引出什么样的结果。

  吓得是一身冷汗,至此方才隐约摸到了自己这一段饱受排挤冷艳编排的真相
所在。

  惊过之后一腔愤怒涌上来,老好人那也是有犟脾气的。

  好啊,你们这样对我。

  你们不仁,也休怪我无义。

  要反击,你得有能力。说起能力这一项,茶末就歇菜。可她没能力不代表别
人没能力,她可以搬救兵。

  在救兵的选择上,茶末小小犹豫了一下。

  是选择王海冰呢?还是选择孟浩然?

  这辆旗鼓相当,而且都是那三坏胚的长辈。但权衡再三,她决定让孟浩然来。
茶末的想法还是有道理的,孟浩然是孟非的亲哥哥,说起话来比较有份量。王海
冰只是董卿的堂姐夫,两人不是一个姓,终究隔了一层。

  再加上王海冰和自己那关系,还是不露面的好。

  孟浩然是家属但不是当事人,身份比较正直。

  最重要的一点是,待会要上来的是孟非,对付他自然是孟浩然最合适。

  打电话吧,给孟浩然。

  茶末躲在厕所里,拨通了孟浩然的电话。

  她头晕眼花喘大气,前言不搭后语讲了一通。也亏得孟浩然脑子灵光,抓住
重点,一听孟非又要去找她,而且还伙同了董卿和陈立阳,知道要坏事。

  嘱咐茶末原地待着,他立刻过来。

  茶末却很犹豫,原地待着?不行,这儿太危险了。这地方在她眼里已经到处
都是孟非他们的眼线,自己任何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她才不要待着。

  她得走,她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

  这里不得不说,茶末的大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但估计也有药物的原因。总
之这个时候,她能做出通知孟浩然的决定已经很了不起,至于其他的,也不能怪
她。

  当她跌跌撞撞走出厕所,假惺惺的同事围上来关心。

  看透了这些虚伪的面孔,茶末奋力推开,摇摇晃晃往安全通道走去。

  同事还想帮忙,被她大声呵斥开。

  里因外和的那一位心里急啊,硬拉着不让她走。

  旁边围观群众都不明真相,抱怨茶末不懂事。也有仁厚之辈,觉得茶末脸色
不对,建议送医院。

  这闹腾的,可不急死人。

  而那头,孟非董卿陈立阳驱车赶来。孟浩然也交代一声后跳上自己的车赶来。

  谢天谢地,先赶到的是孟浩然。

  孟浩然在下车的时候也有一些疑惑,茶末一个电话自己赶过来,万一不是真
的岂不是胡闹。但万一是真的呢?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自己跑一趟没什么大不了,万一这三小子真闹出什么来,那可就不得了。

  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别惹王海冰的人,怎么就是不听呢?

  这一个小小茶末,到底哪里好?

  管她哪里好,自己先管好自己宝贝弟弟吧。

  坐电梯,上楼,一出来就看到在安全通道出纠缠着的众人。

  「茶末?」孟浩然叫一声,大步上前。

  众人回头。

  嗬,这哪儿来的年轻才俊,三高帅哥。一登场就令人一众芳心眼前一亮。

  而这位帅哥却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从别人手里拽过茶末,扶住。

  「茶末,你怎么回事?」

  茶末头晕得天旋地转,眼前什么都是模糊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眯着眼歪着头斜着身,看着孟浩然。

  「哈,你?你来了!」

  孟浩然一皱眉,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没烧。

  一摸脸颊。

  太烫,不对劲。

  「茶末,振作一点。」孟浩然呼唤。

  茶末却摇晃着咯咯一笑,伸手一戳他胸口。

  「才来?等你看好戏呢。孟公子你等着,别想害我,有人能收拾你!」

  她看错了,把孟浩然看成了孟非。

  孟浩然心里明白,叹口气,扶着她。

  「走,我先带你去医院,你这样不对劲。」

  众人自动让开,竟丝毫不怀疑一个陌生人带走自己的同事。

  唯有那位里应外合的同事这时发出不纯洁的正义之声。

  「等一下,你是谁,凭什么带走茶末?」

  「对,我才不跟你走。我不去,我等着,等着你哥来收拾你。哈,孟非,你
等着。」茶末也叫起来,挣扎,东倒西歪。

  孟浩然一个头两个大,一把将她挟制住,用胳膊搂着。

  「茶末,看清楚,我是孟浩然,不是孟非。」

  茶末咯咯笑,靠在他怀里,手指很轻佻的在他下巴上一挑。

  「骗谁去!你这模样,我记得清清楚楚。好了好了,孟公子,大庭广众之下
注意点,别跟个发情的公狗似的。小心打你屁股哦!」

  说完,她还真伸手啪的给了孟浩然屁股一巴掌。

  当场把一干围观群众给雷焦了。

  孟浩然也浑身僵硬,表情都没了。

  只有茶末,打完了她还不罢休,竟然用手摸了一把,啧啧称赞。

  「哈,孟公子你的屁股还挺带劲。不错不错。」

  她是吃了迷药吃的头都昏了,自以为是在调戏孟非,发泄被这三坏胚给压榨
出的郁闷之气。

  孟浩然吸气再吸气告诫自己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

  「茶末,严肃一点。我是孟浩然,你必须去医院。你到底吃了什么?」

  一边说,一边架着她往电梯走。

  这一次再没人阻拦,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这位茶末小姐真的应该去医院了。

  一男一女推推搡搡往电梯去,那一头电梯叮一声,来了。

  众人心想,真巧。

  孟浩然心想,糟糕。

  茶末心想,来了。

  门一开,有一位年轻贵公子蹭一个箭步跳出,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哥,你怎么在这儿?咦,茶末!」

  孟浩然那个懊恼,皱着眉头。

  茶末却欢天喜地,一把挣脱孟浩然的手,扑向孟非。

  孟非大喜过望,老天开眼,这小淫妇真太热情了。

  一扑到他怀里,茶末就兴高采烈回身指着孟浩然。

  「快,孟大公子,收拾你那不要脸的弟弟去!」

  孟二公子玻璃心碎了一地,孟大公子满头黑线。

  围观群众振奋了,激动了,呐喊了!

  老天爷,这感情是都市情感剧场现场版,豪门兄弟恩怨,现代灰姑娘何去何
从。

  如此精彩大戏,岂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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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孟二少的玻璃心碎了,满地的玻璃碴子铬应脚,将众人都定身在当场,谁也
挪动不了一步。

  孟浩然还是清醒的,深吸一口气,上前,踩着满地的玻璃心一把将茶末提溜
过来。

  不怒自威,大家长的气势。

  「孟非,回去。」

  孟非只觉得自己那小心肝就被踩在亲哥哥的脚下,依依呀呀痛的死去活来。

  怎么能这样?哥哥哎,那是小弟的亲亲心肝宝贝哟。

  委屈,愤慨,头发都快竖起来。

  「哥,我的事,你少管!」

  少管?孟浩然也蹭一把火。

  是啊,从小到大就是因为少管,你小子才这般无法无天。

  「孟非,不要在这儿丢脸。瞧瞧你做的好事,不要太过分了。回去。」

  孟非一咬牙,伸手来拽茶末。

  茶末还真配合,两只手张开,神情迎接她。就是嘴巴里喊得令人心碎。

  「孟院长,救命,救命。」

  哎哟喂啊,孟家两少爷那个郁闷哟。

  「哥,我够大了,我喜欢谁,你不要干涉好不好!你得尊重我!」孟非开始
争辩。

  孟浩然头疼。

  尊重?尊重点老孟家的脸面吧,真丢尽了。

  瞧瞧围观群众脸上那暧昧兴奋的表情,就看你我二人丢脸呢。

  丢脸就丢脸吧,为了这么个东西?

  瞥眼一看怀里那茶末,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激情澎湃。

  「救命,我不要跟他走。孟院长,救命。我不是自愿的,他们强迫我,他们
给我下药。」

  得了,求您了哎,别说了,越说越不对头了。

  孟浩然急忙一把捂住茶末的大嘴巴。

  围观群众一听,嗬,还有他们啊?感情还不止一个,我的天呀,今儿个开眼
了。

  正这么想呢,他们还就真来了。

  楼下董卿和陈立阳等着孟非的好消息,久久不见人来,心里咯噔一下,赶紧
坐电梯上来。

  一出电梯,就瞧见这人山人海。

  里头孟家二少人高马大,特别扎眼。

  董卿和陈立阳的到来无疑为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又泼了一瓢油,呲啦啦一声,
正好开炸。

  孟浩然见这两小兔崽子也现身了,立刻一瞪眼。

  董卿和陈立阳是吓得当场就矮了三分。

  这不怪他们胆小,而是孟浩然足足比孟非大六岁,小时候大家都萝卜头的时
候,孟浩然就俨然是小家长。从小这三没少受这小家长的教育,已经养成了惯性
反应。

  孟浩然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再这当头把局势控制住,那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于是他双眉一皱,将茶末一推,然后转头低喝。

  「立阳,过来帮我把人扶住。小董,你快拉住孟非。」

  一下就先将这两人给离间了。

  董卿愣一下,一时没动。陈立阳就扛不住,下意识的过去一把扶住茶末。

  「小董,还不快带孟非回去,还嫌不够丢脸。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立阳和我
带茶末去医院,你们都给我听话!」孟浩然一声暴喝。

  三人浑身一震,董卿就算再不乐意,那也得认清事实。

  事情已然败露,再闹下去确实也没意思了。

  于是上前,把孟非一把拉。

  「走啦,没劲了。」

  「小董,我把孟非交给你,你把他送回家去,不得有误。」孟浩然下命令。

  董卿耷拉着脸,点点头。

  孟非也明白大势已去,两个同伙已经刀戈,自己再闹也没意思。但心里那个
郁闷懊恼气氛。

  孟浩然还瞪着他们几个。

  董卿没得办法,只能拖着孟非下电梯。

  等这两个走了,孟浩然才招呼陈立阳扶着茶末,也下电梯。

  围观群众还沉浸在一女N男的狗血大戏之中,眼看着男女主角都一一退场,
却依然流连忘返站在电梯口,痴痴的看。

  许久,众人回过神来,各自看看,眼里皆一派莫名兴奋怅然之色。

  老天爷呐,这小小的茶末还真是超级灰姑娘。

  童话里灰姑娘就勾搭了一个王子,这现实中的灰姑娘一勾就这么一票。

  也有猜测,说茶末可能压根就不是什么灰姑娘,而是豪门千金。

  这么一来,戏码岂不就升级成了豪门恩怨?

  又有人说,灰姑娘难道就不是豪门?童话里明明写着,灰姑娘那也是出身贵
族,不过就是落难而已,身份还是很了不得的。

  一众人恍然大悟,没错没错,所谓灰姑娘的故事,其实从来说的不是普通人
麻雀变凤凰。而是落架凤凰涅槃重生。

  茶末,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呐。

  茶末被拖上车的时候还闹个不停。

  「不去,我才不要跟你们去。滚,你们都是坏蛋,都想欺负我。」

  骂骂咧咧,挣扎不停。

  可过了一会,她又换戏码。嗯一声,一把搂住扶着她的陈立阳,整个人都贴
上去。

  「你们到底想干嘛?好好好,不就是要这个。我给你们,给你们。」

  一边说一边往陈立阳身上蹭,鼻音哝哝,娇躯软软,差点没把陈立阳弄得爆
炸。

  孟浩然也快爆炸了,眼看陈立阳红着脸眼神都变了,急忙将茶末塞进自己车
里。

  「立阳,你现在去给我看着董卿和孟非,到了孟家立刻给我打电话。要是这
两个小子惹出什么事你没通知我,我唯你是问。」挡在门前喝道。

  陈立阳急了。

  「孟大哥,茶末……你一个人……」

  孟浩然眼睛一瞪,看穿他五脏六腑。

  「别用你们那些荒唐想法套我身上,别在惹是生非。这是王海冰的人,你们
明白不明白。」

  他一瞪眼,陈立阳立刻软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里面茶末还闹,拍着副驾驶椅背,嚷嚷不停。

  「走走走,要走快走。」

  陈立阳听了心碎啊,不过屈于淫威之下,只能含着眼泪一步一回头,一步一
回头的离开。

  看着这三小子都给自己打发走了,孟浩然回头,车里还有个闹腾的呢。不行,
得赶紧送医院去。谁知道这三给她吃了什么,对快疯癫了。

  上车,刚要发动,茶末扑过去一把将他搂住。

  「来嘛来嘛,你不就是要这个。」

  孟浩然这次真火了,一把将她推开,怒喝。

  「正经一点,茶末!」

  他一声吼,茶末怔住,耷拉下脑袋,头发乱糟糟,露出一截后脖颈。

  那模样,十分可怜。

  孟浩然吼完了心里也有点虚,但难得这主终于消停了,赶紧一踩油门往医院
开去。

  开到半路,茶末开始抽泣了。

  孟浩然叹口气,安慰,伸手抽了面巾纸递过去。

  「好了别哭了,我向你道歉。」

  他以为自己道歉就行了,可错了。茶末这时候压根还没清醒呢,她闹也罢哭
也罢都是不正常的兴奋状态。这种时候最好别搭理她,一搭理……要遭。

  果然,听到孟浩然道歉,茶末却来劲了。一把抓过面巾纸,开始哭诉。

  「你……你干嘛吼我?我……我又没做错什么。还不都是……都是你们搞出
来的事。我……我不就是……不就是有那怪病。要不是……要不是你们落井下石,
我……我何至于。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对对,是他们的错,你别计较。」孟浩然好言好语劝慰。

  「什么他们?别以为你摘得干净!」茶末却急了。

  孟浩然心想关我什么事?哦,对,也对,我到底没看好自家那个倒灶弟弟。

  于是他无奈点点头。

  他一点头认了,茶末可就抓住了把柄似的,一挺身。

  「你们……你们要那样,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可是你们不能欺
负人。你们,你们三个呐。我……我才一个,我……你们非把我弄死是不是?」

  孟浩然一听,这什么跟什么?

  「等一下,茶末,你说什么?」

  茶末哪里理会他,自顾自继续说。

  「你们,你们以为我乐意跟着王海冰?我也不想啊。小三,二奶,我算什么?
可……可你们……你们也不能三个一起来。我……我怎么吃得消?」

  咦咦咦,合着听她的意思,一个个来就没关系了?这什么话!

  「你们和他……都不是好东西,就仗着……仗着几个臭钱……玩弄女性。去
死。混蛋!」她还骂骂咧咧。

  孟浩然侧头一看,嗬,雄起了这孬种。

  「你们……你们以为有几个……几个臭钱了不起?我才不稀罕!」

  嗯,有志气。

  「你们……你们的钱臭,人……人也臭!」

  嗯,这有点过了,人身攻击了啊。

  「你们……你们钱不如王海冰多,你们……人也比不上他。」

  嗯?刚才不是还说……

  「我……我才不要你。要换人……我也找孟院长那样的。」

  嗯?这里边怎么还有我?

  孟浩然一挑眉,愣了。

  茶末一抬头,目光炯炯有神。抓着面巾纸的拳头攥紧,下决心似的说道。

  「对,我……我要甩了王海冰,甩了你们。就算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我也找
一个没老婆能疼人的。就像孟院长那样!」

  孟浩然满头黑线。

  感谢她这么看得起自己,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可是,这种事,能不能征求一
下本人意见先?

  瞥一眼茶末,他确定这家伙还在不正常的兴奋状态,就不和她计较了。

  摇摇头,叹口气,继续开车。

  茶末却又发作了,大喊一声。

  「停车,停车!」

  孟浩然吓一跳,一踩刹车,停住。

  「怎么回事?」

  幸好这条道人少,不然还以为他车里出刑事案件呢。

  茶末握着拳头,转头,舔了舔嘴唇。

  「我渴了。」

  孟浩然一瞪眼。渴了?这个祖宗!

  车厢里看看,没矿泉水。左右前后看看,没店。

  「忍耐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他说。

  茶末脸一下拉长,双拳在自己大腿上一顿捶,叫起来。

  「我渴了,渴了,渴死了!」

  孟浩然被弄懵了,他可从没料到茶末会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伸手一把按住她。

  「你冷静一点,马上就到医院。忍耐一下不行吗?」

  茶末嘴一扁,瞪着他。

  「不行!我就是要喝水!就是现在!不能等!」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义正严词理直气壮,把孟浩然给气得呀。

  得,不要跟一个神智不清的病人纠缠计较。

  他将茶末甩开,自顾自要发动汽车。

  可没曾想,茶末哪里肯放过他。

  舌头一舔嘴唇,眼珠子一转,跟恶狼扑向无辜的羔羊似的,张开双臂猛朝他
扑了过去。

  嗷呜一口,就将他嘴唇咬住。

  没错,茶大小姐渴了喝水的意思,就是她要亲嘴了!

  孟浩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难以反抗。

  俗话说男人被下半身掌控,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男人和女人不同,对性的反应直接而凶猛。他们的基因里牢牢印刻着繁衍□
这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并且一如既往的贯彻执行。

  感谢这条真理吧,如果没有它,人类不会如此繁衍壮大。

  对于接吻的态度,男人和女人也是截然不同的。

  吻对于女人来说,感性大于欲望。接吻是女人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比较含
蓄,比较温馨,比较克制。

  而对于男人来说,接吻却是等同于性,只不过是程度深浅而已。

  而对于性的态度,男人更为直接,更为渴望,更为容易沉沦。

  所以接吻也一样,普遍来讲,男人比女人更喜欢接吻,尤其是唇齿相交,相
儒以沫的深吻。

  对于□交换这种事,男人总有一种无可抑制的投入。

  孟浩然虽然属于理性男人,但毕竟还是一个男人。

  一场激情投入,忘乎所以,花样百出,情挑非凡的深吻对他的冲击力不亚于
一场性事。

  所以一刹那间,他被俘虏了。

  茶末的舌头就是一个魔女,在他的口腔里施展独特的魔法,绚烂,糜烂,下
三烂。

  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能有那么多的花样,如同一个精心制作的动作片。前
一个火爆场景余韵未消,下一个场景就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上演,令人眼花缭乱,
应接不暇。

  除了全身心投入其中,再也无有半点杂念。

  情绪激动异常。

  不过很快,茶末就放开了他。

  没办法,深吻是个体力活,尤其对肺活量要求很高。在无论多高的肺活量,
始终得停下来换口气。

  才不过短短不到两分钟的吻,两人都弄得气喘吁吁。

  孟浩然觉得自己如同狂奔了一千米似的,心脏都突突突猛跳不已,额头上冒
出了汗。

  每一口氧气的吸入都令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甜美,活着,活着的感觉真美妙。

  头一次如此真切感受。

  微微睁开眼,就看到茶末俯视着他。

  下意识的,他伸手要推她。

  但她也很快出手,一把摁住他的双肩,再次低下头。

  而他下意识的张开嘴,迎接。

  于是再一次投入激情的一千米狂奔之中。

  这一次孟浩然开始尝试主动,但很快他感到一种沮丧。茶末的很多动作他只
能被动配合,压根无法翻身做主人。

  而对于攻城掠地步步逼入的茶末来说,她享受着这种成功。

  在药物和激素的刺激下,今天的她犹如勇猛,大胆,出格。

  所以紧接着,她作出了更出格的事情。

  跳过彼此温存抚摸的环节,她直接伸手攻击向孟浩然的要害,很熟练地拉开
了他的裤链。

  冰凉的手摸进去的时候,孟浩然颤抖了一下,神智清醒一下。

  「茶……」

  没给他反抗和质疑的时间,茶末的手指就卷上去。

  动作相当熟练,大胆。

  这是一个惯犯!

  而且,他可能会被她用强。

  孟浩然脑子里的念头跟风车似的呼呼转不停,就在他思考疑惑犹豫的这短短
十几秒里。

  茶末已经放开他的嘴唇,一仰头,挺身坐上去。

  「唔?!」孟浩然震惊了,迷惘了。

  伸手一把按住他的额头,茶末像是宣告又或者通知似的,用很严肃很正经的
口吻对他说。

  「孟院长,我要吃了你!」

  「嗯……???」

  (以下省略250万字!——和谐猫按)

  ********* 不许霸王哦!不然下次省略更多字,哇哈哈哈哈!**************

               第25章

  杀死一个男人需要多少时间?

  重生一个男人又需要多少时间?

  只需要20分钟,足矣。

  20分钟,让孟浩然从生到死,再由死到生。

  重生的最初,他处于一种恍惚迷惘的状态。眼前是一片璀璨的光,没有实质,
虚幻到令人以为是在另一个世界。

  然后身体慢慢复苏,神智重新回到头脑中。

  他立刻郁闷了,懊恼了。

  20分钟,这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来说,是在不是一个令人
满意的成绩。

  当然,此事他并不知道时间只是过去了20分钟。但凭着以往固有的经验,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缴械投降的很快。

  是身体出了毛病?还是自己累了?

  都不是,只因为跨坐在自己腰上的那一个女人。

  茶末闭着眼,双眉微皱。

  似乎有些不满意。

  不满意?凭什么?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孟浩然觉得心里有一股怒火。

  茶末动了动,濡湿的感觉从彼此结合处传来。

  微微动了动睫毛,嘴里轻啧一声,她挪开自己。

  嘭!

  头立刻撞上车顶。

  「好痛!」捂着头她叫起来,身体再次压低。

  孟浩然将差点就要溢出嗓子的呻吟硬生生咽了下去,浑身一阵轻颤,表情诡
异。

  茶末捂着头,皱了皱眉。

  「你干嘛?不要动!」她抱怨。

  「明明是你自己乱动,怎么怨我?」孟浩然低吼,愤怒。

  「我是说……里面别动!」茶末火气也很大。

  孟浩然整个人僵硬一下,破天荒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然而茶末对这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的娇羞显然丝毫没有察觉,她依然关注与
自己生疼着的脑袋。

  用力揉了揉之后,又挪动身体要下去。

  她一动,孟浩然又颤抖一下。

  「别动!」茶末抱怨。

  孟浩然涨红的脸变白,一把将她撩开。

  「要下去就快点,少磨磨蹭蹭。」

  茶末正踮着脚,被他一推,咕咚就栽倒。

  车里的空间比较狭窄,茶末的脚被方向盘磕了一下,就听见咔叽一声。

  清脆的,并不响,但还是令人骨头都酸了一下,并不令人感觉愉悦的声音。

  骨折了!

  「痛痛痛痛痛!!!!」茶末眼泪都飙出来,脚翘着,屁股撅着,趴在驾驶
座上。

  模样非常不堪入目,一点也不美观。

  孟浩然在这个要紧时候还记得先拉上自己的裤链,一抬头,就看到前面高高
的架子上,有摄像头。

  以手捂脸。

  丢脸丢大发了,怎么办?

  不管了,反正刚才茶末挡在前面,现在快溜吧。

  「痛死了!」茶末还在旁边杀猪似的叫。

  孟浩然双眉一皱,粗鲁的一把将她摁在座位里,脚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所以,你其实是故意的。」孟浩然问道。

  「没有,我是被下药了才做了那样的糊涂事。」茶末闭着眼,撇着头,一口
咬定自己是无辜的。

  孟浩然看着她,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

  一开始,他相信这小姑娘是被药给弄昏了头。但最后,那一句话戳穿了她的
谎言。

  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孟浩然,却还那样做。

  她是故意的。

  而且联系到她和自家孟非那些破事,就越发清楚明白的指出,这小姑娘是一
个惯犯。

  人,不可貌相。

  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一个圈套?她要钱还是……

  茶末闭着眼,左手冰凉,挂着点滴。

  小脚趾骨折,并不是太重的伤口。挂盐水是为了稀释血液里的不明药物,防
止过敏。骨折的脚趾已经上了固定装置,医生说问题不大,就是又要修养半个月
左右。

  对于孟浩然的提问,她已经打定主意赖到底。

  这不是她的责任,不关她的事。她是无辜的,她是因为药物。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个时候说那样的话?她也不知道。

  说是因为药物,有原因。但药物不会特别指示你说一句固定的话,药物起的
是推波助澜的效果,不是必然的。

  那么那句话从本质上来说,是她自己想说。

  以前不敢说,在药物的作用下,她说了。

  微微睁开眼,孟浩然并不在自己眼前,转头,捕捉到身影。

  穿着白大褂,修长的身影,站在窗口,望着窗外。

  一个挺不错的男人,茶末心想。

  可是,不能,她不能接近。

  今天的事情,是因为药物的关系,所以她那样大胆,想吃就吃。但没有药物,
清醒的状态下,她只是一个小人物胆小鬼茶末,她不敢。

  所以,还是药物的关系,和她无关。

  自我剖析一番后,她越发心安理得了。

  孟浩然从玻璃上观察着茶末,心里有他自己的盘算。

  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王海冰和自己的弟弟孟非。

  监守自盗,足够让孟非再也不相信自己这个哥哥,然后做出更加要不得事。
至于王海冰,如果知道连自己都给他戴了一顶绿帽,绝对会把孟家列为拒绝来往
户。

  没必要为了一个茶末而毁掉一切,她不值得。

  转身,目光如炬,看向茶末。

  「好吧,我相信你,这一切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是一个误会。」

  茶末使劲点头。

  「那么,这个误会只是你我之间的误会,是不是?」孟浩然慢慢踱步到她跟
前。

  茶末仰头。

  「嗯?」

  孟浩然俯下身,双手按住轮椅的扶手,将她笼罩。

  「你不会告诉第三人,是不是?」

  「嗯?哦,哦哦!」茶末愣一下,急忙点头。

  「你同意?」孟浩然继续问。

  「同意,当然同意。这是一个误会,就让我们把这个不愉快的误会忘记了吧。」
茶末急忙说。

  孟浩然看着她,目光却并不认同。

  「记得你说自己和那三个小子,也只是一场误会。请问我和你的误会,跟你
和他们之间的误会,有没有什么联系?」

  他审视着她,提出怀疑。

  茶末瞪大眼。

  「没有,没有。这是两码事,这……这……」

  孟浩然压根不信她的解释,他已经认定茶末有所企图。男人就是这样,一旦
认定了什么,九头牛也拉不回。

  「哦,没有联系,那就好。我相信你。」眯了眯眼,虚伪的笑笑,装出一副
和蔼的模样。

  茶末松口气,干巴巴笑几声。

  「呵呵,呵呵,你信了就好。」

  「那么,给我一个保证吧。保证你会忘掉这个误会,保证我和你之间,没有
任何问题。」孟浩然又说。

  「啊?保证?什么保证?我没钱!」茶末下意识愣愣说道。

  她最在乎的是钱,没办法,穷啊。

  孟浩然温和一笑,眯着眼。

  茶末却觉得浑身一阵冷颤,好像这办公室里一下吹过一阵寒风,毛骨悚然。

  这家伙不对头,她觉得有点害怕。

  「不需要钱,只需要一个保证。」孟浩然轻轻说道。

  「什么保证?你说。」茶末也轻轻问,整个人不由自主往椅子里缩了缩。

  孟浩然压低身,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茶末面前。眯着的双眼缓缓
睁大,盯着她双眼,很认真的威胁。

  「你自己脱光了,对着摄像头说,是你勾引我发生的关系。」

  「啊???」茶末眼一下就瞪大,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不能保证?那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忘掉这个误会?」孟浩然眉头一皱,
脸立刻拉长,冰冻结霜。

  茶末哆嗦一下,整个人又是一缩。

  「等,等一下。孟院长,你……你疯了吗?这……这算什么事!」

  「我没有疯。我只知道,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很容易使某些女人产生不必
要的妄想。我有必要让这些女人断了念头。」

  鄙视的眼神,冷若冰霜,刀剑一样扎过来。

  茶末一下被激怒了。

  「我才不是那种女人,我没有,你不要误会。我没有!」

  跳起来,将轮椅一震。

  孟浩然双臂使劲,将轮椅压住。

  「既然你不是,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保证?」

  「我……我……这不是一码事好不好。」

  「这就是一码事,既然你不是那种女人,那就证明给我看。你只要说那句话
就行。」

  「我……我……」

  茶末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论口才,她真不是孟浩然的对手。明明两桩不相干的事,也能被他硬扯在一
起。茶末明明心里明白他这是无理取闹,可无从辩解。

  好吧,她不是不愿意给他一个保证。可是这样的保证?算什么意思?

  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不是女人吃亏吗?怎么到他这儿,好像是自己要占他
什么便宜似的,有必要这样撇清吗?

  好吧,那件事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的生存着,
从来不敢有任何逾越出格的举动。二十几年,她就接着迷药的胆出格了这么一次,
结果就被人当成了别有用心的那种女人。

  她冤枉啊!!

  六月飞雪,她无处伸冤。

  「想好了没有?我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孟浩然催促。

  茶末瞪着眼,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孟浩然轻哼一声,直起身,用一种鄙夷的眼神俯视着她,仿佛在说。

  看吧,我就知道你是那种女人!

  茶末身体里的血一下冲到头顶,一挺身。

  「好,如果你一定要那样才相信我的话,那我就给你保证!」

  说完,激动的气喘吁吁。

  孟浩然眉毛一挑,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好,那就证明给我看。」

  茶末等着自己大腿上的手机,带着孟浩然掌心的温度。

  一把抄起,握紧。

  「来就来,我身正不怕影斜!」口气很硬,但心里真是虚到了极点。

  孟浩然的办公室有个小休憩室,把百叶窗合上,打开灯,锁上门。

  盐水已经拔出,茶末恨恨然把手里带血的棉球扔在地上。

  孟浩然瞥了一眼,不说话。

  刚才在汽车里,明明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但现在单独相处于一个狭窄的
房间里,两人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焦虑。

  「脱吧。」孟浩然站着,对坐在床边的茶末说道。

  茶末看他一眼,脸腾一下就涨红。

  这算什么事!

  「有什么好害羞的,在车里不是很奔放嘛。」孟浩然轻飘飘说道。

  茶末脸又白了白。

  这能是一码事吗?

  算了,豁出去了。蹭蹭蹭几下,把衬衫脱了,内衣脱了。

  但脚上打着固定,脱裙子的时候很不方便。

  孟浩然却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就杵在边上冷眼旁观。

  茶末也憋了一口气,又愤慨又委屈又倔强又胆颤。

  等脱完了,双手抱着肩,并拢双腿,耷拉着脑袋,臊红一张脸。

  「说呀。」孟浩然已经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对着她。

  「说什么?」茶末脑子已经乱七八糟,压根反应不过来。

  「说是你勾引我的。」孟浩然却依然冷静,提醒她。

  茶末胸口一闷。

  「我……」

  「把手张开,腿也张开。你这副样子,好像我强迫你似的。」孟浩然还不满
意。

  这明明就是他强迫她好不好!

  茶末深呼吸,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孟浩然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继续催促。

  「说呀。」

  茶末瞪他一眼。

  亏得她一直以为这是个好人,他妈其实也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他这
种披着羊皮的狼比别的狼更可恶。她明明那么信任他,可他却……

  这些公子哥,不就是仗着自己老子那点臭钱,就一个个人五人六的看不起别
人。总以为别人接近他们都是别有用心的,可悲,这种人最可悲。

  她有什么错?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他有什么好怨好担忧的?他什么都不缺。不就是发生了一次关系而已,他凭
什么这样看扁她。

  哼,她确实只是一个小人物,可小人物也是有骨气的。

  「怎么?想想还是觉得亏了?我就知道……」

  「够了,不就是一句话而已,我给你就是了!」茶末奋起,不待他说完就大
声打断。

  将手臂从胸口拿开,她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双腿也自然的曲着,仿佛美人
鱼的尾巴似的摆在床上。回想着曾经王海冰示意自己摆出的那些妩媚姿势,微微
侧着脸,从眼角侧看着手机摄像头。

  手臂微微抬起,指尖轻触红唇,带着吻,送向前方。

  「孟院长,我想要你,给我,好吗?」

  孟浩然握着手机,一动不动,头也不抬,一言不发。

  茶末摆着这个撩人的姿势坚持了一分钟,放下手臂,一把扯过衬衫披上。

  「好了吧,够了吧!这就是你要的,我给你了。」

  愤愤然,别过头,生气。

  孟浩然依然不吭身,站在那里,低着头。

  「孟院长,现在请你出去。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保证,现在请让我安静一会,
谢谢!」茶末喝斥。

  啪一声,孟浩然把手机盖合上,揣兜里,一声不吭就走了出去。

  茶末一把抓起旁边的枕头,狠狠一口咬上去。

  咬死你,我咬死你。混账王八蛋,天下没一个男人是好东西,都是混蛋,混
蛋!

  有钱了不起啊!家世好了不起啊!都他妈混蛋!

  女人怎么就这么苦,这么难。好理歪理全让这些不要脸的公子哥说了,她却
没理了。

  没天理,没天理!

  ******不许霸王,否则孟院长晚上代替我找你们算账去!!***************

               第26章

  闹出那样轰轰烈烈的绯闻,茶末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继续在那个公司里待下去
了。

  她内心滴血,悲痛的办了离职手续。

  出乎意料之外的,她走的那天同事们却都很和蔼甚至有一点讨好的欢送她,
令她倍感意外。

  就连工资,公司都竟然补了她一个月,说是算补偿金,一点意思。

  她觉得很不解,自己明明才工作了一个都不到,最后离职竟然拿到了两个月
的工资,太奇怪了。

  其实这就是社会的现实,她的那一场绯闻无疑是别开生面的。这样的异常绯
闻已经令周围的人都潜意识里感觉她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大人物。

  这样一个大人物的到来和离开都必须小心对待,万一惹个不快,到时候吃了
暗亏,可就要命咯。

  两个月的工资当然不算多,但至少是一种态度,希望能令大人物感觉自己是
被重视的。

  好聚好散,再聚不难。

  可惜,公司和同事们的一片苦心用错了对象。

  茶末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人物。

  对于这种小人物来说,2000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多少能安慰一下她受
伤的身心。

  脚趾上的伤并不重,平时在家里她单脚跳跳跳还能对付,就是出门麻烦些。
好在刘若东的小区旁边超市菜场都很近,她拄着拐杖去也方便。

  辞职以后,她就安心在家养伤。每天都买一些求职报纸看看,寄一些求职信,
总得找下一份工作才行。

  一晃日子就过去了两星期,脚趾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夹板固定装置已经去中心医院拆除,孟浩然这次并没有再露面,但付了全部
的医药费。

  茶末也不跟他客气,穷人没有客气的资格,能省一笔是一笔。再说,这事就
是他们孟家欠她的,她用的心安理得。不追究一点补偿费就已经是她良心好了。

  哼,男人,讨厌。

  这天,她正坐在沙发上郁闷的感叹那些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头的求职信,百无
聊赖的翻着报纸,用手里的笔划出可以去应征的职位。

  茶桌上的手机震动几下,她瞥了一眼,拿起。

  是宋湘莲,急忙按下接听。

  「喂,莲姐,我是茶末……」

  「茶末,太好了,你在家是不是?」宋湘莲都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

  「哎,在家……」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说完,就挂了。

  「啊?」茶末愣愣看着手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十多分钟后,门铃响起。

  茶末微踮着脚走过去,猫眼里一看,果然是宋湘莲。

  打开门,愣住。

  宋湘莲就站在门口,依然美艳如花,肩挎着一只手工珠撮小坤包,一身高级
成衣,脚踩两寸高跟鞋,俏生生的。

  唯一不同往日的是,今天她还带了一只旅行包,就放在脚边。

  「咦,莲姐你……」

  「跑路,到你这儿先落个脚。」宋湘莲一点也不跟她客气,拎起旅行包就往
里走。

  茶末让开身,关上门。

  「怎么回事?莲姐你出了什么事?」她跟过来,不安的问,替宋湘莲担忧。

  宋湘莲把旅行包扔在地上,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不以为然摆摆手。

  「没事没事,这种事你莲姐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就在你这儿待三天,三天
后我就要离开W市去边境。」

  「啊?去边境?为什么?莲姐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官非要跑路?」茶末叫起来,
吓呆了。

  宋湘莲呵呵一笑。

  「茶末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能惹什么官非?还不就是那点破事。」

  「什么事?」茶末急忙问。

  「我厌烦了,男人就是这样,一开始口口声声说只谈性不谈爱,到后来都要
死要活的说什么爱我。有没有搞错啊,爱个大头鬼。老娘我要性不要爱,烦死了。」
宋湘莲赶苍蝇似的甩甩手。

  「哎?烦了?」

  「是啊,老吃一盘菜还不烦?对咯,茶末小乖乖,你可也得注意这点。男人
啊,一缠上你,那可就完蛋了。我最烦那些要死要活缠着我的男人了,我可不愿
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再说了,他们有那个本事让我一直吃吗?不要命了。
算了,我可是一个爱好和平爱护生命的好人。他们都不懂,我这是为了他们好,
才不要天长地久。等真天长地久起来,他们受得了吗?切,男人,烦透了。」宋
湘莲呲一声,鄙夷说道。

  「什么?什么完蛋?不要命?莲姐我听不懂。」茶末疑惑。

  「我跟你说,茶末,这事是这么一回事……」宋湘莲一把拉住茶末的手,准
备讲古。

  刚开讲,门铃又响了。

  「谁?」茶末站起身。

  宋湘莲则一脸紧张,蹭一下跳起。

  「不会是找上门来了?开玩笑的吧,这人真手眼通天?不成,我先躲躲。」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旅行包蹿进茶末的卧室里去。

  茶末也很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凑到猫眼里一看,愣住。

  门外竟然是杨媚。

  她来干什么?

  门铃依然坚持不懈响着,茶末左思右想,觉得杨媚肯定不是来抓宋湘莲的,
这才打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到杨媚松了口气的表情。

  「太好了,小茶你在家。有件急事很重要,我必须找你谈一谈。」

  「我……我最近没和孟非在一起,我也没惹孟家的任何人。」茶末急忙说道,
但心里有点虚,不敢看杨媚的脸。

  「这事和小孟无关,是关于王海冰的。」杨媚说道。

  「啊?王海冰?」茶末叫起来。

  「小茶,我们进去说好吗?」杨媚神闲气定,看着她。

  茶末心里七上八下,侧身,让她进屋。

  把杨媚请到客厅沙发上坐,茶末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

  「谢谢。」杨媚接过,放在茶几上。

  「小茶,坐。」

  茶末听话的坐在对面,感觉自己就像是等着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心里惴惴不
安。

  「小茶,开门见山的说吧。你知道最近王海冰怎么了吗?」

  「啊?他怎么了?」

  茶末愣一下,王海冰最近两周都没有找过自己。她一直以为他忙,所以顾不
上自己。难道是有其他的事?

  是不是被家里知道了她的存在?闹大了?

  可就算事情闹开了,也犯不着让杨媚这个外人来出面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原来你还不知道,王海冰最近生病了。」

  「生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前些日子他所在的公司组织例行体检,他被检查出身体里有肿瘤。」

  「什么?肿瘤!」茶末蹭一下蹿起,大惊失色。

  「哎哟。」脚趾因为这一蹿,隐隐作痛,她呻吟一声,皱眉。

  「小茶,不要紧张,坐下,你好像脚伤着了?」杨媚温和问道。

  「没事没事,王海冰他……」茶末摆摆手。

  「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他就在中心医院住院,进行
进一步的检查。可能要动手术,具体要等省里的专家来了再说。」

  啊,在中心医院,那孟浩然一定知道。三天前她还刚去复查过,他却没有通
知她,一定是存心瞒着自己。

  为什么?怕她去看王海冰?

  当然,作为普通朋友她也会想去看望一下王海冰。但如果不合适,她也不会
执着。

  被别人那样防备着,很不爽。

  皱起眉,脸色不悦。

  杨媚见这幅脸色,心里明了。

  「你也不要怨他们瞒着你,你出面不方便。不过这不是我今天来的唯一目的。」

  「哎?」

  「小茶,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王海冰的太太董敏芝已经怀孕了。」

  「啊?怀孕?」

  「对,他们两很快就要父母了。我想,你一定会祝福那个孩子的吧。」

  「啊?那当然。我……我当然祝福那个孩子。我……我不会破坏他们的婚姻,
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和王海冰一刀两断。我不会再和他纠缠在一起了,请你
转告王太太,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茶你真是一个好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但是……」

  「但是……」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情况,有时候不是我们说分手男人就会和我们分
手的。」

  「嗯?」

  「你也明白,男人执着起来也很令人头疼。比如宋湘莲,我知道她最近正苦
于和自己那个男人分手。你看,她也打定主意要和那个男人分手,但那个男人依
然纠缠不休。如果换成你,怎么办?」杨媚问道,注视着她。

  「我……我……」茶末无言以对,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被别人甩过,还从来没甩过人。

  她一直以为就自己这么一个女人,分手男人不会纠缠。

  但,如果被纠缠……该怎么办?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小茶,我知道可能你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作为一个前辈,我就厚着老
脸给你一点建议吧。」

  「啊,请,请说。」

  「小茶,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不希望因为自己伤害
到别人,是吧?」

  「嗯?嗯。请相信,我……我愿意和他分手,这种关系……我也从来没想过
要一辈子。我……我明白的。」

  「好孩子,你明白就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王海冰可就不止肿瘤这么简单。
现在他的肿瘤还不是很严重,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你这样做对他的太太和孩子
都是莫大的帮助。我相信你绝对不是故意要使王海冰得病,但小茶你必须得明白
这一点,我们不能和一个男人太长时间在一起,这对你或者王海冰都将非常不利。」
杨媚循循善道。

  「等,等一下,难道说……王海冰的病是因为我?」茶末叫起来。

  「小茶,对不起,我这样说可能伤害到了你。但这是事实……」

  「不可能,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茶末急得跳起来。

  「小茶,你是特殊的,你应该明白……」

  「我,我不明白,我……」

  「茶末,坐下,听她说下去。」宋湘莲打开卧室门,走出来,将茶末按回沙
发。

  看到宋湘莲出现,杨媚只是挑了一下眉,并没有任何惊讶。

  然后目光继续落在茶末身上。

  「小茶,你听我说。」

  茶末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着杨媚那两片菱形的嘴唇一张一合,耳朵里听着,
脑子里却空荡荡的。

  杨媚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得懂,但无法理解。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王海冰生病和自己有关?

  她到底怎么了?王海冰又怎么了?

  一直到杨媚离开,她依然呆呆的魂不守舍。

  许久,她才抬起头,看着宋湘莲。

  「莲姐,这是真的吗?」

  宋湘莲点了点头,表情郑重。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

  宋湘莲一把握住她的双手。

  「小末,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杨媚要出面阻止你和孟家少爷接触?就是因为这
个。不然你又以为为什么我必须时不时跑路?也是因为这个。君子好色,取之有
道。我不想害死他,所以我要离开他。」

  「可是,可是我……」

  「小末,你必须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指望男人和你分手,那是不切实际
的。必须你行动起来。」

  「可是我,我从来没有……」

  「那么,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可以帮助你离开。」

  「莲姐……」

  看着宋湘莲认真的脸,茶末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做完最后一次复查,站在中心医院门外,茶末遥望住院部一眼。

  再见了,王海冰,再见了,孟院长。

  再见了,这一切见鬼的男男女女。

  她茶末,决定离开这个城市。

  真到了离别的一刻,心情莫名其妙的郁闷。

  回想自己这几年在W市的每一天,她觉得无比荒谬。

  如同一场梦,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经过,最终莫名其妙的结束。

  直到坐上火车,她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杨媚的骗局,也怀疑过宋湘莲。但最
终,她觉得都不可能。

  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犯不着让那样两个女人煞费苦心的弄这么一个荒
唐的莫名其妙的圈套。

  宋湘莲准备去边境,从那里混出国。先到缅甸,然后从缅甸办签证去欧美。

  这么大费周折是为了不让国内那个手眼通天的男人寻到自己的足迹,如果直
接从国内坐航班去欧美,估计还没登记就被抓住了。

  一想到可能将来自己也得过这样的日子,茶末就一个头两个大。

  自己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没一点本事的小人物以后怎么可能逃脱?太为难
了。

  为什么她竟然是这种人?

  凭什么?

  自己要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

  可能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杨媚和宋湘莲弄错了。

  但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又凭什么去吸引那群男人犹如苍蝇
叮臭狗屎似的那么叮着呢?

  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去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开始,她感到一阵恐慌。

  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人,习惯了一个地方以后就随遇而安不想挪窝。

  可现在,她还是挪窝了。

  重新开始,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话。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她会遇到什么事什么人,无从可知。

  宋湘莲不会陪在她身边,她和自己的目的地不一样。

  坐着火车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坐到屁股都硬了,花了五天四夜的时间,从南
方来到了北方。

  一下火车,看到完全陌生的城市,完全陌生的人流,茶末连连后退了三步,
脸都白了。

  这就是Z市,一个从来只能在电视里报纸上看到的城市。

  茶末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到这儿来生活。

  处于朋友情谊,宋湘莲在Z市留了一阵,凭着她老辣的手段,给茶末找了一
个住处,安排了一下生活。

  又留下2万块钱给她,吓得茶末急忙推却,不肯收下。

  说自己身边还有点钱,够用。

  宋湘莲哧一声,毫不客气的戳穿她的推辞。

  在离开W市时,宋湘莲让她把卡里的钱都取光,拢共也只有不到4千块钱,
哪里足够。

  这2万块宋湘莲一定要茶末拿着,说这不是白给的,是借她。大丈夫不可一
日无权,小女子不可一日无钱。人生地不熟的,刚到肯定一下子找不到工作,却
处处要花钱。2万块不算多,但绝对能撑到茶末适应这个城市为止。反正她不是
个会糟蹋钱的姑娘,这点宋湘莲放心。

  将来茶末发达了,记得还给自己就行。

  茶末觉得宋湘莲这一出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自己欠着这一笔钱,心
里不好受。

  宋湘莲却笑着说她肯定会回来,这是自己的祖国,外面洋鬼子的日子她可过
不惯。等风头过去了她立刻就回来。

  茶末希望她能留下联系方式,好保持联系。

  宋湘莲拒绝了,并且还提醒茶末,将来她不免会再次结识新的男人,为了跑
路方便最好不要办任何信用卡,钱用现金。证件什么的,则一定要妥善保管好,
千万不要被男人弄走。另外姓名之类的,最好改一改,弄个假身份证什么的。总
之一句话,个人信息一定要保密。这样一旦跑路了,也好让男人找不到。

  茶末觉得这些事离自己还远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最终,宋湘莲继续她的旅途,离开了Z市。

  留下茶末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

  W市篇告一段落。

  10月底恢复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 未完待续,晚上再完成。不许霸王,乃们要是霸王俺,俺就也霸王
乃们。********

               第27章

  在楚人美的观念里,世界就是一个丛林。

  每一个人都是一头野兽,在这个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生存。彼此厮杀,彼此吞
噬,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不是被奴役,就是被吃掉。

  他自觉是一个强者,因为迄今为止他都是吃人的一方,还未曾被别人吃过。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林晓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吃人的野兽。

  这种野兽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那一种,是真正的食人兽。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种野兽长得和人一模一样。

  林晓培无疑是一个美女,无论她是坐着还是站着,亦或者跌在泥水塘子里都
无损于美人的称号。

  这样一个美女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但他敬谢不敏,不敢靠近。

  林晓培是他花了20万美金请来的杀手,专门对付自己的哥哥楚人杰。

  人心就是这样肮脏不堪,楚人杰是他的哥哥,虽然同父异母,但毕竟是这个
世界上唯一的兄弟。

  但兄弟也是对手,老爷子只有一份家业,给谁呢?

  兄弟两个都想要,平日里兄友弟恭但暗地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楚人杰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楚老爷子好福气,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生
来就是要折腾楚老爷子后半辈子。

  楚人美自然是衷心的希望自己这个哥哥能消失,但无论怎么消失,都最好不
要影响到他自己。

  肮脏的事情总得有人做,但最好不要自己弄脏手。

  真正的强者,手都应该是干净的,心黑就可以了。

  通过牢靠的渠道,他联系上了林晓培,这个奇妙的女人。

  杀人于无形,而且从来不露任何马脚。

  但她只杀男人。

  没问题,楚人杰就是个男人。

  楚人杰不是个没见过美女的人,相反,他见过的美女太多了。弄上床的也不
少,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内,他都快对美女无感了。

  但好在世界上竟然还有林晓培这样的美女。只可惜,是一个烂赌鬼。

  林晓培是因为借了地下钱庄一百万被追债而遇上了自己,当时的她非常狼狈,
脸不知被谁打了,肿的高高的。

  胳膊被男人扭住,推推搡搡过来。

  一百万并不需要劳烦他楚人杰出面,当时他只是凑巧在那里。

  林晓培的眼光很准,一眼就看出他才是这个屋子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楚人杰喜欢聪明的女人。

  像她这样的女人欠债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出卖自己,何况她有这个资本。

  但林晓培却说。

  要她做什么都可以,除了上床。

  什么都可以?到底如何一个什么都可以呢?

  事实证明,林晓培确实可以做到什么都可以。

  当楚人杰把手指顺着林晓培的大腿缓缓插进身体里的时候,这女人的表情竟
然是如此的生动。宛如一幅精雕细琢,细细刻画的工笔花卉,从初放到怒放乃至
盛开之极凋零的刹那,无一不惹人心动,惊心动魄。

  原来一个女人可以如此令人动情。只是表情,只是呻吟,只是那样一双水汪
汪的眼眸。

  偏偏还有那高高肿起的脸,就仿佛是维纳斯的断臂,敦煌莫高窟的残画。一
种残缺的美,带着一点虐心的味道,勾起人心底的黑暗和怜惜。

  她呻吟着,轻轻的说。

  「什么都可以,除了上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上床?

  楚人杰毫无意外的,提出这个疑问。

  「因为,你会死的,如果和我上床。」林晓培用那特别动情的嗓音说道。

  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退缩,不能拒绝。

  死就死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个男人会真的想到自己会死。

  楚人杰也一样。

  他坚信自己的强大,哪怕林晓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杀手,他也有本事在床上
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他自负极了。

  在酒店的大圆床上,林晓培被压在身下一直做到昏过去为止。

  在昏过去之前,楚人杰咬着她的耳朵轻笑着说。

  「怎么没把我杀死,自己却先昏死了?」

  可惜,林晓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林晓培脸上的肿稍微褪了一些,但大腿根处又新添
了肿。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林晓培欠的一百万自然不用再还。她用另一种方法,
在床上还钱。卖一百一千个男人是卖,卖楚人杰一个男人也是卖。

  关于怎么杀死自己这件事后来被楚人杰当成床笫间的趣味小问答,时不时提
溜出来取笑林晓培一下。

  他觉得这是林晓培当时勾引自己的一种手段,无疑是成功的。

  他很享受。

  极致快乐的瞬间,就跟死亡差不多。

  他不介意多在她身体里死几次。

  六个月以后,楚老爷子因为丧子之痛,心脏病突发导致脑溢血,偏瘫了。

  整个家业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仅剩下的二子楚人美的囊中。

  那些原本押宝在楚人杰身上的元老新贵们只能感叹造化弄人,最终接受这样
一个事实。

  楚人美也没有为难任何人,大方的接受了一切。不管曾经是否支持自己,都
既往不咎。人嘛,总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些元老新贵都是
聪明人。

  楚家的权力更替就在毫无硝烟的情况下,安安静静的完成了交接。

  楚人杰成了一张照片,一座新坟。

  他的死因毫无疑点,恶性肿瘤。

  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肿瘤从来不讲道理,也压根没有道理可讲。

  至于林晓培,一个无关紧要的情妇而已。主人已经死了,她也没有继续存在
的必要。

  楚人美最后一次见到林晓培,是付给她20万美金的时候。林晓培要现金,
整整20札簇新簇新的钞票,放在旅行包里,并不太招眼。

  这女人依然一副美艳但无害的模样出现,面无表情,仔细的点了点钞票。

  楚人美难得一次好奇,问道。

  「和你上床真的会死吗?」

  林晓培咧嘴一笑。

  「老板要不要试试?」

  楚人美摇摇头,他不敢。

  对于这种未知的生物,他不敢不敬畏。

  林晓培走的时候说。

  「老板以后有生意请多多关照我。」

  「一定一定。」楚人美连连点头。

  林晓培就这么背着一旅行包的钱离开了,走的时候那样潇洒无畏,仿佛她背
的就是一包衣服,而她则是出去度假。

  楚人美觉得她这样的女人确实可以无畏,对于上床是不是真会死,他半信半
疑。但惹到林晓培一定会死,他绝对相信。

  于是,他告诫自己,要远离这种食人兽。

  每一笔资本身后,都带着原罪。每一分钱上面,都带着血泪。

  原始资本的积累,总是肮脏的,暴力的,丑陋的。

  但资本一旦累极完成,就一定想要洗白,想要重生。

  楚家在楚老爷子那一代终于完成了原始积累,楚人美知道,他下一步应该开
始洗白。

  于是,他回到了国内,开始了全新的投资。

  正当的生意未必有不正当的生意那样来钱快,但只有用正当的手段才能让资
本合法的成长。

  国内现在的投资环境越来越好,13亿的市场是全球最大的市场,这儿充满
了活力,机遇以及未知。

  这儿是一个茂密的丛林,适合他楚人美厮杀拼搏,开拓疆土。

  他的祖辈们在这里生存生长,他最终寻着根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当然,他如果提前知道自己会在这片土地上遇到一个叫茶末的女人,可能就
不会回来。

  可惜他不知道。

  回过头来继续说说国内。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之间已经是2年过去。

  茶末在Z市已经生活了整整2年,每日上班下班已然能用当地方言和小商贩
砍价,和小区的居委会大妈们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最新的一个工作就是居委会王主任给介绍的,在Z市最大的5星级饭店做个
服务员。工作不分贵贱,劳动最光荣。

  对于茶末来说,只要力所能及的工作,她都不会推辞。

  上一份工作是一家私营企业里当个打杂文员,本来做的好好的,只是没想到
金融危机袭来,老板的出口业务大受损失只能裁员。

  茶末是公司里无关紧要一个小职员,自然不幸成为牺牲对象。好在老板没欠
工资,还补发了半个月的工资算一点心意。

  茶末也不计较,劳动法规定是必须补偿一个月工资,只可惜现实有时候就是
这么残酷。毕竟工资多少老板说了算,能拿就拿着吧。她还是老个性,多一事不
如少一事。

  文泰酒店的普通服务员工资抵得上一个普通文员,虽然刚进去算试用期,工
资才一千出头。但这个酒店试用期不长,只有两个月且签合同以后给交五金,也
算一份正当工作。

  茶末被分配到客房部,跟着组长文姐学习。

  文姐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在文泰工作了近十年才熬到客房部组长的位
置,很不容易。文姐为人比较厚道,并不欺负组员。组里一共六个人,相处还算
愉快。

  茶末是年纪最轻的,同事都挺奇怪她干嘛不去餐饮部,那里比较适合年轻女
孩子而且还能得小费,比客房部轻松赚钱多了。

  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可能干不长,茶末也不辩解,日久见人心吧。她依然懒惰,
一旦找到一份工作除非发生不可抗力,否则会一直做下去。

  其实,她个人对客房部的工作还挺满意的。工作虽然累一点,要早起,但好
在接触的人少,麻烦就少。

  自己身上那个大麻烦已经够头疼的了,其他的能免则免吧。

  对于自己那个怪脾性,她也已经从一开始的踌躇疑惑到现在变得坦然无谓。

  反正男女那点事,都21世纪了还算个屁。

  只是这一次她非常坚持两个原则。

  一是有妇之夫不要。二是长久关系不要。

  有妇之夫不要还算容易,她不是倾国倾城貌美如花,不具备令那些有妇之夫
主动出击的可能。她只要注意一些避开就行。

  长久关系有点糟,总有一些愣头青不知怎么搞的非得看上她,要以结婚为前
提交往。茶末只能安慰自己,大概她是那种良家妇女型的,令人安心吧。

  可惜,这只是她的外表啊。

  内在……却是个烂透了的烂货。

  好吧好吧,也许她不该这样贬低自己,但一想到在W市的那一段荒唐往事,
就觉得心虚无比。

  就她这个样子,恐怕是无法带给一个男人幸福的。

  她那个体质,就跟毒寡妇之主似的,还是别害人害己的好。

  可惜,女人离不开男人,尤其是茶末这样的女人。所以不可避免的,她还是
找到了一个可以使用的男人。

  林一清是民航的飞行员,整日从这个城市飞到那个城市,时不时还要出国,
标准的空中飞人。

  Z市只是他蜘蛛网一般的飞行地图上的某一个落脚点,因为时间安排的巧合
一般飞到Z市他可以轮到一个休息天。只不过这样的休息天一个月也就那么两次。

  所以茶末见到他的日子也就是这一个月两天,有时候他要是想单独待着,可
能还没有了。

  一个月两天,将将够满足茶末对男人的需求,这是最低标准。

  如果林一清连这两天都不给她的话,她还有个电话密友。

  那位密友只有号码和一个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名字,叫KIM。茶末和这个
男人的关系纯粹到了一张床而已。

  对林一清或者KIM的具体情况,茶末从来不想了解。她唯一必须了解的只
是他们都没有结婚。理由很简单,她不做第三者就这样而已。

  林一清也从来不过问茶末的私生活,他只知道这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做一份
普通到极点的工作,赚一点辛苦钱。至于茶末的家人,茶末的过去,茶末的未来,
他都不会关心。

  当然,这是他半年前的想法。

  从半年前某一次得知茶末有那么一个密友以后,他已经连续六个月按时每月
两天和茶末待在一起。

  从他调查的情况得知,只要自己每月两日和茶末在一起,她就不会约见那位
密友。

  对于茶末这个奇怪的举动,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茶末的这种行为,他没有任何指责的立场。毕竟在交往一开始,彼此就
约定好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给对方终极的自由。

  自由,这个曾经被林一清用来打发其他女朋友的借口,这一次却成了他自己
的紧箍咒。

  不得不承认,在关系的最初他是看不起茶末的。

  他以为这就是一个想凭借着肉体关系钓金龟婿的女人,他林一清虽然算不得
大富大贵但在很多女人眼里也算的上一个三高金龟。钓上了自己,女人完全可以
在家里过一个太太的生活,再也不必为生活奔波。

  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茶末并没有什么特别。

  除了……她确实很厉害。

  这也是他沦陷于这个普通女人的原因,男人离不开性。他是一个飞行员,是
机长,每天频繁的飞驰在天空上,掌握着几百人的性命这个压力可想而知。

  他确实需要一个减压的方法,一个温柔的怀抱,一场激烈的欢爱,酣畅淋漓
之后在柔软的女人怀抱里沉沉的睡去。这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

  茶末满足了他的梦想,并做的比他原先期望的还要出色。

  有几次他甚至是故意不和她见面,为的就是自己心底那莫名的牵绊和渴求。

  在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不满足每月两次的幽会之后,他下意识的减少了这
种需求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结果适得其反,他感觉烦躁不安,总觉得生活少掉
了什么。

  少掉了什么呢?

  少掉了一份安慰,一种安心,一种激情,一种温柔。

  在得知茶末有一位密友之后,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他应该结婚了。

  对象毫无疑问,就应该是这个名叫茶末的女孩子。

  茶末从来不是他理想中的那种女人,但她却是成功抓住了他心的女人。

  好吧,她不光抓住了他的心,还抓住了他的性。

  每次只要一想到能够长长久久的拥有她,甚至将来在那个紧致平坦的肚子里
孕育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他就激动的不能自已。

  该出手了,否则可能会失去这个女人。

  所以这一次他是带着异样的心情再次来到Z市,思量着该怎么和茶末进入到
更进一步的关系之中去。

  果然夜路走多了终将遇到鬼,他这个信奉自由的薄情人终于也要为另一个自
由主义者伤脑筋了。幸好,他遇到了心怡的女鬼,就算被坑被吃被囚禁,也是甘
之如饴。

  却原来,两性关系里最令人感到厌烦的约束感,有一天他竟然会如此期待和
渴望。

  然而,对于林一清来说,茶末自由论还不是他即将面临的最大难题。他最大
的难题在于,他给茶末带去了一瓶烈酒。

  在这次航班的头等舱里,赫然就有楚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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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楚人美是应邀参加Z市的投资论坛。

  Z市这几年发展很快,从一个原本不起眼的二级城市一跃成为崭露头角的新
秀。市领导在省厅的扶持下,一门心思想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政绩来。

  第一期的开发中心已经颇具规模,第二期也正茁壮发展,第三期已在筹备当
中,据说连中央也引起了注意,想要弄个典型以便在西北部大开发领域进行推广。

  总之Z市赶上了好时候,金融危机的另一面正是机遇,这一片淘金热土吸引
了众多的资金想要分一杯羹。

  楚人美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一块遍地黄金的土地,政府对于西部的决心是坚决
的,想要在国内立足脚跟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站在政府这一边。

  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和谐发展。

  楚人美对Z市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一定会有所收获。

  茶末在这个时候自然依然继续着她那份毫无前途的服务员工作。

  对于即将到来的冲击没有丝毫察觉。

  王海冰对于她来说曾经是清冽的甘泉,爽口清澈,滋润心肺。孟浩然则是一
杯不可多得的好茶,入口苦回味甘甜,有益身心。

  林一清则是一杯花茶,比不上甘泉也比不上好茶,也就是一份时尚的消遣。
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但并非必不可缺。

  这时候的茶末,还在健康饮料里打转,是一个乖宝宝。

  她还没有尝过酒精,还不知道有些男人,很刺激,很伤身。

  茶末正浑浑噩噩的过着她的小日子,未来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从来不是她会考
虑的事。

  对于未来,男人考虑的比女人更多一些,尤其是她曾经的那些男人们。

  王海冰的肿瘤经过省医院专家的会诊确定为良性,由国内著名的肿瘤外科手
术专家主刀,市中心医院肿瘤科主任协同院里几个骨干医师陪同,动了手术。

  经过大半年的调养之后,已经恢复了健康。

  而董敏芝也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孩,为这个原本乌云密布愁容满面的家庭带
了了灿烂的阳光。

  夫妻两经过这一次浩劫,再加上小生命的到来,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王海冰也一改往日的朝三暮四,开始当起了好丈夫好爸爸。

  董敏芝也一改往日的风流水性,要强泼辣,在家做起了专职主妇,照顾老公
照顾孩子。

  看着小两口恩恩爱爱和和美美,两家的长辈那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董老总裁也终于决定,将位置交给女婿,儿子不成才好在他还有个女儿有个
女婿。

  王海冰在得到了这个梦想已久的位置之后,却没有感受到曾经以为的那份狂
喜。经历过生死之后,他感悟到人生最重要的是健康的活着。

  只有健康的活着,才有追求有未来。

  对于茶末,这个生命里谜一样的妖精,他也有了新的感觉。

  茶末的不辞而别并没有令他感到愤怒,或许也是为了安慰自己,他执意的认
定茶末是为了成全自己和家人才离开的。

  她是一个好女孩,不虚荣不做作,从来不期望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像这样
的女孩子,他可能再也不会遇到了。

  虽然在自己差点就要死去的那段日子里,他还是渴望她能来看看自己。但他
也理解茶末尴尬的身份,这样一个好女孩不应该承受这些,他应该放她自由,也
放自己自由。

  他现在衷心的祝福她,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经过一番生死,我们的王总悟道了。

  王总是悟了,但还有继续沉沦在欲海深壑之中的执迷男人。

  比如董卿,比如孟非,比如陈立阳,再比如压根就搞不清自己心思的孟浩然。

  对于董卿一伙来讲,茶末的离开如同带走了他们最灼热最荒谬最无理取闹的
热情。

  茶末走了,孤身一人。她为了什么而离开?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只能自以为是的认定,茶末的离开是因为王海冰有了孩子。

  他们也固执的认为,茶末是一个好女人。

  一个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一个家庭的好女人,这样的好女人不该那样孤独
的离开。在她最受伤的时刻,他们谁也没能帮上一点忙,是最大的遗憾和自责。

  或许,是因为他们不够成熟,不够能干,不能强大。

  所以令茶末觉得不能托付,不能依靠,不能接受。

  是啊,就连家人也时常指责他们,说他们无理取闹,一把年纪却还是孩子样,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没错,长大,男人只有长大了才能成为女人心目中理想的依靠。

  所以,这三人不约而同的领悟到,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们必须成长了。

  于是乎,三个坏胚洗心革面,开始了各自的成长旅程。

  真是令家人们感到欣慰,可喜可贺啊。

  至于已经在众多人眼里长大了的孟浩然,则陷入了更加复杂的情绪之中。

  有些怨恨,也有些内疚,有些渴望,更有些罪恶感和抗拒。

  茶末就像是一朵长在他心里的夜娇娇,杂草似的不起眼的小花,却开得茂盛。
在每一个夜晚盛开,小小的玫红色花朵,并不艳丽,很朴素。却散发着浓浓的香
气,弥漫着,淹没着。一种廉价的堕落的却不能忽视的诱惑。

  他本能的排斥,却总狠不下心去斩草除根,只能任由它盛开。

  据说这种花在古代被当成胭脂的原材料,胭脂,女人,香气,红唇,粉颊。
旎逦而妖艳。

  至于手机那段保证,则更像是一个病毒,破坏着他理智的头脑。

  这个病毒潜伏着,只有特定的时刻才会发作。一旦发作,则能摧毁他好不容
易建立起来的每一段有可能通往婚姻的交往。

  每一次他下定决心要跳进婚姻这座坟墓里时,这个病毒就会发作。

  然后他就头脑发昏,将众人都看好的一段姻缘搞砸。

  有一次双方都已经到了订婚的阶段,但最终还是被他给掐断了,为此,他头
一次被父亲一阵痛骂赶出家门。后来老爷子气消了要他回家,孟浩然却不回去了。

  相比于越来越听话的二子,原本听话的大儿子变坏了。

  孟老爷子真是忧喜搀半。

  如今35岁高龄的孟浩然院长依然单身。

  他的婚姻已经成了一个老大难问题。

  茶末也正因为婚姻这个严肃的问题而头疼。

  看到林一清深情款款拿出的大钻戒,她吓得差点跳起来。玫瑰红酒音乐这些
美好的陪衬一下子变成了荆棘酸液噪音。

  天哪地哪,这男人是不是脑壳被门板夹了?

  很显然,不可能。林一清的眼神是非常认真的,一个时常把自由挂在嘴上的
男人一旦决定心甘情愿套上枷锁,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打定了主意。

  可惜,这一次,对象错了。

  「这个……我不能接受。」茶末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为什么?」

  「因为……」茶末停住。

  她原本想说因为我不爱你,可转念一想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肥皂剧。不好,
太戏剧了。

  要不说,我们不合适?

  这又像国产家庭伦理剧了,也不好。

  或者,我配不上你?

  这像言情剧。

  怎么回答都不像样!

  事情怎么会这样?一开始不是说的好好的,大家就是只上床不言情,要绝对
自由。现在怎么反悔了?

  左想右想,无法回答。

  那头林一清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犹豫,心想着有戏,得加把火候。于是蹭一
下紧握她双手,盯着她两眼珠含情脉脉说道。

  「末,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你就是我想要寻找的另一半灵魂。」

  哎哟喂呀,冷的茶末浑身打寒颤。

  韩剧这东西吧,看电视还过瘾,真放到自己身上,忒冷了。

  她摇头跟泼浪鼓似的。

  「不不不,你别这样,别这样。」

  「末,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茶末看着他一双亮闪闪的眼,放光。

  她信。

  事情到这一步,由不得她不信。林一清不是那种头脑发热闪婚一族的时尚小
青年,对付这种男人,说拒绝容易,但要令对方真正放手,难。

  这种男人不会像董卿孟非那三坏胚似的给你捣乱,给你添乱。可这种男人会
跟你玩默默奉献,用真情打动你,感化你。简单的说,他们会来持久战。

  只要你没跟另外一个男人领小红本,他就不会打退堂鼓。

  不好对付呐。

  结婚这种事,茶末也是幻想过的。可惜,现实比幻想残酷N倍。不是她看不
中林一清,而是客观现实不允许。这要是换成以前,还不得把她乐得回家唱喜洋
洋去。

  可现在,她只能唱左右为难了。

  对,不能强攻,要智取。

  论对付男人,她茶末就算没有得胜的经验,那也有一把吃苦受累的经验了。

  男人这种生物,尤其是稍微上点档次的那种男人,嘴巴里无论说得再谦虚清
高,心里还是很自负的。这要是当面给人落不下面子来,没准人就跟你死磕到底。

  得先稳住,周旋之。

  难得啊,茶末这脑袋瓜里竟然也能想出周旋二字来。

  可喜可贺。

  于是她一皱眉,一低头,面露难色,斯斯艾艾说道。

  「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只是……」

  「只是什么?」

  「太突然了。」

  「突然?」

  「对啊,你看……我们虽说相处也有一段时候了,可是婚姻大事这是一辈子
的,这没见过双方父母,私定终身……总不大合适吧?」

  嗬,这竟然还是传统型的。她也不想想,跟四五个男人搞破鞋,还传统个屁。

  林一清听了肃然起敬,满心欢喜。

  这交女友要豪放型,娶妻子一定要传统型。男人的劣根性表露无遗。

  「没事没事,见父母容易,我马上安排月底就带你去我家。」

  「可是,也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接受我?我的意思是,我和你毕竟差距还是
蛮大的。」茶末很有自知之明。

  林一清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

  「不会不会,我爸妈就等着我领女孩子回家。只要是个女的,他们就不会反
对。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好,我的意思是……都赖我,赖我。我挑三拣四,我犹
豫不决。但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茶末,我爱你,真心的。」
末了,握着她的手,继续肉麻。

  茶末又一阵抖。

  「那就好,那你安排吧。」

  「等看望过我爸妈,就去你家见父母,好不好?」

  「好,好。」

  「真的,太好了。茶末,你真好。」林一清见她这么说,认定事成了,欣喜
的一下跃起,将她抱住转了一圈。

  雅致的咖啡厅,大束的玫瑰花,动情的小提琴,俊男抱着女人转圈圈。傻子
都看得出好事将近,群众很热情,给与了掌声鼓励。

  只有女主角,一脸惨然。

  好?好不了了。

  安省日子结束了,她又要开始跑路咯。

  这该死的生活,大后妈!

  跑路吧。

  这次茶末独自跑路,遥想起当年宋湘莲的那几句真言,真是感触多多。

  按照宋湘莲传授的经验,她没有存折。有一张工资卡,每月工资到了,她就
立刻取光。总之,全是现金放身边。

  房间里常备一只大旅行箱,里面放好了一切跑路必备用品,随时拎起就可以
走人。

  当然,这是万不得已的准备。现如今她还是有一点时间余地做更周全的准备,
但事不宜迟。

  老祖宗说得好,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必自乱。

  只是事到临头,茶末还忍不住犯小市民的磨叽和舍不得。

  旅行箱肯定放不下她所有的家当,跑路宜轻装,不可能大包小包,又不是大
明星外出度假,有保姆跟着。她一平头老百姓,什么都得靠自己。

  但正因为她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所以她心疼那用了三分之一的面霜,还剩一
半的洗头膏,以及打折买来还没穿过几次的针织衫等等等等。

  拿起这个,放下那个,真是恋恋不舍,情难自禁。

  这是她一贯的性格使然,凡事都只看到小处,看不到大处。典型的捡芝麻丢
西瓜的主。

  林一清这样一个三高单身汉都舍得了,还舍不得这些十几二十块的超市货。

  不管舍得舍不得都得舍得,拖拖拉拉将东西大包好,茶末又拿出一个信封装
了400块塞进合租室友的门缝里。

  这是违约金,说好租一年的现在她突然跑路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到合租的,所
以赔一个月的租金。

  茶末到底是个老实心肠,别人负了她,她只当是自己哪儿不好。自己要是负
了别人,那还是她不好。总之,凡事她都自省而后他省。

  除了对男人,委实是因为在这类生物堆里她吃亏太多的缘故。

  林一清第二天欢欢喜喜的开着飞机离开了。他太自负,太自信。对于茶末这
样的女人,他缺乏彻底的认知。于是彻底大败,一错再错。

  茶末则带着她的行李她的歉意她的恐惧,跳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这女人无论何时都惦记着省钱第一。

  在公交车上,透过大玻璃窗看着Z市的高楼街道树木花坛,她离别的情绪渐
浓,鼻子酸溜溜的,眼眶也湿润起来。

  比起当年马不停蹄从W市跑路,这次离开Z市令她更加伤感。离开W市她属
于落荒而逃,想起来就是后怕和懊恼。Z市属于自主选择,故而有了这悲春伤秋
的明媚。

  合该她倒霉,抑或是命中注定。没等她彻底享受完这明媚,就出事了。

  公交线路那就是城市里错综复杂的一张蜘蛛网,茶末住的小区到火车站没有
直达车,所以她先在小区门口坐22路转到中兴路,再从哪儿做66路上环城,
直达火车站。

  可巧那天楚人美的车是从解放路右拐转到中兴路,要经过66路的站头。

  由于茶末要逆向乘车所以必须穿过马路,她是好孩子一定走斑马线。就在她
走斑马线的时候,楚人美乘坐的那辆大奔就过来了。

  市区开不了多快的速度,这原本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司机一早就看到了斑马
线早就放慢了车速,可偏偏一颗子弹飞了过来。

  子弹!没错,一颗货真价实千真万确的子弹。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这辆车
来的。

  在中国,谁会想到?大白天的,竟然拿枪射人?开玩笑了。

  可这一次绝对不是开玩笑,因为对象是楚人美。

  楚人美是捞偏门出身的,老楚家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干过?在国外,遇冷枪
这种事太小儿科了,炸弹才算上档次。有好几次是来自自己大哥楚人杰,后来楚
人杰死了,一下就消停了不少。

  坐在前头的保镖和司机光是看到那光一闪,就知道坏事。

  子弹来的快,司机的反应也快,猛打方向盘就朝路边冲过去。

  司机真是好样的,躲子弹的同时竟然还不忘顾忌那过马路的无辜群众,方向
盘打得就跟玩碰碰车似的,那叫一个豪放。

  茶末眼看着一辆大奔朝自己横冲直撞过来,整个都吓傻了。

  于是乎路边群众就看到一辆横冲直撞的汽车冲向了斑马线上呆若木鸡的无辜
人士,一场惨剧近在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司机方向盘一打,刹车一踩,最终险险停在茶末跟前。

  但茶末却啊呀一声叫,噗通倒地,浅色的衬衫立刻冒出血花。

  司机一看立刻明白,冷枪打中这小姑娘了。

  一见血,群众激奋了。

  「出车祸了!」

  「死人了!」

  此起彼伏的叫声,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兴奋劲。

  保镖反应很迅速,立刻下车将人扶起并伸手挡住了茶末背后的伤口。

  「快送医院。」有人喊一声。

  「我打110,120。」又有好心群众掏出手机说道。

  「都市晚报爆料热线多少来着?这是个料啊。」也有好事者。

  司机和保镖都知道这事千万不能引来警察,不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一人对群众解释。

  「大家别急,我们这就送姑娘去医院。我们绝对负责到底,请大家别急。」

  另一个抱着茶末上车,跟她解释。

  「姑娘你挺住,没事,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你放心,我们负责到底。」

  「行礼……我的……」茶末倒没感觉多疼,就是觉得背上湿漉漉的头晕乎乎
的。不过她还惦记着那点行礼,里面有她攒下的一万多块跑路基金呢。

  「放心,我们给你一并带去。」保镖保证。

  群众里还有不放心的。

  「你们会不会带着她去抛尸啊?不行,等110来才行。」

  这么一说,热心群众立刻围上来。这年头交通肇事逃逸的案例太多,群众有
想法有戒备。

  好在后面还跟着泰安公司的车,一见势头不对立刻也下来人处理。

  「大家放心,我们这辆车留下来配合110处理,绝对负责到底。」一边说
一边派名片。

  见有人顶下了,群众这才放行。

  保镖把事大致一说,就将茶末塞进了后座。

  后座上坐着楚人美,冷冷看一眼,不说话就算没拒绝。

  茶末傻愣愣头晕晕看他一眼,嘴里还喃喃低语。

  「我的行李,行李,钱……」

  楚人美伸出手,拿一块手帕,稳稳压在茶末背上。

  「谢谢。」茶末伸手,按住他的手,结果摸到一手血,定眼一看,愣住。

  「血?这么多?我是不是要死了?」大惊失色,手跟晒网似的簌簌抖个不停,
声音都凄惨了。

  楚人美哼笑一声。

  「还能这么多话,一定死不了。」

               第29章

  很久很久以后,茶末回想起楚人美,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伤身。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不断因为他流血。

  无论是第一次还是后面的第N次,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总之都是他的
错。

  茶末始终觉得自己是无辜的,除了……一开始是她扑倒了他。

  可这不怪她呀,她也是受害者。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由于是枪伤,不能送正规医院。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大医院里的外科医
生瞄一眼就知道这伤什么来头,怎么还能瞒得住?

  出了枪伤,在国内那可是大事,不光市级的公安要惊动,省厅的都免不了。

  楚人美是来投资的,可不想为了这一个冷枪搞砸了自己的漂白大业。万事开
头难,所以这头必须开好。

  这事绝对不能见光。不能见光那只能去黑市医院。

  茶末已经失血失的晕头转向,可怜她一个弱女子上了贼船还能如何?只能任
由他们摆布。

  好在她命大福大,子弹打在肩膀上刚好卡在了骨头缝里,没伤及内脏,动个
外科小手术就取出。

  年轻人底子好,两三天就恢复过来,原本失血苍白的脸被好菜好饭养的红光
满面。

  除了,那一脸的忧愁。

  怎么能不忧愁呢,她被软禁了。

  茶末心想自己就一死小老百姓,拢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加起来也超不过2
万块,绑架她有什么用呢?

  要说绑架,那这一批绑匪还是很有良心的,给她动手术处理伤口不说,还有
专人伺候,好菜好汤好饭养着。

  可是,这么被关着不是个事啊。

  好在三天以后,就来了个面容和蔼的中年老头来跟她说事。

  大致的意思是因为怕车祸的事印象他们老板的投资计划,所以呢就暂时留她
在这儿住几天,一则养养伤,二则避避风头。他们呢,绝对是好人,绝对不会伤
害她。等她伤好了,这事风头过了,就会放她自由。

  而且,他们还会赔偿她所有的经济损失并给予丰厚的补偿,这一条立马兑现,
那老头把夹在臂弯里的皮包刷一下拉开,一匝一匝的往她面前摆人民币。

  看那架势,少说也有五六万。

  老头态度相当诚恳,说这就是他们老板的一点意思。车祸千错万错都是他们
的错,只是看在无心之过的份上,千万帮忙遮掩一下。投资也是为了建设国家,
给人民带来安居乐业,为了四化为了祖国,好歹担待点。

  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茶末哑口无言。

  她一想,也罢。看这些人的架势不是强龙也是地头蛇,自己一个小老百姓何
必以卵击石。如果要害自己,早害了,何必这么多事。反正她现在也正为林一清
焦头烂额,能在这儿躲一阵也好。就当是找了一个吃住全包还给高薪的零时工。

  这么阿Q一下之后,她欣然接受。

  然则自由事小,伤身事大。

  自古云人乃父精母凝结而成,这精血乃是人之根本。失了血别人还则罢了,
将养几日便成。茶末那身子骨,可不是靠着几只老母鸡老甲鱼能补得回来。

  这一次,不光口渴,还精神萎靡。她备受折磨,好容易红润的小脸蛋立马剥
落下,搞得护理她的那个阿姨不知所措。

  找了个医生来检查一下,身体没什么大碍,伤口也在正常愈合之中。所以估
摸着大约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好多人车祸之后多少都会有点精神伤害。

  楚人美这一次也算是破天荒做了善事,给她弄来一个心理医生做一下辅导。

  可这种事,那不是心理辅导能解决问题的。

  茶末百无聊赖抓心挠肺的做着那些测试题,屁股跟摸了麻油似的难受。

  渴,她渴死了。她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可以立刻满足她的男人。

  这事说容易,容易。比如,当年她就是一转头见着林一清,然后就扑上去吃
了。当然,后来搞成求婚不是她的本意,往事不堪回首。

  说难,也难。并非但凡是个男人就行。她茶末要求不算高,可也是有要求的。
性急了,那什么有没有家庭搞不搞结婚可以放一边,毕竟吃饭事大,活命第一。
可最重要的一点是,那男人总得有味道。

  什么味道?她说不清楚。譬如王海冰似甘泉,孟浩然似香茗,林一清是花茶,
那三坏胚如果汁,好歹都得有点滋味才成。

  全中国13亿人口一半是男人,站大街上流水似地淌过,可能让她觉得有点
滋味的少之又少。这也是为什么一旦找着了这么个男人,她总舍不得很快就放弃
的缘故。再寻一个不易呀。

  现在,被软禁在这儿,男人进进出出也不少,可有点滋味的……

  却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总板着脸带着一股子冷傲的楚人美。

  她怕。

  茶末不是傻瓜,男人她见多了,自然也能分出个三六九五来。这个楚人美绝
对不好惹,别看他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看起来像个书生。可那一双眼,带着血
腥,像只野兽。

  惹着书生顶多挨几个白眼,碍着野狗,那可就惨了。

  所及即便楚人美进进出出周身散发着浓浓香味,一副甘甜可口的模样,茶末
也只能在暗地里咽咽口水。

  楚人美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不常出去应酬,就在别墅里待着。看看书,
打打球,做做健身,一副十佳好青年的模样。

  在茶末眼里,他就跟块肉骨头似的,天天的在眼前晃悠,馋死了。

  正所谓色胆包天,只有狗胆的茶末急色上来了,也壮起了她的狗胆。

  天时地利人和,老天爷给机会,这一日楚人美一个人在健身房里慢跑,茶末
就蹭了过去。

  看到她,楚人美还是给了个好脸色。

  「出来走走?」

  「嗯。」茶末点点头。

  「伤口怎么样了?」

  「好多了。」

  「哦,很好。下午让医生过来拆线吧,拆了线你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

  然后就冷场了,楚人美自顾自跑了一会,侧头看她还在,于是下了跑步机。
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看着她。

  「怎么?有事?」

  茶末和他隔着老远,点点头。

  她色胆再包天,也不敢主动接近。

  「有什么其他问题?」楚人美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心情不错,拿起水壶走过
来。

  他一靠近,那一股子浓香扑鼻而来。

  茶末有些恍惚,他用了什么香水?怎么能这么香。

  一般男人用香水都有点令人恶心,但他却不同。这香味似花似果,如浆如琼,
像酒。

  她眼皮一翻,偷偷看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怎么不说话?」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楚人美皱了皱眉,催促。

  如此琼浆玉液在跟前,只能看不能喝,惨无人道的折磨。不管了,毛主席说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今儿个豁出去了。

  她要的不多,只要一个吻而已。

  一挺身,她上前一步。

  「楚先生,你的人上次跟我说,如果赔偿条件我不满意,可以再谈,是不是?」

  楚人美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咧嘴一笑。

  脸虽然笑了,但一双眼冷冷的。

  「没错,当然可以谈。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贪得无厌是人性,他可以理解。只要这小姑娘不太过分,他还是会满足她的。

  他那双眼,冷得让茶末打一个激灵。可问题是心火烧得汹汹,煎熬啊。趁着
狗胆还没消退,她又上前一步。

  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恳求,结结巴巴开口。

  「我想……我想……我想……」

  我想了三次,也说不出口。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吻。」低低喃语,总算说出口。出了口,真是千钧重担放下,
松一口气。

  楚人美却愣住。

  这算什么要求?

  「什么?」

  他没听清?还要说一遍?哎哟喂呀,怎么还有脸说!茶末臊一个大红脸。可
还是那句老话,色胆包天啊。再臊再羞那抵不过心头的火烧火燎,要死了去,救
苦救难的活菩萨哎,你就舍我一点菩提杨枝甘露水吧。

  她眼圈一红,扑过去。

  「我只要一个吻,钱一分不要也没关系。」

  豁出去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今儿个难得,抠门的她也舍得了。

  楚人美倒吸一口凉气,这算什么要求?

  这小姑娘连钱都可以不要,就要自己亲她一口。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

  今儿个真算是开眼了。

  难道是碰到了传说中的欲女?真稀罕,这清纯的一张脸,竟然也是那种人?

  但老实说,他竟然不讨厌。这天底下不是只有女人有虚荣,男人也有。茶末
不是丑八怪,虽然长得并不出色,但也清秀可爱干干净净一个姑娘家。被这样的
姑娘求着索吻,到底还是有几分虚荣的。

  好吧,就可怜可怜她吧。

  于是今儿个突然有了菩萨心肠的楚人美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水壶一把捧起
她的脸。

  「一个吻,当然可以。」

  茶末感激涕零,救命恩人呐。虔诚的闭上眼,微微张开双唇。

  四片嘴唇贴在一起,一时却没有什么感觉。

  对楚人美来说,一个吻就是一个吻而已。他此刻是带着一种很纯洁的心态,
无欲无求,施舍一般。浅浅一沾唇就分开。

  可这哪里是茶末要的,察觉到他的双唇要离开,这小妮子就扑过去一把捧住
他的头。两片嘴唇跟要吃人的章鱼似的,猛吸过去。

  吧唧一贴上,就再分不开。

  进入了状态的茶末完全不似她平日的模样,那般无害,懦弱,胆怯。此时的
她就如同一只进食中的猛兽,生人勿近。

  察觉到食物有企图反抗的想法,必然是一口要准喉咙,死死咬住不放。不光
咬,还大口大口吞着食物伤口处涌出的鲜血。

  对于任何一种生物来讲,生存是第一位。为了生存,所有的本能会发挥到极
致。

  刹那间楚人美有种要被吃掉的感觉。

  但正如毒蜘蛛在吃猎物前都会注射麻醉毒液一样,茶末那花样百出挑逗无比
的吻技也如同麻药一般,将楚人美扎晕过去。沉溺于汹涌快感之中。

  两人吻得一时难舍难分,四肢都缠在一起打成死结,如同连体婴似的。

  如果不是因为呼吸的问题,茶末恨不得就此吸干了他去。

  双唇松开,两个都气喘如牛。

  茶末吃了个半饱,心头的饥渴被压下去,欲望却撩起。她喘着气眨眨眼,舌
头一舔嘴唇,粗鲁的用手背一抹。

  原本楚人美还一些压抑,毕竟说起来茶末这种良家妇女不是他的款。可就那
一抹的动作,就像小鱼钩嗖一下飞过来,一口咬住他的心,猛一拽。

  生疼,疼得他身体一紧,微微颤抖一下。

  反应来的那么快,茶末扑在他身上两人贴的跟用胶水粘在一起似的,他什么
反应她立刻感觉到。

  她没退,看着他。

  都到这份上了,要是不上那就不是男人。所谓柳下惠,要么膝盖上坐着的是
只霸王龙,要么美人身下的是个太监。但凡是个男人,总得要上的。

  楚人美不光是个男人,还是个不服输死要面子,一贯争强好胜的男人。岂肯
被这么一个女人看轻。

  二话不说,蹭一把将人抱起,大步往卧室里去。

  他这一抱无疑给了茶末莫大的鼓励,这头刚吃到半饱正勾起食欲的野兽哪里
还等得及,呲溜一下就八爪鱼似的将他整个卷住,扒拉衣裤。

  楚人美也不甘示弱,她等不及,他也一样。

  两只八爪鱼纠缠着,滚动着,朝着卧室,朝着穿,一路上人挡杀人,佛挡灭
佛,势不可挡。

  待到了床上,两人已经剥的差不多。

  茶末是内秀型的,穿着衣服是良家妇女,脱了衣服她是……豪放型良家妇女。

  说女人如花,其实蛮邪恶的。花是什么?花就是植物用来繁育后代的一个容
器而已。招蜂引蝶,天生一个勾引的器物。

  上了床,茶末就是一朵盛开的花,尽情的绽放,尽情的勾引。

  泛着浓香,铺展着柔软的花斑,还有那甜甜的花蜜。

  楚人美自然就是那狂蜂浪蝶,身陷花芯,沉溺于蜜海香雾之中。

  由于两人都急着办事,行动上难免粗鲁。那刚愈合的伤口还很脆弱,一挣一
拽之间,就脱了线。

  血丝丝缕缕渗出,站在浅色的床单上,星星点点。

  要是往日,怕痛入茶末一定早已经叫起来。可今日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早已
经晕头转向只顾着勾搭男人,哪里还顾得上疼。

  楚人美是只野兽,闻着血腥味只会更加动情。

  欲海深壑之中一对男女,双眼通红盯着彼此,只想着如何把对方拆卸入腹,
生吞活剥。

  楚人美进入的时候,茶末还有点干,于是嗯的轻叫一声。

  这一声就在他耳边,带着一股热气,呼一下就吹进去。耳朵里的绒毛根根颤
抖,一股电流顺着尾椎歘一下到头顶。

  他被激得一挺身,直达到底。

  那温暖的尽头就是生命的源头,生命在这里演化,深邃,温暖,幽暗,神圣
而又堕落。

  快感的极致就是死亡,令人有悟道的感觉。

  难怪道家有房中术,佛家有密宗双休,都是对生命对快感的追求和领悟。

  不过如今在床上翻云覆雨的这对男女还是俗事里两个俗物而已。

  如今凡事讲究和谐,这男欢女爱也尤其要和谐。

  但茶末和楚人美这一对恐怕是和谐不起来。茶末是个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好容易贼胆壮起来了,那也跟肥皂泡沫似的撑不了多会。等那股子燥热心火下去
了,立刻回魂。

  她这头渐渐冷下去,楚人美那头才刚烧的火旺,如何能和谐?

  欲望消退,快感渐失,四肢百骸的知觉就慢慢浮上来。

  疼,酸,累。

  她又不是练体操的,老拉开这腿韧带受不了。她也不是练胸口碎大石的,沉
甸甸压着一百多斤,多憋气。她更不是橡皮做的,被人插插插不觉疼痛。

  更要命的是,背上也疼。

  虽说是踮着丝绵锦褥,可身上的男人颠地她一下下颤,那伤口就在褥子上一
下下磨。脱了针的伤口磨着,才生出的嫩肉也磨着。流着血,唧唧咕咕魔个不停,
跟身下那感觉差不多。

  「疼,疼……」她忍不住细细叫几声。

  楚人美头上的汗啪啪直掉,他现在深陷烈火地狱,无边极乐,压根听不见她
的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荷尔蒙,催情动欲,令人只想爆炸毁灭一切,哪里还
有半点菩萨心肠。

  茶末也不敢推开他,悉悉索索伸手过去往背上一抹,手指头上全是血。

  欲哭无泪。

  「流血了,怎么办?」

  楚人美闭着眼嗤笑一声。

  「又不是个雏儿,还流血。」

  不是这个血啊,同志。茶末悲愤交加,伸手到他眼前。

  「是背,不是下面。」

  血腥味袭来,令楚人美身体一紧。眼睁开一条缝,就看到三个圆润的指头上
各自一抹殷红欲滴。

  他想也没想,张口就咬住。

  「啊,你怎么咬人?」茶末吓得就抽手。

  楚人美舔了舔嘴里的血,对着她咧嘴一笑。

  「甜的。」

  他会不会吃人?茶末心想。

  仿佛将她心思看穿,他压下来,一把捁住她的肩。

  「嗯啊?」茶末呻吟一声,感觉到他从自己身体里滑出。

  完事了?

  没完!

  呼啦啦一下被翻转,屁股朝上。

  「你……啊!」她刚开口,屁股就被他扒开,从后面一下顶入到底。

  「屁股不错。」跟摸真皮沙发似的,楚人美摸了一把她的屁股,赞一句。

  茶末将嗓子口那句谢谢吞下肚,贱骨头,干嘛为这么一句说谢。

  背朝天,被磨得稀里糊涂的伤口就曝露出。

  人多少都有点慕残的心态,喜欢那些被糟蹋被伤害的美。最出名的当属维纳
斯的断臂,世俗一点的比如凋零的樱花,变态一点的比如得了肺结核的贵族美少
年。

  这个血淋淋翻着桃红色嫩肉的伤口让楚人美遐想很多。

  他手臂抄住她的腰,将她的胯紧紧捁在自己臂弯里,身体不知节制的挺进,
动作机械而贪婪。

  但上半身却怜爱的俯下,近距离观赏着她的伤口。

  血从伤口里丝丝缕缕渗出,令人想到少女的初夜。

  一种残酷,邪恶,又莫名圣洁的病态美。

  伸出舌头,轻轻舔过。

  舌头划过锋线,就像撩拨过琴弦。茶末轻轻颤动,嗓子里发出细细的呜咽。

  无疑是一曲凄美糜烂的淫调艳曲。

  ******霸王者听不到淫调艳曲!哼哼哼!!!!十八摸永远鄙视你!!!!!
***********

               第30章

  对于为什么会脱针,谁也没问。医生面无表情重新缝了两针,放下一些消炎
药就离开了。

  茶末从自己旅行包里找出白花油,颦着眉在自己房间里擦那些瘀伤。

  妈呀,这男人属狗的还是属狼的?怎么这么能咬人?

  她是不明白,狼和狗是同一科,犬科。正所谓狼心狗肺,这是一路货。

  楚人美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茶末坐在床边,上半身穿一件工字背心,下
半身一条居家裤。一手捏着白花油的瓶子,一手够啊够啊够不着又将将够得着的
往背后抹着白花油。

  那工字背心显然不是什么高档货,洗的棉线都松弛了,松垮垮的搭在身上。
透过袖口都能看到半个圆润的轮廓,饱满,挺拔,前头撑起一个尖角。

  天已经是傍晚,红彤彤的夕阳透过薄纱窗照进来,令这件洗薄了洗松了的背
心呈现出半透明的感觉。整个身体的轮廓就像是搭上了一圈毛绒绒的光,肌肤透
着一股软绵绵暖洋洋的慵懒。

  光是看着,就令人心情荡漾。

  楚人美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并不提醒。

  天底下最自然的勾引就是这种不经意间平凡又纯洁的勾引。激情的余韵还停
留在身体里,散发出丝丝的电流。并不令人十分冲动,可也有种酥酥麻麻的快感。

  脑子里立刻浮现那些旎逦又刺激的画面,心思一下就恍惚了。

  幸好那白花油味道太重,刺鼻,钻进七窍,提神醒脑。

  楚人美吸了吸鼻子,回过神。

  那头茶末还沉浸在她自己的自怜自艾之中,压根没察觉到他在门口。

  她慢吞吞擦着,低着头。匆匆整理过一头发随便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翻出不
少毛刺。一缕发丝逸出,贴着脖颈蜿蜒而下,绕过肩头的伤口。

  那伤口已经处理过,贴着一块纱布。

  想起自己曾用舌头舔过那伤口,泛着血丝的伤口,就像经过初夜的少女密处。
如今这密处贴着块纱布,就像贴了块卫生棉,感觉既好笑又邪恶。

  顺着脊背一路向下,背心的下摆被撩起,后腰上几个小乌青。

  他认得,自己亲手掐的。

  那腰,可软了,他捁的紧,一不留神就掐的重了。

  那头擦着药,她嘴里还絮絮叨叨低喃,似乎埋怨着什么。

  说的那样轻那样含糊,他听不清,似乎是一种方言,跟唱歌似的。

  这一幕美好,慵懒,悠闲。令他想起小时候在母亲身边依偎着,听那些来自
遥远地方的歌谣。

  那是南方水乡的古调,他从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熟悉。

  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最亲密的三种关系就是母亲,情人,女儿。这相当于前
生,今世,来生。现在,这个土土的不起眼的丫头一下子就占了两个,不得不令
他刮目相看。

  乱七八糟,了了草草涂完,茶末叹口气,耷拉着脑袋慢悠悠扭着白花油的盖
子。

  情事完了,她吃饱喝足了,就后悔了。

  典型的小市民心态,经受不起。好容易胆子一次,过后就立马后怕。得了便
宜,立刻卖乖。

  她就想啊,自己亏的。虽说这琼浆玉液甘露美酒,她喝的痛快喝的饱,可损
失也大呀。

  哪里来这么贵的一夜情,五万块啊。厚厚的五匝人民币,就这么长着翅膀飞
走了。钱没了不说,她还失了身,弄得一身伤,又流了血。

  亏大了。

  别人都说女人变坏就有钱,怎么她都这么坏了,还是没有钱?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她其实没那么坏?

  想想也是,她可从来不占男人的便宜,从来都是一码归一码。

  如此一想,她又找到了补偿,心里舒服了许多,吃亏就吃亏吧,总比真堕落
成了个坏女人要好。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脸面还是很重要的。

  自欺欺人的还蛮熟练,也不知自欺过多少回了。

  这就是小老百姓,有点安慰就能活下去。

  「还有。」楚人美不声不响走过去,将她手心里的瓶子一抽。

  「啊?」茶末吓得跳一下,整个人一跳。

  胸口上那两坨肉也跟着一跳,晃荡的惊心动魄。

  楚人美轻笑一声,身后就在那还抖着的尖角上捏了一把。

  茶末羞的脸一下就红,倒吸一口凉气。

  他捏的不重,但也不轻。那地方有十分敏感,原本还软绵绵的,一捏就立刻
精神抖擞。

  这变化令他笑容加深,也令茶末臊的耷拉下脑袋。

  她还臊着,头耷拉着,脖颈弯着宛如一座江南小桥。楚人美手指顺着她的脖
子缓缓往下,划过一截截脊椎,引起阵阵轻颤。

  到中心处,停住。手指下一团乌青,又紫又青,一碰。茶末就咝咝的叫。

  拧开白花油盖子,往手掌里洒了一些。撩起她的背心,在中心脊椎上按下。

  茶末身体颤了颤,好辣,刺痛。

  「怎么?难道破口了?」楚人美低语,热热的掌心移开,凑近看了看。

  果然,有一道划痕。

  手指一摸,整个背又哆嗦一下。

  他玩似的,摸一下再摸一下。

  茶末哆嗦了两下,恼火,将背脊一转,瞪他一眼。

  「你干嘛?疼的。」

  楚人美只是咧嘴一笑,仿佛不知道她会疼似的。

  「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好不好?」扯开话题,顾左言他。

  茶末看他一会,皱皱眉。

  「不是说,医生看过了我就可以走。」

  楚人美愣一下。

  她要走?这个时候?为什么?

  如果她要走,那何必勾引自己?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越想脸色越难看,脑子里想过七八种念头,每一种是好的。这女人,打得什
么主意?

  这也不能怪他,但凡这种男人心眼里总觉得像茶末这种女人和自己发生关系
都是有所企图的,为钱为名为利为情。

  确实有所图,只是不为名不为利不为钱,也不为情。

  他猜错了,没猜着。

  「你要走?去哪里?」到底也是老江湖,脸色才刚不好就立刻转晴,和颜悦
色问道。

  「没想好,反正得离开这儿。」茶末不知如何回答。

  「离开这儿?怎么,你怕我?」

  茶末犹豫了一下,斟酌回答。

  「怎么会,你人挺好的。只是我得离开这个城市了。」

  「为什么?待得不愉快?还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
但凡魔鬼要害人,也是这般的慈爱关怀,一股子圣母味。

  茶末却不知,有些感激的看他一眼。

  「不必了,我自己能搞定,谢谢你。」

  「哦,那行。不过今天也晚了,不如明天一早再离开吧?」楚人美也不追问
下去,和颜悦色一笑,起身。

  「嗯,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也需要休息一下,不是吗?」咧嘴一笑,那白牙,那灿烂,
就跟哈士奇似的,一股子值得信赖的忠诚。

  茶末也跟着咧嘴笑,感激涕零。

  「谢谢。」

  「对了,我和你……这件事……嗯……一个……嗯……美好的回忆。」末了,
她还结结巴巴给这一段乱七八糟的情事来了个总结发言。

  楚人美在门口点头。

  「一个美好的回忆。」

  回忆?这才刚开始呢。

  茶末这一睡,再醒来已是两天后。

  醒来的时候感觉很难受,耳鸣不断,口干舌燥。

  她呻吟一声,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难受得想扣喉咙。干呕一声睁开眼,四
周昏暗昏暗的。

  印象里床头有水壶,还有杯子,伸手一摸却没有。

  又想摸灯,却也摸不着。

  怎么回事?都跑了?成精了去?

  揉揉眼,环顾四周。

  咦,这是什么地方?

  房间狭长窄小的不可思议,就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四面墙壁一张床一个简
易写字台,就别无他物。这房间也没有窗,活像个棺材。

  想到棺材,她心头一惊,突突跳个不停。

  跌跌撞撞下床,扑倒门前,一推。

  推不开。

  举起拳头砰砰砰砸门。

  「开门,快开门!」

  门哗一下拉开,一人挡在门口。

  她抬头,那人低头,四目相对。

  「楚先生?」

  刚说完话,忽然感觉脚下一晃一漾,胃立刻涌上一阵恶心的感觉,整个人晕
头转向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晕车还是晕船?

  楚人美一把扶住她,幽暗中之间眉峰一皱,星目一闪,不悦。

  「晕机?」

  晕机?什么意思?

  茶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强忍着喉咙口的呕吐感,连连咽口水,脸色苍白,
一阵阵冷颤顺着背脊往上窜。

  她肯定是病了,耳鸣,恶心,头晕,还冷颤。不得了不得了,大病,这是大
病。

  茶末越想心越沉,泪花闪闪。

  「好难受,我快死了。」

  楚人美听她说死,哼笑一声。

  这是她第二次对自己说要死了,这女人真奇怪,怎么时时刻刻想着会死?

  「死不了,晕机而已。」

  「晕机?什么意思?」茶末喘息,含着眼泪问。

  「晕机就是晕飞机。」楚人美好脾气的解释。

  「飞机?」

  楚人美点点头。

  「是的,我们现在在飞机上。」

  「啊?」

  没错,飞机上,三万英尺高空,呼啸而过。

  楚人美是那种内在张扬但外在很低调的人,虽然带了私人飞机入境,但在国
内的形成还是坐国内的航班,只有离境的时候坐自己的飞机。

  他这样做是希望不要令人觉得他很嚣张,过江龙再强,也不要在地头蛇面前
炫耀。

  低调是一个好习惯,但赚钱就是为了享受,所以既然办完了正事,他当然要
好好享乐。

  对于男人来说,享乐无外乎权力和性。

  所以他带了茶末。对他来说搞定茶末比搞定投资容易,这世界上,没有钱做
不到的事。

  他这样的想法没错,只是不全对。

  已经过了十分钟,茶末还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坐在窗口,呆呆看着外面黑
漆漆的景色,手里握着一杯热水。

  在茶末的印象里,坐飞机不是这样的。这个土包子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所知
的也就是要去机场买机票,然后过安检,登机,就像坐大巴公交一样一人一个座
位。

  唯一不同的是,飞机上有吃的喝的,都是免费的。

  她最喜欢这个,一直很羡慕。

  但显然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整个机舱里除了楚人美和她以外没有第三个人。
虽然楚人美说了,其他人在前面客厅里。这是小客厅,专供他个人休息的。

  客厅?飞机里也能有客厅?

  茶末闻所未闻。

  她是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私人飞机的东西,一架飞机仅供一人使用,
别说客厅,洗浴房都可以装。还可以分主卧客卧,比如刚才她就睡在客卧里。

  深吸一口气,她哆嗦一下,低头喝水。

  「怎么?感觉冷?」楚人美看她一眼。

  茶末呆呆的摇头。

  她不是冷,她是怕。

  人和动物都这样,身处于陌生环境时会本能的害怕,这是一种保护机制,可
以令身体随时提高警惕,准备好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这一切的一切令茶末感到非常不舒服,她是个穷惯了的小人物,突然来到一
个不可思议的富裕环境,令她相当不适应。

  楚人美虽然难得体贴难得慈悲,但他不会理解这种小人物的胆怯和恐惧,所
以不可能照顾到她这种心情。

  这种恐惧,只能她一个人承受。

  不仅仅是陌生环境令她恐惧,还有楚人美的真实目的究竟为何?也令她恐惧。

  他不是同意她明天走人的吗?怎么她一觉醒来,就在飞机上了?

  这飞机要带她去哪里?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心眼的圣诞老人?准备捎她一程,离开Z市?可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
哪儿?去哪儿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呢。

  「楚先生,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绑架我是没有赎金的,我是个穷光蛋。」
她捧着玻璃杯可怜兮兮说道。

  楚人美咧嘴一笑。

  「做个交易怎么样?」

  「啊?」

  交易?这是哪出跟哪出?

  「你喜不喜欢看樱花?」

  「啊啊?」

  樱花?话题转换不要这么快行不行,她脑子不行。

  「陪我去看樱花,只需要一星期就够。」楚人美说着,从口袋里掏支票本,
轻轻摆在桌上。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签字笔,食指拇指无名指一动,笔滴溜溜在食指上打转
几圈,稳稳落在掌心里。

  很好看。

  他低头写支票,几根发丝从头顶落下,搭在他额前,有点小男孩子的调皮味
道。

  楚人美写字很慢,一笔一划,最后签名的时候却很快,潦草的扭动几下,提
笔干脆利落。一张支票写完,呲啦撕下,缓缓推到茶末面前。

  茶末并不伸手,瞄了一眼。

  1,2,3,4,5。前面一个2后面有5个零。

  她脑子发懵,桌面下膝盖上,手指扳一扳。个,十,百,千,万,十万。

  靠,竟然是二十万。

  要死了,一个星期二十万块。

  晕头哦!

  她立刻呼吸急促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样的场景茶末只在电视上看过,全是些没营养的言情肥皂剧。

  多金小开总是这样对清纯却贫穷的女主角说。

  「开个价吧,我包你。」

  然后刷刷开一张支票,许多的零,呲啦撕下,潇洒的递过来。

  「够不够?不够你自己往后面添零。」

  实在够嚣张,够刺激。

  这个时候清纯女主角一定气的满脸通红,飞起一个巴掌过去,然后歘歘撕掉
支票扔小开脸上。

  「休想用你这几个臭钱侮辱我,你给我滚!」

  伸手一指,美丽的脸庞上表情愤怒而圣洁。

  小开这时候总是错愕的表情,或冷笑或愤怒。

  然后一个旁白会说。

  「XXX,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喵了个咪的,真是狗血无比。

  好了,回到现实。面对一张有五个零的支票,茶末实在没有清纯女主角的志
气,撕碎了扔在楚人美脸上。

  一则她不敢,二则心疼钱。

  看着楚人美,她干巴巴笑几声。

  想包养她的男人见得多了,但绑架她上飞机这还是头一个。不能和这样的人
硬碰硬,他能软禁她,绑架她,谁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稳住,得先稳住他。

  深吸一口气,她开口。

  「楚先生,那天我真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楚人美看着她问道,手里的签字笔慢悠悠一下一下敲着支票
本。模样即悠闲又潇洒。

  茶末搞不明白,这男人是中了邪还是脑袋卡门了,为毛看上了她?

  算了,这个问题不用深究。这又不是头一个中邪卡门了的男人,他们就是为
了和她上床嘛。

  算了,上床就上床吧。保住小命要紧。

  她扯扯脸皮。

  「只是,情难自禁。」

  楚人美很满意,咧嘴一笑。

  「我很欣赏你的情难自禁。」

  「谢谢。」她垮肩低头。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看看樱花,泡泡温泉,很轻松的工作而已。」楚人
美诱惑。

  是啊,只是老大你忘了说还要上上床。

  茶末点点头。

  「客随主便。」

  「我们会相处愉快的。」

  「谢谢。」

  伸出手指,把支票捏住,沉甸甸的。

  十万块啊,一笔巨款。

  这算是接下了头一笔卖身钱,她突然想哭。

  自己这下真的堕落了,变成了有钱的坏女人。

  但她是被迫的,是无辜的。她心还是纯洁的,有原则的,她……

  见她收了钱,楚人美笑得越发和蔼。

  「茶小姐是个聪明的人。不过其实你拒绝我也没有关系的。」

  「真的?」茶末抬头,双眼一亮。

  「当然,我不喜欢逼迫别人,男欢女爱自愿为主。只是……」楚人美双眉一
皱,嘴角一撇,摇摇头,叹口气。

  还有只是?只是什么?

  茶末错愕一下,心里七上八下。

  「茶小姐如果想离开,马上就可以。我完全不会阻拦。」

  哦?这么通情达理,感情她错怪他了?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

  茶末的心左右摇摆,蠢蠢欲动。

  楚人美双目含笑,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

  「我可以马上打开机舱门,让你下飞机。你下了飞机,大约一分多钟就能着
地。想不想试试?」

  什么?茶末眨眨眼,有点不明白。

  看看他,思量一下,在看看他,又思量一下。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如果她拒绝,就把她从飞机上扔下去?

  我的娘啊,今儿个遇上真的坏蛋了。

  茶末脸色一白,急忙摆手。

  「不不不,我很乐意在这儿,很乐意,乐意极了。啊哈哈哈哈。」

  她皮笑肉不笑,笑的像乌鸦,难听极了。

  但楚人美听得很开心,仰头哈哈大笑。

  笑完了,眯眼,咧嘴灿烂一笑。

  「我骗你的。」

  茶末一口气回不过来,咳嗽。

  骗我的,骗我的,你骗鬼去吧。

  那头楚人美舒一口气,收敛了笑容,脸色微微一正,将支票本和签字松松握
在手心里,注视着茶末。

  「我不会把你扔下去的,放心吧。只是,上个月有个家伙让我不开心,我让
人把他从摩天大楼顶上直接扔了下去。」

  茶末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楚人美站起身,上前一步到她身边,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

  「别怕,这也是骗你的。」说完,欢愉轻笑离开。

  留下茶末一个人,在座位上石化。

  这家伙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蛋?她能不能活过这一
星期?

  她这算不算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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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樱花是日本的国花,象征着纯洁,热情,浪漫以及忠诚。仅仅只是象征而已。

  花开即花落,花落才叶现,樱花象征的更多是一种末日情怀。在死亡的刹那
绽放美丽,然后凋零,遍地,被轻贱的踩踏。

  倘若林妹妹泉下有知,恐怕每年为樱花就得掉一缸子眼泪去。

  然而樱花的命运就在于让人欣赏她临死前的美丽,变态的美感,十分符合日
本的本质。

  楚人美说要她陪自己去看樱花,茶末以为他这是要带她出国,去日本看樱花。
心里是即害怕又期待,踌躇犹豫。

  结果下了飞机一看,还在国内。

  心安又失落。

  没错,还在国内,国内也有许多樱花。国内的樱花分成两批,一批是抗日战
争时期日本侵略军带来的,作为胜利的象征种植在中国领土上。

  花开绚烂,花开美丽,但鲜花是用鲜血浇灌,血腥扑鼻。

  这一批樱花在战争中被炸被掘被砍被烧,死了大部分。

  后来新中国建立了,文革结束了,改革开放开始了,中日友好时期,作为友
谊的象征又引进了一批樱花栽种在祖国各地。

  樱花并不是一种娇贵的树木,引进过来的品种也多是些适应性强易成活的树
种。所以二十多年以后,这一批樱花成为了国内赏樱的主力军。

  楚人美带茶末来到的是自己的祖籍,一个江南小镇。

  飞机停在隔壁的大城市机场里,一行人坐着车开了三个多小时绕到了这个宁
静的小镇。

  华人有祭祖情节,能够回到内地的华人但凡找得到祖坟的一定要祭祖。

  中华文明最根本的东西,就是对祖宗的祭奠和缅怀。祖宗的荣耀,祖宗的苦
难,祖宗的智慧,都是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

  楚人美就是来扫墓祭祖的,但不是他老楚家的祖,而是他母亲家俞氏先人。

  作为嫁出去的女儿生的孩子,他楚人美对俞氏一门来说其实是个外人。但穷
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人问,如今都是现实主义,谁会拒绝一个找上门来的
富亲戚?

  所以楚人美的到来受到了小镇里俞氏一门的热情欢迎,族长亲自带着人到镇
口的大路旁迎接。前几天就招呼人将祠堂里一栋小楼打扫干净专门给楚人美居住,
要待为上宾。

  楚人美当然也没有含糊,不光出资修缮祠堂和祖坟,还给镇上的学校,敬老
院都捐了款。

  怕贵客路上奔波可能疲倦,所以下午也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就是让他休息一
下。

  祠堂里的小楼上上个世纪初建造的,和祠堂里大部分的建筑物都不大一样,
这楼是西洋风格的。这得益于俞氏先人的进步和财富,老俞家早先在小镇里就是
个中翘楚,开当铺开米行开丝绸行卖南北货,所以才造得起这么气派的祠堂。后
来俞氏一门的几个小木匠出身的后生坐着船去上海闯荡,这批小木匠在上海琴行
里工作,手艺非凡,颇得英国佬的赞赏。

  正如合格的士兵必须想当将军一样,一个合格的小伙计最大的理想必然是能
自己当老板。小木匠不甘心做一辈子打工的,立志要当一个老板。手艺好,脑子
活,从最基本的小零件开始做起,这一批小木匠就做出了上海琴行的一个招牌。

  和这些西洋货外国佬相处多了,有了钱的小木匠在大上海的花花世界里开了
眼界,就寻思着要送自己的儿女们出去见大世面。

  中国的家长是保守的但也是开放的,是理智的也是顽固的。手头但凡有点钱
都会考虑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教育,即便是路边的农夫也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
书高。

  于是去欧洲的去欧洲,去东洋的去东洋。

  俞氏一门的海外关系大致是在那一段时期奠定了基础。

  等留洋回来的这批归来,带着新思想的年轻人们自然也不忘开创属于他们的
事业。有了钱的中国人最喜欢妆点祖宗,培养后代。所以祠堂就成为了彰显成就
的另一个制高点,这栋西洋小楼就是这一批年轻人的杰作。

  这样的西洋小楼在小镇里本来有五六栋,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时候被炮弹炸
毁了两栋,文革的时候又弄倒了两栋,所剩下的也就只有祠堂里这一栋和镇西一
个教堂。

  祠堂里这栋是俞氏一族保护下来的,教堂那会子被改造成工人运动中心,所
以也得以保存。虽然是保存下来了,但也破破烂烂跟鬼屋似的,不能住人。

  后来改革开放了,俞氏一门又开始到处捣腾做生意,有了点钱的老俞家就修
缮了祠堂,这小楼这才算活过来了。

  到九十年代的时候,老俞家在抗战解放战争乃至文革时期逃亡海外的后人们
眼看着国内政策确实开放了,这都一一的归来省亲。

  祠堂就这样再次繁荣了起来。

  楚人美的母亲俞小凡一家是在抗战的时候离开的,外公俞正南就是当年的留
洋派。俞正南去了东洋,取了个日本老婆回来,也带回了樱花,就种在老俞家的
山里。

  俞小凡从小就听自己这个日本妈妈讲樱花如何如何,日本如何如何。

  后来抗战了,俞正南一开始也是蛮有爱国热情的,捐钱捐物支持抗战。但这
个理想主义者没料到抗战会如此艰苦,代价如此惨重。眼看着国家在炮火中哀鸣,
他理想中的美好家园被毁灭了。后来日军占领了大部分地区,俞正南觉得形势不
好就贱卖了家产,带着老婆孩子远渡重洋逃难去了。

  老俞家在唐人街也算混的不错,毕竟俞正南的有着卓越的经商血统。但漂泊
在外的浮萍总是想念故土的繁荣。所欲对于俞小凡来说,她从小是听着父亲讲述
老家的荣耀,母亲讲述故国的美丽,双重映像下长大的。

  最终,这位在幼年中离开故土,对故土印象已经模糊了的女人把这些都传给
了唯一的儿子楚人美。

  在寂寞的闺房里,失去了男人宠爱的女人向孩子讲述那些曾经的荣耀。

  外公家的家产许多许多,当年镇子里一整条街都是老俞家的产业,南北货,
绸缎锦绣,米行,当铺,应有竟有。老俞家的祠堂那么大,四进的大屋。因为祖
上有人考了功名,所以老俞家的牌坊门楼可以雕刻神兽,这是祖宗的荣耀。

  还有那美丽的樱花,风华正茂的少年远渡重洋在樱花树下遇见了羞涩的异国
少女,两个相爱的人结合了。再后来,国仇家恨少女变成了少妇,这个柔弱但坚
强的女人最终抛弃了自己的祖国站在了男人身边,跟着他一起抗战。后来的后来,
一家人就远渡重洋来到了这里。

  每每说到这里的时候,俞小凡就要叹息。

  遥想起当年,她是老俞家的大小姐。据说当年光是伺候他们一家就是二十多
个丫头十多个长工。她这个大小姐一人有一个小院,梳头的穿衣的扫地的烧饭的,
里外丫头就有四个,还有一个奶妈和老妈子。伺候大哥的更多一个长工。

  在大多数中国人还只顾温饱的时候,她和她的哥哥就已经喝牛奶吃蛋糕。父
亲俞正南还会带他们坐车去大城市里吃西餐,咖啡的香味,布丁的柔软,都深深
印刻在记忆之中。

  那是何等富贵的生活呀。

  现如今可不必上。

  年幼的孩子匍匐在母亲的膝头,听她讲述这些过去的美好,心里总是向往的。

  母亲是楚人美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

  至于父亲那部分,除了金钱权利罪恶暴力,就再无其他。

  老楚家和老俞家不同,老楚家是剥皮赤户,穷到只剩一条裤子的臭劳工。当
年淘金热,蹲在臭烘烘的船舱底下过来的一条野狗。

  野狗靠着吃人一路长成了藏獒,雄霸一方。有了钱的老楚家自然会想要妆点
门面,所以老楚家第二代传人就盯上了老俞家这位柔弱的大小姐。

  楚丙坤在看到俞小凡的时候是很动心的,这个女人和他以往遇到的完全不同。
她就如同是玻璃罩子里摆着的水晶花,晶莹剔透,圣洁高贵,不可触碰。她又是
那么柔弱,随时需要保护。

  男人总会想要占有这样的美丽,满足他们破坏欲和保护欲。

  老俞家对这样的婚事自然是憎恶不满的,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为了一家人
的安全,俞小凡还是自愿献祭了。

  说起来,楚丙坤对她是不错的,为了娶她过门还休掉了原配,扶她做太太。
但这样自以为是的举动反而令俞小凡对这个屠夫更加憎恶。一个能随意休掉原配
讨好新欢的男人,怎么会有真情?所以,婚后她对他一直冷若冰霜。即便是夫妻
生活也是直挺挺跟条死咸鱼似的。

  美丽的水晶花注定是水晶花,没有心,冰冷。楚丙坤即便再有热情,也被这
水晶给生生冻成了冰块。楚人美出生以后,他就冷落了俞小凡,将这朵水晶花丢
弃在大屋里转而投向了那个依然痴心不改的原配。

  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一男人劣根性还是体现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一辈
子俞小凡都没给他好脸色,但他就是忘不了她,方不下她。

  所以爱屋及乌,他对楚人美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

  只可惜,楚人美身上老楚家的基因斗不过老俞家的基因。对于老楚家的粗鄙
和暴力,他深感憎恶。

  在他的心目中,老俞家那种优雅的生活才是最理想的状态。这就是他要漂白
的基础动力,他要做一个正当商人,过真正的高尚生活。他的子孙后代必须是清
白的出身,过着正常的生活,远离那些罪恶和血腥。

  但他的基因里毕竟还有老楚家的成分,于是就呈现一种双重矛盾性。表面上
他就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举止优雅面容清秀的贵公子,但惹毛了就会变成一头到
处咬人的疯狗。

  对于茶末来说,这种矛盾则表现在他下了床是个伪君子,上了床是只真野兽。

  在小楼里茶末睡了一下午,她不知道楚人美有没有好好休息,反正醒来的时
候床上依然只有她自己。

  晚上的接风宴是在祠堂里办的,显然族长是希望能给楚人美一个最地道的家
里人迎接。

  楚人美对这个却不是很了解,但随乡入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祠堂里张灯结彩摆了十几桌,请了十里八乡的俞氏后人们一起来吃饭。主桌
设在正堂,抬头就能看到长条桌上面,横梁下顶着的一块匾。

  书香传世。

  这是老俞家那位考取了功名的先人留下的笔墨,也表达了整个家族最核心的
根本,那就是要子孙后代都读书。

  茶末看着这块匾颇有感觉,因为茶家祠堂里也有类似的匾,内容差不多,就
是给子孙后代的一种遗训。

  楚人美已经算是外人,她就是外人中的外人,但这里的人都把她当成了楚人
美的女朋友。没办法,谁让这一行就她一个女的……也给她安排在了主桌,算是
沾了大光。

  亲不亲,家乡水,纯不纯,家乡音。

  席上摆的都是用家乡水家乡米酿的酒,族长先举了一杯敬客。

  楚人美倒也干脆,端起杯就一口干。他听说内地无论是谈生意交朋友,喝酒
一定要痛快。喝酒不干脆,到处碰破头。

  但喝完他就坐下了,他不知道作为客人应该回敬。而且族长是长辈,他是晚
辈,只因他是远客,所以族长才先敬酒。按道理,其实得他先敬才对。

  在家族里,是不论钱多钱少权大权小,得论辈。

  茶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忍不住扯他衣袖,低语。

  「楚先生,你应该马上回敬族长。」

  「什么?」楚人美不解。

  「他是长辈,是你叔公啊。你是小辈,应该敬酒。」茶末从牙齿缝里挤出声
音。

  个香蕉人就是不懂事,看看,在外面待久了连这种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真
是的。

  楚人美这才恍然大悟。

  茶末拿起酒壶给他倒满,然后用胳膊肘捅一下。他立刻站起身举起杯。

  「我敬你,俞老先生。」

  族长愣住,这一杯酒不知道该怎么接。

  茶末捧着酒壶差点仰头倒地。

  这家伙懂不懂规矩啊,俞老先生是什么意思?楚先生,俞先生,你们还是不
是亲戚哦。

  她急忙又扯他衣袖,楚人美侧头不悦瞪一眼。

  「叔公,叫叔公啊。用您,双手托杯。长辈。」茶末挤眉弄眼。

  楚人美皱着眉,愣一下,叫了一声。

  「叔公。」

  「欸,大侄子。」听他一声叫,族长总算松了口气。

  「叔公,喝酒。」楚人美也总算反应过来,把手里的杯子双手托着敬酒。

  两人碰了杯喝了酒,这亲戚算是当着大家的面认下了。

  然后就是由族长带着去到处认亲,碰到太公太婆,叔公姨母什么的,老人家
都拿出红包递给他。

  他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茶末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帮他收下,然后低声告诉他。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金,一定要收的。」

  这长辈一关过了,还有小辈。楚人美压根不知道会有见面礼一说,所以一个
红包也没准备。

  他真该庆幸带了茶末这个打杂小狗头,在接长辈红包的时候,这狗头就忙着
在自己包里替他封小辈红包。她这乾坤包里有一匝一万的,还有几个饭店里给婚
宴客人准备的红包,上面都打着Z市文泰酒店的标,凑合用吧。远远望去,幸好
来的小孩子不多,应该顶用。

  于是遇到小孩子喊叔叔的时候,茶末就立刻掏出一个红包塞楚人美手里。楚
人美这时候已经明白了流程,应一声,把红包给小孩子。

  也有不明白的孩子父母逗着孩子喊她姨,搞得茶末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尴
尬的恨不得钻地洞。

  但不管尴尬也罢忙乱也罢,总算场面给糊过去了,宾主皆欢。

  小镇比不得大城市,八点多的时候好多长辈就都回去了,族长一直陪到宴席
散,也就九点刚过。

  九点在大城市仅仅只是拉开了夜生活的序幕而已,但对小镇来说大部分的人
家却已经都洗洗上床,准备睡觉了。各家各户都关闭了门户,街道上除了几个晚
归的行人,就只剩下站岗的路灯。

  茶末回到小楼二层房间里,坐在床上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整理了一下。

  楚人美的长辈见面礼有不少,近二十个红包。

  楚人美送完族长以后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床上摆着的这一堆红包。

  脱了西服扔在一旁,他跳上床躺下,闭上眼养神。

  「给,你的见面礼金。」茶末把红包推过去。

  楚人美侧头看了一眼。

  「你拿着吧,刚才多亏你帮忙,这些算补偿。要是不够,你就说。」

  茶末蹭一下翻身跪坐,连连摆手。

  「不行,这我可不能要。」

  「怎么?难道里面的钱是假的?还是说,你觉得不够?不够我补给你就是。」
楚人美挑了挑眉,哼笑一声,挺身侧转,看着她。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问题。钱你当然要还给我,那可是我的幸苦钱。可你
不能用这些补给我,我不能收这些钱。」

  「钱就是钱,有什么不同吗?」楚人美不理解。

  他当然不理解,他认为钱就是钱,难道包着红包和不包着的会不一样?

  他是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茶末扶额,叹口气。不能和香蕉人置气,人家这是不懂,好好说就行了。

  「楚先生,这是你的长辈见面礼。这些钱是有特殊意义的,你必须自己拿着。
我和你无亲无眷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是不能拿这些钱的。能拿这些钱的,只有
你的父母,你的老婆,你的孩子。明白不?」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的老婆,所以你不能拿。」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既然如此,你不是我的老婆刚才为什么要帮我出小孩子的红包?按道理
你也不能那样做。」

  茶末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码事吗?感情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香蕉人真是
讲不通。

  「楚先生,刚才是很重要的家族场面,难道我能眼见你丢脸出丑?我那是好
心帮你忙好不好。」

  「可你不是我什么人呀,为什么帮我?」

  「楚先生,你在国外没学过,老师教我们要学习雷锋。」

  「雷锋是什么?」

  茶末想撞墙,鸡同鸭讲太痛苦了。

  「总之,楚先生,我不能收这些红包。如果你一定要给我红包里的钱,可以,
你自己抽出来给我。只要这些钱还在红包里,我就不能收。没这个道理呀。至于
我帮你出小孩子的红包,那是借钱给你撑一下场面而已,这是两码子事。」她耐
心解释。

  楚人美点点头。

  「好,我明白了。但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茶末朝天翻一个白眼。

  「因为我心眼好,因为我人傻钱多,好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行了吧。」
她一摊手。

  楚人美看着她,然后咧嘴笑起来,像一个小男孩子似的。

  笑完了,他起身跳下床,伸手一指床上的红包。

  「这些都收起来,放好,我们完事后结账。」

  「啊?」茶末愣住。

  楚人美解开领带丢在床上,开始脱衣。

  「喂喂,你要干嘛?」茶末手忙焦炉哦飞速下床,远远避开。

  楚人美含笑瞥她一眼。

  「洗澡。」

  「哦,哦哦。」茶末松口气。

  「洗完澡以后,我们再好好谈。别忘了,你收了我的支票。」他敞开衬衫,
伸手轻轻一点她,然后转身走向浴室。

  茶末傻愣愣看着他,琢磨了一会以后回过神。

  他的意思是洗完澡以后在让她履行原本的约定啊。

  他难道不累吗?她今天已经很累了呀。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野兽!

               第32章

  茶末在小浴室里磨磨蹭蹭洗的手指头都发白起皱了,才拖拖拉拉探出头。

  大床上,楚人美已经躺下,正百无聊赖的翻着报纸,不是皱皱眉。

  这家伙还没睡?茶末扁扁嘴,小心翼翼跨出浴室。

  听到声音,楚人美侧头看过来。

  「过来。」

  不会吧?他还真的在等着自己?茶末脸色一僵,磨磨唧唧蹭过去。

  他没有穿睡衣,光着膀子半掩一条薄被,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衣裤。

  茶末心往下沉,扁着嘴咽咽口水,感觉有点尴尬。

  「那个……楚先生……」

  「怎么?」楚人美抬起头,在薄被里挪了挪位置,特地给她留了空。

  茶末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开口。

  「您不累吗?」

  楚人美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微微皱眉,撇了一下嘴角。

  「还好。」

  「呵呵,还好,您体力不错。」茶末干巴巴咧嘴一笑,心里想哭。

  「怎么了?你不上来吗?」楚人美拍了拍身边的枕头。

  「楚先生,您不觉得咱们两睡一屋不大合适?」

  「不适合吗?」楚人美再次皱眉,然后扁扁嘴。

  「没办法,族长安排的,我们要随乡入俗。」

  茶末嘴角抽搐一下,这不是随乡入俗好不好。

  「那个……这样对您的名誉不好,我觉得别人会误会,真的。」她好心好意
提醒。

  「没关系,我不在乎。」楚人美一耸肩一摊手,轻松自如。

  我在乎好不好,同志。茶末恨恨心想。

  「来吧,早点休息,今天你也该累了。」楚人美再次邀请,和颜悦色,心情
不错。

  茶末心想你也知道我今天累了啊,那能不能别……

  「快点过来,睡觉前我和你把交易的事……」楚人美催促。

  「等一下,楚先生,交易归交易,可就算劳工也有劳动保障啊。我今天很累
了,您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晚?劳逸结合啊,您体力好那是您的福气,可我不
行……」她慌慌张张打断他,喋喋不休抱怨。

  楚人美听了直皱眉,伸手一按,打断她的抱怨。

  「等等,我想茶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误会?你,这样。我,这样。我们,嗯嗯?」茶末伸手指指他又指
指自己。

  楚人美咧嘴一笑,翻身下床。

  茶末急忙背过身,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她这副虚伪的样子令楚人美感觉些微不悦,明明就是一个为了金钱可以出卖
自己的欲女,却搞得好像清纯处女似的,太矫情,太假了。

  不过他还是对她有些好感的,至少这个女人心眼不坏,而且现在对他有用。

  于是他走过去,双手按在她肩头,将人扳转,面对面。

  「茶小姐,我付给你的可是20万。你不觉得,光是找个女人上床,需要2
0万吗?」

  他缓缓轻语,语气诚恳的令茶末觉得有点愤怒。

  这算什么意思?他这意思是不是说她不值20万?喂喂,这可是他强迫她的
好不好。好吧,一开始是她的错,可那只是一个……一个成年男女的一次……单
纯性事而已。他哈皮,她也哈皮,然后就OVER了,结束了。

  这种速食一夜情香蕉人难道不懂吗?明明是舶来货好不好,从他们那边来的
传统。

  总不至于他还是处男,要她负责?

  处男还会用钱买女人?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个熟男,可这熟男怎么就这么不上道。

  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搞得茶末呆站在那儿一时没顾上回话。

  她不说话,楚人美就以为她是有自知之明,默认了他的话。于是微微一笑,
继续说道。

  「好吧,一开始我确实只是希望在旅途中有一点浪漫的安慰。我不得不承认,
你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很迷人,很有价值的。但现在,我发觉你在床下也非常有价
值。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关于下了床的交易。」

  「啊,哦。」茶末呆呆点头。

  交易?交易你个大头鬼。强买强卖是犯法的,香蕉仔。你懂不懂法律?你不
会懂,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只认得钞票。

  她心里腹诽,可敢怒不敢言。

  「我想他们一定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女朋友,这样很好。我发觉有你在我身边
似乎也令他们感觉更好,这对双方都有利。我希望他们能尽快的接受我,习惯我。
这关乎我未来向内地发展的计划,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做好你份内的事,协助我融入这个家族。我相信你能做得到。当然,我不会让你
败辛苦。事成之后,我会再加你5万,你觉得如何?」楚人美说道。

  茶末看着他,他说的话她都听得懂,但无法理解。

  就像楚人美不能理解茶末为什么不愿意要红包里的钱一样,茶末也不能理解
为什么他能把亲戚关系处理的就像是一个生意。

  这人老了一定是个孤老头,他不懂亲情,什么都是生意。

  性是生意,认祖归宗也是生意,杀人放火还是生意。这天底下的一切在他眼
里是不是全可以当成生意?

  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摇头。

  楚人美错愕一下。

  「怎么?你觉得钱太少?茶小姐,虽然你很有用,但也不该太贪心。」

  「不不不,我不是觉得钱少,相反,我觉得您太大方了。刚才我就是觉得有
点冷哆嗦一下而已,您别误会。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您有钱,您就是老大。
只是,我想在此确认一下,我们的这次交易什么时候彻底结束?我说的是彻底结
束,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拜拜了永远不想见。」

  交易才刚开始,茶末就急着想问结束。这性急的表态令楚人美心里有了点想
法,但并不表露。

  「我在这儿只待一星期。」他说。

  「一星期?也就四说从今天算起,7天以后咱们就分道扬镳?」

  「没错,应该是这样。」他微微一笑,伸手撩了撩茶末耳边的发丝,神态显
得悠闲而轻松,就跟真是她男朋友似的。

  「应该?」茶末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

  「除非你能把我迷住了。你可以努力一下,争取一个长约也说不定。」楚人
美咧嘴笑,露出个有点轻佻的笑容。他面容偏清秀,笑起来有点书卷气。因为有
八分之一的欧美混血,眼窝比较深,眉眼颧骨的线条就显得有点冷峻。总之他笑
起来还好,不笑的时候有点令人觉得有压力。

  总的来说,他的外表还是迷人的。

  但就像橱窗里那些装在透明厚玻璃瓶里的洋酒一样,看起来漂亮,闻起来芳
香,喝起来口感也不错,但就不是国人的长期选择。

  茶末是那种喝惯了家酿米酒的人,这种洋酒偶尔喝一下,尝个新鲜还不错,
常喝就倒胃口了。

  所以对于他长约的建议,她在肚子里哈哈哈几声干笑。

  谢谢了您呐,谢谢您的赏识,谢谢您的抬举。咱们还是干完了这一票几扯呼
了吧。

  可男人是好面子的生物,即便面前这个香蕉人其实也并不认为她能迷住自己,
那所谓的长约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调侃而已。茶末也不会傻到现在当着他的面明确
表示自己的不屑。

  男人堆里打滚多了,茶末也有了不少自己的心得。

  对男人,还是用拖,骗,哄这三字真经更管用。

  于是她咧嘴呵呵一笑。

  「好啊,我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她一定努力,争取早日脱离苦海,掏出升天。

  对她合作的态度很满意,楚人美伸手梳了梳她蓬松的头发,低头在她额头上
亲吻一下。

  「好姑娘,睡吧,好好休息,明天也要好好表现。」

  于是茶末这回乖乖爬上床,躺下睡觉。

  茶末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W市,就在王海冰那套公寓里,她和他正在大床上纠缠不
休。

  王海冰抱着她,一边亲吻着一边呼唤她的名字,偶尔还夹杂几声肉麻的称呼。
什么心肝啊,亲亲啊,宝贝什么的,总之很肉麻。

  他显得有点急,都顾不上脱光她所有的衣服,草草扒下裤子就迫不及待进入。

  茶末一开始觉得有点不适,但王海冰很快就带动了她全身的敏感,两人的节
奏渐渐合拍,双双陷入□之中。

  说起来王海冰是个非常好的情人,除了有老婆外加一点点霸道不讲理之外,
他对茶末还是照顾有加的。最重要的是,关于茶末在性事上的早期开发全有赖于
他。

  虽然茶末的初体验是刘若东,但只是单方面的发泄而已。茶末并没有从那时
候的性事上体验过任何真正的乐趣,即便是对于刘若东来说,那段时间里少的可
怜的几次欢爱也是乏味的。

  因为那诡异的怪病导致的强烈饥渴感,迫使茶末不得不放开那些所谓的道德
枷锁,真正的放纵自己去享受追求。

  王海冰是带领她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境界的那一个男人,所以面对他的时
候,茶末虽然也免不了矫情扭捏,却还是比较放松和投入的。

  这一次在梦里也不例外,她回抱他,回吻他,感受他,配合他,同时也找寻
追求沉溺于自身的快感。

  这是一场投入的欢爱,有点过于投入了。

  所以有人进来也没察觉,等到房门被推开,砰一声巨响。

  床上纠结的两人才惊醒。

  因为是梦,所以比较荒诞而且混乱。明明上一个梦境还在床上纠缠被打断,
下一个梦境就变成了她被孟非董卿三个都在卧室里质问。

  场面是非常尴尬而且惊恐的,她全副穿戴承接上一个梦境,上半身还有内衣
和衬衫,下半身却是光溜溜的。面对着那三个无法无天下流无耻的公子哥,她夹
着双腿缩在墙角惊恐万分。

  那三个人一人一个手机举着,七嘴八舌质问她指责她,还播放那些乱七八糟
的视频给她看。她抱头闭目,可耳朵里还是充斥满了他们愤怒的指责和视频里那
些不堪入耳的音效。

  这三个家伙还动手动脚,企图再一次对她施暴。她忍无可忍,飞拳踢脚大声
咒骂。

  梦境里似乎她还挺厉害的,这三个坏胚被她打的满地找牙,然后哭天喊地的
抱着她的腿央求她不要抛弃他们。

  茶末狠狠的踢开这三个坏胚,叉腰分腿将他们咒骂一通以后趾高气昂转身离
开。

  真是扬眉吐气,解恨极了。

  一个转身梦境又变了,跌入了昏暗的医院走廊里。这条走廊是那么的熟悉,
她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哪儿。

  直到听到奇怪的声音,推开一扇门就进入了一间更衣室。

  追寻着声音穿过柜子到里面,看到有个人坐在那儿看手机里的视频。

  对于手机视频茶末有下意识的恐惧,停步不敢上前。

  那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竟然是孟浩然。

  茶末惊呆了,瞪大眼。

  看到她,孟浩然皱起眉蹭一下起身快步到面前,一把将她抓住。然后质问她
为什么和楚人美搞在一起,他还把手机摆到她面前,让她看拍下来的视频。

  视频里播放着她和楚人美在床上纠缠的画面,啧啧的亲嘴清晰可闻。

  茶末被搞糊涂了,但在梦境里她完全无法梳理明白为什么孟浩然会知道楚人
美和自己的那点破事。她就是下意识的心虚,理亏,然后开始无力苍白的辩解。

  其实连为什么要辩解,她都不明白。

  孟浩然压根不听她的辩解,愤怒的推开她,快步朝前走嚷嚷着要把她的破事
都捅到王海冰那儿去。

  茶末追上去,想阻止他,却一脚踩空落下。

  等回过神来,却坐在了咖啡厅里。面前摆着林一清的钻戒,吓得她蹭一下就
跳起,脸都白了,转身就跑路。

  她在前面跑,林一清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要她去结婚。

  茶末也喊,告诉他不要不要,她不要结婚。

  林一清追的很紧很紧,茶末跑的气喘吁吁,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辆车,她撞上去,砰一声巨响,晕头转向。

  等晕乎劲过了,却又到了飞机上。

  风呼呼吹的紧,刮在脸上像刀割。她站在机舱口,门已经打开了。楚人美拎
着她,一低头就能看到脚下万丈深渊,白云连绵不断就跟一床大棉被似的。

  她吓得两腿肚打颤,牙咯咯响个不停。

  楚人美面目狰狞的在她耳边吼叫,说她办事不利给他丢了脸坏了事,所以要
把她从飞机上丢下去。

  她抱着他的胳膊哀求,说愿意做任何事,求求他别这样。

  结果这男人却笑着说她就是个烂货而已,天底下能上床的女人那么多,何必
要她。让她滚去吧。

  说完,就松手。

  茶末从机舱口呼一下就飞出去,直线坠落。

  从高空坠落的感觉非常可怕,茶末就被这种可怕给惊醒了。

  僵硬的身体如同被电击,蹭一下剧烈颤抖。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开,伴随粗重
的呼吸。冷汗立刻从额头背脊冒出,瞬间就湿透了睡衣。

  太可怕了,这绝对是一个噩梦。

  她喘着气,僵硬的身体动了动,手抚着胸口压惊。

  突然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心头咯噔一下,侧头。

  楚人美的眼眸在黑暗中幽幽发光如同深夜捕食的猛兽盯着必死的猎物,带着
一丝凶恶和杀戮。她被吓到,还以为仍旧在梦中,跳起来大叫一声。

  「求求你不要把我扔下去!」

  楚人美似乎心情很不好,从鼻孔里重重呼出一股气,翻身坐起,瞪着她,伸
手一指。

  「你要是再踹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啊?」茶末眨眨眼。

  「你睡相很不好,拉被子,踹人。我严重警告你,给我老实一点睡觉。」楚
人美语气一重。

  「我……我做噩梦了,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茶末抓抓头发,十分尴尬。

  都怪这个惊悚荒诞的梦,害得她出糗了。

  「做噩梦?」楚人美不信。

  「嗯,真的。请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咱们分被子睡,或者我睡
沙发去。我真不是故意的。」茶末双手合掌,连连道歉告饶。

  她态度不错,楚人美就呼出一口气,挥了挥手。

  「算了,睡吧。」重新躺下。

  茶末伸手抹了一把汗,爬过去躺好。

  听说朝左侧睡会压迫心脏,容易做噩梦,所以她转身朝右侧卧,正好面对着
楚人美。

  楚人美已经闭上眼休息。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被帷帐筛成细末撒落,在他脸上投下一抹朦胧昏暗的光
晕。

  茶末揉揉眼睛,深吸口气闭上眼。

  一闭上眼,梦境里那些零碎的片段就浮上眼帘。

  和王海冰在欲海里纠缠,被三坏胚动手动脚,被孟浩然质问,被林一清追赶,
最后被楚人美干掉。这一连串荒唐事,这一连串的男人,她身心俱疲。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她招谁惹
谁了?她伤天害理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自怜自艾的情绪一上来,茶末就辗转反侧睡不着起来,脑子越想越清醒。

  她动来动去动个不停,身边的楚人美也睡不了,蹭一下睁开眼。

  茶末刚好侧转,和他面对面,被他逮了个正着。

  「楚先生……你还没睡……」她尴尬开口。

  「你说呢?」楚人美轻启薄唇,双眼冰冷。

  茶末尴尬的笑笑,然后抓起被子蒙住脸,缩成一团。

  楚人美睡不着,心情很糟。其实他睡不着和茶末关系不大,主要是他不适应
小镇里的环境。在大都市里是彻夜不眠的怪兽,霓虹灯,路灯,买醉寻欢的人群,
到处都是光和声音。这儿太静,太暗,令他觉得难受。

  闭上眼以后,耳朵里灌满了各种虫鸣和不知道那儿来的悉悉索索声,他无法
入睡。

  他睡不着,可身边的茶末一躺下就睡着了,这也令他有点郁闷。更郁闷的是,
这家伙睡着以后就开始折腾,踢被子卷被子呻吟不断,不知道再搞什么。到后来
还踢人,简直是翻天了,敢踢他!

  就在他恨不得一脚将她踹下去的时候,她醒了。

  一看就知道做了噩梦,吓得脸色都变了。也不知梦见了什么,把这家伙吓成
那样。

  该,谁让她不好好睡觉。

  等再次安顿好继续入眠,这家伙又翻来覆去不知道搞什么。

  看来一时半会,大家都别想睡了。

  他伸手抓下茶末挡在脸上的被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脸抬起。

  「睡不着?」

  「啊?啊。」茶末呆呆点头。

  「知道用什么治疗睡眠最有效吗?」他说。

  「什么?」茶末傻傻问。

  他干嘛?要科普?

  「运动!」楚人美轻轻吐出两个字,然后翻身朝她扑过去*********** 生命
在于运动,真理!*****************

               第33章

  老俞家的祖坟是块风水地,半山腰上坐南朝北,俯瞰子孙,庇佑一方。

  在扫墓的时候,一抬头就能望到山上如白云一般堆叠着的樱花,风一吹颤抖
飘洒,远远的吹来稀疏的花瓣。

  祖坟背后就是樱花园,早已经划给了风景区。但没有围墙阻拦,只是种了一
排榆树遮挡。据说这也是有风水学问的,隔断了的话就断了风水,所以不垒墙。

  这个院子里的樱花树分成三类,最珍贵的就是第一是抗战前批种植的四棵御
衣黄,稀有品种,国内也属罕见。

  第二批是改革开放初期种植的50棵。小部分是深红色的关山,大部分都粉
红色的松月。大概是规避中国人对白色的忌讳,前两次种的都是有色花。

  第三次是十年前种植的200棵,最常见的染井吉野樱。基本上国内大部分
地区都有种植,开浅粉偏白色的花朵,压满枝头,很绚烂。

  这个园子里种的都四五月开的樱花,所以一到51黄金周之前都会搞一次樱
花大会,很受游客喜欢。

  现在正是五月初,茶末赶上了一个赏樱的好时候。

  扫墓完毕以后,族长带着人把桌椅板凳贡品香烛什么的都抬下山去。贡过祖
宗的果品菜肴是要分给族里每一家的,这是祖宗吃过的,子孙们也跟着享受。

  楚人美就带着茶末去逛樱花园,保镖们并不紧跟着,只是三三两两散开,松
松的护着。

  他们一行从后门进入,一进去先看到的就是那四棵御衣黄。

  「这也是樱花?」茶末揉了揉她那双熊猫眼,指着那一树黄绿色的花朵,惊
讶问道。

  刚才扫墓的时候她无聊的直打瞌睡,说起看樱花才算有了点精神。昨晚她休
息的不怎么好,前半夜做噩梦,后半夜则被楚人美压榨,搞得她身心俱疲。

  这香蕉人外表倒是中国人的模样,可上了床就是欧美野兽派,太能折腾。真
是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房间里那张床也添乱,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古董,
一动起来仿佛要散架,咯吱咯吱响个不停,也不知道昨晚上有多少人听见了这一
首狂野交响曲。幸好早上起来没人问她这些事,不然可怎么有脸见人?

  「怎么?哪儿不对?」楚人美看她一眼。

  相对于他的神清气爽,显然这女人昨晚休息的很糟糕。不过他不会承认这是
因为自己的原因,因为他觉得自己才是昨晚上受害并且卖力的一方。

  她不过是躺在床上享受而已,而且显然,她确实享受到了。

  脑子里闪过一些昨晚的片段之后,他暧昧的一撇嘴,轻佻一笑。

  「樱花不是应该……白白的,五个花瓣的,小小的,然后许多许多堆叠着。
这个……」茶末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依然专注于她的发现。

  楚人美伸手轻轻拍她后脑一下,亲昵但却不尊重。

  「土包子。这是御衣黄,就是这个颜色。樱花有三百多个品种,你见识太少。」

  「御衣黄?我记得这花是牡丹啊,怎么会是樱花?」茶末争辩。

  「牡丹是牡丹,樱花是樱花。这是我外祖母种的,反正它就是这个颜色,你
有意见?」他一挑眉,侧目。

  原来是他祖宗种的,茶末立刻摇摇头。

  「没有没有,很好很好。」

  只是这颜色……真有点惊悚。御衣黄花不大,比茶盅略小一些,十来多堆叠
拥挤在枝头,却是淡淡的黄绿色。黄绿色还则罢了,偏偏花心里还抽出一抹紫红,
就跟血从花心里淌出来似的。十分诡异。

  不愧是小日本的花,有够变态。

  楚人美不睬她,迈步上前,伸手抚了抚那几棵老树。眼皮微垂,低头沉思片
刻,也不知是忆古还是思今。

  停留片刻,一行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往前走。

  看到深红色的关山时,茶末又惊诧了。这土包只知道樱花是雪白的,所以见
着有色的她就惊诧不已。其实关山也是常见的樱花,茶末在W市和Z市见过许多,
但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也是樱花,可见她多土。

  这回明白了,她还挺高兴,原来自己早就和樱花近距离接触过。所谓浪漫樱
花其实也挺平易近人的嘛。

  楚人美望着满园的樱花也颇感慨,回到自己母亲的故土,他说不出一股子什
么感觉。

  两个人各怀心思缓缓前行,漫步在树丛花海之间的一对男女,倒也有那么几
分情侣的感觉。只是相对于那些紧挨着挽手拥肩,搂腰贴面的情侣,这一对绝对
够疏远。

  进入到染井吉野樱的范围后,茶末就坦然了。眼前如白云堆叠一般的花海正
是电视里电影里乃至小说里常常提到的那个浪漫樱花,无数少女芳心为之倾倒。
樱花开时,多少痴男怨女就在这树下傻兮兮的照着电视电影演绎一遍肉麻兮兮的
浪漫情怀。虽然傻,虽然肉麻,可大家都乐此不疲。

  记得刚和刘若东好的那会,她也曾幻想过有一天和这个男人一起在樱花树下
互相告白。

  可是浪漫与她无缘,她和他最浪漫的一次约会就是分手那天的咖啡馆,往事
不堪回首。

  唏嘘啊。

  至于什么王海冰啊,孟非董卿之流,乃至林一清,那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纯
男女关系,要什么浪漫?又哪里会有什么浪漫!

  眼望着这满园的青春男女,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和这种纯洁的恋爱关系渐行
渐远。

  对未来一下感到悲伤起来。

  在花海下明媚的忧郁,感叹自己复杂的男女关系,凄凉的展望遥不可及的正
常恋爱婚姻生活,这就是茶末式的廉价情调。

  可惜,她的廉价都市浪漫情感剧还没铺开感情,立刻就变成了都市惊悚悬疑
剧。

  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樱花树下看见男人不奇怪,这本来就是年轻人的天堂。一对对的挨在一起,
个个都以为自己是爱情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脸花痴呆傻的表情可劲的浪漫陶醉
着。

  但那一位年轻的男人却仿佛和这一片冒着粉红泡泡的浪漫无关,虽然他身边
也有一位堪比电影女主角的靓女。但男主角却兴趣缺缺,倚靠在树边自顾自看手
机。

  茶末原本感叹美女不如手机,替那靓女不值。等她那一百多度近视眼焦距对
准了,看清了男人的长相,吓得她嗖一下就蹿到楚人美身后,脸色都变了。

  嗬,我的老天爷,瞧瞧她看到了谁?

  竟然是董卿!

  没错,那树下的美青年大帅哥手机男,正是董卿,董少爷是也。

  却原来,他乡遇故知,也并非全是美事。

  屏息前行,茶末心里不断祈祷。

  别抬头,别看见,看见了也不认识。

  真是鸵鸟心态,自欺欺人。

  没想到这次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董卿还真没抬头。他专注于手机,对身
边的花海美女情侣行人统统没兴趣。

  越过了董卿依靠的那棵樱花树,茶末拍着心口庆幸自己走了狗屎运。却不知
原本低着头的董卿终于抬起了他那颗高贵的头颅,看到了茶末和楚人美的背影。

  光看个背影就认出来,那是不切实际的,一开始吸引董卿的其实是楚人美。
这个男人和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可能还不是
本国人。

  有时候气质就是这么微妙神奇,一个神态,一个动作,乃至于走路的姿势说
话的态度都可以透露出本人的一些特征。

  楚人美的特征就是那种肉食性。

  当时是背影,所以董卿看不到他的正面,但他注意到楚人美的手很特别。

  修长有力,食指总是微微弓着,时不时会轻轻勾一下,一种下意识的小动作。
这是一双习惯于握枪的手,董卿有个刑警朋友,就有这种小习惯。

  董卿一开始以为他也是个警察之类的,但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楚人美穿着很高级的外套,料子不是国内常见的,需要定制。警察不会有这
种穿着习惯,所以他推断这家伙应该是从国外来的,至少近期在国外生活。

  这一切的推理想法都出于无聊,整个樱花园里除了发花痴的男女情侣就是满
眼的樱花,腻味透了。难得在这其中看到这么个不那么庸俗无聊的人,所以就注
意了几眼打发时间。

  然后,他的目光自然就顺着楚人美落到了茶末身上。

  评判一个男人的档次当然包括他对女人的品味。

  眼光一落下,董卿的第一映像是。

  这家伙对女人的品味可真不怎么样。

  心头刚刚浮起一丝嘲弄和失望,就嘎然而止。

  这背影……好熟悉。

  熟悉的令他心颤,心慌,心乱。

  手心里全是汗,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背影,这个背影……

  哦天哪,那个该死的小娼妇。

  叫什么来着?对,茶末!

  茶末,这个名字的脑子里一闪,就爆炸。耳朵里嗡一声,难受。

  哈,她竟然在这儿。勾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臂,那样亲昵的走过他的眼前。

  没错,她就该这样。她离不开男人,她就是那种女人。

  他刚才竟然会质疑那家伙的品味,这品味简直绝了。瞧这家伙找上了个什么
货色?良家妇女型的荡妇,多稀罕呀。

  至于这个小破鞋,她的品味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高。

  她总能达成所愿,总能钓到诸如这类的高档货。

  难怪难怪,难怪王海冰一出事她就跑了。难怪她从来没想过找他们,她行啊。
她有什么好怕的呢?什么样的男人她钓不上?

  偏偏他就忘不了她,他想了她整整两年,暗地里也找了两年。这可真是应了
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或者,是另外一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没有发现自己?还是发现了却装作没看见?不管是那种,总之这个小娼妇
不会主动找上自己。

  这个坏女人,太坏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主动,他可以。

  他现在就想冲过去,抓住她。

  抓住她以后呢?是甩她几个巴掌?还是直接往自己车里拉?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

  董卿没想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会来的这么快,两年了,对茶末的幻想渴望如果
曾经是一片疯长的野草地,如今也早已因为久久得不到滋润而干枯死绝。可只是
看到她的背影而已,这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就如同春雷细雨下的草地,贪婪的再
次疯长,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从来就没有死绝过,只是潜伏了,压抑了。

  现在,如同猛兽出笼,非得见血不可了。

  见血,要见她的血。

  董卿深吸一口气,紧紧抿着嘴,手用力的握着手机,关节发白,格格作响。

  不过他的脑子总算没有完全被畸形的欲望给冲昏了,身边还有其他人,更重
要的是,他必须低调一些。

  他一个人找到的,所以也要一个人独享。

  重重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嘴一撇,肚子里的坏水汩汩的冒出
来。

  每一处风景区里都少不了捡垃圾的小孩子,他们总是拎着塑料袋到处捡游客
们扔下的饮料瓶子。

  所以当这样一个小孩子朝茶末走过来的时候,她以为对方只是想要自己手里
那个快喝光了的矿泉水瓶子。

  小孩子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所以她很好心的咕咚咕咚仰头喝光,把瓶子主动
递过去。

  对方接过瓶子的时候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这令茶末想起那些间谍大片,难道这小孩子是为FBI工作的?

  手心里的纸条很硬,显然质量很好,似乎像是从高档记事本里扯下的一页。

  这可真刺激,演电影似的。她是不是应该到隐蔽一点的角落去看?

  眼珠子一转,她尿遁,借道厕所。

  厕所位于樱花园僻静处,只有几个尿急了匆匆而来,又冲冲而去的游客。

  她站在路边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排字。

  晚上八点,圣玛丽教堂,不见不散。

  后面落款一个董字。

  这是什么?谁?

  董?董卿!他看到她了!不会吧?

  倒吸一口凉气,茶末一把捏拢手,紧张的抬头四处看。

  周围全是樱花树,风一吹,花瓣飘飘洒洒,浪漫的花吹雪景色。

  没有一个人。

  心咚咚直跳,冷汗嘟嘟嘟冒了一背脊,风一吹,分外冷。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她要不要去?该不该去?

  不不不,她才不去。傻子才去,肯定是鸿门宴,她去了保证连骨头渣子都剩
不下。

  她必须赶紧回到楚人美身边去,至少那儿比较安全。

  看来今天她不是走狗屎运,而是直接踩到了狗屎。

  没错,就是狗屎。那三个坏胚对她来说,就是三坨臭狗屎。

  她哆哆嗦嗦,恍恍惚惚,跌跌撞撞顺着小路一路跑回了楚人美身边。

  楚人美正在接电话,表情凝重。

  她刚要靠近,就有保镖轻轻揽住。

  「楚先生正在接重要的电话,请茶小姐不要打搅他。」

  茶末乖乖等在边上,用眼瞟四周。周围行人不少,但没有熟悉的令人担忧的
身影,这令她放松了一些。

  楚人美接完电话,轻轻一挥手。

  「回祠堂。」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任何解释。

  茶末急忙跟上他。

  回去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待在这地方了。

  回到祠堂的小楼,楚人美就忙着打电话办正事。他的事茶末不感兴趣也不敢
过问,于是自顾自洗个澡,换身衣服后在院子里找乐。

  楚人美这次回国本身带的人就不多,离开Z市的时候又留下几个处理他的投
资项目,现在随身跟着的只有四个人而已。

  这四个人这会子一个跟在他身边其他三个都派出去办事,茶末隐约觉得可能
出了什么麻烦的大事,反正没人看着她了。

  这是否是一个可以逃跑开溜的机会?

  她心动一下。

  无论是董卿还是楚人美都不是她理想中的男人,他们给她的感觉都过于危险,
所以下意识的想要逃开。

  但她又胆小,有贼心没贼胆。所以想归想,真正实施却也不敢。

  直到楚人美带着剩下的一个保镖开着车离开,把她一个人扔在祠堂里。她立
刻明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车刚开出,她还不敢动,磨磨蹭蹭回到房间里,乖乖待在屋子里等候。

  当然不是等楚人美回来,她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先等一等。

  挨了半个小时,她终于拎出了自己的旅行包,又把零碎的东西打包好,兴冲
冲准备跑路。

  刚出门,就看到族长带着人过来,于是急忙又退回屋里,关上门。

  把旅行包塞进柜子里,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她镇定一下情绪后去开门。

  原来族长是来告诉她,他接到了楚人美的电话说有事要回去忙一下,很快就
回来,让她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待着。

  茶末干笑这应承。

  族长怕她闷,特地还带来了许多小镇的特长,让她吃零食消闲。

  茶末连连感谢,将族长一行人送出了小楼。

  等人走了以后,她偷偷探身从窗口往外看。基本上监视的人是没有的,族长
也只是负责带个话而已,压根没想过要监禁她。但因为祠堂到底也是族里的重要
地方,所以有专门的人看管。西洋小楼是一个单独的院子,门口就有一个看门的
小亭子,住着个大爷,到外面也有亭子,一共是两个看门的。

  茶末想了想,自己要出去还是行的,但估计带着旅行包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办?看来得舍得了。

  舍得,有舍才有得。豁出去了,为了自由,就破一次财吧。

  喔唷,破财对茶末这个吝啬穷鬼来说真好比是拿刀子扎她直接放血一样痛苦。

  翻开旅行包,她掂量着有什么值钱的又小件的东西可以往随身的包包里装。

  除了那一叠一万多的现金,其实她有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

  用了半瓶的大宝SOD蜜?还是小护士的护手霜?或者美宝莲的唇膏?

  最贵的就是去年年底买的打折品牌羽绒服,花了她六百块钱。她是想带走,
可包包装不下。

  扶额,甩甩头。

  舍了,这次她真舍了。全不要了。

  等一下,牙膏牙刷梳子毛巾什么的带着吧。跑路也要注意个人卫生,还有内
衣裤,总要换。

  还有……没有还有了!

  狠狠心,将挎包拉链拉上,她深吸一口气出门。

  跨出门槛,又回首。

  表情痛苦,一步三回头,她心痛无比。钱啊,都是她的钱,赚钱不容易,失
去却总是如此简单。太痛苦了,太心酸了。

  过门口的时候,老大爷问她去干嘛。

  茶末下意识的说去圣玛丽教堂,老大爷连连点头,说那确实是个值得一看的
地方。还给她指路,告诉她出租车坐过去只要5块钱就够,千万别被那些坏司机
骗了。

  茶末感谢老大爷后顺利走出了祠堂。

  祠堂外没有出租车,她小跑到了街上才拦到。

  上车告诉司机去巴士车站,她才不会去圣玛丽教堂呢,她要跑路,离楚人美
和董卿都远远的。

  小镇不大,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巴士站,茶末拉开包给钱的时候看到了被
自己随意塞在里面的支票。

  这玩意怎么办?她都跑路,显然交易作废,不该还收他的钱?

  对啊,没关系的。只要她不去兑现支票,他就不会有损失。说起来有损失的
是她才对,白给人玩了不说,还陪上了时间,金钱,精力。

  亏大发了。

  唉,可惜自己还是做不成坏女人,所以注定没钱。

  茶末下了出租车,摇着脑袋叹着气,一脸悲催的走向车站。

  还没走到车站口,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还屋里哇啦作响,唱着刀郎的情
人,十分恶俗。

  她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有一条短信,还有电话也在打进来。

  她是先看短信还是先接电话?

  犹豫一下,电话断了。

  那就先看短信吧。

  短信是一条彩信,她的手机反应不快,漏斗转了几下才打开。

  一打开,她眼立刻瞪圆,一把将手机捂在胸口,惊慌的朝周围看了看。

  周围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注意她。

  见没人看自己,她这才又偷偷翻开手机,看了一眼立刻又捂住。

  不堪入目,绝对的不堪入目。

  山寨机的显示屏虽然不是高档货,但看个照片还是很清晰的。大屏幕上□裸
交接在一起的器官扑面而来,还有女主角的脸部特写,表情放荡销魂,堪比岛国
AV女优。刺激,太刺激了,刺激的她脑子都快爆炸。

  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得为那一次的错误付出代价,可这真是太冤
枉了。她是无辜的,她才是受害者,而且至今还在受害。

  该死的董卿,该死的孟浩然。

  这些公子哥儿没一个是好东西,全是些说话不算话的烂人。

  她真是个笨蛋,彻底的笨蛋。她怎么会相信孟浩然的话,相信这些人已经把
关于她的那些恶心视频和照片都删了?

  这真是很傻很天真。没错,他们压根就是一伙的,一路货色。

  怎么办?现在她该怎么办?

  他们竟然已经找上门来,还知道了她的手机号码。

  他们现在是不是就在附近?躲藏在暗处就像猫戏老鼠,猎人观察猎物一样观
察着自己,玩弄着自己吗?

  她恨恨然用力删除照片,心跳气喘,不知所措。

  似乎要印证她的猜测,刚删除了短信,新的短信就一条接一条的进来,就像
是故意轰炸她似的。

  也合该她倒霉,她的山寨手机设定为短信必须打开以后才能删除。

  所以她又再次被迫观赏了十来张自己为主角的艳照。

  往事不堪回首,想忘都忘不掉何况还要被迫回顾一遍经典细节。

  茶末立刻明白,这是对方的威胁。

  而自己就如同两年前一样,依然得屈服于这个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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