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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暮霭凝香】(全本)【作者:snow_xefd(雪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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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图穷

  一阵夜风吹过,挂落上插着的灯笼本就不稳,当下摇晃起来。

  本就昏暗不堪的光芒,变得更加摇曳不清。

  但即便唐昕没有一双练暗器练出的好眼力,唐青的模样也实在不难看的清清
楚楚。

  她咬着裙摆的小嘴显得无比用力,连面颊上的肌肉都在不住微微颤动,大颗
大颗的汗珠布满了她的面庞,额上更是汇集成股,沿着鼻梁两侧和眼角之外流下,
流过她紧紧闭着的眼睛。

  她的手在不断地用力,而每一次用力,她的头就会稍微向上昂起,口鼻之中
流泻出一段酥软娇柔、带着说不出的诱惑之意的闷哼。

  不要说男人,就连唐昕听了,都忍不住心中一动,身子跟着热了几分。

  先前听到的细小声响此刻又更大了一些,倒并不是唐青的手指加大了力道,
而是那被不断抠挖的紧致肉穴之中,此刻已充满了粘滑的浆汁。

  仿佛这样还是无法缓解娇躯遍布的躁动,唐青一边继续搅动着手指,一边索
性蹬掉了亵裤,抬起双脚分开踩在椅上,将胯下方寸之地,当真是展示一样亮了
出来。

  这种姿势,手指总算进入到更深的地方,唐青畅快的哼了一声,纤腰一挺,
雪臀微抬悬了起来,凌空抖了几下,才又坐回原处,看她周身微颤股根痉挛的模
样,应该是小小的泄了一次。

  唐青吐出裙摆,喘了几口,又将裙摆咬住,这次似乎是摸到了什么门道,手
指挖进蜜穴的时候,手掌没再压在顶上,而是远远离开,空出了一块地方,她另
一只手垂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占住那处,指尖一剥,剥出那颗晶莹粉润的嫩豆,
于近在咫尺的泉眼上蘸了些淫汁,轻轻一压,按住了那小巧的芽尖儿。

  本就是女子欢爱中最紧要的所在,又正是媚药发作的当口,唐青的指尖才开
始缓缓画圈,剧烈的酥麻就一股脑直冲顶门,美得她登时便忍不住开口叫了出来,
裙摆一松掉在胸腹之间,爽利的一阵哆嗦。

  知道了关键,尽管舒服的她都有些害怕,但急着消解药性的时候,哪里还顾
得了那么多,她将眼睛闭得更紧,连唐昕都索性当作不在,将那颗相思豆越揉越
快,塞在身子里的指头也是左抠右挖终于找到了一处略显粗糙的嫩褶儿,用力一
磨便是通体酥麻,当即喜不自胜的盯住那里狠狠按住,前后摩擦。

  若说痛自然是痛的,毕竟处子贞洁都还没丢的彻底,手指刚塞进去的时候最
先抠出来的便是丝丝缕缕的血迹,犹如给自己又破了一次身子,可她知道这事也
没别的办法,难不成,还能去求同为女子的唐昕么?

  动到兴起,明知道唐昕此时一定在看着,唐青心底却反而升起了一股异样的
愉悦,她畅快的叫了几声,臀尖一紧,手指周遭又盈满了滑溜溜的淫蜜。

  第二次了……她喘息着休息了一霎,但刚刚停下,穴心儿上的钻心骚痒和周
身上下火烧一样的热流便又蠢蠢欲动,她只好抖擞精神,又把双手动了起来。

  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令人快活的事……

  杯水车薪也好,无济于事也好,唐青都不想去管了,头脑好象已被一阵阵的
甜美冲击到麻痹,不想思考,也不想做其他任何动作,只想用手指不断地地刺激
着蜜穴,刺激着阴核,刺激被药性燃烧起的情欲引导她去刺激的任何地方。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到已经数不清记不得第几次。

  她的脚已经无力再踩在椅子上,只有软软的垂到地上,光裸的臀下犹如坐进
水坑之中,只不过所有的「水」,都来自于她自己。

  指筋早已开始抽痛,到了此刻,更是酸胀欲断。

  被磨擦揉搓的两处,内里的肉壁已经红肿,即便湿滑不堪,指尖划过,七分
酸畅之中也已有了三分刺痛;而那娇嫩的蜜核,也比最初大了将近一圈,胀如指
尖,虽说并不觉得痛,但却仿佛愉悦的过了头,只要轻轻一碰,就酸麻到近乎难
受的程度。

  而她麻痹的头脑,甚至已判断不出媚药的效力到底是否已经过去。

  「够了!」唐昕一把攥住了唐青的手腕,在她耳边鼓起真气低喝一声,「停
手!你想给自己抠出个血窟窿不成?」

  唐青茫然的抬起眼,看着面色绯红但一脸怒色的唐昕,软弱无力的动了动嘴
唇,道:「我……我不敢停……我怕……我怕药性还在……真要失了理智,岂不
是……岂不是要……」

  唐昕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硬是将她向上一扯,拉开了她的手掌,怒斥道:
「你要是变成没了心智的淫娃荡妇,我就在这院子里直接取了你的命,就地埋了
也省得给唐家丢人。」

  唐青身子一震,不再往回挣自己的手腕,只是喃喃道:「好……真到了那时,
你杀了我就是。」

  「到不了那一步。」唐昕皱着眉把她拉回到椅子上坐下,脸上红了一红,道,
「药性真的还在,大不了……我也帮你一把就是。」

  唐青喘息着瞥了她一眼,讥笑道:「我可没兴趣和你玩那磨豆腐的把戏,你
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唐昕怒道:「呸,不识好歹!」

  静静的平复了约莫一刻功夫,唐青长长吁了口气,抓起裙摆擦了擦汗,扶着
栏杆站了起来,道:「好,看样子……是消解的差不多了。可能差了些阳气帮忙,
最里头还有点酸涨发痒,不过忍得下来,问题不大。」

  唐昕这才跟着略略松了口气,道:「这再好不过,别再惹是生非了,咱们赶
紧回去,那边现在一个唐门的人都没有,南宫星真遇上什么不测,你再想笼络也
没机会了。」

  唐青点了点头,将随身东西草草整理一番,本想飞身跳起取下灯笼,结果双
膝一软竟没蹦起来,颇有些尴尬的扭开了头。

  唐昕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纵身取下灯笼拿在手里,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
走吧。」

  临走之前,想着平时南宫星的念叨,唐昕又折回去将那看院子的老头放到遮
风避雨处,帮他服下解药,这才安心离去。

  毕竟那样羞耻的模样也被看了个通透,唐青一路下来到难得一见的没和唐昕
拌嘴,闷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暗自思量着什么。

  大半夜的不好再惊动店家,唐昕便仍领着唐青沿小道绕回到院墙那边,反正
有她帮忙,唐青就算腿软如泥,大不了也就是丢过墙头摔上一跤而已。

  提着灯笼刚刚拐过街角,唐昕面上突然一凛,将唐青一扯拽回到小巷之中。

  唐青反应极快,当即贴墙而立,将一把暗器捏在指间,压低声音道:「是谁?」

  唐昕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只看出有人。」

  她将灯笼熄灭丢到一边,略略适应了一下周围的黑暗,探头又看了出去。

  自小苦练暗器的唐家子弟,目力本就比寻常人强上许多,遥遥一望,她便数
出了两个人头,一前一后守住了两个院角,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手上拿的也是挫
了光的短剑,暗中出手,可以说是无影无踪。

  唐昕略一估量,回身焦急道:「糟糕,是七星门的杀手。」

  唐青一惊,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唐昕皱眉道:「有人买了南宫星的命,他们还能来做什么。」

  唐青倒抽一口凉气,忙道:「那……那该怎么办?」

  唐昕探头张望了一眼,沉声道:「看样子这两个多半是望风的,应该不难对
付,你腿软,帮我掠阵。我去解决了他们。」

  唐青哼了一声,道:「你到放心,就不怕我在背后连你一块放倒么?」

  唐昕冷笑道:「我只怕凭你的准头三个目标一个也打不中。自己看情况动手,
我去了。」

  话音刚落,她已贴着墙壁摸了出去,女子绣鞋轻软,落足无声无息,直到丈
余之外,靠得近的那个杀手才转脸望见她的身影,当下双目一寒,倒提短剑猫腰
迎了上来。

  看样子对方不愿惹出动静,唐昕当即猜到里面的人多半还未动手,立刻向后
撤出半步,甩手打出三枚铁蒺藜,高声叫道:「有杀手!」

  唐青趁机斜刺窜出,双手连挥,暗器如雨劈头盖脸往那两个杀手身上招呼过
去。

  那两个杀手却也并非泛泛之辈,手中短剑旋转如盾,叮叮当当将暗器打落在
地,看唐昕开口又要示警,离得近的那个飞身跃起,短剑锋锐直指唐昕面门劈面
刺来,离得远的那个立刻纵身一跃翻墙入内,想来是要去提醒里头的同伴抓紧下
手。

  唐昕等的就是对手杀来的这一刻,她拧腰一抄,皮囊中的毒砂已在掌中,甩
手一扬,比刚才的铁蒺藜快了不止一分的毒砂登时漫天散开。

  那杀手应该也是七星门的精锐,人在半空仍能扭身变招,只是无奈无处借力
双手连挥,也不过堪堪扫开了一片,剩下那些还是尽数打在身上。

  不料这杀手浑不畏死,毒砂在身不呼不叫,落地一蹬,竟仍急冲到唐昕面前。

  唐昕毫不犹豫抹去手上麂皮手套,双掌一错反拍对手胸膛,仗着身法轻灵存
心缠斗,只待对手毒发。

  那杀手两招不中,看破唐昕意图,竟猫腰一纵,猱身扑上,连她的掌力也不
去理会,摆明了豁命一击。

  唐昕毫不犹豫在身侧墙壁猛力一蹬,借力打横飞出,唐青与她言行均不相合,
但真到对抗外敌之际,唐门中多年训练出的默契依旧起了作用,一把飞镖甩手一
撒,擦着唐昕的裙摆射向那杀手,同时封住五路去向,纵然那杀手舍命追击,也
势必要被这些飞镖钉在半空。

  那杀手靠在墙上,抬手想去击落飞镖,但无奈唐门毒砂毒发极快,这一番搏
斗又加速了血脉运行,毒气须臾便已攻心,一把短剑,此刻竟重如千钧说什么也
举不起来。

  噗噗几声轻响,飞镖结结实实的打在那杀手身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双腿
抽了两下,软软倒了下去。

  唐昕定了定神,向唐青比了个手势,自己领在前面,大步往院墙那边赶去。

  还没走到,耳中已听到院内阵阵风声,唐昕情急,慌忙飞身跃上墙头,手套
与毒砂同时准备妥当。

  雨虽歇,云未散。

  杀手动手之前似乎故意打灭了院中的灯笼,一眼望去,下面竟是一片漆黑,
唐昕赶忙眯起双眼,聚精会神凝望着院中情形。

  南宫星那间屋子房门洞开,内里的烛火稍微带来了一丝光亮,映照出门口那
个瘦削矮小但气势逼人的影子。

  三个杀手左右前三路夹攻,两侧短剑毒蛇般刺出,正面那条链子枪也不近身,
专找着关凛手中刀柄追逐缠绕。

  而院中另外六名杀手也是三三分开,守在另两间屋外,进来报信的那个大概
是刚刚说完情况,连他在内的七人同时决定出手,竟只留下两人各自守在柳悲歌
单雷颐门外,剩下五个转而扑向关凛所在。

  目标果然是为压制毒性而无法出手的南宫星!

  这班杀手武功单个拿出来兴许称不上顶尖,但在杀人这件事上着实已非寻常
高手可比,招式阴险毒辣不说,险到极处的出手也是一副两败俱伤的路子,已到
了接近死士的程度。

  三人配合起来更是默契无比,链子枪拉开安全距离不住往关刀长柄上缠绕招
呼,左右两只短剑不显寒光贴身急刺,关凛目盲那一侧的杀手更是递招无声,宁
肯慢上一些也要欺她目不能见。

  门口廊柱颇为碍事,关刀本就有些施展不开,关凛仗着感觉敏锐用刀柄连挡
数招,挥刀刚欲反击,那毒蛇一样的链子枪已结结实实的缠了上来,运力一扯,
就要锁住她的兵刃。

  唐昕在墙头心中大急,忙丢下一把毒砂解围,不料却被后来五人中的一个脱
下上衣一卷一兜尽数防住。

  短剑寒气已到肋下,关凛双手一握,突然向后一缩,撤入到房门里面,跟着
一声低喝,双手一收,一股巨力顺着链子枪传出,那杀手撒手不及,整个人竟被
扯飞起来,直愣愣飞向屋门。

  关凛刀刃一转,内力所及,喀喇喇一阵脆响,链子枪竟被四下崩飞,碎成数
段,旋即她踏上半步,一道寒光兜头斩出!

  连惨叫都不及发出半声,那飞在半空的杀手,竟被这一刀活活劈成两半,分
开左右的尸身还恰挡在另外两人的短剑之前。

  血光四起,脏腑飞溅!

  那些杀手毕竟还是人,面对这惨烈的情景,离得最近的两个忍不住迟疑了刹
那。

  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被这一刀所震慑,他们在人生中最不该停下的时候,
停住了短短的一瞬间。

  短短的一瞬,对关凛这样的高手来说已经足够。

  两刀横扫,她的人重又冲了出来。

  她的脚踏入院中泥泞的同时,身后的左右廊柱,连着那两个杀手的身躯同时
从中断裂,变成四截。

  院中七人眼底均闪过一丝惊慌,其中一个体型像是女子的更是忍不住后退了
半步。

  关凛一只独眼在他们面上冷电般一扫,道:「你们是什么人?」

  「连迷香都用上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伴着一句略带笑意的话音,柳悲
歌开门杀出,离别刀毫不容情迅猛劈下,喝道,「杀了就是!」

  守在单雷颐门前的那个杀手担心同伴抵挡不住,瞥了一眼窗台上摆的迷香小
鼎,咬一咬牙,扭身便要出手相助。

  这时却听单雷颐在房中一声大笑,一只闪耀着银光的手掌破窗而出,噗的一
声将那小鼎打飞出来,暗器般射了出来。

  那杀手举起短剑一封,当得一声架开小鼎,人却被鼎上裹挟的真气震的后退
三步,一口浊气堵在胸中,烦闷欲呕。

  转眼间院中形势已成了杀手反被合围,唐昕这才略觉安心,转头把唐青拉扯
上来。

  「记得留一个活口问话。」单雷颐大步走出房门,将一盏油灯放在脚边,微
光映照之下,七个杀手聚成一团看得清清楚楚。

  「哼。」当中那女子突然哼了一声,犹如暗号,剩下六人毫不犹豫从怀中掏
出几枚圆球,甩手丢了出来。

  圆球在半空互相碰撞,噼啪轻响之后,竟忽然爆裂开来,散出一片白色烟尘,
也不知是石灰还是别的什么障眼道具。

  唐昕唐青唯恐他们趁机脱逃,毫不犹豫将两把毒砂抛了出去,封住他们纵身
而上的去路。

  哪知道他们竟不是打算趁机逃走,而是屏息闭目在烟尘之中分别杀了出去,
三人攻向关凛,剩下的两两对付柳、单二人。

  唐昕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妙,赶忙沿着墙头提气飞奔,听着院
中兵刃交击叮当作响,到南宫星房前寻了处白烟稀薄的地方倒翻而下,抬足一蹬
纵入房中。

  果不其然,趁外面斗得你死我活,这房间与隔壁的墙上,竟被人无声无息的
掏出一个五尺方圆的大洞,两个黑衣人已经钻进一个,另一个也探出了半个身子。

  唐昕二话不说,先打出一把毒砂将钻在墙中避无可避的杀手立毙当场,跟着
飞起一脚踢在另一个杀手臂肘,硬生生架开刺向南宫星背心的短剑,闪身拦在床
前。

  南宫星见她进来,稍稍松了口气,本已准备漏开丹田让农皇珠生效的内力重
又封堵回去,脸上又成了黑气弥漫的模样。

  那杀手一击不中,仍不肯退,抬手竟也打出几枚暗器。

  这无异于班门弄斧,唐昕轻哼一声扬手收下,为防内里有诈刚一沾到手套便
甩手打回,那杀手仓皇闪开,果然如她所料,暗器一撞在墙上便砰的一声轻响化
成无数细针散开,唐昕早有准备扯过床幔运力一抖纷纷打落,那杀手却没这么好
的运气,就地一滚仍被射中数支。

  那杀手痛哼一声站了起来,大抵是知道绝无生路,双手将短剑紧握,竟那么
直愣愣向着南宫星扑了上去!

  只是他武功尚不如外面负责佯攻的同伴,这拼死一击门户洞开破绽大的吓人,
唐昕挺肩一靠振臂一推,内力到处,正轰在他开敞胸腹,直将他远远抛出,打到
了屋门之外。

  唐昕不敢再往他处,小心翼翼的守在南宫星身前,低声道:「小星,你没事
吧?」

  南宫星看四下无人,隔着手套在她指尖轻轻捏了一捏,笑道:「你既然来了,
自然就没事。我怕你人在外面,也遭人袭击,这边可鞭长莫及。」

  唐昕颇为有气道:「我可不想你的同伴,那么沉得住气。杀手都摸进你房里
了,他们连面都不露。」

  「既然是暗棋,不到绝路,就不能提前动用。」南宫星淡淡一笑,道,「而
且,依我看,这些杀手未必就是七星门的。」

  「哦?」唐昕眉梢微挑,道,「怎么说?」

  南宫星思忖道:「因为这机会并不算好,我若是武曲,至少也要再观察几天。

  毕竟我要是直接被毒死,按七星门的规矩,他们一样可以照单收钱,何苦来
浪费自家的人手。「

  难道是天道?唐昕心中狐疑,但还没开口询问,门外人影一闪,唐青已跌跌
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路冲到床边,看了一眼南宫星安然无恙,这才翻了个身直接
坐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暗器道:「外面的全都收拾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唐昕点了点头,隔着墙洞看了一眼隔壁已经没人,才放心走到院中。

  关凛驻刀立在门前断掉的廊柱中间,看她左臂右腿腰侧均有血迹,竟也受了
些伤,院中柳悲歌正挑起灯笼细细查验尸身,看他身上竟也多了几处伤口,只有
单雷颐看上去毫发无伤,一手牢牢抓着敌人中唯一的那个女子,另一手捏着她的
下巴防她自尽。

  「身上没有七星门的记号,」柳悲歌起身奇道,「这些人实力当真不弱,目
不见物的时候配合也丝毫不乱,最后死士一样的搏命也颇有传闻中七星门的风范,
我还当这身份已经判断的十拿九稳了呢。」

  单雷颐呵呵一笑,手掌一捏卸脱了那女子的下巴,抬手一拧将她双臂锁在身
后,道:「不打紧,好歹还留了一条会说话的舌头。」

  柳悲歌皱眉道:「他们连死都不怕,怕是不太好审啊。」

  单雷颐淡淡道:「我在镇南王府训练捕快的时候,有幸在刑狱中见识过一阵
官府的手段,从那我就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其实远比死更可怕。很多自以为嘴
很牢的,不过是没遇上正确的法子。」

  柳悲歌似乎有些不忍,道:「那咱们该留个男的,我听说女人家都比较吃痛,
生孩子的疼都能扛下,审起来岂不是费劲得多。」

  单雷颐看着身前女子决绝坚定的神情,眼中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这你
就不懂了,对付女人,不能单靠痛。而一旦用对了手段,你就会知道,指望女人
保守秘密的,都是蠢材。」

  唐昕心中略绝不悦,扬声道:「看来单伯伯好像很有经验呐。」

  单雷颐笑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柳老弟,咱们这就找个地方,从
她嘴里掏掏话儿吧。」

  柳悲歌皱眉道:「我么?」

  单雷颐笑道:「怎么,难道还能让她们么?」

  柳悲歌稍加思索,苦笑道:「也对,那他们就留在这儿么?会不会有些危险?」

  单雷颐打量了一下歪七扭八倒了一地的尸体,道:「让他们跟咱们一起走。

  就在咱们隔邻休息,以防万一。「

  柳悲歌只好点头道:「好。那就听凭单兄做主了。」

  关凛似乎也没什么意见,扭身进屋简单交代两句,便把南宫星拎起往肩上一
扛,就此出发。

  不愧是镇南王府出来的贵客,踏着夜色在外兜了一圈,单雷颐竟不知从什么
渠道弄到了几间官衙直属驿馆的房间,据说铁爪鸳鸯就暂时下榻在此,害的唐昕
还出言略作抗议,无奈单雷颐再三保证不会让消息流露出去,她也不好强行反对。

  不曾想,他选了官驿下榻,还另有原因。

  「毕竟你我都是正道之士,出手杀人的时候不少,真刀真枪刑讯逼问的经验
可就差劲得很。」单雷颐安置好诸人之后,返身离开,不久便带回了两个皂衣官
帽的狱卒,简单介绍之后,道,「所以这种事还是交给行家里手来办,我和柳老
弟从旁协助的好。」

  南宫星看那女杀手已经是冷汗直流眼底生怯,忍不住柔声道:「单前辈,咱
们不妨先好好问问她,兴许她嘴巴不严,几句就招了呢。」

  单雷颐略带讥诮的瞥他一眼,也不回答,而是抬手将那女杀手的下巴轻轻一
托,合归原处。

  那女子倒也果断,当即一口咬向自己舌根,只可惜单雷颐早有准备,二指一
推,喀的一响,有让她成了津唾垂流得狼狈模样。

  这无疑已是最好的回答。

  「这二位带了些趁手的刑具过来,我该准备的也都准备齐全,柳老弟,咱们
这就过去吧。你们该休息就休息,这墙并不厚,若是有什么动静,你们稍微忍忍
也就是了。」单雷颐说罢,抓起那女杀手夹在腋下,淡淡道,「从现在开始,你
还有一次老实交待的机会,等你决定有问必答的时候,就把脑袋左偏三次,右偏
三次。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错过了,便再没有了。」

  他的语气虽轻,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隐隐透出一股仿佛压抑许久的亢奋
之意。

  关凛看着他们开门走出,选了张凳子坐下,抚摸着胳膊上的伤口低声道:
「他离开江湖太久,看来……也憋了太久。」

  「憋?」唐昕略感不解,小声问道,「难道镇南王府……连个男人也满足不
了?」

  关凛唇角微翘,冷笑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如果我像他那样活着,到哪
里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衣着打扮,做什么都要考虑是否遵循江湖正道天理良
心,连嫖个婊子怕是都要吟诗作对弹琴听曲弄到两厢情愿才敢一夕风流,那我迟
早也会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

  她难得有些多话,继续道:「有人会在下大雨的时候脱光了在没有人的地方
来回狂奔,有人会买上一堆华贵衣裙然后穿在草人身上用剑砍成破布条,有人会
到没人认识他的地方找最卑贱的妓女用脚踩他的老二,同样也有人会去类似的地
方冒充最贱的婊子一夜接上几十个客人。这些人里有名满天下的刀客,有温润如
玉的公子,有雄壮威武的大侠,还有与他并称神仙侠侣的温柔贤惠的妻子。这些
憋不住的时候,你们看不到。被看到的,往往也很难再像以往那样活下去。比如
……宿九渊。」

  她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隔壁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镇南王府终归不比江
湖,他也许养尊处优过了一段奢华富贵的日子,但同样,他也没了许多宣泄的机
会。他是故意要抓那个女人的,如果不是他有了这点心思,凭他的功夫,方才的
几个杀手根本伤不到我和柳悲歌。」

  唐青低下头,突然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板着脸的唐昕。

  南宫星突然道:「关大姐呢,你是不是也有那种时候?」

  关凛淡淡道:「很久以前有过。如今,已不再需要了。」

  「那我们年轻些的行走江湖,会不会也终有那种时候?」南宫星顿了一顿,
又问道。

  关凛转头看着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至少你不会。」

  唐昕大感好奇,追问道:「为何他不会?」

  关凛的眼底漾起一丝笑意,却并不回答,而是道:「我也只是瞎猜罢了。」

  唐青垂首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心底似乎颇有些好奇隔壁的事,不过一会儿,
就眯眼往那堵墙上看了三次。

  唐昕早已发觉,却并不点破,只是和关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心里想着如
何警告一下唐青莫要再生枝节。

  哪知道并不需要唐昕开口,唐青才刚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就听到隔壁房间传
来一声撕心裂肺却又含糊不清的惨叫。

  含糊不清,当然是因为下巴还未托回,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喊声,但那撕心
裂肺,却是不去亲眼见上一下绝想不出为何。因为那凄厉的叫声中不光饱含着痛
苦,竟还带着一丝异样的滋味。

  唐昕和唐青两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同样是年轻姑娘,她们都敏锐的
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咕呜——呀啊啊啊……」而那惨叫不过是个开始,紧接着,又是一串悲鸣
传了过来,单听那声音中传达的痛楚,已绝不是普普通通的拷问。

  究竟是什么部位遭受了严酷的蹂躏,才会发出这样不成人声的嘶号……唐青
想的稍稍深了一些,便骤然觉得腿心一阵发紧,禁不住向内夹了夹膝。

  「呜唔——!唔嗯嗯、呃、嘎啊啊——!」跟着的一串声音,痛苦开始奇妙
的减少,细长的尖叫声中,仿佛充满了无法忍耐的烦躁与苦闷。

  南宫星闭上双眼,唇角垂下略显不悦的弧度,但以他此刻的立场,并没有开
口干预的资格。

  之后的一段漫长时间里,一墙之隔的地方不住地传来断断续续的破碎呻吟,
即使没有发出一个清晰的字音,旁人也听得出,此时发出这声音的人,必定是生
不如死。

  司职情报一系,唐昕自然也经手过审讯逼问的事,唐家堡的囚室,该有的刑
具一样也不会少,算起来,她反倒是这屋中此时最为淡定的那个,看唐青面色不
佳,小声道:「其实……当真遇上了这种行家,倒不如尽早说了的好。他们未必
真想从嘴里掏出什么,只不过是在享受这种可以完全支配蹂躏一个活生生的人的
乐趣而已。」

  唐青抬眼看着她,道:「单伯伯……是这样的行家么?」

  唐昕摇了摇头,在心中说了句,他只是在借机宣泄憋闷的兽性而已,口中则
淡淡道:「他不是,但那两个狱卒一定是。那种令人浑身发毛的眼神,就是砍了
一辈子头的刽子手也装不出来。」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骤然高了几分的尖叫已经没了多少力气,痛
苦也被更加激昂的羞愤取代,之后的呻吟中,莫名透出了浓厚的自厌自弃,仿佛
已开始向四方神仙哀求,早得解脱。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隔壁的声音终于衰弱下去,唐昕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起
身走到门边,定了定神,道:「我去看看结束了么。」

  南宫星略一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唐姑娘,若是还没问出来,不妨劝
劝单前辈,那不过是个卖命的死士杀手,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唐昕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让她颇有几分意外的,柳悲歌并没在隔壁屋中,而是抱着他的刀坐在屋外走
廊的栏杆上,一见她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头,道:「吵到你们了
么?再忍会儿吧,我估摸着就快没声了。」

  唐昕嗯了一声,道:「我去看看问的怎么样了。」

  柳悲歌浓眉一皱,道:「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算了吧。」

  唐昕微微一笑,道:「柳大哥多虑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还不
至于吓出什么毛病来。」

  柳悲歌还是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还是不看的好。这会儿应该问出来了。

  其实……早先那女人就想招了,只是……只是单雷颐不开口,那两个狱卒平
时没多少机会折磨这种年轻姑娘,哪里肯主动罢休。我看只要那女人能说话,必
定竹筒倒豆子,倒个底朝天。「

  唐昕抿了抿嘴,道:「那我就问问单伯伯审出了什么,也好让关大姐他们安
心。」

  柳悲歌见劝不动,索性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唐昕站在门外吸了口气,轻轻一推,打开了那扇并不太厚的木门。

  第59章:急转直下大概是怕人好奇擅闯,推开门后,唐昕第一眼看到的,
就是单雷颐高大宽阔的背影,站定在门前,挡住了入内之人所有的视线。

  审讯似乎已经结束,屋内回荡着的,是那女杀手近乎痴呆的虚弱呢喃,「真
的……就这些了……我都说了,我都说了……放过我吧……我都说了……」

  唐昕身上一阵发寒,抬头正望见单雷颐转过头来的明亮眸子,忙一拱手,道:
「单伯伯,问出来了么?」

  单雷颐带着心满意足的慵懒神情点了点头,微笑道:「问出来了,走,咱们
过去隔壁说。」

  知道他不愿让自己看到屋内的情形,唐昕却还是忍不住趁着他转身的功夫,
侧目飞快的往屋中扫了一眼。

  这一眼并没有看到想看的那个人,两个兴奋的狱卒一个正在提裤子,一个正
在解腰带,正好挡住了被捆在木床上的女杀手。

  看到的其他东西不多,却也不少,让她不由自主记在心里的,偏偏不是那些
看一眼就毛骨悚然的刑具,而是视线扫到的一些零杂。

  比如被细细剪成琐碎小段的头发,一些像是刚从哪里掉出来,还沾着粘糊糊
的透明津液;比如一个翻倒了的小小研钵,撒了些不知道是醋还是酱油的浆汁在
外,里头好似磨进了不少蒜和辣椒;再比如地上犹在蠕动的雪白蛆虫,渐渐围拢
到一小块嫣红的肉豆附近,不论怎么看,那都像是女子丰挺玉峰顶上的娇嫩蓓蕾
……

  唐昕再次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小声问了一句:「单伯伯,这杀手您打
算怎么处置?要不要杀了?」

  「杀就杀了吧,反正该问的也问出来了。」柳悲歌也在栏杆那边应和了一句。

  这种冒死刺杀的死士,到了这种时候,死本就已经成了一种解脱。

  但单雷颐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推着唐昕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屋内紧
接着传来那女子苦闷的呜咽,好像是嘴巴又被什么东西塞住,塞的很满,却还要
逼着她舔来舔去一样,他侧耳听了听身后的动静,笑道:「我也想行行好,无奈
那两个狱卒也得拿些报酬回去不是。是死是活,干脆就交给他们,咱们别再费心
了。」

  想到那两个狱卒好似被打磨过灰石一样的眼睛,唐昕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但嘴上还是恭恭敬敬道:「既然如此,单伯伯请,这边几个人都在等您带来的消
息呢。」

  单雷颐点了点头,过到隔壁坐下,将那女杀手交代的事依样复述了一遍,说
到最后,沉声道:「依我看,她所说应该不假,南宫兄弟,看来你的麻烦还着实
不小哇。」

  南宫星的脸色着实变得有些难看,就连唐昕的掌心也捏满满都是冷汗。

  来的这一批杀手,竟然是如意楼西三堂监兵堂副堂主于达安的私募部属,抽
调自监兵堂下各处分舵,受训已有将近一年之久。

  按那女子交代,于副堂主前几日也已经秘密潜入湖林城,带来的同批部属,
至少有二三十人,另有几位心腹精锐来得更早,她也不知道详情。

  单雷颐还顺便从那女子嘴里掏了掏如意楼的情况,但她所知仅限于监兵堂内
底层事务,被招收不久就被调去接受杀手训练,手中的确没有其他有价值的情报,
不过是如意楼中一个小小的马前卒。

  「南宫兄弟,看样子你被擒的事情走漏出去,你自家人也想要将你灭口了啊。

  这样无情无义的同门,你又何苦为他们死守秘密呢?「单雷颐颇为感叹的转
动着手上的扳指,轻叹道。

  南宫星跟着也叹了口气,苦笑道:「单前辈,不是我死守秘密,而是我知道
的,并不比这些杀手更多。」

  单雷颐眉梢微挑,缓缓道:「年纪轻轻就能有你这一身修为,这样的顶尖人
才,若是得不到重用,那这如意楼,看来也不过尔尔。」

  南宫星应对道:「我初出江湖,在楼里也只是个新丁,就是有再好的功夫,
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恐怕什么组织也不会太过信赖的吧。我能得了这许多方便,
也是托了家师还算有几分薄名的福。」

  单雷颐似乎略觉失望,但目光一闪,神情便平复如常,与柳悲歌一道起身告
辞,让他们抓紧时间再休息片刻,毕竟谁也不知道明日还有什么安排。

  关凛看了一圈屋内,道:「四个人挤太勉强,我去找地方。」说罢,也不等
其他人回话,抱着关刀便开门走了出去,从外面丢进来一句,「我就在外面,你
们放心。」

  唐青侧目偷偷瞄了瞄唐昕,小嘴一撅,道:「我……我才不和你挤,我也找
地方去了。」

  从前两人就互看不上,唐昕本就恼火,此时没了外人,自然也少了八分顾忌,
当即站起一把将唐青抓住,抬手一甩直接扔进了南宫星里侧靠墙那边,压低声音
怒斥道:「你给我消停点!还嫌自己惹的事不够多么!要不是看你也姓唐,这么
得罪过我的,我方才就直接卖进窑子去了!」

  唐青扁了扁嘴,正要再说些赌气的话,旁边却突然伸来一只大手,按在她头
上轻柔抚动,她扭头过去,便正对上南宫星颇有几分无奈的温柔眼眸,耳中听他
道:「唐青,你身子也多有不便,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现在这副样子,又不
能对你做出什么非分之事来。」

  唐青脸上一红,下意识便换上了一副含羞带怯的神情,偏开头道:「我……

  我都那样害你中毒了,你我之间,哪儿还有……什么非分之事。我是不愿意
和昕姐一起睡。「

  唐昕看她变脸快过翻书,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人,到底是不是长了两
张脸,一张专对男人,一张专对女人?」

  唐青立刻瞪她一眼,道:「不错,我是长了两张脸,不过一张专对天下所有
人,一张专对你!」

  南宫星大感头痛,连忙捂住肚子,哎哟叫了两声,皱眉便往床上一躺,用内
功逼出一层细汗,装出一副难过至极的模样。

  唐青当即慌了神,手忙脚乱又是揉肚又是擦汗,余光瞥见唐昕毫无反应,气
道:「亏你和南宫公子一路相伴这么长时间必定不少被他照顾,看他这副样子,
你都一点不见紧张,这么没良心,难怪……难怪南宫公子不肯要你!」

  唐昕当然不能说自己知道南宫星全是作伪,只得勉强反击道:「反正有你这
心灵手巧专擅伺候男人的好姑娘在,我不动手,免得帮了倒忙。」

  这堂姐妹二人一边唇枪舌剑,一边倒也算是尽心服侍着南宫星睡在了大床中
间,二女一左一右堪堪能够挤下,唐青一来背靠墙壁,二来已把自己当作南宫星
的人,三来唐昕在侧,她也存心要显得亲昵,便靠在南宫星胸膛手抱脚搭,躺在
那里简直要与南宫星贴在一处。

  唐昕则无奈的多,既不能让自己掉下床去,又不能让唐青看出破绽不得不硬
挺着吞下醋意保持着处子该有的界限,直愣愣竖在靠边床板上,直似个眉目如画
的新硬挺尸。

  而最无奈的却是当中的南宫星,这种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却偏偏无福消受,
既不能搂过哪个亲亲,也不能抱着哪个摸摸,吃不得也动不得,还要装好中毒的
模样,当真是苦到了裤裆里。

  好不容易捱到身边两位娇娃拌嘴拌没了精神,气息匀细昏昏睡去,南宫星才
算得了清静,一边进入冥思之境将养身体损耗的元气,一边在脑中反复推敲着单
雷颐问出的口供。

  单雷颐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下篡改供词,听唐昕的意思,那个女杀手也的确已
是心防崩溃问什么说什么,两相结合,所说内容应该没有多少水分。

  而与他所知的如意楼内情景来互相印证,也的确颇为可信。各处分舵跑腿传
讯的,所知往往只到舵主,习武办事的,则能了解到副堂主一层,自堂主以上,
通常就只有各地的精英成员才能直接会面。而即便是正副堂主这种统辖一方的头
领,也不会与同层他人多有交集,不要说东南西北内外的六方相隔,就是西方自
身三堂之间,也不会有多么密切的联系。

  如此多层分叉构成的组织,自上而下方便统揽全局,反之,自下而上也是责
任分明一一对应,真有今夜这样落进敌手的同门,单线牵扯至多也就能扯出到于
副堂主为止。

  因此南宫星道并不太担心这么一条舌头能吐出多少楼里的秘密。

  他担心的,是此事的背后,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副堂主这么简单。

  既然此前是去蜀州办事,西三堂的事务他岂会不去了解。赤索、监兵、羽落
三堂之中,监兵堂本就肩负着督行查事的职责,其堂主可以说是总管的心腹部属。

  事出在监兵堂,简直就是最糟糕的情形。

  即便一个于达安不至于上达总管,但副堂主做了叛徒,堂主绝对逃不脱干系。

  单凭于达安手上的权力,还做不到调集分舵人手私下训练。

  湖林郡在如意楼中归属南三堂负责,因离总舵不远,内三堂也偶有管辖,于
达安带着西三堂的人手潜入湖林对南宫星出手,稍加推测,就知道至少也是抱了
背水一战的决心。

  南宫星心底一阵发寒,这说明他怀疑监兵堂的事,八成已被对方发觉。

  看来这次兵行险招,倒是走对了路,内忧不比外患,早些暴露出来,即使在
最困难的时刻,也远比深埋不动要好。

  他心中暗自计量了一番,等到清晨鸡啼鱼肚白,唐昕微微一动侧了侧身,便
把她轻声唤醒,传音入密交代了几句。

  唐昕一听便清醒了七分,皱眉思忖片刻,看唐青未醒,便凑过去附耳问道:
「万一他们答应了呢?那岂不是危险的很。」

  南宫星摇了摇头,暗自咬牙道:「若答应倒好,我起码知道叛徒与他们不是
一路,真钓出来收拾了,也算帮了楼里的忙。我就怕……他们不答应。」

  「不答应,就说明内鬼其实是和他们串通好的,他们不肯自断触须,对么?」

  南宫星微微一笑,在唐昕面颊上轻轻一吻,道:「托给你的事,就是这么省
心省力,不用我费老大力气解释。」

  唐昕白他一眼,嗔道:「你如今内外交困,要是你在外埋伏的帮手也出了岔
子,这就几乎成了死局,亏你还有心思嬉皮笑脸吃我的豆腐。」

  「真要成了死局,香你一口可就少一口咯……」

  唐昕眉心一蹙,抬头看了一眼唐青,见她仍在熟睡,低声啐了一口道:「去,
少说这不吉利的。」她凤目半眯,带着点初醒慵懒抿了抿唇,低声道,「这辈子,
我少说还要让你香上千口万口,你亲的少了,我都不干。」

  看她双颊浮起一层浅浅霞晕,恰应着东方破云朝光,真是醉人心脾,南宫星
终究按捺不住,伸颈一凑,轻轻吮住了她娇润唇瓣。

  唐昕忙推了推他,之后发现唐青鼻息沉匀犹在梦乡,心中也是一阵荡漾,索
性转而捧住了南宫星的面颊,绽出丁香相就。

  一番亲昵,直到唐青嘤咛一声往南宫星怀中钻了一钻,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
开,相视一笑。

  这一夜他们几人都没休息多久,四下离去的那些江湖好汉可却都美美的睡饱
了觉,晨光乍现的时候,沙俊秋与邢空就早早到了。单雷颐颇为少眠,倒是早已
穿戴整齐,留下柳悲歌鼾声如雷,自顾出来迎接。

  院中斜对角的一间据说住的是铁爪鸳鸯夫妻,但直到早晨也没见到他们二人
回来,单雷颐颇有兴趣的问了一问,那驿馆厩牧不过是个流外小吏,对镇南王府
的上宾哪里敢有半点怠慢,当下便交待了个清清楚楚,恨不得把那夫妻二人的起
居做成注本献上。

  厩牧管着驿馆诸项杂事,主司马匹换乘,对骑马奔走的住客往来时辰自然是
了解的清清楚楚。按他的说法,那两夫妻自来了之后就只在此睡过一晚,说是睡
觉,也不过是暂歇了一个时辰出头,便马不停蹄办案去了。

  单雷颐进到屋中,带着几分讥诮笑道:「世事就是如此难料,铁爪鸳鸯废寝
忘食的满城找人,不曾想,他们要找的人却就住在同一间院子里。要是昨晚也回
来睡上一觉,说不定反倒碰上了。」

  江湖人士太多,又都佩刀带剑,不太方便全都进到官家驿馆之中,于是依旧
包了那间酒楼的二层,等他们过去。

  趁唐青梳洗打扮的功夫,唐昕悄悄回到床边帮南宫星整理身上衣服,南宫星
望了望窗外日头,带着几分歉意低声道:「这事只是苦了兰儿,今日明明是她的
生辰,却不得不躲在远处,为我担惊受怕。」

  唐昕微微一笑,安慰道:「等到大功告成,以后还有不知多少生辰你可以陪
着她过。你那兰姑娘别的我都有自信不输半点,唯有这份坚定我是自愧不如,换
我在房中,明知道你来办这么危险的差事,还不能离开半步,那只怕和坐钉板也
没什么区别,非得想法子打探一下你的音讯不可。」

  唐青推门进来,只赶上一个尾巴,好奇道:「什么音讯?」

  唐昕忙收起笑脸,正色道:「我在劝他,早点交代了白家兄妹的音讯,也省
得自己受苦受难。」

  唐青俏脸一沉,快步走到南宫星身边,道:「他这么有情有义,难道还碍着
你了?为朋友两肋插刀才是江湖男儿本色,你不帮他就算了,少来借着关心的由
头套话。」

  「他不说,就走不得,你当真为他好,就该劝劝。」唐昕故意冷着脸道,露
出几分怒色坐在桌边,心底颇有几分好奇唐青会作何反应。

  唐青被堵的哑了一哑,侧头看了看黑气满面的南宫星,咬着唇瓣想了半天,
才瞪着眼道:「他不愿说,我就不劝。真为他好,不就该顺着他的心意么。」

  唐昕哼了一声,扭开头不再言语,等着南宫星也被唐青伺候着擦净了脸,这
才去叫来了关凛。

  关凛也不理会他们三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自顾自走到床边,照旧将南宫星一
把拎起,扛在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此时路上不必昨夜那么冷清,一晌贪欢倦归巢的尽兴游人与早早摆下摊子的
小贩已把门外长街拥的颇为热闹,南宫星被扛在肩上,摆着个自五岁起就没再做
过的姿势,着实觉得有些尴尬,远远望见街角薛怜,这位好师姐当然不会错过这
个好机会,毫不掩饰的看着他掩口而笑,开心无比。

  到了酒楼,昨晚的人已到了八九成,此外还多了许多新面孔,到比昨夜更加
拥挤了三分。方群黎坐在当中,身边多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子,顶着帷帽轻纱覆
面,想来就是李嫦。

  南宫星留心看了一眼,虽然低头垂首又有面纱遮掩,还是能隐约辨认出来,
那分明就是暮剑阁中春妮的模样。看来她对自己的真面目并未多加掩饰,也不知
是信心十足,还是另有后手。只是不知为何,李嫦的一边脸颊高高肿起,眼窝淤
青发紫,却好像是被什么人痛殴过一顿。

  关凛将南宫星一路带到偏角落的靠柱座位放下,自己则把关刀一横放在桌上,
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旁边,唐昕唐青两人紧随其后跟上,一左一右护在两侧。

  与单雷颐柳悲歌寒暄过后,方群黎直接开口道:「南宫星被擒的消息已经通
过江湖途径放出风去,只要白家兄妹还在城中,还关心着城内消息,不出半日就
会知道。」

  柳悲歌端起杯茶在口中漱了一遭,咕咚咽下,哈的吐了口气,道:「这么急?」

  方群黎笑道:「没办法,这位南宫公子不是还等着解毒么,咱们总不好害了
他的性命。不过即便是江湖口风,外头两位捕头查的极紧,估计也不会比白家兄
妹知道的晚上多少,到时候直接杀来要人,咱们好像也不好拦着。」

  南宫星苦笑道:「倒也不必劳烦各位拦阻,我并非凶手问心无愧,既然是有
名的捕头,让他们带走我也无妨。只是……怕耽误了各位主持正义的大计。」

  这话说的夹枪带棒,方群黎斜眼一瞥,淡淡道:「听南宫兄的意思,似乎对
方家的灭门惨案还颇有异议。」

  南宫星咳了两下,也学着不阴不阳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
这样惨烈的江湖大事,怎么竟只有两位受害人的口供呢。虽说常言道人之将死其
言也善,可好像并没说,自杀的人就不会撒谎呐。」

  方群黎目中寒光闪动,转脸盯着他道:「方某愚钝,实在想不出,他们夫妻
二人都被害成了那副样子,为何还要在死前诬陷栽赃?还是说,你觉得他们也被
人蒙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

  南宫星捂着肚子,有气无力道:「那夫妻二人受人蒙蔽也好,受人胁迫也罢,
终归是把一项罪名扣给了人。但晚辈也有些愚钝,不知道是不是只要这么一做指
证,便不再需要考虑其他的实证了?比如,下手折磨方家夫妻的那些不入流的败
类,有人去验证他们的身份了么?他们和如意楼可有牵连?白家兄妹明明是那两
日才到的陆阳,此前一直也没去过方家,那夫妻两人为何最后说的如此笃定?要
是动手的那几人走漏的消息,难道就不可能是那几人刻意准备将祸水东引么?」

  他勉强笑了一笑,环视一遍周遭诸人神情,朗声道:「诸位莫非就没有一人
曾认真想想,不过是一桩逃婚毁约的事,白家真该找的也是孙秀怡而不是这位钟
师姐。那他们特地请如意楼如意楼再找这么几个武功平平的废物去折磨他们一番,
到底为了什么?」

  人群中一个声音气势颇为不足的答道:「说不定……是为了问出孙秀怡的下
落。」

  「我昨夜刚刚见识了现如今的刑讯手段,想要问出话来实在不算太难。更不
要说那夫妻二人还有个娃娃在身边,只是问个话,简直是举手之劳。」南宫星存
心在人多之时点明疑惑,当即又道,「看方家夫妇那爱子心切的摸样,随便换谁
去审,只要把刀往孩子身上一架,钟女侠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你们是否
还记得钟女侠身上最后的惨状?你们是否还记得死的那个女人最后抱着那个孩儿,
仍盯着钟女侠的怨毒眼神?这其中有什么蹊跷,难道诸位就当真察觉不出么?」

  方群黎面色不变,也不去管背后诸人已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道:「既然
这边的证据只是一家之言,咱们找到白家兄妹,好歹做个对证。难道在这里的诸
位侠士,还能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白家兄妹乱刀砍死不成?现在他们兄妹二人避
不见面,靠着如意楼的庇佑藏头缩尾,不免让人觉得是做贼心虚。」

  南宫星并未想着三言两语就扭转乾坤,只是先把怀疑的种子撒下,顺便观察
有哪些人反应非同寻常,结果倒是略有些失望,在场的重要人物一个个都气定神
闲,那些被说动了心思的,却也都是些容易跟风一拥而上的凡俗庸人。

  见这边话头暂断,单雷颐清了清嗓子,向众人讲起了昨夜的事,不适合讲出
的事,便草草带过,其余的,也算事无巨细。

  方群黎听罢,目光略一游弋,扭头看了李嫦一眼,李嫦轻轻叹了口气,转身
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方群黎皱了皱眉,点了点头,朗声道:「南宫公子,
看样子如意楼这是要杀人灭口了啊。你干脆把你们的计划讲出来,我们念在你弃
暗投明的份上,出力保全你的性命如何?」

  南宫星盯着李嫦,心中暗暗赞了一句这话倒真是一箭双雕,既威胁了他,又
暗示了周围众人如意楼派人来杀他正是因为还另有图谋怕他泄密,幸好他早备下
了应对的法子,当下脸色一沉,咳嗽了几声,痛苦的弯下了腰。

  唐昕适时接过话头,沉声道:「方前辈,晚辈有一个建议。」

  方群黎的目光带着几分狐疑在她面上一扫,道:「说。」

  唐昕起身拱手行了圈礼,扬声道:「如意楼既非善类,今日有这么多武林同
道在此,咱们不如干脆将计就计,先下手为强,叫他们知道厉害再说。」

  方群黎眯着眼点了点头,道:「你接着讲。」

  唐昕在南宫星肩头衣服上一提,冷冷道:「这不就是现成的诱饵么?咱们现
在已知道如意楼有所图谋,这人知道如意楼的图谋是什么,但是不肯招供,可如
意楼的人却并不这么认为,所以必定会出手杀他灭口。那咱们只要用南宫星做饵,
不就能把如意楼里有所谋图的人引诱出来,一网打尽了么?」

  单雷颐眉梢一抬,颇有赞许之色,柳悲歌又是一杯浓茶下肚,笑道:「你这
倒也是个主意。好歹能打一场,解解我的手痒。」

  既然有大头开口,后面众人之中自然也是一片附和之声。

  南宫星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神情,苦着脸道:「大家都是江湖正道,想
来不屑使这种阴谋诡计的吧。」

  立刻就有人厉声道:「除魔卫道,何必在乎用什么手段。」

  「就是,反正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只要用的人大言不惭,就是雷霆正义,就
是天理正道。」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窗外接了一句,众人扭头看去,窗栏之
外雨檐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面白如纸的中年男子,腰侧挂着黄泉古剑,正是
邪气逼人的阴绝逸。

  呛啷连响,靠窗较近的数人立刻拔出兵器在手,还有远处几人摸出暗器扣在
手中。

  阴绝逸冷冰冰扫视一圈,道:「慌什么,我这次又不是来打架的。我就是来
看看热闹。」

  单雷颐转着扳指起身走到靠窗一侧,淡淡道:「那你就只管看热闹,休要再
多嘴多舌,扰了大家的清静。」

  旁人对单雷颐十分忌惮,阴绝逸却颇不以为然,扶着腰间凶煞黄泉,道:
「嘴长在我身上,许你们唱大戏,不许我吆喝两声么?」

  方群黎微一皱眉,出眼打断了无谓口舌之争,朗声道:「阴谋诡计之类的说
法倒在其次,关键是,我们能从这样的布局中得到什么。」

  他看了李嫦一眼,起身道:「如意楼组织庞大,与其正面针锋相对,并不是
什么明智之举。而且,此次的事件背后图谋暧昧不明,咱们也不该贸然树敌。即
便在场各位这次同心协力,力挫了如意楼的阴谋,将来遭到报复之时呢?列位的
武功,比乞丐王纪九袋如何?比西山独侠金燕北如何?还是说,你们逃命的功夫
比百里飞还要高明?」

  他顿了一顿,缓缓道:「我说这些,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提
醒诸位,维护武林正义,本就是极为危险的事。昔年魔教纵横江湖何等威风,还
不是被慕容悲前辈忍辱负重细心谋划一举歼灭,所以有些时候,不轻举妄动才是
正确抉择。」

  旁边一人不解道:「方兄的意思,是要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方群黎抿了一口冷茶,沉声道:「我只是觉得,这并非什么大好机会。如意
楼既然是为杀人灭口,那来的就必定是和昨夜类似的杀手死士,咱们请君入瓮,
结果却请来一批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岂不是徒增我方损失?当务之急,还是从南
宫星入手,揪出白家兄妹解决了方家的事情要紧。」

  他看了一眼唐昕,意有所指道:「此次来帮忙的同道众多,大家可切莫被人
带离了初衷才好。」

  唐青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盯着众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到了这时,突然站起身
来,大声道:「时辰到了。」

  「时辰到了?什么时辰到了?」方群黎也有些不解,皱眉看了过来。

  唐青板着脸道:「南宫星的毒倒了需要处理的时候,我要带他去客房处理一
下。关大姐,您来帮我看守一下,免得有闲杂人等进来捣乱。」

  沙俊秋立刻起身道:「要不要我去帮忙?」

  关凛扭头看着他,淡淡道:「莫非沙少侠信不过我?」

  沙俊秋颇有几分惋惜的看了唐青娇俏侧脸一眼,悻悻坐下道:「不敢不敢。」

  方群黎看关凛已经起身提起了南宫星,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道:「唐
姑娘还请快去快回。」

  唐青回眸一笑,柔声道:「只是简单处理,快得很。」

  三人匆匆下楼,一路进了昨夜原本休息的客房,官差似乎是已经来过,里面
被翻得乱七八糟,染血的物件连着尸体一并都被带走,地上残留着血迹的地方也
已用石灰盖住。

  唐青皱着眉在鼻前扇了扇,抱怨道:「不成,好臭,去行简大哥那间吧。」

  昨夜原本住的是柳悲歌,门上也就没再加锁,唐青推门进去,看关凛把南宫
星放下,娇笑道:「有劳关姐姐了,劳烦您在门外守上一会儿,南宫公子还要宽
衣,看了不雅。」

  关凛瞥她一眼,微微颔首,出去将房门带上。

  南宫星叹了口气,问道:「好了,只剩咱们两个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唐青瞪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要给你处理毒性?」

  南宫星苦笑道:「你要真有办法延迟毒法,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成开始那样。」

  唐青撇了撇嘴,拉过凳子往他床边一坐,干脆道:「你走吧。」

  「什么?」

  「我说,你走吧。」唐青咬了咬牙,摸出一柄银质小刀,道,「你内功这么
好,我用放血渗药的法子帮你把毒性尽力压制一下,你多少腾出点真气,施展轻
功逃了吧。」

  南宫星皱眉道:「可这毒药没有解药,我逃出去,不也是个死么……」

  唐青眼中闪过一丝水光,怒道:「你以为留在这里就会有人来给你解毒么?

  别做梦了!行简大哥……唐行简他……他根本就是在骗人!「

  「哦?此话怎讲?」南宫星赶忙做出慌乱神情,顺势问道。

  唐青微微低头,愤愤道:「落红杀这种无药可解的毒,想要保命,无非是蒸
经洗络内息滤血,和动用农皇珠这两种法子而已。任何一种,不在唐门都绝做不
到。他……他还说去附近的唐门分舵找人帮忙,那里要能有人帮你解毒,那才是
见了鬼!」

  南宫星心下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那……就是说你大哥想要杀
我?可要是这样,你放跑了我,岂不是坏了你大哥的计划?」

  「大哥一向都是为唐门好的,」唐青带着几分迷茫之色道,「所以我也一向
对他言听计从,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变了。我一直以来学的都是察言观色,
即便是细微变化,我也很少猜错。那时我还只是当家中另外几位堂兄太过优秀让
他有了压力,可经过这次……我总觉得,他好像已经不是在为了唐门,而是为了
他自己在图谋什么。」

  「所以你觉得放走了我,他的图谋说不定就会失败,对么?」南宫星笑了笑,
在她因紧张而发烫的面颊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这也是原因之一没错。所以你赶紧走吧,我……我过后写封信叫人捎回家
里,你直接雇伤马车日夜兼程,到了之后……就说……就说是我唐青的男人,叫
他们务必给你解毒,不要叫我做了寡妇。家中疼我的长辈总还有一两个,不至于
……眼看着你毒发身亡。」

  「那……关凛呢?你怎么办?」南宫星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门外还守着一
个煞神。

  唐青咬牙道:「我觉得她应该可以商量,她对你挺赏识的,如果……如果她
非要为难,我也带了迷药在身上。一会儿你帮下忙就好。」

  南宫星揽过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我不能走。这种天大的窟窿,你
补不上。我既然是你的男人,怎么可以把你丢在这里自己逃之夭夭。再说,迷药
这种东西,只怕对付不了关大姐。」

  话音刚落,身边窗外响起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不错,就凭青妹身上的迷
药,绝对付不了关凛那样的高手。」

  唐青先是浑身一紧骤然戒备,跟着又是喜出望外的瞪圆了眼,唇角也带上了
微笑,「行炫哥哥!你……你也在这儿?」

  唐炫从外勾开半扇窗户,悠然笑道:「我的兄弟姐妹来了这么多,我怎么好
不在这儿。只是……青妹你怎么还是改不过这称呼呢。」

  唐青脸上骤然暗淡了几分,不甘不愿的低头道:「是,我知道了,炫哥哥。」

  唐炫笑着看向南宫星,道:「我不知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但牵扯了我妹妹,
我总该找你要个交代。可惜看样子你似乎自顾不暇,这笔账咱们只好过后再算。」

  南宫星苦笑道:「随时候教。唐兄特地前来,只是为了这话?」

  唐炫摇了摇头,道:「我本是想来通知你件事,不过看样子,楼上那群人应
该也已经知道了,他们只怕就等着你上去,便马上告诉你呢。」

  「什么事?」

  「白家上一辈的白景洪白景顺兄弟,带着四大剑奴,今早已经进了护林城。」

  第60章:榻下囚一听到这消息,南宫星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十分难看,看在
唐青眼里,真好像是遇上了比中毒还要难过的事,她不由得好奇道:「南宫公子,
不过是白家来了六个人,你这么……这么为难是怎么了?」

  白家世代交替之后,年老一辈便各自落得清闲,要么云游四海,要么转去白
家商号享享清福,照例不再插手白家事务。自暮剑阁奠基至今四代,不外如是。

  即便第五任的兄弟死伤大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愿惊动已经致休归隐的
元老。

  如今白天雄执掌实权,处事果断妥当,自身武功又高,能有什么事需要惊动
上一代的两个老骨头,大老远带着四大剑奴前来?

  当然只有白家兄妹!

  不管是有人故意挑拨还是白家又出了什么变故,方家的惨案一旦将白家兄妹
定性为元凶,那由两位元老带着执行阁主命令的四大剑奴前来清理门户,自然是
最合理的推断。

  而且……南宫星不禁抱着恶意揣测,一旦白若云背负罪名死在这里,下一任
阁主的人选,岂不是就成了白天雄指定?

  最关键的是,提前交代好了不准白若云他们出现,方群黎这边拼命放风出去
不过是白费力气,可要是换成他们的爷爷辈亲自来找人,这两兄妹难道还能避而
不见么?

  不论怎么想,这都是最糟糕的节外生枝。

  偏偏南宫星还无可奈何。

  他当然不能跟唐青讲明,只好道:「我是担心而已,你想想,上面那么多人
在等着找白家的茬,结果……这帮人倒直接送上门了。我怕他们在湖林城中直接
火拼起来。」

  唐炫在旁笑道:「这里的人还是稳重老辣的多,不会那么轻易动手的。不过
说起来,江湖素有传言四大剑奴合璧进击威力惊人,我倒是好奇了很久,真打起
来,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有多么厉害。」

  唐青皱了皱眉,突然想起这会儿可不是说话的时候,忙道:「哎呀,还说这
些干嘛。正好,我炫哥哥来了,南宫公子,你让他帮你一把,你们肯定能走的。

  不行……我跟你一起跑。就从这窗子里跳出去,我和炫哥哥架着你,你也不
重,一定没问题。「

  唐炫笑着摇了摇手,道:「青妹,一来我不愿意和男人搂搂抱抱,二来,你
也太不把关凛放在眼里了吧?」

  唐青一怔,身后恰传来关凛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她也是救人心切,就算真
对我用上迷药,我也不至于怪她。年轻姑娘大都有这时候,就为了心里那根颤过
的弦儿,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唐炫瞄了南宫星一眼,笑道:「能撩动姑娘心里那根弦儿,也不是容易的事。」

  唐青见事情败露,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畏畏缩缩的退到南宫星身边,听
出关凛似乎没有责难的意思,忙屏气噤声,不敢开口。

  关凛的确并未追责,只是道:「唐姑娘,这毒若是处理完了,咱们便上去吧。

  那些人,可未必会有我这么好的耐心。「

  唐青一张小脸几乎皱成一团,苦哈哈道:「关大姐,您……您也知道的,楼
上那些人一个个都想要他死,只不过都碍着脸皮都不肯说到明处。再加上他们找
人还用的上他。现下……现下白家来了人,不管怎么说都比他好使,先前不舍得
杀的,这会儿恐怕都不会留情了。您……您就行行好,让我们带他走了吧。」

  关凛沉默片刻,看向南宫星,道:「你这会儿走到是不难,但一旦逃之夭夭,
你头上那些罪名再想洗清,可就不容易了。」

  唐青见似乎有了一线转机,忙道:「不逃又能怎样,楼上那些人大都有自己
的小算盘,义愤填膺的时候喊的响亮,谁知道肚子里都是什么鬼主意,有几个是
真心想替方家人报仇雪恨的?你……你看那方群黎,哪里是自家亲戚被灭门的样
子,满眼得意都快溢出来了,分明就是把这次的事当作自己的机会罢了。年轻的
想要扬名立万,年长的都有一把如意算盘,南宫星要是回去,根本就是白送一条
命。给了他们,我还不如带他去找铁爪鸳鸯,起码那是有名的捕头,还知道什么
叫查案。」

  关凛皱了皱眉,看向南宫星,道:「你怎么说?」

  南宫星柔声道:「唐青的确是心急了,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楼上心怀鬼胎
的人着实不少,关大姐想来应该也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我若一走了之,他
们肚子里的鬼胎,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弄清呢?」

  唐青一怔,偏头看着他怒道:「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管这些闲事
做甚!」

  南宫星苦笑道:「我这不就是好管闲事么。」

  唐炫哈哈笑道:「青妹,你不喜欢他好管闲事,干脆就这么跟我走了吧,别
掺和这些脏兮兮的江湖杂事了,炫哥哥带你游山玩水,听琴赏曲如何?把他丢在
这儿就是了,反正,你不管,也还有昕妹管。」

  唐青一听唐昕的名字,便不屑道:「呸,她那人什么时候都算计的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南宫公子要能给她天大的好处,她兴许还会鞍前马后照应着,保不准
还肯把自己嫁了,如今他成了这副样子,昕姐又不是生米成了熟饭,哪儿还肯上
心费神。你是没见,刚才她还口口声声要让南宫公子去当诱饵引杀手呐!我再不
帮他逃了,非得早早守了望门寡不可!」

  「又不是生米成了熟饭?望门寡?」唐炫皱眉将话缓缓重复了一遍,跟着看
向南宫星,眯起双目道,「原来你中的还真是落红杀,从青妹这里?」

  南宫星苦笑着点了点头,暗暗递了个眼色给他。

  唐炫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手中折扇一抬,在掌心敲了一记,道:「你们办
事太不爽快利索,看得我好生烦躁。恕不奉陪了。青妹,我在千金楼住着,有事
去那边递条子找我。」

  唐青瞪着眼睛哎哎叫了两声,但唐炫像是听到了什么头疼万分的事一样一溜
烟没了人影,远远好像还听他念叨着什么「啧啧,看你翻了醋坛子后怎么办」这
样没头没脑的话。

  「炫哥哥……这是发了什么疯?」

  南宫星软语安慰了唐青几句,又搬出身上的毒性,摆出一副确实坚持不到赶
去唐家只有靠这里高手帮忙续命的模样,总算是哄住了她,这才由一边冷眼旁观
的关凛出手将他扛起,出门上楼去了。

  在下面耽搁一阵,再上去后,人竟然少了大半不止。

  关凛微微皱眉,将南宫星放在桌边,道:「这是说岔了嘴,都各回各家了么?」

  方群黎微微一笑,虽然李嫦已不在身边,他神态反倒比先前从容了许多,悠
然道:「他们是听闻暮剑阁白家有前辈大驾光临,由柳兄领着特地出迎去了。」

  他盯着南宫星的脸色,缓缓道:「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南宫兄弟谨言慎行,让我们一筹莫展。还好有武林大义在上,白家的两位前辈为
了方家血案连日赶路而来,特地带来四大剑奴,正是为把家中的不肖子女带回暮
剑阁中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给个交代。这么一来,倒是不需要劳动南宫兄弟大驾了。」

  多亏唐炫在下面提前知会了一声,上来路上南宫星就早想到了这种可能,面
上神情倒是勉强没漏出什么破绽,只是苦笑道:「既然如此,那方大哥是不是可
以放小弟前往唐家解毒去了?」

  方群黎冷笑道:「那也不成,毕竟你身上还有一十九条命案待查,那案子虽
说不必武林人士越权查办,但就算是为了人间正义,你作为最大嫌疑的凶手,总
该把你移交官府,交由他们审过,是非曲直,才有公论。」

  唐青脸色微变,忙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架势细声道:「可……可我听说官府
的刑狱黑的很,真送进去,不是你干的也会被屈打成招,那样的话,咱们岂不是
平白害了南宫公子的性命。再说他的毒还未解,进了大牢,没有高手续命,怕是
还撑不到公堂提审就一命呜呼了呀。」

  方群黎眉梢轻轻一扬,笑道:「唐姑娘真是好心的很,南宫公子遇到你这么
一心向善的姑娘,真是他的福气。」

  这话中满含讥刺,任谁都听得出来在点明唐青对南宫星的格外回护,当下便
有不少双眼睛带着暧昧看向他二人。

  方群黎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道:「与人为善本就是行走江湖的根本,何
况案件未明,总不好真让南宫公子就这么含冤丧命。这样吧,六扇门中也有不少
好手,咱们这边单雷颐单大侠在公门中也恰好说得上话,我猜用不多久,铁爪鸳
鸯就会找到这儿来,咱们把人交给他们夫妻,再让单兄和关凛两位隔上几个时辰
就去帮他续命,这其中的关键跟他们夫妻讲明,尽量不要把人带去府衙大牢。这
样安排,唐姑娘是否满意?」

  唐青再想不出别的什么好说,只好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方群黎似乎不愿让南宫星留在这里惹出什么其他麻烦,向外面看了一眼天色,
便道:「一会儿白家的人差不多就要到了,南宫公子藏匿了白家兄妹这么久,恐
怕两边见面多有尴尬。不如,下去到客房休息片刻吧。你运功压制毒性极为耗神,
给你个清静,也不是什么坏事。等铁爪鸳鸯找过来,我自会带他们去找你。」

  南宫星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方兄费心了。」

  方群黎皮笑肉不笑的一拱手道:「哪里哪里,南宫公子年少有为,前途不可
限量,武林之中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多加涌现,我们多费些心思,也是理所应
当。只是奉劝一句,如意楼终究是异端邪道,迟早为武林所不容,南宫公子还是
早日迷途知返的好。」

  南宫星只有苦笑道:「小弟若能活到那时,定当仔细权衡。」

  唐青四下打量了一圈,轻轻哼了一声,道:「你看,唐昕不在。」

  沙俊秋在旁听到,忙道:「你找你堂姐是么,之前白家那些事她恰好都在场,
方兄就点了她去一道迎接,你要有什么事找她,不行我去帮你带个话?」

  唐青心里正烦,本想丢个白眼给他,无奈多少年来早习惯了结交攀附的手法,
水眸一转,还是盈盈给了一个动人微笑,柔声道:「不劳沙大侠费心,我没什么
事找她。」

  沙俊秋有些得意的看了半死不活的南宫星一眼,微微一笑,道:「唐姑娘若
是有事,尽管开口,你们姑娘家行走江湖诸多不便,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只管
交代便是。」

  「真有为难的地方,人家一定找沙哥哥帮忙就是。我先带着南宫公子下去了。」

  唐青软语应付过去,一扭回头,便翻了翻眼,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关凛恰好看到,竟难得一见的扑哧笑了出来,跟着笑意一敛,提着南宫星就
走。

  唐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逗笑了这个煞星,愣在原地大眼眨了又眨,才回过神
来快步追了过去。

  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只好又回了先前的房间,这次没了唐炫在外,唐青扒着
窗子里外看了几遍,一筹莫展的叹了口气,道:「看,让你走你偏不走,最后还
是要交到那对儿铁鸭子手里,这下要怎么办。」

  南宫星心里也颇为焦急,他一来没想到白家的人会来的如此之快,二来没想
到天道的人如此沉得住气,除了方群黎和李嫦这两个几乎半明面上的人物,其余
的竟连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三来……如意楼的内鬼竟是如此沉不住气,于副堂
主死士失手,保不准就要有鱼死网破的心思。

  其实主使的核心南宫星早已看得清楚楚,正是方群黎和李嫦两人,原本的计
划中,多半是李嫦以春妮身份负责白家内部调度,方群黎在外照应借机除掉方家
夫妇以泄私愤,那时李嫦的地位应该还在方群黎之上。

  但等到计划出了变故,白天英夺位失败,白天雄重掌局面的情形下,暮剑阁
外的调度自然就变得比内部更加重要,逃遁出来的李嫦自然也就成了方群黎的副
手。

  南宫星想着李嫦脸上那不同寻常的伤痕,推测这二人之间兴许出了什么矛盾,
而最近最不合常理的地方,自然就是郊外那场莫名其妙鸣金收兵的刺杀,当时指
挥的,正是李嫦。

  难道那次撤退其实是李嫦擅作主张?放走了这样的绝好机会,方群黎大发雷
霆以至于出手惩戒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这下倒是绕回了之前的疑问,李嫦是发了什么失心疯突然收手?既然被打成
这样,必定是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南宫星皱眉苦思,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恰能和之前与唐昕详谈时的灵光
一现相符……

  「南宫公子!」唐青气哼哼的往他身边一坐,兴许是已经在他面前露了底,
也就懒得再做那许多伪装,直接斥道,「你还发什么呆啊!你真被那对铁鸭子带
走关起来,可就真是九死一生……不对,十死无生了!」

  「那毕竟是名声在外的捕快,」南宫星笑着揽住唐青纤腰,强打精神安抚道,
「再说以单雷颐在镇南王府的交情,讲明情况的话,也许真能按方群黎所说的安
排。我没有做过杀人灭门的事,问心无愧,走一遭审讯,洗脱嫌疑,对我也不是
坏事啊。」

  唐青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急得在地上狠狠跺了跺脚,怒道:「你真当自己
是金刚不坏的身子么?你有多少内力能一直压着毒性不发?这里往唐门路途遥远,
早一刻出发你才多一分活命的指望你懂不懂!」

  南宫星柔声道:「我懂,可我若是擅自与你逃命,你觉得这里这些高手会善
罢甘休么?昨夜刺杀我的那些死士会错失良机么?你们唐家的人,就真的会救我
而不是和唐行简一样想杀我么?我知道你着急,知道你心里苦,这都怨我……」

  唐青气鼓鼓的啐了一口,扭脸看向一边,闷声道:「我说不过你。反正……

  你要不走,我就跟你一起下大牢。几个看大狱的臭男人,我还应付得来。「

  她话虽这么说,可一想到昨夜那两个带着那种眼神的狱卒,还是情不自禁打
了个哆嗦。

  南宫星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紧绷的脊背,思绪再度飞快
的流转起来,急着去理清那纷乱线索中骤然透出的一丝光亮。

  屋中安静了片刻,关凛突然开口道:「年纪轻轻的,不要心事太重,否则容
易未老先衰。」

  南宫星一怔,侧目看去,关凛那只独眼正盯着他,显然也在思考着什么,他
略一踌躇,道:「晚辈也算是身陷囹圄,不认真想想应对,真被铁爪鸳鸯当作凶
犯定罪,可就大大不妙了。」

  关凛淡淡道:「说的有理,不过我若是随时可能毒发身亡,就没心思还想着
洗脱嫌疑的事了。」

  南宫星心中一震,明白关凛已有些起疑,察觉到他对身上的剧毒似乎并不太
在意,只好苦笑道:「解毒的事我自己也拿不出办法,只好想些别的东西分分心,
不然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怂包德性,不过是白给别人添几分忧心罢了。」说着,
他还抚摸了一下唐青的发辫,权作暗示。

  关凛嗯了一声,微微颔首。

  屋内重又安静下来。

  约莫近午时分,单雷颐带着小二端来了饭菜,顺便为南宫星续了一道真气。

  南宫星精神稍有好转,故作不经意般问道:「单前辈,楼上听着十分热闹,
是白家的人到了么?」

  单雷颐笑着点了点头,道:「刚到不久,正和蜀州的熟面孔们热络着呢。你
安心在这儿待着,找白家兄妹的事,这就和你无关了。」

  南宫星暗道不好,嘴上却只能笑道:「不来问我那是最好,也算给我片刻清
静。」

  单雷颐走后,众人匆匆用罢了饭,关凛似乎对外面的事没有多大兴致,坐着
椅子靠在门边自顾睡了。

  本以为铁爪鸳鸯不久就会过来,南宫星还和唐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了大半
天,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唐青便发了脾气,硬把他按在床上逼着睡了。

  他正好也想趁着单雷颐输来的真气还能顶上一阵,自己运功冥想弥补一下损
耗。

  不曾想,这一下,就耗到了日落西山。

  长长地吁出胸中浊气之后,睁开眼睛的南宫星不光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唐
青,也看到了趴在桌边好梦正酣的唐昕。

  关凛倒是早已醒了,正若有所思的端详着他好转了不少的面色。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问道:「那两位大人还没到么?」

  关凛淡淡道:「没到。我早有耳闻,那两夫妻都是不肯轻易信人的性子,风
言风语传过去,他们只怕也只会留到有空暇的时候才会屈尊验证。」

  这对话虽轻,也足以惊醒唐家姐妹二人,唐昕先颤了一下,从桌边刷的一下
坐直了身子,唐青也紧随其后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南宫星迷迷糊糊的嘟囔道:
「咦……你醒了啊。」

  南宫星抬手在她唇上用拇指摸了一下,点了点头,转向关凛道:「那咱们就
在这里一直等着么?」

  关凛只道:「不然还能怎样。」

  南宫星苦笑着摇了摇头,闲谈几句之后,便和唐昕配合着将话题转到今日到
来的白家前辈身上。

  唐昕的倦懒容颜原本还算闲适,谈到白家的时候,眼神却还是禁不住向南宫
星那边传递了担心的讯息,口中讲述道:「四大剑奴虽说都是熟面孔,但他们四
个本就都是剑痴,不与人交际言谈,见了等于没见。白景洪白景顺兄弟两个我去
暮剑阁之前就已经大致了解,自身资质平平,但交游广阔,去接他们的人,他们
几乎个个认得。在酒楼里吃喝一顿之后,两拨人一拍即合,出门找人去了。」

  「他们真是来抓白若云兄妹回去的么?」南宫星皱了皱眉,寻思着白天雄这
道指令究竟是为了救人还是另有所图。

  唐昕神色略显黯然,道:「是,四大剑奴接了代阁主的命令,带他们兄妹回
去,弄清真相,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两个老头子,不过是来帮忙找人带路,应
酬打点的。」

  南宫星苦笑道:「不是来清理门户的就好。」

  唐昕挑了挑眉,道:「他们到明说了要把人活着带回去,毕竟真相未明。白
天雄直接出动压箱底的四大剑奴,应该也是怕镇不住义愤填膺的江湖草莽。」

  「这下要是峨嵋再来凑个热闹,可就好看咯。」南宫星叹了口气,打趣道。

  哪知道唐昕脸上竟也浮现了一丝苦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据说白景洪
白景顺出门之前就已将消息通传了峨嵋派,峨嵋离这边还更近些,白若松白若竹
带着峨嵋派的人肯定已在路上,恐怕不几天就要到了。」

  南宫星皱眉道:「这……要是唐门再来几个做的了主的,这湖林城里,到可
以开一场蜀州的群雄会了。」

  关凛淡淡道:「真成了群雄会,白家兄妹只怕就没那么容易被带走了。比起
大老远赶去暮剑阁要个交代,在这里直接审完杀了,岂不是轻松地多。」

  唐昕不信道:「人命关天,怎么能图个轻松便说杀就杀。」

  关凛冷冷道:「义愤这种东西,本就来得快去得快,趁热打铁的道理,你们
不懂,有人懂。」

  南宫星心中一凛,看来即便有四大剑奴镇场,白家也难免遭上一劫。湖林城
中白天雄未到,四大剑奴并不好用,两位元老武功不够高,恐怕分量不足,如此
看来,等到白若松白若竹两人到了,白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岂不是齐聚一堂?

  真要让暮剑阁就此断绝希望,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白天英殒命之后,控制无望便转为毁灭,倒也是天道惯常的路数。

  只是目前湖林城群雄云集,如意楼就算有些许内乱,也不至于连眼皮子底下
的事情都出不了力,天道到底要做下什么准备,才能如愿以偿?

  莫非……他们打算豁出几个棋子,兑掉白家这些人?

  南宫星正在猜测着,屋门突然被敲了几下,一个带着几分疲惫的女声在外问
道:「请问南宫星是否关在这里?」

  关凛单手抄刀,起身道:「尊驾是哪位?」

  另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答道:「在下年铁儒,方才问话的是内子宁檀若。南
宫星是一桩灭门惨案的疑犯,我二人特地前来拿人。」

  屋中的唐家姐妹顿时神情紧张起来,南宫星本人反倒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略
一颔首,向着关凛道:「请开门吧。」

  吱呀一声,屋门缓缓打开,才刚容下一人通过,一个比唐昕略低的妇人便飞
快的闪了进来。

  大概是为了找人方便,宁檀若仍穿着一身玄色官衣,只是去了帽子,亮出梳
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发髻。她五官形貌颇为娇艳,要是换了盛装,混在千金楼
中便能充当花榜魁首,只是此刻眉眼之间尽是冷冽,透着一股官家威严,令人情
不自禁便收敛了轻视之心。

  可惜寻常男人见了她,就算心里怕得很,也还是难免要溜上几眼贼兮兮的偷
瞄。

  只因她这副娇躯,实在是太过诱人。

  结结实实的身段苗条匀称,腰身颇高显出一双难得的长腿,宽松布裤都掩不
住的圆润翘臀尽透着妇人风情,这些倒还罢了,偏偏那又细又软的腰肢上,硬是
涨鼓鼓的隆起一双丰丘,好似包了两枚玉瓜,沉甸甸软绵绵,圆滚滚水弹弹,要
是哪个男人埋首其中,不到快要闷死只怕绝不肯离开半分。

  连唐青看在眼里,都禁不住示威般的挺直腰背,向两边张了张肩。至于胸前
差了几两肉的唐昕,就只有颇为不忿的别开眼睛,先往南宫星那边警告似的瞪了
一眼。

  虎背熊腰的年铁儒还没迈过门槛,宁檀若已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边,屋中只
有南宫星一个男人,她直截了当问道:「你便是南宫星?」

  南宫星苦笑着点了点头。

  她也不废话,立刻道:「和我们走吧。铁儒,过来带人。」

  唐青忙起身一拦,慌慌张张道:「等等,他……他中了毒,不能去大牢,没
人跟你们说么?」

  宁檀若横她一眼,冷冷道:「你是嫌犯家眷?」

  唐青略一瑟缩,仍梗着脖子道:「算……算是。」

  「算是?」宁檀若也懒得深究,转而答道,「镇南王府单雷颐做了保人,南
宫星不去大牢,我二人会带他往驿馆落脚。家眷若要探视,每日午时前后带上饭
菜过来。能给他解毒的人到了,去找单雷颐带着来找我。其他情况下,除来续命
输功的两人之外,任何人不得前来会见。」

  说话间,年铁儒已到了床边,伸手把了下南宫星腕脉,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一
眼,皱了皱眉,转身蹲下道:「来,我背你走。」

  南宫星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唐青唐昕连忙过来帮忙将他架到了年铁儒背上,
唐昕略一思忖,问道,「南宫公子此刻靠真气强压毒性,起居离不开他人照料,
我们姐妹二人能否跟去帮忙,也省得两位大人为此烦恼?」

  宁檀若头也不回,道:「不必。嫌犯受审,吃喝拉撒自会帮他。又不是公子
踏青,还要妻妾相随步步伺候。」

  南宫星只得用眼神示意唐昕安心,口中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只是去洗清
嫌疑,不会耽搁太久。你们听两位大人的安排就是。」

  宁檀若不再多言,快步走出门去,年铁儒匆匆向屋内其余诸人颔首略作示意,
背起南宫星跟了过去。

  出到门外,宁檀若回头看了南宫星一眼,将先前准备好的一副脚镣手铐放回
马背旁的包袱中,道:「你身体衰弱,我们好心省了给你批枷戴镣的程序,你好
自为之,莫要趁机逃走。」

  南宫星略一沉吟,道:「大人放心,草民澄清案情之前,绝不逃走。」

  「话说得漂亮没用。」宁檀若翻身上马,冷笑道,「干我们这差事的,最不
能轻信的就是人言。走!」

  年铁儒将南宫星抱在身前,纵马跟上。

  两处距离并不太远,两匹马又都是新换脚力强劲,宁檀若在前吆喝开道,转
眼就到了驿馆大门。

  厩牧满面堆笑将马缰接过,牵往马棚。

  宁檀若对门口多出的两个衙役低声交代了两句,便向年铁儒摆了摆手,三人
一道走向后院。

  他们先前就已在这边住下,自然是先把南宫星带到房间之中放下。

  宁檀若隔窗看了一眼对角正在冲洗打扫的屋子,皱眉道:「那两个狱卒多半
心里有鬼,铁儒,这案子结了之后,你记得提醒我去查查。单单是私提一个犯人
受审,可犯不着弄到这里,大牢里这种龌龊事干的难道还少?」

  年铁儒应了一声,道:「保不准又是江湖人惹出的事端。咱们不也问了,昨
晚过来这儿的正是单雷颐。」

  「真要是个案子,大小都得报上去。上头当作江湖恩怨封了卷,那就算他运
气。否则,他就是皇城里出来的,我也要锁他问个清楚明白。」宁檀若哼了一声,
抬手将窗户一关。

  年铁儒摸出随身火镰点燃了屋内灯烛,微微摇了摇头,道:「先办好手头的
案子吧,来湖林这才几天,你就让我帮你记了一串了。娼馆虐杀妓女案,妓馆无
头尸案,街心两人暴死案,现下又要加个受刑女囚身份不明案么?」

  宁檀若咬牙道:「案无小案,上头不管是一回事,咱们不问就是另一回事。

  这些江湖草莽,一再退让只不过是让他们更加猖狂罢了。上次我叫你写给中
京古大人的信你写了么?「

  年铁儒无奈道:「写了,一早就发过去了。可说真的,檀若,我不认为古大
人会有什么办法。本朝尚武,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哪个没练过几日拳脚。

  朝廷对武林一直从宽纵容,别的不说,光是六扇门里,就收了多少改过自新
的江洋大盗?天威难测,朝廷的打算咱们谁也猜不出,说不定哪一天,这种波及
寻常百姓的案子也不肯教咱们放手去查了。「

  「一群昏官!难道只能指望狄大人早日主掌刑狱么?」宁檀若低声骂了一句,
扭头看向南宫星,唇角稍稍下垂,过去与他隔桌对坐,道,「身体如何,能答话
么?」

  南宫星苦笑道:「我说不能,宁大人就肯不问么?」

  宁檀若微微一笑,道:「我内功还过的去,你若担心毒发,我可以先帮你续
续命,再来问话。」

  「不必,草民真气还算充盈,撑上个把时辰绰绰有余。」南宫星强打精神,
勉力回答。

  宁檀若却道:「就算不过堂,审一桩案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个把时辰就
能问清的,大都是铁证如山。你这案子,可远算不上。」

  南宫星看着她,略带挑衅道:「铁证要在凶案现场去找,宁大人早早赶到湖
林,就算有如山铁证,也没法去找吧。」

  宁檀若不以为忤,反而正色道:「取证之事岂能漏过,我与铁儒星夜兼程,
正是先去了陆阳,查足了四个时辰,才赶往这边。」

  年铁儒苦笑道:「那几日下来,我们总共只睡了一个时辰,累死了十六匹快
马。」

  南宫星心中一颤,忙垂首道:「草民鲁莽,大人恕罪。」

  「无妨。」宁檀若道,「我本也要让你知道,凶案详情,我已了然在胸。你
要妄图用谎言蒙蔽,就休怪我不给单雷颐留情面了。」

  南宫星看了看窗外天色,道:「既然宁大人决心详加审讯,草民理当配合。

  不过此时天色不早,厩牧快要歇息,待到审讯结束再做打扰岂非不美,不如
先为草民开下隔壁房间,也好有个容身之处,免得打扰宁大人休息。「

  宁檀若略带讥诮道:「驿馆的银两也不充裕,我可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便
随意加占房间。」

  「那……宁大人是准备让小人在柴房将就么?」

  宁檀若却抬手指了指床那边。

  南宫星微微皱眉,心道莫非这妇人真的办案办到疯了魔,夫妻两个打算夹着
他睡觉么?

  这时宁檀若开口道:「床下的行李可以清理出来,稍作打扫,铺上一层被褥,
尽够你睡上一觉。案情清楚之前,你休想离开我们一丈方圆。」

  南宫星略感讶然,苦笑道:「大人夫妻卧榻之下,留我陪宿,怕是不妥吧?」

  宁檀若淡淡道:「无妨,我们夫妻就是打算行房,也不会为此给嫌犯逃脱的
机会。你安安静静躺在下面,我们只当你不在便是。」

  这么一个妇人如此若无其事的说出这样的话,纵然是南宫星,竟也有些哑口
无言。

  没想到阶下囚的滋味还不曾尝到,反倒先做了一回榻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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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审肋

  软骨炎复发,培训一头雾水,天气反常家里几口人轮流挂瓶子,啊……这一
段的时间人生还真是酸爽……

  幸好还有个治愈力满点的偶像,刷了几遍求佛,看了看山东卫视先导宣传,
总算是在发卡的帮助下空血复活了。

  时间紧迫,嗯……错漏字请多包涵。

  回见。

  ***********************************

  「照例,你先说说案发当日,你在何时何地,与谁,做了什么。」宁檀若从
怀中掏出一个本子,取过桌上早早备好的笔墨,开口问道。

  南宫星心知若要洗清嫌疑,首要一条便是不要撒谎编造,否则一旦到了圆谎
的时候,就一个套一个成了数不完的圈,难保那个露出破绽,再难取信于人。

  但说实话,也不能上来便详详细细事无巨细说个不休,否则不光少了许多转
圜余地,也容易叫对方套出许多本不必交代的事。

  南宫星略一思忖,道:「哪一天草民行程颇紧,里里外外办了不少事,这该
从何说起呢?」

  宁檀若淡淡道:「你既然自称清白,不妨就从你觉得能证明清白的时候说起。」

  南宫星点了点头,便从往李卓府上救人说起,平铺直叙讲到将宋家当家的救
出带回马车上为止。

  「那个姓宋的叫什么?」宁檀若挥笔在纸上记下几处要点,一心二用问道。

  南宫星一怔,道:「我没问过。」

  宁檀若秀眉微蹙,道:「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去救他?」

  南宫星沉吟片刻,将宋家五口遭人绑架的事情简略交代了一下,知道宁檀若
对江湖仇怨兴趣不大,最后也就只是道:「草民既然听说了,总不能不管。宁大
人您说对么。」

  年铁儒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你们江湖人的恩怨纠葛,本就不该牵扯到无
辜百姓头上。你总算比他们还强些,知道一视同仁。」

  南宫星微笑道:「也不是,江湖人和寻常百姓同时遭了难,我总是会先救后
者的。」

  宁檀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郡尉府的凶案现场,那张床下的确有
安置过什么人的痕迹,只是王主簿死在江湖上一个名叫雍素锦的人手下,捕快慕
容极不知所踪,你救出的宋家夫妇反倒是指认你的人证之一,对你救人一事,我
暂且不能尽信。」

  她低头看了一眼方才的记录,又道:「你说你走的时候点住了那丫鬟穴道,
只是将她放在床上盖了被子,就转身离开,对么?」

  南宫星颇为谨慎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毕竟还有三个孩子下落不明,草
民实在不敢耽搁。」

  宁檀若抬起双眼,盯着他缓缓道:「可那丫鬟被人发现的时候,却是被人用
肚兜堵了嘴巴,混身衣裳撕了个粉碎,先奸后杀。可怜她身子尚稚,就被凶手欺
凌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十九条人命中,她应是最后一个死的,我验过尸身,
她少说也被折磨了将近半个时辰。」

  南宫星眉心紧锁,轻叹道:「这人……好狠的手。」接着,他双目一亮,反
问道,「宁大人是说,那丫鬟被折磨了许久才死?」

  宁檀若微微一笑,道:「你反应倒是不慢。不错,宋旺的供词之中,就数这
里破绽最大。他说你去了片刻就回来带他离开,回来时候还一身是血。光这一句
供词,就出了两处破绽。」

  南宫星心念急转,道:「时间对不上是其一,我一身是血的话,带他出去城
中不可能没有其余人证。他这谎,撒的的确并不高明。」

  「而且他的行为于情不合,你费尽力气救了他们夫妻二人,他们在那种场合
之下,却突然跳出来指认你,难免令人起疑。」宁檀若说罢,又问道,「你救出
宋旺之后,又做了什么?」

  南宫星不解道:「宁大人,这……很重要么?」如非必要,他实在不想把夏
初荷牵扯进来,那种地头蛇,最不怕的就是本地官府,而最怕的,恰恰就是别处
赶来的神仙。

  宁檀若沉声道:「宋旺刚刚被救难免会心神大乱,单凭口供中的矛盾之处,
并不能完全排除你的嫌疑。郡尉府的凶案现场足以看出,下手者应是对宅院结构
颇为熟悉的武林好手所为,去过一次的你,仍是嫌疑最大之人。」

  南宫星皱眉道:「草民斗胆问大人一句,宋家夫妇的口供既然有明显问题,
大人为何不在陆阳详细审讯一番,说不定,能审出什么幕后主使来。」

  宁檀若神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冷冷道:「官府办案,自有分工。既
然有人已负责了审讯,那就该有人来负责拿人。结案定谳之事,岂是我能一肩扛
下的。」

  南宫星心底暗想,看来多半是玉若嫣一系的人马揽下了陆阳城中的事,宁檀
若夫妇不论属地还是官职都明显不占上风,不得不转而赶赴湖林也是理所当然。

  这时当然应该识趣,南宫星摸了摸下巴,道:「草民本想再找找宋家三个孩
子的线索,无奈毫无头绪,只好先带着宋家夫妇出城。之后,直至方家出事之前,
并未再返回陆阳。」

  「何人可以作证?」

  「草民寄宿的酒庄老板娘,夏初荷及其部下均可做证。」南宫星仔细权衡,
还是说道。

  「也就是说,那十九口凶案,与你并无半点干系?」宁檀若的锐利目光在他
面上一扫,低头又在纸上写下几个词句。

  「并无干系。」南宫星谨慎答道,「我与那一家人素不相识,更无仇怨,何
至于杀人灭门。」

  宁檀若冷冷一笑,道:「可郡尉李卓李大人却亲自指认,说他因为一时小小
贪念,帮人收容了一个不明来路之人,说好了只是帮忙看守几天,没想到为此得
罪了如意楼,他要不是消息灵通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带着小妾悄悄
躲往军中住下,只怕也要一道丧命。南宫星,你是不是如意楼的门人?」

  南宫星皱眉道:「是,草民……的确是如意楼中的年轻弟子。」

  「你方才一直在交代自己的事,对如意楼的身份却刻意不提。那好,我此刻
再多问一句,凶手是否是你如意楼的同门?」

  南宫星下意识便想摇头,但一转念间,突然想起了西三堂中已有内鬼暴露的
监兵堂,陆阳城,恰恰就是监兵堂所辖,他只得颇为沉重的开口答道:「对此草
民并不知情,如意楼体系庞大,我一个年轻弟子,除了分派任务,其余事项对我
也不会有什么交代。但此事有悖楼中规矩,凶手若真是草民的同门,一旦证据确
凿,我愿出一份力,将其送往官府归案。」

  「同在陆阳,你会毫不知情?」宁檀若眼中生出一丝狐疑,追问道。

  南宫星立刻不卑不亢回道:「大人,犯案之人是否就是我的同门还是未知之
数,大人何来此问。而且如意楼行事一贯不招武林好感,郡尉李大人此次在陆阳
的诸多事端中都显露出与江湖人士来往密切的迹象,十九条人命,恰好都是些和
他本人没什么干系的家丁奴仆,长工丫头,大人不觉得太巧了么?」

  宁檀若淡淡道:「官府办案,不会特别在意巧合这种事。有多少证据,定多
少罪。」

  她随手在纸上又记下几句,沉思片刻,道:「还有一事,照说有官差的身份
在,我不该问,但若不问,此案中的有些异样之处又不好释怀。」

  南宫星道:「大人请讲。」

  「你在朝中,是否有什么关系?」宁檀若问罢,似乎觉得过于含糊,索性又
问道,「比如,有什么亲眷好友在朝为官,或是曾与什么官家子弟结怨?不论是
亲是仇,事无巨细,你都可以将出来。」

  难怪宁檀若不想问,毕竟这话换成谁来听,也会觉得这小小捕头盘根问底,
多半是怕惹上是非,不过南宫星心中判断她绝非这样的人物,回答也就认真了许
多,「回大人的话,草民的师公确在朝中为官,不过他与家师平日见面不多,对
我大概也就是知道姓名而已。大人方才曾提到一位狄大人,我师公与他还恰是同
宗。我还有几个朋友,也和大人一样在六扇门效力,此外,就都是一些八竿子打
不到的远亲,见面通了族谱,能寒暄几句而已。」

  南宫世家在朝中确实还有武官在职,所谓八百年前是一家,官宦之间迎来送
往步韵唱酬,攀亲带故本就是惯常手段。

  「那仇怨呢?」宁檀若又追问一句。

  南宫星深思片刻,道:「我师公行事正直,可能在朝中开罪了不少人,但我
师父在他身边一向隐姓埋名,得罪的官员绝算不到我的头上。至于草民自己,即
便是想得罪什么文武大员,想来也不够资格不是。」

  宁檀若颇为玩味的微笑道:「这就奇了。凶案事发,缉令甫出,陆阳府衙就
先后来了两批上头的消息,一批拼了命要置你于死地,一批则让办案人员小心行
事不可冤枉无辜,字里行间都透着为你说情的意思。」

  「想要你死的倒还好说,李大人好歹也是镇南王的亲信,又在陆阳驻扎多年,
有人帮腔也属正常,否则这种跨了藩属的案子,多半请不动那位未来的世子妃。

  我就是好奇,顶着镇南王的压力帮你说情的会是谁,「她话锋一转,突然冷
冷道,」湖林城中这通缉令上换了的脸,会不会也是他的手段?「

  南宫星心中一紧,没想到宁檀若竟在这里等着他,忙道:「这就是宁大人误
会了。草民手中还算有些钱财,恰好又躲到了湖林避难,自然疏通打点了一番,
破财免灾,对底下那些衙役兵卒来说,银子才是最管用的。」

  宁檀若哼了一声,看出他这次的话不尽不实,挥笔又记下几句,口中道:
「你包庇也无妨,这种勾结江湖匪类以权谋私的贪官,我抓过也不止一个,他迟
早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天下这许多案件,不是都能靠一句江湖仇怨官府不宜过问
就能封卷入库天下太平的!」

  南宫星不敢撩她的火头,只好顺着她道:「真有那种贪赃枉法的恶吏,自然
是人人得而诛之,即便大人们不便动手,将来也必定有看不过眼的江湖侠士会去
替天行道。」

  他刻意在替天行道四个字上略略加重了语气,但宁檀若没有半点异样,浑然
不觉,只是略带怒气道:「律法无能,才会让江湖匪类成了大侠英雄。若是刑罚
得当缉凶得力,百姓又怎么会对着一班杀人凶徒拍手称快?」

  「罢了,对牛弹琴。」宁檀若轻轻吁了口气,闭目定了定神,问道,「我听
说,方家那边自尽了一对夫妇,出了几条人命,你好像和那边也有所牵扯,是么?」

  南宫星不敢多言,只是点头应了声是。

  「那是江湖恩怨么?」宁檀若又问了一句,听口气,似乎也颇想插手的样子。

  南宫星忙道:「是,而且是一桩不好理清的江湖恩怨,湖林此时的乱象,也
和其有关。建议两位大人,还是不要涉足其中的好。」

  宁檀若眯起双目看了他一会儿,道:「乱象?」

  「武林人士越聚越多,人命案子层出不穷,说是乱象,并不为过。草民如果
猜得不错,湖林府衙中的各位大人,这几日只怕觉都睡不安生了吧。」

  宁檀若冷笑道:「平时尸位素餐,做够了亏心事的人,永远也睡不了好觉的。」

  南宫星苦笑道:「宁大人对自己的上级,是否有些过于偏激了?」

  宁檀若横他一眼,道:「所谓勤政爱民,明刑弼教,难道光凭他们嘴上说说
就可以当真的么?一桩娼妓惨遭虐杀的案子,我没时间亲自查问,交给几个本地
的捕快去做前置工作,结果拖拖拉拉,光是验尸就磨蹭了一天有余,我难道还要
夸夸湖林的老爷们督教得力么?」

  南宫星皱眉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道:「不瞒大人,那桩案子,和青楼无头
尸的案子,其实是一回事。」

  宁檀若双眼一亮,立刻追问道:「哦?你知道内情?」

  南宫星只得点头道:「实不相瞒,草民最熟悉的就是湖林,也正是因此才避
难到此处。一般情形下,死了一个娼妓,下手的又可能是江湖人士,官府很可能
撒手不管。」

  宁檀若听到此处,口唇微动似乎想要插言,但面现犹豫之色,又硬生生吞了
回去。

  「因此……草民便贸然行事,顺藤摸瓜调查了下去。最后查到的凶手,正是
住在妓馆中的宿九渊。他发现事情败露,困兽犹斗,还和草民斗了一场。」

  「那……最后人难道是你杀的?」宁檀若皱眉道,「可看你手上老茧,你练
的应是拳掌功夫,随身也不见惯用兵刃,无头尸断颈处齐整无比,大致估算,兵
刃极为锐利且速度极快,不像是你下的手。」

  「的确不是草民杀的,有其他人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愤而出手,将其格杀。

  这案子,到真可以算是江湖恩怨。宁大人还是不要追究的好。「南宫星缓缓
说道,」杀人偿命,犯人已经伏诛,妓女一案,大人也可以做结了吧。「

  宁檀若低头在纸上刷刷写了几笔,淡淡道:「单凭你一面之词岂能结案,我
验证后若是属实,自有计较。至于那具无头尸,你且记住,不论什么犯人,砍头
都是刽子手的事,定罪自有官府过堂,越俎代庖的,上头肯封卷不问,算你们的
造化,否则,我一样要以杀人罪缉拿。那位寒刀关凛,就是无头案的首要疑凶。

  有人证见到她曾在妓馆外提刀离开。明日得空,我先去问她几句。你这些线
索提供的颇为有用,我姑且记你一功,将来真查出你的罪,多少也能相抵一些。


  南宫星只得苦笑道:「那就先谢过大人了。」

  屋中安静了片刻,宁檀若挥笔疾书,连着写了三页,跟着将笔一搁,合上本
子收进怀中,突然道:「你们如意楼的事迹,我多少也听闻过一些。」

  南宫星心中一紧,谨慎道:「宁大人消息灵通。」

  宁檀若却并未详说,只是略显忧郁的沉思片刻,才轻声道:「那些事于法不
容,论刑少说也能捉出几个斩间侯。但是……」

  她说了一个但是,却没了后话,怔愣半晌,才抚着额头轻轻摇了摇手,道:
「南宫星,你的口供便是方才所说么?是否还有什么需要修正更改之处?」

  南宫星道:「草民句句属实,不需更改。」

  「此时天色已晚诸多不便,供词明日准备妥当之后,你阅览无疑,便可画押。」

  宁檀若显得有些疲惫,她偏了偏头,年铁儒便立刻站了过来,双手一扶按在
她粉颈两侧,用力按揉起来。

  这夫妻到真是不避旁人,南宫星颇感尴尬的别开视线,道:「那草民的嫌疑,
是否算是澄清了呢?」

  宁檀若正被揉的颇为受用,口鼻中连连发出猫儿般的轻哼,懒洋洋道:「只
凭你一人的证言当然不行。供词画押之后,我们便要带你前往陆阳,与相关人等
对证。此案发在陆阳,如无公函,须在陆阳做结,你身体不便远行,我明日去问
问那些武林高手,看看谁能拿出个主意,帮你过去。」

  南宫星暗自焦急,偏偏无法明说,只好尝试拖延道:「草民身上的毒已经有
人去想办法了,只是路途不近,往来需要几日功夫,不知道两位大人能否为我略
作耽搁。否则我半路毒发,岂不是死无对证?」

  宁檀若皱了皱眉,抓住年铁儒的手掌往背后放了一放,自己挺了挺腰,道:
「我明日问过再做计较。办案刻不容缓,如非不得已,我不愿多耽半日。不过如
果你身中的毒性确实要命,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到时我会先去查办城中其他案件,
宽限你几天时间。」

  南宫星暗暗松了口气,道:「那……草民的案子既然有诸多疑点,嫌疑其实
也并没那么重,是否……不必再强留在两位大人身边叨扰了?草民的身体不方便
锁进大牢,但睡睡柴房,应该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宁檀若干脆的答道:「不行。口供说的天花乱坠,得了空便逃的不见人影的
疑犯我听得多了。尤其是你们这些江湖武人,大牢也未必可靠。我一会儿给你上
了脚镣,锁在床腿,你就在地上安心休息吧。」

  南宫星眼见多说无益,只得乖乖闭嘴,任他们夫妻安排。

  年铁儒帮妻子按摩一阵,舒筋活络,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些家常琐事,驿馆准
备的晚饭才送了过来。

  也不知是这对夫妻品级不够,还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就是如此,上来的清粥小
菜即便是放在寻常民家也足以算是名副其实的粗茶淡饭,他二人看上去倒是吃得
习惯,一边用饭,还一边聊着一些手上积压的旧案。

  南宫星跟着吃了一顿,与平素相比,自然算不上饱足,不过正在示弱之际,
倒也恰如其分。

  餐后宁檀若起身自行收拾了碗筷送出,回来之后,夫妻二人便在房中挪开一
片空地,各自练习一阵。

  年铁儒练得是外家功夫,一身筋肉舞的虎虎生风,无奈斗室狭小,只能草草
收功,转而蹲桩摆架。

  宁檀若是内功路数,简单动了动筋骨之后,便打坐调息,静心运气,看她头
顶的微微氤氲之气,修为倒真称得上扎实。

  练功之后,年铁儒满头热汗开门出去,过了半晌,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回来,道:「水放到隔壁屋了,两桶,你看看不够用再喊我。」

  宁檀若点了点头,柔声道:「尽够了,不过是简单抹抹身子罢了。」

  她出去后,屋里只剩下南宫星和年铁儒,年铁儒一副不善言谈的样子,两人
自然没什么好聊,南宫星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挑开话头,问道:「年大人,你
夫妻二人住在这里,将我锁在隔壁不也一样。留我在此,终究还是不妥吧。」

  年铁儒只道:「无妨。出门奔波在外,什么都遇到过。」

  南宫星心中不由暗道,这也无妨,你们这夫妻俩倒是都遇到过什么见鬼的情
况啊?口中仍道:「草民不是要逃,而是怕冒犯了宁大人。毕竟,我正是血气方
刚的年纪,宁大人虽是官差,可也……确实生的楚楚动人。这万一被看到我什么
不妥的模样,惹恼了她该如何是好?」

  年铁儒淡淡道:「你不逃,就怎么也惹不恼她。」

  这夫妻俩还真是铁板一块,南宫星大感头痛,他倒也不是真觉得守着夫妻住
下不妥,而是想要找个由头送点消息出去,这样被看守着,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
地地不灵,他将心一横,索性略带挑衅道:「年大人,你守着如花似玉的娇妻,
奔波辛苦了这么久,难得有个不用熬夜办差的日子,难道就不想犒劳犒劳自己么?

  横着我这么个大男人在床边,不方便吧?总不能真如宁大人说的,你们夫妻
行房,也不准我离开一丈方圆?「

  年铁儒竟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檀若敢那么说,自然是有过先例。办案
官差在犯人面前,不须讲究礼教。」

  这是礼教的事?南宫星哑口无言,隔着薄薄墙壁听着那边哗哗水响,脑中竟
情不自禁的描绘出了宁檀若蜂腰硕乳的勾人体态,顿时觉得喉头一紧,连忙凝神
静思,苦笑着摇了摇头,略带讥讽道:「两位大人如此敬业,草民实在是佩服的
紧。」

  年铁儒点了点头,浑然不觉一样道:「案子破了,你再佩服不迟。」

  说话间单雷颐敲门入内,寒暄几句之后,帮南宫星续了一股真气。来的要是
关凛,南宫星就做好了冒险让她捎一道口信给唐昕的打算,可惜来的偏偏是单雷
颐,他也只有乖乖受着真气,随口问一下唐家姐妹的情况。

  唐家姐妹到都想要过来,无奈方群黎以毒性未能解掉,她们过来也是徒劳回
绝。

  输完真气,单雷颐倒是好似不经意般丢下一句,说是白家二老已经四下传出
话去,此次奉暮剑阁代阁主之命,来为方家凶案做个了结,令白若云、白若兰兄
妹尽速现身。

  南宫星此前布置的种种应对中,恰恰算漏了白家会横生枝节,一时间既想不
到如何应对,也被这铁爪鸳鸯弄得找不到与自己人沟通的手段,真是头痛得很。

  他略一衡量,索性趁着单雷颐刚输了一股真气进来,暗暗解开了封锁的丹田
内外,打通了埋入其中的农皇珠与毒性之间的通途,让弥漫的毒气迅速消解,只
留下几小股,用单雷颐的内息封在四肢头颈,维持着伪装中毒的假象。

  这一番毫厘须发般的内功转移不容有失,南宫星尽力施为,总算勉强成功,
幸好有镇毒的幌子掩护,即便旁边有人看他运功,也不会生疑。

  调息完毕,松散心神,南宫星才发现宁檀若已经回到房中,布巾包着湿发,
敞了一颗领扣,露着一小段水嫩晶莹的脖子,难得的露出几分少妇媚态。

  对南宫星的视线不以为意,宁檀若自顾起身,到床边抬手一掀,开了半边床
板,让年铁儒拿过脚镣,将一端固定在靠墙床脚上,跟着拿下一套铺盖,顺着那
个角落向外铺开,成了让人半边身子锁在床下,露出半个身子在外的古怪布置。

  她看着年铁儒将南宫星抱到地铺上放好,锁上脚镣,口中道:「床下狭小,
你整个人放进去未免有些难过,可放你整个在外,你身有武功,我们也不太放心。

  只好委屈你如此将就了。「

  南宫星看着床板放回盖住自己腰下,苦笑道:「比起大牢的干草地铺,这可
舒服的多。」

  「知足就好。」宁檀若颇为满意,淡淡道:「时候不早,那就都休息吧。」

  南宫星扭头看了一眼屋内的灯火通明,道:「二位大人还要看什么案卷不成?」

  这次却是年铁儒答道:「我入夜视力不佳,为防万一,有条件的情形下,我
们房内都是灯火通明。你要是畏光,我可以帮你找个布罩戴在眼上。」

  「不必不必,我睡的着。」南宫星忙道。

  遇到这么一对奇怪夫妻,南宫星也只有静静等待明日是否能再寻良机。

  躺下不久,农皇珠渐渐起效,一身筋脉气血总算是活络起来,他悄悄深吸口
气,功力舒展开来,总算是解了少许心头郁燥。

  内息恢复,耳力感官自然也随之回到寻常时候的敏锐水准,他侧耳一听,便
发觉近在咫尺的床上被褥之中,正发出细细簌簌的极轻动静。

  南宫星当下愕然不已,眯缝着眼斜斜瞄了过去,虽说角度所致看不真切,但
分明能见到被子下面确实正有什么再动。

  那绝不会是悄悄钻进去的老鼠。

  从男外女内的位置来看,那多半是年铁儒伸过去的手掌,正在来回抚摸妻子
娇躯,导致手肘顶动了被子。

  他们难道真的毫无顾忌?

  南宫星正自惊疑不定,就听宁檀若在里面很小声的娇斥了一句,「铁儒!」

  被子这才安静了下来,跟着,年铁儒挪了挪身子,凑近宁檀若耳边轻轻说了
些什么。

  宁檀若睡在里侧,南宫星看不到什么,只能听见隐隐约约似乎略显娇嗔的斥
骂了一句,之后小声道:「你又来兴头了?」

  年铁儒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南宫星一颗心当即提到了嗓子眼儿,这……这夫妻俩难不成真要在这么近的
地方当着他面行云布雨?

  他心底正说不清是惊喜还是紧张的时候,就听宁檀若在里面轻轻叹了口气,
道:「好,那你还照以前的办吧,他体内还要靠功力镇毒,你下手别太重。」

  年铁儒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弯腰蹲到南宫星身边,南宫星睁开双眼,却看
到他高高举起一手,摆出了劈掌砸颈的架势。

  这种外功硬手,一掌切在颈侧大脉之上,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晕厥个把时辰,
原来这夫妻二人一关就是这么对付的么?

  南宫星赶忙思索怎么能装模作样抵受过去,毕竟这会儿要是真晕过去,单雷
颐的内息行岔了气事小,毒性一股脑被解干净,可就要露了馅儿了。

  还不及细想,让他目瞪口呆的事却出现了。

  年铁儒背对着床上,竟向着他用另一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口唇蠕动,极
小极小的说了一声:「装晕。」

  跟着,他一掌劈下,掌风声响惊人,南宫星登时心中一惊。

  结果这一掌竟是雷声大雨点小,碰到南宫星颈上的时候,已比拍蚊子都重不
太多,不要说南宫星,就是换成三岁娃娃,也绝晕不过去。

  年铁儒旋即站起,向着床上道:「好了,他已经倒了。没一两个时辰醒不过
来。」

  宁檀若在里面似乎有些无奈的又叹了口气,柔声道:「好好好,反正也不是
头一回了,难得有这么一夜空闲,随你高兴吧。」

  年铁儒喉头滚动,口中含含糊糊的咕哝了一声,当下便脱下衣裤,上衣一甩,
也不知是否有意,恰恰盖住了南宫星大半张脸,只露出双目在布料和眉毛之间。

  南宫星睫毛微颤,稍稍开了一缝,眼前的情景,当真是看得清清楚楚。

  年铁儒不愧是外功高手,一身筋肉犹如铁铸,看上去就刚硬无比,他大抵是
真的来了兴头,一双略略分开的紧绷大腿中央,斜斜挑起的黝黑阳具已是昂首待
发,退后的外皮之中,吐出了半颗紫黑发亮的龟首。

  他双膝一垫跪在床边,一反此前木讷内敛的模样,颇为趾高气扬的抬起下巴
向着床内摆了摆手。

  被褥一阵挪动,宁檀若一边将垂落长发挽起分到一侧,一边以手撑床爬了过
来。

  此时她身上外衣已去,亵衣也被先前年铁儒的一通抚摸弄得十分凌乱,登时
就没了审讯时的凌厉气势,成了个柔柔弱弱的娇柔妇人。她往床上一爬,胸前那
双玉峰自然向下一垂,饱满乳肉从双臂之间轻而易举便撑开了松垮垮的衣领,悬
垂凌空摇摇欲坠。

  她俯身昂首,微微一笑,侧头把面颊往那根阳物上轻轻一贴,一边旋转磨蹭,
一边往自己红艳艳的嘴唇那边凑了过去。

  年铁儒舒畅的轻哼一声,扶住后半截掌稳了朝向,也不急着往妻子口中探入,
而是蜻蜓点水一样一下下碰着她软嫩红唇,不时还抵在上面,涂抹胭脂般转上一
圈。

  「铁儒……你又逗我……」宁檀若轻声呢喃,小口一张,作势扑咬。

  年铁儒向后一抽,恰恰躲过,仍在她唇畔旋转摩擦。

  宁檀若娇嗔一哼,也向后一抬螓首,秋波柔媚,道:「你还躲?」

  年铁儒哈哈一笑,又是向前一送。

  宁檀若这才噙着微笑捧住阳具在手,细细匀了口津唾托在舌尖,颤酥酥送出
唇瓣,略略一勾,围绕着涨紫龟头灵巧转动,几圈下来,就把那颗头儿涂抹的晶
晶亮亮。

  「嗯唔……檀若,你这舌头,可是愈发厉害了。」年铁儒双手扶腰,心满意
足的呻吟道。

  宁檀若吃吃一笑,挺身一凑,已将那根棒儿埋在酥胸之中,双手一挤,一双
软嫩乳瓜便把阳具大半包了进去,看这颇为熟练的架势,显然不是头回。

  即便年铁儒颇为伟岸,赶上宁檀若这么一双饱满丰乳,仍被埋没的严严实实,
只在上下推揉乳波荡漾之时才能间或露个尖儿出来。

  「如何,可舒服么?」宁檀若软语轻询,眼波到处,已全没了半分捕头模样,
尽是小妇人情态。

  年铁儒嗯了一声,双手垂下,扯开她散乱衣襟,在那怎样也握不进掌中的奶
儿顶上一同抚摸,抬腰一顶,把棒儿仍送到她唇边。

  她双手一翻,褪去上衣,唇瓣张开一包,将夫君昂扬如铁的肉棒一气吞入,
前后摇摆之际,乳肉被双手把控依旧不稳,白花花的左晃右颤,看得人直想捧住
美美咬上一口。

  南宫星摸不清年铁儒葫芦里卖的什么鬼药,但以他性子,这种春宫美景自然
是拼了命也要看个够的,眯一个缝稍嫌不足,索性又将眼帘开了一点。

  这下,连宁檀若唇角垂下的晶亮口涎,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身上一热,正要转动视线去捕捉年铁儒指缝中若隐若现的嫣红奶头饱饱眼
福,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寒,目光急转,看向宁檀若脸庞。

  一眼过去,当即惊出他一身冷汗。

  宁檀若方才还春水娇媚专注盯着年铁儒雄躯的视线,竟不知何时转而落在了
他的身上。

  四目相对,只要不是瞎子,也看得出他根本不曾昏厥片刻!

  第62章:得成比目何辞叹这一眼好似把三九天冻透了的刀子,当即捅的南
宫星浑身发冷如堕冰窟,但此时再要闭眼不过是欲盖弥彰无济于事,饶是他心思
敏捷,遇到这种盯人夫妻敦伦被抓个正着的情形,一时间也是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心底瞬间滑过一个念头,莫不是,这对夫妻本就要以这由头动手杀他?

  他这会儿内功回复了六成有余,毒性虽故意留了不少,但真动起手来,他就
算赢不下,也绝不会逃不脱。

  正自闪念,却见宁檀若微一蹙眉,双目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苦楚,跟着颇为
凌厉的剜了他一眼,既像警告,又似不甘。之后,竟好似没看到他一样,视线一
转抬起望向了年铁儒宽阔胸膛,双唇夹着棒儿吸吮的滋啧作响,一双玉臂向上一
抬,纤纤指尖灵巧无比的拨弄起夫君已然凸出的乳头。

  「哈啊……」年铁儒把玩着妻子丰乳,满足的吁了口气,他身高体壮,弯腰
抚摸略觉不便,意犹未尽的捏了捏那两颗红中透紫的硬翘奶头,转而站直扶住了
宁檀若的耳鬓。

  看妻子正专心致志的侍奉胯下那条阳根,他喘了两口,突的将手往她脑后一
垫,雄腰跟着就是一挺。

  「咕呜——」宁檀若气息一窒,一条粗长怒龙便已压着舌面长驱直入,她忙
强提一口真气压住喉头烦闷,呜咽一声生生把大半阳具吞进唇中。

  她又不是专擅此道的青楼名妓,哪里懂得开喉顺腔的法子,全凭着内功过人
憋住一口浊气硬是含住,舌头尚能左右挪动,抚弄一下玉茎底部的大筋。

  看妻子脸上涨的通红,年铁儒略一后撤,大掌一绕,将她尚未干透的秀发缠
在手上,不再叫她前后含吮,而是把住她螓首一按,好似把那樱桃小嘴当作打横
阴户,前后抽送不休。

  宁檀若口唇不阔,本就是下颌大开才勉强不咬到口中这条命根子,年铁儒如
此进进出出,小嘴之中登时犹如狭涧挤进个胖龙王,颚舌之间被塞的满满当当,
喉花被顶的酸软苦闷,那不时往深处狠狠一戳的龟头更是几乎撑粗她纤细粉颈,
不几合,就奸的她津唾四溢口沫垂流,朱唇红肿娇喘凌乱,一不小心呛了两下,
顿时泪眼盈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哪里想得到这对夫妻床上床下差别竟是如此天地云泥,南宫星心神已乱,也
只能静静看着,那两颗浑圆细嫩的巨大粉桃儿正自轻轻颤动,下巴那边垂下几滴
口水落了上去,平添几分莹润光泽,显得淫靡无比,他定力终于到了头儿,热流
一阵涌动,裤裆里的东西禁不住高高竖了起来。

  幸好他躺的位置所致,撑起来的地方总还不至于被床上那对夫妻看见。

  他转念一想,看见又有什么关系,这对鸳鸯根本就知道他正在看,只不过看
样子,年铁儒不一定知道宁檀若其实并未被蒙在谷里而已。

  活春宫近在眼前,血气方刚的南宫星欲火自然是越烧越旺,他看宁檀若正被
自家丈夫的粗大玉箫噎的吞不尽吹不动舔不成吐不出,只剩下张着口儿任人蹂躏
的份,无暇顾及他这边的动静,边寻思着要不要偷偷伸手下去揉上几把。

  虽说身边很少有缺女伴的时候,他也并不是没有自渎的经验,毕竟有的时候
他只想简单方便的泄一泄火,伍姑娘可不必他软语温存调情在前,云散雨收抚慰
在后。

  摸摸索索一番,刚靠着那件脱下的上衣掩护将手探到了裤腰,却听床上一声
低吼,年铁儒突然换成双手扶住了宁檀若脑袋,一边飞快抽插,带的她红肿唇瓣
内外翻动,一边哑声道:「檀若!快……快接住!来了!」

  「呜呜……呜唔——」宁檀若双眼圆睁,口唇被按得几乎埋入年铁儒乱蓬蓬
的阴毛之中,挤出一串含糊不清的闷哼。

  年铁儒快活的闭上双眼,一双大腿猛地挺了两下,紧绷绷的屁股骤然向里夹
紧,抓着宁檀若发丝的手掌用力握了一握。

  这么僵了一会儿,年铁儒满足的长出口气,慢慢向后退了出来。那稍稍变软
的深红龟首依旧膨胀如伞,几乎卡在宁檀若口里,向外一拔,唇瓣被带的一翻,
一股没来得及含住的白浆顺势流了出来。

  宁檀若忙抬手接住,屈指一刮,小心翼翼的蹭回到口中,一边将嘴里的阳精
混着唾液咕咚咽下,一边吐出舌尖娇媚的看着年铁儒,一下一下将手指舔吮干净。

  「怎样,泻火了么?」她抿了抿微肿唇瓣,将褪到腰腹间的抹胸提起,兜住
沉甸甸好似要离体滚落般的乳瓜,软语问道。

  年铁儒喘息着蹲下,双手又握住她那对奶儿揉捏把玩,嘶哑道:「连日奔波
了这么些天,才让你吃了一口,怎能管饱。」

  宁檀若啐了一口,面红耳赤斜身一靠,倚在他怀中任他揉圆搓扁,自己不再
言语,只是嘤嘤咛咛的轻声呻吟,目光如醉。

  年铁儒粗喘道:「看不见了,叫我借个灯影儿。」说着将她一抱,转身一沉
盘腿坐在床边,恰将她小巧玲珑的娇躯斜拥在怀,趁着抹胸背带儿未及系上,直
接一扯一丢,有意无意的扔在了南宫星身上,恰搭在腰胯之间。

  雪白饱满的两只肥兔儿登时又跳将出来,年铁儒横臂一揽,胳膊兜住一边,
手掌托住另外一边,捏住那颗紫红樱桃又搓又捻,玩的那团白肉淫波摇荡,鼓胀
欲破。

  「嘶……铁儒,你轻些。」宁檀若扭了扭腰,看斗室灯光尽数照在身上,映
的双乳莹润如玉,白里透红,顿时颇觉羞耻的将脸埋入夫君胸膛,细声抱怨道。

  年铁儒不仅不听,反而捏着乳蒂向外扯去,直把那软绵绵的奶子拉成了一个
玉锥,跟着把嫣红乳尖儿一攥,从虎口挤出奶头,仿佛在炫耀给谁一样凌空画着
圈子,粗喘道:「轻些作甚,越是这样,你不是湿的越快么。叫我摸摸,看看你
的亵裤是不是已经透了。」

  宁檀若闷哼一声,双腿情不自禁的一夹。

  年铁儒也不理会,单手一兜,从臀后一把扯下了亵裤裤腰,一口气从脚踝拽
脱,放在手上一翻,露出底裆在外,呵呵一笑,凑到宁檀若面前,道:「小淫妇,
看看这印子。」

  「不看……你……你就知道欺负我……」宁檀若连耳尖儿都已红了,但嘴上
说着不看,还是扭脸瞥了一眼,那亵裤裆中,果然已有拇指大小一块被她的蜜汁
润透,颇为显眼。

  年铁儒从她肩上探过头来,伸长舌头,在那块湿痕上用舌尖一贴,前后舔了
两下。

  宁檀若娇喘着在他怀中挺了一下,侧头往他乳头上咬了一口,呻吟道:「你
……你这不是给我弄的更湿了么。」

  年铁儒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满意的享受着宁檀若在他胸前轻啃重吮带来
的酸痒滋味,抱着她腰肢的手掌一滑,掏进她劲瘦有力的双股之间。

  大概是长期策马奔行所致,宁檀若的大腿内侧并不似寻常妇人那般柔绵光嫩
好似温玉凝脂,而是磨出了颇为宽长的一片硬厚茧皮,肌肉稍一绷紧,那里便鼓
起一条。

  那处明明比软嫩无骨的奶子结实许多,年铁儒的动作却偏偏变得十分轻柔,
犹如在擦拭珍藏百年的羊脂玉瓶,五根手指款款抚弄,细细来回,倒显出了方才
没有的浓稠温柔。

  宁檀若垂下的目光显得有几分复杂,她咬了咬唇,略一犹豫,还是道:「铁
儒……你……你别这样,那里……真的没什么感觉。」

  年铁儒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我知道……」说着话锋一转,突然一笑,
手掌顺着那片老茧探入黑油油的毛丛根底,道,「换成这里,你就高兴了吧?」

  宁檀若秀眉微蹙,才开口说了个「我」字,年铁儒的手指便已摸到她淫露微
漾的桃源穴口,也不说小叩柴扉,指尖一挺,便径直钻了进去,钻的她之后那些
话,尽数成了声颤巍巍的啊。

  「你打开些,让为夫替你好好挖挖,总不能光我快活不是。」年铁儒低声说
道,另一手依依不舍的从她高耸乳峰上爬下,顺着乳沟所指的方向抚摸而过,跟
着用力一扳,将她一双大腿掰开,敞露出乌毛卷密、蜜唇坟起的熟美阴阜。

  仿佛唯恐偏了角度,年铁儒还抱着她调了调方向,看她有些不情不愿,手掌
反倒按得更用力些。

  别家妻子的羞处尽收眼底,南宫星眯着眼睛大惑不解,他此前所经历的情爱
韵事虽也偶有不同寻常之处,但大抵还都在常情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这种非要
把自家老婆的屁股剥光了亮在生人眼前白送豆腐的事,此前别说见过,就是听到,
也只敢当作屁话随风飘了。

  可这事儿竟就出了。

  还出在这么一对儿公门夫妻身上。

  年铁儒摆好架势,还从宁檀若肩上瞥来一眼,确认南宫星仍在偷看,眼中精
光闪动,兴奋莫名的低头亲吻着妻子的瘦削肩窝,下头那手用力一戳,又挤了一
根指头进去。

  宁檀若呜咽一声,昂头抵着年铁儒下巴,一边喘息,一边回手腰后,紧紧握
住他那根半软棒儿,上下套弄。

  「莫慌,檀若,莫慌,我这会儿快活得很,很快就能回过劲儿来,到时候,
准把你操的死去活来,让你求爷爷告奶奶。」年铁儒的眼睛都有些发红,又瞥了
南宫星一眼后,二指插在宁檀若蜜穴之中突然猛抠急挖,让那两片丰腴花瓣登时
张开,里头嫣红充血的玉门关口也被搅得吐汁成沫,一滴滴顺着股沟流下。

  「啊、啊啊……」宁檀若的低吟霎时转为尖亢,两根粗糙的手指一起搅动,
身子里的嫩肉都被挖的挪了位,她双腿一蜷,抬足踩住了年铁儒膝盖,那指头往
深处一掘,她便禁不住转腰挺臀,白生生的屁股悬在半空美美的夹上一夹,娇声
道,「好啊……来嘛,你来嘛……」

  「来,我这就来……」年铁儒在宁檀若面颊上胡乱亲吻一通,跟着手掌一抽,
将她抱起一转,放到床边地下,让她赤足站定,旋即双手一搂颈子将她压弯了腰,
正趴在他张开胯下,「快,快给我再好好舔舔。」

  宁檀若低哼一声,侧头将秀发理到一侧,低头便将已被她套的硬了不少的棒
儿纳入口中,舌磨唇擦,吞含吸吐,啧啧淫声顷刻便不绝于耳。

  年铁儒身高臂长,身子向前一斜,便从她背上抄过手去,摁在牝户两侧一分,
又打开了湿漉漉的黏滑膣口,手指在开裂果肉中刮了一层汁液,向下一探,剥开
了阴核嫩皮,涂抹到粉莹莹的小豆尖儿上。

  「嗯咕呜……」相思豆骤然被搓,宁檀若娇躯剧颤,吸着阳物猛地嘬了一口,
哼了两声,踮着脚尖禁不住晃了晃紧凑结实的屁股。

  有那一双好奶衬着,她的臀峰自然显得略过单薄,扁扁的屁股蛋上尽是肌肉,
捏摸起来,全然是另一种滋味。年铁儒一手揉搓着妻子臀瓣,一手拨弄着勃涨阴
蒂,听她娇喘愈发急促,双膝隐隐打颤,心满意足的低下头来,顺着她脊梁骨凹
下的浅浅一线便是一舔。

  「啊啊……铁儒……你……你还不来么……」宁檀若似乎有些忍耐不住,吐
了半根出来,含含糊糊的颤声问道。

  年铁儒此时已雄风重振,挺腰在她舌头上碾了两下,他向后一撤,分腿站到
床边,扶着阳根顶在她乳晕上划拉两下,道:「你转过身去,先自己来。」

  宁檀若略显羞耻的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年铁儒颇为不悦的嗯了一
声,抱着她便又是一转,让她背对自己,抬手一按,又让她沉下腰去,高高撅起
了屁股。

  宁檀若双手扶膝,满面潮红已蔓延至胸乳之间,她咬着嘴唇往南宫星这边看
了一眼,跟着手指在膝盖上掐了一掐,昂起臀部颤巍巍的往年铁儒胯下凑了过去。

  年铁儒的老二翘的颇高,宁檀若个子又小,踮着脚尖套了两次,都滋溜向上
滑到了腚沟之中,反蹭的她臀眼一阵发紧。

  「铁儒……你……你倒是稍微低低啊。」她撒娇一样的抱怨了一句,腾出一
手扒开臀肉,叫那嫣红花蕊绽的更开,又踮脚套了上去。

  年铁儒从鼻中喷了口气,稍稍曲腿沉腰,把那条阳具略略放低,但仍在宁檀
若踮起脚尖才能将将够到的地方翘着。

  南宫星的脸旁不到一尺,就是宁檀若细长劲瘦的双腿,从他这边看过去,正
能看到宁檀若腿上肌肉绷紧抻直,腰腹弓弯使力,将臀部寸寸抬高,向后一晃,
套向年铁儒胯下,一套不中,足跟踩回地上,瘦削娇躯各处颇稳,唯有那双丰乳
随之一震,与垂落长发一道前摇后晃,涨卜卜的奶头甩出两条嫣红弧线。

  如是再三,年铁儒轻笑一声,挥掌在宁檀若臀尖上拍了一下,道:「你今儿
怎么这么笨,就不会自己用手压下来么。」

  宁檀若满面羞红的嘤咛一声,立刻将手伸过臀后,一把抓住那棒儿根部,压
下菇头对准了馋涎满口的淫靡肉裂,踮脚一凑,早已布满蜜露的膣口泞滑不堪,
轻而易举便将那最粗一截扑滋一声吃了进去,两片肿胀花瓣当即抱紧,死死裹住
玉茎,她昂起脖颈,真如久渴畅饮般呀啊长叫了一声,纤长足趾蹬在地上,简直
美得恨不得抠进地里。

  年铁儒双手一伸卡住她两侧腰窝,毫不犹豫向前一顶,整根棒儿咕唧一声夯
入她细长井道之中。

  这一下入得她猝不及防,满腔淫液都被挤出大半,肥美酥软的蕊芯儿被重重
一撞,好似个鼓槌咣当一下砸在心尖儿,捅的她浑身百八十条筋儿一股脑发软,
双膝一抖赶忙垂手扶稳,不然当即就要跪伏在地上,嘴里更是忍不住颇为响亮的
叫了一声,犹如春夜院外寂寞焦躁的母猫。

  年铁儒毫不停顿,双手顺势向前一抄,俯身握住悬荡乳房,一捏奶头定住着
力之处,腰胯后拉几寸,啪唧一声再度操入。

  「啊!」宁檀若娇鸣一声,单靠足尖已是立身不住,只得勉强气沉丹田略打
了个千斤坠将足跟硬顿回地面。

  如此一沉,牝户当即低了寸许,可年铁儒那根阳具却丝毫没有迁就,反而随
着他揉乳搓胸的亢奋动作抬高少许,这一来一去,戳在身子里的那根棒儿登时变
得好似要把宁檀若挂起示众一样,前后进出死死抵着上面那层嫩肉,仿佛连隔邻
的肠子都被压窄了几分,挑的她又是酸胀又是酥麻,细长膣腔也被勾阔了些,里
头一条媚筋儿更是被反复碾压,磨得酥软欲化。

  「不、不行……铁儒,我……我撑不住,让我……扶个地方……」几十下功
夫,宁檀若再难稳住身子,双手撑膝仍是有些勉强,全仗着年铁儒兜着奶子紧紧
握住帮她托起小半娇躯。

  「不用那么费事。」年铁儒在她肩后舔了一口,双手突然一抄把住她膝弯,
身子一挺将她一举,变得犹如为小儿把尿一般。

  「诶……这……这像什么话!」宁檀若开口惊叫出声,下意识便要垂手去挡
仍连在一起的交合之处,但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那手掌动了动,却又放回身侧,
抓住了年铁儒紧绷如钢的臂膀。

  「这也是欢好的法子,有什么不对。」年铁儒喘着粗气挺腰将她向上一送,
蜜穴上滑,几乎吐出半个龟头。

  转瞬上抛之力衰竭,她那娇躯不由自主便倒坐回去,花唇间黑黝黝的肉棒猛
然挤入,一个猛子扎在穴心儿当中,顶的她一声尖叫,翘在两边的脚掌都跟着蜷
了起来。

  年铁儒腰背发力,将宁檀若玲珑娇躯抛上抛下,一双乳瓜也跟着来回摆荡。

  他脚下迈开步子,就这么抱着宁檀若在屋中走动起来,每迈一步,胯下阳物
便对花心重重一撞,走离床边在桌旁绕了一圈,她就已被奸的气息促乱淫水长流,
媚肉缝隙之间滴滴答答落了不知多少琼浆玉液,尽数洒在地板之上。

  绕着桌子走了几圈,年铁儒意犹未尽,抱着她又走回床边,腰身一挺,竟把
她湿淋淋的屁股悬在了南宫星的头上。

  宁檀若顿时花容失色,惊叫一声道:「铁儒!别……别在这儿,淅淅沥沥的,
可别……可别惊醒了他。嗯嗯……求……求你了……」

  年铁儒嗅着她发顶汗香,喘息道:「你怕么?来……那再求我……」口中说
着,胯下长枪疾挑,又是连番突刺,戳的那细长穴管儿一阵哆嗦,竟裹着棒儿痉
挛起来。

  一股奇美直冲顶门,宁檀若呜咽一声双手攥住了自己乳尖儿,花瓣一张一合,
唇中勉强道:「嗯嗯……求……求你了……别……别在这儿……」

  这几个字的功夫,花心却已泄得一塌糊涂,夹得死紧的屁股猛颤了两颤,又
是几滴骚水儿漏了下去,正滴在南宫星头颈。

  被那猛然握紧的花径吸吮的通体发麻,年铁儒快活的叫了一声,命根子也畅
快到了极点,他转身将宁檀若往床上一放,从背后扑将上去,拉住一条腿向外一
扯分到床边地上,从后狠狠一顶,送入仍在不住收缩的蜜缝之中,噼噼啪啪就是
一阵狂抽猛顶。

  宁檀若单膝跪在床边,只剩下撅起屁股的力气,被扯到床边的腿也点不到地,
只是靠年铁儒搂着胯边撑住,位置所致,一只赤脚恰悬在南宫星裤裆上面来回晃
荡,年铁儒弄到酣处,宁檀若娇呼着绷紧了足尖,更是几乎踩在了南宫星被顶起
的裤子上。

  一声长啸,年铁儒臀股紧并,死死帖在了宁檀若身后,不消说,那涨硬如铁
的棒儿必定正埋在那紧抱阴户深处吐阳喷精。

  宁檀若被阳精一冲,浑身登时好似被抽了骨头,埋头在床发出一串好似哭泣
般的呻吟,彻底酥软下来。

  她这一软,垂着的哪只脚可结结实实的踏在了南宫星胯下,他险些吓出一声
闷哼,想要镇定心神收束血脉,可眼看着他们夫妻盘肠大战,裤裆里的铁棒哪能
说收就收,当即被那只赤足隔着布料踩住,还禁不住在她足心跳了一跳。

  宁檀若小腿一颤,缓缓将这条腿收了回去,蜷回床上,口中娇喘半晌,才细
声道:「铁儒,你可快活了吧?」

  年铁儒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双手仍在她臀后揉来揉去,肌肉牵连,带着穴
内一起不住张合,顷刻便把射在里面的精水挤了出来,黏乎乎的顺着她的大腿流
了下去。

  他扯过一块被单擦拭干净,翻身往床上一躺,懒洋洋道:「我给你弄干净了,
换你。」

  宁檀若嗯了一声,立刻过去伏在他胯下,双乳压着大腿,低头仔仔细细的将
那根棒儿上下左右舔吮一遍。

  这前前后后的柔媚架势,千金楼里心气高点儿的花魁怕是都做不出来。

  她伏在哪里安安静静的舔着,仿佛品尝这根阳具,就是此时此地最重要的事
情。

  不一会儿,鼾声渐起,她这才抬身收口,拉过被子盖在了年铁儒身上,看他
占住了床里,自己只得转到外面,打横躺下。

  躺下将被子顺了一顺,她突然翻过身来,又看向了床下躺着的南宫星。

  南宫星此时也懒得再装,索性睁开双目,示威一样的瞪了回去,只是心中实
在迷惑的很,还是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脑袋。

  宁檀若瞄了一眼他隆起的裤裆,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她并未开口,只是这
样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跟着便躺平身子,拉高被头,闭上了双目。

  南宫星满头雾水的把掉在身上的东西拨到一边,抬手擦了擦下巴脖颈上沾染
的淫汁,眼前没了活春宫现场表演,总算是气血散去,怒龙潜眠。

  饶是如此,一腔欲火终究还是烧的他口干舌燥烦闷难当,足足小半个时辰过
去,才勉强平顺了心神。

  他抬脚试了试脚镣,颇为结实,虽说从床腿上硬挣下来不难,但不惊动床上
两人就不太容易。想要脱身,似乎只能等明日开了镣铐再做打算。

  他只好闭上双眼,也跟着睡了过去。

  这两夫妻一贯少眠,还不等鸡啼,就都早早从床上起来。南宫星听到动静,
也跟着睁开双眼。

  年铁儒的外功需要晨练,匆匆披上衣服便开门出去到了院中。昨夜那充满兽
性的奸淫仿佛都是幻觉一般,再看他的模样,仍是只能看到一个木讷老实的高壮
汉子。

  宁檀若收拾的也很麻利,不多时就穿好了一身装束,除了从南宫星身边捡回
抹胸的时候面色微微一红,其余和平时也没什么分别。

  他们夫妻,竟真的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等铁儒练完功,我就帮你打开脚镣。你等会儿再起也无妨。」宁檀若对着
镜子略作妆点,掩盖连日奔波的倦容,开口说道。

  南宫星挠了挠头,看年铁儒不在,干脆直接道:「宁大人,你……不打算灭
我的口么?」

  宁檀若头也不回,淡淡道:「有些事,你说给谁听也不会有人信。我何必为
它犯法杀人。」

  南宫星顿时一哑,心道她说倒当真不错,这种事就算他传扬出去,也只会被
当作恶意诋毁,他眉心微皱,思忖道:「看宁大人的样子,明明并不太情愿如此,
为何还要勉强自己将就呢。年大人对您一贯敬爱有加,照说不该如此啊……」

  「你倒真爱管闲事。」宁檀若抿了抿唇上胭脂,道,「这种明明该当做春梦
一场早早忘掉的事,你还偏要开口问。不怕我面皮薄,真羞恼了,找个由头灭你
的口么?」

  南宫星笑道:「这不是大人说了不杀我,我才敢问的么。再说……我一向见
不得女子受屈,即使那是夫妻,也不例外。」

  宁檀若突然转过身来,盯住了他的脸,缓缓道:「你武断了,我并不委屈。

  你也看到了,铁儒的那些小把戏我一清二楚,我若不愿,他绝做不成。「

  南宫星的笑容也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颇为深沉的怜悯之色,他轻
轻叹了口气,道:「我真好奇,你倒底什么地方觉得亏欠了他,以至于如此弥补。」

  宁檀若面色微变,衣袖一振,一把寒光闪闪的精钢钩爪落下皓腕,杀气也随
之汹涌而出。

  南宫星面不改色,淡淡道:「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么?」

  宁檀若抬起钩爪横在身前,听着屋外年铁儒拳脚风声,沉默片刻,手臂一晃,
钩爪隐回袖中,道:「这是我夫妻的私事,不必你一个犯人操心。」

  南宫星看她神情略显动摇,立刻又道:「宁大人,心结搁在心里,只会越扭
越紧。草民也是男人,虽说不敢妄自揣测大人您的心思,但对年大人的想法,总
能猜度一二。还是说,您打算就这么纵容着他当作补偿,一生一世么?」

  此前从没有人和宁檀若这样说过话,她没什么朋友,除了同僚,就只有年铁
儒这个丈夫,她看着南宫星,踌躇片刻,才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他没将我
休出年氏一门,便已尽对得起我了。」

  南宫星皱眉道:「莫非……宁大人是指尚无所出的事?」

  宁檀若略一颔首道:「这是其一,我受过重伤,孕宫被刺了个对穿,如今连
月事都不曾准过,铁儒若不娶妾,便是绝后。」

  「那他纳妾就是。」南宫星盯着宁檀若道,「看宁大人的意思,不像不肯呐。」

  「我说了,那只是其一。」宁檀若的口气显得有些烦躁,她偏头看着屋门,
仿佛在隔着门板寻找夫君的身影,「他跟着我天南海北的办案,实在是……忍耐
了太多。」

  她霍然扭头盯住南宫星,突道:「妇道之中,贞节有多大?」

  南宫星瞠目结舌,道:「宁大人的意思,莫非是……」

  宁檀若又叹了口气,道:「我为了办案,别的事通常不管不顾,有时甚至忘
了,我终究是个女人,被他们捉住后,我才想起,可惜,却已经晚了……」她眼
中隐隐浮现一点水光,但转瞬就被她强行隐去,道,「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都
可以名正言顺的写下休书,但铁儒没有。他只是抱着我,不停地说没关系,他不
在乎,只要我还活着,他都可以不在乎。」

  南宫星苦笑道:「这种事,只怕不似说起来那么容易。」

  「也许吧。」宁檀若轻叹道,「他有些变化,我的的确确想不明白。你是男
人,兴许,你能给我个答案。」

  南宫星谨慎道:「宁大人请讲。」

  「我们办案在外,一直都是由我指挥,铁儒品级虽比我略高一层,但平日大
小事宜,都对我言听计从。」宁檀若不徐不疾的讲述道,「我早习惯如此,婚后
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和他成亲之前就由我主导,已有肌肤之亲,床笫之
间还算和美,我自忖尚有几分姿色,想着起码三五年间,不至于叫他腻了。可不
曾想,一年未满,他就不行了。」

  「不……行了?」南宫星不敢确信,忙追问一句。

  宁檀若淡然点头,道:「就是硬不起了。起初我想些法子还能偶尔帮他成事,
后来,我再怎么搔首弄姿,他也只是急出一身大汗。」

  南宫星犹豫道:「敢问……这是在宁大人你出事之前还是之后?」

  「要是之后,我哪里还用得到问你。」宁檀若冷冷道,「我只要看出他嫌弃
我残花败柳,自会识趣离开,绝不耽误他再娶烈妇。」

  她脸上微红,蹙眉道:「我要不是此前久未与他同房,那一晚也不至于丑态
百出,简直……」她吸了口气,吞下了后半截话,转而道,「我纳闷的,反倒是
在那之后。」

  「那之后?」

  「出了那事之后,好一段时间里我万念俱灰一心求死,身上怎么洗,也只觉
脏的要命,恨不得把被污了的地方掏出来,用刀刮下一层。」宁檀若脸上浮现出
鲜明的迷茫,喃喃道,「后来我好不容易被铁儒开解过来,可也就在那一晚,他
……突然来了兴头,狠狠地折腾了我一夜。除了落红那次,我还从没见他这么威
猛过。」

  「此后,他又渐渐回复成有气无力的模样。」宁檀若缓缓接道,「直到后来,
有次我们在外办案,捉了凶手之后已是半夜,只得露宿荒郊野岭。匆匆吃了些干
粮后,我去找了处僻静地方出恭。等我回来,他却把两个犯人都绑在树上打晕了
过去,抱住我便要求欢。」

  「毕竟已有许久未能成就一次好事,我不忍拂他心意,便在篝火边宽衣解带,
想着他也许仍不能行,哄哄也就罢了。哪知道,他竟又威猛起来,硬得跟铁棒儿
似的,害得我又惊又喜,一直在想,莫非,他喜欢幕天席地的滋味?」说到此处,
宁檀若又叹了口气,垂目望着南宫星,淡淡道,「结果你应该能猜得出。我正心
醉神迷的当口,却发现那两个犯人,压根就没有晕厥。四只眼睛,都眯着缝,正
死盯着一丝不挂的我。」

  她并没再详说下去,而是轻描淡写道:「我考量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装作
不知,那一晚,铁儒倒是前所未有的尽兴,我……也算是尝到了一些甜头吧。」

  「从那以后,一有犯人在侧,他就会如你昨夜所见。起初还都是些必定没命
的要犯,到了后面,便连罪不至死的犯人也不避讳,甚至有一次,还是在一个采
花大盗身边。」宁檀若满面不解,缓缓道,「这段时间,我在寻常时候抱他,他
也能陪我一场,可却像在费力尽责一样,满口鸡肋滋味。只有如昨夜那种情形,
他才能变了个人似的,整得我死去活来。南宫星,你说你是男人,兴许能猜度一
二,你现下能告诉我,铁儒这到底是为何么?我已经在担心,会不会有一天,他
会要我去勾引别的男人,反过来苟且给他看。」

  南宫星完全没想到会听到宁檀若倒出这么一堆话来,简直是一脚踩进泥坑拔
不出来,心里叫苦连天,一边紧张编织言语,一边道:「依我看,年大人最初萎
靡不振,应该是雄风受制,心中积郁所致。我朝虽正值盛世,天风开明,女子少
了许多禁锢束缚,但毕竟千百年礼教所致,男子心底都还是希望妻子温良恭顺,
相夫教子。宁大人你办案利落,能力略胜年大人一筹,武功也在他之上,论样貌,
您也是如花似玉娇美的很,年大人苦苦追求才得偿所愿,心中上来便比寻常男人
矮了一头。此后日积月累,心绪累及身体,精血不畅,雄风难振,也是理所当然。」

  他说着说着理顺了头绪,也不管猜测是否准确无误,本着应付过去就好的心
思继续道:「而您出了事后,他盛怒之时过去,说不定反倒会隐约有一丝窃喜。

  因为至少在私下,您终于弱了他一头。失节带来的复杂情绪,兴许就恰好触
动了他心中的某处,解放了他对您的种种束缚。「

  「他故意假作弄晕我们这些犯人,草民斗胆猜测,其实他根本就是想让大人
您发现,那种近似失贞的羞耻到了您的身上,就恰成了他心中一剂春药。」

  宁檀若略显愕然,红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但屋外突然传来一丝响动,她面色一变,满面迷茫惊愕霎时间收敛的无影无
踪,双手一垂精钢钩爪已落在腕上,娇喝道:「铁儒小心!有人来了!」

  话刚出口,哗啦啦一阵脆响,木窗崩裂断框横飞,两颗乌溜溜脑袋大小的黑
球哐啷砸在屋中地上,羊肠火引嘶嘶作响,竟赫然是军中攻城陷阵所用的霹雳震
天雷!

  第63章:破壁一眼望见霹雳震天雷这种要命的东西,宁檀若知道厉害,当
即双足一蹬从凳子上倒翻下来,就地一滚铁爪挥出,寒光闪过,离她较近的那颗
上嘶嘶作响的火引应手而断。

  但另一颗却偏偏落在了靠近门口的远处,宁檀若柳眉一竖,身子一弓便又要
窜去。

  南宫星忙一声大喝:「不行!」

  喝声出口,他足底运力一勾,床腿被脚镣牵扯,咔嚓一响断裂开来,他顺势
借力一缩,人已到了床下,跟着双掌齐出向上一托,诺大的木床哗啦一声旋转飞
出。

  宁檀若反应极快,向后一纵同时一脚蹬在床边助了一股劲力上去。

  那大床咣当一下结结实实的砸在霹雳震天雷的上面,南宫星抬手扯过床上掉
落被褥,双臂贯足真气一扯,挡在他和宁檀若身前。

  被褥刚一展开,轰隆一声巨响,木板横飞四溅,一张大床瞬间被炸的四分五
裂,气浪裹挟碎片汹涌而来,威力简直不逊于一甲子功力的高手近在咫尺的拼命
一击。

  宁檀若双手刚刚抻在被褥两端,内力刚至劲道便来,当即好似与绝无胜算的
对手硬生生拼了一掌,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雾,脊背登时撞上身后墙壁,闷哼一
声软软倒在地上。

  南宫星早已运起十二分内劲,可却忘了被褥终究不过是布料里絮了些棉花而
已,他真气刚与冲力打了个照面,就听嘶啦一声,手中这面盾牌四分五裂,百忙
之中只得双臂一交护住头面,脚下一蹬顺势向后撞向墙壁。

  宁檀若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同时,南宫星也咣当撞在墙上,胸中血脉翻腾险些
一口浊气吐不出来。

  所幸他运力比宁檀若要早,真气分布均匀,没有硬接下最强的那股冲力,被
褥碎裂之后,威力已被消解大半,虽然双臂被刺了不少碎片,但都是些皮肉伤,
并无大碍,只是内功损耗过巨,毒性自然被农皇珠解得干干净净,再难伪装出来。

  这深入虎穴的计划延续至此,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天道中人也不知是掩
饰的太好还是的确没来多少人,除了早就被南宫星认定的李嫦、方群黎,再没一
个有迹可循的好手,在草窝子里打了一通,惊出的蛇却反到是他如意楼自家院子
里的。

  唯一值得记上一笔的,只有一个猜测而已。

  就是从此次的行动来看,监兵堂背叛如意楼的于达安一系,与方群黎李嫦他
们好像并非一路,而更像是和郡尉李卓同流合污。

  但此时显然不是仔细梳理的好时候,门外院中呼喝连连,年铁儒已与敌人交
上了手,破开的窗户中,也有三个蒙面人纵身扑入,两刀一剑寒光闪闪。

  南宫星不得不强提一口真气挺身而起,左足一拨挑了块大点的破布遮在宁檀
若身上,趁着屋中烟尘弥漫,足尖一点无声无息闪了过去。

  不料那三个着实都是硬手,他内息不济足下不过稍有一点响动,两把刀中的
雁翎刀便劈面砍来,刀风激荡内功显然也是极为扎实。

  他抬掌一格,拧身错步滑向对着破窗的墙壁一侧,一来引开敌人注意免得被
发现昏迷过去的宁檀若,二来背靠墙壁免得腹背受敌。

  那把青锋剑心机也快,横步斜斩,也往墙边抢去,看他剑法狠辣老道,隐隐
竟有几分龙门山一脉的架势。

  又是蜀州出身的高手?难不成于达安真的要鱼死网破?南宫星心念急转,不
得不祭出大搜魂手,在剑锋上一捏一带。

  剑法精熟之人,兵刃骤然被拿,理所当然便会本能夺回,南宫星硬生生造出
一个空子,趁机旋身一掌拍开背后刀招,退入墙下。

  一番往来,南宫星总算调顺了那一口浊气,经脉虽说依旧鼓荡难平隐隐作痛,
但阴阳隔心决催动之下,总算聚起一股真力,凝神待发。

  「不愧是楼主的亲信,看来横竖是要拼命了。」掣着一把鬼头刀的汉子轻叹
一声,抬手扯下面罩,露出一张须发如针的四方阔面。

  南宫星虽早有预计,却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显出面貌这人,分明就是曾帮
他鞍前马后寻找崔冰下落的监兵堂的兄弟,只是这人平日与于副堂主并未显得太
过亲近,他忍不住道:「刘大哥,你……你这是为何?」

  那刘姓汉子苦笑一声,抬刀道:「我也不想,无奈走错一步,便没的回头了。」

  「还废话什么!今日不是这龟儿子死,就是咱们去见阎王爷!上!」拿雁翎
刀的怒斥一句,挥刀便斩。

  南宫星察觉到迷雾中似有一线曙光透入,忙施展大搜魂手将杀来兵刃挡开,
朗声道:「诸位兄弟若有什么难处,不妨明讲!小弟必当尽心尽力为列位排忧解
难,不论什么罪过,小弟保证楼主既往不咎!」

  雁翎刀连抖三个刀花,伴着一声怒喝:「这龟儿子是在挣命!老刘!赶快动
手!」

  南宫星提起一口真气,怒斥道:「你又是哪个杂碎!藏头缩尾!」

  怒斥声中,他沉腕一勾,间不容发的在鬼头刀背上一错一拨,同时左掌悄无
声息的拍出,径直杀入雁翎刀的一团刀花中央。

  那人心中一喜,刀光一收反绞南宫星手臂,当即就要卸下他这条胳膊。

  但这一刀眼见就要到他肘上之时,他的手掌,却已鬼魅般到了眼前!

  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位剑客此时才显出厉害,三尺青锋像是早已料到南宫星会
有此一招,竟悄悄斜刺过来,让他犹如把自己的肋下送到剑尖之前。

  但南宫星却仍不收手,硬是将这一招孤烟掌使到极处,刀剑及体之际,掌力
也正吐在那用雁翎刀的人胸前。

  那人中掌受伤,雁翎刀也跟着人向后飞去,但瞬息之间,南宫星无论如何也
再躲不过那把青锋剑,只有雄腰一拧避开要害,让冷冰冰的剑锋割出一道血淋林
的伤口。

  南宫星一腿扫出向后退回墙边,心中大感不妙。

  他此刻真气不足,孤烟掌威力有限,对手功力又着实不弱,吃他一掌也不至
于委顿在地,只是硬吞了口血下去,便又再站定。

  而肋下这一剑,却可说是中的结结实实,若不是他应变极速,此刻就已被开
肠破肚。

  但这一招并不算白挨,南宫星咬了咬牙,苦笑着看向拿剑那人,缓缓道:
「于副堂主,你一直装成龙门山弟子出手,真是难为你了。这种时候,还有必要
隐瞒到这种地步么?」

  那人默然回剑垂在身侧,片刻,才抬手扯下面罩,露出一张颇为白净的微须
面庞,正是监兵堂二位副堂主之中的于达安。

  「你们把事办成这样,难道还指望瞒过岳总管么?」南宫星眯起双眼,冷冷
威吓道,「岳总管主掌西三堂以来,事无巨细,那一项逃得过她的法眼?你们如
此胆大妄为,是打算与其他所有兄弟为敌么?」

  于达安神情木讷,只道:「我既然来了,就已没什么好怕。」

  南宫星喘息着在伤口附近点了几下草草止血,耳听门外年铁儒呼喝声显得已
经气息不顺,败象已露,心中只好算计如何才能拖上一阵,只要能等到一早过来
传功的人,不管关凛还是单雷颐,此刻都是水中浮木,大可一抱。

  「于大哥,这次蜀州之行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我看来今日难逃一死,那……

  你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吧?你们监兵堂,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故意做出虚弱
不堪的模样,颤声问道。

  于达安却不为所动,只冷冷道:「等你下去,我自会在坟前讲给你听。」说
罢,手腕一抖,剑锋吐出寸许剑芒,斜斜一划,仍从侧面急刺过来,仿佛非要把
南宫星迫离墙壁一般。

  南宫星自然不肯陷入险境,挥掌挡开,仍是贴墙而立,趁着那把雁翎刀还气
息不匀未能抢攻过来,体内真气急速化阴为阳,打算伺机先将于达安击倒,剩下
姓刘的汉子,兴许还能问出些话来。

  调息间心头骤然闪念,凭面前三人的功夫和他此刻的状况,即便是三面围攻
也足够将他迫至绝境,于达安这不时一剑看似要把他逼离墙边,实际招式却都未
用老,反倒让他往墙上靠得更紧——莫非这才是本来目的?

  南宫星心中一紧,暗叫一声不好,运起的真力想也不想便往足下运去,正要
屈膝纵出,就听扑哧两声轻响从身后墙壁左右传来,连忙拧身一侧。

  一短一长两杆尖枪毒蛇一样从两边刺入,南宫星侧身同时急收胸腹,却仍没
完全躲过,腰侧伤处附近又添新创,鲜血淋漓。

  如此被两个枪尖挤在当中,必定死路一条,南宫星忍痛垂手一按,死死抓住
两边枪杆,强行运力便要夺进屋中。

  这时呼隆隆一阵巨响,尘泥飞散砖石崩开,两杆枪上方突然又一双大手破壁
而入,向当中一抱,犹如一道铁箍,把南宫星死死勒住。

  于达安早就在等着此刻,剑锋一横,当即斜斩向南宫星喉头。

  生死关头,就算还有一丝气力,也会榨的干干净净。

  南宫星一声低喝,微曲双腿借着方才蓄足的真力猛然一踏,不往外挣,反而
沉肩竖臂狠狠撞在墙上!

  本就已破了两个大洞的墙壁轰然崩裂,南宫星也斜身撞出,不光躲开了于达
安那一剑,还顶着搂住他的那九尺巨汉直直从屋外另两人之间冲了出去。

  撞在那巨汉身上,南宫星就已发觉对手一身铜皮铁骨正是横练行家,耐打的
很,寻常法子必定难以挣脱,趁着尘土飞扬撞到外面之际,他双手一搭,施展情
丝缠绵手准确无比的捏住那巨汉肘筋,仗着此时一身纯阳真气,狠狠捏下。

  那巨汉的横练却着实了得,硬是丝毫不松,虎目一瞪,反倒搂的更紧了些。

  可惜南宫星等的就是此刻,他就是要让这巨汉以为自己要耍花招逃脱,所以
即便烟尘迷眼,还是用力睁开了眼皮。

  这一用力,便恰恰抵消了人天生保护眼睛的本能导致的极快反应。

  而没有人的横练功夫,能练到眼球之上。

  也没有那个横练高手的动作,能快得过南宫星的大搜魂手。

  「啊啊啊——!」一声凄厉无比的呼号冲天而起,南宫星一脚把双手捂脸血
流满面的巨汉踢倒,反手一甩,两颗眼球直飞两个持枪者面门。

  血呼呼的眼球当作暗器没有什么威力,却很少有人能忍住不去躲开。

  这一躲便已是南宫星能抢到的最好机会。

  脚下一踏,他飞身越过院墙,落入年铁儒那边。

  年铁儒与两个蒙面人缠斗至今,身上早已布满血痕,要不是对方那两对分水
峨嵋刺被他腰刀占了兵器便宜,他只怕也撑不到这时。

  知道自己若是一走了之,这对捕头夫妻的性命只怕不保,这笔烂账保不准还
要扣在头上,南宫星早没了半分留情的打算,狼影幻踪步法一展,便闪入那两人
身前。

  两对峨嵋刺配合极为默契,当即两上两下凌空虚点,分明是要拖延一招半式,
等其他人过来支援。

  他们却绝没想到,南宫星竟不闪不避,双臂一摆左右开弓,积累真力陡然爆
发,小腿肩旁被峨嵋刺刺入同时,落日神拳的威力也尽数送进了那两人胸前。

  喀喇喇一串脆响,两人胸中筋骨尽裂脏腑崩碎,两口鲜血噗的一声同时喷在
覆面黑巾之中,破口袋般飞出数丈,倒在院子另一边。

  「年大人快走!他们是冲我来的!」南宫星连忙说道,压低声音传音入密接
了一句,「宁大人在屋中昏了过去,我用破布盖着,你过后记得来救!」

  年铁儒却将腰刀一横,怒道:「你是我们夫妻手中的犯人,尚未去陆阳过堂
对质,岂能叫你死在这种地方!」

  他话音刚落,墙外那两个持枪的已经翻了进来,于达安那三人也破门而出。

  年铁儒怒喝道:「你们袭击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于达安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余下四人互望一眼,立刻散开扇形围上,他面
上浮现一丝苦涩的微笑,下令道:「上,速战速决,莫要伤到无辜百姓!」

  南宫星已是筋疲力尽,额上汗珠滚滚,还能运用的真气不足二成,方才两招
落日神拳倾力而出,如今就是想独自逃出生天,也是力有不逮。

  「我真没想到,最后竟和你这么个男人死在一起。」南宫星向年铁儒苦笑说
道,内力由阳转阴,斜目盯住于达安,已有了用孤烟掌换掉这位副堂主姓名的念
头。

  于达安却也不是傻子,神情一凛,提醒道:「大家动手时小心一些,他方才
用过孤烟掌,楼主果然亲传了武功给他。别被他困兽犹斗,再带走兄弟们的命。」

  「你担心的太多余了。」一旁的院墙上,突然传来一个隐隐带着怒气的女声。

  众人循声望去,墙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娇俏秀丽的苗条少女,面上噙着一
抹微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的右手握着腰间的弯刀,左手,却拎着一个人头。

  那人头眼窝空空洞洞,血痕拖曳而下尚未干透,分明就是刚才被南宫星挖瞎
了的巨汉。

  即便是骤盲之下运功松懈,院中拿着兵器的诸人,却也没一个敢说自己能轻
轻松松砍断这铜皮铁骨的脖子。

  「薛怜……你竟然来得这么快?」于达安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剩下几人听
到他说出的名字,也立刻将兵器纷纷转向这边。

  那姓刘的汉子颤声道:「她……她就是外三堂里……那个薛怜?」

  于达安咬牙道:「是她,若不是这年纪轻轻就成了凶煞堂头号高手的狠角色,
咱们这么多人又何必挑这个机会过来!」

  薛怜轻轻一纵跳下墙来,甩手将那颗头颅丢到五人身前,淡淡道:「于副堂
主,如意楼弟子明知身份还同室操戈者,该如何处置啊?」

  南宫星松了口气,拉住年铁儒的胳膊摇头示意他莫要上前,与他一同后退了
两步,作壁上观。

  年铁儒禁不住低声道:「你……你就准备靠她一人了么?」

  南宫星挤出一个微笑,捂着身上的伤口,小声道:「你可莫要插手,现在是
她身为凶煞堂弟子的分内之事,插手反倒会得罪她。」

  「我不能看她丢了性命!」年铁儒一甩袖子就要上前。

  南宫星忙把他拉住道:「别,你就是去帮那边,她也丢不了命。」

  这边几句对话的功夫,拿雁翎刀的最先沉不住气,脸色铁青道:「于大哥!

  你怕什么!她也就十来岁年纪,哪怕从娘胎就开始练武,又能练成什么样?
凶煞堂把头号刽子手的位子交给她,我看也是瞎了眼!我去送她给南宫星黄泉路
上做个伴!「

  于达安抬手把他拉住,道:「冷静点,不要一个个上去送死,要上……大家
一起上!」

  薛怜冷哼一声,丝毫不惧,反而迎着他们走了过去,扶在弯刀上那只白玉般
的小手,手背渐渐浮现出一道道淡青筋络,她走上两步,道:「千金楼里捣乱的
家伙,也是你们的同伙么?」

  于达安摇了摇头,道:「不是,但我知道他们要何时动手。我只是没想到,
他们竟然如此不济,连半个时辰也没拖住你。」

  南宫星关心则乱,忍不住问道:「师姐!千金楼那边如何了?」

  薛怜微笑道:「你过后记得好好谢谢唐炫就是。可惜他不用兵器,否则我倒
真想和他切磋切磋。」

  看薛怜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样转头看着南宫星说话,拿雁翎刀的登时怒上心
头,挥刀冲出,喝道:「装模作样的小贱人!吃老子一刀!」

  「不可!」于达安忙叫一声,长剑一挺跟上。

  其余几人只得硬着头皮一起冲出,忙乱之间,丝毫不成阵势。

  薛怜仿佛就是在等此刻,秀足一点,纤腰一拧,弯刀离身而出,当的一声打
横架住迎头劈来的雁翎刀,金铁交击之声,将几乎同时发出的轻轻一声呛掩盖的
无声无息。

  刀光好似一闪而过,其余几把兵器纷纷杀到,薛怜一触即走,持刀后退,左
臂一挥,刀鞘挡开两枚飞来暗器。

  那两枚铁蒺藜势头不减,叮的一声打在旁边墙上,火星飞溅。

  和铁蒺藜一起掉在地上,还有那把雁翎刀。

  就像是看见了全天下最难以置信的事,那蒙面人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胸前,
那颇为结实的劲装好似被一把无形的剪子飞快划开,就那么在他的眼前整整齐齐
的裂开。

  接着,一样飞快裂开的,是他的皮、他的肉、他的血脉……

  直到仰面倒下的时候,他的眼中依旧盈满了惊愕,只是下一刻,喷起落下的
血雨就淹没了他最后的眼神。

  薛怜的刀已回鞘,她爱惜腰间的弯刀,简直好像少女爱惜自己的娇躯,多一
刻,也不愿呈在人前。

  她不必等刀上的血掉落,那一招之后,她的刀上根本就没沾染半点血迹。

  本欲抢攻的四人都停住了动作,四人之中,只有于达安隐约看清了那一刀的
轨迹,而就连他也知道,这一刀换做是他,也绝躲不过去。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相信了凶煞堂传出的那句话。

  新的月狼,比她的师父更加可怕。

  「于副堂主,你现下交代出幕后主使,还能将功补过。」南宫星看那四人斗
志几乎尽丧,忙开口劝道。

  薛怜一刀立威,也跟着微笑道:「你们若肯交代,我也不愿刀下多添几条亡
魂。」

  「楼里这么多高手,你有什么苦衷,难道大家还帮不上忙么?难道西三堂出
了什么连岳总管也无能为力的大事么?」南宫星看他们神情似乎略有动摇,忙又
喊道。

  于达安满面冷汗涔涔而下,青锋剑的剑尖都微微颤动起来。

  但下一刻,那两个持枪的却一个箭步杀出,长枪抖出一个枪花罩向薛怜头面,
短枪贴地滚去,颇为阴毒的斜撩薛怜裆下,口中叫道:「你真当还有别的路可走
么!」

  这一声显然是喊给于达安听,于达安神情一凛,手中青锋剑猛然一稳,疾刺
而出,剑芒蛇信般再吐出来。

  最为犹豫的那个刘姓汉子满身大汗已经浸透了衣裳,但听到那声叫喊,还是
跺了跺脚,挥刀杀上。

  一寸长一寸强,长短双枪显然平素就多有实战配合,比起方才的两对峨嵋刺
更加老练默契,长枪枪尖招招虚点,银花迸裂只在薛怜眼前闪动,既晃住她的视
线,又逼住她出刀空间,而短枪以地堂刀的路数矮身疾刺,两把兵器都比弯刀长
上不少,大占便宜。

  薛怜连退数步,飞扬裙裾甚至被短枪撩破一道,她秀眉微蹙,眼见另两人从
两侧包夹而来,身子一缩突然向后倒窜出去。

  两杆枪毫不犹豫抢上两步,想要把她封死在墙下。

  不料薛怜双足在墙上一蹬,竟蹬着墙壁如履平地般硬是往上又踏了两步,拔
高尺余,跟着挺身一纵,乳燕投林,轻轻巧巧从使长枪的那人头上掠过。

  带起的风吹过那人头顶的刹那,他听到了令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一声呛。

  他想甩起手中的长枪回马刺出,但颈间一凉,全身上下的肌肉,就同时失去
了所有的力量。

  拿短枪的那人就地一滚,返身站起的同时,鼻子就已嗅到了身边同伴裤裆里
的恶臭。他心中一惊,目光情不自禁的往同伴身上动了一动。

  这一动,就已是一个足够大的破绽。

  于达安的剑只差了半分,月光般清冷的刀光就已抹过了那人的脖子。

  刘姓汉子也用刀,他手中的鬼头刀本就是有一定功力的人才能娴熟运用的兵
器,厚背阔刃,刀口不必很锋利,就能轻而易举的砍下一颗人头。

  他生平也的确砍过不少人的头,但他从没想过,原来,砍头的刀法,还可以
优美到如此程度。

  这正是旭日初升的时候,但薛怜手中亮起的月光,已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死在这样的刀下,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吧。他这么想着,然后,带着解脱的微
笑,软软的倒了下去。

  于达安垂下剑尖,面如死灰,他对自己的剑法颇有信心,但这一刻,他却觉
得手里的剑是如此可笑。

  可笑到让他想要大哭一场。

  即使是和堂主交手切磋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刻这般绝望。

  他看向薛怜,她已经收刀回鞘,静静的站在那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
样。而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凶煞堂的刽子手,他苦笑着想,幸好,这也会是最后一
次。

  「南宫兄弟,是我……对不住你。」他后退两步,凄然一笑,抬起手中的剑,
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年铁儒面色苍白的看着薛怜的背影,他终于相信南宫星所说的并非玩笑,也
没有半分吹嘘。

  薛怜转过身,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自顾自拉起南宫星的手,道:「你这计划
彻底乱了套,走吧。」

  南宫星苦笑着点了点头。

  年铁儒双目一瞪,朗声道:「薛姑娘!你……你杀人的事可以算是江湖恩怨,
我酌情上报之后多半不会有人理会。可南宫星的案子涉及的却是一十九口无辜百
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薛怜懒得啰嗦,扭头瞪了南宫星一眼。

  南宫星忙道:「年大人!你看我一身是伤,还有毒在身,若不跟去治疗,不
久就是个死人,死人怎能去过堂对质?这口供你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他颇为诚恳道:「湖林城此时已经成了是非之地,年大人不如带着宁大人回
衙门里找个地方好好疗伤,我南宫星对天发誓,这里事情一了,我就来找你们夫
妻二人,一道赶去陆阳,给这凶案做个交代。」

  年铁儒面带担忧之色看了一眼屋内,似乎是想起妻子正受伤昏厥,心中迅速
衡量一番,咬了咬牙,道:「好,我和内子等你十日,十日之后若你爽约,我们
便当你畏罪潜逃!」

  南宫星抬手与他击了一掌,道:「请大人放心,草民绝不肯背着冤罪行走江
湖。事态紧急,就此别过。」

  薛怜嫌他拖拉,抬手一扯抓住他后领,用力一拽,将他魁梧身躯直接拖在身
后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南宫星才拨开薛怜手掌转身并行,急切道:「千金楼那边到底怎
么了?兰儿他们兄妹有事么?」

  薛怜微微摇头,道:「都没事,你那位兰姑娘真是沉得住气,一把火到了门
口,硬是不肯露面,要不是我与凝珠同时叫她出来,她只怕要死心眼的坐在火里
化成灰。你还真是给我找了个麻烦。」

  她又微微一笑,道:「不过也亏了她,从头到尾有敌人的时候他们兄妹都没
露面,若敌人本来只是猜测,这会儿恐怕正在发懵吧。」

  「没事就好。」南宫星吐了口气,脑中飞快的思量一圈,「薛师姐,我怀疑
……李卓李郡尉,应该和咱们楼里的叛徒有关。霹雳震天雷那种东西,可不是寻
常人能弄到的。而这拨人,好像和方群黎并非完全一路。」

  薛怜淡淡道:「你舍生冒死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结果就弄到这点消息么?」

  南宫星只得苦笑道:「至少一来坐实了唐行简的身份,二来……也算是彻底
暴露了监兵堂的内患。虽和我预料的方向差了不少,但总算不是一无所获。」

  「我懒得想这些费神的事,你还是去和你的唐姑娘商量吧。」薛怜皱了皱眉,
很干脆的推了出去。

  「说起这个,唐昕唐青现在在哪儿?」

  薛怜领着他钻进一个小巷,随口答道:「不知道。千金楼出了事,我急匆匆
回去支援,之后发觉对方是为了调虎离山,又匆匆赶来救你。哪里有空去看她们。」

  「我总觉得方群黎已经在怀疑她们两个,我这么一走,我怕她们会有危险。」

  南宫星颇为担心的轻声说道。

  「不必担心,」薛怜头也不回道,「唐炫应该也猜出你这边可能有难,马不
停蹄赶去保护他那些堂妹去了。而且那边毕竟都是些明面上的正道高手,你还怕
他们把那两个丫头摆桌子上吃了不成。」

  南宫星想了一想,以他目前的状况担心也是无用,只得转而问道:「白家来
人的消息,传到兰儿那边了么?」

  薛怜微笑道:「还没,凝珠挡下了,说这消息先封上三天再议。那位兰姑娘
到真听话,什么也不问,我猜你可能有事,她脸都青了,硬是一句话都不问,只
催我赶紧过来。有她压着她哥哥,不过是换个屋子躲着,其他都应该无妨。」

  南宫星略一沉吟,皱眉道:「这么看,我还不能回千金楼。」

  「哦?你打算拖着这么一副破身子去干什么?」薛怜颇有怒色的回头瞪他一
眼,讥诮道。

  南宫星道:「千金楼那边既然出了事,说明已经有人在怀疑,这次来的对手
里着实有些本事不错的,我就这样回去保不准会漏了行迹。再说,我要是不在,
兰儿有和我的约定在先,还能保持着如今的状况。我要是回去,万一瞒不住白家
人来找他们兄妹的消息,他们恐怕会不敢违抗家中命令,乖乖现身。」

  他苦笑着抚摸肩头的伤口,道:「还有,我内功损耗太大,加上这些外伤,
少说也要休养一两天才能派上用场。千金楼人多嘴杂,不太方便。」

  薛怜对阴阳隔心决颇为了解,脸上微微一红,道:「你内功损耗大了,不是
更得在千金楼养伤才行么?」

  南宫星皱眉衡量一番,还是道:「算了,我已经在那帮人面前露了相,留在
外面还能帮忙引来几分注意。于达安这孤注一掷,我看监兵堂的叛徒就算没有根
除,也已经元气大伤,我没什么危险的情况下,不在千金楼反而更好。」

  「那你准备在哪儿暂且安身?我再给你找一家青楼?」薛怜微蹙眉心,问道。

  南宫星略一思索,道:「你先把我安置到王判那里吧。之后你设法帮我把阿
昕悄悄带来,就可以回去接着看住千金楼了。这次计划已乱,许多事还要从新安
排才行。四大剑奴……恐怕也是个麻烦。」

  薛怜斜瞄他一眼,调侃道:「只带唐昕一个过来就成?」

  这次换作南宫星脸上微微一红,道:「成,阿昕……算是天赋异禀吧。」

  薛怜还是处子,不懂得这上面有什么天赋,她也不好再问,只好依言而行,
先带着南宫星找小道往王判那里绕去。

  「六扇门那两个狗腿子那里,还需要去处理一下么?」送到王判那边,薛怜
突然又问了一句,「单雷颐他们过去询问的话,会不会问出你什么破绽来?」

  南宫星怕她赶去灭口,忙道:「不必,他们夫妻和江湖人谈不来的,谁去问
也是白费。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我什么事,若是真问出我的反常之处,推敲出
什么结论,那时阿昕已经不在那边,唐青有唐炫护着,也不知内情,不会出什么
乱子。」

  他沉吟一番,又道:「而且他们这一路全部精神都放在暮剑阁的事上,我看
……不会太过在意我的死活。我一直想不通,照说他们已经没有夺下暮剑阁的机
会了,这么大张旗鼓……难道真要把暮剑阁这样一个根基颇厚的门派彻底消灭么?」

  薛怜将弯刀在腰上正了一正,笑道:「我找来你的阿昕,你同她说吧。弯弯
绕绕的,我嫌头疼。换我来干,绝不这么麻烦,碍事的都杀掉,剩下的位子自然
就是我的。不服的,向我这把刀说话。」

  南宫星苦笑道:「武林中人都如你这么办事,可早就血流成河了。不过他们
费尽心机谋算筹划,最后要做的事,其实也和你说的差不多。多绕弯子,无非是
为了隐藏自身掩饰身份罢了。」

  他说到此处,突然面色微变,眉心紧锁坐回桌边,喃喃道:「掩饰身份……
掩饰身份……这一串事中,莫非不止只藏了一个白思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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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忙里偷香

  薛怜从不喜欢算计这些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看南宫星喃喃自语托颌深思,
当下便道:「你在这边先自言自语着,我这就去给你把唐昕找来。」

  南宫星颇为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薛怜转身走到门边,一脚踏出门槛,又扭头戏谑道:「用不用叫她先吃上顿
饭?免得被你害的饿坏了身子。」

  南宫星摇头道:「你又来笑我。」

  薛怜笑道:「谁叫我头一次见你,就足足等了一天,那三个丫头出门的时候,
可饿得都走不动道了。」

  南宫星面上一红,顺口便道:「那怎么能是饿得。」

  薛怜哧的一笑,道:「不是饿得,那就是撑得咯。那唐昕一个人,吃不吃得
下三个人的份儿啊?」

  南宫星知道她玩笑中隐含的意思,当即便道:「她吃得下。你这会儿换谁来,
也不如她吃得安稳。话说……你什么时候也懂得开这种玩笑了?」

  薛怜微微一笑,闪身出到门外,道:「我又不是十二三的小丫头片子。你师
父向我师父试探咱们的事时,就把你这鬼功夫说的七七八八了。」

  南宫星一听这话,想起什么一样追到门边,笑问:「你一说我才想起来,你
那时候怎么回的我师父啊?她回来之后,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好像我逃过了什
么劫数似的。」

  薛怜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娇笑道:「也没说什么,我其实答应来着,条件只
有一个。」

  「哦?是什么聘礼么?」南宫星隐约已经猜到,但还是玩笑般故意问道。

  「你要有别的女人,我把你阉了,她可不能算我狼魂内讧。」薛怜说罢,也
不去找前门,在院墙边侧耳一听,微微一笑,秀足一顿,越墙而出。

  南宫星胯下一紧,哈哈一笑,转身回屋中去了。

  他对这位师姐,若说没动过心是假,但他一贯还算有些识人之明,纵然好色
风流,倒也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些女子,并非他消受得起。

  薛怜办事一贯简单高效,唐昕在那班人心中又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南宫
星心想多半不用等上太久,便先从屋中那串钥匙上找了把大小形状差不多的,运
起内功略略调整了一下形状,抱起脚踝送入脚镣锁眼之中,凝神细听着里面机簧
响动,来回拨弄起来。

  行走江湖,鸡鸣狗盗的伎俩多少也要通晓一些,南宫星初次实践,对付脚镣
上这种最为简单的扣锁恰好合适,将钥匙重捏了三次之后,终于咔哒一声,卸下
了这一套累赘。

  歇了片刻,王判差人送来了上好的伤药,他撩起衣服,先将自己方便抹药的
地方细细涂了一层,用白布缠住。

  这一番折腾,倒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没想到,薛怜仍未折返,南宫星不禁
有些担心,难不成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兜了几圈,他正决定要去前面托王判再去打探的时
候,却在院门处和唐昕直接走了个对头。

  他啊哟一声退开两步,奇道:「你……你这是什么打扮?」

  也不知是否为了掩人耳目,唐昕又换上了不便行动的裙装,光是换了身衣服
当然不值得惊讶,值得惊讶的是她竟换了一套颜色俗不可耐做工粗糙廉价的长裙,
不论让谁看了,都少说有八成可能会被当作街边的流莺。

  除了裙子,她还用一条碎花布巾包住了头,脸上涂了厚厚一层水粉,胭脂更
是把丰润红唇抹的更开,几乎化成一张血盆大口。

  要不是对上那双带着几分狡黠的灵动凤眼,和看到眼角下那一颗如假包换的
泪痣,南宫星真险些一掌拍上去大叫一声妖怪。

  唐昕扑哧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条手帕小跑到井边沾了沾水,一边拼命往脸上
擦着,一边道:「我也没办法,有人非怕身后跟着尾巴,硬是要人化成一张大花
脸,穿的没人敢认才行。」

  她嫌擦不干净,索性挽起袖子,撩水将脸整个洗了一遍,带着水滴匆忙问道,
「薛怜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伤的厉害么?内伤还是外伤?你怎么不在屋子里
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被这连珠炮崩得一愣,南宫星往屋子那边走去,道:「我等了好一会儿不见
你过来,担心你路上出事,想去叫人接应一下。」

  唐昕仰面扯下头巾,包着的一头乌发竟也是湿淋淋还带着水气,她左右甩了
一甩,先看了一眼南宫星,确定他活蹦乱跳远不到奄奄一息的程度,这才暗暗松
了口气,四下打量一圈,道:「这就是你们如意楼的分舵啊,倒还真是大隐隐于
市。我可还是唐门弟子呢,你接我过来这儿,不担心么?」

  南宫星苦涩一笑,进到门里走到桌边坐下,道:「把我弄得如此狼狈的正是
如意楼里的同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话,只怕正遂了天道的心意。」

  「又是同一拨人来下的手?」唐昕秀眉微蹙,快步走进屋里把门反手带上,
一眼便看到他身上几处外伤,眼底顿时满是怒色,沉声道,「我听薛怜说,他们
用上了炸药?」

  南宫星点了点头,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讲了一遍,只是把年铁儒夫妻之间的
那点秘密隐瞒下来。

  「哪怕稍烈点的炸药,打从前朝将亡,澹台兄弟带着霹雳堂上下几百号人投
奔了当今的朝廷起,就被严加管控,你们如意楼本事倒不小,这种攻城掠地的家
伙,都能拿来杀人。」唐昕咋舌称奇,连帮他肘下抹药的动作都偏了一偏。

  「如意楼虽然也有官府的路子,但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能随意带出霹雳震天雷
来。」南宫星沉吟道,「所以我才在猜,咱们一开始是不是想错了,李卓其实和
方群黎并非一支,而和如意楼的内鬼才是同道。」

  「他们说不定都是一起的呢。你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唐昕低头偏脸,小
心的将药酒吹干,用竹签挑了自己带来的药膏,一点点抹在南宫星手臂的细碎伤
口上。

  「不像。」南宫星摇头道,「我原本也是错以为他们同属一支,才想着靠自
己做饵钓出他们其它成员的计划。结果……你也看到了,方群黎和李嫦这一路人
根本没兴趣要我的命,我对他们的价值,仅仅是寻找白家兄妹的突破口而已。而
目前来袭的两批人马,都是我们如意楼西三堂中监兵堂于副堂主的嫡系,这次用
的霹雳震天雷,八成就是李卓冒险提供。」

  「如果是另一支天道的人手,那怎么会纠缠到你的身上?」唐昕还是有些不
解,办起凳子换了个边,看着他肋下血肉模糊的创口心疼的咬了咬唇,皱眉继续
上药。

  「多半一开始只是想要赶走我这个麻烦,方群黎那边可能分身乏术,不得不
借助当时恰好在陆阳周边的李卓之手,由李嫦定计先给我安上一个罪名,再由李
卓出面施压,靠官府的力量把我排除到白家事件之外。」南宫星缓缓道,「只可
惜之后不光没将咱们尽快擒拿,还被我设法试出了西三堂内鬼的大致范围,我上
报的消息可能在某处泄露,于副堂主便不得不铤而走险,赶来想要将我灭口。」

  「你上报的消息能在哪里泄露?」唐昕也意识到似乎有些麻烦正在露出水面,
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担忧,毕竟就算抛开她如今和南宫星的关系不算,唐门在蜀州
想要不落入天道掌控,可以依靠的势力并不太多,如意楼西三堂自身难保对她而
言,绝对是个糟糕透顶的状况。

  南宫星盘算道:「钱庄一线绝不可能外泄,但离开钱庄一线后,就分往两条,
一条经内三堂上报楼主,另一条经西三堂送达岳总管。按说这两边选的都是十分
可靠的经手人,不管哪边,都不该出问题。」

  「可它偏偏就是出了,不是么。」唐昕毫不客气的点醒他无谓的善意揣测,
在他伤口上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道,「这些血,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白家的事情了结之后,我说什么也要先走一趟西三堂。」南宫星深思一番,
咬牙道。

  「了结了再做打算吧,」唐昕轻轻叹了口气,为他把绷带扎好,道,「现今
这湖林城里群魔乱舞,还不知道要出什么见鬼的事。我看你啊,还是先顾着自己
的小命吧,七星门的六当家还没现身,你这就快去了半条命了。」

  她端详了一下南宫星的脸色,调侃道:「看来农皇珠已经起效了,你还打算
再去把自己挂在钩上钓鱼么?还想的话,我这儿还有毒药,让你装装样子不成问
题。」

  南宫星苦笑道:「不去了,目标已足够明确」他眼中浮现几分寒意,缓缓道,
「唐行简留给你们唐门处置,方群黎和李嫦,绝不能再放任他们捣鬼。在白家二
老带走兰儿她们兄妹之前,必须解决这两个幕后主使。」

  「那你有什么打算?养好伤后,找机会刺杀他俩?」唐昕拧着眉心替他把破
破烂烂的衣服脱下,收拾出随身东西,道,「那李嫦还好,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
小女子,方群黎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只怕还会惹出不少后患吧。」

  「那两人一死,他们背后若是没有别人,那就算有后患也无妨,迟早可以平
息。若是还有别人,至少也能把那人逼出来。」南宫星颇有几分恼怒的捏紧了拳
头,侧头看着唐昕道,「如今对手的脉络已经大致浮现出来,天道九成九要在蜀
州做什么大动作,西三堂的监兵堂,暮剑阁白家,你们唐门,应该都是这谋划中
的一部分,如果我所料不错,峨嵋应该也难以幸免,灵秀五娥这次的逃婚计划,
多半也是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我只是暂且想不出,骤然让蜀州武林出现如此大的
动荡,到底能让天道得到什么好处?」

  唐昕在他赤裸上身环绕打量一圈,确认伤处都已照顾妥当,轻轻吁了口气,
帮他把外裤脱掉,一寸寸检查着腿上被碎片划出的伤口,口中道:「无利不起早,
肯费十两银子的功夫,就必定谋求着百两银子的好处,心里保不准还存着千两银
子的念头。那么远的事你要猜的到,岂不成了诸葛武侯再世。还是顾好眼前吧。」

  南宫星颔首道:「有理。眼前的确有个人我有点捉摸不透。正想让你帮忙一
起揣测揣测。」

  唐昕用竹签仔仔细细的挑出留在他皮肉中的碎屑,头也不抬道:「捉摸不透?
你说的是白思梅?」

  「嗯。」南宫星应了一声,道,「她从头到尾的行动,都透着一股诡秘。唯
一能勉强解释清楚的,反倒是最早对白若麟的恶作剧。」

  「看似是恶作剧,其实十有八九,是白天勇兄弟中的一人怂恿指使。」唐昕
手上动作慢了几分,轻声道,「白天猛不像有这份心机,可要是白天勇的话,他
可够狠得下心,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豁出去了。」

  「为了光明正大的扳倒白若麟,这种牺牲可能是必要的。若是没有受辱,站
在风口浪尖上的,可就该是白思梅自己了。」南宫星喃喃道,「这些陈年旧事,
不提也罢。我想不通的,是化身春妮之后,乃至如今又成为李嫦的她,到底在图
谋什么?」

  「行事必有因果,她做下这一切的因,究竟是什么?」南宫星眉心紧锁,道,
「为财绝不可能,为权,暮剑阁还从未有女人做过阁主,白天英也不是肯当傀儡
的人,权力怎样也不会落在她的头上。为情没有半点蛛丝马迹,而为仇……我先
前以为,她就是为了报自己当年的受辱之恨,才惹出了这些是非,可如今回过头
来想想,实在也站不住脚。」

  唐昕沉吟道:「你的意思是,白思梅并非为了报仇?」

  「已经借了天道的力量,甚至不惜杀掉了父亲和叔叔,可针对白若麟却几乎
没有什么行动。我本以为她是没来得及就被白天英灭口,可如今她还好端端的活
着,这岂不是十分反常?」南宫星动了动腿脚,看已经大致无碍,也不急着穿衣,
将唐昕一把抱起放在腿上,搂着她道,「如果真的夺权是假,报仇是真,如今白
家已经元气大伤,未来的阁主白若云与她素无仇怨,她为何还要辅佐在方群黎身
边,设法擒拿兰儿兄妹?串起她所有的行动,她分明报仇是假,夺权是真。」

  「夺权?她如今还要怎么夺权?莫非再去与白天雄合作么?白家老一辈的人
可还没死绝呢。」唐昕当即反驳道,「而且那可是白若麟的爹,白思梅怎么肯便
宜了他。」

  「这就是我捉摸不透的地方,」南宫星叹道,「她的行为,找不到一个合理
的解释。我甚至怀疑,那个李嫦其实已经不是白思梅,而是偷偷换了别人。可惜
……她连我也认得,只可能是暮剑阁里那个春妮。」

  「是啊……」唐昕也觉得颇为蹊跷,避开伤口靠在他胸前小声道,「她到底
为了什么?白天英煞费苦心用穆紫裳的尸体换来她可以安安心心隐姓埋名重新做
人,这件事又是由她而起,怎么看,她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怨气,宁肯帮着天道来
为非作歹,也要拿亲人开刀吧。难道……是天道威逼利诱,她也是迫不得已?」

  南宫星合上双目,微微摇头道:「不太像。再说,这种设计亲眷内斗自相残
杀的谋划,天道怎么可能放心交给胁迫来的帮手去做主导。」

  唐昕连转了几个念头,最后忍不住异想天开道:「你说会不会白思梅其实是
白天雄的亲生女儿,到了天道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于是……」她一拍大腿,
扑哧笑道,「不行,那样的话,白家可真是乱得厉害了。」

  「亲生父女应该不是。但我也开始觉得,她和白天雄之间,应该有一条咱们
还没猜出的隐秘联系。目前白家的动向,分明就是白天雄在暮剑阁中有意配合这
边的结果。」

  「真是这样的话,白天雄的城府也太可怕了。最初那次担下罪名,难道是一
场苦肉计么?可要没咱们在,阁主可就成了白天英的了。」唐昕心思极快,立刻
指出了其中的疑点,「再说他要和白思梅一直合谋,不暴露出白思梅的身份岂不
是更好?被看出破绽的那张描摹字条,他可是信以为真好好藏着呢。」

  「这倒也是……」南宫星怀抱佳人,身上伤痛稍减,不觉便有些心猿意马,
一双大手,立刻随着心思变得不再老实,「看来还是需要一个头绪才行。要不等
个机会,把李嫦直接捉来问个明白如何?」

  唐昕身子轻轻扭了几扭,吃吃笑了两声,心知他内功损耗有阴阳调和助力回
复才会更快,自然不会推拒,顺着他的话头道:「先不说捉不捉的到,真捉到了,
人家守口如瓶怎么办?你是不是打算亲自上阵好好审审呐?」

  「我没什么审问的手段,实在不行,就看你的咯。」南宫星把鼻尖埋入她发
丝之间轻轻一拱,道,「咦,好香,你……这是洗过了?」

  唐昕颇为自得的娇哼一声,将还泛着水气的细嫩面颊在他下巴上蹭了一下,
道:「来回跑了这些天,和你见面难道要带着一身汗臭么。我可是特地去隔街的
贵妃池好好泡了半天,好好洗了一遭呢。」

  她有意无意的在洗字上咬重了音,臀尖一夹,隔着裙子在他紧绷大腿上磨了
一磨,若有所指。

  「我也不擅长审讯逼供,要不干脆你来,直接把她剥光了丢在床上,弄的死
去活来,她说不定就招了。」唐昕唇角一翘,吃吃笑道,「反正你让我死去活来
的时候要是突然停下逗逗,你问我什么我都肯说。」

  南宫星嘿的笑了一声,手掌一滑钻进她裙腰之中,捏住一瓣屁股揉弄,道:
「我问你你当然肯说,换个你想杀的人来强奸你,你还肯说么?」

  唐昕眼珠一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啐了一口道:「说个大头鬼,敢强奸我,
我就勾引着咬断他的命根子。」

  南宫星哈哈一笑,心里略一想象,便觉得通体难受,更觉得年铁儒实在是个
奇人,自愧不如,调笑道:「你有那么厉害么?」

  唐昕檀口微启,舌尖在褪去胭脂后粉润光洁的唇瓣上轻轻转了一圈,娇媚道:
「这位少侠,要不让我试试?」

  南宫星故意颇为不屑的哼了一声,腰臀一抬,将最后一块遮羞布撕到一边,
道:「那你就试试啊,我可是几天都没洗澡了,咬不下来就呛你半死。」

  唐昕缩肩一溜,蹲在地上转过了身,抬起春池般的双目含娇带媚的一瞥,凑
到他胯下抽了抽鼻头,嗔道:「这么大味道,咬下来喂狗狗都不吃。」

  南宫星摸着她的头发调笑道:「那该如何是好啊?」

  唐昕板起脸伸手贴着卷曲毛丛将那命根子一把握住,故意做出一副行侠仗义
的口气道:「那就只好委屈本姑娘给你清理清理咯。」

  她凑过脸去,玉指在半露龟首上轻轻一点,道:「就数这里味道大,看我先
咬掉了它。」

  说罢,啊呜一口含了上去,软软唇瓣略一使力,将伞棱夹在当中,滑嫩丁香
毫不犹豫的往那上面转了一遭,跟着略略松开,含糊道:「这味道闻着挺腥,可
这么凑近闻得浓了,心里反倒痒丝丝的,身上都跟着热了。」

  南宫星正享受着舌面托在下面轻轻摩擦带来的爽快酸畅,轻喘道:「说不定
这也是所谓的阴阳调和,不如下次你也养个三五天,让我来试试味道?」

  「呜唔……」她吮着棒尖摇了摇头,顺势转到侧面横舔过去,道,「想都别
想,臭哄哄的,净是尿骚气。」

  南宫星晃了晃胯,故意让棒儿在她脸颊上拍了一拍,道:「我这小兄弟就没
有尿骚气么?」

  唐昕在玉茎上啧的亲了一口,娇笑道:「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吃过的是
我,我说了才算。」

  欲火汇聚,怒龙昂首,南宫星伸了伸腿,道:「你这身衣服真是难看的要命,
快快脱了吧。」

  唐昕嗯了一声,纤长十指一轮拨弄,襟扣尽数松脱,她稍稍后撤站起,脱下
上衣叠好放在桌上,道:「我有什么法子,非要换衣服,澡堂子周围哪有什么好
铺子,能买到合身的就不错了。再说……这是你那好师姐挑的,你说她是不是想
看我的乐子啊。」

  看她上身只剩下一件小小裹胸,露出了柔韧纤细的腰肢和雪白滑嫩的大片脊
背,南宫星略有些按捺不住,挺身站起凑了过去,抓住她正要去解腰带的手掌放
到桌上,轻喘道:「她可能知道,看你穿成这样,我肯定恨不得马上给你剥了。」

  发觉硬邦邦的阳物已经抵到了腰窝,热乎乎滑来滑去,唐昕心尖一酥,双手
顺他的心意撑在桌上,撒娇般道:「那……那你倒是剥啊。」

  南宫星正色道:「不行,这么难看的裙子,光是剥了也不解恨,看我撕了它。」
话音刚落,他双手一分,刺啦一声,整条长裙从腰下裂开一线,分成两片,若隐
若现的露出一双修长健美的大腿。

  「啊哟……」唐昕惊叫一声,扭头嗔道,「你这让我怎么出门?」

  南宫星照例在她左臀后的疤上温柔抚摸了一个来回,口中笑道:「那就不必
出门了,光着屁股住在我的床上吧。」

  唐昕娇哼一声,不依般扭了扭腰,恰让那破裂长裙分到两边,微一踮脚香臀
上翘,撅起了嫣红软嫩的一丘淫裂。

  胸腹间的燥意有些浓重过头,南宫星俯身在她后颈亲吻几下,带着些许歉意
轻笑道:「阿昕,你把自己弄得又香又美,这可叫我怎么忍得住啊。」

  唐昕心满意足的侧腰扭头,与他吻在一起,津唾交织唇舌厮磨一阵,娇喘道:
「谁要你忍了?我还不喜欢你每次都先把人家弄得腰酸腿软才肯进来呢,我……
我那地方就是你的,你高兴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他伸指探了一探,玉门关口不过半开,层层叠叠的花瓣仍拢簇一处,堪堪有
了一点蜜露而已。但毕竟唐昕已经口舌侍奉一番,香津早已涂抹的四处湿滑,他
吞了口唾沫下去,微微屈膝一凑,湿淋淋的龟头便抵在了她的嫩涡之外。

  唐昕嗯了一声,咬住唇瓣将下身放松,心里也知道南宫星那根伟物这么急匆
匆进来是什么后果,只是一来他内功损耗急需协助,二来女子于情爱上的痴傻作
祟,连臀眼都心甘情愿洗净了等着奸弄,哪里还会在乎这远不如破瓜之时的轻微
胀痛。

  「呜唔……」伴着一声柔腻低吟,龟首缓缓挤入嫣红蕊心中央,爱液略显不
足的情形下,膣口嫩肉将阳物磨弄得更加通透,舒服的南宫星长出口气,情不自
禁便向里狠狠一送。

  唐昕倒抽口气,三分胀痛七分酸麻登时顺着脊梁骨爬满了背,光滑的肩头当
即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娇哼一声,暗想这棒儿竟比平常更硬了几分,这么戳
在身子里头折腾起来,也不知能禁受多久。

  南宫星送到尽处在花心上轻轻一撞,便向后拉开,大掌一张拇指按住了唐昕
小巧肛口,一边揉弄,一边长进长出,往那细长花径里大肆采起了蜜。

  女儿心思最是影响情动,南宫星又是行家里手,棒儿往穴心子上不轻不重的
采了不到百下,那腴嫩膣腔就已被磨弄得酸痒难耐,一层层蜜汁儿从褶缝儿里泌
了出来,转眼就替下了不经用的的唾沫,将一条肉棒浸的油光水亮。

  「呼……呼呜……小星,我……我早没事了……你、你可以……可以再用力
些。」唐昕双臂早撑不住,伏在桌上红潮满面说道。

  其实不必她开口,南宫星也看得出来,那两瓣蜜唇开开合合,玉门处浆汁四
溢都已起沫牵丝,连腚沟都快活的一个劲儿的向内夹紧,高高翘起的屁股禁不住
往他这边一下下迎凑,分明就是到了欲火如炽的当口。

  他微微一笑,嘴里应了一声,却把阳物拉到浅处,连花心也不去管,只在花
瓣中央戳着短短一截蜜管儿,飞快的在寸许之距间抽查往复。

  行程既短,节奏自然快了数倍不知,那媚肉经事不多,哪里吃得住这种刻意
撩拨,唐昕先是哎呀叫了两声,跟着一口娇喘好似出不来嘴似的,卡成了啊啊不
断的短促叫声。

  紫红龟头带着红嫩穴口翻进翻出,唐昕也犹如被送进了力气一样将身子越撑
越高,最后几乎成了昂首对月的母狼一般,断断续续道:「别……别……小星,
里面……好痒,你……你倒是……倒是……进去些啊……呜啊、啊啊……求你…
…进去些……」

  她花心那团软包儿早已酥烂如泥,虫叮蚁咬般好不难过,蛤口那边越是快活
的浑身发紧,蕊芯儿就越是空落的心尖儿发颤,本来重重几下就能痛快泄上一次
的美劲儿硬生生被他高高吊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急得她背后出了一层细汗,
扭腰送胯恨不得自己坐上来套弄几下。

  南宫星一边吊着她的胃口,一边其实也在等自己丹田下那一股浊气汇聚起来,
虽然看唐昕早已到了时候连臀尖都已在隐隐抽搐,为了先将烦闷一气泄净,还是
不得不继续忍耐,把住她的纤腰仍只在紧缩膣口进出。

  「呜……小星……呜呜……你……你就让我、让我泄了吧……呜啊……求你
了……我求你了还不行么……」唐昕连舌根都有些发干,口中娇吟的上气不接下
气,一股要命的甜美硬是被晾在花心中央,急得她都带上了三分哭腔。

  「好……好,我……这就来!」南宫星总算也到了最后关头,他拇指一按,
挤进她肛口之中,同时雄躯一挺,棒儿长驱直入,结结实实撞上她酥软穴芯儿,
顶的连宫口都微微移位,好似一个不大不小的拳头,在花心上好好捣了一把,跟
着,戳在花芯中央的龟头猛然一跳,畅快喷射出来。

  这一下直接把唐昕插哑了声,她一声尖叫断在半截儿,双目紧闭蹙眉张口,
却就是再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看到一线唾液从唇角慢悠悠流淌下来。

  裹胸早被蹭掉到肚腹之间,颈下那一片红晕几乎蔓延到乳房之上,汗津津的
像是披了一层霞光,那奶头并未被揉,却也精神抖擞的翘立起来,涨硬如豆。

  如玉娇躯直到下腹之处才有了动静,压在桌边紧绷绷的肚皮随着绝顶快乐的
袭来,起了层层细浪,凸显出的肌肉轮廓之间,都在颤动着满盈的喜悦。

  越靠近胯下,那美妙的抽动就越是明显剧烈,破开的裙子里露出的雪白屁股,
已抖得甩落了不少汗珠,最快活的蜜穴内外,更是像被无形手掌捏动一样痉挛不
休。

  南宫星的命根子埋在里面都已有些发软,唐昕才缓缓趴在桌上,双腿一软险
些跪下,有气无力道:「我的老天……简直……简直是死一回都值了。」

  「那怎么行,我可舍不得。」南宫星也是气喘吁吁,将她抱在怀里还往刚才
的椅子上坐下,亲着她耳根颈窝,笑嘻嘻道。

  「你这坏蛋……」唐昕侧过身子双手圈住他的脖颈,似嗔似怨的小声道,
「每次都弄得我要疯要死的,你说要是害我上了瘾该怎么办?」

  南宫星把玩着她涨鼓鼓的奶儿,笑道:「有我给你解瘾头,不是正好。」

  「这会儿你身边没几个人,等有了三千佳丽,看你顾的过来么。」唐昕扭头
在他胸前咬了一口权作回敬,半开玩笑道。

  「我可消受不起,常言道,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锈花针。真要成了绣
花针,那可才叫要命。」

  唐昕扑哧笑了出来,啐道:「呸呸,你这东西明明是越磨越大,磨不成绣花
针,只能磨成个白……不是,黑棒槌。」

  唐昕脱掉破破烂烂的裙子,把裹胸也放到桌上,赤条条在他怀中陪他调笑了
几句后,关切道:「怎么样,这会儿好些了么?」

  南宫星调了调气,点头道:「那自然是舒服多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心里头
的那些烦躁。多出上几次,也就没事了。」

  唐昕红着脸从他怀里下来,踩着鞋一溜小跑到床上展开被子,身子往里一钻,
露出个脑袋在外笑道:「那你还要多出上几次啊?难不成全指着我一个人了么?」

  南宫星走到床边坐下,笑道:「全指着你自己,你不更高兴么?」

  唐昕在被子里将臀后一捂,娇嗔道:「高兴归高兴,可这么折腾完,屁股又
肿又麻,好一阵行动不便,这会儿正是多事的时候,我可不愿意窝在房里休养。」

  南宫星一怔,道:「那要怎么办?」

  唐昕凤眼一眯,微笑道:「好办,我找了个窝在房里休养三五天也不碍事的,
你这回就多靠她担待吧。弄她你可不必客气,真弄得她下不来床,反而是帮我出
气。」

  南宫星一皱眉,道:「你把她带来了?」

  唐昕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道:「我也没办法啊,她非要跟着,连炫哥哥都
拦不住,总不能让她闹起来惹出事吧?对了,她娘跟我娘是亲姐妹,我能有的本
事,说不定她也有,刚才在贵妃池里,我变着法子逗她洗了洗,你可不用嫌脏。」

  「她在哪儿?」南宫星暗自叹了口气,问道。

  「前院客房,我说跟你谈完就让你过去,哄她说这是为了帮你解毒的邪门法
子,剩下的你自己编吧,高兴让她知道多少真的就是你的事了。」唐昕把硬枕摆
正,吐了口气,笑道,「我腰都软了,等我歇过气儿再过去找你。」

  虽然有些突兀,但唐昕这安排也不无道理,既然她这么大度,南宫星也不好
得了便宜卖乖,便匆匆穿好衣服出门过去。

  到了前院客房抬手将门一敲,里面果然传来了唐青带着些戒备的声音,「谁
啊?」

  第65章:舍南舍北皆春水(上)

  南宫星站在门前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是我。」

  唐青颇为惊喜的应了一声,跟着就听噼里啪啦一阵轻响,像是踩着鞋跟趿拉
着跑了过来,跟着门闩喀拉一声提起,门轴吱嘎叫嚷着转开了门扇。

  本还好奇她怎么在屋里闩着门脱了鞋,门板一开,南宫星不禁一怔,唐青站
在屋内,竟只穿了薄薄一层亵衣小裤,光着一双雪白粉嫩的臂膀不说,还露着两
段修美浑圆的小腿,纤细足踝上未着罗袜,小巧绣鞋鞋跟已经踩扁,能看到半只
白里透红的赤足。

  他连忙一步踏进屋内反手将门带上,讶然道:「你这是睡下了么?」

  唐青红着脸转身飞奔回床上往被窝里一钻,露出脑袋往一边的桌子上狠狠白
了一眼,气哼哼道:「还不是你那好师姐害的,非要让我们换装改扮,结果……

  结果给买的那叫什么衣服啊,穿着走在街上,要有个石头缝我早钻进去了!
「她抱怨完,眉心一蹙,带着几分狐疑看向南宫星道:」你真找到法子解毒了?

  我看你气色好像真的好了很多啊。唐昕竟然不是骗我?「

  南宫星也没来得及问唐昕是怎么说的,只好故作惊讶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唐青不疑有他,原原本本道:「她说你师姐帮你找来了灵丹妙药,可以把毒
性完全逼迫到经脉之中,靠你的内力引导排出体外。」她端详了一下南宫星的面
色,谨慎道,「你这是已经把毒性逼进去了么?」

  「嗯。」南宫星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道,「十之八九都进去了。」

  唐青脸上顿时更显红润,霞晕密布的微垂螓首,细声道:「那……你还等什
么。磨磨蹭蹭的。」

  南宫星一愣,道:「磨蹭?什么磨蹭?」

  唐青面红耳赤的抬头瞪他一眼,娇嗔道:「你练的不是双修内功么?我……

  我早点帮你一把,你不就能早点解了毒么。唐昕过去找你这么半天不回来,
我…

  …差点就以为她趁机……趁机向你出手了呢。「双修?南宫星忙压住腹中笑
意,真难为唐昕能信口胡诌到这种地步。要说起来,即便只是破瓜那一下,唐青
也得算是被他夺了清白,唐昕将这谎话一说,唐青必定会把自己当作唯一人选,
不做他想。

  南宫星略一沉吟,走到床边脱鞋上去,关切道:「你们两个毕竟是堂姐妹,
你也不必一提起她就咬牙切齿吧。」

  唐青伸手帮他脱去上衣,皱眉看着他身上各处伤口,口中道:「我和她命里
就犯冲,我娘和她娘还是亲姐妹呢,一样什么都争,什么都抢,她娘能嫁个唐门
嫡系,我娘就能嫁给他哥哥逼她娘喊自己妹妹一声嫂子。只可惜唐昕武功练得比
我好,脑子也比我活络,我费尽心思,怎么也争不过她,只好选了别的道儿,起
码,为唐门立功这事儿,我还有希望不输给她。」

  心里对她添了几分同情,南宫星伸出手掌摩挲着她的头顶,柔声道:「阿青,
你因为唐门才来找我,对我也算是尽心尽力,甚至对你行简大哥也起了疑心,我
都知道。但我还是得说,你这样做我并不开心。」

  唐青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他,「那……那你要我怎样做?这……这男女之事我
才开始懂了一点,哪里让你不满意的,你可以教我啊。」

  南宫星扶正她的双肩,正色道:「我希望你能以自己的心意为重,你愿意跟
着我,愿意做我的女人,我不管你最初是为了唐门还是什么其他的理由,我希望
到最后,只是因为你想。」

  唐青有些茫然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南宫星柔声道:「阿青,我对你堂姐也是一样的劝告,家门的责任很重要,
但你们自己也很重要,不要努力去做棋子,自己走的路,还是该由自己决定。如
果你抛掉了唐门的兴衰,丢开与你姐姐争功的念头,忘了所有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为你自己考虑的时候,还是愿意在我身边,那我才是打心眼里高兴。」

  唐青并非愚钝女流,她双目一转,眼中渐渐亮起一线光芒,跟着一声轻笑,
面上又浮现出勾人心魄含娇带媚的动人神情,那春葱玉指往南宫星胸口不轻不重
的一戳,道:「你到贪心,都要了身子还嫌不够,还要人家死心塌地爱上你么?」

  南宫星侧身一躺,枕肘道:「有何不可?」

  唐青抿了抿唇,淡淡道:「我这颗心给了可就没了,不像你们这些男人,一
颗心劈成八瓣,个个都能说成真心,三妻四妾人人有份,还能留下在外偷吃的存
货。」

  南宫星微笑道:「那你想要的,也就只有我的人么?想我和你沾亲带故之后
能为唐门效犬马之劳?你伺候了我,我再去伺候唐门,仅此而已?」

  唐青微微昂起下巴,缓缓道:「嗯,仅此而已。」

  南宫星盯住她的眼睛,她脸上一红,稍稍偏开了头,他扑哧一笑,身子一歪
仰面躺下,道:「好吧,既然你盘算的如此清楚,我也不好得了便宜卖乖。你说
要助我双修功法一臂之力,那就来吧。事不宜迟,我早些恢复,便能早些解决了
这里乱七八糟的事,到时,也就能早些去你们唐门一游。」

  唐青在这种事上到不含糊,即便已羞红满面,仍小心问道:「是单单你这个
人,还是……如意楼?」

  唐行简既然确定无疑的参与其中,南宫星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不过他当然不
会明讲,而是微微一笑,在她凝脂美玉般的面颊上颇为轻佻的摸了一把,道:
「这其中能有多大分别?」

  唐青嘴唇微微一动,但眼珠转了半圈,便把追问又吞回肚中,身子一伏趴在
了南宫星胸前,轻声细语道:「说的是,本就没什么分别。」

  她把脸颊贴在南宫星赤裸胸膛上来回磨蹭了片刻,面皮愈发火烫,好似要烧
起来一般,胸中心跳犹如擂鼓,被那颇为浓烈的男子气息熏的神思慌乱,有些不
知所措道:「你……这次不教我了么?」

  南宫星四平八稳躺在床上,微笑道:「这次换我看看你的悟性。阴阳相合,
无非就是盈亏互补之道,你怎么也算是经过人事,还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唐青含嗔带怨的横了他一眼,轻轻道:「哪天羞得我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记
得住什么。」

  南宫星悠然道:「那你便好好想想,想起多少做多少。你看我伤成这样,哪
还有多少体力。」

  唐青掩口哦了一声,斜过目光偷瞄着他的裤子伸出手去,颤巍巍抽开腰带,
跟着双手齐用,向下褪去。

  南宫星刚刚才在唐昕的桃园乡中尽情出了一次,此时胯下阳物当然还是没精
打采的模样,他也不指点,只是自顾自双腿交蹭将裤子脱掉,赤条条伸了个懒腰。

  唐青喃喃自语道:「我……我到还记得要把这东西放进……放进我那里,可
……可这怎么变了样子呢?」

  五指一曲轻轻攥住软软阳物,她颇为不解的凑近左右打量一番,奇道:「这
……这东西本来不该像根骨头一样么,软成这样,是怎么……怎么钻进我里面的?」

  南宫星笑道:「这东西从小变大,从软变硬,靠的是你的本事,当日我叫你
闭上了眼,可能看不真切,但凭你的本事,莫非看不到便记不得么?」

  唐青颇为自得的扬了扬下巴,嗤的笑了一声,道:「那怎么会记不得,我只
是紧张所致,一时没想起来罢了。你且瞧着。」

  说罢,她吐了吐舌尖,暖身一样在唇外凌空勾了个圆,手指一圈,勒住整个
紫红龟头,犹犹豫豫的凑上去,轻轻舔了一下。

  这味道总算没有记错,她双眼一亮,立刻便扶稳灵龟闭上双眼,回想着当日
被动舔舐时的动作,自己用手摆弄着模仿起来。

  颇有几分青涩的小舌胜在专心卖力,舔的也是酸酸麻麻分外舒爽,南宫星畅
快的哼了一声,四肢舒展,血脉流窜。

  唐青埋头舔吮一阵,忽然有些担心的问道:「哎呀,我……我这么一弄,你
血脉流动加剧,毒性会不会受影响?」

  南宫星随口答道:「影响自然是有,不过我师姐找来的丹药极为厉害,毒性
随着血脉流动反而能顺畅排出,你弄得越好,我就痊愈的越快。」

  唐青一听,精神一振,一手握紧了那条命根子,一手扶着他粗壮大腿,也顾
不上细想为何这次的味道与上次略有不同,一门心思横勾纵舔,丁香往来穿梭,
直把那颗龟头舔的汁水淋漓,晶亮有光。

  南宫星本就欲火旺燥,被这么一条嫩舌如此服侍,自然是兴致勃勃的抬起头
来。

  唐青见到成效,心中一喜,笑道:「哎呀,真的变样了。」

  南宫星望向她纤腰之上丰盈如丘的饱满乳房,情不自禁的想起还要大上一圈
的宁檀若,喉头一阵发紧,轻喘道:「这还不够硬,你再想想还差什么。」

  唐青认认真真思忖片刻,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回手摸到背后,将亵衣带子一
拉,扯掉了紧绷绷的包胸丝绸,一双满含青春弹力的奶子噗噜跳将出来,嫣红乳
头微微上翘,好似被细线扯住一样充血伸长,乳儿一晃,奶头便一阵发颤。

  她双臂一环,将那两团嫩滑白肉往当中挤了一挤,看了看大体没错,便有些
得意的微微一笑,换个地方趴在了南宫星腿上,双手一托把丰乳推高,一左一右
夹住那根昂然翘起的棒儿,从两边一推,那一片丰美酥胸便把玉茎不留丝毫空隙
的裹在当中。

  那酥胸薄汗清凉,软玉微香,比起宁潭若虽然看上去少了几许丰腴,但蕴藏
在少女肌肤下的紧实弹力则远非熟美妇人可比,内里那股饱胀简直像要撑破白嫩
外皮,阳物在当中被密密一包,就好似被裹进了一条抻平褶皱的紧窄细肠,稍一
滑动,便是一阵酸痒翘麻直达尾骨,南宫星喉间流出一串呻吟,颇为满意的点了
点头。

  唐青挤紧奶儿上下动了一阵,乳根略感发酸,便将两团乳肉往根部一堆,自
己低下头来,薄薄唇瓣一张一含,把高高竖起的龟头小心含入,舌尖抵住马眼来
回扫动,小嘴一夹一夹吮吸起来。

  吮舔片刻,换回乳肉滑弄,胸前酸累,便又转回唇舌侍奉,几次三番之后,
那根棒儿已是硬涨如铁,唐青破身那晚连遭剧变,之前又都闭着眼睛,直到这会
儿才算第一遭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男子器物。

  比起方才垂头丧气的样子,现下的阳物足称得上趾高气扬,高高翘在胯下直
欲挺向肚皮,略黑外皮上青筋暴起,颇为狰狞,通体微弯紫头上翘,瞪着一只马
眼,马眼里还渗出一股透明浆汁。

  样子不算好看倒还罢了,这东西方才还不过她两根拇指并住大小,可一被她
抚弄吸吮,便吹气似的膨胀起来,到此时圈指难握,竖掌难遮,再一想自己胯下
那小小洞眼,当即便面色有些发白,心道难怪那一日痛如刀绞涨裂一般,这么一
条东西硬挤进去,只怕连脏腑都推得靠上了。

  她定了定神,壮了壮胆,挺直身子坐在床上擦了擦汗,扭头看向南宫星道:
「这次……怎么没东西出来?」

  犹记得那天吃了满满一嘴之后,棒儿好似软小了几分,可这次她动的比上次
还久,却不见那略有些腥气的阳精射出,心头不免有些沮丧,楚楚可怜的大眼顺
势便盈满了不知所措的水光。

  南宫星伸掌盖住她的手背,一本正经道:「那时是被你撩拨得欲火中烧,当
然按捺不住,这会儿是为了双修功法,自然得守本固元等着与你交欢合体才行。」

  唐青细白的脖颈紧张的蠕动了一下,小声道:「这……就可以了么?」

  南宫星低头一看,棒儿上已满是津唾,黏乎乎滑溜溜准备妥当,可唐青那边
还半点暖身功夫没做,硬捅进去,差不多等于重新破一次瓜。

  既然觉得她并未和唐行简同流合污,南宫星的心里也就生了七分怜惜,他指
了指唐青的屁股,道:「还差一点,你转过来,骑到我胸口这边。」

  唐青蹙眉啊了一声,颇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不过她知道男人更喜欢听话的
女人,便不再多问,乖乖掉转身子,分腿一跨,跪伏在他身上,小声问道:「这
样么?」

  她下面只穿了条不及膝的短小亵裤,白布染了些汗,微微透出肌肤色泽,皱
纹贴合在臀股起伏曲线上,一副欲遮还露的勾人模样,他舔了舔唇,道:「再往
这边靠靠。」

  这岂不是快要坐到脸上?唐青心中觉得不妥,但听他声音颇为兴奋并没什么
不悦之意,便硬着头皮又往后挪了挪位置,她身量娇小,如此一来胸乳无论如何
也够不到他的高翘阳根,只有伸长脖子才能勉强用小嘴含住大半,动起来颇为不
便。

  南宫星看她勉强吸吮颇为费力,抱着她又向后一挪,背抵床头弓起腰背,总
算给她留出几分宽裕。头这般抬起,唐青的薄软亵裤便几乎贴在脸上,女子牝户
散发出的淡淡味道穿过布料,钻入到他的鼻孔之中。

  他凑上前去,将鼻尖埋入到亵裤的裤裆中心,深深地吸了口气。

  唐青哎呀一声,稍稍松开嘴巴,颇有些羞恼的说道:「你、你闻什么。」

  南宫星喃喃答道:「闻你的味道啊。好香。」

  她脸上顿时红透一片,娇嗔道:「骗人,我才洗过澡,也没配香囊,有……

  有也是一股骚味,怎么会香。「南宫星用鼻尖拱着她那片柔嫩花房,轻喘道:」
闻得久了就是香味,不信你也闻闻我的。「

  唐青半信半疑的将头放低,埋入到他的胯下,那里除了男子体味之外,似乎
还混着一丝别的什么气味,她一边打横舔着棒根,一边颇为认真的吸了吸鼻子。

  的确是股腥臭,怎么也谈不上好闻,但多闻几下,却也不似开始那么难闻,
和口边这根棒儿相若,起初只觉得吸来舔去能有什么滋味,在嘴里进进出出的多
了,却莫名其妙的热燥难当,舔在上面也觉得颇有几分心醉。

  「不好闻。」她扭了扭腰,咕哝了一句,跟着又道,「不过……闻起来到挺
舒服的。」

  「我倒觉得你这里好闻的很。」南宫星鼻尖拱过几下之后,双手一抬捏住了
亵裤底裆,说话间左右一分,刺啦扯开了一个巴掌大的洞。

  唐青哎哟一声叫唤,忙回过一手挡在洞上,羞恼道:「你……你怎么给我扯
破了。」

  南宫星看着破洞里露出来的雪白臀肉,鼻尖在上面一点,吐舌舔了一下,舔
的她咿唔一声呻吟,雪股微颤,他这才咂了咂嘴,轻笑道:「隔着布料,闻不尽
兴。」

  形如扁杏的阴阜正在破洞中央,他不再磨蹭,张口在她臀肉上轻轻吮啃几口,
便下巴一沉,将嘴巴对准了她微微漾出湿热气息的软嫩膣口。

  唐青只道他在仔细端详,虽说羞得浑身发烫,却还是尽职尽责的扶着肉棒不
住吞吸,只等他看够了,就试着往里放放,早点为他双修解毒。

  南宫星这次可不打算只是看看,他双手一扒,拉开了最外的两片唇肉,看着
那一个粉莹莹水嫩嫩的肉涡路在眼前不住张缩,向前一凑便亲了上去。

  「啊!」一道彻骨酸痒冷不丁爬上脊梁,唐青惊叫一声险些咬住了嘴里的阳
根,忙定了定神向后摆了摆手,含糊道,「别……别亲,那……那怎么成……」

  南宫星舌尖在玉门关口上下左右转了几圈,才喘息道:「有什么不成,你亲
亲我,我亲亲你,这才是男欢女爱,怎么,不快活么?」

  唐青大腿内侧的肌肉一阵抽动,细声道:「那……倒不是,又酸又麻,挺舒
服的。」

  「这不就结了,男欢女爱,哪有只叫我一个人舒服的道理。你放松些,莫要
绷得这么紧,我又不会咬你。」南宫星轻声笑道,双手搂住她的腰臀把住不让逃
开,舌尖上下翻动,在她敏感至极的花蕊之中飞快的舔吸搅动,亲的啾啾作响。

  小小穴口被舌尖一擦,便是一股酸麻弥漫,他舌头灵活无比,把她蜜户罩在
口中牢牢锁住,便动的接二连三须臾不休,一处嫩肉的滋味刚冒起来,另一处又
被滑溜溜的舌头飞快的拨弄两下,穴眼儿才快活无比的一缩,就被舌尖顺势往里
挤入,上下挑出一片酸软畅美。

  唐青那地方只被南宫星的阳物狠狠戳过一次,除了吃痛还没尝过别的感受,
这下突然被泥鳅一样的舌头钻来搅去,舔的她浑身一阵发紧,一阵发软,一阵燥
热,一阵汗凉,含着棒儿的嘴也忘了套弄,情不自禁的淫叫起来,含含糊糊嗯啊
连声。

  她还是头一次尝到这种美妙滋味,腰肢挺了一挺,打心底想让那舌尖钻得更
深,将亵裤破洞里的两瓣臀肉向着南宫星的面门便压了过去,可顾不得羞了。

  知道她尝到了甜头,南宫星顺势前探,鼻尖几乎贴在她会阴之外,都能闻到
旁边略带湿气的肛口散发的淡淡味道,舌头往里深了几分,周遭嫩肉顿时层层叠
叠圈了上来,只可惜蜜穴媚肌怎比得过舌头灵活有力,纵然一下一下勒紧,也只
能让他在里面肆意舔弄各处勾挑。

  光这还嫌不够,他抬掌抚过唐青微微颤抖的雪臀,小指略略沾了些口水,顶
着后窍一按,戳进了又热又紧的肠管之中,同时另一手握住耻骨,拇指一压贴紧
了亵裤内的勃涨阴核,真气送出略一调试,缓缓旋转按揉。

  二指一舌三管齐下,唐青那小小蜜丘当即溃不成军,她起初还能闷声呻吟坚
持含着他的棒儿,间或舔吮一口,十几下过去,就美得她小脚乱蹬直想躲开。待
到百余下过去,臀眼里又酸又涨,蜜穴中又麻又痒,小豆儿又热又美,百般畅快
混成一股流来窜去,真舒服的她眼前天旋地转,屁股中间那块肉几乎不是自己的
一样,昂头挺胸好似报晓雄鸡,却喊不出多大声音,打开朱唇中只是不断发出短
促的嗯、啊。

  那双丰乳中央泄了一片红云,顶端红珠也涨了不止一倍,那股憋闷实在难忍,
叫她终于连手也收了回来,一边娇声吟哦,一边捏着那两颗奶头自己揉起了奶子。

  这淫态中哪里还有半点羞怯,南宫星品尝着爱液汩汩,心知时候已到,加快
速度三路进击,猛然强攻四五十合,紧接着骤然停下,双手一抱把她娇小裸躯抬
送到腰间。

  唐青正在最心醉神迷的当口,穴眼儿臀缝突然一空,小小阴核冷不丁一凉,
空空落落好不难过,一声娇嗔涌到喉头还未及出口,就觉被抬起的身子一沉,没
了上托之力。

  她啊的惊呼一声,酸软双腿赶忙运去一口真气,但她双股一挺还没稳住身子,
南宫星的双手却从后抓住她汗津津的屁股,用力便是一压。

  那点力道被抵消的干干净净,唐青一屁股便坐在了南宫星胯上,湿淋淋的嫩
缝儿早被他对准了滑溜溜的棒儿,这一坐下去,小小的洞里马上就吃了个满满当
当,她小径不算窄细,但花心比起唐昕浅了不少,唐昕会被顶住花心通体酸麻的
架势,换了她就被顶的花心挪位嫩腔抻长,连内里的细密褶皱都平展了许多。

  所幸唐青蜜穴虽浅,花心却松软肥嫩颇为膨大,纵使被棒儿硬生生戳在中央,
仍不至感到钝痛,反而一张一合吐了口蜜汁儿出来,吮在龟头尖上好似个小小嘴
巴。

  像被根竿子穿了起来,唐青坐在南宫星身上小口大张昂头挺腰僵在那里,周
身上下除了细微颤抖竟是动也不动。

  不过这毫无动弹只是看似而已,南宫星这一顶让她畅快淋漓的泄了身,她快
活到极处的模样与旁人颇不相同,身子紧绷绷僵在那里,裹着阳物的那条腔子,
却由花心向外一浪一浪的抽动起来,吸得他尾骨发麻差点叫出声来。

  他扒开臀肉看去,果然吞进了肉棒的两瓣花唇也被蜜穴的痉挛带动,像要把
他吞下一样一伸一缩,宛如活物,连旁边的小巧臀眼,都跟着不住舒展缩紧,如
菊苞反复绽放不休。

  「你……你不是叫我来做的么……这……这么……呜……」半晌唐青才缓过
气来,跪在两边的双腿挪了挪地方,勉强蹲住让棒儿抽出去些,这才稍稍解了肚
中极乐过去后的饱胀刺痛,娇喘道,「突然来这么一下,差点……差点给我弄没
了魂儿。咱们……呜唔……咱们这算是在双修了么?」

  南宫星看她已经蹲稳,便抬腰轻轻抽送起来,道:「男女欢好,到此才是进
了正事。」

  「啊?」唐青略感茫然的低头看着胯下浅浅出入的棒儿,好似有些不太相信
这么一根东西真的埋在了自己体内,口中道,「才开始……就这么……这么快活,
后面……怎么受的住?」

  南宫星浅抽慢送了十几下,突然猛地往上一顶,顶的她呜啊一声淫叫,才道:
「怎会受不住,阴阳交泰的路子,又不止一种。」

  唐青一愣,还没问出口,就觉臀眼一涨,又被一根手指钻了进来,比起先前
更粗了些,涨的她臀后发酸,连前面被肉棒钻磨得地方也莫名跟着一阵麻痒,惊
道:「这……这地方也能……能进来?」

  南宫星笑道:「前面受不住了,也只好从这边将就咯,不然这会儿你叫我去
找谁来帮你顶替?唐昕?」

  一听堂姐名字,唐青立刻扭头瞪他一眼,咬了咬唇,道:「休想,我……我
就是连肚脐眼都用上,也不准你去找她。我就是昏过去……也不耽误,你只管弄,
弄死我我也认了。」

  南宫星心中暗笑,也不知道过会儿唐昕打算怎么过来掺和,口中应道:「好
好好,我绝不去找她,你真禁受不住,我忍着就是。」

  唐青却道:「不行,你还要解毒,我……我大不了出银子给你找女人来。」

  南宫星故意苦笑道:「我虽然风流好色,却也不是来者不拒的色中饿鬼啊。」

  唐青伸手摸了摸下面,娇嗔道:「你……你都快把人家肚子顶穿了,还说不
是色鬼。」

  听出她有意转开话题,南宫星顺水推舟道:「你生的这么浅,我也怕顶透了
你的花心。」

 模模糊糊明白他指的是她腹中被棒儿碾磨的略觉痛楚却又舒爽无比的那团软

  中带硬的肉丘,她试着沉了沉屁股,那里受的力道重了几分,痛和快活一齐
强烈不少,她心中暗道,这花心到真是个有趣的东西,当即腰肢扭动,旋转着主
动磨了上去。

  看她动了起来,南宫星乐的休息,只在她磨的攒足了劲儿的时候挺腰给她花
心来上一下,自己也享受享受那丰腴绵软中隐着一圈肌肉般的美妙吸吮。

  动了片刻,唐青渐渐摸到了门道,找到了自己穴中痒处,越扭越是熟练,两
瓣雪臀时而旋转时而上下摇摆,双手撑着他的大腿踮起脚尖弄得愈发起兴。

  听着交合处渐渐咕啾作响,媚穴关口也是越来越紧,南宫星挺身坐起,从后
搂住唐青,双手一抄握住她饱满奶肉,自下而上便是一串猛攻。

  寻常人这般姿势极难发力,南宫星练武多年自然轻而易举,粗长棒身再次长
驱直入,在红嫩蜜贝间刺入拉出,带的媚肉凹进翻出。

  骤然失了掌控,又被狂抽猛送一番,唐青一阵恍惚,此前积下的快活仿佛翻
了一番在胸腹间爆开,膨酥花心一个冷战,又美得她浑身僵硬肌肉紧绷,秘径蠕
动泄了一遭。

  「哈啊……呼……嗯嗯……小星,是不是非得……非得你喷了东西出来,才
算是成了一次?」唐青窝在南宫星怀里几乎软成一滩,软绵绵问道。

  南宫星其实也快要到了,一边细微动作保持着那股劲头,一边柔声道:「嗯,
咱们一起泄出来,便最是完美。刚才你能多挺一会儿就好。」

  唐青楚楚可怜道:「人家也想啊……可……可那滋味实在抵受不住,那里头
烫的不行,痒的不行,你硬邦邦插进来,那一串感觉热乎乎传开来,奇经八脉都
跟流着温水似的,眼前都发白了,都不知道怎么忍。要不……要不咱们再来?」

  南宫星摸了一把,她胯下已是一片泽国,与失禁都相去不远,到真是鲜嫩多
汁。指尖在阴核一触,她便浑身一颤,仿佛有些难忍一样嗯了一声,他知道得让
蜜穴缓缓劲头,便一边揉着她的奶儿,一边缓缓抽了出来,抱着她往前一压,便
让她趴伏在床上。

  唐青浑身无力,自然乐得在下面受着,侧头告饶道:「你可别再摸那个豆豆,
有点受不了了。」

  「那这里呢?」南宫星俯身压在她身上,将破烂亵裤撕成两片丢开,抚弄着
圆润臀肉,指尖点着臀沟中央,问了一句。

  他先前指头探路,就已发现果然如唐昕所说,唐青的后庭娇花虽不如堂姐的
那般天赋过人,却也是弹性十足、内有微润、紧热多肉、颇为销魂,这么一朵好
菊,可正是采摘的时候。

  唐青还是有些害怕,纤纤玉手绕到背后握着他的阳物套了两下,颤声道:
「这么粗……怎么进的去啊……我……我都没出来过这么粗的……那个。这可不
比生孩子的地方吧……」

  南宫星贴在她耳根小声道:「你那堂姐可是已经算到了你禁受不住,非说要
是不行就让我去找她呢。」

  唐青一怔,跟着似乎是想起了澡堂里看见堂姐也洗得格外认真的模样,哄她
洗腚沟子的时候,自己似乎也偷偷挖了半天,当下以为自己明白过来,立刻道:
「不成,你来吧,不……不就是屁股么,我……我好歹也是练武的人,哪……哪
那么容易涨破肠子。」

  南宫星忍住笑意,顺杆便爬,立刻抱起她的腰臀,高高拱起了雪白的屁股,
自己马步一蹲,骑在后面,掰开腚沟在紧凑菊穴外揉了几下,道:「你放松些,
可千万别使劲。」

  唐青埋头在被褥上点了一点,臀股肌肉松驰下来,但之后似乎是担心放出屁
来,又情不自禁的夹了一夹。

  先前的蜜汁流了不少在臀眼外,她这么一夹,反倒在一圈轮皱中挤出一个小
泡,南宫星笑着一按,伸指进去又仔细扩了一扩,这才把棒儿扶正过去,将尖儿
压在她微微张开的后窍之外。

  那里从来都是出货的地方,头一遭被东西进来,龟头缓缓挤入的时候,唐青
顿时觉得整片脊背都在发麻,非要捏紧拳头忍住,才能不往前爬着逃开。

  知道此时急切不得,南宫星缓缓压入,觉得艰涩难行,就略略后撤,来回往
复几次,再做深入,费了一番功夫,总算送进了最粗的一截。

  就这一会儿,唐青的臀后便出了一层油汗,口中也是急促娇喘,一双赤脚蜷
着五趾抬起悬在空中,心里疑惑走偏了后路,也能算是双修么?可前面实在不敢
再受,只好憋住不问。

  让伞棱处在肛口轻轻进出几次,察觉到内里顺畅了不少,南宫星精神一振,
扶稳了她白生生的臀瓣,缓缓往深处送去。

  「哎……哎啊啊……嗯嗯……」唐青蹙眉埋头哼唧着,臀眼里胀痛逆行进来,
又是难过,又是憋闷,只盼着能快点抽出去。

  而真往外撤出的时候,那颗大头一寸寸刮过娇嫩肠壁,既酸痒无比,又透着
一股憋胀良久猛然解放后的愉悦。

  进进出出,胀痛酸麻憋闷解脱便不住交替反复,让她满心疑惑一时竟分不出
快活到底是不是更多,直到大腿内侧突然一线凉意滑过,禁不住伸手一摸,才惊
觉不知何时,那并未被进入的穴眼里,竟又淌出了一片清浆。

  她正惊奇后庭被奸原来也能生出畅快的时候,耳中突然听到门轴吱嘎一声,
吓得她浑身一震,当即伸手便往床边衣服里的暗器摸去。

  南宫星岂肯在这时断了好事,俯身一压就将她手臂抓住,附耳道:「你就是
讨厌,也不能真杀了自家堂姐吧?」

  唐青大惊失色,侧头看去,笑吟吟站在那边正把屋门关上闩好的,不是唐昕
是谁。

  那双带着几分讥诮的凤眼,毫不留情的盯住了床上一丝不挂的她,尤其,是
那高高撅起,正吞着一根阳具在内的屁股。

  第66章:舍南舍北皆春水(下)

  「呀——啊——」唐青脸上红晕霎时褪的一干二净,尖叫一声便又要慌里慌
张的去抓一旁的被子。

  这种坦诚相对的机会,南宫星岂肯放过,另一手顺着她嫩滑藕臂一抄一揽,
将她双腕都捏在了掌中,胯下一挺,屁眼里那半根老二滋溜滑进更深之处,撑开
一圈圈肠腔嫩肉,只留下小小一段在外。

  唐青顿时连尖叫都噎回喉咙,哽咽一声想要低头伏身,可无奈双手被牵向后
扯去,硬是被南宫星拉的挺起身来,倚在臀后啪啪奸淫,操弄的细窄肛穴既是饱
胀欲裂,又是酸畅淋漓,既是便意逆行,又是磨弄酣美,哪里还说得出一句整话,
尽剩下了咿呀呜啊的短促淫哼。

  唐昕面色微红,信步走到床边,将脚上鞋儿一蹬脱下,笑吟吟侧躺在一旁,
将身上裹着的被单紧了一紧,从缝里探出手来捏住唐青上下跃动的硬翘奶头,道:
「你这么吃惊做甚,他急着双修解毒的当口,我要还勾引不成,岂不是太过无能?
他不忍心告诉你,不过是怕你难受而已。这一下,你我可真是成了双重姐妹呢,
我还叫你一声好妹妹,如何?」

  唐青怒气上涌,可偏偏屁股被干的实在是又胀又麻好不舒服,连心窝子都在
发颤,那股气愣是落不到心头,口中也只能断断续续夹杂着娇美呻吟没了半点凌
厉的嘴硬道:「呸……在……在唐门你就是姐姐,我……啊啊……呃!我……伺
候好了南宫公子,这回……这回就要……嗯呀……好公子,你……你慢些……那
边……那边胀死了啊啊……我、我这回就要当姐姐,给人……给人做小你不是老
大不乐意么,干嘛……非要来……抢我的……啊、啊啊……男人……」

  看唐青六分生气四分快活,生生逼得眼眶发红,唐昕在她乳尖用力一掐,道:
「可惜这位南宫公子是个情种,除了一位早早装进心里留了位置的正妻,其余女
子多半是要一视同仁,到时候按年纪排,哎呀,你可还是我的妹妹呢。」

  唐青还想回嘴,可无奈屁眼中反复抽插积起的愉悦早已到了巅峰边缘,她不
知道后庭娇花本就有不少天生淫媚,只当自己异于常人前后颠倒,生娃娃的牝户
竟还不如那脏地方舒服,心里一乱,一股子猛劲儿直冲顶门,当即僵在那里浑身
微颤,直奔高潮而去。

  唐昕只一怔,便看出这位堂妹正要泄身,颇为好奇的瞪大凤眼,仔仔细细的
看着,嘴里还故意品评道:「啊哟,青妹这是怎么了,为何奶头硬成这样,肚子
使那么大的劲儿绷着,屁股还一直哆嗦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唐青正是最美的当口,哪里顾得上和堂姐斗嘴,浑身肌肉一紧一松,两瓣屁
股一夹一放,恰合着那根阳具一进一出,每一下都好似给这股高潮往上踢了一脚,
节节上行,直达天穹。

  南宫星埋在那热烫紧窄还探不到底的肛穴中不住抽送,早已快活无比,如今
唐青浑身一紧,连臀眼都猛然收缩,勒的他不得不多加力气才能往外拔出,肠中
那些环形嫩肌也跟着一圈圈套弄上来,几乎吮酥了阳具底下的大筋。

  他拼命挣了几下,赶着唐青泄身将至,一声低吼将她一拽,棒儿尽根而入,
好似个巨大塞子严丝合缝的堵死了她张开到极限的菊门嫩穴,一股热精喷射而出。

  唐青哀叫一声,热流一熨,连肠子深处都在隐隐发抖,那涨鼓鼓的龟头卡在
深处一阵跳动,隔着一层薄肉撑得花心都被压住,当下四肢百骸不受控制的松弛
开来,唯剩下屁眼与蜜穴两条小径剧烈的痉挛起来。

  明知唐昕就在眼前盯着自己,也知道不该露出什么丢人的模样,可唐青这会
儿连魂儿都要飞出体外,又哪里还有余力自控,雪白的脖颈涨得通红,青筋从侧
面浮现一阵跳动,下头泄得一塌糊涂同时,张开的唇角边也留下一行亮晶晶的香
津,淫靡非常。

  「嗯啊啊……真美死我了……」好一会儿过去,唐青有气无力的呻吟一声,
软绵绵趴在了床上,耸起的雪白屁股仍向上撅着,被磨的有些发红的屁眼尚未完
全合拢,打开的小小洞穴,意犹未尽似的缓缓翕张。

  唐昕坐的本就颇近,唐青这一趴,后脑几乎枕在她的膝上,她噙着一抹微笑
动了动腿,故意往前顶了一顶,道:「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可就在我眼前丢人两
回了。」

  唐青这才想起唐昕还在似的,猛一转头瞪着唐昕道:「上回是药!」

  唐昕笑吟吟伸手在她汗津津的脊梁上抚摸,悠然道:「那这回呢?」

  「这回……这回……」唐青动了动身子,瞥了一眼身后坐在床上休息的南宫
星,面红耳赤道,「这回是男欢女爱,我情他愿,有什么丢人的。再说……你刚
才勾引他的时候,难道就没尝到这滋味么?」

  说到最后问出口来,她语气中情不自禁带上了些许自得,好似在这种事上,
也非要压过唐昕一头不可。

  唐昕还存心隐瞒,故意做出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道:「头一次还不就是痛,
哪儿有什么滋味。不过幸好我早早做了功课,把南宫公子服侍的还算舒服,总算
不是光顾着自己。」

  唐青秀眉微竖,反唇相讥:「这种事要怎么做功课?莫非昕姐你专门跑去花
街柳巷取了回经不成?」

  唐昕眉梢一挑,微笑道:「无奈我都去不耻下问了,仍赶不上青妹你的速度,
可见你这勾搭男人的本事,花街柳巷的美娘子们都要自愧不如呢。」她手指一挑,
从唐青肋下划过,在腋下被压成一团的乳肉上轻轻一掠,「光你这胸脯,就真是
羡煞旁人咯。」

  唐青一把拉过一条被子挡在身上,双眼微眯,道:「讨人喜欢就是我的本事,
起码这一样你就是斗不过我。」她说着还刻意在被中侧过身挺了挺胸,娇娇柔柔
道,「至于这里,你就更只有羡慕的命,将来你若是饿到了你家娃儿,可别忘了
抱他来找我这姨娘,看在同一个爹的份上,我保管给他喂饱。」

  「你想得到远。」唐昕斜靠在床角,看唐青精神渐渐恢复,南宫星那边似乎
也缓过了气,便只是含讥带讽的回了一句,拢着被单盘算着是不是跟唐青轮替着
好各自多坚持几次。

  唐青轻哼一声,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仰躺过来,从眼角望着唐昕道:「我没你
那么灵光的脑子,有本事想东想西什么都想的妥帖周全,我心思愚钝,此前想的
就是凭这身好皮囊找个归宿,给唐门添柴加炭,现下既然已经压了宝,自然想的
就是今后如何陪在他身边,做好他南宫家的女人。」

  唐昕看了一眼南宫星的神情,心中略泛酸意,知道唐青这种女子既不太蠢,
也不会精明过头,那点心眼全放在男人身上,就算有些算计,也耍不出多深的道
行,翻不出男人掌心,正是最讨他们欢心的类型。

  不过总算是叫她抢了先机,就算将来同进家门,唐青九成九要去努力当好金
屋中的美娇娘,耽误不到她大展拳脚,她在心里暗自庆幸了一下当初跟着唐行简
上白家的没有多这一个唐青,口中道:「做好?小星练的内功一到了需要女人帮
忙的时候,起码也要折腾大半日,你如今泄了几回就软瘫在床上成了这副样子,
要如何做好他的女人啊?我好心来帮你,你还对我冷嘲热讽的,倒是真能吃醋。」

  唐青一瞪眼睛,道:「不用你帮。我精气神都好得很,你既然刚破了瓜,就
一边好好休养去吧。我……我连屁眼都让他弄了,就不信还非得请个助拳的。」

  「那你到是去啊,别光和我斗嘴,小星那边可早歇过来了。」唐昕伸出白生
生的胳膊一指,故意让唐青发觉她被单裹着的玲珑娇躯也是不着寸缕,随时可以
代劳。

  唐青立刻一挺纤腰坐了起来,酸软腰肢来回扭了几圈,舒舒筋骨,含羞带怯
的看了一眼南宫星,半嗔半怨的说了句:「你这风流鬼,光顾着自己左拥右抱,
也不管人家心里快不快活,瞧你还笑,看我们姐妹俩为你吵架,可得意了是呗。」

  南宫星只笑道:「你们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我当然得意。我这人嘴拙,
这会儿又受着伤中着毒,那儿还有本事当和事老,只求你们不打起来就好。」

  唐青啐了一口道:「才不动手,我可打不过她。我也就能气气她罢了。」

  嘴里说着,她伸手握住南宫星胯下半软阳物,凑近呵了一口热气上去,心想
终归是在屁眼里戳了那么久,略一犹豫,还是抿了口唾沫下来,扯过一块床单细
细擦了两遍,这才微微皱眉试着把丁香小舌送到唇外,轻轻贴上舔了一口。

  幸好先前仔细抠抠挖挖的洗了洗后窍……念及此处,唐青心头突然闪过一丝
疑惑,唐昕花言巧语哄着她洗了屁股,当真只是因为早就了解南宫星的内功有特
异之处么?她不是明明打算好了出手勾引一同下场的么?

  她还不知道唐昕早她不止一步,自然落得满心疑窦,不过思索片刻找不出头
绪,她也就懒得再去费那心思,专注于口唇中溜进滑出的棒儿之上。

  反正现如今她也只有这棵树可抱,思虑再多又能如何……

  唐昕本打算袖手旁观看唐青再来上几次,反正唐青前日才中了媚药,没靠阳
气自己硬解终归还是有些遗祸,八成不堪逗弄,到时只等着唐青反过来开口求她
帮忙,才算胜下了这场,扬眉吐气。

  可南宫星看穿了她的心思,抚摸着唐青脑后秀发,另一手则向她轻轻一摆,
笑眯眯的往自己腿间一指。

  唐昕撅了撅嘴,指了指正在埋头苦干的唐青,摇了摇头。

  南宫星单手一竖摆出一脸告饶的神情,冲她努了努嘴。

  唐昕白他一眼,抬手向唐青屁股那边比划了两下扇巴掌的架势,然后指了指
自己,抬了抬下巴。

  南宫星转了转眼珠,颇为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往唐昕嘴上一指,又指
了指唐青的背。

  唐昕娇嗔摇头,反过来指了指南宫星的嘴。

  南宫星只得又点了点头,指着唐青做了个生气的表情,跟着指着自己换上一
副可怜兮兮的脸。

  唐昕将身上的被单微微一撩,露出一片白腻肌肤,笑盈盈指了指自己的胯,
又指了指唐青的屁股,双手在空中并了一并,瞪了他一眼,一副「少得了便宜卖
乖」的样子。

  南宫星无声的张嘴大笑,抬手摆了一摆,又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唐昕这才略一颔首,将被单的结一松,甩手丢到一边,颇为不满的盯着唐青
那双丰乳,抬手托了托自己酥胸,跟着向前一探身子,趴在了唐青身旁,伏在南
宫星腿上。

  唐青刚把南宫星的小兄弟舔吮的硬了七成,觉得蜜户里痒丝丝酸溜溜颇为空
落,正思量这棒儿起来的不如方才快,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突然身边多了
一个唐昕,心里登时已经,吐出那颗水淋淋的龟头,小声道:「你干什么?」

  唐昕知道南宫星想要她姐妹二人一起服侍,至于到底是想她们关系由此融洽
积分还是纯就为了享受齐人之乐她也懒得深究,舌尖如蛇信般一吐,娇笑道:
「总不能叫我不耻下问来的本事闲置着吧?你既然一门心思就想着侍奉小星,那
我教了你不是正好?」

  「我……才不用你教。」唐青嘴里这么说着,侧目一瞪,却还是颇为好奇的
往另一边挪了挪身子,不过小嘴马上就占住了龟头,嫩舌舞动先卖力舔了起来。

  毕竟是青楼里抱过佛脚的,唐昕也不跟她去抢那昂起的头儿,螓首一侧,从
旁凑了过来,顺着竖直向天玉茎左右扫动舔下,接着滑过卷曲毛从,一口一口的
舔着南宫星腹股沟壑。

  南宫星愉悦的哼出声来,垫在唐昕身下的腿稍稍一蜷张开更大,方便她滑嫩
舌尖在那道浅沟里不住往返。

  唐青抬眼一望,见了南宫星的消受神情,心中一急,忙不迭依样画葫芦,也
一口亲了过去,舌尖滑入大腿根部,尝着那微咸味道仔仔细细的舔上舔下。

  两条丁香小舌左右服侍着阳根两侧,酥痒快活一股股涌上南宫星心头,转眼
就让胯下怒龙彻底勃涨,颤巍巍朝天矗立。

  唐昕看唐青学着动了起来,心底暗笑,娇躯贴着南宫星大腿略一蠕动,趴到
他宽阔胸膛,红嫩嫩的舌尖贴住他深红乳头,飞快的拨弄起来。

  那股酸畅钻心彻骨,南宫星一声低喘,双腿都忍不住挺了一挺。

  唐青不知不觉已被带入到模仿的路子中而不自觉,一听南宫星喘息中尽是欲
念,立刻也挺身伏上,口舌圈住另一边乳头不住舔嘬,心里举一反三,还不忘仗
着乳房丰满滑嫩,贴在南宫星身上来回磨蹭,倒也平添了几许情趣。

  两具火热娇躯把南宫星夹在当中,幽香扑鼻紧致弹手,乐得他双臂张开抚摸
着两女白皙裸背,到真应了左拥右抱的说法。

  「你学的到快,真是天生的这块料。」唐昕抬头将披散的青丝挽到脑后,露
出几分妇人媚态,口中讥诮一句,调转身子又凑到南宫星胯下,手指拢住阳具向
下一褪外皮,稍稍运力一握,勒的那硕大菇头又涨了一圈,吐舌在马眼上轻轻一
点,跟着环绕而下,灵活无比的画着圈子将那颗头儿含进口中,香腮鼓动舌戏不
休。

  唐青看唐昕唇舌远比她娴熟老练,心里一惊,便也扭身过去,盯着唐昕的动
作凑近上前,发现抢不到龟头,只得吐舌在旁横舔,心里颇有几分恼恨,只当自
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唐昕含吮片刻,开口一吐让出紫亮龟头,顺着雁颈般微弧玉茎直舔向下,抱
着南宫星大腿往旁一分一抬,唇舌便轻柔贴上他紧皱春囊,舌面隔着那层薄皮,
托揉着其中肉丸。

  唐青瞪大眼睛看了片刻,抱开南宫星另一边大腿便也要挤进胯下,无奈阴囊
附近实在容不下两个脑袋,她硬往里一挤,脑门当下和唐昕额侧砰的撞了一下。

  唐昕撤开几寸,有好奇又好笑的白了唐青一眼,嗔道:「你倒是动动脑子,
这么大一根宝贝,你我各伺候一处不是更好,和我抢来抢去,晾着大半根在那儿,
你到底是想着小星舒服多些,还是想着叫我难受多些?」

  唐青张了张嘴,跟着气鼓鼓的在下唇上咬了一口,硬是忍下,不言不语的握
住棒儿,含入口中学着卷动舌头,勾舔套弄。

  唐昕难得嘴上大胜一次,颇为得意,身子一侧滑入南宫星腿下,将他腰臀向
上一推悬高,凑近胯下用舌尖撩拨着阴囊当中那条纵筋,顺着指向一点点往下滑
去,舔过会阴,慢慢滑倒肛口附近,舌尖围绕着他敏感菊皱,仔仔细细转圈钻探。

  龟头被唐青紧紧吮住反复吞吐,肛眼被唐昕嫩滑小舌扫来钻去,一边酸麻直
透骨髓,一边酥痒流遍全身,南宫星爽快的浑身发紧,一身肌肉绷硬如铁,口中
呜啊低吟,连脚趾都舒张开来,好似要抓住什么一样一曲一伸。

  这种时候,他自然不能忘了投桃报李,双手一伸扶住了姐妹二人紧俏雪臀,
款款抚摸到凹如果裂的腚沟之中,爱不释手的在小巧红嫩的屁眼上搓揉一番,揉
的她们一起娇哼着将屁股摇晃一阵,才意犹未尽的转向更下。

  左右两颗扁杏形貌相似,手感也是颇为相近,一般的紧凑娇嫩,只是比起饱
经滋润的唐昕,还算是床笫新丁的唐青反而更加湿润,一腔蜜露盈盈欲滴,指尖
还未触到嫩蛤口上,就已被彻底浸润。

  南宫星略作试探,胸腹中内息早已平顺,稍作运功,薄薄真气便覆盖流动在
五指之间,这一对姐妹父母皆异,相貌不同,体质也大相径庭,可偏偏胯下蜜户
生的极为相似,受用的真气配比也是一模一样,即便换手也不必从新来过,省下
不少麻烦。

  他心中大喜,缓缓探入两边蜜穴,小指轻轻扫弄着相思红豆,中指一刺,便
浸入到温热黏滑的泉眼之中,仗着真气附体淫液充盈,当即便左抠右挖,在那簇
拥嫩肌中大肆翻搅。

  唐昕扭着身子姿势费力,被他一抠一摸心中酥爽,赶忙从他腿下钻了出来,
俯身撅高屁股向他那边凑去,自己转去上面,从唐青脸旁挤下,卖力舔舐春袋。

  唐青被那两根手指搅和的春心荡漾,手颤口僵,身子里明明只是多了一根指
头而已,却偏偏搅和出一阵阵惊涛骇浪,胸中气息憋闷,说什么也含不住口中进
出的龟头,咿唔娇吟一声歪倒一旁,握着棒儿倒像扶着手掌一样,气喘吁吁垂下
头去。

  唐昕也快活得浑身打颤,但终究多了几分经验,少了媚药残留作祟,仍能强
打精神顺着玉柱一路舔上,接下唐青活计,嘶嘶噜噜上下吞吐,只有嫩穴里美得
很了,才叼住头儿从鼻中急促娇喘一阵。

  「小星……好公子……别……别再挖了……里头……里头好酸……」唐青越
伏越低,面红耳赤埋首在床褥之上,四肢绵软只剩下圆滚滚的屁股高高昂起,手
指挖出的爱液沿着大腿垂流而下,已拖出数道痕迹。

  唐昕也是浑身滚烫情欲亢起,自己抬手揉搓着勃翘乳尖,啧的亲了一口龟头,
让开那边娇喘道:「你……你要忍不住就自己上来……不然……我……我可要抢
了……」

  唐青朦胧水眸盯着那跟粗长微弯的巨物,心里虫叮蚁咬般一阵狠痒,肥美花
心都禁不住一抽,她瞥了一眼唐昕,这会儿自然顾不上斗嘴,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抬腿一跨匆匆蹲下,双手握着棒儿对准那湿淋淋的洞眼,臀部微微一沉,咕唧一
声轻响,便吃到肚中一个头儿。

  那个头儿就足够撑得她满心舒爽,连膝盖都是一抖险些跪下,当即踮起脚尖
扶稳了南宫星的小腹,嗯嗯啊啊连声叫唤,摇晃起了屁股。

  唐昕也不着慌,心知南宫星手上功夫了得,即便光是手指一样能让她销魂噬
骨,向后退了退身子,拱高臀尖让他挖弄的更加顺手,抬头看着唐青水淋淋的牝
户中央红嫩媚肉翻进翻出,想着自己下面被他操弄时,是否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骑在上面扭腰摆胯对女子来说算是较容易找到自己痒处的架势,只不过经验
不足的情况下,光是晃着屁股套的蜜汁横流,美妙滋味一股连着一股,却不那么
容易自行爬上最后一段。唐青自然是没什么经验的那种,只知道追着小小穴眼里
最热最痒的地方扭动腰肢让棒儿碾压过去,穴口最酸最麻就抬高臀部悬空摇摆,
让伞棱一通摩擦,快活是快活,就是满肚子酸麻憋着一股暖意泄不出来,恨不得
让南宫星那厉害无比的手指头再来挖上几下。

  唐昕这边却渐入佳境,她分腿一跨骑在了南宫星胸前,将私处送到更近的地
方,他抬手一戳,另一根指头顺顺当当的挤入她油润肠腔,两边隔着一层嫩壁互
相抠挖,好似要在她身子里头对上指尖一样,不一会儿就舒服的她咬唇连声娇哼,
凤眼几乎滴出水来,一拱一拱奔着高潮而去。

  「别……别说姐姐……不照顾你……我……我这就……帮你一把……嗯嗯…

  …「唐昕眼见自己就要泄得一塌糊涂,身子一趴,抓住了唐青双脚,突的往
两边一拉。

  唐青轻飘飘的身子骤然一沉,猛地坐实在南宫星身上,她双目圆瞪,张口想
要对唐昕说些什么,但尽根而入的阳具瞬间顶扁了酥烂花心,阴关之中津液喷涌
而出,当即便僵在那里,浑身紧绷一动不动。

  唐昕却不肯任她就这么简简单单泄身,趁她浑身僵硬肌肉紧缩一动不动,探
身一口含住她翘立奶头,牙关一合咬住,舌尖飞快的拨弄起来。

  「啊、啊、啊、啊……」南宫星也颇为配合,当即从下往上挺身上顶,硬是
让唐青口中溢出一声声短促尖叫,红潮通体流泻,雪白粉嫩的娇躯晕染成酥红熟
虾一般。

  他那边挺腰配合,这边也不忘各加一指,挤入唐昕前后洞眼,猛然一阵疾挖,
真气聚往小指,啪的在她硬涨阴核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

  伴着两声高亢尖细的妩媚淫叫,两朵娇花齐齐在他身上软瘫下来,仅剩下三
处穴口,仍有力气勒着阳物指根不住收缩。

  知道这姐妹二人没力气再起争执,南宫星抱着唐昕一挺身坐了起来,扭扭脖
子松了松筋骨,起身将二人一送叠在一起,唐青趴在下面双腿张开,唐昕躺在上
面秀足高抬,自上而下蜜穴臀眼肛蕾嫩蛤排成一线,正适合他大展雄风。

  「哎呀……好沉……」

  「小星,放我下来……」

  两声娇呼才刚出口,南宫星已经身子一压挺枪刺入,先往唐昕渴盼已久的小
穴中猛刺几下,冲的她哎啊连声,跟着抽出沾满淫水的巨物,微微一沉腰杆,挑
进唐昕油润腴嫩的媚肠深处,重重连了十七八下,抽弄的唐昕呜咽般长声细吟,
翘在天上一双白嫩小脚如风中柳枝摇来摆去。

  唐青被压在下面只觉姐姐娇躯来回摇晃,跟着淫声乍起,心里一阵酸涩,禁
不住颇为幽怨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还没收尾,她就感到臀眼一涨,被南宫星用力塞住,直挺挺逆行进来,
磨得她肛肉酸软欲化,满腔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化成一串满足无比的慵懒哼唧。

  品尝着四条嫩腔内里的细微差别,南宫星伏身苦干,一条活龙出涧入渊,狂
蜂浪蝶才离菊蕊便采花芯,胯下阳物润的油亮,姐妹二人的淫汁浪液沾染一处,
总算是不分彼此。

  足足一刻功夫过去,南宫星腰后阵阵发麻,先往唐青花心上狠命戳弄几下,
顶的她哽咽着泄了一遭,旋即将已经涨到极限的阳物一口气贯入唐昕深处,一跳
一跳的喷洒起来。

  唐昕也已经泄了不止一回,这期盼已久的阳精一浇,美得她抬起手脚缠上南
宫星的身躯,死死抱紧,花心一抽一抽的一起去往极乐之境。

  三人摞成一团,一时无话,房中只剩下交错在一起的急促喘息,和既像哀鸣
又蕴含着无法言喻快乐之意的娇软呻吟。

  平复之后,南宫星翻身躺到一边,长长出了口气,心满意足。

  唐青拱了一下将唐昕顶到身下,起来软绵绵的爬到了南宫星另一侧,顺路还
白了他一眼,好似颇为不忿摆在下面那个是她一样。

  唐昕正在回味方才的喜悦滋味,骤然一翻落在床上,也是颇为不悦,抬头瞪
了唐青一眼,不过正值慵懒之际,也懒得主动挑起事端。

  南宫星一边一个搂在怀里,劝道:「毕竟是姐妹,如今又多了一层关系,何
必总是跟见了仇家似的。」

  唐青哼了一声,别开脸道:「姐妹又如何,亲戚就不能翻脸了么?江湖上老
死不相往来的姐妹兄弟也有不少,动刀动枪的都有。我只是与她合不来,不算什
么。又没真想杀了她。」

  唐昕抠着指甲懒洋洋道:「你倒是得有本事杀啊。」

  南宫星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俩都汗水淋漓的一起来了一场,仍不
见半点融洽,算下来,倒难为了唐昕还能容下唐青。

  「你武功高就了不起么?」唐青反唇相讥,冷哼道,「咱们唐门的人,哪个
不知道武功高不一定就活得久,我要是真费些心思易容改扮偷偷向你动手,难道
就没得手的可能?」

  唐昕呵呵一笑,将唐青手掌从南宫星胸前拨开,道:「我和你从小一块长大,
你有多大本事我还不知道,再说你我姐妹亲缘在这儿摆着,你就是划烂了脸我也
认得出来,偷袭我,还是做梦去吧。」

  南宫星苦笑着听她们这就拌起嘴来,心道实在不行,还是把她们两个的嘴巴
堵上的好,上面堵一个下面堵一个,刚刚好。

  他双手顺着两女的脊背摸索起来,一上一下,一边捏住唐昕紧凑臀瓣,一边
握住唐青丰腴酥胸,真气催动,准备强行起头再行云雨。

  情欲奋起之际,一丝杂念掠过心头,南宫星眉心一皱,突然想到什么,扭头
贴到唐昕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唐昕眉梢一抬,不解道:「那不是理所当然么,我和唐青毕竟是姐妹,比起
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当然更容易认得出来。孩童时候就混在一起的亲戚,举手投
足总能看出一些端倪啊。」

  唐青在另一边抬起头来,啐了一口道:「你就是吹牛。」

  南宫星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口中喃喃将唐青最早那句重复了一遍,似乎在
咀嚼什么。唐青心中一颤,转了转眼珠,赶忙放柔口气,软语道:「小星,你别
当真,我哪儿能真杀了昕姐,我……我就是说说气话。」

  南宫星微微一笑,安抚一样的在她丰挺胸膛上捏了一捏,道:「没事,我不
是在担心你要杀她。我在想的是别人。」

  唐青神情微动,转眼便娴熟无比的换出一张幽怨柔弱的面孔,娇嗔道:「连
我昕姐都来陪了你,你竟还有心思想别人,莫非我们两个一起服侍你,你都还嫌
不够么?」

  南宫星眯起双目,淡淡道:「不,我在想的是一个男人。我发现,我可能一
直都想错他了。」

  唐青一怔,瞪着眼睛想要追问,余光瞥见唐昕神情有异,心思一动,不敢多
言,乖乖缩回到南宫星身边,扭了扭身,让他在自己胸前抚摸的更加顺手。

  唐昕顾忌唐青在侧,只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南宫星长长吐了口气,道:「过后再说,还差些证据。如今也只是猜测。」

  他嘻嘻一笑,转而道:「难得我今日左拥右抱,还是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事了。」说罢,他翻身而起,将唐青刚刚偷偷拉高的被子一把掀到一边,跪在床
上挺直腰杆,笑道,「来吧,谁要帮我润润?」

  「天呐……」

  「我来。」

  两声应答同时响起,跟着唐家姐妹一齐起身,都顾不得自己还腰酸腿软,一
左一右趴在了南宫星身前,四瓣朱唇毫不犹豫从两边夹击过去。

  南宫星低头看着胯下阳根在两女唇舌间上下晃动,渐渐勃胀起来,深深吸了
口气,转眼望向窗外。

  春末夏初湖林本就多有阴雨,晴日不见多久,外头便又黯淡下来,灰沉沉的
云层飞快的吞没苍穹,风中也带上了潮闷的味道。

  下吧……无论如何,那都不是此刻只能在这屋中作乐的他所能干涉的事了。

  他能做的,不过是尽早恢复元气而已。

  收起唇角那丝苦笑,南宫星张臂一搂,将唐家姐妹一同抱起,喘息道:「你
们并排趴着,撅起屁股如何?」

  一声轻笑,一句羞嗔,两次长吻,一双美臀。

  屋里屋外,云雨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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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触株兔

  这场雨下的着实不小,至少,已大到足够浇熄湖林城中日常跃动的喧嚣。

  懒洋洋的花娘从窗棂上探出嫩藕一样的臂膀,轻轻一捞,便知道今晚平添了
一夜闲暇,不知该如何打发。一身蓑衣的小贩躲在檐下茫然四顾,眼见暮色将临,
却没了平日一掷千金的豪客,偶有小轿匆匆踏水而过,却也不会屈尊冒雨买这些
廉价货。连卖伞的货郎,也没精打采的低头垂目,只等着哪位粗心的大爷照顾他
的生意。

  整个湖林城就像一头疲惫的黄牛,静静卧伏在雨中。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雨声中,不论怎样的紧绷,都会不由自主的松懈下来。

  齐秀清就在这时穿过了湖林城的大门。

  她以前曾经来过这边一次,不过那时的她云英未嫁意气风发,佩宝剑,骑骏
马,心底充盈的,还是对灵秀五娥这名号的无限希冀。

  而此刻的她,却不得不蜷缩成一团,躲在吱嘎作响的牛车上,被已经湿透的
草料埋没,大气也不敢出,耳中捕捉到的任何异响,都会让她浑身上下无法克制
的颤抖。

  惊弓之鸟。

  听罢了守门兵卒与车夫的交谈,牛车再次移动起来。

  她知道,她终于进到了湖林城里。

  但她丝毫不觉的安心,略微安定的心神仍不足以让她串联起所有的回忆,一
幕幕闪过的,尽是些破碎的片段。

  最让齐秀清后悔的,便是最初在峨嵋派花园凉亭中的那场商议。

  发起的人是二姐,田灵筠。

  这并不奇怪,田灵筠一贯是她们之中最疼爱小妹孙秀怡的那个,小妹心里委
屈,也往往会第一个找她。

  那时候齐秀清也没想到,在一个个主意被否决后,田灵筠最终敲定的办法,
竟然是逃婚。孙秀怡和师兄凌崇之间的私情,就这样简单的放在了峨嵋的声誉之
上。

  也许,这就是错误的开始。

  后半场商议,便是那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炉。

  论心机决断,五人之中唯田灵筠可称得上过人,那计划,自然也几乎可以称
得上是由她一手制定。至少,在齐秀清的回忆中是如此。

  孙秀怡直到抵达阳梁镇时,还在送亲的队伍之中。在阳梁落脚当晚,孙秀怡
便换上简装,靠田灵筠出去买来的马匹,趁夜逃离,往与凌崇约定的地方而去。

  剩下四个,找借口在各处买些可以当作嫁妆的喜庆物件,购进箱子一口满满
装上,悄悄放进轿中。

  一进地界穿了吉服便不能再被旁人见到,有这么一个规矩帮忙,田灵筠这个
伴嫁只要做戏做足,几个轿夫自然发觉不了什么,最多也就是怀疑一下为何新娘
是如此沉默寡言。

  不过孙秀怡早已铺垫在前,一路上都不发只言片语,也就算不上什么破绽。

  进到白家,顺利入住之后,环境更加方便田灵筠主导,她在其中尽力做出与
新娘一道住下的样子,怀中揣着早早备下的一瓶鸡血,只等入夜之后,摆散了一
地嫁妆,弄乱了屋中陈设,布置下各种遇袭假象,最后不惜牺牲名节,在胯下抹
上鸡血,裸出私处自行绑缚,生生造出了新娘不翼而飞的情景。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田灵筠一副遭受凌辱的模样,只消装疯卖傻,便能搪塞
掉大半问题,剩下的胡编乱造就是。

  哪知道白家竟拣着这要紧时候出了大事,连出人命不说,连田灵均信口胡诌
的话都成了真凶传言,反倒把她们四个困在了暮剑阁中不得脱身。

  此后,事态便完全失控,全没了主意的她们,只能把希望继续寄托在田灵筠
身上,于是,就有了那场几乎等同于背叛师门的逃亡。

  齐秀清动了动衣袖,擦掉眼角的泪水。她一直以来都太相信田灵筠了,几乎
到了盲从的地步。甚至连大姐钟灵音悄悄逃掉之后,她仍帮田灵筠压下了宋秀涟
的不满。

  她天真的觉得,田灵筠不过是太过紧张以至于有些反常,等到与小妹他们会
合,找个地方隐姓埋名避避风头,一切就都过去了。

  可惜,下一个跳入她脑海的碎片,残酷的提醒着她,一切都才开始。

  那是一场争吵,一场齐秀清没有敢参与,只敢默默旁观的争吵。

  钟灵音不告而别的打击下,宋秀涟的坚持总算说动了田灵筠承诺不再试图杀
人灭口。田灵筠带着那丫鬟离开的时候,齐秀清还颇有些抱歉的摘了一对耳环送
了出去,权做盘缠和补偿。

  直到很晚,田灵筠才从外面回来,神色疲惫,却又略带一点隐隐约约的兴奋。

  夜里三人挤在一间客房睡下,可隔日一早,却不见了宋秀涟。

  齐秀清焦躁不安的陪着田灵筠等了大半天,才等回了怒火中烧的四妹。

  推门而入的宋秀涟,几乎是指着田灵筠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一头雾水的齐秀清一直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丫鬟根本就没被放走。
宋秀涟也是恰巧发现齐秀清送出的耳环不知为何会在田灵筠身上,以为她偷偷杀
人灭口,才天未亮就找了出去。

  田灵筠总算是言而有信,说了不杀那丫鬟,果真就留了她一条小命。

  可这条命,真的还不如不留。

  宋秀涟找到那个丫鬟的地方,是一家娼寮,破破烂烂,供最低贱的男人泄欲
的地方。不光那对耳环收了回来,田灵筠还靠这丫鬟,另外赚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买来的女人,最先要做的当然是赚回她的身价。

  直到宋秀涟破门而入的时候,被结结实实绑在破床板的丫鬟的身上,还压着
一个浑身酒臭的屠夫。

  那血肉模糊的娇嫩私处,一夜就让那里的老板回了本。

  除了第一个客人收了一两算是破瓜开苞,之后每一个进去的男人,只需要花
五十个大钱而已。

  从那丫鬟被剥光绑好开始,那间小小的屋子就排起了长队,难得一见的青嫩
丫头,当然要比皮肉松弛的老婊子受人欢迎的多。

  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那里的老主顾,就十有八九都尝过了新来的嫩草味道,
有些恢复快的,还吃了不止一次。

  要不是怕泄露行踪,宋秀涟险些当场就把看到的男人全都杀掉。

  最后,宋秀涟也没能带回那个丫鬟,一来,她身上没有帮其赎身的钱财,二
来,那个丫鬟已经疯了,解开绳子后,她也只是双手抱着膝盖分开大腿,露出下
面血糊糊的肉洞,咧开被打掉了牙的嘴巴,傻呵呵的笑着,嘴角流下白糊糊的一
道,粘稠腥臭。

  她们足足吵了一天,有几次险些动起手来。

  齐秀清不敢劝,也不知道如何劝,更糟糕的是,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
发寒。直到入夜将眠,一垂下眼帘,那丫鬟凄惨哀怨的面孔便浮现出来,模模糊
糊一阵变换,恍恍惚惚成了宋秀涟的模样,跟着,竟又变成了她的脸!

  她惊醒坐起,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肯闭眼,就那么直挺挺的坐了半宿。身
边宋秀涟倒还算睡得香甜,梦中似乎还在和田灵筠争吵,不时冒出几句呓语。

  而田灵筠在最靠里的地方睡的也不太好,梦话说个不停。

  齐秀清记得,田灵筠从前一直都睡得十分安稳,不知为何如今成了这样,是
心里装了太多不该有的算计么?

  梦话自然是杂乱无章辨不清其中含义,但有些零碎词句,却让齐秀清颇为在
意。

  尤其是轻轻唤出最多的小师妹三字,分明是平常听惯了的亲密口气,叫的应
该就是暂且未能见面的孙秀怡,可齐秀清听在耳中,却始终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
明的滋味,堵得她胸中发闷,汗毛发紧。

  田灵筠梦中说的最清楚的一句,很是没头没脑,就那么突兀的冒了出来。

  「大姐,不能回去!」

  初听并不觉得有什么,象是在担心自己形迹败露,可齐秀清在心中越是咀嚼,
越是觉得那口气不太对劲,并非是担心走漏风声的生气不安,而更多是一股略显
伤心的悲悯。

  她心里猛地跳了两下,当即作出了决定,悄悄下床穿好了衣服,离开了房间。

  田灵筠要往东南宋家的镖局暂时落脚,至少在那之前,宋秀涟都是安全的。
齐秀清如此安慰了一下自己,偷偷牵出马匹,在夜色中回望了寄宿的民家一眼,
翻身上马,扬鞭启程……

  咯噔,牛车似乎压到了石头,齐秀清的头结结实实的在底板上撞了一下,一
阵热辣辣的疼。

  她缩了缩身子,连这么细小的响动,也在担心会不会被人留意。

  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被发现之后的情景,就像她不敢回想在陆阳打探到的一
切。

  她庆幸自己去了一趟陆阳,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在可怕的危险之
中。

  她又后悔自己去了一趟陆阳,要不是她慌了神的四处打探,也不至于被那波
来路不明的人盯上,将她吓到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变了几次方向,凑巧听说了师父正带着同门弟子往湖林郡赶路,齐秀清终于
下定决心,哪怕受门规严惩,也要来和师父回合。多半……还能见到她的夫君,
她的师兄。

  这一点温暖的期盼,已成了她如今唯一的依靠。

  进城之后,干脆就在这个好心车夫的家里寄宿几天好了,听说这两天城里来
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想,也比外面安全多了吧。

  齐秀清正自盘算着,牛车吱嘎一响,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握紧腰间的剑柄,屏住呼吸。

  跟着,身上覆盖的草料被一把掀开,冰凉的雨点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情不自
禁的哆嗦了一下。

  屋檐下的灯笼很亮,足够让她看清楚车夫黝黑粗糙的脸庞,她小心翼翼的开
口,问道:「大哥,你……到了么?」

  车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到了。下来吧。」

  齐秀清起身挪了下来,紧张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小院并不太大,却也不像
是一个车夫住得起的地方,「这……不是您家么?」

  车夫干巴巴的答道:「不是,这是我东家的宅子,前头还连着铺子。」

  「那……我能在这里借宿几天么?我虽然身上没有现银,但还有些首饰可以
变卖,一定会付租金的。」齐秀清看周围确实像是寻常民居,便壮着胆子问道。

  车夫指了指檐下让她先去避开雨水,自己拨弄了一下蓑衣,缓缓道:「这我
可当不了家。你去问东家吧。或者……问我们东家的东家也行,他恰好也在。」

  齐秀清脑子有点发晕,在檐下匆匆拧了拧衣裙,抹了抹湿发,为难道:「那
您说的东家和那个东家的东家在哪儿?」

  「在这儿。」一个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从齐秀清身后答道,带着一声突如其来
的问候,「齐姐姐,暮剑阁一别,真是好久不见了。」

  齐秀清吓得扭身一跳拔剑在手,定睛看去,当下颤声道:「是你?那个……
那个姓南宫的……」

  「南宫星。齐姐姐不会已经忘了在下的名字了吧。看你身上都湿透了,来,
我安排个房间,你快些换上干爽衣服,莫要受了风寒才好。」南宫星微笑拍掌,
一个丫鬟匆匆赶来,笑盈盈走到齐秀清身边。

  齐秀清长剑一摆将那丫鬟挡开,靠着墙壁道:「你……你要干什么?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星笑道:「我就是这里东家的东家。」

  这里自然就是如意楼的分舵,南宫星也不过刚从温柔乡中起身用罢了晚饭而
已。

  从天而降的好消息,真比午后直至傍晚那场酣畅淋漓的欢好还要喜人。

  事情的来龙去脉王判清清楚楚,湖林城中又有不知多少眼线在为如意楼卖命,
齐秀清腰间的佩剑让她一进入城郊,就已被几双眼睛盯住。看她想要潜入城内,
便顺势营造了几个机会,等她上钩。

  一辆牛车,一车草料,就顺顺当当的带回了这灵秀五娥中的老三。

  察觉到落入了什么圈套之中,齐秀清咬紧牙关,挺剑逼开想要过来的丫鬟,
颤声道:「闪开!让我走!你们要敢把我怎么样,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南宫星仔细观察着齐秀清的神情,稍稍沉默了片刻,看她剑尖渐渐稳定下来,
突然道:「齐秀清,你知不知道钟灵音已经死了。你当真觉得你们姐妹中的那个
主谋,非常在意你的死活么?」

  剑尖又猛烈的颤抖起来,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赖的无助感强烈的席卷了齐秀
清的神智,陆阳城的传闻她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即便没有亲眼看到,她也已知
道大姐钟灵音是禁受了怎样的苦难之后,才家破人亡的。

  这怎么可能和田灵筠无关?

  她的剑稍稍垂下几分,颤声道:「我……要找我师父。不对劲,峨嵋派好像
突然变得不对劲了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南宫星摆出了最擅长的、令女人轻易便能感到的安心的和暖笑容,柔声道:
「齐姐姐,你这会儿最好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先去屋里,我叫人服侍
你泡个热水澡,喝完热汤,好好暖暖身子,歇息一下。一切都等过后再说,如何?」

  齐秀清戒备的盯着他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南宫星笑道:「我只是想让你能够松弛下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就
像一张快拉断的弓,要是被你夫君看到,不知道该有多么心疼。」他顿了一顿,
接道,「我是暮剑阁白家的朋友不假,也的确想从你这里知道些事。但我可以发
誓,至少我绝对没有半点想害你的念头。我想帮的是所有在此事中受害的人,说
不定,这里面也包括了你。」

  齐秀清靠在墙上,眼泪夺眶而出,她确实已经绷紧了太久,她也确实需要好
好的放松下来,否则,她可能就要发疯。

  她缓缓垂下持剑的手,哽咽道:「可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南宫星,微微一笑,示意丫鬟上前搀扶,柔声道:「很多人其实并不清楚自
己知道多少事,不要紧,等你好好的休息过,吃饱了饭,喝足了水,洗干净了身
子,不再像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齐秀清浑身一颤,惊叫道:「不要!我……我不要想起来!不要逼我!」

  南宫星同情的打量着她,如果这个苗条温婉的少妇只是是经历了一场没什么
威胁的逃亡,绝不会变成这样,她一定已经发觉了什么。他的笑容变得更加柔和,
亲自走上前去,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稳定而干燥,温暖而有力,只是这么简简单单抓住她,就仿佛传达过
来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齐秀清惊愕的抬起头,久违的饥饿感,竟在这时
冒出了头。

  她的双肩无力的垂下,脸上浮现出好似认命一样的表情,小声说:「如果不
麻烦的话……请让我先吃些东西吧。」

  南宫星点了点头,柔声道:「跟着丫鬟去吧,饭菜早已准备好了。」

  暮剑阁的朋友,听说又是痴情剑骆严的弟子,想来……他应该不是什么大奸
大恶之徒吧。齐秀清努力宽慰着自己,迈着碎步跟着丫鬟穿过檐下窄廊,进到一
间客房之中。

  房内不光已备好了热腾腾香喷喷的一桌饭菜,还在屏风内摆放了一身干干净
净整整齐齐的衣裙,一个大木桶摆在旁边,蓄着半桶热水,旁边还放着一个沉甸
甸的大铜壶。

  光是看到这些东西,就让惶惶数日不得安眠的她感动的几乎落下泪来。

  她略一思量,打发那丫鬟出去,关门闩好,仔细检查了一下窗子,跟着匆匆
做到桌边扒拉了几口饭菜,垫垫肚子,旋即拉过屏风挡在桶前,再也顾不得什么
起居礼仪,把饭桌一口气拉到桶边,三两下将又湿又臭的衣裙扯在地上,赤条条
跨进桶中,舒舒坦坦的坐了下去。

  热气瞬间将她几乎冷透的娇躯紧密包裹起来,暖意开始在四肢百骸流窜,苍
白的肌肤转眼就透出了嫣红的潮晕。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撩起热水匆匆搓洗了一下肩头的脏污,便伸臂将饭碗
端到桶中,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

  从她懂得什么叫做仪态以来,就从没像此刻这般失态过,即使没人能看到,
她的脸上还是热辣辣的一阵发烫。

  酥嫩可口的烧鸡她一气便吃下了半只,温的恰到好处的黄酒她咕咚咕咚便灌
下半碗,一直吃到连水中泡着的小腹都好似微微隆起一些,她才心满意足的伸了
伸腰,洗去了唇边的油花,靠在桶边,由内到外松弛下来。

  真没想到……竟然会狼狈成那副样子,齐秀清在水中轻轻搓洗着肌肤,对自
己刚才的模样感到有些羞耻,红着脸摇了摇头,松开脑后发鬓,吸了口气,一头
埋入热水之中,用手指仔细清洗着都有些打结的发丝。

  喀喇。

  耳中突然听到一声细小的响动,齐秀清猛然抬起头,长发将水滴抛洒的四处
都是,她有些紧张的问了句:「谁!」

  但并没有人回答。

  是太疲惫所以有了幻觉么?齐秀清踌躇着四下打量了一圈,并没看到有谁的
身影,她自嘲一样的摇了摇头,不敢再埋头入水,只是侧转脖颈,让发丝从一侧
垂入水中,双手搓洗。

  这时,一只纤长修美的手掌突然从她身后伸了过来,搭在了她的颈窝,像是
要帮她洗澡一样缓缓的滑动。

  这个位置,这手掌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折断她并不算粗的脖子,一瞬间,她
浑身僵硬,连被热水浸泡的裸躯都一阵发寒,口中牙关嗒嗒交击,颤声问道:
「什、什么人?」

  「是我,唐昕。咱们在暮剑阁,不还有过几面之缘么。何必怕成这样。」身
后传来娇媚中带着些慵懒沙哑的女声,已经成婚的齐秀清轻易便听出,这肯定是
个不久前才得到过莫大满足的女人。

  这名字她当然听过,依稀也想得起这名字对应的模样,只是峨嵋与唐门远称
不上交好,对方即便自报身份,也丝毫不能缓解她心中的惶恐紧张。

  「你想……做什么?这里……这里可是那位南宫兄弟的地盘。我、我也算是
他的客人。」齐秀清下意识的搬出了南宫星,她记得这两人在暮剑阁中就总一起
行动,兴许会有些交情。

  不想唐昕吃吃笑道:「这可不必你提醒,我刚才可就还在他的床上呢。」

  心里登时一凉,那南宫星,竟已被唐门拉拢过去,齐秀清心念急转,眼珠一
侧,瞥向了一旁放着的佩剑。

  唐昕似是看出了她的打算,抬脚一踢,将她的剑连鞘踢远,轻笑道:「我可
不是替唐门来的,我是帮小星来问你些话。女人在光着屁股的时候,通常会更老
实一些,我也问的省力。」

  齐秀清气息一滞,怒道:「你们……你们果然还是要设计我!」

  她说的怒气冲冲,身上却不敢有半点动作,即便她精气饱满的时候也不敢说
和唐昕胜负几何,更何况此时神疲体倦,怕是连二成功力也施展不出,搭在颈上
的那只纤纤玉手,虽只是在不轻不重的捏着她的锁骨上下,实际却好似在捏着她
的命门一般。

  唐昕悠然道:「小星心软,又怜香惜玉惯了,是真想着让你好好休息一夜,
吃饱喝足养回了精神,再慢慢询问。」她另一手绕过齐秀清耳根,白蛇一样攀上
颈侧,轻轻勾住下巴,淡淡道,「可我信不过你,在唐门我负责过审讯,女人也
更容易看穿女人的谎言,由我来问你,岂不是再合适不过?」

  齐秀清沉声道:「我若是不说呢?」

  唐昕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好似听到了什么极为滑稽的事一样,她探头前倾,
贴在齐秀清湿漉漉的发丝间,附耳道:「你会说的,真正不肯说的人,刚才就已
和我动手。」

  她忽的拉开距离,放在齐秀清身上的双手也撤了回来,道:「而且,我也看
得出,你并不是这场计划中的重要人物,你最多……也就是个被人利用的笨蛋而
已。事到如今,你还有任何帮他们隐瞒的必要么?你不如干脆讲出来,我把话说
到明处,南宫星是如意楼的得意门人,我在唐门也算能说得上话,你这次得罪师
门,难道就不需要找个靠山么?以清心道长御下之严,你们这次让峨嵋出了这么
大的丑,就算当场把你杀掉清理门户给白家一个交代,也不无可能吧。」

  齐秀清被戳到痛处,浑身一颤,抿紧了薄薄的嘴唇低头不语。

  唐昕起身拿起铜壶,为齐秀清往桶中加了些热水,伸手为她搅匀,柔声道:
「不瞒你说,小星和白家的千金已经有了终身之约,可以说已经是暮剑阁的乘龙
快婿,下一任阁主白若云现在对他是言听计从,你只消说出他想知道的,毁约逃
婚一事,由白若云亲口去说内有隐情,帮峨嵋挽回一些面子,一切岂非还有转圜
余地么?」

  齐秀清心智本就不坚,性格也是温良怯懦,惊吓之中早已失了方寸,被唐昕
连吓带哄威逼利诱一番,情不自禁便瑟缩道:「你……你说的当真?」

  但凡审讯过人的,一听这话,便可知大事已成,唐昕压下心头笑意,正色道:
「那还能有假,不妨让你知道一个秘密,白若云对这桩婚约也是极为不满,他与
一个歌妓正爱得死去活来,非要娶她为妻不可,只差找到孙秀怡,查清事实,将
婚约取消,也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好……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就是……」沉默良久,直到唐昕又
续了一次热水,齐秀清才缩了缩身子,将裸躯整个蜷入温热的水中,双手掩面,
开口。

  这种任务交给唐昕,南宫星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也不需要听着雨声守在
门外,齐秀清虽说是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但以此人的身份,怕是接触不到什么
太过隐秘的部分,能问出的,无非是一直以来缺失的峨嵋一线的详情,和孙秀怡
的下落。

  答案尽管有用,却称不上急迫,毕竟眼前还有太多其他的阻碍存在。

  他看着唐昕顺利进屋之后,就回到了先前休息的卧房。

  唐青还在床上沉睡,这个年轻的姑娘人生第一次经历了令人筋疲力尽欲仙欲
死的欢愉,早已被极乐榨干了最后一点精力,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已经连扯
过被子盖住娇躯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不过南宫星并非还心存欲念,数个时辰的双姝承欢已让他得到了充分的发泄,
最后一次抱着唐昕的时候,其实心底已全是纯粹属于男人的欲念。

  他只是来看看唐青是否安好,确认她依旧睡得很沉后,他便放心下来,替她
掖好被子,转身出门,往最初过来休息包扎的那间屋子走去。

  他已和唐昕说好,问清楚来龙去脉和必要的细节之后,就在这里碰头。

  不料,这一等竟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南宫星中间放心不下,还去窗外听了一听,里面确实还在交谈,他只好折返。

  到唐昕回来的时候,他连屋中的灯油都重新加了一次。

  「怎么问了这么久?」南宫星闩好房门,柔声问道,「齐秀清怎么样?」

  唐昕抬手掸了掸肩头的水珠,颇为无奈的笑道:「这女人真是啰嗦,絮絮叨
叨讲个不停,到后来说的我都快后悔了,她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也不好打断
让她长话短说,还想着说不定能摸出些有用的细节,结果……就一直听到了现在。
她累得很了,我还没出门,就已经睡着了。」

  南宫星拉出凳子让唐昕坐到身边,道:「好吧,那你都问出了些什么?」

  唐昕偏过头,颇有几分俏皮道:「那么老长你要我全都复述给你听么?那可
要从齐秀清与孙秀怡各自恋上一位师兄讲起咯,先说齐秀清那一日在山上与师兄
……」

  南宫星忙摆手告饶道:「别别,我相信你能从中摘出我想要知道的内容。」

  唐昕颇为自得的抬了抬下巴,道:「是么,那我耳朵里的茧子也算没白磨出
来。」

  「事情倒并不复杂。孙秀怡和凌崇早已私定了终身,与暮剑阁联姻的消息出
来,凌崇找师父抗议未果,孙秀怡整日以泪洗面……」唐昕口齿伶俐,不一会儿,
便把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清楚楚。

  南宫星皱眉道:「这么看,最可疑的就是那位二姐田灵筠。可她煞费苦心,
是为了什么呢?单单就是为了成全小师妹的好事?」

  唐昕沉吟道:「光看开头,倒的确是一番好意,可若是结合之后此人的表现
来看,内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她若不是另有所图,就是背后还有指使。」

  南宫星不解道:「算计到灵秀五娥头上倒叫我有点意外,这五个女人远称不
上一流高手,在门派内也没有多少权力,就是真有人对峨嵋派意图染指,又有什
么必要对她们下手?」

  唐昕蹙眉道:「嗯,我感觉的出,这几个女弟子不过是棋子而已。但我想不
出,下棋的人打算用她们做什么。这场逃婚最直接的结果,无非是将她们逼离峨
嵋派,至多再添上一个大师兄凌崇,峨嵋派弟子众多人才济济,到真不差这六七
个人。」

  「如果……」南宫星缓缓猜测道,「这婚约原本就只是一步棋呢?蜀州三足
鼎立之势已久,虽说实际上实力并不平均,但都是名门正派,总不会直接火拼。
若天道想要对这三家下手,最适合拿来开头一刀的,不就是根基最浅的暮剑阁?
这一场婚礼,唐门峨嵋三家名正言顺的齐聚一堂,就算白家那时出了什么事,外
有如意楼可以嫁祸,内有唐门峨嵋可以掩人耳目,说不定,就连逃婚的事也已被
计算在内,事态已乱,浑水摸鱼可就方便得多。我先前就在怀疑,唐门有唐行简
暗中主持,白家有春妮白天英里应外合,三方之中,没道理只有峨嵋独善其身吧?」

  唐昕眉心锁得更紧,犹疑道:「可灵秀五娥都是清心道长的弟子,所有的事
也都是他直接过问,其余人想要指使田灵筠,怕是不太容易。」

  南宫星沉声道:「清心道长也没有长了三头六臂,凭什么就不能怀疑到他头
上?这位峨嵋掌门在暮剑阁的表现并不正常,他与白天英还颇有私交,只是贵为
掌门之尊,轻易想不到他头上罢了。」

  哪知道唐昕摇了摇头,道:「不合常情。毁弃婚约往重了说可以算是背叛师
门,这罪名换做别的弟子来背,你的猜疑都还说得过去,换做孙秀怡,就不合常
情。」

  「怎么说?」

  唐昕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刚在齐秀清那里核实了,孙秀怡的的确确
就是清心道长的私生女儿。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才说什么也不肯把她
交给孤儿出身的凌崇。」

  第68章:死水「原来如此,所以清心道长才动了念头,想要与暮剑阁联姻。」
南宫星沉吟道,「峨嵋派掌门不论男女必须是出家修道之人,断绝俗世才能心无
旁骛,那么凌崇以选婿的眼光来看,顶天也不过是出师后闯出一片天地的江湖游
侠,无家无业,决不可能让孙秀怡生活得幸福安康。反观白若云,接掌暮剑阁十
拿九稳,背后既有四大剑奴镇守,又有商道白家的财力,未来可期,若是孙秀怡
资质过人,以白若云的大局之力,保不准还会让峨嵋赚去一个当家主母。」

  唐昕点头道:「这联姻的确有百利而无一害,峨嵋与唐门割据蜀州武林多年,
谁能拉到暮剑阁这个盟友,将是决定大局的转折。如今天下太平邪道衰微,门派
争斗没了掩护,办起事来可是麻烦得多。我们唐家其实也不是没动过联姻的念头,
无奈门中派系繁多互相暗中牵制,反倒比峨嵋慢了一步。」

  「孙秀怡知道自己的身世么?」南宫星皱眉苦思,随口问道,他心底始终觉
得峨嵋这一系列行动中隐藏着什么尚未显露出痕迹的秘密,而如今真暴露出来,
他又觉得不该只是孙秀怡这一个私生女这么简单。

  「听齐秀清的意思,孙秀怡知道的清清楚楚,在众人面前一直是温柔乖巧的
模样,只有与清心道长私下单独相处的时候,才显露出任性撒娇的一面,那样子
只怕凌崇也没见过几次。」

  南宫星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问道:「凌崇这人呢,齐秀清说了多少?」

  唐昕显然问的事无巨细,当即答道:「她一直心仪的是另一位师兄,入门又
晚,对凌崇了解不多。都是些肤浅印象。此人样貌英俊,生性风流不羁,虽是大
师兄,却早早就宣称无心入道,不会接掌门派。经过一次情伤之后,与师父派去
照料他的孙秀怡迅速坠入情网,据说就在去年年底,私下订了终身。齐秀清虽未
说明,但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二人多半已经有了私情,孙秀怡元红不在,这只怕
也是她最后下定决心忤逆父亲和掌门私奔的原因之一。」

  「奇怪……」南宫星不解道,「照说清心道长对门下弟子应该十分了解,凌
崇正是为情所苦的时候,他怎么会舍得派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去照顾这么个风流
种?」

  唐昕道:「我也觉得奇怪,问过后,才知道这位凌崇虽说是个孤儿,在峨嵋
的地位却着实不一般。清心道长是半路出家带艺投师,当时的峨嵋掌门你可知道
是谁?」

  南宫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概是觉得对唐昕已经无须隐瞒,道:「你可算
是考对人了,我当然知道,我不光知道她当时的法号叫做天绝,与江湖另一个有
名的道士合称天绝地灭,还知道她俗家姓名叫做岳玲,是川西岳家的后人,有个
妹妹叫做岳珑,她投入峨嵋带艺出家,正是因为妹妹与妹婿双双死于非命。当时
峨嵋式微,岳玲武功又高,半年便接下掌门之位,收了一堆比她不小多少的名人
弟子,清心老道便是其中之一。连续参与几场武林大事,重振峨嵋声威之后,她
毅然将掌门之位交出,从此不知所踪。我没说错吧?」

  唐昕凤目微瞪,讶然道:「你对峨嵋上一代的事,怎么反倒如数家珍了。」

  南宫星微笑道:「因为她如今正是我如意楼西三堂的总管,我见了她,可都
是要叫岳姨的。」

  「什么?天绝师太……还俗后去你们那里做了总管?」唐昕这下瞪圆了眼睛,
着实吃了一惊,「她当年,不是……不是和狼魂斗的挺厉害的么?」

  「这其中的事我将来问清楚了再讲给你听,你先告诉我,凌崇和天绝师太有
什么关系?我怎么没听岳姨提过这个徒孙。」

  唐昕定了定神,道:「那可到奇了,凌崇正是天绝师太在后山闭关时捡来的
孤儿,她做掌门虽然一贯严厉苛刻,在江湖上也以狠辣著称,可对一个婴儿终究
还是硬不起心肠,几乎当作了自己孩儿来对待,甚至早早定下了下一代大师兄的
身份,交给爱徒清心亲传武功。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层地位,凌崇才能在门规森
严的峨嵋派中依旧不改拈花惹草的风流本性。清心道长对他虽然有点恨铁不成钢,
但真出了事,肯定还是要悉心照料的,最佳人选,自然是温柔体贴的孙秀怡。」

  「这可真是送羊入虎口。」南宫星摇头笑道,话刚说完,面色突然微微一变,
一条不甚清晰的线突然浮现在脑海,将此前从未注意过的角落恰好连接进这一团
乱麻之中,他低头托额,目光闪动,掌心不觉便捏住了一把冷汗。

  唐昕发觉有异,忙问道:「怎么了,小星,你想到什么了?」

  南宫星抓过她纤秀柔荑握住,稳住语气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唐昕皱眉道:「什么?」

  南宫星仿佛不太确信,略一犹豫之后,才道:「清心道长对徒儿的管束如何?」

  「虽不比天绝师太,但也算是极为严格。」唐昕蹙眉答道,颇为不解,天绝
师太收纳了许多带艺投师的门人,本就只能严加管束,清心道长门下却大多是寻
常路数的弟子,自然可以宽松一些。

  「那他堂堂一个掌门,若真不想让凌崇耽误了自己女儿,拆散他们不说易如
反掌,怕是也难不到哪儿去吧?」南宫星肃容道,「他一个做父亲的,明明先前
一直放任,为何却在最后给女儿定下了别家的亲事?」

  唐昕并未想到此处,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

  「万一,这桩逃婚事件,从一开始就在暗中推波助澜的人,正是清心道长本
人呢?」

  唐昕吓了一跳,道:「这怎么可能,他这么做……除了给自己女儿背上骂名,
还能有什么好处?」

  南宫星伸出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我只是猜测一个可能性,未必就
是真相。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大体清楚,如果逃婚事件真的只是一步棋,
那么,对应白家的白天英、春妮,唐门的唐行简、唐行杰,你不觉得峨嵋这边只
有个田灵筠,有些说不过去么?」

  「那还能有谁?」唐昕寻思道,「灵秀五娥中也没什么出挑的人才,宋秀涟
与田灵筠显然已经濒临闹翻,齐秀清绝无可能,剩下一个孙秀怡,她当日压根就
不在白家,如何参与应变?」

  南宫星直接道:「我方才不是刚说过,万一推波助澜的人,正是清心道长本
人呢?」

  「他贵为峨嵋掌门……」唐昕开口就要反驳,话到半截,却又顿住,半晌,
才颤声道,「是啊,一派掌门,自然就不会有人先怀疑他!」

  南宫星沉声道:「天道行事总是会先做出惹来嫌疑最少的局面,驱使棋子之
余,往往还要额外备下几层弃子用来丢卒保车,丢车保帅。暮剑阁事件中,春妮
一个小小丫鬟,并不受人瞩目,白天英人缘极好,当年又是以长子身份让出阁主,
不露破绽,岂会有人怀疑到他们二人头上?最后事情失控,白天英遭弃,将春妮
保下。唐行简为道贺而来,又一直热心帮忙,白家上下对他只会感激,岂会怀疑,
最后借你之手弃掉唐行杰,也一样顺利脱身事外。」

  「由此观之,峨嵋派田灵筠做出遭到凌辱失身的假象,既把峨嵋派置于受害
方,又把自己也装扮成受害者,哪儿还会有人第一时间起疑。但以田灵筠的武功
心机,显然不够资格作为主谋,至多,也就是个用来掩护的弃子。」南宫星手指
重重一敲桌面,道,「嫁女儿这么重要的场合,清心道长却偏偏恰好有事不能同
行,带着弟子嫁妆绕了一个圈子,仔细一想,不正是为了撇开与逃婚事件的干系
么?到时候一旦事情有变,田灵筠早已坐实了背叛师门的罪名,他下手清理门户,
弃掉田灵筠,稳稳保下自己,不是轻而易举?」

  「可是……」唐昕勉强跟上思路,质疑道,「清心道长不是天绝师太的弟子
么?天绝师太还俗后,不是加入了你们如意楼么?看起来如意楼和天道绝走不到
一路去,那他们师徒……」

  南宫星一抬手掌,打断道:「你莫要忘了,这次来追杀我的天道内鬼,不正
是西三堂治下的弟子么?我先前还在想上报的环节究竟哪里出了纰漏,如今看来,
只怕最大的纰漏,就出在岳姨身上。」

  「你连西三堂的总管也怀疑上了么?」唐昕咂舌道,「你要是猜对还好,猜
错的话,可是会惹来内部猜忌动荡不安的吧。」

  南宫星挤出一个微笑,道:「这不过是猜测而已,我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起码注意到这个可能性,总不是坏事。」

  唐昕细细梳理一遍,轻声道:「那么,按你的猜测,这个计划应该是这样。
清心道长提出联姻,暮剑阁答允,逃婚事件成为暮剑阁中行动的障眼法。唐行简
带人送来贺礼,间接为春妮送上阴阳透骨钉。除掉白天武,嫁祸白天雄,最后由
白天英顺利接掌暮剑阁。对么?」

  「大致如此,只是最后白家得利的人,未必就是白天英。因为从死前的话来
看,白天英可能并未彻底加入天道,天道不可能真的由他笑到最后。一定还有一
个隐藏在暗处等着坐收渔利的人,这人我最近怀疑是白天雄,可他在白家抢着承
担罪名,几乎是自惹嫌疑,儿子又是个疯子,无人接班,再加上以春妮的身份,
不太可能和他合作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

  南宫星皱眉道:「除非春妮的身上还有秘密,让她肯心甘情愿的将果实送到
白天雄嘴里。」

  唐昕摇了摇头,道:「白思梅最恨的只怕就是白天雄父子,一切的起因不就
是白若麟么。他们合作,应该是你异想天开了吧。」

  南宫星笑了笑,道:「江湖上的事,谁知道呢。再说,为了利益,摒弃过往
恩怨临时携手合作的,不也比比皆是。」

  唐昕不甚认同的抿了抿嘴,道:「可惜即便当时他们的计划就是如此,咱们
也推测出的太晚了,事情早已起了太多变化,现下咱们的麻烦,不还是照样一筹
莫展。按你的说法,不久就要到城中的清心道长也是他们那边的,这可有的头疼
咯。」

  「只要藏住了兰儿兄妹,咱们暂时就还能稳住阵脚。」南宫星苦笑着摇了摇
头,「剩下的,就看咱们何时能有把握在聚来的江湖好汉面前,揭穿方群黎的阴
谋了。」

  「真等到的么?」唐昕提醒道,「莫忘了那个白思梅可是认得凝珠的,他们
这次在千金楼动手应该只是试探,等到试探出了结果,怕是就要由白家人带着找
上门去了。你的好兰儿固执起来驴也牵不走,可白若云呢?他能违抗家中长辈的
意思么?」

  「所以不能等到那时。」南宫星抚摩着手臂上的绷带,道,「亏得你帮忙,
我的内功已经运转顺畅,明天一早,我就能出门行动了。」

  唐昕面带红晕掩口吃吃笑道:「可不能算我的功劳,真辛苦的那位,这会儿
还在那屋子里躺着呼呼大睡呢。」

  「她辛苦,你也一样辛苦。」南宫星笑着顺势避过了先前的话题,转而说些
闲话,免得唐昕为他的伤势担心。

  唐昕倒也十分乖觉,掩下了眼底的担忧,妩媚一笑,娇声道:「那要是辛苦,
我可宁愿天天在你身边辛苦一夜。」口中说着,身子便跟着贴了过去。

  南宫星侧目望她一眼,道:「我经脉中的烦乱已经消解的干干净净了。」

  唐昕抬头白他一眼,指尖当即在他胸前戳了一下,娇嗔道:「难道就非得你
运功过度,才……才肯碰我么?」

  「那怎么会。」南宫星忙道,「我只是怕你倦了。」

  「还早得很。」她在春樱般的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双臂蛇儿般缠上他的身
躯,火热的胴体隔着轻薄的布料贴在他的身上款款磨蹭,细声道,「你下午的阳
精大都给了她,难道忘了,人家这里……还等着给你怀娃娃呢。」

  一边说着,素白小手一边引着他的大掌按在了胯下,温热的掌心将那里一压,
唐昕便舒畅的呻吟一声,螓首软软搭在他肩上,有气无力道:「其实我一直忍着
呢,去审问齐秀清的时候,方才跟你说话的时候,都一直忍着呢,忍得……忍得
那里都在发痛。」

  南宫星颇有几分惊讶的感受着布料中那块柔绵之处透出的湿热气息,道:
「你泄了少说也有六七次吧,莫非还没喂饱你么?」

  「只有鸟儿进进出出,精水没吃到多少,怎么能饱。」唐昕面红耳赤,一副
的确一直忍着的模样,娇喘着在他耳边道,「再说,我看你弄唐青,弄得越狠,
心里就越来劲儿,下头……下头就一个劲儿的出水,看你把她弄酥了骨头,我的
精神头反倒又上来了。要不我为什么等不及你去亲自审问,抢着赶紧把活儿干了。
不就是……不就是想再要你么……」

  她的酥胸在起伏,腰肢在扭动,就像是不服气唐青勾搭男人的本事一样,浑
身上下都逼出了一股娇媚入骨的滋味,浑圆结实的大腿紧紧夹着他的手臂,臀部
竟忍不住前后轻轻摇摆起来。

  柔软的秘处,摩擦出湿润欲滴的触感。

  看到南宫星滚动的喉结,她满意的探下手,在他裤裆上用力的揉捏,轻喘道:
「来嘛,不要管什么内功,我是女人,我要你单纯作为一个男人来弄我,狠狠地
弄我,把我灌满,满到发涨,满到溢出来……」

  嗯……如果唐昕每次都会露出这一面来的话,南宫星可能会考虑以后次次请
唐青开场。

  她身上还留着先前的汗味,不是体香,却远比体香更加催情,他喘息着拉开
自己的衣襟,柔滑的小手立刻钻了进去,捏他的乳头,抚摸他的脊梁,解开他的
裤带,钻进他的裤腰,紧紧握住他的阳具,就像握住生命的源头一样。

  这种时候只是被摸,那还算什么男人。

  南宫星的手也动了起来,唐昕的娇躯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他知道,
抚摸她肩胛之间效果比胸脯还要好,她的奶头更喜欢用力的掐弄而不是揉搓,她
的肚脐只要一被舔到就会浑身颤抖,她屁股上的伤疤附近最渴望爱抚,而她的耳
垂只要被含住,远远地,那口湿润的泉眼就会微妙的收缩,美妙的吸吮包裹着的
任何东西。

  她坐到桌上,蜷起双腿,眼神迷离,唇瓣因激烈的亲吻而红肿,一如她尚未
完全恢复的媚穴。

  他站起,抱住她,向里滑入,在紧密的结合与微妙的连接间反复。

  她开始呻吟,叫唤,凤眼里盈满春水,随着娇美的声音微微荡漾。

  他开始加速,捏住饱满的奶儿,勾着她的纤腰,挺动,突刺。

  她猛地紧了,死死攥住他,然后又松开,软软的裹着他,水响更大了些,桌
子边也湿了老大一块。

  她撑不住了,只好软绵绵的躺下,挤开了茶壶杯子,白里透红的身子,成了
唯一的主菜,香甜可口。

  他把玩着肩上的脚,亲吻,含入口中,一口一口品尝,坚硬的前端钻眼儿一
样碾磨着软软的花芯儿,磨一下,紧绷绷的肚皮就在桌上颤一下。

  她又紧了,花心好像张了嘴,一口口亲着龟头,搭在肩上的脚丫抻的笔直,
指路似的。

  他弄得越来越狠,越来越男人,呱唧呱唧的声响愈发密集。

  她大口喘气,像条离了水的大白鱼,下面另一张嘴,也跟鱼儿一样不住开合,
只是开也含着他,合也吮着他,早被撑的几乎没了缝隙。

  从桌上到床上,从躺着到趴下,又从趴下变回躺着,她一浪高过一浪的叫着,
一次紧过一次的裹着,终于,等来了花心外一股股喷来的热流。

  她终于彻底满足,香汗淋漓的瘫软下来,勉力拖过一个枕头垫高了屁股,伸
手捂着胯下,眯着眼睛柔情万种的看了会儿他,终于舍得入睡——嘴角眼角全噙
着笑,连那颗泪痣,仿佛都喜庆了许多。

  翌日,南宫星清晨起床,唐昕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梦呓般咕哝了两句,翻
身又进了梦乡。他微笑着摇了摇头,略作收拾,起身出门。

  绕去另一间看了一眼,唐青仍在酣睡,他关上房门,往齐秀清住处走去。

  毕竟那是他人爱妻,南宫星不敢怠慢,整整衣物,抬手郑重其事敲了敲门,
柔声道:「齐姐姐,昨夜睡得可好?」

  无人回应。

  南宫星眉心微蹙,略微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屋内依旧一片寂静。

  虽说该问的都已问了出来,齐秀清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但此时
湖林城对齐秀清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一个不慎说不定便又是个
钟灵音。他心中略觉不安,扬声说了句冒昧,掌力隔门一送一抬,硬拨开了门闩。

  本以为会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哪知道,门内的椅子上,却端端正正的坐着
齐秀清。

  她并非早起,看她眼下那灰黑一圈,显然是一夜无眠,双目无神血丝密布,
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魂魄,徒留下一个绵软无力的躯壳。

  南宫星走上两步,小心翼翼问道:「齐姐姐,你……一夜都不曾休息?可是
我这边招待不周么?」

  齐秀清愣愣望着不知何处,默然半晌,才喃喃道:「我睡不了,睡不了。」

  南宫星狐疑的侧头望了一眼,屋内床褥俱全,看被子的模样,她分明在上面
躺过,只好问道:「齐姐姐睡得不安稳?」

  齐秀清木然道:「我只要一睡,就会醒……就会吓醒。」

  「吓醒?」

  齐秀清缓缓点了点头,气若游丝道:「嗯,我昨晚……昨晚说了那么多,前
前后后的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我累得要命,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可是我
一闭上眼,就开始做噩梦。」

  南宫星皱眉道:「噩梦?」

  齐秀清的眼中浮现了鲜明的恐惧,瘦削的胳膊微微颤抖起来,「我梦见大姐
被奸淫凌辱,浑身血淋林的挥剑自尽,我梦见四妹被二姐背后偷袭,一家老小尽
数被杀,我梦见各种惨不忍睹的事,可我连动都动不了,我梦见二姐带着一群男
人向我走过来,男人们都在笑,可我还是动不了。我梦见小妹和大师兄就在旁边,
可他们都不理我,不管我怎么喊救命都不理我,就一直互相看着在笑,在笑……
到底……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姐妹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南宫星颇为不忍的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这个原本柔润娇嫩的少妇在这些天里
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他叹了口气,柔声道:「齐姐姐,你仔细想想,这次的事情
前后,你师父清心道长,他有没有什么反常之处?这很可能事关你们姐妹将来的
安危,你一定要慎重的回忆一下。」

  齐秀清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痛苦的抱住了头,从咬紧的牙缝中挤出一句,
「不行……我的头……好痛……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只想……睡一觉……」

  南宫星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这样确实问不出什么,只得过去张开双臂,一
把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冒昧了。」

  齐秀清浑身一震,以为清白遇到危机,瞪大眼睛拼命挣扎起来。

  南宫星运力一收,仗着内功的绝对优势将她死死制住,跟着并拢二指贴住她
颈后凸起骨节,一股真气缓缓送入。

  齐秀清又是浑身一震,喉间不自觉细细咕哝了一声,面上泛起一抹嫣红,颇
为惊讶的抬眼看着南宫星,连挣扎都好似忘了。

  「得罪了,我不懂怎么让人不做噩梦,但我懂怎么让人睡的做梦也醒不过来。」
南宫星垂头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指压顺着脊柱而下,缓缓滑过深凹腰窝。

  「不、不行……嗯嗯……你……你不能碰我……」齐秀清绵软无力的哀告道,
实力远远不如的情况下,被淫辱失贞的恐惧瞬间攥住了她的心房。

  南宫星柔声道:「只是简单的按摩推拿而已,我绝不脱你的衣裙,绝不叫你
愧对夫君。」

  其实换做以往,南宫星对他人妻子心底终究还是有层隐隐约约的隔膜,可经
了年铁儒夫妻那一夜后,忌惮虽然还在,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见猎心喜的
奇妙滋味,此时名正言顺帮忙,当然不会客气。

  齐秀清脑子早已乱的发懵,被他两只手在背后腰肢肋下一通按揉抚摸,只觉
浑身上下酥软酸麻,热腾腾好不舒服,哪里还能想起这样被人轻薄一样不是守贞
之道,只记得双手拧住裙腰,守死寸许销魂缝,糊里糊涂不再动弹。

  论姿色齐秀清比起唐青都还略逊一筹,南宫星不至于趁虚而入一逞色欲,不
过骤然到手一个六神无主的少妇,抚慰之余不免也要沾些便宜。

  齐秀清成婚不久,夫君又更重练气养身,一月下来也不过沾她三五次,雨露
播撒便即罢手,哪里享受过这种柔中发暖,暖中带痒,痒里透麻的曼妙滋味,昏
昏沉沉筋软腿酸,不觉一并,才惊慌发现裆下竟不知不觉湿的发凉。

  她这才惊觉失态,张口正要呼救,却觉几处穴道同时一热,先前游走全身的
内息瞬间凝聚过去,深沉的倦意直冲脑海,眼皮重如千斤,轻哼一声,便软软靠
在南宫星身上,彻底睡了过去。

  南宫星将她打横抱到床上,开窗对外叮嘱两句,叫他们小心看守,莫要让她
擅自离去赔了性命,这才放心离开,从外锁上房门,向王判那边去了。

  于达安一死,叛逆群龙无首,一夜之间,王判舵中好手就将监兵堂潜入的残
余一网打尽,顽抗者清理门户,余下三名活口,已按南宫星先前的指示押送凶煞
堂受审。

  南宫星涉险期间,湖林城出入往来并无太大异常之处。昨夜截来齐秀清后,
城外线报,宋秀涟也往湖林赶来,不过并非躲躲藏藏,而是光明正大的策马疾奔,
不出意外,正午之后就能进城。

  若是连宋秀涟都逃了,田灵筠岂不成了孤家寡人?若她只是姐妹情深被人利
用,那她独自一个,应该也会赶去和孙秀怡会合。但若她已被天道利用,那只怕
已经调转方向,往此地赶来。

  这可不是坏事,拿住宋秀涟齐秀清两人,便有七成把握钓来田灵筠,以田灵
筠为突破口,起码能从峨嵋这边找到破绽,而且比起方群黎、李嫦和唐行简这些
鞭长莫及的目标,也要容易的多。

  匆匆作出安排,南宫星沉吟片刻,心道群雄聚居之处已是高手如云,冒险打
探太不明智,想找的人不少,能找的人却实在不多,简直举步维艰。

  于达安一脉覆灭,目前急着取他性命的只剩下了个七星门,那位武曲不显山
不露水,销声匿迹不见动静,似乎仍在等最佳的时机。他一边吃了些东西,一边
在心里反复衡量,最后还是下了决定,留了个口信给唐昕,趁着外面还有朦胧细
雨飘撒不休,靠蓑衣斗笠遮掩面目,离开了分舵。

  几方人马都在等待时机的情况下,城中局势便成了一滩死水,平静无波的掩
盖着水面下的狰狞爪牙。

  如果南宫星所料不差,清心道长,应该就是方群黎最后要等的人,到时唐行
简多半会找个借口折返,与李嫦三方重聚,被搅乱了无数次的计划,到那时也该
露出最后的端倪。

  南宫星当然不能真等到那时,白家二老毫无疑是来拿人,四大剑奴便等于是
对手的战力。方群黎自身武功不弱,即便关凛、柳悲歌找借口罢手,单雷颐与清
心道长可都是绝顶高手。那种阵势下,薛怜加上他南宫星两人,胜算实在不高,
这还得是如意楼分舵中的好手能挡下对方次阵高手才行。

  实在没想到湖林城中的事态会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南宫星暗暗咬牙,心
想实在不行,也只有再多召集附近的楼内高手助阵了,如非必要,还有些帮手他
实在不愿惊动,否则这帮被天道当作棋子驱策的江湖人,不知要枉死多少。

  此前置身险境,其实还有一个小小收获,南宫星仔细回想,李嫦和方群黎之
间八成出了什么问题,不光是面纱遮掩不住的青肿面颊,还有两人之间肢体细小
动作表现出的明显排斥。

  那李嫦说不定不会再与方群黎寸步不离。

  她虽没真正露过身手,但还是春妮的时候南宫星就仔细观察过,举手投足,
绝不是一流高手,即便把掩饰水准往好了猜,至多也就是白若云以上,远不及白
若麟的水准。

  其实关于李嫦他有些事本想好好问问白若兰,可如今实在不是回去的时机,
所以才有了他刚才的暗自决定。

  这计划也算是风险颇高,不过一来对方应该能从年铁儒口中得知他受伤不轻,
正是麻痹大意的时候,二来李嫦在群雄中极不起眼,非天道中人就全要仰仗方群
黎调度,不会有多少防护,应该是此时主动出击的最佳选择。

  唯一的障碍,便是找人。

  如意楼设置在各地的分舵主要任务是传达消息承接任务,并不会有很多高手
驻扎,情势发展至此,南宫星不光用上了湖林城的全部人手,连周边县镇的都调
集过来,再想在许多高手眼皮子底下找人盯梢,绝非易事。

  不过幸好,他手边还有个勉强能用的帮手,最擅长的便是盯人寻踪。

  那也正是他这次出门要找的人。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雍素锦会在哪里藏身,不过他相信,只要他在城中晃上一
两个时辰,看到他平安无事毒性已解,雍素锦多半就会现身。

  因为现下的方群黎,已绝不是一两个好手可以顺利刺杀得了。

  他将斗笠稍稍抬起一些,细雨之中的湖林城虽仍不如平时喧闹,但总算是活
络了不少,压抑不住的勃勃生机从大街小巷湖堤柳梢流淌出来,密密铺开。

  这等温柔的雨景之中,他实在不愿多想那些打打杀杀的煞气事情,他只想带
着几位佳人游山玩水,赏心悦目。

  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兜兜转转,在湖林绕了大半圈,街上已经能看到四处打听白若云下落的人,
看手中画像的相似程度,应该出自白家之手。远远看了一眼千金楼,周围看上去
似乎依旧风平浪静,只是裘贯特地包下的那一列向着千金楼大门的客房让他颇为
在意。

  不知不觉,他就耗费了比预计还要多上不少的时间,令他有点意外的,雍素
锦竟然一直没有露面。

  看时辰转眼就要正午,唐家姐妹等在分舵里只怕已经着急,他颇觉挫败,只
得从小巷兜了回去。

  不想才一进门,一个同门就匆匆过来,给了他一张字条,小声道:「是个后
生一大早送过来的。说裹着银子,写明让送到这儿来。他也没看清是谁丢到他脑
袋上的,拿到的地方是西六弦街的歌坊门口。」

  南宫星赶忙展开,上面的字写得极为匆忙,看笔锋似乎还有些犹疑不定,内
容倒是简单直白:救我一次,算我欠你的。

  是谁写的倒不难猜,可是不是陷阱,就着实不敢妄断。

  赶去后面问了几句,按王判的说法,那后生确实是寻常百姓,家就在湖林,
不似作假。

  南宫星苦笑着叹了口气,将字条收进怀中,重新留了个口信给唐昕,转身往
门外走去。

  怜香惜玉之心只有一丝,对这个性情乖戾的女煞星,南宫星除了觉得还有几
分用处之外,反倒是更想看看,是什么情形,让她不得不选了这么个法子求救。

  她那双秀美可爱的赤脚,莫非踢到了哪块铁板么?

  第69章:浮华公子西六弦街离南宫星所在的分舵不算太远,他不必刻意加
快脚步,也只消一会儿,就拐到了街口所在。

  只不过这条街上能叫做歌坊的地方少说也有七八个,有的还不止一个门口,
要是挨个敲门去问,先不说被吵醒的歌妓会不会泼盆洗脚水出来,真找到了,不
也是打草惊蛇。

  他略一衡量,先踱了一圈,看了看歌坊的大致布局,然后选中一处能同时看
到其中四家的饭馆,径自坐在窗边要了酒菜,一边小心观察,一边垫饱肚子。

  面热微醺,腹饱神足,南宫星伸了伸腰,四家歌坊,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
处,他放下碗筷,不得不转变思路,开始认真考虑哪一间歌坊最适合藏身。

  照常理推断,雍素锦若是失手,应该不会有人特地找一家歌坊把她藏起来,
很可能是她出事之后躲在那里,结果没能逃脱。

  可为什么对方没带走她呢?

  按说,血钗雍素锦这种身上背了无数人命仇家多如牛毛,又生的娇美动人极
为标致的年轻女子,一贯是江湖好汉最喜欢的俘虏。

  既能满足人性中最邪恶最阴暗的欲望,有能高高举起正义大旗,不会落人口
实。

  尤其雍素锦独来独往惯了,性格又颇为乖戾,怕是连救她的人都不会有。

  将她留在这边关着,莫非是要吃独食么?

  出手的应该不是方群黎,否则雍素锦已经是个死人。关凛的话,手下败将生
机一样渺茫。排除几人之后,最可能造成如今局面的,应是那单雷颐。

  单雷颐可是荤腥不忌的性子,那雍素锦岂不是凶多吉少?念及此处,南宫星
竟还颇觉得有些惋惜。真要如他所料,那一双秀足之约,可就尴尬的很了。

  先找了一家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悄悄潜入兜了一圈,一无所获,南宫星颇
为纳闷,靠在墙上张望着对面情形,暗自寻思。

  既然能把银子带着纸条丢到人头上,必然是临街的房间,可临街的热闹歌坊,
拿来藏身岂不是太过……南宫星双眼一亮,拳掌相击,快步沿街往最大最热闹的
那家歌坊走去。

  以雍素锦的性子,说不定她就偏偏要藏身在人来人往的地方。

  那最该找的,自然就是西六弦街正当中的莺声苑。这会儿还是青天白日,那
门楼前就已经有不少客人谈笑入内,可见霏霏细雨远挡不住文人雅士的好逑之心。

  仍将蓑衣斗笠堆在墙角檐下,南宫星从后巷轻轻一纵,翻墙跳入花园。

  这等规模的歌坊光是丫鬟就养了不知多少,硬是要掩藏行迹反而容易弄巧成
拙,他摸进走廊之中,拂掉身上雨水之后,当即挺胸抬头,熟练无比的摆出一副
客人架子,大摇大摆走了过去。如此一来,即便有人特地注意着大门,也不至于
早早发现他。

  可他却不知莺声苑有条规矩,客人打从进门就要有专门的丫鬟一路陪同伺候,
如厕,就跟去端香递纸,交欢,就在旁推背侍床。

  所以他这么大大咧咧的一走,当即便惹来不少旁人侧目。

  他心中发觉有异,但此时也不好打退堂鼓,只得硬着头皮径直往临街那一栋
小楼大步迈去。

  过了转角,眼见就到了楼梯口,他正要过去,就听旁边一个女声狐疑道:
「这位客官,您看着面生的紧呐。头一遭来赏曲儿么,怎么没个人伺候着?」

  南宫星心中一凛,猜出了破绽在哪儿,面上旋即堆起笑容,扭头便道:「我
家主人有相熟的姐姐,我就是上去传个话。」

  发问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看身上首饰寥寥无几,脸上脂粉也颇为廉价,八
成是个不受捧的歌妓。她皱着眉上上下下将南宫星打量一番,道:「胡闹,上头
是姐妹们休息的地方,也是你这种小厮能去传话的?你家主人是谁,怎么这么不
懂规矩?」

  「因为他压根就不是来传话的。他的嘴巴厉害得很,尤其擅长骗女人,要是
太相信他,可是连年都要过错日子的。」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楼梯口处传来,
那歌妓闻言一震,颇有些惶恐的退了下去,显然不愿跟江湖人扯上干系。

  南宫星苦笑着转身拱手,道:「原来是唐兄,如此时节,还真是好兴致啊。
千金楼那边,已经腻烦了么?」

  唐炫抬起折扇在掌心敲了一记,微笑道:「活色生香千娇百媚的妙人儿,岂
会有男人腻烦。」

  「那你为何身在此处?」南宫星顺势问道,「莫不是交不起千金楼的房钱了?」

  「因为我又傻又愣。」唐炫笑道,「怕我那两个一样又傻又楞的妹妹吃亏,
我还傻兮兮的主动跳进了水坑,结果啊,我才出去走了一遭,她们就都没了踪影,
会情郎去了。」

  南宫星微笑道:「那唐兄是来找人?」

  唐炫摇了摇头,道:「女大不中留,还找什么。你也知道,人堆嘛,扎进去
容易抽身难,江湖好汉开了口,不帮忙,便要把人得罪。我就只好来帮这个忙咯。」

  「不知唐兄是来帮人做什么?」南宫星隐隐察觉不妙,强笑问道。

  唐炫淡淡道:「昨夜出了事,伤了一个女煞星,追到这里才抓住。单前辈特
地请人在这儿守着,等过后再做处置。放眼望去全是清秀佳人,这地方交给我倒
也合适。」

  他目光一闪,盯着南宫星道:「就是不知道,南宫兄看样子刚解了毒,还受
着伤,不让我两位妹妹好生照料,特地跑来这边,是要做什么呢?总不是来听歌
赏曲吧?」

  南宫星苦笑道:「这楼上有个对我有点用处的人,我暂且不能把她丢下不管。
丢给单雷颐,更是不行。」

  唐炫眉心微皱,折扇微抬,道:「南宫兄,风流好色也好,怜香惜玉也罢,
多少也该有个限度吧?」

  南宫星忙道:「唐兄,你误会了……」

  「误会?」唐炫微微一笑,道,「那要是楼上关着的杀人如麻满心煞气的人
并非雍素锦,而是个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糙汉,你南宫星还会来走这一遭么?」

  这一问到真是戳到了要害,南宫星面色微变,沉默片刻,只好道:「看来,
唐兄是不可能放我上去救人了。」

  唐炫眼底精光闪动,笑道:「放你上去不行,你凭自己的本事上去,不也一
样么?」

  「唐兄……」南宫星正要说话,忽觉扑面一阵罡风,瞬息间已沁肌肤,他背
后霎时汗毛倒竖,真气急运足下,连忙施展狼影幻踪,侧身一错,堪堪避过那凌
厉一掌。

  唐炫横肘一顶,折扇顺势平挥,南宫星连退两步,仍被骤开扇面划过额上,
如利刃般断下几根青丝。

  一招不中,后势绵绵,唐炫探足斜踏,折扇连削,只听破风之声尖锐如哨,
右腕翻转之间,凝聚真气的纸扇化作利刃,将南宫星连连逼退。

  被取走的先机竟说什么也难以扭转回来,南宫星额上泛起一层冷汗,虽说他
内伤初愈外伤仍存,远不是精气巅峰,可唐炫的武功却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几招情丝缠绵手强夺扇面,不光尽数扑空,还被反削破了胸前衣衫,转眼便被逼
入门边死角,退无可退。

  这时一个丫头端着水盆恰从门外进来,一眼望见两人相斗,吓得粉面煞白,
尖叫一声水盆脱手而落。

  唐炫微微皱眉,虚晃一招脚下平平移开,左足一探一挑,那水盆稳稳当当飞
了起来,竟又落回那丫鬟手中,他故意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瞪她一眼,斥道:
「快滚!不许乱讲!」

  那丫鬟如遭大赦,扭身就跑,还被裙脚拌了一个踉跄。

  唐炫拧腰旋身,双手一拂将房门关住,真力到处,门闩应手而落,将这小楼
暂且封闭。

  南宫星趁机调匀真气,一边将阴阳隔心诀运至十足,一边盯着唐炫双掌,道:
「唐兄,我实在不愿和你交手,你这又是何必。」

  唐炫挥了挥扇子,笑道:「我这也是忠人之事。」

  「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单雷颐?」南宫星摸了摸胸前那道热辣辣的浅痕,不信
道。

  「不为他,也可以为了别人。」唐炫啪的一声将折扇收起,淡淡道,「你武
功高强,挥金如土,模样不差又是名门之后,说不定哪天,你我看上同一个姑娘,
免不了还要有场较量,不如此时此地趁着有光明正大的由头,先分个高下。」

  南宫星仍是满面不愿,苦笑道:「唐兄,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唐炫折扇一指楼梯,道:「你现在掉头就走,玩笑就只是玩笑。你非要上去
救人,玩笑就不是玩笑。」

  南宫星眉心紧锁,道:「我想救人,可我实在不想和你动手。」

  唐炫冷笑一声,屈膝一蹬飞身扑来,道:「那我便教教你,这世上不是所有
人,都会让你随心所欲的。」

  南宫星不肯再失先机,仗着狼影幻踪步法奇诡可以在最后关头应变,往侧后
微微一让,一招大搜魂手往唐炫折扇抓去。

  本以为这是唐门武功,唐炫兴许能够避开,南宫星还小心翼翼的留了后招。

  不料啪的一声,三指一合,竟让他顺顺当当将折扇捏在了手中。

  他正待打横一拨左手去抢唐炫腕脉,却觉手上一轻,整个折扇竟直接交到了
他的手上。

  唐炫毫不犹豫斜身一靠,杀入他右臂意欲横移收力不及的细微破绽之中,刹
那间连出六掌,一掌卡在他左臂大搜魂手必经之路,剩余五掌,尽数印在胸腹之
间。

  南宫星一声闷哼倒飞出去,抬脚向墙壁一蹬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他双足尚未站定,唐炫已把折扇凌空一抄握在手中,旋身欺近扇面急展如
刀,直劈颈侧!

  南宫星拼尽全力抬掌一拨,大搜魂手反抓唐炫肩肘试图转守为攻。

  唐炫折扇横削凌空一截,将南宫星右臂封于半渡,他显然对大搜魂手的招式
了然于胸,旋即胸腹一缩,于毫厘间避开暗中杀到的左掌,同时提膝一顶,顺势
一腿扫出,正中南宫星肋下空门。

  这一腿招式老辣角度刁钻,南宫星丝毫看不出路数,双臂百忙中一封一挡,
仍被踢的一个踉跄险些失了下盘根基。

  而这一腿,却只是个开始。

  南宫星做梦也没想到,唐门这种极重暗器手法小巧擒拿的地方,唐炫从那里
出身,竟能练出一身极为精湛的腿法。

  转瞬间眼前尽是唐炫腿脚闪动,他全力施展狼影幻踪,斜挪侧踏,臂挡腿格,
却还是被一脚结结实实蹬在小腹,好似被一柄重锤捣中,胸腹气血翻涌,足下再
也扎不住根,一背撞在墙上。

  若唐炫内功与他不相上下,此刻胜负已分。

  「你是打算凭着这副模样救人么?」唐炫并未再做追击,将折扇一收,指着
他道,「我打的,可不如单雷颐那么疼吧?」

  南宫星吐出一口浊气,靠墙站起,苦笑道:「单雷颐怕是没有唐兄这五花八
门的手段。这么凌厉的腿法,我自以为眼界不窄,竟一点也看不出来路。」

  「来路?」唐炫微微一笑,道,「本就没有来路,你如何看得出?」

  「这……莫非是你自创的腿法?」

  「武功不过是与人斗的手段,」唐炫淡淡道,「我只要能打到你,打疼你,
不就够了。难道只有创下一门腿法,才有资格给你一脚么?有那勾画图谱费心起
名的功夫,我还不如想想怎么能更准更狠。」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已到了挥洒如意随心所欲的境界……」南宫星眉心
深锁,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唐炫却摇了摇头,道:「你想的太多。想得太多的人,才会在意这个境界那
个境界,在意这种招数那门路数,在意这人得救那人要保。我懒得想那么多,抱
着美人的时候,我就只想着颠鸾倒凤寻欢作乐,拿着骰子的时候,我就只想着怎
么能赢掉对方的裤子,打架的时候,我也就只想着怎么能狠狠地打你一拳给你一
脚。」

  南宫星揉了揉痛处,挺直身子,苦笑道:「我也不总是想那么多的。」

  「是么?」唐炫晃了晃扇子,讥诮道,「你若不是错以为我不可能真的动手,
一开始岂会毫无防备?你要和唐昕唐青毫无关系,岂会动手到现在也只舍得拿出
大搜魂手?我的宝贝妹妹们莫非没告诉你,我当年可是连胜七老,一路打出唐门
的。」

  「呃……这个阿昕还真没讲过。」南宫星大感头痛,如今身上有伤,唐炫又
是个意料之外的强敌,难不成真要舍命相搏么?

  为了一个雍素锦?

  唐炫笑道:「哦?那看来我的妹妹还没傻到顶,也知道将来有事,娘家还得
靠我这大舅哥。咱们在这歌坊里斗上一场,也算是预演了吧。」

  南宫星一边默默运起内功压制伤痛,一边苦笑道:「看来我要是娶了你两位
妹妹进门,就得收心养性,学着做柳下惠了吧。」

  唐炫笑道:「吃喝嫖赌,我兴致来了还能作陪。你想再纳新欢,只要能稳住
后院不起火,又与我何干。」他话锋一转,道,「可你要来招惹那种煞星,往家
里放把扎人的刀子,难道还要我看着妹妹被扎出个洞么?」

  南宫星暗暗叫苦,他知道唐炫在此可能只是为了单雷颐一个人情,但单凭那
个人情,绝不至于与他交手硬拦,如此看来,唐炫竟是未雨绸缪,打算提前帮妹
妹扫掉危机。

  他只好认认真真道:「唐兄,这次反倒是你想的太多。雍素锦与我有交易在
先,托如意楼办事在后,我也恰好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多她一个助力,我应对的
余地也能更大。绝不是为了什么私情。」

  唐炫踱到楼梯口,道:「她一个独来独往的女煞星,能与你交易什么?杀人,
你自己也会,钱财,她把自己卖了恐怕也买不起如意楼一个边角,武功秘籍,她
与我一样都没路子,难不成教你怎么插簪子么?她能拿来给你的,不就是她自己。」

  南宫星道:「她的寻踪追迹之术极为精湛,当年魏雍两家齐名并称,她就是
那个雍家的后人。」

  「你要让她帮你找人?」唐炫仍是有些不信,道,「找人这事,如意楼不是
擅长的很么?」

  「湖林城如今风声鹤唳,我连周边县镇的人手都已用上,只是这种有江湖好
手刻意保护的角色,实在匀不出人去找了。」

  「你要找谁?」唐炫突道,「我要是能帮你找到,你是不是就不必救这个女
人了。」

  南宫星一怔,苦笑道:「唐兄,雍姑娘就这么招你讨厌么?」

  唐炫微微摇头,道:「她若是个招人讨厌的女人,我反倒不必拦你去救。她
太危险,可这种危险的女人,偏偏很讨男人喜欢。尤其……是你我这种风流鬼。」

  他轻轻叹了口气,笑道:「我还是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好了。反正雍素锦长
的也还不错,那双小脚更是可爱,不如这样,你先回去,我这就上去把她强奸个
几遍,等她爱上我,我就放她去帮你。到时候她已经是你的嫂子,我也放心的多。」

  他口中说着,转身就往楼梯走去,「这下两全其美,你回去等消息吧。」

  南宫星怒气上涌,扬声道:「唐兄!你这样待她,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唐炫停住脚步,转身迎着他的视线,双目微微发亮,笑道:「果然是风流坯,
到了争女人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看来,你总算是有动手的心思了。」

  「既然唐兄非要分个胜负,那就请吧。」

  「我可不是为了分胜负,不过你肯换心思就好,也省得我觉得没趣。」唐炫
缓缓走下楼梯,折扇一合,轻轻放在手边窗台上。

  南宫星暗调了几次真气,无奈唐炫武功实在难以捉摸,等找到取巧克制的法
子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他索性丢掉所有无谓的杂念,如唐炫所说,将心思尽数放
在眼前的对手身上。随着内力转为至阳,他一身骨节开始细微作响,双拳一握横
封胸前,蓄势待发。

  唐炫微微皱眉,抬手挽起衣袖,露出筋肉暴起的一双小臂,口中道:「总算
有点模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虚张声势。」

  「你试过自然知道。」南宫星说罢,弓步前踏,相隔近丈,仍是平平一拳当
胸击出。

  劲风激荡,落日神拳力凝如浪,汹涌而出,南宫星紧随其后踏上一步,又是
一拳跟上,狼影幻踪迅疾诡异,让两股拳劲前后相差无几,层叠而出。

  七重天境下的落日神拳,一招本就打出七道拳劲,两相重叠,登时便是十四
股巨浪。

  而南宫星身形一错,闪身前移,转眼竟又要再打一拳。

  但最后关头,他拳劲一收,双足一转扭身过来。

  只因唐炫已不在原处,第一拳打出之际,他便向旁一侧,好似一张薄纸被风
吹上墙壁,第二拳出,他的人已到了屋顶之下,双足一蹬,轻飘飘落在另一头。

  汹涌拳劲尽数落在唐炫方才身后的楼梯之上,喀喇喇一阵脆响,登时如巨石
砸过一般留下一个大洞。

  唐炫唇角微勾,笑道:「你这拳法,用来打木桩想必高明的紧。只可惜,我
不是看见什么都会好奇接一下的傻子。」

  南宫星轻轻一叹,仍是踏上一步,一拳遥遥击出。

  「你到舍得。」唐炫轻哼一声,平平移开数尺,避过锋芒。

  南宫星笑道:「我也只有内力胜你一筹。反正你是不敢硬接的。」说话间,
又是依样画葫芦的平平一拳。

  唐炫仍是照样闪过,笑道:「南宫兄过谦了。」

  如是再三,唐炫身法犹有余裕,自然不会被逼到角落,左闪右躲轻松避开。

  南宫星却仍是抬脚上前,好似已经忘了别的招数一般。

  唐炫心底略感异样,但一见南宫星踏步沉肩,还是提气挪开身形,绝不去试
探拳威。

  不过这次,南宫星踏步之后,拳劲将出之际,竟突然施展狼影幻踪,早料到
唐炫不会往角落闪去,身影一晃,招数身法融为一体,化作冲拳正攻向唐炫将要
落脚之处。

  「好!」唐炫身形未定无从借力,口中一声低喝,腰背发力,一腿迎上。

  南宫星要的就是正面硬碰,心中一喜,后劲尽出。

  哪知道唐炫骗的就是他招式用老,眼看相交之际,他踢出那腿竟骤然好似断
了胯骨,猛地向下一沉,跟着足尖一勾在南宫星手臂飞快一点,凌空身形仗着这
一点借力平平向下摔在地上。

  南宫星变招已然不及,百忙中化力于肘,沉肩下压。

  唐炫毫不犹豫双腿一张,交错剪向南宫星头颈。

  南宫星只得双臂一竖,封挡下来,唐炫双足顺势在他身上一勾,竟又腾身而
起,连出数腿疾攻头面。

  内力再深,也不能放任头颈被对手击中,南宫星不得不回招防护,摆拳格挡。

  哪知道唐炫这一套抢攻竟是虚招,第一腿被南宫星挡住,便又是借力横纵,
身子凌空一转,在墙上一弹变向,飞起一脚直踢南宫星后脑。

  所幸南宫星应变也不太慢,身前一空便知不妙,当即向前冲出一步,堪堪躲
过。

  背后出手,唐炫顿时再次抢下主动,双腿交替踢出,南宫星后心、腰眼、膝
窝、玉枕霎时间处处告急。

  南宫星无暇回身,不得不仍往前踏,眼见到了墙角,牙关一咬,飞身而起双
足蹬上墙面,以墙为地架起发力根基,转身一招落日神拳打出。

  但唐炫早已料到此招,更是明白横身墙上,发力出手角度极小,竟毫不犹豫
矮身一滑,仰面窜入南宫星身下,背倚大地,周身尽能发力,左足一抬,又是一
腿踢出。

  南宫星一拳击空便顺势一冲,也算是预判正中,向前纵出就地一滚,回身一
拳去拦追击。

  哪知道唐炫根本没有起身,左脚刚一踢空,右腿一蹬,贴地平平滑出,一个
翻身双掌化爪,直取南宫星脚踝。

  南宫星生平对敌还从未打得如此憋屈,心头火起,内力灌入双腿,拳劲一转
狠狠砸下,豁着被拧断脚腕也要让唐炫吃上一拳。

  唐炫却全然没有换招的打算,他刚一抓住南宫星足踝,便在臂上猛一运力,
南宫星真气沉坠不动如山,他便乘势借力一扭,好似一条泥鳅般溜向一旁。

  南宫星收招不及,一拳捣入地板同时,唐炫人已到了他的身侧,一脚踢在他
肋下寸许。

  真气大半运往拳臂,这半边的腋下一线自然是防备空虚,南宫星吃这一脚力
道虽比之前都轻,却反倒没能抵受的住,身子一歪被踢倒在地,半身酸麻。

  唐炫这一脚让自身滑开数尺,双臂一振挺身站起,也已没了继续抢攻的时机。

  南宫星蹲在地上连喘了几口,心中愈发惊奇,唐炫轻身功夫兴许与他相差不
远,内功则远逊不止一筹,招数不过是随性打出也远谈不上精妙绝伦,当然比不
上落日神拳千锤百炼,怎么算,也应该差了他一截才对。可唐炫仗着料敌先机机
巧应变,竟硬是压得他抬不起头,处处落了下风。

  「怎么样,肯罢手回去了么?」唐炫一番激斗之后仍旧面不改色,看上去倒
是还留有余地,道,「唐某也不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这雍姑娘虽然哪里都不对
我的胃口,但起码模样生的可人,我拿出耐心好好教化,绝不始乱终弃就是。你
就不要再招这个麻烦上身了。」

  南宫星抬手蹭掉唇角血丝,苦笑道:「可惜我就是个贱性子,这麻烦,我还
偏要去找。」

  「说不得,那也只好劳烦我妹妹再照料你几天了。」唐炫双目半眯,眼中精
光一闪,脚下突然一跺,青影晃动,竟以不比狼影幻踪逊色多少的奇诡速度眨眼
间欺近。

  南宫星早已调阳为阴,知道唐炫多半已拿出了真功夫,牙关一咬,展开狼影
幻踪避其锋芒,孤烟掌蓄势待发。

  唐炫看他开始依靠步法躲避,侧头一笑,却不追击,反而转身慢悠悠踱回到
楼梯口处站定,道:「你跑,我可懒得追。急着救人的是你,不是我。」

  南宫星登时哑然,真想后发制人的时候,对方却换了节奏,简直好似被看破
了心思一样,他心知再这样缠斗下去,保不准就要有旁人赶来,到时候不光救不
走雍素锦,说不定还要把自己也折在这里。

  「唐兄,论机变百出我的确远不如你,只为胜负不分生死,你我不知要斗到
什么时候,」南宫星无奈道,「雍姑娘的江湖名声的确不佳,你会对她抱有偏见
也是理所当然。可你为何不想一想,她一个年轻姑娘,为何会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雍氏曾是官宦世家,与武林来往紧密,当年骤然衰败,个中有多少隐秘尚且无人
知道。你既不知道她受过多少苦,也不知道她遇到过多少难,单凭她手上有许多
人命,就判她为煞星,合适么?」

  唐炫微微一笑,不为所动,道:「你不必说这些没用的。每个杀人的人,都
能找出一大堆理由,每个都觉得自己情有可原。有人轻薄了她,所以该死,那将
来有人分她的男人,是不是也该死?」

  「看来我胜不胜你,你都是要从中作梗咯?」南宫星皱眉问道。

  唐炫傲然一笑,道:「你起码也要斗得过我,我才能相信你制的住这种母夜
叉。否则,还不如把她交给我。」

  南宫星倍感无奈,只得提气双掌,再度摆开架势。

  唐炫双眼重又亮起,笑道:「这次换成掌法了么?好,来吧。」

  这时,一个干巴巴的声音突然从楼梯上传来,「你们再斗上一会儿,赢得那
个,就可以上去替雍素锦收尸了。」

  南宫星心中一震,抬眼望去,楼梯顶上站着的竟是关凛。

  单雷颐倒真是不惜人情,竟安置下这么两个好手看管区区一个雍素锦。南宫
星顿时起了疑心,这老怪物到底意欲何为?

  雍素锦虽然相貌甚美,可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以单雷颐的身份地位,想
要找个绝色佳人暖床绝非难事。

  就算是要把这个江湖女煞星公开处刑,也不至于要关凛唐炫两个一等一的高
手来严加看管。

  唐炫侧身靠住墙壁,笑道:「那女人不是一直都挺安分,怎么突然寻死觅活
起来?」

  关凛道:「她听到你们动手,大概是觉得被救无望,想要自绝经脉,免得被
你强奸吧。」

  关凛这话说的语气平平,可偏偏充满了讥诮之意,唐炫禁不住打了个哈哈,
道:「唐某生平还没对那位姑娘真用过强,可不打算在她这里坏了规矩。」

  南宫星心中焦躁之意更浓,沉声道:「关大姐,你也是受单雷颐之托来看管
雍素锦的么?」

  关凛眼中浮现一丝奇妙的笑意,淡淡道:「单雷颐叫我来,也托我帮他的忙。
我的确留在了这儿,不过,我却没答应过他什么。」

  她瞥了唐炫一眼,接着道:「我也是个杀人如麻的女人。我杀的人,也不过
是我觉得他该杀而已。」

  唐炫眯起双眼,道:「所以你才不让我阻拦她丢出信号求救?」

  关凛淡淡道:「不错,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肯来救她。因为,我若
是出了事,是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唐炫道:「可他来了。」

  关凛道:「他来了。」

  唐炫忽然笑了起来,「那我是不是该走了。」

  「是。」

  唐炫摇了摇头,转身就走。经过南宫星身边的时候,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宫星并没有躲,反而在他的手背上也轻轻拍了一下,苦笑道:「唐兄,小
弟家中就算有些薄财,也不至于见个好看姑娘,就想要娶回家中的。」

  唐炫一声轻笑,道:「可姑娘动了心,却总会想要进你家门的。我该说的都
已说了,希望以后,不会有你我必须倒下一个的那天。」

  「绝不会。」

  「好。」唐炫大步向房门走去,朗声道,「哪天你身边没有女人的时候,咱
们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匆匆走上楼去,南宫星向关凛躬身致谢,道:「这次真是多谢关大姐了。」

  关凛默默让开一条通路,略一颔首,不语。

  南宫星直视着她的双眼,郑重道:「关大姐若是有难,在下只要得知,必定
会尽力相救。」

  「不必。」关凛将刀提在手中,缓缓向楼下走去,「我最需要人救的时候,
早已过了。东首第一间,你快快去吧。」

  这一句仍是平平板板,没有半点语气起伏,可听在耳中,却透着一股无法形
容的心酸之意。

  南宫星不忍多问,恭恭敬敬的又一躬身,向楼上走去。

  其实直到和唐炫一番激战之际,南宫星的心底都还存有不少迷茫。

  雍素锦这样的人,真的该救么?

  道义情分之类的东西越是衡量,他的心思离雍素锦就越是遥远。

  他甚至在想,楼上的要是白若兰,他和唐炫还会不会斗成这般下场。

  不知为何,从关凛身边走过之后,这股茫然却冷不丁清澈了许多。

  不必再管什么道义情分,至少这一刻,他是想要来救人的。而且,这一刻,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会来救她。

  没有他,她就只有死。

  这已足够。

  南宫星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推开房门。

  房内除了一张大床,还有一张临窗软榻,雍素锦就靠着窗台,半坐半躺倚着
上面一张矮桌。

  她的样子颇为狼狈,裙摆被扯下一块,衣袖断了一条,衣摆开裂,领口崩开,
雪白的颈子下露出一小块红缎肚兜,紧凑结实的小腹几乎遮掩不住浅浅肚脐,腰
侧一块蝴蝶状的暗红烙印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披头散发,顶上没了一根簪子,更不见她赖以成名的血钗,两瓣樱唇不见
一丝血色,看神情,竟像是恐惧到了极点,以至于连意识都已麻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她的心志,就算被单雷颐强暴,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才
对。

  南宫星眉心紧锁,匆匆走上前去,沉声道:「雍姑娘,雍姑娘,我来带你走。
你没事吧?」

  雍素锦浑身一震,似乎从什么噩梦中回过神来一样,她突然伸手抓住了南宫
星的衣袖,像是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芦苇,她的人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突然抬眼看着他,就这样哀求起来。

  「帮我杀了单雷颐。越快越好。你帮我杀了单雷颐,我雍素锦从今以后给你
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你就是叫我去吃屎喝尿,我也决不皱一下眉。我什么都是
你的,他还没碰过我,贞洁什么的,我全都给你。我浑身上下全部都是你的,只
要你帮我杀了他,求求你……帮我杀了他,越快……越好……求求你……」

  今天的意外实在太多。

  南宫星真的没有想到,雍素锦这样的女人,也有让他看到泣不成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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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锦难书

  左思右想之后,南宫星还是没把雍素锦带回分舵。唐炫的想法让他多少有了
一些顾虑,万一她之后真把自己当作唯一的浮木,以她的性子,难保不会真的对
他身边的其他女人有什么多余的念头。

  用床单把衣衫不整的雍素锦一裹背在背上,从花园翻出用蓑衣一盖,南宫星
在各种小巷一路绕行,总算在湖林城西北角上寻到一家生意不怎么样的客栈,在
二楼租了一间客房,安置下来。

  雍素锦的情况颇为怪异,看她模样,单雷颐应该真的没对她做过什么,似乎
是扯破衣服之后就突然罢手。南宫星思忖良久,也只能猜测多半和她腰上那块蝴
蝶烙印有关。

  难道是单雷颐罢手之后说了什么?

  这要想知道答案,只能询问当事两人。单雷颐自不必提,他跑去问话,不如
先找个钩子把自己挂在梁上晾晾头里的水。

  而问雍素锦,竟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个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女煞星,简直好像吃错了药一样,要么目光直楞呆
若木鸡,要么泣不成声哀求不休,说话颠三倒四,间或喃喃自语,真似个疯婆子
一般。

  中间倒也正常了那么几刻,无奈问她几句,她竟别的什么也不肯说,只反复
催他快去杀了单雷颐。

  一直折腾到天色渐暗,南宫星百般无奈,不敢留她独个在这儿,只好叫了些
饭菜强喂她吃了,软语哄她合上眼睛。

  今日看来如何也脱不开身,南宫星摸出一块碎银,下楼叫来堂倌,托他捎一
张字条给分舵王判,再上楼后,雍素锦鼻息匀称了许多,总算是睡了过去。

  他坐在桌边沉下心来,想要分析猜测一下,却发现雍素锦根本没给他任何头
绪,只有个要杀单雷颐的死念头,猜都无从猜起。倒是她这疯魔似的模样,让他
想起了崔冰。

  崔冰的心中创痛对的是事,雍素锦却好似不太一样,莫非单雷颐和她经有过
什么交集?

  他只能想到雍家突然衰落一事,难道单雷颐就是当年雍家败落元凶?雍素锦
发现他的样貌后按捺不住铤而走险,失手受伤一路逃回,结果被擒拿在藏身之处
……

  那为什么单雷颐要放过她?

  南宫星从眼神也感受的出,单雷颐对有正当理由可以凌虐的女人,绝没有手
下留情的可能,雍素锦既然是偷袭失手,按江湖规矩,被怎么蹂躏折磨也是咎由
自取,谁也不好说什么。

  难道单雷颐看到蝴蝶烙印认出雍素锦的身份良心发现网开一面?简直笑话,
饿狼哪有放过到嘴肥羊的善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宫星叹了口气,索性丢掉了脑中所有杂念,端坐在桌
边闭目凝神,在脑中将与唐炫那一战反复回味咀嚼,静静冥想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星在脑海中刚刚败过第四阵下来,就听到床那边一声
刺耳尖叫,连忙转脸看去,正看到雍素锦身子好似离水活鱼一样猛然一弹,接着
突然伸出双手在半空死死握住,带着哭腔模模糊糊的喊了几句。

  那种梦呓实在难以听清,南宫星仔细分辨,也只听得出一句:「多事,谁要
你救!放开!」

  这……明明是你专门传信求救,莫非这会儿在梦里反倒翻脸不认人了?南宫
星大感好奇,忙去挑亮灯烛,坐到床边垂头仔细观察。

  她应该是做了噩梦,一双细眉紧紧拧在一起,饱满额头汗水密布,雪白贝齿
死死咬着嫩粉樱唇,配着伸向空中那双不断用力的手,到真显得极为诡异。

  南宫星唯恐惊梦伤神,不敢打扰,便只在旁静静看着。

  过了半晌,她在空中紧紧抓着的手仿佛没了力气,微微颤抖起来,接着,她
突然惨叫一声睁开双眼,直挺挺坐了起来,一头冷汗大半甩落在被子上。

  南宫星抬手想在她背上安抚几下,不料才一触到,她就啊的惊叫一声,电光
火石转头过来,纤纤二指当即往他眼睛戳来。

  手至半途,堪堪僵住,雍素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长长出了口气,神色
显得极为疲倦,无力道:「原来……真的是你……」

  南宫星的手都已抬到了唇边,看她收招,也就跟着放下,道:「莫非你还向
旁人求救了不成?」

  雍素锦闭着双眼,淡淡道:「我哪里还有人可求。即便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
小姐妹,一来都远在天边,二来……武功都实在差劲得很,即便到了,也是送人
吃干抹净的命。」

  看她的样子似乎已冷静下来,南宫星略一思忖,小心翼翼道:「雍姑娘,昨
夜……到底出了什么事?」

  雍素锦侧身靠在墙上,拉起被子挡在肩下,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中
毒,再等,方群黎身边的高手就会太多。所以我又去刺杀了他一次。」

  「你败了?」

  「败了。」雍素锦很平静的说道,「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说。我当时还以
为自己逃了,没想到,其实是猎狗想找出狐狸窝罢了。」

  南宫星留意着她的神情,道:「把你抓住的是单雷颐?」

  已经冷静下来的她一听到这个名字,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克制不住的愤恨恐慌,
她苍白的脸颊不易察觉的颤了一下,道:「是。我打不过他,他一个人就能把我
制住。」

  屋内怪异的安静了片刻,南宫星微一挑眉,道:「就到此为止?你没什么别
的要说了么?」

  雍素锦面色铁青,抱着双膝一言不发,半晌,才道:「我要换与你的交易。
杀方群黎的约定,就此撤销。我要你帮我杀另一个人。」

  「我知道,单雷颐。」南宫星盯着她道,「但我这里也不是市场卖肉,你吃
不惯排骨就能过来换个蹄膀。你总该叫我知道前因后果吧?」

  雍素锦咬牙道:「我可以加价,你……你要是能尽快杀了他,我就什么都是
你的。你指东,我绝不往西。为奴为婢,全凭你高兴。」

  雍素锦生的极美,眼界又一贯颇高,方群黎这么难对付的天道中人,与她结
了背叛出卖之仇,她也才不过肯让南宫星事成之后摸摸娇嫩莲足而已,这让他大
感好奇,问道:「单雷颐到底做了什么?我去救你的时候,你还说过他没真得手
不是么?我看你也没受什么新伤,为何会如此恨他?」

  雍素锦双唇紧闭,又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想轻薄我的我都要千里追杀,
他想强奸我,我难道反而不能恨他了么?」

  「能。」南宫星斩钉截铁道,「但我不是傻子,只是那样,你可不会变成之
前那副样子。以你的性子,他就是真强奸了你十遍八遍,你也不至于肯为了杀他
为奴为婢,吃屎喝尿。」

  雍素锦面上闪过一丝难堪,恨恨道:「人都有失常的时候,不是么?」

  「所以我才很好奇,单雷颐到底何德何能,能叫你失常到那种地步。」南宫
星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我若是不说,你就不肯杀他么?」雍素锦杏眼一侧,冷冰冰的反盯住他。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要是我心里一直好奇着这事,难保到时候下手会有
些犹豫,会想着留下活口先问一问他,高手相争,半分犹豫也不能有,他武功多
半还在我之上,我这样去动手,岂不是枉送性命?」

  雍素锦犹豫片刻,低声道:「我现下不能告诉你详情。只能告诉你个大概。
但我保证你只要真杀了他,我一定一五一十全让你知道。」

  南宫星略一衡量,道:「好,你说。」

  雍素锦面上泛起一丝凄楚微笑,道:「单雷颐本来的确是要强奸我,我当时,
也已经不打算在挣扎抵抗。毕竟我内力还在,等他到了男人最欲仙欲死的那一下,
我说不定还能杀他。」

  即将被人蹂躏还能在心里做这种算计,南宫星背后一凉,忍不住微微打了个
寒颤。

  「但他发现了一件事。你应该也看到了,就是我腰上这块烙上去的印子惹的
祸。」雍素锦拨开被子,随手将单衣一提,露出那段紧凑光滑的腰身,「我……
没想到他会认出来,一个不小心,说走了嘴。然后,他说了件事,我不想信,但
不得不信。」

  她放下衣服盖住那个带着奇异残酷美感的伤疤,继续道:「我信了之后,就
有些禁受不住。他看我变了样子,心里高兴,说的更多,越说我就越是难受,越
是害怕,最后几乎快要发疯。我甚至开始求他强奸我,求他用最变态的方法虐待
我,只要他打消那个念头。」

  「但他怎么可能听我的……」雍素锦的眼底浮现一丝深不见底的恨意,「他
本来就是个看见女人痛苦就会非常满足的变态,他知道他那时候不碰我,才会让
我更痛苦。他就是要让我不停的恐惧,让我被关在那里,整天提心吊胆却又什么
都做不了。他就是个变态,我看得清清楚楚,最后我跪在床上哭着求他的时候,
他的裤裆都鼓起来了。」

  「他走了,还安排了人盯着我。我那时候就觉得,一切都完了。我剩下的唯
一的办法,也就是赌一把你其实不是真的中毒,你还能来救我。所以,我就用最
后清醒的神智碰了碰运气。之后的,你应该都见到了。」雍素锦看似平静的一口
气说到了最后,但她修长的手指一直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什么都说了,也可以说是什麽都没说。

  看南宫星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为难之色,雍素锦又道:「我知道,以你的
武功硬去杀单雷颐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我知道他的弱点,
只要你有决心杀他,带着我去,你就一定能杀成。我最多只要休息一天就可以,
之后咱们就去杀他,越快越好。尤其是……一定要在官府的高手过来之前。不然,
咱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突然有种被雍素锦硬拉上贼船的感觉,南宫星皱眉道:「这杀他的理由还不
够好。我与他无怨无仇,中毒遇险的时候,他好心帮我续了几次真气,对我还着
实不错。你这么含含糊糊的几句话,就让我去杀一个白道成名已久的高手,未免
有点不太合适。更别说他一旦出了事,我额外得罪的可是整个镇南王府。」

  雍素锦面颊微微抽动,默然片刻,突然道:「我还可以给你一个交易之外的
理由。杀了他,对你们如意楼只会有好处。」

  「哦?」南宫星屈指弹了弹下巴多日未修的胡茬,漫不经心的回应道,「愿
闻其详。」

  「单雷颐是天道的巡查。」

  「什么?」这一下犹如平地惊雷,南宫星顿时神情肃穆,慎重道,「你怎么
知道?」

  雍素锦淡淡道:「这是他亲口说的。人到得意时,总难免会说错话的。天道
之前也曾想要拉我入伙,我稍微打探了一下,他们但凡有大的行动,除了主使者
外,还会有至少一名巡查,监督大局。暮剑阁这一串事件牵扯到的天道人手,便
是由单雷颐负责巡查。你杀了他,方群黎必定会阵脚大乱。」

  「单雷颐若真是巡查,方群黎未必能知道他的身份才对。」南宫星颇为慎重
的考虑片刻,说道。

  「是单雷颐主动透露的,」雍素锦抿了抿嘴,缓缓道,「据说这次行动极为
不顺,方群黎从策应者转为主事者,需要巡查帮助确认,才方便调动人手。」

  「看来原来的主使,果然是那个李嫦……」确认一桩事实,新得一丝曙光,
南宫星心中一喜,旋即想到本来打算托雍素锦去办的事,便柔声道,「既然如此,
我必定全力出手,绝不叫单雷颐脱身。不过在此之前,你恢复之后,先帮我找出
李嫦的落脚之处。现在群雄云集方群黎无暇顾及她,正是向她出手的绝佳机会。」

  本以为雍素锦会以此为条件再做催促,不想她二话没说,点头便道:「好,
我明日天亮变装为你找人,那女人我认得,绝找不错。只要你记得配合我杀掉单
雷颐,一切好说。」

  「我记得那时方群黎害得你受伤不轻,还一肚子窝囊气,他的命,也才值摸
摸你的脚。没想到这位单雷颐,竟如此值钱。」南宫星颇为感概的说了一句,起
身将床幔放下半面,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吧,否则状态不佳,明天再被捉了,
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我要热水。」雍素锦却并未打算睡下,乌黑的眸子一亮,突道,「帮我叫
一盆热水来。」

  「你要热水作甚?这么晚了,难不成还打算沐浴净身?」南宫星忍不住笑道,
「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什么柳下惠,你要是打算洗澡,我是绝不肯另外再开
间房的。」

  雍素锦丝毫不见羞涩,撑肘往床边一侧,眼波一扫,道:「只是洗洗脚,那
里不用热水泡泡,我睡不踏实。」

  这种时辰,又是这种客店,只怕没人肯烧壶热水送来,可眼底的便宜,南宫
星也不舍得放过,他索性拿过铜盆往地上一放,将早已放亮的水咕咚咚到了大半
盆,双掌一搓,内力转为至阳,往盆子两侧一扶,默默运起功来。

  转眼间,水面上就冒出了丝丝热气,他双手一收,道:「你将就一下,不要
惊动旁人了。」

  雍素锦微微一笑,起身在床边坐稳,足尖一挑,勾着盆沿拖了过去,嫩白足
趾向里一探,啊哟一声,道:「到热的很。」

  南宫星定了定神,略一思忖,将视线从她雪嫩双足上挪开,柔声道:「那就
好,你快些洗吧。」

  雍素锦用脚尖轻轻点着水面,懒懒道:「我腰痛,弯不下去,你就不能帮我
洗洗么?」

  这已几乎算是直接的挑逗,南宫星眉心微皱,扭身笑道:「无功不受禄,我
可还没杀了方群黎,这就能摸你的脚了么?」

  雍素锦头上没了发钗簪子,一头乌发四散披落,平添了几分柔弱娇媚,但她
神情却没有半分勾引诱惑,只是好似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方群黎一条
贱命,难不成还比我自己的命更加金贵?你把我救出来,杀不杀单雷颐,我都欠
了你个大的,不过是双脚嘛,你爱摸多久,就摸多久。」

  南宫星起身过去站定,俯视着她的双眼,道:「要不是我对女人看我的眼神
还算敏锐,我差点就要自作多情。」

  雍素锦咯咯娇笑起来,迎着他的视线道:「可千万别,我也把话说到前头,
我这辈子,已不可能喜欢上谁了,别的将来都能给你当作报酬,唯独这心,我想
给也没有。」

  她身子向后一斜,被单滑落,露出酥胸半抹,她淡淡一笑,道:「其实这样
不是挺好,有时候,男人对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反倒格外有兴致吧。」

  「所以这也不过只是报酬?」南宫星蹲了下去,向上扯高她本就短了一截的
裙摆搭在膝上,不再客气的抚摸着她修长纤细的小腿,那肌肤温润滑腻,连毛孔
也触抚不出,真如一块美玉雕就,令人爱不释手。

  雍素锦轻轻嗯了一声,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以身相许,我这条命可真
算贱了。其实……在我心里,我这双脚本就比命还更值钱些。」

  她盯着自己水中的赤足,眼波竟有些朦胧,「我身上最美最无暇的,就只有
它们,要不是你对我当真不错,我可不舍得用它让你高兴。」

  南宫星的手掌缓缓地向下滑去,渐渐靠近玲珑纤秀的足踝,口中调笑道:
「可并不是所有男人呢,都喜欢给女人洗脚的吧。你怎么知道我会高兴?」

  她足尖一翘,挑起几点水花,轻笑道:「因为你是懂情趣的男人,懂情趣的
男人,最擅长发现女子身上最美的那一处。而且,我也看得出,你分明很喜欢,
对么?」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双手握住了她的足踝,掌沿已大半进到水中,「换做旁
人,这报酬我无论如何也是要计较一下的。不过你这双脚,的确十分值得。」

  雍素锦十趾微张,在水中轻轻一晃,软语道:「烈士宝剑,佳人红粉,你这
么说,我也便觉得值了。」

  「我头一遭替人洗脚,倒真有些不知所措。」他垂手一兜,握住了她小巧足
弓,那脚掌温软娇嫩,柔若无骨,略略一捏,又能感到一股弹韧,此时浸在热水
之中,雪白肌肤透出一股粉嫩光泽,宛如羊脂染霞,雪映暮光,离不开眼,更撒
不开手。

  雍素锦轻咬一口唇瓣,娇喘道:「我也头一遭叫人洗脚,你想怎么洗,就怎
么洗咯。」

  「好。」他随口应了一声,双掌一合裹住一只莲足,在水中前后搓洗一阵,
跟着由后往前,自那柔美足跟一指一指揉捏过来。

  「唔……」雍素锦从鼻后挤出一丝酥软娇哼,眯起双目道,「这要是头一遭,
那你可天赋不浅,洗得这么舒服,都可以去赚银子了。」

  南宫星将两只玉足先后洗过捏过,又捧住脚尖,三指一捻,把玩起那修长整
齐的足趾,一颗颗趾豆半个也不曾漏下。

  「水都要凉了,还嫌洗得不净么?」雍素锦向后斜仰,几乎躺在床上,提醒
道,「泡的太过,可就不美咯。」

  南宫星依言向上一抬,扯过布巾仔仔细细为她擦干,跟着将盆子往床下一踢,
握着她双足坐上床去,笑道:「已经洗完了,还让摸么?」

  雍素锦媚眼如丝,小腿一抬,足尖贴在他颌下轻轻一勾,道:「说了随你怎
么摸,就随你怎么摸。你摸够了,我还能反过来模你。」

  「哦?用这双脚么?」南宫星颇感好奇,问道。

  「不错,这么好看的脚,摸起你来肯定也别有滋味。」她吃吃笑道,双足一
动,竟用纤长脚趾解开了他领口扣子。

  「这本事是谁教你的?」南宫星看她美玉般的小脚灵活无比的解开他上衣,
轻轻一捻,撩拨着他胸前乳豆,心中酸痒舒畅,忍不住开口问道。

  雍素锦一脚拨弄着他的乳头,一脚抚摩过他紧绷肚腹,五趾按捏颇有力度,
着实颇为舒畅,她向后拨了拨凌乱发丝,道:「你又不是娶媳妇,我也不是招姑
爷,这种时候,莫要问这煞风景的闲事。」

  南宫星垂目看去,雍素锦虽说面色绯红鼻息咻咻,眼中却是清澈透亮,水波
不惊,的确对他没有半分动心之意。

  虽说少了几分担忧,他心底涌上的,却终究还是多了八分失落。

  雍素锦也不理会他肚肠里那些弯弯绕绕,双足盘桓而下,拉着裤带一扯,轻
笑道:「怎么,不抬屁股脱下去,真当我这双脚能拽得动么?」

  南宫星抬腰一褪,直接将下身脱得精光,事已至此,他反倒有些好奇,雍素
锦这一对嫩嫩白白玲珑可爱的脚丫,到底能给他服侍到什么程度。

  毕竟雍素锦一直衣衫不整,方才又胸前肚腹的一通挑逗,南宫星裤腰一开,
胯下那根阳物就按捺不住高高挑起,他昨日极为尽兴,本来欲念不高,偏偏这双
爱煞人的嫩脚儿着实勾人,弄得他硬邦邦满是火气,心里盘算最后难不成要占了
雍素锦的人?

  可被他破瓜的女子,一两天轻身功夫必定大受影响,保不准就要耽误了正事。

  他还在思索的当口,雍素锦一挪臀尖,换了一处靠墙坐定,偏着头仔细打量
了一番他胯下怒龙,好似头一遭见到实物一样略略惊了一下,旋即抿唇一笑,拢
了拢鬓发,裸在外面的修长小腿一伸一放,横在竖起棒儿旁边。

  另一腿依样一架,足踝交叉,盘在阳根两侧,跟着略一用力,双腿一挤,腿
肚处那弹性绝佳的肌肉当即夹住硬涨玉茎,肌肤凝滑丝毫不显滞涩,就见一双白
里透红的脚掌犹如蝶翼缓缓摆动,修美玉腿将阳物夹在当中随之蠕动,推挤套弄。

  虽不如媚穴之中嫩滑紧致,但这种玩法倒是格外新鲜,玉足摆动阳具隐现,
倒像是在奸淫这双小脚似的,少了几分翘麻,却多了几分心痒。

  「我……我倒还不知道,原来小腿也能这般用法。」南宫星不觉发出一阵呻
吟,气息略显促乱,轻喘道。

  雍素锦一边动作,一边道:「这还有个名号,叫做素蝶夜飞。」

  南宫星望着那摆动美腿,轻叹道:「起名的人,到真是风流的颇有奇趣。」

  「不过是个变态的老疯子罢了。」雍素锦淡淡回道,双手一撑,臀尖往后一
挪,滑嫩小腿也随之一撤,突起踝骨从龟头棱下一擦而过,紧接着,那双粉嫩小
脚一并一夹,用足弓浅弧咬住棒儿前端,足趾一翘,脚侧肌肉绷紧,上下滑动,
竟比方才腿肌还要紧凑几分,她咬唇娇喘道,「这一招,叫做残玦抱臂。」

  阳具被套弄的从根儿上一阵发麻,南宫星嘶的吸了口气,道:「嗯唔……好
端端的脚掌比作残断玉玦,似乎有些不妥。」

  套弄一阵,雍素锦一声轻笑,双脚对掌一合,将肉棒裹入足窝,微微一斜,
纤长脚趾犹如交握,让粗硬玉茎在那狭窄缝隙中款款滑动,「那这娇菱礼佛呢?」

  她那双赤足不仅肌肤细嫩形貌娇美,动作一阵之后,竟还略略出了一层似油
非油似汗非汗的浆液,阳具夹在当中无比顺滑,那脚掌还极会用力,哪里该轻哪
里该重,哪里该快哪里该慢尽皆恰倒好处,换了南宫星自己上手,怕是也不会更
加舒坦。

  他那儿还顾得上细想,随口答道:「嗯……我这会儿……可就能想起欢喜佛
了。」

  「那再试试瑶池一柱?」雍素锦似乎也玩出了兴头,手肘一撑稳住身子,左
脚一侧,往下兜住紧皱阴囊,脚趾一蜷,足心当即皱起层层纹路,贴着春袋轻柔
转圜,摩挲的两颗肉丸又酥又痒。

  另一只脚儿也未闲着,雪白足背直直一绷,在脚下勾出一个凹窝,也堆起层
层褶皱,她向下一罩,扣住紫涨龟首,好似一个滑润的恰到好处的肉碟,劈头旋
转磨弄。

  上下两点,都是最不堪挑逗的敏感要害,南宫星眼看着一双玉腿轻巧摆动,
两只雪足不住撩拨,酥痒上涌,酸麻下扩,美得那根棒儿不住跳动,一股热流急
匆匆往脐下汇聚过去。

  「脸红的这么狠,挺不住了么?那换成蟾宫玉臼,看看能不能捣出药来。」
雍素锦轻吟一声,力运足背,那好似没了骨头一样的脚掌登时弯曲更狠,几乎成
了一弯月牙。

  她却不见痛楚,反而围绕菇头磨得更急。

  原本抚弄阴囊的那脚向上一提,纤长脚趾四一分张,向前一夹,竟把那颇粗
玉茎钳在了趾缝之中,向上一抬狠狠磨过敏感伞棱,向下一坠紧紧捋过紧绷外皮,
幅度不大,速度却是极快,脚踝动出的这股猛劲儿当即便一头撞向南宫星的精关。

  她双脚一左一右好似分心二用,夹着龟头之下的一足动的又快又准,罩着龟
首那一足却是不紧不慢款款摩擦,直把那棒儿弄得摇头晃脑,马眼清津横流,眼
见就要到顶。

  南宫星在处子蜜穴之中都未如此快过,心中略感不甘,可一想今夜也不是趁
虚而入的时候,不如索性就在她这双玉足下认栽罢了。

  不料他腰后一松,精关不收,正要酣畅淋漓的泄上一注之时,上方那只小脚
一觉掌窝灵龟猛涨,竟突的向下一滑,也如另一只般五趾分张,从另一角度斜斜
夹住,两道趾缝交错卡着阳具前段最为敏锐一段,一股力道骤然发出,同时自上
而下一滑,在近根处紧紧一勒。

  这一勒时机力道俱是将将恰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南宫星那一股爽快几乎
已经爆发过半,却在正要喷涌而出之时被堪堪打断,硬是截了回去。

  既享受了半途之美,却又没有出阳疲软,雄风仍在。

  雪玉双足在根部卡了片刻,见棒儿筋脉不再跳动,这才慢慢滑回原处,轻轻
搓动。

  雍素锦瞄了一眼南宫星的满头大汗一脸红光,笑道:「这一招叫做宝锁横江,
据说能叫男人欲仙欲死,你方才亲自试过,感觉如何?」

  欲射未果,阳物却敏感了许多,那滑嫩足掌一番包夹裹动,却比之前还要加
倍快活,南宫星连语调都在发颤,粗喘道:「这要是能循环往复,绝对……担得
起欲仙欲死四字……」

  「为何不能?」雍素锦淡淡笑道,「脚腕拴着沙袋一动一个时辰的时候我都
过来了,就算弄上一夜,也累不到我。」

  一阵阵酥麻顺着棒芯儿上下乱窜,南宫星后背紧绷,忙笑道:「真要一夜,
我可就要喊救命了。」

  「是么?」雍素锦眉眼斜斜一飞,玉趾合抱,竟将阳物夹在足尖之间,一边
让菇头钻进钻出,一边十趾顺次按捏,灵活不逊双掌,「那你再尝尝这明月弄箫。」

  南宫星着实未曾想到,雍素锦身上竟还藏着这一套奇诡功夫,一双纤秀灵活
的脚掌,竟比他大半女伴的柔荑还要厉害许多,明月弄箫之后,点雪寻梅、捏筋
擒龙、粉瓣摇杵……层出不穷,许多花巧交替变换,不同招数顺序一变,或是连
接而动,便又是一阵新奇体验。

  而每到阳精喷薄欲出之际,雍素锦便拿出宝锁横江或是捏筋擒龙的手段,叫
南宫星通体酥麻欲求一射而不得,七分爽利照旧断憋回去,再让肉棒更加不堪逗
弄。

  到了第五回过去,南宫星那条怒龙已到了无处不觉酸痒,周遭尽觉翘麻的地
步,马眼吐了不知多少馋涎,与雍素锦脚上那奇妙香汗混在一起,将整只玉足涂
抹的晶莹透亮,水光润泽,显得格外娇嫩。

  攀上顶峰的时间也已越来越短,这次她不过变了三个花招,南宫星就一阵嗬
嗬急喘,匆匆往她脚掌夹缝里一通乱戳。

  她大概觉得终于到了时候,口中一声娇笑,身子向前一挪将腿抬高,足尖下
坠脚跟上提,十趾抱住下端,滑嫩有力的脚跟肉垫牢牢夹住菇头,斜斜一歪顺往
双膝方向,猛然飞快搓动起来。

  「你且忍住,忍得住,才能体会这飞流直上的妙处,我也是头一遭真在人身
上使,你可一定多忍一会儿。」

  她这话说得轻松,南宫星却已美得眼前发花金星乱冒,精关早已开得不能再
开,那股积蓄已久的浆液连着喷了几喷,却硬是被她紧抱十趾透出的暗劲儿连连
压回,脚跟哪里的压挤好似拿住了什么穴道一样,每次一动就让他浑身酸软欲化,
恨不得把血都喷出去才觉得痛快。

  那双脚一上一下走一个来回,他就如同泄了一次元阳一样快活一次。

  他倒是不想去忍,可无奈两只白白嫩嫩的脚掌早已控住全盘,径自将他丢在
这愉悦漩涡之中晕头转向抛起落下。

  不一会儿,那已涨成深紫的硕大龟头中央,抹满了透明津液的马眼里终于渗
出一点白浊,雍素锦鼻头一皱,突然将双脚一转,只轻轻扶在阳具根部,扶正它
竖直朝天,再不加一点力道。

  一道浓白直喷而起,几乎贴上屋顶,到真应了飞流直上的名号。

  一见出精,雍素锦双足立刻一抬,又使出明月弄箫高高抱住正值敏感难当的
龟头,添柴加火一通套弄,生生让他第二股阳精射的反而更高了些。

  都不知喷了几次,那颤抖阳物才抖抖嗦嗦软化下来,阳精如雨洒下,大半落
在南宫星腰胯附近,剩下一些沾染上雍素锦腿脚,被她双足交错一擦,用脚趾抹
在垂下龟头周遭。

  躺在床上喘息半晌,南宫星才回过神来,扯过一块巾子把身上污秽慢慢擦净,
口中赞叹道:「真没想到,你这双脚不光生得美,摸着舒服,还这样天赋异禀。
若非试过,光是听说,我怕是不会相信。」

  雍素锦早已缩回被单之下,双手抱膝眼帘半垂,也看不出什么喜怒之色,只
是淡淡道:「没什么天赋异禀。你给我几百个四五岁的女娃,让我挑出最合适的
几个材料,打断腿骨重新接上,捏软脚筋用药泡上,吃喝全是备好的东西一口不
许多一口不许少,每日照着法子锻炼八个时辰,睡觉都要用脚趾头夹住几根竹签,
折腾上七八年,便有你觉得天赋异禀的了。」

  「是……是什么人竟能作出这种事来?」南宫星顿时惊道。

  雍素锦却没什么旧事重提的意思,懒懒将身一侧,倒在枕上,也不设防,只
道:「已经死了的人,你还管他是谁。我睡了,你若要强奸我,还请动作轻些,
我已许久不曾睡好过,不想为了这种小事醒转。」

  她闭上眼睛,好似想起什么一样道:「不用担破瓜那一下痛醒我,那里我早
用鸡蛋破了,落红是我自己的,你们谁也夺不去。」

  南宫星眉心微皱,撑起身子垂目望着她破裂衣衫露出的雪嫩肩头,沉默良久,
才拉起被单帮她盖好,柔声道:「我不会强奸你,我现在只想你能睡个好觉。」

  雍素锦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摇曳灯烛无人照管,就这么在一片静默之中,缓缓暗去。

  第71章:月若无恨月常圆元旦快乐!

  迟来的新年祝贺,最近精力有限,实在做不到节日加更,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等一切稳定下来,我渐渐有了余力之后,希望能多码一些吧。

  依然是无时间详细校对的一次性成品,错别字请多担待。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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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

  惊慌的叫喊,只因猝不及防的袭击。

  为什么?为什么一向敬重的他会突然变成这样?

  是谁?是谁要害我?

  她拼命地挣扎,伸长了胳膊,想要去够近在咫尺的长剑。

  纤长的手指在地面上爬动,接近,但就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功亏一篑。

  疯狂的力量一把将她扯向后方,紧跟着,刺耳的撕裂声响起,她拼命踢,拼
命蹬,慌乱的神智早已想不起平时学的腿法,只是拼命想要踢开身后的禽兽。

  但光裸的双腿已经感受到了夜风的凉意,膝盖也感受到了砖石摩擦的痛楚。

  兜在腰间的汗巾被抽了出去,接着,变成绳索,紧紧拴住了她的手腕,拧在
背后,动弹不得。

  「白若麟!你要是……要是碰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她撕心裂肺的喊了
出来,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了凉飕飕的泪滴。

  她还从未在人前哭过。

  眼前浮现出心仪之人的面容,那略带严厉的神情,此刻显得格外模糊却又格
外清晰。

  「白若麟!」她尖叫着扭动,多年习武,她的力道总归是要比寻常女子大得
多,挣扎中,脚掌似乎踢到了他赤裸的大腿接近根部的位置。

  不行……光靠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抵抗多久。

  她咬了咬牙,再也顾不得羞耻之心,准备放开嗓子求救。

  「你好吵……」

  随着一声冷冰冰的话,一团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那是一件亵裤,带着些腥臊的味道,带着些淡淡的咸味,紧紧塞住了她的嘴
巴,把嘶吼堵成了绝望的呜咽。

  「你不是一直都很聪明,很厉害的吗?」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些得
意,带着些疯狂,在她耳边低低得响起。

  腿脚被分开,拼命夹紧的双股,清晰地感觉到炽热的身躯已经置于当中。

  她拼命蹬着地,想要往前逃走,但有力的大手一把揪住了她的长发,狠狠扯
住。

  臀后传来沉重的压迫感,她清楚地感觉到壮硕的身躯叠在了她的身上,最私
密最娇嫩的那处地方,骤然感到苦闷的胀痛。

  像是有条粗壮的蛇,强硬的撑开了间不容指的孔洞。

  绑在背后的双手开始抓挠,指甲分明抓破了对方的皮肉。

  但疯狂的禽兽,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楚。

  那柔软细嫩的包裹、吸吮,已成为他此时唯一渴望的目标。

  「哈啊啊……」耳边传来粗重的、叹息一样的呻吟。

  随着这声呻吟,火烧一样的剧痛从大腿中心扩散开来。

  身子里头顿时多出了吞进什么巨物一样的剧烈胀痛。

  眼前早已被泪水模糊的那张面孔轰然碎裂,她的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啊!」

  她尖叫一声坐了起来,贴身的小衣已被冷汗浸透,湿的好像刚从河里捞上来
一样。

  抬起手捂住脸,她足足喘息了将近一刻,才从久违的噩梦中平复下来。

  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白若麟的名字,咬了咬牙,起身走到衣柜边,换了一套
干爽的中衣。

  这里备的换洗衣服不太合她的身段,上衣宽长,还能勉强对付,衬裤实在不
合,她索性就这么赤着双腿回到床边,拿起叠好的外衣长裙,搁在膝上,却懒洋
洋提不起精神去穿,就那么呆呆坐着。

  「李姑娘醒的颇早啊。」窗棂轻轻一响,一个幽灵一样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屋
内,用略显粗哑的阴沉声音说道。

  「不想睡,醒就醒了。」她不去遮半裸娇躯,反而将膝上衣物放到一边,露
出下面那双紧凑结实的腿。

  这双腿满是苦练的印记,曲线称不上柔顺,细嫩的皮肤下也清晰地透出肌肉
的痕迹,但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这依然会是一双充满女性魅力的腿,足以把任何
男人的视线都吸引到尽头那片迷人的阴影之中。

  那个幽灵一样的影子没有看那双腿的尽头,那双阴冷的眸子,反而牢牢盯住
她的膝盖附近。

  那里布满了细碎的伤痕,有新,有旧,有长,有短。

  就像是有人用一把小刀,一道道刻下记录着什么的痕迹。

  「这全是你自己割出来的?」那个影子带着些感叹问道。

  她抚摸着因伤痕而凹凸不平的膝弯,淡淡道:「与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影子的目光突然升起了一股热度,「的确与我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很美,
很想捧起来好好舔一舔。」

  她的眼神骤然变冷,双手一垂盖住双膝,但却把双腿向着他的方向微微张开,
咬唇道:「我还有受伤更多的地方,你是不是也想舔一舔?」

  影子的眼睛亮了起来,「不,如果是那个地方受过太多伤,我就只会想把一
样东西伸进伤口里狠狠搅一搅。」

  她毫不在意的撩开上衣的下摆,突然抬起臀部,把本该是最羞耻的地方彻底
亮了出来,「好啊,能用折抵尾金的话,随便你伸什么进来,我都没意见。」

  影子的目光骤然暗了下去,竟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他一直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男人,像他这样不知何时就会死于非命的情况下,
他也有资格去疯狂的享受。

  所以他见过不少女人最私密的部位,从成熟到青嫩。

  可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牝户。

  突起在外的部分都被割掉,那本该包容男人欲望的娇嫩泉眼,竟已看不出入
口在哪儿,暗红色的疤痕,像被一拳捣碎的花,以无法形容的扭曲纹路,构成了
诡异的图案。

  本该是让男人的欲火倾泻而出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能浇熄任何男人欲火的模
样。

  「你似乎没兴趣伸进来了。」她淡淡说道,恢复成并膝坐在床边的姿势,
「那还有别的事吗?」

  那影子定了定神,干笑一声,道:「我是来问一声,这次托我们下手的是你
们这边的两股人,都还欠着尾金。如今有一股的人死了,那一头的尾金,我们事
成之后该找谁要?」

  「我们名义上是一道,彼此之间却没什么联系。当初我说与你们单作这笔买
卖,是你们非说恰好接了那一边的任务,非给我们折了价。」她讥诮道,「我们
的尾金绝不欠你们的,至于他们的,你不如烧点纸问问。」

  那影子叹了口气,道:「那你知道他们那一股人,上头是谁么?我回禀一下
当家,看看是不是去追问一下。」

  「不知道。」她一副颇为厌烦的模样摆了摆手,「我只知道我上头是方群黎,
你在这里烦我,不如去问他。」

  那影子冷笑道:「我可不敢,他现在是前呼后拥的大侠,为了给远亲报仇不
遗余力的好汉,不该在什么人前露脸,我有分寸。」

  「难怪江湖上的人都喜欢找你们做生意。」她讥笑道,「就是不知道你们的
分寸里,包不包括早早从女人的住处滚出去。」

  「你还算是个女人?」影子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把自己毁成那样,你根
本是个疯子。」

  「是么?」她从外衣中摸出一把小刀,曲起膝盖,用食指压住刀背,在那纵
横交错的疤痕上用力压下,「也许,疯也会传染吧。」

  锋利的刀刃切开扭曲的疤痕,鲜红的血丝泌出,顺着凹凸不平的膝盖流下,
流过大腿,拖曳出长长的痕迹。

  她抬起头,双眼突然变得明亮,充斥着一股孩子一样的天真,配合着手上将
刀送进胯下的动作,她笑了起来,笑得就像个得到了新衣的小姑娘,无比愉悦,
没有一丝痛苦,「你来的不巧,这刚好是我疯病发作的时候呢……」

  哐啷一声,屋内,已不见了那条影子。

  她并未收手,那把小刀,本就不是为了吓退讨厌的客人。

  还带着膝盖血丝的刀刃,毫不犹豫的割进了另一处的伤疤之中,那里远比膝
盖敏感,疼痛,更是多了何止十倍。

  但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一直到她把小刀收回,举到唇边,用柔软的舌头舔
干净那里流出的鲜血,那扭曲诡异的笑容才彻底消失。

  她把小刀收好,石雕一样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任伤口自行凝结。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门被有节奏的迅速敲了几敲,一个压低的声音飞快说道:
「李嫦,方舵主召你过去。」

  她面无表情的答道:「是,我知道了。」

  她一件件的穿好衣服,把噩梦和血一起留在了身后。

  走出门房的时候,她已是李嫦。

  她娇小的身影跟在两人的身后飞快的走出巷子,消失不见。

  另一角的房檐上,南宫星轻轻吁了口气,放松屏住的呼吸,赞叹道:「我真
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雍素锦侧身伏在房顶,淡淡道:「这便是我的本事。猫捉耗子,狗追骨头,
哪来这许多为什么。」

  心知她不会将这身绝技轻易相传,南宫星也不多问,在心里略一计较,道:
「好,知道落脚的地方,最难的一关就算过了。你还回之前的客栈里躲着,后面
我来就好。」

  雍素锦轻哼一声,冷笑道:「我要是整天在客栈里躲着,再好的找人本事也
只能是纸上谈兵。你放心,我这次栽了大跟头,不会在贸然行事,你爱办什么事
就去办,不用管我,我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杀单雷颐,自然会来找你。你要是有
事还需要我帮你,就往那客栈房间里留张字条,我每日会去看。」

  「可你的伤……」南宫星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她抬手打断道:「这种小伤不碍事。不用你啰嗦。你的心思,多用在你身边
那些女人上吧。」

  话音刚落,她身子一弹而起,脚下草鞋轻轻一点,飘入一旁巷中,转眼就已
不见踪影。

  南宫星留在房上略一思忖,飞身一纵落在李嫦落脚的小院墙头,单手一撑无
声无息落在院中。

  屏息往周遭一探,柴房中关着一对五花大绑的夫妇和两个长工,应该是这里
原本的主人。看他们并无生命之虞,南宫星稍加衡量,决定不要打草惊蛇,直接
往李嫦卧房摸去。

  不过以李嫦的心机,她自然不至于在这种临时落脚的地方留下什么破绽,南
宫星小心翼翼从窗子跳进去,与其说是为了找出什么线索,不如说是想看看先前
过来那人是不是留下了什么痕迹。

  他和雍素锦到了的时候,那人就已经守在院中,好似个保镖一样。

  不过那人一身黑衣还包着头面,神神秘秘绝不是正道豪杰,南宫星若不是此
时更关注李嫦,真想跟上那人探探究竟。

  不过那人身法诡异,轻功虽多半不如南宫星,但要追上恐怕也不太容易,那
飘飘忽忽的移动方式,简直就像是专为了隐藏行迹。

  不看还好,在屋里探了一圈之后,床边那滩血迹反倒让南宫星百思不得其解。

  他当然想不到自残一事,脑中转了千百个念头,怎么也猜不出为何在这种位
置会留下新鲜血痕。

  矮身嗅了一嗅,并未有什么其余杂味,的确是伤口流出的血,可看样子,屋
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那人绝不是来偷袭李嫦。

  最后他只得把这桩事暂且放下,悄悄离去。

  等到晚上过来抓了李嫦,再详加询问就是。

  唯恐夜长梦多事态有变,南宫星径直回到分舵,找来王判匆匆一番调遣,临
时从千金楼那边削减小半人手,往李嫦的住处秘密布下一个口袋,一入夜半便即
动手。

  匆匆交代完毕,他才留意到王判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怎
么,王兄是不是有事要说?」

  王判点了点头,道:「有三件事。」

  「你说。」

  「第一件,是峨嵋那位宋秀涟,她不见了。」

  「不见了?」南宫星这下吃了一惊,疑惑道,「不是一进湖林地界,就该有
人盯住她的么?」

  王判皱眉道:「没错,可她并未从正经路线进入湖林地界。往较前的暗哨问,
还见了她骑马经过。可最后……」他略一犹豫,还是道,「只找到了她的马。」

  「难道是半途遭人袭击?」南宫星猜测道,「有没有打斗过的迹象?」

  「有,不过出手的人武功比宋秀涟高出不少,能看到的痕迹很少,最明显的
就是马鞍被一剑削断,附近山坡上留下一只靴子,应该是宋秀涟挣扎时掉下来的。
咱们还要不要派人在附近找找看?」

  反正还有齐秀清在手中,峨嵋一线灵秀五娥除了那位田灵筠,其余各人抓到
谁也是大同小异,南宫星当机立断,道:「不必,只叫外头的眼线留意好田灵筠
即可,田灵筠一旦现身,必须设法把她拿住。宋秀涟……就暂且不要管了。」

  其实他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既然没有发现血迹,那说明削断马鞍那一剑
都没有伤到宋秀涟的腿脚,剑法至少也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这等高手却在掳人
之后留下一只靴子这么明显的痕迹未作处理,绝不是粗枝大叶可以解释过去的矛
盾。

  但这事若安在一人头上,则变得合情合理。他既有精妙至极的剑法,又有绝
称不上缜密的心智,而且,论起抓走宋秀涟的动机,只怕还就数他最为单纯。

  白若麟那个走火入魔的疯子,绝不能长期不沾女色,他如今似乎稍有理智,
多半不肯向寻常姑娘下手免得败露行迹。宋秀涟与他打过照面,脸熟在先,快马
赶路行色匆匆方便下手在后,以南宫星猜测,多半是被白若麟发现,趁机捉走,
算算时辰,这会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不过落进白若麟手中,又是身强体健练过武的姑娘,应该是失身不失命的结
果,南宫星实在无暇顾及,只道:「下一件呢?」

  「唐门那二位千金,一早看你不在,留下话走了。」王判小心翼翼的看了一
眼南宫星脸色,回道。

  南宫星顿时有些慌神,忙道:「他们去哪儿了?留了什么话?」

  王判也连忙答道:「按他们留的话,应该是回唐炫公子那边了。唐昕姑娘偷
偷额外交代一句,说她过去探探消息,顺便把堂妹先安置在那边,交给唐炫照应,
免得您还要分心照顾。」

  这话说的虽然漂亮,但南宫星心中猜测,唐昕应该多少还是有些吃他的醋,
嫌他冒险去救雍素锦,结果一去不回。

  事已至此,他也只好道:「嗯,还有一件呢?」

  王判立刻道:「您有访客,也是一早到的,还和唐昕碰了面,属下贸然猜测,
唐昕带着妹妹告辞,多半也和这位客人有关。」

  「怎么回事?」没想到不是雍素锦的原因,南宫星略觉惊讶,问道。

  「客人和唐青斗起嘴,我看唐昕姑娘非常担心说漏什么,制止了几次才把他
们分开。之后就匆匆忙忙找了个借口走了。」

  「来的到底是谁?」南宫星愈发诧异,不由得问道。

  「还是您自己过去看吧。客人专门叮嘱了,不叫我提她的姓名。她就在之前
你养伤那间屋子里等你。」

  南宫星皱眉摆了摆手,转身往后院走去。

  按说能找到这地方的,就算不是楼里的同门,也是与如意楼关系密切之人,
这样的人里,他着实想不出会有谁一来就先和唐青拌一顿嘴。

  匆匆赶去,他念及如今楼中内部也并不安定,保险起见,还是飞速调匀了真
气,到了门前近处,连步子也放的极轻。

  贴到门外,他凝神一听,屋内的确有一个气息在轻轻吐吸,光听声音,似乎
不是什么内家高手,他这下放心了一半,右掌竖在胸前,左手一推,门扇吱嘎一
声向里打开。

  屋内桌边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俏生生的少女,头挽双鬟朱点眉心,弯眉小嘴笑
起来极为可爱,一见他开门进来,当即喜出望外的站起身来,手提鹅黄纱裙毫不
犹豫飞奔向他,大大的眼睛漾着水波,轻巧一纵,如一只轻灵彩蝶,扑入他怀中。

  「崔冰?你……你怎么来了?」软玉温香抱了满怀,按说不该问这煞风景的
事,可如今情势紧急,他心中喜悦才一升起,就转为关切疑问。

  崔冰撅起小嘴幽怨道:「人家担心你出事,大老远赶了过来,你却这么问。
肯定是守着这么多漂亮姐姐,嫌我笨嘴拙舌的碍事了。」

  「不是,」南宫星知道她这话里有几分调笑,伸指在她唇瓣点了一下,道,
「我是想问你是如何知道这边出事了的。」

  「有人告诉我啊。」崔冰笑嘻嘻的在他指头上咬了一口,道,「我什么都不
知道,可有人什么都知道呀。要不是她带着,我笨手笨脚,哪里敢来给你添麻烦。」

  南宫星闻言先是一惊,跟着又是一喜,旋即半喜半忧道:「难道……你是跟
着人来的?」

  崔冰颇为得意的挑了挑眉,双眼登时笑成了月牙,窝在他怀中道:「我这笨
贼,要没个厉害的不行的高手带着,可不敢来找你。」

  「那……那她怎么没跟你过来?」南宫星声音都有些发颤,颇为紧张问道。

  「她不愿意抛头露面,说在住处等着。叮嘱我告诉你,你要是愿意见她呢,
就让我带着你去见她,你要是暂时不见呢,她就只在那里等着,叫我过来陪你,
传个话跑个腿。」崔冰口舌伶俐,脆生生一气说道,「不过你要是嫌我耽误你的
好事,我也可以回去陪她,在那边等你。」

  似乎是对刚才的事情余气未消,崔冰抿了抿嘴,忍不住道:「小星,昕姐也
就罢了,那个……那个唐青,你也未免太不挑了,张嘴就能气死人,将来到一个
屋檐下,还不得跟院子里的姐妹们吵个遍啊。」

  唐青似乎天生就不招其他女子待见,南宫星心知此事不能多说,说多错多,
便只道:「我怎么可能不愿意见她。好几个月没去探望,都快想死我了。」

  崔冰乐滋滋一拽他手,「那咱们这就走吧。」

  南宫星却并未动弹,而是慎重道:「可如今城内暗潮涌动,我怕行动不慎,
反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崔冰嘻嘻一笑,颇为自豪道:「你担心什么,有句话就是专门让我这时候告
诉你的。你听好了,」她清清嗓子,妆模作样的学出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道,
「『我当年隐姓埋名假死遁世可不是怕唐门过来追杀,只是嫌麻烦而已,如今你
都开始行走江湖了,我还能有什么顾忌。』」

  南宫星心中一喜,一边在心中衡量,一边道:「那再好不过。不过湖林这会
儿高手的确不少,还是不要过于托大。」

  崔冰扑哧一笑,双手一叉纤腰,装着刚才的口气道:「你这话要是过去还敢
说,肯定得换来一句『我修罗仙子不知道什么叫托大』。信不信?」

  南宫星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也没多久,你倒是把我娘的脾气摸得清清楚
楚。」

  崔冰眼底闪耀着幸福的光芒,甜滋滋道:「她待我就像女儿一样,我只恨还
不能理直气壮喊她一声娘。」

  南宫星微微一笑,柔声道:「只要你和她都没意见,你喊声娘又如何。」

  「那怎么成,我不守规矩的喊了,可要被别的姐妹挑毛病。比如……」崔冰
悠悠拉出一个长音,故意不把名字说出来。

  知道她意指唐青,南宫星忙道:「那就别耽搁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崔冰知道他的意思,忍不住伸指在他胸口戳了一下,嘟囔道:「好好好,你
不高兴我说,我以后不说就是。走吧,对了,要不要改扮一下?别给你添了麻烦。」

  南宫星拿起桌上的斗笠,道:「稍微遮掩一下就是,你带路吧。」

  唐月依虽并未正式加入如意楼,但她和风绝尘私交极好,楼里大多也没把她
看作外人。她此前曾在唐门司职刑堂,隐居后为如意楼外三堂的发展出谋划策,
出力颇多,如意楼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多秘密。

  所以她的住处,离王判这处分舵不过一街之隔,只要愿意费些功夫,上到屋
顶就能观望到这边门口动静。

  南宫星看了看两处位置,心中一暖,知道母亲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自己,明知
这边有唐门卷入,背负着叛徒名声依旧星夜赶来。

  再多的麻烦,这会儿也都不怕了。

  和南宫星所料不远,唐月依选的落脚处是一户寻常人家,三五两银子,就能
兴高采烈的招待数月有余,听崔冰所说,这家的男人在胧湖做船夫,不到深夜不
会回来,女主人带着未断奶的娃娃只在自己房中纺线,不会惹出什么是非。

  唯恐给这户人家惹来麻烦,崔冰进去之后,南宫星又左右张望着打量了一阵,
再三确认没有被人盯梢之后,才闪入门内。

  崔冰笑盈盈等在那里,见他进来,向他招了招手,回身正要开门通报,屋里
却走出一个年轻男子,登时将她吓了一跳,双脚一蹬倒纵出来,落在南宫星身边,
忙问道:「谁?」

  那人崔冰不认得,南宫星却熟悉得很,当即苦笑道:「唐兄,你为何会在这
里?」

  唐炫的脸色颇为怪异,好似今天才认识南宫星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
量了几遍,才道:「我看到唐门的暗记,是个能吓我一跳的人留下的,我岂能不
来看看。没想到,当真没想到……」

  他微微摇头,连说了几个没想到,跟着眉梢一挑,指着崔冰笑道:「南宫兄,
你……也未免动作太快了吧。兄弟真是甘拜下风,虎父无犬子,佩服,佩服。」

  崔冰脸上一红,往南宫星身后一缩,道:「我……我是唐夫人的丫头。刚才
去帮忙叫人的。」

  「关系非同寻常的男女,光看眼神动作也能发现蛛丝马迹,」唐炫折扇在手
心一敲,笑道,「我又不瞎,这岂会看走眼。你这小姑娘脑筋转的到快,他喊了
我一个唐兄,你就提防上了,想必是见过唐青她们了吧。」

  崔冰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嗯了一声,不再回答。

  唐炫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青妹一贯不知道如何与女孩儿打交道,就是
自家姐妹,容得下她的也不多,以后她说话办事有得罪之处,我先代她给你赔个
不是,你就当看在南宫兄家和万事兴的份上,别与她计较。」

  崔冰眨了眨眼,抿嘴想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道:「我……尽量不与她
吵就是。」

  「唐兄,你与家母……见了一面?」南宫星斟酌至此,还是不知如何开口询
问,只好不痛不痒问了这么一句。

  唐炫点了点头,笑道:「我都来了,难不成在院子里罚站么。你放心,算起
来,我也是唐门的叛徒,不会给令堂惹什么麻烦。那姐妹两个巴结未来婆婆还唯
恐不及,你更是不必担心。再说……留下暗记的正是令堂本人,想来她也有所打
算吧。」

  南宫星心中一宽,笑道:「唐兄不再多留片刻了?」

  唐炫摇了摇头,往门口走去,调笑道:「不了,今后我要离你远些,你的桃
花运太旺,我又不好意思和自家表兄弟争风吃醋,真和你撞了红颜星,岂不是麻
烦得很。你进去吧,估计过不多久,那姐妹两个也该来了。」

  看南宫星面上隐隐带着一丝担忧,唐炫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笑
道:「别想太多无聊的事,能得到修罗仙子出手帮忙,任何时候,该担心的都是
对面。」

  「唐兄说的是,」南宫星拱手一笑,道,「我这就进去。」

  站到蓝布帘子前,南宫星沉默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撩开,低头走入
房中。

  想必是出钱不少,这户人家专门腾出了堂屋,正对屋门的供桌边上,静静坐
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子。

  单看那张绝色容颜,至多也不过二十出头,可她身上那股气质,却又绝非年
轻女子沉积的出。

  南宫星算是见得惯了,相别数月,猛然一望,仍被震得略一恍神。

  当年不少人要将她抬入江湖四绝色中,接替心有所属失身于人的赎魂玉手华
沐贞,她若是没有突然下落不明,想来是担得起这个称号的。

  虽说家中的姨娘光是正儿八经曾位列四绝色的就有三人,可身为儿子,自然
是偏向娘亲多些。南宫星微微一笑,径直走到唐月依身前,跪地拜了一拜,起身
牵住她的衣袖,笑道:「许久不见,娘你好象又年轻了些,您再这么美下去,可
要被人当作我姐姐了。」

  唐月依微微一笑,清冷神色登时化为牵丝柔情,她水眸凝注,仔仔细细将他
上下打量一遍,旁事不问,当即便道:「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南宫星忙道:「都是些皮外伤,西三堂于达安作乱,想趁机刺杀孩儿,如今
皆已伏诛,不必娘再挂怀。」

  唐月依柳眉微挑,拉住他手放在膝上,轻哼一声,淡淡道:「便宜他们,一
死了之。」

  崔冰一进来就乖乖站到唐月依侧后,不声不响,只是柔情似水的望着身前这
对母子。

  唐月依先问了几句衣食住行的小事,听南宫星一一回过,颇为不满的抱怨了
几句,才问到湖林城中如今的局势。

  南宫星知道崔冰必定已经将先前的事说的七七八八,便简略一带前情,到分
离之后才详细讲述,未作任何隐瞒。说到唐家姐妹的事,还惹来崔冰娇嗔一瞪。

  唐月依静静听罢,才追问一句:「那你之后作何打算?」

  南宫星又一五一十的讲了片刻,一直说到今夜的布置。

  唐月依沉吟半晌,一直沉默到南宫星心中愈发忐忑,才轻启朱唇,不料说的
却是:「我什么时候能见白若兰一面?」

  「这……」南宫星没料到娘亲问了这么一句,只好道,「她不方便离开千金
楼。」

  「千金楼那种地方,怎么好让我要过门的儿媳一直待在里头。」唐月依带着
责怪之意瞪了南宫星一眼,道,「那我过去看她。」

  南宫星忙道:「娘,湖林最近实在是情势太乱,等事情了结,你们再见上一
面,安心聊聊不是更好?」

  「事情了结?」唐月依从怀中摸出一副金丝手套,缓缓戴在手上,道,「李
嫦、方群黎、单雷颐这几个都死了,事情是不是就了结了?你去找来薛怜,我去
叫上唐炫,咱们四个走一遭,把事情办了。晚上我摆一桌席,请请你的兰儿,给
她压压惊。」

  「呃……」南宫星忙道,「娘,方群黎身边那些正道高手看咱们杀人,恐怕
不会坐视不理吧。」

  唐月依冷笑道:「那帮人出声都大得很,出力可就不一定了。」

  「我主要是怕还有单雷颐这样先前不曾露头的角色,再说,七星门还有位武
曲一直隐在暗处。」南宫星踌躇道,「贸然出手,只怕未必能讨了好去。」

  「你想的太多。」唐月依淡淡道,「行走江湖,想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娘,我总还要顾虑一下如意楼不是。」南宫星苦笑道,「而且咱们功成身
退,那一项项罪名,可就都坐实了。」

  他蹲在唐月依膝前,慎重道:「还请娘稍安勿躁。你对外毕竟是已死之人,
为此事惹来太多麻烦,可有些得不偿失。」

  唐月依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怎么会得不偿失,冰儿,我两个侄女,连
上你的兰儿,说不定再多一个雍素锦,她脾气怪些,不过不要紧,娘有信心降住
她,保管教到她安安分分。这一下多出四五个儿媳妇,我就算打理些麻烦,又算
得了什么。要是这边高手太多,你怕娘加上你们几个也对付不了。不打紧,我这
就写几封信,你去钱庄遣人飞鸽送去。我保管叫这城里那帮不识相的混帐一个个
有来无回。」

  「娘你……是打算叫谁来助阵?」南宫星心中一凛,试探问道。

  「这附近谁来的快些,就叫谁咯。」唐月依略一思索,道,「秋妹就不错,
离这儿也就三天路程,日夜赶路一天半就能到。她问我讨过许多毒药的方子,我
叫得动她。」

  南宫星脸色微变,和那人一比,雍素锦简直就是一只乖巧的小白兔,忙道:
「这种小事,犯不着劳动沈七姑大驾。娘你容孩儿晚上捉了李嫦,好歹先摸出天
道的情形,再动手也不迟。」

  唐月依眉心微蹙,道:「我急着见兰儿。你可不要叫我等太久。」

  她见南宫星面色稍安,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道:「对了,要是唐行简再露面,
你叫冰儿来知会我一声。」

  美得令人心醉的双眸骤然眯起,一股寒芒一闪而过,她淡淡道:「要是天道
又来打唐门的主意,那我这次到真来对了。」

  第72章:惊蛇关于某人的暗示基本全部出炉,此后就是明示了。

  猜到什么的请对自己保持信心,我是没办法用剧透的方式回应的。

  当然,猜错的话,坚持不也很有趣么。

  毕竟不是推理小说,还是请大家不要秉着本格派的态度来推敲细节。

  否则我就只能撞墙了。

  最近全家感冒咳嗽,我也打针打到屁股不能着地的程度了。

  脑袋昏昏沉沉,如果文内出现类似于胡话一样的东西,还请不吝指出。

  我病愈后会尽快修改。

  该死的雾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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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了正事,南宫星又陪着娘亲聊了些闲话,想着入夜前也没别的打算,便
顺着话头留下等着尝尝唐月依的手艺。

  据唐月依对冰儿赞不绝口时所说,这两人在家一起琢磨了几道小菜,若非如
此,南宫星还真得想个法子金蝉脱壳。

  即便明知湖林城中多半不好找材料,南宫星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的问道:
「娘,这次不会再有五毒一锅炖,清蒸大蜈蚣之类的菜了吧?」

  唐月依白他一眼,嗔道:「怎么?不好吃么?人家冰儿可吃的香着呢。」

  崔冰在旁笑嘻嘻道:「那些东西只是看着吓人,闭上眼放进嘴里,味道可真
不赖。」

  看来巴结婆婆这事上,她到是豁得出去。

  「今天想吃也没有,」唐月依在他鼻头上戳了一下,笑道,「晚上全是素菜,
好好洗洗你的花花肠子。」

  南宫星正要回上两句逗趣,却听门外院中传来唐昕毕恭毕敬的声音:「是哪
位唐门前辈在此,晚辈唐昕携妹唐青前来拜见。」

  看来她没碰上唐炫,或者,碰上了但唐炫没说。

  按唐炫的性子,这种小恶作剧他办的出来。

  唐月依挥了挥手让崔冰和南宫星进去里间,才道:「进来吧。」

  唐昕颇为谨慎,撩开布帘时,双掌都已带上了麂皮手套,腰间毒砂口袋半敞,
颇有些战战兢兢的感觉。

  唐青大概是知道自己功夫不济,索性装个敞亮,直接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两人目光往唐月依脸上一落,都先是一愣,跟着满面疑惑。

  唐月依淡淡道:「也难怪你们认不出我的暗记,我叛出唐门的时候,唐炫只
怕也才刚刚出生而已。」

  唐昕毕竟掌管着情报信息一系,皱眉略一思索,再想到此前唐炫那颇为怪异
的神情,登时便记起了一个叛出唐门的名字,只是叛徒的暗记她只记了唐炫一人,
所以才不敢确认。

  可那名字所对应的人物,无论如何也该是个三十过半的妇人才对。

  她蓦然想起崔冰先前被送走一事,今日崔冰既然突兀出现,那八成便是有人
同她一起到了。

  几相印证,唐昕当即盈盈拜倒,垂首谦恭道:「晚辈唐昕,见过修罗仙子前
辈。」

  这名号唐青耳熟的很,一听便吓了一跳,向后退开半步,杏目圆瞪指着唐月
依道:「是……是你!你没死?」

  唐昕乐得看她笑话,便只一言不发。

  唐月依淡淡道:「唐门叛徒中叫做修罗仙子的,莫非很多么?」

  唐青立刻连膝盖都有些发软,颇为恼恨的看了唐昕一眼,怒道:「昕姐!这
……这可是唐门的叛徒,你……你怎么还不出手?」

  「炫哥哥也是唐门的叛徒,你怎么没对他出手?」唐昕微微一笑,轻声道。

  「这、这不一样!」唐青急道,「炫哥哥是正大光明打下山的,长辈为了面
子才说他是叛徒,这……这女人可是偷了唐门至宝啊!」

  唐昕抿唇一笑,故意道:「那你打得过她?还是你觉得我打得过她?你爹加
上我爹,恐怕都不用人家动第二只手,你是在鼓动我找死么?」

  唐青顿时语塞,一双黑眸看看唐昕,又看看唐月依,连冷汗都流了下来。

  「吓她作甚。」唐月依微微一笑,双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一拍,就见裙影一
闪,电光火石般回到原处坐定,裙摆未落,身前已多了个不知不觉跪在地上的唐
青,「两个侄女模样都挺可人,算那小子有眼光。」

  唐昕轻轻一笑,颊生红晕,小声道:「是侄女有眼光,死乞白赖缠着他不放,
不然,他可看不上侄女呢。」

  唐青眼前一花身子一轻就稀里糊涂跪在了地上,心里一阵发懵,颤声道:
「谁?你们……你们在说谁?」

  毕竟是自家姐妹,知道崔冰保不准就在附近,唐昕也不愿意看唐青太过难堪,
柔声道:「再说你我姐妹二人未来的夫婿啊,瞧你,见了未来婆婆,也不知道说
些好听的。一口一个叛徒瞎嚷嚷什么。」

  「你是……」唐青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南宫星的娘?」

  「你们进了我的门,也算是亲上加亲,我觉着还算满意。怎么,唐青你不肯
么?」唐月依微笑说道,手掌一抬,轻轻拂整唐青微乱额发。

  唐青心思转的也是极快,虽说大事上还稀里糊涂不清不楚,但眼前这位唐家
前辈就是未来婆婆可十有八九不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计较嫁进唐门叛徒的家里
到底是拉来了强援还是也跟着做了叛徒,反正木已成舟生米做了熟饭,难道还能
拖着残花败柳的身子反悔不成。

  她赶忙堆起满面微笑,恭恭敬敬直接磕了三个响头,软软道:「侄女无礼,
先前不知,还请姑妈恕罪。」

  她话锋转的到快,直接亲亲热热叫起了姑妈,同时还不忘扭头愤愤剜了唐昕
一眼。

  唐月依笑道:「也难怪当年老头子们不肯叫我一介女流继任门主,女生外向
真是一点不假,刚才还是叛徒,这会儿就成了姑妈,将来转口叫娘,想来也不会
有什么疙瘩。」

  唐青垂首道:「我都已是小星的人,当然得站在南宫家这边不是。至于……
至于当年的事,也许另有隐情吧。」

  唐月依淡淡道:「没什么隐情,我就是拿了那颗农皇珠,现下种在儿子身上,
就为保他百毒不侵。不想当作偷,就当成我带到南宫家的陪嫁吧。」

  农皇珠?百毒不侵?唐青顿时惊得险些跳起,唐昕忍不住吃吃偷笑,南宫星
在内藏匿不住,只得苦笑出门道:「娘,你这句大实话,可叫我漏了底了。」

  唐青骤然发觉自己原来一直被人算计着,顿时懵在原处,呆愣愣不知从哪儿
问起才好。

  南宫星心中不忍,向崔冰唐昕递了个眼色,自己扶起唐青在她耳边柔声说了
几句,将她半搀半拖的带进内室,留下二女陪着未来婆婆闲话家常。

  着实费了一番口舌,加上软语温存的水磨功夫,他才算是把唐青安抚下来。
这也多亏了唐行简惹人生疑在前,八成已为天道所用,否则唐青只怕真要翻脸。

  「反正说到底,昕姐其实是在我前头咯?」最后被南宫星搂在怀里,唐青又
气鼓鼓的问了一句。

  看南宫星点了点头,她直接扒开他的衣领,狠狠地在他锁骨那里咬了一口,
愤愤道:「可恶,亏我还觉得这次总算赢了她一遭。结果倒是被她算计了,哼!」

  「你姐妹二人的帐,过后你再和她算吧。」南宫星啊哟一声,揉着痛处笑道。

  唐青嘴上气得要命,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清清楚楚。南宫星身侧佳丽显然不
会仅止于如今这里的三名女子,就凭他的武功心智,家世样貌,再算上那让人欲
仙欲死骨酥筋麻的妙物,将来还不知要有多少眼光不错的侠女少女趋之若鹜。如
今未来婆婆本就是唐门中人,唐昕再怎么与她不睦,好歹也是自家姐妹,哪怕床
帏争宠,不也好过不相干的外人。

  她这两天本就间或在想此事,到如今定了念头,自然便换了口风,轻笑道:
「那怎么也是我姐姐,我哪儿好跟她算账。以后我不懂事的地方,还指望她多多
提点呢。」

  唐昕方才就已到了门外,听在耳中,忍不住笑道:「青妹,没把你送进宫中
斗斗那些娘娘,当真可惜了你这人才呐。」

  唐青笑靥如花款款走去门口,亲亲热热挽住唐昕的胳膊,笑眯眯道:「不可
惜,将来昕姐想要斗谁,不也一样用的上妹妹我么。」

  唐昕甩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笑斥道:「心眼儿多往正处使,不然,你别忘
了姑妈以前可是管刑堂的。」

  唐青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瞥了一眼南宫星,娇笑道:「我只要对婆婆孝敬,
对夫君体贴,相夫教子尽好为人妻妾的本分,刑堂什么的,与我何干呐。」

  唐昕似乎也存着帮自家人的念头,一听相夫教子四字,便揽住唐青的脖子走
到一边,低声嘀咕起来。

  南宫星对自己难有子嗣一事从未刻意隐瞒,他曾对唐昕提过,看样子,唐昕
多半是在指点此事。

  果然如他所料,唐青先是颇为吃惊的啊了一声,然后掩住嘴巴,颇为不信的
扭头看了南宫星一眼,结果被唐昕拧住耳朵拽了过去。

  跟着,唐青点了点头,含羞带嗔的又扭头瞪了南宫星一眼,回手捂住俏臀,
似乎在心底颇有抱怨,如此精贵的种子,怎么还敢大大咧咧浪费在腚沟子里。

  南宫星自身对后嗣一事看得很开,先前还想着他爹颇为在意此时导致家中略
有不快,觉得只消他这一家之主放开心胸,家中女眷便多半不会再钻进牛角尖里。

  可看唐昕唐青极为相近的念头,他才察觉,原来此事大多女子也是极为看重,
虽不致伤情伤心,但看样子,也都会自行寻摸些法子。或为续下香火保住夫家地
位,或为情深意浓留下二人后嗣,不论如何想法,看来绝非他此以为的小事一桩。

  看来以后若非露水姻缘一晌贪欢,这情形还是提前说开为妙。

  他心念一动,忙留下那姐妹二人自顾说话,出门叫过崔冰,低声询问一番。

  果然女子更为了解女子心绪,崔冰到了唐月依那边不久,就被委婉告知。

  也不知她当时是怎生模样,如今听到南宫星再问起,却只是微微一笑,挽着
他的胳膊道:「没有孩子可以仰仗,我靠着你过一辈子不也一样。再说我运气一
向不差,保不准就叫我抽中大吉了呢。」

  南宫星似乎是想起什么颇为不悦的往事,皱眉道:「即便中了,我也担心你
受累,我对儿女之事并不在乎,若是再有人为此亏了身子,损了一生康泰,我…
…」

  崔冰抬手捏住他的嘴巴,笑道:「你便如何,自此戒色么?」她乌溜溜的眼
睛一转,红着脸笑嘻嘻道,「所以你才学那么多花样,又是弄人嘴巴,又是欺负
屁股么?」

  南宫星哑然失笑,道:「唐昕连这也说给你听么?」

  崔冰涨红着脸笑道:「这叫未雨绸缪,先提醒我,别被你哄的发懵,忘了最
重要的事。本就难得抽一次签,放错了签筒岂不糟糕。」

  看样子有唐昕打理,这三人总不会出太大岔子,南宫星心头略宽,不过也暗
暗把子嗣之事记在心间,想着不论如何,绝不能再做轻视。

  如今想来,他父亲身边那位曾位列四绝色之首的姨娘,连年亲身尝试各路药
石之术,形容憔悴郁郁寡欢,未必就都是父亲的原因。

  照此一想,屋中三女里,最为担忧此事的,恐怕就是唐青。她满肚子庭院争
宠取悦夫家的心思,传宗接代这头等大事,她必定不知要想多少种主意出来。

  看来这些陈规旧念,在江湖世家或在寻常门户,也都是大同小异。不拘小节,
不过是因为那是小节罢了。

  既然面上已是一团和气,唐月依便想要把人留下,一来互相多做了解,二来
省去南宫星一份心思。唐家姐妹都想着占据先机,当然是打地铺也不肯走,叽叽
喳喳的一顿晚饭之后,反倒只有崔冰自个跟着南宫星回了分舵,依旧负责传话联
络。

  看约莫到了时辰,南宫星从王判那里略略了解了一下午后城中消息,便往李
嫦的居处而去。

  他到巷口的粥铺坐下,叫了一碗清汤,小二撂下碗时,低声道:「还没回来,
已是第二班岗的兄弟。」

  南宫星猛喝了几口,拍下几枚铜钱,笑道一声谢了,扭身钻进铺旁隔邻小巷,
快步走到与李嫦住处脊背相抵的小院,在门上以四一间隔飞快敲了几下。

  原主人换去他处住下,院中此刻已是安排在此的分舵好手,一个精干汉子启
缝一看,开门让南宫星进来,低声道:「公子,对头还没回来。中间来过两个生
面孔,将院子周围检查了一遍,所幸兄弟们对地形熟悉,躲了过去。」

  「来人检查了周围?」南宫星皱眉道,「奇怪,莫非……走漏了风声不成?」

  「貌似不是,」一个提着短刀、约莫三旬上下的劲装女子在旁摇了摇头,道,
「有人隔墙听到那两个来检查的嘴里还在抱怨,说什么小题大做,闹僵了不好之
类的话。」

  南宫星点了点头,示意两人仍回原处守着,思忖片刻,猜测多半早晨那位进
了李嫦房间的乃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李嫦叫人清扫一下周边,是防着仍被盯
梢,至于提到闹僵了不好这样的说法,可见来者多半是与他们有所合作的组织成
员。

  不是走漏风声就好,南宫星略感宽心,顺着木梯爬上屋顶,替下一个兄弟,
俯身探头小心盯着两头来路。

  断黑良久,值哨换了一岗,天上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这种贫苦街巷,自然
是一片漆黑。

  南宫星几乎要以为今晚不会再有收获的时候,巷口突然有一丝光亮闪动。

  所有人立时藏好形迹,噤声观望。

  光芒越来越亮,转进巷中,才看清是个灯笼,灯光照耀,映出提灯人的脸庞,
正是一脸木然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李嫦!

  但她身边却还跟着二人,一左一右,左边那个面带怒色为她撑着竹伞的是方
群黎,右边那个头戴斗笠挡着雨水,却也遮住了相貌,一时辨认不出。

  本想着趁李嫦不在方群黎身边下手,不料他二人结伴回来不算,身边还多了
一人。稍有不慎,兜好的口袋保不齐还要被捅穿了眼儿。

  走近一些,才听到他们还在低声争执着什么,南宫星连忙提气猫腰换了个更
近些的位置,凝神细听。

  「好了,那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方群黎一副怒意未消的样子,沉
声道,「你都已受过罚了,怎么还不知悔改!难不成副舵主的职位,你也不想要
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巡查!他既然看不下去决定那样动手,咱们就只
能照办!」

  李嫦木然道:「巡查便不会犯错么?我早先就说南宫星绝不会轻易被毒死,
你们不信,结果雍素锦被他救走,难得的一个香饵,才吞了半口就没了踪影。我
说先设法解决了南宫星这个心腹大患,你们仍不肯听,只当是顺带随手的小事,
真以为如意楼里有了眼线,就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么?」

  方群黎略显烦躁道:「我说了,那件事到此为止。咱们时间不多了,李大人
那边的口信今天正午到了,陆阳的情势非常不妙,那位玉捕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要不是李大人仗着官威硬是从中作梗,不光南宫星的嫌疑要被洗清,连白家兄妹
这桩江湖风波,她也差点顺带解决。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李嫦的语调也稍稍激动起来,「但你也别忘了咱们是打着江湖
大义的旗号来的,办事不慎,死几个人不算什么,疑心惹到咱们头上才是大麻烦。」

  「顾不得那么多了。几经变数,现在已是应急中的应急,巡查为此已经不惜
暴露,你也不必担忧,他到死,也不会漏了大体。」方群黎语调微微一变,突道,
「你这次的百般阻挠,倒是让我想起一事。千金楼里那个叫凝珠的歌妓,已被查
出正是暮剑阁中逃下山的李秀儿。这消息是你叫人去查,又被你捏在手里,你却
为何不告诉七星门的人?」

  李嫦语气微微波动,道:「我是为了不让七星门的人分心。已经催了几次,
南宫星的命还是好端端的,失败了一次,难道就认了怂么?那帮杀手不去好好办
事,骚扰起我来倒是得心应手!我已决定不再跟他们合作了。」

  「可惜现在你做不了主。」方群黎怒道,「我已经知会了七星门的人,李秀
儿人还未死。对我来说,南宫星和李秀儿,两个都死了最好。」

  「你……」李嫦似乎也窜起一股怒火,但旋即压抑下去,她抬手推开房门,
跨进门槛道,「好,现今你说了算。由你便是。」

  「你今夜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计策,能再调动一下江湖群豪。」方群黎跟
着进门,只留下第三人站在门口,道,「这里毕竟是如意楼的强势地盘,没有大
义牵扯,那帮人会真心出手只怕没有几个。」

  李嫦淡淡道:「那你干脆叫那位巡查做的更绝一些,然后豁出他一条性命,
也嫁祸给如意楼,不就是了。」

  「只是为逼出白家兄妹,不值得牺牲到这种程度!」方群黎怒道,「你最近
阳奉阴违的本事倒是见长,真当我只能仰仗你这一颗脑袋么?」

  李嫦走向自己房门,平静道:「你若有了新的脑袋可用,大可将我换掉。就
是不知道下一颗脑袋上的嘴巴,忍不忍得了你那根又脏又臭的烂东西!」

  方群黎脸上登时涨红一片,沉声骂道:「你这臭婊子,又要讨打是么!」

  「想打便来打啊。」李嫦站在门前仔细看了一阵,推门进去,冷冷道,「反
正你不打女人的时候,不也就是只骡子么。」

  南宫星心中暗笑,将面罩取出戴好,只等他们吵得再厉害些,一拍两散,便
下手捉人。看他们矛盾颇深,多半审问起来也能容易许多。

  方群黎垂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握紧,大步向李嫦走去。

  这时门外那人淡淡道:「方兄,别上当,你真打上她一顿,再被她撩拨两下,
到时候兴奋的像条驴子,可就正中她的下怀咯。她那张嘴咱们不都知道,想快就
快想慢就慢,把你在这儿耗上一夜半夜,榨干几次,少了你这大帮手,说不定那
边的事就已砸了锅。」

  这话音南宫星熟悉得很,顿时心里一惊,原来唐行简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回来,
如意楼没得到半点消息,也不知是仍有内鬼还是对方的确有什么厉害手段。

  他们反复提起那边的事,又说到了凝珠,可见似乎是要对千金楼下手,南宫
星暗暗盘算,方群黎唐行简都在这里,听他们的话中含义,群豪也并未相帮,那
单雷颐就算真是天下第一,想要单枪匹马端掉整个千金楼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再说雍素锦肯定在暗中盯着单雷颐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反常举止,不会
不及反应。

  等到抓住李嫦,再往那边赶去也不会迟。

  「你竟算计到我头上了!」方群黎气冲冲甩下一句,登时转身往外要走。

  不料李嫦竟突然在屋内尖声叫道:「别走!我屋里有外人来过!」

  方群黎停步扭头,斥道:「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李嫦快步冲出房门,手里捏着不知什么,道:「不是把戏,我出去前门缝和
窗棂都缠了头发,门上的我进门前看了还在,窗户上的却断了!」

  南宫星暗叫一声糟糕,竟被李嫦在这里算到。

  「这几日我没陪在你身边办事,肯定是有人想要捉我!」李嫦心思果然转的
极快,一闪念间便高声道,「他这会儿多半都已经到了!只等你走就要动手了!」

  南宫星心中焦急不已,适逢如此暗夜,唐行简大占便宜,真动起手来,以目
前的人手布置,必定要折损几个好手,如今每一份力量都是用得上的时候,他又
哪里舍得。

  方群黎大步过去将灯笼抢在手中,冷冷道:「好,我就信你一次,我这就去
把周围情况再查一遍。」

  李嫦却摇了摇头,道:「他们要是熟悉地形,你未必找得到。走,我这就和
你们回去,先去那边暂住吧。」

  方群黎怒道:「你是不是又想拖……」

  「受死吧!白思梅!」他的话没说完,就听院门对着的屋顶上一声怒喝,一
道森寒剑光斜飞而起,一个衣衫破落的汉子凌空越过门口的唐行简,数寸剑芒骤
然暴突,直取院中李嫦喉头。

  白若麟!

  这一下当真出乎意料,南宫星心知今夜成败就在他此刻定夺,牙根一咬,喝
道:「动手!都小心唐门暗器!」

  「是!」随着群起响应之声,六道身影紧随南宫星从各处纵出。

  方群黎当然不会坐视李嫦毙命,抬手一掌拍向白若麟剑脊,内力充沛似乎存
着断其兵刃的心思。

  不料白若麟手中拿的却是峨嵋派的精炼宝剑,剑身一弯安然无恙,反而借力
凌空一转,淡青剑芒依然毒蛇般吐向李嫦。

  方群黎一听周围呼喝大起,面色一变,一招挡开白若麟剑势,一手抓住李嫦
肩膀,一声暴喝凌空一甩,竟将李嫦娇小玲珑的身子远远丢了出去!

  李嫦毫不犹豫拧腰一翻,稳稳落进漆黑巷中。唐行简当即出手,一蓬毒砂漫
天洒出,挡住追击去路。

  南宫星在外也布有伏兵,虽说武功不及此刻身边众人,但对付一个资质平平
的白思梅应是绰绰有余,不管她往哪个方向逃走,至少也有两人可以联手阻截。

  当务之急,就是缠住方群黎和唐行简,看能不能配合白若麟额外收获些战果。

  南宫星正要下令,哪知道白若麟嘶吼一声,目红如血,高呼一声白思梅的名
字,收剑纵身跃起,也不管方群黎一爪险些扣住他脚踝,自顾就要追去。

  唐行简双手连扬,各式奇门暗器交错封堵,白若麟不得不回剑击落,但他似
乎是疯劲儿发作,哪怕格挡暗器只能侧身一步步往远处挪开,仍不肯回身出手,
硬是要追过去。

  南宫星本不愿暴露身份,此刻也不得不先飞身一掌接过方群黎,再交给身后
诸人缠斗,自己错步一闪,施展大搜魂手断下半空暗器。

  唐行简一声冷笑,毫不犹豫闪入院内,扬声道:「南宫星,果然是你!你还
敢露面,就不怕给你那做叛徒的娘惹麻烦么!」

  以唐行简的心计,他绝不会与南宫星正面交锋,而南宫星又怕一旦不能迅速
解决方群黎,带来的分舵好手会有死伤,赶忙飞身将手中暗器分别打向唐行简方
群黎二人,喝道:「你们先撤!」

  大搜魂手打出的暗器非同小可,唐行简全力闪躲,臂上还是中了一镖,赶忙
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丢进嘴里。方群黎勉强闪过,再想留人,另外六个却都已四
散逃走。

  南宫星也忙趁机展开身法,嘘溜溜吹起一声哨子,隐没进黑暗之中。

  他匆匆赶到约定的地方,等了片刻,各处人手纷纷赶来,他一番清点,却发
现少了两位,当即暗叫一声不好,令他们先往千金楼驰援,自己慌忙赶向那两人
负责的方位。

  到了那里,见到的果然已是两具尸体。

  并非智取,也没有多么激烈的纠缠打斗,这两位武功不过比白若云略逊一筹
的部下,竟被抢下剑来,一剑一个洞穿了喉咙。

  看那伤口角度,分明就是矮小的李嫦所为。

  南宫星紧紧捏住拳头,着实没想到,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竟以这样一无
所获的失败收场。而原因,皆是因为他对李嫦的低估。

  既低估了李嫦的谨慎,也低估了李嫦的武功。至于白若麟的打草惊蛇,也可
以算作是他考虑不周的意外。

  一直以来那个模糊的想法终于隐隐有了清晰的轮廓,南宫星愤怒的一拳砸在
身边的墙上,蹲下扛起两位弟兄的尸身,顶着冰冷的雨水快步送到最近的楼中据
点。

  在那里守着两具尸体静静思索了一阵,南宫星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单
雷颐不论身份性格,还是行事方式,都不像是会冒险突袭千金楼的人,可李嫦与
方群黎言谈之间,对千金楼有所行动显然已是不可更改的决定。

  难道又有什么更高位的主使者出现了么?最近能赶到的人里,能有这个资格
的人可着实不多,难不成……是峨嵋派的清心老道?论江湖地位,那个老牛鼻子
的确比单雷颐高上一些,可论武功,只怕胜也不会胜出太多。

  而且单雷颐养尊处优多年,再出江湖纯为了消磨时光,顺便打发一下憋闷许
久的阴暗欲望,这种人,加入天道也是为了谋求权势,岂会随便牺牲自己的金贵
性命?那李嫦为何能用笃定口气说出叫他牺牲自己嫁祸如意楼的话来?

  越想,其中矛盾之处就越是无法解释,他心乱如麻,不愿再耽搁时间,起身
交代两句,出门离开,先顺路去了一趟分舵,从后门进去找到崔冰,叫她带上几
个护卫,找他娘说一句,唐行简已经回到湖林城中,之后绕去前面,通知王判把
城中各处人手都往千金楼附近调集一下,顺便通知薛怜,小心看紧白家兄妹和凝
珠,尤其是七星门已经重新把凝珠列为目标一事,更是要千万传到。

  这下除了居中调度的王判,如意楼湖林分舵可以说是倾巢而出。

  南宫星布置完毕,略一思忖,决定往群豪居处冒险走一遭,其余人不好说,
但起码唐炫、关凛与柳悲歌三人总还是分得清青红皂白,真要有人想在千金楼滥
杀无辜,向他们求援绝不会有谁无动于衷。

  不想今夜还真是充满了变数。

  南宫星才刚跨出门去,就见到了抱肘靠墙、懒洋洋守在对面的雍素锦。

  她难得一见的穿了一双缎面绣鞋,裹住了那双粉雕玉琢的娇美脚掌,裙裾也
不再短了一截露出光润纤细的小腿,而是几乎曳地。

  若不是面容未加遮掩,那双美目又直盯着他,他真险些认不出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么?」记挂着千金楼的情形,南宫星匆匆到她面
前问道。

  雍素锦眼底冷光一闪,杀气四溢道:「单雷颐落单了。」

  「他在哪儿?」南宫星心中一喜,忙追问道。

  「你跟我来就是。」雍素锦咬牙道,「这机会绝对不可错过,他这人行事一
贯小心,难得今晚方群黎没有跟在他身边。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是要去偷偷办什
么事。」

  南宫星心中登时专为狂喜,道:「你快带路!」

  正要迈步,他转念一想,问道:「要不要去叫个帮手,只凭咱们二人,会不
会有些勉强?」

  雍素锦毫不犹豫道:「不必,只要你不被他一掌拍死,咱们就能杀了他。他
可不会等上太久,咱们没时间叫人了。」

  此时也确实没有趁手的帮手,王判武功平平,过去也是送命,南宫星将心一
横,道:「好,咱们走。」

  雍素锦立刻转身带路。

  南宫星小心跟在后面,跟了一段,便觉得雍素锦的样子颇为奇怪,与她平时
轻功身法的曼妙轻灵大不相同,此时的她虽说动作还是一样敏捷迅速,各处关节
却显得束手束脚,动作极为别扭。

  「你身体不舒服么?」他犹豫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道。

  雍素锦摇头道:「我状况的确不是太好,但绝不会拖累你。你大可放心。不
过……」她迟疑道,「单雷颐的武功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杀他的机会很可
能只有一个,你无论如何,也绝不能错过,否则,你我二人就要携手黄泉路了。」

  南宫星暗暗调匀真气,化阴为阳,默默运了一遍落日神拳的七重劲道,将手
掌猛然攥紧,「放心,我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想要问话,武功不如他的舌头多
的是。」

  「那便再好不过。也不枉我苦心准备一番。」雍素锦轻轻叹了口气,绕过一
个转弯。

  这方向,的确是通往千金楼。

  但她在一处荒废官宅停了下来,左右张望之后,道:「你在这里等下。」

  「这里?」他皱眉四顾,看样子,这里应该是被查抄的犯官家宅,还未另行
发落。

  「人多的地方我怕会引来他的帮手,」雍素锦匆匆解释道,「再远的话,以
我的轻功怕也引不来他。你在暗处藏好,伺机偷袭,虽说得手的可能不大,但总
好过直接正面交锋。」

  南宫星闭目深吸口气,点了点头,闪身躲在假山之后,心中暗想单雷颐若在
这附近驻留,所为何事?

  这附近唯一可能和单雷颐扯上关系的,也只有湖林城的府衙一处了。

  难道单雷颐打算从官府那边想办法对千金楼出手?

  看着雍素锦的苗条倩影飞快的越过院墙,再多想什么也已没有意义。

  南宫星缓缓将胸中浊气吐出,周身骨节一阵轻微作响,然后,他屏息凝神,
彻底融入到周围的黑暗之中。

  雨散,云开。

  凄冷的月光,竟也带上了一丝肃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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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夜战八方

  通知一件事。

  因为身体和精力的分配原因,最近不太能继续保持零点固定更新的状态。

  仔细考虑之后,今后的更新时间将放在周六晚八点以后十二点以前的区间中。

  我会尽可能靠近八点多一些,只要我能赶出来。

  ***********************************

  南宫星并没有等太久。

  很快,院墙外就传来单雷颐带着六分怒气四分兴奋的喊声:「这次看你还往
哪儿跑!」

  雍素锦冷哼一声,飞身翻墙而过,怒道:「再跑不掉,我就自尽!」

  单雷颐袍袖翻飞,轻灵如燕越墙而入,冷笑道:「我又不碰你,你急着死个
什么!」

  「有本事你倒是来碰我啊!」雍素锦双足连蹬,颇为狼狈的甩开单雷颐急速
追至的双爪,嘶啦一声,竟被扯去大半幅衣袖,露出一段莹白如玉的臂膀。

  「等我吃腻了招牌菜,你还怕我不敢尝你这碗么?」单雷颐亢奋一笑,脚下
踏砖裂石,呼啦一声好似一只巨鹰,转眼就又抢到雍素锦身后。

  雍素锦眼神一偏,装着惊慌失措的模样看向南宫星对面那块空地,高声叫道:
「还不快出来动手!」

  这等紧急情况下,单雷颐哪里想得到雍素锦还有余暇使诈,当即顺着她的视
线瞪了过去,沉声喝道:「哪里的宵小之辈在此埋伏!」

  那边是个落满枯叶的水池,喝声过去涟漪微起,却哪里有人应声。

  南宫星当然已经出手。

  他虽和雍素锦谈不上有什么默契,但月光下她那逼真的眼神一瞥,已足够让
他心领神会。

  他施展浑身解数提气飞纵而出,玄阴真气凝为利锥藏于手心,未免一击不中,
一招孤烟掌毫不留情拍了过去。

  单雷颐喝声出口,便觉出背后有异,他武功果然高绝,百忙之中硬生生拧腰
侧开数寸,避开后心要害,同时一掌拍上胸口,犹如脑后长眼一样印在与南宫星
掌力相对之处。

  这一招,竟是拿出隔山打牛的手段与南宫星对了一掌!

  没想到出手杀招竟被如此化解,南宫星不敢怠慢,掌力再催于寸许之处二度
发劲。

  但单雷颐内息已到,脊背一绷平平滑开半尺,轻松卸去大半。

  南宫星一眼看去,单雷颐面色不定,显然方才那两招并未被完全化去,也算
是建了首功。

  剩下的,就看实力略减的单雷颐到底是如何厉害。

  「这丫头到是搭上个厉害帮手。」单雷颐咬牙抹去唇边一丝血痕,旋即手掌
一晃,嘣的一声脆响,玉扳指竟生生崩裂开来,整只手掌瞬间苍白如银,化作奇
门兵器,「唐门的毒要不了你的命,那不妨让我试试。」

  南宫星亲眼见过那只白掌的厉害,心知不能硬接,身子一仰避过锋芒,勾腕
以掌尖反划单雷颐脉门连消带打。

  单雷颐一声冷笑,不闪不避继续中宫直进,真气到处,银白色泽竟然迅速蔓
延到小半手臂。

  南宫星掌力一切,反被震得指节生疼,这一招失了先机,百忙中将身一侧,
仍被那一掌蹭过左臂。

  宛如利刃划过,无声无息,一片衣袖就飘然落地。

  南宫星顿时一惊,赶忙施展狼影幻踪折腰一纵。

  果然如他所料,单雷颐掌招凌空一折转为横斩,若他慢上半分,只怕已被那
只可怕的手掌拦腰砍断。

  生平第一次遇上如此强敌,心脉鼓动热血湍急,南宫星精神一振,内力由阴
转阳,落日神拳蓄势待发。若单雷颐还如此前一样轻敌怠慢,南宫星便要看看他
的那只手掌到底有多硬。

  单雷颐袍袖鼓动,抢上三步,落足之处土崩石裂,威势着实惊人,依旧是平
平一掌击出,不见掌风逼人,唯见那银白光芒闪动,犹如鬼门关中透出的阴森寒
色。

  南宫星连躲数招,只觉周遭气息愈发滞涩,似乎是单雷颐一边出招一边留下
许多暗劲,他略感不妙,侧步一滑想要换块地方接战。

  岂料单雷颐袍袖一鼓,罡风劈面,南宫星撤开之心才稍有表现,先前暗劲便
汹涌而至,化作一片惊涛骇浪将他挤在当中。

  这种雄浑真力之中,任何人的身法都不得不略略一缓。

  南宫星也不例外。

  霎时间,那只白掌便无声无息到了他眼前寸许之处。

  别无选择,他只得强提一口真气,一招落日神拳自下而上仰天击出,截击单
雷颐小臂。

  哪想到,这来势汹汹攻其必救的一掌,竟是虚招。

  白影一晃,掌势踪影全无。

  南宫星惊讶的神情还不及浮现在面上,不知何时踢来的一脚已重重蹬在他的
胸前。

  喉头一甜,足下根基顿时土崩瓦解,他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满口腥咸。

  幸亏此前和唐炫一战叫他深思良久,武功之外的东西总算略有一个雏形,此
时脑中猛一闪念,当即硬沉一个千斤坠挺身站定,胸腹间浊气鼓向喉头,噗的一
口,将满嘴污血尽数喷了出去。

  这一股血雾果然迎面兜向追击而来的单雷颐,他眉心一拧,双掌一抬带起劲
风拦住。

  南宫星乘隙而入,一招落日神拳配合狼影幻踪化作月下雷霆,直取单雷颐小
腹空门。

  单雷颐一声暴喝,双肘齐沉,右手白掌顺势一抹横斩下去。

  当然不肯将血肉之躯送到那切金断玉的利器之下,南宫星步法不停,斜斜一
引,雄壮拳劲如大江改道,弧形弯折,正砸在单雷颐左臂。

  单雷颐轻哼一声,右掌斜抹逼开南宫星,左臂垂在身侧连催七道真气,化去
落日神拳后劲。

  虽没想到单雷颐真能将七重天境的落日神拳轻松化解,但南宫星倒也有此准
备,即便消解,这半边的动作终归还是慢了半招。

  他抢的便是这半招。

  落日神拳再度发力,这次,取的则是单雷颐的左肩。

  单雷颐面色微变,口中赞道:「好算计!」右掌旋身迎上。

  无论如何不肯与那只白掌正面交锋,南宫星身形一滑,拳招一带,宁可舍却
三成威力,也要去追原本目标。

  单雷颐毕竟老辣,右掌仍是一招虚晃,掌到半途,左足横踢而出,正截向南
宫星挪移之路。

  南宫星却正在等此一招,他脚下一跺,气沉腰腿,稳稳钉在原地,先前七成
余力尽数舍弃,右臂兜出一个大弧,迎着单雷颐脚底一拳击出。

  没了那右掌的神兵利器,两人的浑厚内力终于正面相碰,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南宫星纵然天资过人又有各种灵药扶持,但终归不是玄门正宗,年纪也差了
大半,第一道真力足足输了小半,震得他右臂酸麻憋胀,连退四五步才堪堪稳住
身形。

  但腿功不比拳掌拿捏自如,极难多重发劲,落日神拳的七重拳威总算大显身
手,第二重消去单雷颐腿上余劲,三重之后,尽数得手。

  单雷颐颇为狼狈的单腿跳开,左脚垂落,已有些立足不稳,他面色阴沉,哑
声道:「落日神拳能练到这种程度,倒是我看走眼了。」

  南宫星的冷汗已浸透了衣衫,方才一击,他已察觉出单雷颐功力确实深不可
测,即便被他偷袭得手在先,胜算也实在不高,除非此后每一次算计都能与方才
一样成功,兴许还有一战的可能,否则,就算雍素锦从旁出手,只怕也是有死无
生。

  可单雷颐又不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岂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凭借机巧占到
便宜。

  这时,忽然周遭亮了起来,两人忍不住一起往旁边瞥了一眼,原来是雍素锦
在旁将两个灯笼挂到了房檐上。

  「你竟然没逃,看来对这小子还颇有信心呐。」单雷颐苍白右掌横在胸前,
冷笑道,「怎么换了两根钢针,买不到合手的发钗做兵器么?」

  雍素锦微微一笑,捏着两根数寸长的钢针,却并不打算下场参战,只是带着
那有些诡异的妩媚笑容,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单雷颐。

  「等我收拾了这小子,再去抓你。看你这次还能指望谁救。」单雷颐哼了一
声,再度摆出起手架势。

  「南宫星,直到单雷颐死前,你都不准看我这边一眼。否则你我二人,今晚
必定要死在此地。」雍素锦忽然说道,跟着就听叮的一声轻响,好似是她用指甲
叩了一下针身。

  南宫星心中一凛,知道雍素锦应是打算拿出提前备下的手段,当下不敢怠慢,
屏息凝神,将目光钉在单雷颐那只惨白手掌上。

  「哼,两个半大娃娃,还想玩什么鬼把戏!」单雷颐不屑一顾道,话音未落,
他脚下一蹬,左前右后,竟将杀招右掌蓄成后招,急速欺近。

  南宫星既然心知雍素锦有什么手段要使,那不管色诱还是什么别的诡秘法子,
总要拖延到生效才行,当即毫不犹豫化阳为阴,一边留心着那只要命的右掌,一
边施展大搜魂手,拆解单雷颐左掌攻势。

  单雷颐目光骤然一阵闪动,竟往雍素锦那边猛地瞟了一下,他似乎也觉察出
自己的失态,连忙左掌一扫横出一道无形气墙,抽身退开半步,怒道:「你搞什
么鬼!」

  知道雍素锦必然已在行动,南宫星催动孤烟掌一招破开身前阻碍,纵身上前
转守为攻。

  单雷颐面上骤然泛起一阵红光,眼角一跳,杀气四溢,右掌一扬,呼的一声
拍出,就见他右臂衫袖崩裂,那银白光芒竟足足蔓延至肘下寸许。

  南宫星知道厉害,连忙避其锋芒,无奈孤烟掌招式稍稍老了一分,收势不及,
被单雷颐掌沿扫过,生生在臂侧破出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他也不知道雍素锦到底做了什么,只能猜测似乎是色诱分心之类的手段,因
为那边不断传来酥柔呻吟,哼声中带着三分痛苦,那三分痛苦,又让剩下的七分
诱惑更加娇媚。

  但以单雷颐的身份地位,一个赤裸裸的美人当真能叫他方寸大乱么?

  这丝疑惑还不及细想,南宫星已看出单雷颐的举止的确有了异常。

  一招一式不若先前那般谨慎,姑且算是为南宫星挣来些许便宜,可随之而来
的,却是单雷颐疯虎般的连环进击,要不是狼影幻踪诡异难测,他早已被单雷颐
那只白掌拆的七零八落四散于地。

  几次躲闪,为了照顾雍素锦的手段,南宫星不得不选择背向她的一路,单雷
颐转眼就看出端倪,一掌劈出顺势飞腿横扫,终于叫他躲闪不开,双臂一封硬接
一招。

  这一招乱了躲闪步调,南宫星暗叫一声不好,心念急转,打横一倒,从唐炫
那里得来的经验再次派上用场,不再拘泥于招式变化自救,抬手一抱,竟如扭打
摔跤一样顺势搂住了单雷颐的腿。

  腿脚受制,自然本能就是一甩。

  南宫星立刻借着这股力道向旁疾闪,总算险险避出那只右掌所笼罩之处。

  这一番抢攻未能得手,单雷颐的神情显得更加焦躁,眼底狂态浮现,喉头不
住滚动,本应钉死在南宫星身上的视线,不知不觉便挪向了远处的雍素锦。

  就连双腿之间,也已经起了绝不该在生死相搏时出现的变化。

  看到那营帐一样的隆起,南宫星竟觉得有几分可笑。

  也不知雍素锦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这么一个老辣稳重的武林高手,在
这种时候成了如此失态的模样。

  但不管雍素锦用了什么手段,这机会都绝不可以浪费。

  南宫星稳了稳促乱气息,体内真气飞快转为阴阳均衡,那套从心底不愿使用,
却在此刻最为合适的功夫,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之中。

  如果说落日神拳和孤烟掌都是打架的功夫,那他接下来要使的,就是杀人的
功夫。

  沈七姑的寒天吹雪,冷四叔的血狼剑,都是这样的功夫。

  南宫星深吸口气,双臂一扬,左手捏做鹤嘴,右手攥成虎突,屈身垫足,摆
成缩身灵猴般的怪异架势。

  这看似寻常象形拳般的起手惹来单雷颐唇角讥刺笑意,他此刻心绪浮躁不宁,
也懒得深思细想,低喝一声,摆臂出掌。

  他对他下了多年苦功的右掌很有自信,那足以比拟神兵利器的手,也值得他
投注全部的信任。

  但,在此时心浮气躁的情况下,这种自信,便是无形的破绽。

  孤烟掌和落日神拳都可以找到这个破绽。

  可如果机会只有这一次,内功深厚的单雷颐未必会死。

  所以南宫星不得不放弃。

  他本想用大搜魂手尝试一下,但仔细权衡之后,还是不敢靠那种收发暗器的
手法孤注一掷。

  雍素锦说过,杀单雷颐的机会很可能只有一个。

  的确,他现在色欲攻心,但只要真遇到要命的危险,这些欲火必定会被压下。

  所以南宫星别无选择。

  他猛一咬牙,身形暴起。

  连单雷颐都没想到,南宫星这次竟然根本没有闪避。

  那支苍白如银的手掌,轻易地切过柔软的侧腹,只要打横变招顺势一切,就
能将他拦腰斩断横尸当场。

  那来势汹汹的虎突一拳,单雷颐左手一抬,便轻松接下。

  就连不远处的雍素锦,都发出了一声克制不住的惊呼。

  这也许是单雷颐一生中无数次决斗里最松懈的一刻。

  而这世上,有些武功绝对不允许对手有半点松懈。

  比如沈离秋的寒天吹雪,冷星寒的血狼剑。

  比如,南宫熙的伏龙九式。

  鲜血浸透单雷颐银白色右掌的同时,南宫星左手捏成的鹤嘴,也已深深地啄
进了单雷颐的眼窝。

  手指进入的并不深,但那凝固成锥的真气,却足以彻底穿透那柔软的凹陷。

  南宫星的指间清晰地传来柔软的触感,那滑溜溜的圆球,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恶心的想吐。

  他费力的拔出手,捂着腹侧血流如注的伤口,缓缓向后退开两步。

  单雷颐剩下的那只眼睛瞪得很大、很圆,里面充满了惊愕,和来不及完全消
退的奇妙欲望。

  原本竖起的地方渐渐软化,散发出刺鼻的臊臭。

  就像那根东西一样,单雷颐的身体也渐渐软化,然后,重重地倒下,那只染
满了血的右手,随之褪去了诡异的银色,显露出被血红衬得格外苍白的肌肤。

  盯着单雷颐血肉模糊的眼窝,南宫星有些近似于惶恐的扯下一块衣服,拼命
地擦着自己的手指,一直到擦得干干净净,才喘息着摸到小腹那边,按压住止血
的穴道。

  接着,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边的雍素锦。

  雍素锦静静的站在两个灯笼之间的屋檐下,面无表情,只是脸颊上还残留着
一些不及消退的潮红。

  她的确是选择了色诱,但色诱的方式,却有些出乎南宫星的意料。

  这是南宫星第一次看到赤身裸体的雍素锦,即便是阅人无数的他,也不得不
承认,这具秾纤合度的娇躯,仅仅是这样活色生香的呈在眼前,就足以散发出致
命的诱惑。

  雍素锦一直坚称身上最美的地方是那双脚,如今看来,她实在是有些谦虚。

  虽说是赤身裸体,可她却并不能说是一丝不挂。

  小指粗细的绳索,从她纤细的足踝开始,交错缠绕,像一张蛛网,细密的爬
满了她除了手臂头颈之外的所有地方。雪嫩的肌肤被渔网一样的绳印分割的支离
破碎,连那对饱满的酥胸,都被勒紧在根部的绳圈推挤成微微发红的肉球。

  而这盘错的绳索,却不过只是她周身上下散发出的残酷美感的一部分。

  她双手的钢针都还捏在指尖,每一根上,都沾染着触目惊心的鲜血,在灯笼
的照耀下,闪耀着奇异的光泽。

  并不难看出那血来自哪里。

  紧绷的乳尖上,垂流的红丝好似破开玉瓜的狰狞伤痕,而被绳索勒成一段一
段的圆润大腿内侧,也残留着犹如破瓜一样的血迹。

  「你……你这是何苦……」南宫星心头一震,大感疼惜,禁不住柔声道。

  雍素锦缓缓蹲了下去,将钢针上的血涂抹在贝壳般的趾甲上,「若不如此,
你杀不了他。」

  南宫星踉踉跄跄走了过去,捡起掉落的衣服披在她肩上,柔声道:「这绳子,
可以去了吧?」

  雍素锦伸手探了探,摇了摇头,道:「勒进里头那段沾了血,有点黏住,我
回去泡上热水,在慢慢解开。」

  南宫星皱眉道:「你自己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雍素锦淡淡道:「湖林城里难道还缺擅长此道的婊子么。花几两银子作践自
己,有的是人乐意效劳。」

  「你怎么……知道单雷颐会因你这样而分心?」两人互相搀扶着往门外走去,
经过单雷颐死不瞑目的尸身时,南宫星竟有了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心道下次遇上
这等事情,决不可再如此轻率,不知不觉就被人牵住了鼻子。

  雍素锦冷笑道:「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调调。你可知道
他来之前正偷偷摸摸在府衙里做什么?」

  南宫星微一皱眉,心中突然一惊,颤声道:「莫非……是在折磨上次交给狱
卒的那个女犯?」

  雍素锦不知道他为何语气略显激动,只道:「不错,他和那两个狱卒,看上
去倒像是三兄弟。他就喜欢看女人痛苦扭曲的脸,若是再有痛苦到产生喜悦的声
音,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春药。我知道你正常打不过他,但对上被下了春药的他,
总不会没有半点胜算。」

  南宫星扶在她肩上的手掌蓦然捏紧,捏得她禁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奇道:
「你怎么了?」

  南宫星努力平顺了一下气息,道:「如今单雷颐已死,按照约定,你已算是
我的东西,对不对?」

  雍素锦沉默片刻,凄然一笑,道:「我虽不是什么言出必践的大丈夫,这种
事情倒也不会反悔。你帮我去了心头大患,此后,我自当奉你为主,随侍左右,
言听计从。」

  南宫星冷冷道:「好,那你先说句实话,单雷颐真的对你说过他其实是天道
巡查么?」

  雍素锦一怔,又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道:「他没说过。」

  南宫星怒道:「那你……」

  雍素锦立刻道:「我若不这么说,你会为我冒险出手么?我漂泊江湖多年,
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如果不使些手段,要如何才能杀了单雷颐这种高手?」

  南宫星侧目看去,雍素锦脸上一片决然,丝毫不觉愧疚,他压抑着怒气问道:
「那你知不知道天道的巡查是谁?」

  雍素锦木然摇了摇头,道:「天道巡查是何等人物,我怎么可能知道。单雷
颐要是连这种事也敢随便告诉我,他也做不到那个位置。」

  南宫星咬了咬牙,觉得伤口已有些麻木,不太耽搁行动,当即将雍素锦打横
抱起,强提真气往王判处飞快赶去。

  雍素锦也不挣扎,只叹了口气,道:「我都没想到你会这么容易相信,你这
毛病,此后也改一改吧。」

  南宫星哼了一声,道:「承你教训,我此后必定牢记在心。」

  一路将雍素锦送到分舵,匆忙向王判要了些上好金疮药,一股脑抹在伤口上,
紧紧扎住,问道:「千金楼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王判谨慎道:「千金楼那边没消息传来,但……你方才收敛的那两具尸身,
上面却留着字。」

  「什么?」南宫星大感意外,道,「留了什么?」

  王判掏出一张字条,递到南宫星手上,道:「是临时用血写的,就塞在一个
兄弟的怀里。」

  南宫星抬手一抖,凑到灯火旁边看去,上面用颇为潦草的字体写了一句,
「你们要是如意楼的,快去千金楼救人。」

  这句话写的匆忙,但仍能看出笔画颇为娟秀,而且,南宫星一眼看去就觉得
颇为眼熟,他心念一动,忙收进袋中装好,虽身心俱疲伤痕累累,还是不得不道:
「不行,我往千金楼去一趟。」

  「你这伤……」看他肚腹胸前尽是血迹,王判不禁担忧道,「再说咱们的人
手都已经过去,照说应该应付得来。」

  南宫星咬牙道:「那边……很可能有天道巡查正在动手。按今晚得到的消息,
他们应该已经断定白若云就在千金楼内藏身,而且凝珠的身份败露,七星门很可
能也会乘机动手,我无论如何得去看看。」

  王判略一犹豫,道:「那属下要不要……」

  南宫星抬手道:「不必,你……找人去通知我娘一声。我看,今夜只怕会有
一场恶战。」

  他向雍素锦那边瞥了一眼,叹道:「幸好单雷颐已死,对面总算是少了一个
极难对付的帮手。」

  且不管雍素锦动机如何,真要在大庭广众下双方动手,单雷颐的武功的确是
南宫星一方的心腹大患,看他暗藏心性,提前除掉,总不是坏事。

  雍素锦却会错了意,一对上他的视线,便道:「你先去吧,我去了这身东西,
就往千金楼帮忙。」

  「你好好休养吧。」南宫星还有些恼她,冷冷甩下一句,转身出门。

  迎着夜风一路快步而行,南宫星渐渐冷下头脑,疑惑思忖,这位天道巡查到
底要如何对千金楼下手?

  正面强攻逼出白家兄妹?先不说上次放火白若兰都纹丝不动,就算这样制造
混乱逼出了人,也必然会引发一场血战,哪里来的十足把握拿下白家兄妹?

  诱捕?白若兰绝不会上当,白若云只要守着凝珠,也多半不会出什么岔子,
除了白家来的两个老辈,对方手里根本没有什么有分量的饵食。

  仔细回想方群黎和李嫦的话,陆阳城那边显然在玉若嫣的指挥下已经有了极
大转机,因此逼迫得天道也不得不铤而走险加快脚步。

  如此看来,难道那位巡查真要组织人手正面强攻么?

  南宫星将自身代入天道一方左思右想,仍是想不出什么稳妥的方法,只得加
快脚步匆匆赶去。

  到了那边,远远看到千金楼依旧歌舞升平灯火辉煌,他心中稍定,靠往街边
稍稍隐藏了一下行迹,从暗处溜进千金楼侧门。

  怕见面之后有太多话说,南宫星不敢先去见白若兰,找地方换了一身衣服,
先往薛怜住处过去。

  不料薛怜却并未在房中练刀,开门进去,屋内只有一张被劈成两段的古琴。

  南宫星皱了皱眉,出门又去找了一趟凝珠。

  不料凝珠也不在居所。

  莫非来了什么惹不起的豪客?南宫星略感不安,拦下一个丫鬟塞了一枚碎银,
柔声道:「这位小妹,凝珠姑娘今晚有客?」

  那丫鬟平日就在这里伺候,对南宫星也有几分熟悉,当即脆生生道:「公子
回来啦啊,今晚不光凝珠姑娘不在,整个松竹院的姑娘都不在呢。」

  南宫星心中蹲起疑窦,忙问道:「是什么事?怎么惊动了这么多花娘?」

  那丫鬟喜滋滋道:「对面鸿禧客栈说是来了个告老还乡的大官,湖林城中官
家商号凑了一大笔银子,包下整间客栈摆酒,松竹院三十多个姑娘都被请去捧场,
光银子就抬来了三大箱呐。妈妈这回可高兴坏了。」

  南宫星暗道一声不好,忙飞奔向白若兰的暂居之处,才一转过回廊,就迎面
碰上面色凝重的薛怜,正与一个楼中弟子颇为紧张的低声交谈。

  一见南宫星到了,薛怜眉心反倒蹙紧几分,星眸一转,将那楼中弟子打发离
开,匆匆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人去叫你过来。」

  南宫星直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薛怜扭头带着他一路快步走到回廊尽头,进到院中,踏上一处假山,抬手指
着对面灯火通明的鸿禧客栈,道:「那边出事了。」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丝竹之声,南宫星沉吟道:「是什么事?凝珠
是不是在那边?」

  薛怜道:「凝珠在那边,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肯定是出事了。」

  「哦?」南宫星略感不解,疑惑道。

  薛怜握住腰间弯刀,轻轻摩挲着刀柄,缓缓道:「派去保护凝珠的十三个弟
兄,就在半个时辰前,被人在后巷发现。从宴会开始到现在,鸿禧客栈里出来的,
就只有这十三个被打昏的人。」

  「只进不出?」南宫星心中一惊,眺望道,「凝珠为什么要去?」

  薛怜蹙眉道:「她也是怕惹人疑心,对方重金来请整个松竹院前去歌舞助兴,
独独少她一个未免有些扎眼。而且楼里的兄弟紧急查了一下,对面确实是来了个
告老还乡的京官,楼里除了裘贯连着一门弟子,也没有其他江湖人在。」

  「之后派人去查了么?」南宫星心中愈发不安,问道。

  「去了两个好手,」薛怜道,「已经小半个时辰了,至今还没回来。」

  南宫星道:「那客栈里后来都进去了什么人?有没有可疑的?」

  薛怜略一思忖,道:「进去了几个商人,一些酒楼补充过来的人手,等后来
察觉出有异常后,楼里的兄弟就拦下了之后的寻常百姓。」

  听出薛怜意有所指,南宫星忙追问道:「不是寻常百姓的,还进去了谁?方
群黎和唐行简来了么?」

  薛怜却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江湖人,进去了两个官府的走狗。」

  「铁爪鸳鸯?」南宫星心头一凛,忙问道。

  薛怜点头道:「似乎是这个名号。」

  「他们两个进去做什么?」心知宁檀若伤的不轻,这会儿必定尚未痊愈,南
宫星心知不妙,略带怒气道。

  薛怜淡淡道:「有人问了,他们说有人报讯鸿禧客栈的宴席内有隐情,为防
出什么大案,特地赶来调查。他们这么积极办案,咱们江湖匹夫,自然不好阻拦。」

  「这要不是一场简单的宴席,那……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南宫星越想越是
不解,猜测道:「莫非是要将里面所有人当作人质么?客栈中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手?还是说这么大费周章,其实就是为了凝珠?」

  薛怜摇头道:「我方才远远在外看了一眼,凝珠还在大堂靠门位子上帮人斟
酒,并没被人劫持。凝珠也在防着有人用她逼迫白若云,所以贴身藏了匕首。虽
说没人出来,但客栈门窗都还开着,看上去并无异常。」

  「被打昏的兄弟醒了么?」

  「醒了,都是被偷袭得手,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薛怜的语气有些低沉,
「现如今,连对面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筹谋也猜不出。」

  这时一个龟公打扮的汉子匆匆跑了过来,拱手道:「薛副堂主,那两人回来
了。」

  薛怜点了点头,飞身跃下,南宫星紧随其后,匆匆赶了过去。

  没想到,那两名好手竟也是被人打昏过去,直挺挺扔在后巷。

  南宫星皱眉蹲下,本想推拿一下帮一人醒来,目光一垂,却看到领口那里略
显凌乱,露出一角颇为怪异的血痕。

  他毫不犹豫将那人衣衫扯开,果然,这位兄弟的胸前,竟被人用极锋利的小
刀刻了一片小字,显然是故意留言传话。

  「客栈已堆满霹雳震天雷,再擅自出手,便一起归西。宴会直至二更,结束
前白若云如不去找白家长老,客栈中人,一个不留。我不愿多伤性命,望如意楼
诸君三思。」

  南宫星沉声念罢,用指尖在留字的伤口上轻轻触摸一番,有些不敢相信道:
「难道……这是无形镖的镖尖划出的么?」

  「这种时候,还管他是谁。」白若云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花厅门口,众人转
过头,就看到了面色苍白的他,正紧紧握着腰间的剑,一字字道,「这么多条命,
包括凝珠,都挂在我一个人身上,不是么?」

  第74章:盛宴「鸿禧客栈今晚可能要有血案发生。」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宁檀若正伏在桌边审查湖林府衙近些年狱中死因不明的
女犯名单。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李嫦——那个之前一直跟着方群黎,个子小小的女人。

  李嫦的样子实在称不上好,身上沾着泥水,还受了外伤,裙上的破口中露出
还在流血的一道伤口。

  「可能是什么意思?」宁檀若用镇纸压好桌上的东西,扭身问道。

  她的伤还没痊愈,几处关节只要一用力就会磨得生疼,但血案这两个字,已
经足以让她做好穿上公服的准备。

  李嫦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的打算,「可能的意思就是可能。也许会死很多
人,也许一个人都不会死。六扇门里,你们夫妇我还算看的上眼,才特地来提醒
一声。去不去,随你们的便。」

  话音未落,那娇小身躯拧腰一纵,竟不再多说,飞也似的离去。

  年铁儒抚摸着胳膊上新换好的绷带,沉声道:「要去么?」

  宁檀若沉默片刻,道:「她敢只留下这么一句就走,分明是算准了咱们一定
会去。」

  「可能有诈?」

  「有没有诈,看看就知道了。」宁檀若返身走到床边,毫不犹豫的抓起了那
一身犹有血气的玄服。

  就像以往的大多数夜晚一样,床上的被褥才不过刚刚铺好,他们夫妻两个,
却已人去屋空。

  在湖林城中探查多日,宁檀若不是没察觉到千金楼附近的异样情况,在旁一
打探到鸿禧客栈中的东家竟然请去了千金楼松竹院的全部歌妓舞娘,就意识到这
情况绝对不同寻常。

  招待致休官员,并非没有大排场的,但如此大的排场,却只请去松竹院那些
卖艺不卖身的花娘,就不免令人起疑。

  再说千金楼占地远比鸿禧客栈要广,已经投下这么一笔巨资的东家,为何不
干脆在多花一些,直接将宴席摆在千金楼呢?

  换做平时,宁檀若兴许还能猜测也许只是巧合。

  但如今湖林城正值多事之秋,这一些看似平常的疑点,就远比其他时候重要。

  她和年铁儒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了一阵之后,更加确定客栈中一定出了岔子。

  一处光酒楼的杂役就请来了几十个的盛宴,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大半个时辰,
往来的人怎么会有进无出?

  宁檀若略一斟酌,低声道:「走,咱们进去看看。」

  年铁儒担心道:「你内伤未愈,不如……我先进去探探风头,你在外面如果
觉得不对,就赶紧……」

  「赶紧如何?」宁檀若淡淡打断道,「赶紧像败家犬一样去求人帮忙救你么?」

  她拉住年铁儒的手,用力握了一握,「我以前办案只有自己一个,如今也只
有你,去哪里,咱们都一起。」

  「我是怕有危险……」

  宁檀若苦涩一笑,道:「比丢了命还惨的事,咱们不是也过来了。还怕什么。」

  年铁儒叹了口气,道:「好,咱们去。要不要换身衣服?」

  宁檀若道:「不必,既然对方这么大张旗鼓掩人耳目,咱们以官差身份正大
光明进去就是。你我都有品级,去见告老还乡的京官,总比那几个商人理直气壮。」

  没料想,他们刚一走到鸿禧客栈侧门外,暗处便突然闪出两个劲装男子,沉
声道:「这客栈里头不太对劲,奉劝二位还是别进去的好。」

  宁檀若当即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那人一怔,抱拳道:「草民也不知详情,但此间客栈自入夜起便有进无出,
还请二位大人三思。」

  「那我们身为官差,更要进去查查。将有嫌疑的人缉拿收押,我们责无旁贷。」
宁檀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答道。

  那两人对望一眼,互相使个眼色,不约而同的向两边撤开,灰影一闪,便又
隐没在转角暗处。

  「走。」宁檀若抬起手,紧了紧衣袖里的钢爪。

  跟在她背后的年铁儒,也默默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大堂之中,丝竹齐鸣,轻歌曼舞,倒真是一派奢华,宁檀若也不客气,将恭
敬迎来的小二随手一拨交给年铁儒盘问,自己直接站到厅柱影中,双眼缓缓扫过,
将列座诸人一个个仔细审视过去。

  首座自然是哪位告老还乡的京官,一眼扫过,须发皆白依旧满面红光,笑容
亲切不显半分疏离,彬彬有礼并未自恃身份,光是看他左右,的确是宾主尽欢之
景。

  湖林太守公务在身不在郡城之中,主陪的便成了郡丞、主簿与巡城统领三人,
那三位宁檀若自然都亲眼见过,不会有什么嫌疑。

  两侧的陪客一边是城中富户商贾,做东的银钱便全仰赖他们慷慨解囊,另一
边则是多少有些名气的文人雅士,觥筹交错,步韵唱酬。

  歌妓井然有序,该唱曲的便坐在中央空地偏侧的小凳,斜对文士,背抵群商,
秋波斜指,荡往首座,余下落闲待空的,便各自陪着要紧人物,水眸盈盈,浅笑
脉脉。

  舞姬分作三拨,交替上场,伴乐起舞。

  宁檀若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看了数遍,除了临窗一个歌妓略有些异样,似乎有
些心不在焉之外,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先前进来便没出去的人,有活的都在忙
着,没活的也都随着好事的闲客围拢观望,倒也不像是被人扣留做了人质。

  「问出些什么?」看年铁儒匆匆过来,宁檀若低声问道。

  「没问出什么特别有用的。客栈里没多少其他客人,除了无形镖裘贯及门下
弟子没有到场,其余人都在此处看热闹。兴许江湖豪客对这种应酬场面没什么兴
致吧。」

  宁檀若微一皱眉,问道:「这顿宴席没裘贯的份?」

  年铁儒答道:「他倒是帮忙张罗了一下,还凑了些许银钱。不过身体不适,
据说只敬了杯酒就匆匆上楼歇息去了。」

  宁檀若略一沉吟,道:「先不管他,看看蹊跷之处。」

  她说着往正对大门那一列围观的人群走去,随手在一个半大杂役肩上点了一
点,问道:「你们来的,都准备看完才走么?是要帮着收拾?」

  那杂役转身过来,看到宁檀若一身官服先是一愣,跟着一双眼睛不自觉便溜
向丰隆酥胸,喉头滚了一滚,才道:「收拾到不用,不过有钱拿,为啥不看完再
走。」

  「有钱拿?」宁檀若微微皱眉,问道。

  「据说这里的官老爷喜欢热闹,人越多越好,来前还算了命,有从客栈走的,
就要折他阳寿,所以专门告诉我们,在这儿看到二更天,散场了再走,一人能领
一两银子。」那杂役笑嘻嘻道,「这位大人难道俸禄不多,也来凑个热闹?」

  「谁跟你交代的这事?」

  被宁檀若双目冷冷一扫,那杂役连忙缩了一下脖子,道:「往门外走,自然
就有人跟你说了。」

  宁檀若瞥了一眼年铁儒,两人互望点头,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果不其然,离大门还有不到一丈,笑得颇为和气的一男一女便突然闪了出来,
满面恭敬交替道:「贵客,走不得。」

  「首座老爷设宴添寿,进来一人,便能多上半年福泽。」

  「而若要是走上一人,便要带走一年阳寿。」

  「还请两位给首座老爷三分薄面,观宴至二更。」

  「届时凡在此增光添彩者,皆有一两银钱,与一份薄礼,聊表心意。」

  「叨扰两位大人赏光。」

  宁檀若终日跑的都是江湖大案,眼光绝对不差,这几句话的功夫,已把二人
打量的仔仔细细。

  两人年纪虽轻,皆不过二十出头,但目光莹润气息绵长,男女之间呼吸略有
交错,带着一种奇妙韵律,似乎是什么玄门正宗的内家心法。

  不过对面便是最近伏下好手如云的千金楼,莫说年铁儒多半能拿下这二人,
就算力敌不过,宁檀若也心下不虚,当即便冷冷道:「我夫妻二人来此只为办案,
经查并无实据,这就要去办别的案子,一两银子,连着那份薄礼,你们自己收着
便是。」

  守门男子也不着恼,侧目看了身边女子一眼,压低声音笑道:「不瞒二位大
人说,您硬要走,我们是不敢跟您二位动手的。只是……」

  年铁儒不耐烦道:「只是什么?」

  那女子咯咯笑道:「只是可怜这一间客栈上下诸人,都要因为两位大人的任
性妄为,转眼灰飞烟灭咯。」

  「此话怎讲?」宁檀若心中一颤,大感不妙。

  那男子微笑道:「实不相瞒,上次宁大人受伤,也有我们几分功劳。想必宁
大人您,最了解那霹雳震天雷的滋味。」

  那女子默契接过话头,低声道:「此时此刻,楼上那一圈客房,床底箱内,
妆奁衣柜,都被塞满了霹雳震天雷。几处窗户都有哨探张望。」

  「只要见到有人不经允许自客栈离开,便火镰一撞。」

  「轰——大家一起去见阎王老儿便是。」

  看面前二人眼中皆浮现一丝癫狂,与过往许多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大
同小异,宁檀若不觉踏后半步,颤声道:「你……你们这是……这是疯了么?这
么多霹雳震天雷,是从哪里来的?」

  「二位大人待到二更散席,相安无事,自可慢慢去查。」那男子依旧微微笑
道。

  年铁儒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堂顶四角,沉声道:「上面那些管火的,莫非也不
怕死么?无形镖门下,就真有这么多好汉?」

  那女子清脆一笑,如出谷黄莺般道:「两位大人心思机敏,怎么到了这时反
倒迟钝许多。」

  二人仍交替道:「裘老爷子韬光养晦,门下弟子大都是随意指点,连得了真
传的都没有一人,这种大事,如何信得过他们。」

  「只不过裘老爷子门人有几分浮名的着实不多,将那两三人带上,其余的说
是弟子,不也没人知道?」

  「他要带的尽是弟子,而非李大人求来的精兵悍将,有哪里来的这许多霹雳
震天雷?」

  「上头那些戍卒兴许武功不好,头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点比许多江湖人要
好的多。」

  「那便是不怕死。指派到谁麾下,指东绝不往西,要他们点火,也绝不会害
怕被炸得粉碎而有半点犹豫。」

  「不知二位大人,听清楚否?明白否?」

  「话已至此,若还要走,我二人决不阻拦。」

  「能与铁爪鸳鸯在黄泉路上作伴,又有这许多人相陪,想来不会寂寞。」

  宁檀若生平办过无数案子,绑架胁迫并非少数,却没一桩如今日这般叫她束
手无策。

  看对方样子,所言八成不虚,可轻轻松松便一下劫掠了如此多的人质在手,
她又如何敢信?

  「我们若是不走,便绝对相安无事么?」宁檀若反复权衡,收回迈出一脚,
站定原处道。

  「岂会有那种好事。」那男子淡淡道,「你们若是安静观宴直至二更,对面
的人也肯依我们说的办,那大家相安无事,都可只当今晚什么事也没有出过。」

  那女子接道:「若是二位大人不肯乖乖等着,虽不出门,却要四处找些麻烦,
那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概不负责。」

  年铁儒怒道:「那对面的人不肯依你们说的办呢?」

  那男子微笑道:「绝不会,那位公子不像我们,不是这等冷酷无情的人。」

  那女子也微笑道:「没错,兴许消息传得快些,二位都不必等到二更,就可
回去休息了。」

  宁檀若再三衡量,还是缓缓推到了堂柱后的阴影之中,等到年铁儒也跟过来,
门口那对男女相视一笑,也退不见人。

  「怎么办?当真在这里等到二更么?」年铁儒握紧双拳,沉声道,「还是再
想想办法?」

  宁檀若沉吟道:「这阵仗说大极大,说小极小,要么百人灰飞烟灭,要么不
伤一人性命。我觉得,那位裘老爷子韬光养晦多年,一朝现身布局至此,不该会
真的甘心陪葬才对。」

  「那你是说……」

  宁檀若咬牙道:「裘贯不曾露面,说不定,早已遁逃,在外观望。精锐将领
的部下可以视死如归,他闯荡江湖多年,可未必会跟那班年轻人一样不惜命。」

  年铁儒浓眉紧锁,道:「你的意思是上去看看?」

  宁檀若微微颔首,道:「这客栈有足足七个出口,算上一楼窗户更是数不胜
数,既然上下有所呼应,那必定在下面会有不少看守的人,兴许就混在宾客之中。」

  她在腹侧暗暗指了指上面,低声道:「既然人手分了两拨,上面又都是些兵
勇戍卒,咱们一间间摸进去,动作快些,未必不能成事。」

  年铁儒面色铁青,道:「可万一惊扰了哪间屋里的,这一整座客栈的男女老
幼,都要完蛋。」

  宁檀若冷哼一声,道:「你真信他们留这些人看到二更,便能相安无事的说
法?」

  「难不成他们事成,还要杀人?」

  宁檀若愤愤道:「你仔细想想,二更宴席散去之后,按寻常规矩,里面这些
有头有脸的必定先走,之后才是打赏。所有等在那里拿一两银子和小小礼物的,
便都是多少知情的人。按他们所说,此时多半不到二更就能解决,他们只要隐而
不报,应将咱们留在此处,到最后楼上设下机关,等无关人等尽数离去,随意找
个糊里糊涂的替死鬼带着银两礼物发放一阵,岂不是顺顺当当全部炸上了天?」

  宁檀若深深吸了口气,「他先礼后兵,八成不过是为了让对手麻痹大意,等
到遂了他们的心意,却仍不见这里的人离开,说不定还要有人冒险进来探查,到
时候……」她顿了一顿,咬牙一字字道,「轰隆一声,伤敌一千,毫发无损。」

  年铁儒沉声道:「按你所说,的确裘贯不在这一切也能如常实施。但反过来
想,裘贯在的话也没什么风险不是?」

  宁檀若道:「万一有不长眼的二愣子非要闯出去呢?那些兵爷脑子直楞,可
不管那么多,到时候火一点,一起完蛋。我看裘贯就算在,多半也是隐藏在一楼
暗处,等着制住强行闯出的人。」

  年铁儒面色凝重,缓缓道:「裘贯传闻中并没有多少特别厉害之处,即便韬
光养晦,总不能从二流好手一飞冲天。如今湖林城中高手如云,光是如意楼那帮
人,他就未必应付得来。我担心……」他停住话头,看着妻子平静的神情,轻轻
叹了口气,道,「也罢,如此穷凶极恶之徒,的确不能逍遥法外。」

  他心知裘贯这次若是得手,证据证人都被炸的粉碎,官府再难对其下手,说
不定,都回当作无头公案没了下文。

  而这,恰恰是宁檀若最不能忍受的。

  「你脱了官服,」知道夫君已经了解,宁檀若淡淡说道,「等我一下。」

  说罢,她走到靠近通往后院的廊前柱后,慢慢挪到墙边靠定,摆出一副安心
看热闹的模样,不再作声。

  知道妻子必定有所打算,年铁儒也靠在柱上,做出悠闲观望的架势。

  不多时,一个歌妓摇摇袅袅起身离开陪客,那客人低声问了一句,歌妓满面
羞红在客人肩上轻轻搡了一下,娇嗔盈眸,也不回答,只将双手一垂,在小腹上
作势摩挲两下。

  宁檀若双眼一亮,也不作声,看那歌妓由丫鬟扶着往廊后过去,寻了个无人
在意的当口,侧身一闪跟了进去。

  约莫一炷香功夫,那丫鬟扶着歌妓走了回来,却让歌妓靠在墙上,任她用帕
子半遮面颊,自己匆匆到客人那边低头交代几句,一阵躬身陪笑,又叫了旁边一
个歌妓转坐到相邻两客中间,这才汗涔涔扭身回去将人扶好,急匆匆往楼梯那边
过去。

  年铁儒看那歌妓一手抚胸一手遮面额鬓嫣红,似乎是不胜酒力,正要转回视
线,那歌妓却突然目光如电在他脸上一扫,跟着哎哟一声娇呼,软软靠在年铁儒
身边,低声道:「和这丫鬟一起扶我上去。」

  年铁儒忙顺势将她掺住,唯恐太过亲密惹来嫌疑,还特地向后让了让身子,
只用手掌抓住宁檀若双肩。

  「这位大人……奴家头好晕,劳驾扶我上去歇歇好么?」宁檀若捏着嗓子娇
滴滴说罢,一手挽住那丫鬟,一手搭着年铁儒,一步三摇的往楼梯过去。

  才上了三个台阶,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便扶着栏杆突然出现在拐角,冷冷道:
「不在下面陪客,上来做什么?」

  那丫鬟颇为伶俐道:「我家小姐身体抱恙,只求找个没人占着的屋子躺下歇
歇。」

  「这位官爷呢?」那汉子盯着年铁儒道。

  年铁儒立刻撒手道:「这姑娘方才倒在我身上,我好心扶她一程,兄弟要是
能搭把手,我就去听人唱曲儿了。」

  那汉子眼睛在宁檀若身上一扫,双眼登时冒出一股精光,微微一笑,道:
「好,你送上来,我帮你扶过去。」

  年铁儒呵呵一笑,上去将宁檀若交给那人。

  那人倒也不客气,上来便将宁檀若腰肢一拦,大掌一张,小指便有起码半根
竖在宁檀若单薄却极为紧凑的臀峰。

  常练歌舞的女子也会有这种结实股肉,到不致穿帮露馅。只是年铁儒看到妻
子并未躲避,反而嘤咛一声扭了扭柔韧腰肢,颇有几分勾引之意,登时百般滋味
一齐涌上,腹下一热,那条老二竟然微微一跳。他连忙定了定神,也不急着走下
楼去,倚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看了起来。

  宁檀若闯荡多年,扮个歌妓若是唱上一曲兴许要丢人现眼,但只是做个娇滴
滴样子的实在易如反掌,经过曾经百般劫难,只是被外人摸摸腰肢屁股,她也不
可能放在心上,转眼就任那汉子带着上了楼去。

  她故意倚在那汉子胸前,有气无力指了指靠内一列,道:「可有奴家能歇息
一下的地方么?」

  「那边不成,这边还有几间,我带你进去。」那汉子嘿嘿一笑,从腰带摸出
一块碎银,拍了拍那丫鬟肩膀递到她手里,跟着恶狠狠瞪她一眼,向楼梯那边使
了个眼色。

  那丫鬟浑身一颤,忙不迭收下银子一溜小跑,转眼不见了踪影。

  「啊哟……伺候奴家的人怎么跑了?」宁檀若扶着额头摇摇欲坠,娇嗔道,
「这奴家要是吐了,可该怎么是好啊。」

  「我来伺候你啊。」那汉子又是一笑,一把将宁檀若搂在怀里,前行几间,
顺手敲了敲路过一扇房门,压着嗓子道,「小丁,换个班。我连下一岗。」

  里面应了一声,出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看他搂着宁檀若在身侧,满面红
光,皱了皱眉,道:「松竹院的花娘不卖身,你可莫要惹事。」

  宁檀若故意眯上双眼,一副已经昏昏欲睡的样子,那汉子不疑有诈,笑道:
「她醉成这样,可没告诉我她是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别多事了。」

  那丁姓青年轻轻叹了口气,将手边长枪提起,大步走向楼梯。

  宁檀若偷偷瞄了一眼,看他握枪的架势,的确不像江湖武人,而像是历经操
练的士兵,这下心中稍定,双膝故意一软,贴着身边汉子倒了下去。

  那汉子顺手一抄将宁檀若横抱怀中,还不忘抬手在她本就大大开敞的的领口
拨弄一下,露出小半枣红抹胸紧紧裹住的丰美酥胸,一边微微喘息盯着看个不休,
一边抬脚踢开一扇房门,迈步进去。

  这边是临巷客房,隔壁几间视野更佳,因此无人在内。

  那汉子急匆匆将宁檀若往床上一丢,转身落下门闩,得意洋洋的搓了搓手,
喃喃自语道:「娘的这次是来卖命,也不说多赏些银子先叫弟兄们去千金楼痛快
一把,这要出了岔子炸上了天,肚子里还憋着一泡精,岂不冤枉。」

  他垂手去解裤带,正要转身,却听后面一个声音冷冷道:「没什么好冤枉的。」

  他到抽一口凉气,张嘴便喊,结果颈上忽然一紧,竟被背后宁檀若双掌捏住,
用力一扭,就听咔嚓一声轻响,下面裤裆登时传来一阵屎尿腥臭。

  宁檀若冷哼一声,将尸身随手拖到床边往下一塞,贴在门上细细听了一番,
门闩一抬开了小半,向外左右张望。

  果然不出所料,年铁儒也已经得手,腋下夹着那个小丁匆匆赶了过来,他们
先把两具尸身放在一起,跟着关好房门,低声道:「怎么样?在哪儿?」

  宁檀若蹙眉道:「靠内一列多半都是。咱们得一间间解决,下手必须快,你
带着暗器么?」

  年铁儒从怀中摸出一把飞镖,匀出一半给她,道:「够么?」

  宁檀若点了点头,「他们人手不多,一间屋子里不会有太多人。咱们照喉咙
打,清理完一间屋子收回来再用就是。走。」

  知道事不宜迟,宁檀若略一交代,便开门出去,谨慎观望了一下回廊两端,
信步走到最头一间,示意年铁儒躲在一边,自己将胸前衣领又拨的开些,灯笼照
映下,乳间沟壑都清晰可见,这才垂首抬掌,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颇不耐烦的低声问了句:「谁呀?」

  「奴家是楼下的花娘,不胜酒力,那边那位大哥叫我过来借个地方歇歇。」
宁檀若娇声应道,背后玉指,已紧紧捏住飞镖。

  里面传来一声低低自语:「哟,张老哥还挺照顾咱们,知道叫个小美人过来
歇歇。」

  跟着声音略略扬起,一边开门,一边道:「好好好,来来来,到我们这儿好
好歇歇。我们俩保证让你歇的浑身上下都爽开了花。」

  门缝一开,贪婪的目光登时便落在宁檀若高耸胸膛,她目光一扫,已看到屋
中另一人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上火镰,当即毫不犹豫向里一冲,撞在开门那人怀
里,顺势一刺飞镖便已没入那人喉头。跟着就地一滚,已到了屋里那人身边,闪
电般起身出手,还带着另一人鲜血的飞镖从一模一样的位置刺入这一人的脖子。

  年铁儒随即进屋关门,拨亮灯烛四下检查。

  这一看,让他夫妻二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楼下那两人果然没有半句假话,小小一间客房,凡是能藏下东西的地方,竟
都塞满了黑漆漆的霹雳震天雷。

  这攻城器物一旦爆炸轻易便会连锁,因此只在屋里那人的桌边引出一道长捻
儿。

  看那药引长度,这些人倒真未必抱着必死之心,点着之后,出门去对面跳窗
而出绝不会来不及。

  「他们果然有几分虚张声势,这世上还是怕死的人多。」宁檀若冷冷说罢,
收好尸身,用桌上茶水浇了引线,即刻便往下一间屋子赶去。

  裘贯带来诸人大都常年驻守军营,远离声色犬马,一有机会自然少不了吃喝
嫖赌一番,这次难得来了千金楼对面,却硬是憋了许久,突然送上门一个娇娇怯
怯酥胸半敞的花娘,无一不看的双眼发直,叫他们夫妻轻轻松松连续得手,不到
一刻功夫,便清理了五间客房,连手中飞镖都钝了两把。

  到第六间门外,宁檀若如法炮制,娇声应完后,屋里却传来一阵低声商议,
道:「等等,师父说了一定要小心盯着,这种青楼歌妓,打发去对面休息就是。
莫要开门。」

  「哎,你也太小心谨慎了,一个娇娇弱弱的花娘,放进来歇歇,咱也养养眼
多好。」

  「孙三!我说了不许开门。叫她去对面自己找间空房。」

  宁檀若心中焦急,只得侧目往年铁儒那边递了个眼色,年铁儒右臂一抬,筋
肉紧绷如铁,一掌劈在门缝,就听屋内咔嚓一声,门闩已断。

  宁檀若当即推门而入,目光所及桌边坐着一个青年,抬手一击飞镖打了过去。

  年铁儒紧随其后,一掌劈向门边孙三。

  孙三猝不及防,被一掌劈在面门,惨叫都没发出一声,便仰面倒下。

  但桌边那个青年毕竟师从裘贯,对飞镖一道简直熟门熟路,抬手一抹,便将
飞镖捏在手里,面色凝肃抬脚一跺,反手打回,喝道:「你们是谁?」

  这一声喝的并不十分响亮,却仍让宁檀若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她
矮身一躲,不敢有丝毫怠慢,飞身扑去,裙中玉腿足尖一绷踢向那青年喉头。

  女子裙中脚本就极难防备,那青年武功也不过平平,勉励侧身一闪,仍被踢
在肩头,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年铁儒赶忙抢上,一掌闷下,将他惨叫连着面骨一
并击碎。

  宁檀若担心隔壁发觉,立刻端茶泼湿药捻儿,快步抢出门去。

  果然邻间一个汉子骂骂咧咧开门出来,开口就要嚷嚷什么,宁檀若毫不犹豫
一镖刺穿他喉头,捏住他脖子往门内一推,连着尸身一起冲进房中,另一掌飞镖
出手,已将屋中另一人钉死在桌边。

  她这才吁了口气,将两具尸体踢进床下,擦了擦汗,泼下茶水,等年铁儒进
来关好房门,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好险。」

  年铁儒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低声道:「看来真如你所料,他们的好手
都埋伏在楼下。」

  「这再好不过。等到所有有炸药的客房都检查完,咱们再去对面放倒那些盯
着外面的兵卒。依我看,那边很可能也有霹雳震天雷。」宁檀若略略平了平急促
气息,肋下内伤仍在隐隐作痛,她深吸口气,摆了摆手,「走,咱们继续。」

  「继续不得。」

  宁檀若刚一开门,门外就传来一声冷笑,伴着一句冷冰冰的话音。

  她自认耳聪目明,精美听到门外何时来了人!

  定睛一看,那满面红光却神情森寒的胖老者,不是裘贯是谁。

  宁檀若毫不犹豫猱身而上,飞镖自然不敢在裘老爷子面前班门弄斧,当即丢
下其余留下两把左右分持,化作短兵抬手刺出。

  年铁儒双臂一振,紧随其后,先要抢出那窄窄屋门,才好左右夹攻。

  可惜,这位平日总是笑容满面的裘老爷子,却远比他平平无奇的名头要可怕,
可怕的多。

  宁檀若眼前一花,双腕骤然一痛,竟不知如何就已被裘贯锁住腕脉,她心中
大骇,忙运力一挣,不料裘贯短打擒拿的功夫简直深不可测,粗短手指巧妙一错,
劲力汹涌灌入,当即叫她半身酸麻提不起一丝力道。

  裘贯身形一挺,捏着宁檀若一双腕脉将她好似个玉白口袋一样直接提起,直
接挡在年铁儒身前。

  年铁儒无从下手,只得硬生生收回招式,顶的自己气血翻涌。眼见宁檀若被
人向上一抛,他下意识便要伸手去接,岂料宁檀若身下裘贯突然矮身钻入,毫不
顾忌女人裤裆下的忌讳,抬手一抹,他肋下一酸,当即被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这以飞镖闻名蜀州的老人,竟藏着一身擒拿点穴的上乘功夫!

  宁檀若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心头一凉,困兽犹斗般强一拧身,双掌齐出向下
拍去。

  裘贯冷笑一声抬手一迎,圆滚滚的胳膊竟似条泥鳅般从她掌边滑过,跟着一
拧一抓,反身过肩一甩,将她仰面朝天重重砸在地上,浑身骨节火烧般一阵剧痛,
疼得她眼前一黑险些漏出尿来。

  她挣扎着还想起身,裘贯灰蒙蒙的身影一晃,却已到了她身侧寸许,俯身一
点,戳在她腋下数寸。

  并不很痛,但一股热流猛然冲入,却叫她内劲好似破了一个口子,无论如何
再也凝聚不起。

  裘贯仍不罢手,捏住她香肩运力一提,将她娇小身躯打着旋儿抛了起来,跟
着双手连点,顷刻便戳过她周身十余处穴道。

  再摔在地上的时候,宁檀若已连痛都几乎感觉不到,丹田麻木空虚,经脉尽
数闭死,当即便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裘贯负手而立,看了会儿她挣扎撑地却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转身一指点
在年铁儒另一处穴道,扬声冷冷道:「来人!」

  旁边几扇房门顿时打开,几个壮硕汉子齐齐出来,道:「在!」

  裘贯指了指地上宁檀若急促起伏的饱满胸膛,又指了指年铁儒满是冷汗的脸,
淡淡道:「这人的老婆非要装成个婊子,你们不妨轮流在这房里,教教他们夫妻,
婊子到了你们手里,通常是什么下场。」

  第75章:砧板与鱼肉嗯……通知一件小事。

  关于曾经的一个系列短篇,七叶草。

  那个短篇系列不会再继续了,不过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太监。

  就请大家当作那个属于西幻的世界在不同的次元里重生成了其他模样吧。

  今后的岛上,我大概只有精力专注武侠了。

  呃……轻歌我会尽量抽时间补完菟丝的。

  非常不好意思。(鞠躬

  ***********************************

  那几个大汉闻言,登时喜上眉梢,一起贪婪无比的看向地上挣扎起身的宁檀
若,充满渴望的目光,瞬间便笼罩在她娇躯各处。

  年铁儒顿时满脸冷汗,宁檀若面色虽一片煞白,却仍不肯露怯,咬牙道:
「有种……你就杀了我。」

  裘贯背过双手,淡淡道:「老夫生平只杀两种人,不得不杀的,与配得上一
杀的。你们两个官差,还不够资格。略施薄惩,权作为你们随手诛杀的那些人讨
些公道。」

  「呸……你都拿整个客栈的人命做筹码了,还假惺惺说什么不杀!」宁檀若
怒极,无奈全身无力,只得愤愤一口唾沫啐了过去。

  裘贯不闪不避,任那口痰落在自己裤脚,也不去擦,反而冷笑道:「老夫拿
的清轻重,这事情闹得虽大,但若不是你们捣乱,却压根不必死人。你可知道想
出这么一个平平安安的法子,有多不容易?」

  他一拂衣袖,叹道:「亏你还是官府中人,偏偏一副江湖眼界,可悲。」

  这时,往旁边屋子叫人享乐的汉子匆匆回来,怒道:「臭婊子!旁边屋里的
弟兄,都是你们两个杀的么?」

  宁檀若正要点头,裘贯已先一步道:「是他们杀的。老夫早已叮嘱过你们万
事小心,却偏偏还是迷了心窍。」

  「这只当给你们一个教训。」裘贯目光如电一扫而过,几个满眼愤恨的汉子
登时都是一凛,乖乖垂下了头,「不必为此再造杀孽。她既然任你们摆布,你们
留她一条性命,选别的法子泄愤就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宁檀若,微笑道:「宁捕头,老夫建议你过会儿
最好收敛一下脾性,年捕头被老夫点了要穴,若是阳气勃发经久不泄,只怕会乱
了气血走火入魔。你二位千万好自为之。」

  宁檀若一怔,登时如坠冰窟,侧目去看夫君脸上,更是汗出如浆唇无血色。

  难道这裘贯,竟一眼便看穿了年铁儒的心魔不成?

  看那几个汉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围拢过来,裘贯拂袖转身,淡淡道:「记得保
证有人值守,不要误了大事。今晚似乎有人特意捣鬼,老夫得去好好查查。」

  那些汉子都不是裘贯门下弟子,盯着宁檀若胸前几乎涨破抹胸的丰硕乳瓜,
一个个早都按捺不住,不等裘贯走出长廊,已经七手八脚将宁檀若举起架入房中,
落在最后那个汉子连鞋帮都没摸到,愤愤瞪了年铁儒一眼,索性将他抱起搬到屋
内,直接摆在了正对床帏的位子,顺便好心从外面多取来两盏灯笼,挑亮在大床
头尾,当下把一切都照的亮亮堂堂如在白昼。

  宁檀若内功被封,手中又无兵器,纵然拼命挣扎,也毫无抵抗之力,手脚都
被抓住按在床上,当即让她颈侧青筋迸出仍是动弹不得。

  这一帮糙汉都是军营里憋久了的,偶尔嫖个院子也都想着花了银子一夜怎么
多快活几次,既然把宁檀若当作婊子对付,自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一边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这些汉子一边大呼小叫着定下了顺序。赢下头筹
的那个一声欢呼,褪掉裤子便走到床边。

  宁檀若咬紧牙关并腿屈膝,可抓着她双脚的两个男人一声呼喝,左右一抱,
便硬生生将她大腿几乎扯成一字,往床外亮出。

  半裸汉子一手在黝黑肉棒上胡乱套弄两下,一手把残破不堪的裙子扯成碎条,
布料的悲鸣声中,那一线软嫩娇红的蜜户终究还是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人呸的一口唾沫吐在掌心,往翘起的龟头上胡乱抹了两下,笑道:「那兄
弟就不客气抢个头名!」说着,在床边俯身一趴,照准阴门用力便是一耸。

  宁檀若一路搏杀又受了重伤,此刻未经半点逗弄挑拨,就算是不世出的奇淫
骚妇也不至于起了兴头,哪里会有半点甘泉蜜露,狭窄甬道之中,当然是干涩难
行。

  如此情形下,又粗又长一根老二仅仗着口水润滑硬生生塞了进来,顿时疼的
她眼前一阵发花,直似重又遭了一次破瓜之痛。

  听到宁檀若的苦楚闷哼,她身上的汉子更加兴奋,双手连撕带扯掏出她圆滚
滚的一对奶子,紧紧一攥捏死了尖儿,黑黝黝的屁股往后一撤,咕唧一声捅了回
去,顶的床都吱嘎晃了一下。

  「这贱人的奶子真大,我玩过的婊子都没这么大的。」那汉子呼哧呼哧的喘
息着抽动起来,亢奋的驴一样叫唤不休,手指掐住奶头一通乱搓,捏扁拉长。

  旁边几个看客也都压不住心头欲火,各自腾出手来,几下就把宁檀若剥的精
赤溜光,白羊一样按在床边,一边随着男人的奸淫来回摇晃,一边被无数手掌肆
意猥亵尽情把玩。

  「哎哟,这奶子真不赖,这么大还挺有劲,不是那种烂软的,啧啧,是和寻
常婊子不一样。」

  「哈哈哈,这娘们的胳肢窝里还有毛呢。也不说弄弄。」

  「那你给她扽了就是。」

  「他娘的,你快点操,老子快憋不住了!」

  宁檀若痛苦的闭上双眼,七嘴八舌的淫邪话语伴随着下体遭受的阵阵冲击,
让她经历过的噩梦再次从心底浮上。

  她死死地咬住了牙,不过是淫辱而已,能忍过去的,一定能忍过去的。铁儒
不能走火入魔,绝对不能!

  她艰难的抬起头,想从身前摇晃的男人缝隙中找到年铁儒的脸。

  可她看不到,她能看到的只是陌生男人健壮的胸膛,上面有卷曲的汗毛,紧
凑的肌肉,流淌的汗水,脉动的兽性。

  她连忙转开视线,想要寻找一些别的什么依靠。

  但周围的男人都已迫不及待的亮出了胯下的兵器,腥臊的体臭充斥在她的鼻
端,不论视线转到哪里,都只能看到乱糟糟的毛发中,高高翘起的一根根阳物。

  「忍不住了,娘的,老纪,给哥哥捏住她的嘴。」一个烦躁的声音这么说着。

  她愣了一下,接着,一只大手熟练的捏开了她的下颌,她瞪大了眼,就看到
一个赤裸裸的屁股突然骑到了她的脸上,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就把一点也没有
洗过的腥臭肉棒直接捅进了她的嘴里。

  苦闷的感觉顿时贯穿了整个胸膛,她想咬,却敌不过两侧捏死的指头,想躲,
却连头都已经被按死,想呕吐,却被那跟臭哄哄的鸡巴死死塞住了喉头,酸水不
断地上涌吞下,顿时呛得她眼泪横流。

  「不行……这骚货……哦哦……哦哦……这骚货……下面太带劲了……哦哦
哦——出来了!」不断在宁檀若体内抽送的汉子畅快的叫喊着,屁股开始做最后
的剧烈起伏。

  「呜呜……嗯嗯!」而宁檀若甚至看不到那男人的表情,她的眼前,只能看
到另一个男人不断起落的屁股,和皱巴巴的一对卵蛋。

  「快点穿衣服换班去,今儿晚上让所有兄弟都爽一把。不然便宜了这个乱杀
人的臭婊子。」下一个男人迫不及待的就位,抄起床单随便抹了一把,借着前人
精水润滑,轻轻松松干了进去。

  上一个又粗又短,这一个又细又长,粗短的那个一通猛干恨不得连子孙袋都
塞进穴眼儿里去,细长的这个反倒剩着大半在外,一门心思在阴门内外进进出出,
跟个调皮孩子跳门槛一般。

  先前那个一顿猛奸肿了她的蜜缝儿,现下这个原本细些能叫她少受点苦,可
他却偏偏就是用最粗的龟头那段卡着蛤口飞快磨弄,那里本就阵阵刺痛,这般密
集蹂躏,当即疼的她腿根抽搐,修长脚趾都蜷成一团。

  越是吃痛,筋肉越是不自觉地用力,四下越是用力,当中那个小小穴眼儿就
越是紧凑。那男人气息越来越粗,双手抢不到已被占得严严实实的奶子,索性拨
拉开抓着脚踝的两只手掌,往宁檀若的足底又摸又挠,口里连连叫唤:「好!好!
可比婊子紧多了!他娘的,嘬的老子蛋子儿都麻了!」

  「就是他娘的不会吃鸡巴,还得捅到嗓子眼里靠自己找快活。」伏在她脸前
的男人刚一说完,就舒服的猛然哆嗦一下,叫了一声调过头来,蹲稳了架势揪住
她的头发微微拉起,搅和着满嘴唾沫就是一阵狂抽猛送,「来了!哦哦……给老
子……好好吃了吧!」

  宁檀若被噎得双目翻白,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好容易在阴毛堆里喘了一下,
就觉嘴巴里那根肉条剧烈一颤,往她喉咙里硬生生一压,一股浓浆直接灌在最深
处,连那腥涩味都还没尝清楚,就被逼着吞了一大口下去。

  湿淋淋的肉棒贴着舌头滑了出去,宁檀若面颊一松,赶忙大口呼吸,没喘两
口,嘴里的浊精都还没咽干净,一个腰圆膀阔的壮汉就爬上了床,一手扯住她发
根,一手照样捏开她的小口,屁股一挺,几欲撑裂嘴角的一根粗大肉具便又把她
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连舌头都动弹不得。

  上面嘴里的巨物才开始进进出出,下面那张嘴巴里猛地一热,又是一片黏乎
乎的感觉流了进去。

  爽快的连神情都有几分扭曲的男人刚抬手擦了擦汗,就被下一个汉子迫不及
待扯到一边,双手将宁檀若的腿儿一抱并拢一处,斜着身子一挺,操入她白嫩股
缝当中。

  蜜穴里积下的精水被挤出一片,滴滴答答落在床边地上。

  被压着的手腕突然松开,宁檀若正想回手稍作反抗,纤纤玉掌便又被死死拧
住,硬是放在一根硬邦邦的肉棍上,抓着套弄起来。

  「唔——」高耸的胸膛骤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猛然一挺,险些被嘴里那根东
西顶开了喉头,乳尖热辣辣的几乎没了感觉,竟被个男人恶狠狠咬了一口,咬的
她乳晕周遭留下一圈紫红牙印,触目惊心。

  听到宁檀若的痛呼,这帮男人不光没有半点怜惜,反而兽性更浓,抱着她双
腿前后摇摆的那个汉子舒畅的叫了一声,喝彩道:「好!刚才这小骚货猛地夹了
一下,快活死了!」

  「那哥哥帮你再快活一次!」下嘴那个阴恻恻笑了一声,两根指头捻住奶头
根部,张口过去牙关便是一合。

  这次他咬在更靠上些的位子,一副要把乳尖吃进肚里的架势。

  若是生过孩儿的妇人,经过吸吮吃奶的苦楚,外皮糙实,还算较经得住痛。
若非如此,那两颗招摇蓓蕾便绝对是敏感万分。

  宁檀若哪里有那子孙福份,一对儿奶葡萄不说嫩如樱苞,却也相去不远。这
一口咬的她惨叫一声,双脚一阵乱蹬,简直好似一根又细又长的针顺着奶眼儿直
接戳穿了她的乳瓜。

  这疼的腰肢乱扭,可吸爽了胯下那根鸡巴,那汉子怪叫一声,双手抱紧她的
屁股,乘势塞在里面一顿胡乱搅和,龟头一酸把子子孙孙尽数洒了进去。

  正在奸淫小嘴的壮汉连忙把老二一撤,扭身跳下床去,抓着宁檀若双腿把她
一侧,淫笑着往她屁股上啪的扇了一掌,跟着把白花花的屁股蛋往两边一掰,故
意让年铁儒看见一样亮了一下,笑道:「龟汉子,看看你婆娘的腚眼子,老子这
就给她操开花。」

  宁檀若本已打定主意认命忍耐,怎么也不愿开口求饶,可一听这话,心里顿
时惊丢了魂儿,那东西连她嘴巴都几乎容纳不下,要是硬挤进屁眼里去,只怕非
要奸裂了她不可。

  「不、不成……」她忍不住颤声说道,蜷起身子就想躲开。

  「怎么不成,我看绝对成。」床上一个男人哈哈笑着抓住她的腰肢,另一边
的汉子直接将她双腿压在膝下。

  床边的壮汉蹲下去一口浓痰吐在宁檀若肛穴之外,长满黑毛的手指胡乱揉了
两圈,扶着那根巨杵,杵头一凿,便埋进臀沟中大半个尖儿。

  「啊啊啊——」嘴唇咬出血来,宁檀若还是没忍住这声惨呼,从未有过如此
粗大的事物从肛门出入,一线红丝登时就从下面那瓣臀肉上划过。

  拔了头筹的那个汉子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去换别人过来,他看了一眼面色铁
青的年铁儒,笑嘻嘻的摸了摸他的裤裆,冲着床那边道:「小婊子。你男人硬的
不行了,你要不要也给他出出火啊?」

  哄笑声中,宁檀若如坠深渊,心急如焚,她左思右想,却也只有忍耐着臀眼
里一寸寸逆行入内的胀痛,顺着他们的话头羞耻道:「那……那让我……去帮帮
他好了。」

  这帮人不懂武功,兴许觉得有趣,即便丢尽了人,总归保住夫君一身功夫再
说。她侧头看向年铁儒,望着他克制不住高高隆起的裤裆,视线登时一片模糊。

  「这骚货还真想去帮老公出火了啊!」那些人的确不会把听不懂的话放在心
上,也的确觉得一边当着丈夫奸妻子一边看着妻子舔丈夫挺有意思,但这会儿的
他们兽性正炽,恰恰不肯让她轻易遂愿。

  「好啊,我们给你出个题,你做得成,就让你给你老公吃几口鸡巴。」把粗
大阳具塞了一半在宁檀若后庭花中,那壮汉淫声笑道。

  宁檀若耻辱的紧攥双拳,却连手中被强行握住的阳具都捏不太痛,她恨恨的
偏过头,几乎不易察觉的微微颔首。

  「骚货,现在是你要求我们。摆什么架子?说,说知道了,大爷。」那壮汉
亢奋的咧了咧嘴,抓着她的屁股又是一耸,紧绷的腚沟外已只剩下短短一截。

  宁檀若五脏六腑如遭刀绞,无奈侧目一望,年铁儒黝黑面庞隐隐透出青红交
错,正是气血紊乱的前兆,只得咬牙颤声道:「知、知道了……大……大爷。」

  「婊子对大爷就不知道笑一个么?这么没规矩?」床上一个男人啪啪拍了她
脸颊两下,笑道。

  宁檀若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才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忍着泪道:「知道了,
大爷。」

  「哈哈哈哈,好,来,考考你这骚婊子的本事。」那壮汉大笑几声,俯身将
她一抱,自己翻转躺在床上,将宁檀若放在上面,双腿大张,淫笑道,「再来两
个,把屄眼和嘴巴都给他塞上。」

  立刻有两个男人欢呼一声,一个叉腿骑在宁檀若胸前,揪起她头塞进嘴里,
一个跳下床去站在他们交叠两人腿间,把她双脚一举,插进湿淋淋的红肿膣口。

  宁檀若还当这班人是要同时宣淫,忍着鼻端腥臭不做挣扎,只等他们动手。

  不料身下壮汉狞笑道:「好了,你来动吧。我们三个都不动,你想办法给我
们都弄出了精,我们就让你去舔舔你男人的鸡巴。」

  这……宁檀若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是不知道如何主动,可那是一对一
不说,也要她好好骑在男人身上才行,如今被三个男人夹在当中,嘴里这根还多
少有点办法,下身那两根棒儿,却怎么也想不出要怎生应对。

  「你可别耽搁太久,等里头干了,动起来受罪的可是你。」那壮汉好整以暇
道,双手抄过她腋下,悠闲玩弄起两颗丰美乳房。

  宁檀若百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先摇摆螓首,用唇瓣来回摩擦着口中阳具,
一边动作,一边试探着扭动腰肢。

  前面嫩蛤还好,毕竟本就是情爱交融之处,又多了精水润滑,只是有些胀疼,
后面肛穴却几乎要了她的命,那壮汉本钱雄壮粗长,换到下面之后几乎尽根而入,
说话的功夫浸润的口水已经半干,此时稍一动弹,就好似无数钢针对着娇嫩肠壁
连番攒刺,痛不欲生。

  可她只有忍耐。

  忍耐着用口中丁香摩擦着男人腥臭的肉棒,忍耐着扭腰摆臀用屁眼套弄、用
蜜穴夹吸男人坚硬的阳具,忍耐着不呕吐出来,忍耐着不当场疯掉。

  同时,还要忍耐更加可怕的事。

  两根巨物一前一后塞满了她的下身,隔着薄薄的一层嫩肉,充满生命力的搏
动着。

  除了疼痛,它们还在震颤着她作为成熟妇人的一面,那隐藏在玄色公服与紧
绷肌肉下的一面。

  那一面只在年铁儒之外的人前暴露过一次。

  而一次,就已太多。

  她的腰越扭越顺,略显急促的娇喘从她的鼻中呼出,热腾腾喷进男人的阴毛。

  暖意渐渐分泌,流淌,与那些男人留下的精浆混到一处。

  娇躯开始发烫,胸口感到一阵苦闷的饱胀,她想要停下,可年铁儒隆起的裤
裆,仿佛就近在眼前。

  为了年铁儒……为了年铁儒……

  她这么想着,身体的扭动愈发激烈,口唇摩擦成娇艳朱红,汗珠汇集在深邃
的乳沟,流向晶莹雪白的紧绷小腹。

  身下的壮汉快活的喘着气,戳在她嘴巴里的那个男人更是忍不住主动摆起了
腰。

  床边的汉子呲牙咧嘴的发出一串呻吟,说道:「娘的……这婊子好骚,快要
吃不住了,日她姥姥的,自己动都能湿成这样,淫妇!真他娘的是个淫妇!」

  淫妇。淫妇……淫妇!淫妇?

  宁檀若的脑海一阵发白,突然感到无比委屈,无比羞耻,无比刺痛,却又隐
约觉得有些畅快,有些刺激,有些轻松。

  头皮一阵发麻,屁眼里的裂疼好似都已麻木,被反复磨弄的会阴突兀的爆发
出一阵想要融化般的甜美。

  最娇嫩的肌肉开始节律的收缩,她咂紧了嘴里陡然喷发的肉棒,连自己都不
敢相信的,毫无征兆的泄了。

  泄得一塌糊涂。

  所有的忍耐都宣告崩溃,她无法克制的叫了出来,声音随着嘴里白乎乎的粘
液一起流下唇角。

  屁眼里的阳物猛地胀大了一圈,几乎要裂开的谷道却偏偏卖力地缩紧,要勒
断命根子似的使劲儿,一直勒的连尿眼里最后一滴阳精都被挤进了她的肠子。

  最后那个汉子本就早已坚持不住,宁檀若猛一泄身腿心急收,酥软蕊芯儿恰
好一口吮住抵在上面的憋胀龟头,顿时把一腔精水都嘬了出来,一条棒儿跳得都
没了东西,内里层层嫩肉犹自蠕动不休,直把那汉子舒服的几乎丢了魂儿,翻着
白眼双腿一软,竟噗通坐到了地上。

  宁檀若也顾不得其他,一发觉三个男人都被她套出了精,忙稳住声音道:
「我……我做成了,你们……你们要说话算话。」

  剩下那壮汉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抓着她胯骨往上一举,波的一声,龟头从
她肛口中好似个木塞一样被拔了出来,「好,老子行行好,让你对你老公发发骚。」

  说着他站起身来,抱着宁檀若往年铁儒面前一放,将她脑袋往下一按,随手
扯开年铁儒的裤带,笑道:「你吹你的箫,莫要忘记把屁股撅好撅高,不然后面
的弟兄玩不快活,可要断了你的好事。」

  宁檀若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一看夫君胯下那根黑塔已经涨的发紫几欲迸出
血来,忙不迭凑过小口,舌尖一勾,啊呜裹在唇间,玩命套弄。

  另一个男人走到宁檀若身后,端过一杯凉水扒开屁股便是一冲,一大片白浆
子顺着水流稀里哗啦淌了一地。他比划一下,觉得稍有些低,怒道:「臭婊子,
让你撅高听不懂是怎的?」

  宁檀若身形娇小,本就已豁出脸面高昂粉臀,一听这样还低,只得颤巍巍踮
起脚尖,双手扶住年铁儒雄腰,勉强稳住。

  「嗯……和老公一起给野男人搭个挨操的架子,硬是要得!」那男人哈哈大
笑,双手一捏屁股,径直捣进宁檀若牝户之中。

  那红肿穴眼儿方才就已被硬生生干出了滋味儿,余韵尚未清透,就又被憋了
许久的男人猛然戳入胡搅乱插,哪里还觉得到刺痛胀疼,一层层细嫩骚褶儿,尽
是被碾平的快活。

  她不想叫年铁儒察觉,可无奈胯下一酸一麻,身子各处就本能的一阵发紧,
裹着年铁儒的那张小嘴,也禁不住用力吸嘬。热流一股股烘向顶门,涌的她羞愤
至极,垂目只望着夫君阳具。再不敢去看他的面色。

  不过须臾,屋内新换了几人进来,看插不上空,便脱了衣服在两旁玩弄宁檀
若赤裸玉体,尤其那好似雪钟倒挂残梅缀顶的酥胸,更是玩的众人爱不释手淫火
大炽。

  看她一边乳头被咬的红肿发紫,一个男人淫笑着取来一股细线,绕了两圈,
在那受伤乳晕上一扎,竟紧紧勒到肉里,把一颗娇艳奶头,硬是捆成仿佛随时会
掉在地上的悬空葡萄,他反而大乐,弯腰歪头仰天吐舌,缩在下面嘶溜嘶溜舔了
起来。

  那乳尖痛得发木,却又被舔得发酥,正分不出交加悲喜那个更多,那男人竟
又捻了一根头发,对着奶头顶上连搓带钻,缓缓塞了大半进去。这下,先前的复
杂感觉尽数化成钻心刺痒,痒得她骨髓酸软,疼得她心尖抽搐。

  奶子处每一下折腾,穴腔子就一阵紧咬,一根头发刺到撒手,宁檀若身后那
男人便登了天,怪叫着将老二一拔,噗噜喷了她满满一屁股。

  根本不给她半点喘息机会,一块湿布都还没擦净臀上精水,下一根鸡巴就叫
驴一样咣当夯了进来,尽根透底,顶的她花心移位,身子前倾,差点让年铁儒的
阳具穿进脖子里头。

  这接手上马的仿佛正是火气大旺的年岁,浑身上下都透着使不完的蛮力,一
根老二真当长枪一样猛戳,一副恨不得往龟头套上枪尖把宁檀若的销魂洞捣个稀
巴烂的架势。熟透妇人最怕的就是这种,即便初始觉得钝痛,最后也必定会被杀
的酥烂如泥,任人摆布。

  宁檀若当然不是什么稚龄少女,膨软花心痛了几下,便渐渐适应过来,这一
不觉痛,心里反而连连叫苦,只因每下被撞,都尽剩下了酸中透痒的翘麻。

  那男人势大力沉宝贝又硬,不几十下功夫,就捅漏了她酥软阴关,奸得她腰
酸腿软,夹紧屁眼泄了个稀里哗啦。

  宁檀若连扶着年铁儒的力气都快没有,她身子被干的连连下滑,眼看就要吮
不住夫君阳物。幸好天可怜见,年铁儒也到了最快活的当口,她这边小嘴才一脱
开,他便马眼一松,一口热精结结实实的唾在她火辣辣的脸上。

  她倍感羞惭,身子一软往下栽到。

  那么多男人还在等着,怎会让她白白空下一张小嘴。当即便有人将她一扶捏
高下巴,肉棒长驱直入,压着嫩滑小舌不住前后摩擦。

  背后猛攻那人来如狂风去似雷雨,大起大落奸出她一顿狂泄,这会儿也匆匆
交了底,射精到浑身颤抖。

  男人,男人,一个接一个的男人……

  宁檀若几乎快要失去其他的感觉,一身赤裸裸的白肉,仿佛就剩下被男人淫
亵把玩的功用,周身肌肤,也都好似只剩下回应男人奸淫的本事,嘴里的肉棒莫
明香甜可口了许多,体内的那根老二也变得说不出的醉人,就连之前还生疼的各
处骨节,这会儿都象是被操出了淫汁儿来。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宁檀若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又泄了十几回,之后身子
一轻,被好几只手架了起来。

  这次没把她放在床上,而是直接被一个男人抱在了怀里,让她两条腿儿夹着
男人的腰,挂在上面从下面顶了进来,顶的她上下摇晃,头顶阵阵眩晕。

  跟着一个男人站到背后,将她挤在中间。臀眼一涨,隔着软软会阴,又是两
根阳具一起塞了进来,这个出那个进,这个进那个出,一前一后一里一外交错抽
插。

  这次她丝毫不再吃痛,娇嫩肠腔好像被盈满淫浆的蜜穴拖下了水,竟快活的
丝毫不输交媾,她抱着面前男人的脖颈忘情的昂头叫唤,浑不记得近在咫尺的地
方还站着一个年铁儒,母兽般的欲念已彻底将她占领,身上男人阳精的味道浓厚
的令她发狂。

  不知羞耻。

  丑态毕露。

  风骚淫荡。

  盖子被揭开了,螺壳被碾碎了,落叶被扫开了,脸上的那层皮,被扯碎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去想吧……脑海已经对其他的事情感到麻痹,宁檀若甚至
都有些忘记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甚至都有些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她只记得应该摇动自己的腰肢,好让骚痒的媚肉能被坚硬的鸡巴戳的狠些,
她只记得要把抓住的肉棒放进嘴里,免得控制不住的嘴巴叫的太响,她只记得一
次泄身之后就该马上去追寻下一次的快乐,反正身边的男人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
之不竭。

  好像身子还受了些痛,有人折磨她的乳头,有人折磨她的阴户,有人折磨她
的屁眼,不过没关系,强烈到极点的愉悦中,那些疼痛反而让她对绝美滋味的体
会更加清晰深刻。

  她甚至自己掐住被捆住的奶头,恶狠狠地拧着。

  被翻来覆去的时候,她瞥见了年铁儒身上的官服。冷不丁的,她想起了自己
的那件。

  对了……她是宁檀若,铁爪鸳鸯,想要和玉若嫣一争长短的捕头。为此,她
几乎不把自己当作女人在用。

  她的手蓦然攥紧,眼前浑浑噩噩的迷雾中,仿佛破出了一线朝阳般的金光。

  「呐,咱们往她小穴里一起塞进去怎么样?两根都进去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她愣了一下,接着感觉双腿被拉开到极限,一个精壮的男人躺到她的身下,
另一个又高又结实的汉子则趴了下来。

  两根都进到一处么?她瞪圆了眼睛,心里竟突兀的一阵狠痒。

  好累,还是……就这么先做一阵女人好了。她咬住嘴唇,不再看年铁儒那边,
迷迷蒙蒙的眼前,大雾更浓。

  到底进来过多少个男人了?几十个?一百个?这楼上有这么多男人么?是不
是有人来了不止一次?

  到底泄了多少次了?十几次?几十次?女人的身子禁得住这么泄么?再泄几
次,会不会就这么美死了?

  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宁檀若也没想到,自己的脑海里竟然尽剩下了这样
的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檀若在一声巨响中悠悠醒转,她动了动手脚,被封的穴
道似乎已经自行解开,但身上还残留着彻骨的酥麻,和令人不想动弹的强烈酸痛。

  她费力的起身,有些耻辱的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布满了男人的秽物,密密
麻麻,连指缝都变得黏糊而恶心。嘴里像被吐满了浓痰,连牙齿都滑溜的像是裹
了层油,牝户那边更不必说,只不过是坐起身来,那里就涌出了黏答答的一片。

  她整个人,就像刚从精桶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想叹口气,但唇角只是泛起了一丝苦笑。她扭头看了一眼,年铁儒还站在
那里,穴道未解,目光痛苦,满面泪痕。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跟着,视线向下滑去,落在他又渐渐隆起的裤裆上。

  她咬了咬嘴唇,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她知道,年铁儒一定还会原谅她的,以后的每一次,他都会原谅她的。

  她终于彻底明白。

  也许,还不算太迟。

  身上的倦怠渐渐过去,属于捕头的那个宁檀若渐渐恢复了魂魄。

  她皱了皱眉,猜想着方才好似什么东西爆开一样的巨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必定不是客栈里的炸药被引爆,否则,她这会儿看到的景象应该是鬼门关。

  那会是谁?难道是对面千金楼的好手们终于开始行动了?

  就像特地来验证她的猜测一样,屋门突然咣当一声打开。

  她扭身看了过去,也懒得抬手去遮一丝不挂的娇躯,反正对此刻的她来说,
看清来人是谁,已经比被对方看光身上的模样重要的多。

  站在那里的是南宫星。

  他脸上的惊讶几乎凝成有形有质的大字,飞出他面上的神情。

  「宁捕头,年捕头,你、你们……」说到这里,就连南宫星也不知道接着该
说什么。

  沉默片刻,他苦笑了一下,柔声道:「我并没有来过。」

  跟着,他关上了屋门。

  就像他真的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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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间歇

  看南宫星这次从门内出来的颇快,薛怜站在长廊另一端问道:「怎么,那间
屋什么也没有么?」

  南宫星深吸口气,平复下因看到宁檀若惨状而鼓荡的浊气,咬牙道:「有,
不过已经不打紧了。」

  薛怜并未深究,而是抬脚一踢蹬开眼前屋门,缓缓走入,左右打量一番,出
手一刀斩断引线,这才缓缓返身出来,朗声道:「叫别人进来清理吧,这层看样
子也没人了。」

  南宫星眉心紧锁快步走到薛怜身侧,道:「没想到他们竟然真撤的如此干净。
一个人也不曾灭口。」

  「死的尽是裘贯带来的人,倒真是有趣。」薛怜冷笑一声,扭头看着窗外,
问道,「既便如此,这个闷亏,也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南宫星叹道:「总之还是要先找到凝珠,白若云已经舍身赴会,就算为了他,
也一定要保全凝珠才行。」

  「咱们把客栈几乎是团团围住,除了最后曲终人散过于喧闹可能漏看了人,
其余时候可都是一直有人仔细盯着,那之前绝没人离开过。」薛怜略一斟酌,慎
重答道。

  南宫星疑惑道:「可若是那时凝珠才离开客栈,她为什么不回千金楼?难道
又有人劫持了她?」

  「不可能。」薛怜斩钉截铁道,「那时裘贯带着部众左右挟持着一众宾客作
为人质,歌妓舞姬全都走在后面,无人看守,凝珠姑娘如果遇到什么危机,稍稍
引发骚乱,就能被咱们的人注意到。」

  南宫星沉吟道:「所以……她是自愿跟人悄悄离开的。白若云不在,这个人
会是谁?」

  「她在此处孤苦无依,怎会有别的相识。」薛怜垂手握住刀柄,快步走向楼
梯,「这里交给他们收拾,咱们回去问问和凝珠一道的那几个花娘。」

  南宫星扭头看了一眼宁檀若所在的屋子,轻轻叹了口气,往薛怜那边跟了过
去,远远道:「我倒真没想到,裘贯竟然当真就这么轻易地撤了。他布下这么大
的阵仗,竟真的只是为了让白若云自投罗网。」

  薛怜头也不回道:「这人的确有趣。有机会,我倒真想领教一下,他的武功
是否也和他的心计一样有趣。」

  南宫星揉了揉胀痛的额角,缓缓道:「殚精竭虑,必有所图。天道耗费了如
此多的人力物力,区区一个暮剑阁,到底能让他们得到什么?蜀州武林即便三分,
暮剑阁也是其中最小的一块,这种好处,怕是还及不上一个苦心经营官至郡尉的
李卓吧?」

  薛怜一贯懒得去想如此复杂的问题,只淡淡道:「合算与否要看所缺为何,
兴许天道里有不少官府中人,李卓这样的一抓一把,那自然是暮剑阁更金贵些,
好歹也是雄踞一方的名门正派,多少有些江湖地位。」

  南宫星心中暗暗盘算,唐门那边天道也许早已开始暗中行动,峨嵋光看这次
的表现,应该也不可能幸免于难,如此看来,拿下暮剑阁,蜀州武林就几乎尽在
天道操控之下。

  可这一番折腾之后,暮剑阁的境况依旧是一团迷雾,满眼疑云,根本看不出
天道要如何从中得到好处。以南宫星的看法,倒更像是被李嫦牵着鼻子,当作工
具用来报复了一通白家。

  天道会被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么?南宫星有些不敢相信,可反复推敲,
种种迹象依然指向这个结果。

  也许裘贯就是发觉到不对,才祭出法宝,强行提前了天道的所有计划。若是
把这当作巡查的本分,那裘贯功成身退匆匆而去连杀人灭口都懒得去做,也总算
是情有可原。

  出到门外,南宫星回身看了一眼已经一片死寂的鸿禧客栈,几个如意楼中的
弟子拎着水桶飞快的上楼,去消除霹雳震天雷的残余隐患。

  远处一个精干汉子颇为狼狈的匆匆跑来,一拱手道:「禀公子,方才那声巨
响已经查明。」

  「是什么?」

  那汉子略一犹豫,沉声道:「是裘贯的手下,在小巷炸伤了咱们派去盯梢的
兄弟。」

  南宫星心中一震,忙道:「可有人伤及性命么?」

  那汉子摇了摇头,道:「据前面回报,裘贯出手用飞刀打偏了最近的一颗霹
雳震天雷,弟兄们都只是被碎片波及受了些伤,没有性命之虞。」

  「知道了,快带大家去千金楼内疗伤。裘贯的行踪暂且不要再管,这人老奸
巨猾,弟兄们恐怕应付不来。」南宫星捏了捏拳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与裘贯的初次交锋,就这样以南宫星一方的一败涂地告终。上百条无辜百姓
的人命,结结实实的拿住了如意楼的死穴,也逼去了不肯回头的白若云。

  幸好今晚白家二老那边还有群豪聚集,不至于偷偷要了白若云的命。

  若是明日他们一同上路,白若云一出湖林,怕是就只剩任人宰割的份。

  本不想正面大动干戈,谁知道情势所迫,竟还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南宫星一
踏入千金楼,便马不停蹄叫来帮手,飞也似传讯出去,同时号令原本保护千金楼
的所有好手,清理完鸿禧客站之后,立刻驻守湖林城各方大门,绝不能让白家二
老与四大剑奴带着白若云悄悄离去。

  「真的准备打上一架?」薛怜略带雀跃的问道,纤长玉指在漆黑的刀柄上用
力一握,「我负责哪几个?」

  「我也不想如此,无奈……」南宫星眉心紧锁,一身伤痕隐隐作痛,却仍消
不去半点心头越烧越旺的无名火,「天道的机变花巧实在已经到了防不胜防的地
步。苦心经营坚守抵御,最后还是被人看准罩门,一招得手。要不是两个捕头悄
悄杀了进去,他们几乎兵不血刃就能达到目的。如此看来,真不如主动出击,好
歹先把已经确认无误的这几人,格杀在湖林城中。多死一个,白若云回暮剑阁的
路上就多一分平安的可能。」

  薛怜笑道:「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你只要告诉我,哪几个是我的。就够
了。」

  「峨嵋清心老道和裘贯,你任选一个即可。」南宫星不假思索便道。

  之前对裘贯的低估忽视酿成如今的失败,把他列为和清心道长同等的对手,
应该不算夸大。

  薛怜微一蹙眉,道:「两个都要,不成么?」

  「只怕会有些危险。清心老道武功深不可测,岳总管对他赞不绝口,裘贯城
府可怕,韬光养晦多年谁也不知深浅,你选其中任何一个,我都还有些不太放心。
岂能两个都交给你。」

  薛怜见他神情凝重,微微一笑,颔首道:「那好,明日谁先撞在我手里,我
就负责劈了谁。」

  「也好,剩下那个,就由我或我娘出手。」

  薛怜瞥他一眼,举起刀鞘往他肩头戳了一下,道:「还是交给伯母吧,你这
副样子,连七成功力也施展不出,能对付个方群黎不出岔子,就谢天谢地谢祖宗
了。」

  南宫星强笑道:「都是些不打紧的伤,我去睡上一会儿,就没什么大碍了。」

  薛怜苦笑道:「怕就怕你睡不成。一来凝珠还没找到,二来……你别忘了还
有个兰姑娘,正等着你去劝慰开解呢。」

  「兰儿很识大体,不会为此纠缠不休。你看她也没吵着要陪哥哥一起回去。
这就比江湖上总是意气用事的人强上许多。」南宫星叹了口气,缓缓答道。

  「那你是不打算和她见面,准备躲一夜么?」薛怜微微蹙眉,不解道。

  「不。」南宫星苦笑道,「我要是想安心的睡上一觉养养精神,就必须见她
一面。」

  「你去吧。」薛怜微微一笑,道,「找凝珠的事,我来负责。」

  「有劳师姐了。」南宫星深深一躬,快步往白若兰的住处走去。

  心乱如麻的此时此刻,他需要握住白若兰发凉的小手,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
气,去寻找心中一片清明的安定。

  他已没有再犯任何错误的余地。

  敲了敲门后,屋内传来略带哭腔的声音,颇为警惕地问道:「谁?」

  南宫星情不自禁的放柔了语声,缓缓道:「是我,小星。」

  屋内叮咣一声,似乎是碰翻了桌子,跟着,房门几乎被整扇拽掉一样的打开,
白若兰双目红肿站在门内,定定的望着南宫星,看了片刻,才猛转身过去,冲到
盆边撩起水来洗了洗眼睛,一边擦一边清了清嗓子,道:「你总算回来了。我…
…我都担心死了。」

  南宫星带上房门,将她撞歪的桌子扶正,坐下道:「我没事。倒是你哥哥他
……」

  白若兰抬手一摆,认真道:「他救下了那些人的性命么?我没听到爆炸,应
该是救下了吧?」

  「救下了。」南宫星也只好肃容道,「客栈内数百条人命,只死了些裘贯的
手下,还都是两位捕头下的手。」

  白若兰吸了吸鼻子,强作镇定道:「那我哥哥就算丢了命,也总算是值了。
救人于水火,舍身成仁,这才能叫侠义心肠。」

  南宫星抬手抚着她泪痕犹在的面颊,不过几日不见,她竟显得憔悴了不少,
清瘦几分之后,英气大减,难得多了几分娇弱之态。

  他软语宽慰道:「你也不必这么悲观,四大剑奴令行禁止,白家两位长老更
不可能特地为取你哥哥性命而来。光是跟着他们回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白若兰凄然一笑,道:「我又不是傻子,那些人逼迫我们兄妹到这种地步,
怎么可能单单之为将我哥哥带回白家。我二伯武功高强,真到了暮剑阁里,多了
四大剑奴帮手,谁还敢向我哥哥下手?他们……他们必定要在路上施展手段。四
大剑奴武功虽高,办事却一板一眼丝毫不懂转寰应变,单指望他们,说是九死一
生,也不过分。」

  南宫星双手将她发凉柔荑包进掌心,咬牙道:「还有我。我已差不多查出都
是谁想要取你哥哥的性命。明日一早,白家众人上路之际,那些人必定都会现身。
我已安排下人手,和他们决一死战。只要元凶首恶伏诛,你哥哥路上就不会有事。
至于白家,咱们可以到了之后再想办法。」

  白若兰眼中顿时泛起一丝亮光,但转念一想,又担忧道:「可对方来了那么
多高手,拼杀起来,岂不是伤及许多无辜人命?」

  南宫星沉声道:「那边高手虽多,却并不都是天道中人,其中不少都是被其
蛊惑而已,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公布一些事情出来,只要让那些人心中起疑暂且不
出手相棒,我就有七分胜算。」

  「只有七分么?」白若兰心中一惊,小手一翻反握住南宫星的手腕,「不成,
我听薛姐姐说你也受了伤,你要再有个什么好歹,我……我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干脆……咱们叫上薛姐姐,再让唐昕求求她那个很厉害的堂哥,咱们跟在我那两
个爷爷后面,暗中保护我哥哥如何?」

  南宫星摇了摇头,道:「这次我学到了一件事。退避防守,的确不如主动进
击。我若早下狠心不去管他们暗中还有何人,先把露了身份的都一个个除掉,也
不至于让事态发展至如此地步。事事求全,最后就是事事皆败。」

  白若兰看他神情极为懊悔,忙柔声道:「这不怪你,咱们毕竟被人栽赃陷害,
要是随便出手杀人,不仅于事无补,反会把罪名坐实。到时就算湖林城里没人想
杀我哥哥,整个江湖呢?难不成要把所有为行狭义而来的人都杀得干干净净么?」

  「杀得干干净净也没什么关系。」南宫星面上杀气四溢,冷冷道,「这些仗
着有点武功便终日厮杀不休的武人,全杀光了,百姓反而清静。」

  「别这么说,你自己也是习武的,我也算是江湖中人,难道你我也都该死么?」
白若兰略感不安,忙摩挲着他的宽大手背,细声道。

  「我既然踏入江湖,那弱肉强食,死在别的高手手上,也只能怨我自己学艺
不精。怪不得别人。」南宫星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杀意,道,「所以什么武
林什么江湖,我都不希望你涉足其中。」

  白若兰微微一笑,垂首道:「你这就想着把我关在家里,相夫教子洗衣做饭
了么?」

  这微一低头,玉雕般的颈子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娇羞无限。

  照说此时正该顺着她的心意偏开话题,柔柔说些情话,暂且叫她忘了心头那
些担忧烦恼。但一听到相夫教子中那个子字,南宫星心中一颤,想起还有丑话忘
了说在前头,只好轻轻叹了口气,略有些提心吊胆的将自身体质与子嗣一事又一
次讲给她听。

  上次对她只是草草提了一遍自身内功后患,她不愿详谈,匆忙岔开话头,几
乎算是没有商议。这次他顾虑到女子心中担忧,便索性前前后后讲了个通透。

  白若兰初还以为他是旧事重提,结果越听越是惊愕,到中间听出南宫星有后
悔之意,更是眼眶都红了几分,直到听他一条条说完怀胎危害甚大且对女子体魄
要求极高等种种弊端,才用力咬了咬唇瓣,垂下视线也不知在心里默默算计什么。

  南宫星讲完,忙仔细察言观色,试探道:「先前我忘了和你好好商量此事,
就贸然求定终身,是我不对,如今我想明白了,此事对女子一生颇为重要,你…
…还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不必挂怀暮剑阁的事,你我之间的关系如何,都不影响
我帮你到底的决心。这是我该还你的。」

  白若兰默然片刻,道:「其实上次我就想说,你要早些时候叫我知道,我兴
许还要瞻前顾后一番。如今……事已至此,你就是突然说你是皇宫里偷跑出来的
太监,我也没办法不是。谁叫我心里,不知不觉就已经容不下别人了呢。」她幽
幽瞥他一眼,轻声道,「白家子孙多,嫁出去的闺女娶进门的媳妇,都是开枝散
叶的好手,要是这样我都没了后,你可得答应我一件事。」

  南宫星猜测她那种多少沾点大户习气的心思,兴许是打算从白家过继养子,
只好苦笑道:「你说。」

  不料白若兰向他这边斜斜一靠,倚进怀中,道:「你决不能比我早死。」

  南宫星一怔,心中登时百感交集。

  「这事……我倒也做不了主。」他心知此后数年江湖必将风雨大作,作为如
意楼主亲传弟子,为心底所执一念,势必要涉足各种险境,说些虚妄之言哄过她
去,将来也免不了惹来后账,不如直接坦诚的好,「行走江湖,真的是生死有命,
身不由己。」

  话一出口,南宫星就有些后悔。方才才说了不想白若兰涉足江湖,结果此时
自己又非要去趟那浑水,她要是点出这里头的不公,要他也离开江湖,他还真得
想想如何反驳。

  白若兰在他胸前拱了一拱,却道:「起码,明日与人血战这种太过危险的事,
你总可以不做吧?与我最亲最爱的家人是哥哥,此后我要托付终身的人是你,你
那主意,简直像是让我在你们之间挑选一个,这是想急死我么?」

  「我不都说了,这次少说也有七分胜算。」南宫星解释道,「江湖武斗,七
分胜算可就是极占上风,不出意外,足可拿下。」

  白若兰摇了摇头,不信道:「可我也知道,江湖上的这些人,都多多少少会
高估自己。这次出事之前,我也以为自己勤修苦练怎么也能算个二流高手,还觉
着哥哥出了暮剑阁就能打遍天下。结果呢?还不是躲躲藏藏连和他们正面打上一
架的底气都没有。连那个疯子,到了外面竟然都称不上顶级高手。要知道我小时
候可是把他和穆师姐当作神仙一样崇拜的。」

  南宫星心中一动,恰好此时也不宜再谈明日动手的事,便转而问道:「说到
这个,我恰好有话想问你。当年白思梅在你们兄弟姐妹之中,资质如何?若是苦
练武功至今,差不多能有什么水准?」

  「思梅姐姐么?」白若兰坐直身子,皱眉冥思苦想一番,道,「她天资平平,
和我估计相差不远,但我还算勤奋,知道日夜苦练,她就不行,玩心大,总喜欢
出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四叔那时候都老说她不是学武的材料,还不如早早嫁人。」

  「也就是说,白思梅若到现在,绝算不上什么高手。对么?」南宫星顿时在
一片迷雾中又多看到数道曙光,心中激动,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白若兰蹙眉道:「这就说不好了吧。毕竟这么些年过去,她要是有什么奇遇,
吃了什么神果,掉了什么悬崖,捡了什么秘笈,脱胎换骨也说不定啊。」

  南宫星又问道:「春妮在你身边也有几年,你就没察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白若兰偏头思忖道:「要我这时候想,自然是有的。她一进我们家,就和几
个自小一起练武的姐妹处的极好,十分亲切,还有些怀念的感觉。她不是思梅姐
姐么,那我们会有这感觉也正常吧。虽说样子变了,毕竟还是小时候一起的姐妹
嘛。」

  「那穆紫裳,不也是和你们从小一起练武的姐妹么?」南宫星双目半眯,缓
缓问道。

  白若兰一愣,奇怪道:「可她人都已经死了。我们逢年过节给她烧烧纸,哪
里还觉得出亲近。不过……」她略带伤感的轻叹道,「穆师姐在的时候,虽说对
我们严厉得很,可要说亲近,比起亲姐妹也不差太多。让我们几个小的来选,比
起总是作弄人的思梅姐姐,反倒是穆师姐更像个好大姐。」

  「你问这些干什么?」白若兰抬眼看着他道,「是不是嫌我不喜欢你明日冒
险,又想着岔开话头了?」

  南宫星忙道:「不是不是,我确实有些线索需要印证一下而已。而且……即
使你再怎么不情愿,明日的行动,我也是一定要去的。」他话音中杀气渐浓,接
着道,「裘贯今日敢拿如此多的百姓当作人质,即使最后没有杀人灭口,也已犯
了我们的大忌。大丈夫有所必为,即使不为你哥哥,我也一样要让这帮天道的人,
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湖林。就算为此必须请一些我本不愿去请的帮手,我也在所
不惜。」

  白若兰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展颜一笑,轻声道:「江湖人与寻常百姓放在一
起,你似乎永远会站在百姓这边。我都有些好奇,若是穷山恶水的无耻刁民,与
行端坐正的江湖大侠碰到一起,你会如何?」

  「刁民犯法,自有官府处置。若是大侠将刁民送去官府,我说不定还会请他
喝上一杯。若他自觉大义凛然代行刑罚,那我就要让他吃点苦头。」南宫星缓缓
道,「若他因刁民开罪了他便下手杀人,我便要让他一命偿一命。」

  「可……可那是大侠诶?」白若兰问的虽然吃惊,但神情到是一幅早已料到
的模样。

  南宫星淡淡道:「大侠是江湖上的大侠,不是我的。他若只在江湖上惩奸除
恶,没人委托,我自然不会去招惹他。」

  白若兰秀目连眨,突道:「明日是不是所有好手都要去帮忙?」

  南宫星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要换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更好些?」白若兰平心静气道,「这里
已经被探出虚实,到时候你们不在,万一有人出手拿我去当人质,我可就只有自
尽咯。」

  「这叫什么话!」南宫星皱眉斥道,「哪有这样轻贱自己性命的。」

  「这不是轻贱,而是没办法的办法。」白若兰双手托腮,道,「所以我这是
提醒你,记得给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起码别叫我这累赘再出了事害了你的性命。
我劝不动你不去,只好提心吊胆等你。你要不回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南宫星略一思索,道:「我到恰好有个去处。就是……不知你肯不肯去。」

  白若兰抿唇一笑,「我一个黄花闺女,都在窑子里住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地
方不肯去的。」

  「地方倒不至于住的难过。」南宫星微笑道,「只是保你平安的那人,你未
必想见得这么早。」

  「什么人啊?」白若兰好奇心起,立刻问道。

  「我娘。」

  「啊?」她果然吃了一惊,登时飞霞扑面,不觉扭开俏脸,话音微微发颤,
道,「这……这好像确实早了些吧?媒妁礼聘的事,都还不曾谈过呐。我……我
见了伯母,该……该说什么啊?伯母……会不会嫌弃我长得不美,又什么都不会?
还、还有别的地方可去么?」

  南宫星欣赏完她脸上须臾变了数变的神情,笑道:「别的地方当然还有,只
不过都不如我娘身边安全。」

  「那……就没办法了。」白若兰口气虽然勉强,眼角眉稍却都透出些微喜色,
哥哥生死难料的当口,有此心情转变,足见确实是由心底觉得高兴,「你既然这
么安排了,我只好乖乖照办。反正……总也要见不是。」

  「那你看是等夜深些,还是这会儿就跟我走?」

  白若兰轻咬唇瓣,道:「事不宜迟,这就走吧。你明天还要犯险,多休息片
刻总是好的。」

  站起身来,她却又想起什么一样轻轻啊了一声,赶忙扭身跑到妆奁台前,对
着铜镜整了整鬓发,匆匆施了些脂粉,颇为忐忑道:「我这副模样,是不是有点
糟糕啊?」

  南宫星还是头一次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道:「不糟不糟,保管我娘见了
欢喜得很。」

  「你可别瞎开玩笑。」白若兰正色道,「头次见面,万一伯母看不上眼,难
受的可是我。」

  南宫星柔声道:「兰儿,这可不是你们头次见面。你们头次见面的那回,你
还没来得及正眼看她,就晕过去了。那时候你失血太多险些没命,可谈不上好看。」

  白若兰细细一想,瞪他一眼道:「怎么做得准。伯母那时候可不用考虑看我
一辈子。再说我就是个傻兮兮拿胳膊喂狼的丫头片子而已,这会儿模样可变了不
少。」

  「模样变了,人还是没变。不用想那么多,跟我走吧。」南宫星微微一笑,
回身拉开了房门。

  「我怎么觉得你在偷摸骂我还是跟当年一样傻……」白若兰嘟囔了一句,快
步跟上。

  两人走出不远,正碰上匆匆过来的薛怜。

  南宫星眉心微皱,迎上去道:「又有事么?」

  薛怜面色难得显得有些疑惑,她看了一眼白若兰,轻声道:「凝珠回来了。」

  「她没事吧?」南宫星并未太过惊讶,只随口问道。

  薛怜道:「她没事,但看上去心绪大乱,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白若云决定的
影响。你要不要去看看?」

  南宫星稍作权衡,道:「我先把兰儿送去安全地方,回来之后再去看她。她
兴许知道了什么和自己有关的大事,让她先平静一下也好。」

  薛怜美目一斜,盯着他道:「你已经知道了?」

  南宫星轻叹道:「八九不离十吧,许多先前我一直想不通的事,如今就要水
落石出。凝珠肯不肯说,于我已经没有什么分别。」

  薛怜颇有兴致道:「那好,你回来后叫我一声。我也去听听你们都说什么。」

  白若兰在旁轻轻晃了晃南宫星胳膊,道:「真不去看看么?」

  南宫星看她也有几分担心,但心知此时不是给她再添心头负担的时候,便微
笑道:「还是先把你送去吧。我娘休息的早,去的晚了,不免有些失礼。」

  白若兰立刻点头道:「那咱们赶紧去吧,伯母真要已经休息,可就太打扰了。」

  南宫星与薛怜匆匆交流几句,大致了解一下如今情况,裘贯他们大功告成正
在忙于善后,恰是最没功夫盯着这边的时候,送白若兰过去也安全得多。不过保
险起见,两人还是戴上了帷帽斗笠,从侧门悄悄出去,避开街上灯火通明的青楼
歌坊,暗自离开。

  「就是这里么?」被南宫星带到那民居门前站定,白若兰立刻显得十分紧张,
光把领口就细细整了三遍。

  南宫星点了点头,纵身跃上一旁墙头,猫腰四方观察一番,跃回原处,将白
若兰纤腰一搂,也不叫门,直接拔地而起,腾云驾雾般越过院墙,无声无息落在
院中。

  白若兰忍不住低声道:「你来见娘,干嘛还跟做贼一样?」

  「为求稳妥罢了。」南宫星大步走向唐月依居处,已经进来,也就不再需要
顾虑太多,抬手敲了敲门,道,「娘,是我。」

  门闩喀拉一响,露出唐昕喜上眉梢的俏脸,她一眼望见白若兰,小口微张,
笑道:「啊哟,兰妹妹也来了?」

  她亲亲热热迎出门去,一把挽住白若兰的胳膊,凑到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说的白若兰顿时红了面庞,羞道:「没、没有的事,小星说这里安全,他比较放
心而已。」

  唐昕扑哧一笑,道:「那可不巧,姑姑她匆匆出门去了,还得一会儿才能回
来。」

  尽管早已知道唐昕和南宫星有层姑表亲缘,此刻听她叫的亲人,白若兰还是
心中打了个突,有种不知不觉落在后面的感觉。

  唐昕察言观色,揽着她就往屋里走去,笑道:「不打紧,你等上一会儿就好。
姑姑见了你,保准笑开了花,她先前就非要让小星带你来见面呢。」

  一想唐青、崔冰都在,南宫星唯恐出什么乱子,忙跟了进去,想着等到娘亲
回来再说,顺口问道:「我娘去哪儿了?此刻这湖林城里可不太平啊。」

  「你叫崔冰来传的话,姑姑一听就哼了一声起身出门去了,我问崔冰,她不
肯说。哪里知道是什么事。」唐昕扭头答道,脸上稍有几分无奈,先前她费了心
机算计,崔冰想必还记在心里,和她之间自然难以亲近起来。

  南宫星眉心紧锁,正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唐月依带着几分杀气的声音: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告诉我,唐行简那个叛徒回来湖林了。」

  唐昕心中一凛,也顾不得紧张得浑身发僵的白若兰,奔到门边道:「那您…
…把他?」

  唐月依拂了拂衣袖裙摆,淡淡道:「我已替唐门清理门户。」

  南宫星也是一惊,忙抢到唐月依身边,上下打量一番,才吁了口气,道:
「娘你没事就好。」

  唐月依白他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出手之前难道我就不会衡量轻重么?
他身边那个姓方的武功着实不错,还会几门逆龙道、异龙道的奇门武功,要不是
后面来了其他帮手,我还想连他也一并杀了。给你去个麻烦。」

  「行简大哥……真的死了?」唐青也走到门边,扶着门框面色苍白,竟似有
些站立不稳。

  知道她毕竟多年跟随唐行简,即便知道他是叛徒,心中亲情也难以迅速消退,
唐昕感同身受,叹了口气将她扶住,神情也有几分黯然。

  唐月依走到门前,轻笑道:「他会的我都会,使得也都比他好,杀他还用费
什么功夫不成。那种叛徒死有余辜,你们过后回去唐门,只管说是我干的就是。」

  唐昕勉强一笑,点了点头,极为乖觉的让开门口,道:「对了,小星把兰妹
妹带来了。」

  唐月依双眼一亮,身形一晃,竟使出身法,风一样吹进门去。

  白若兰眼前一花,都还没看清来人是什么模样,手臂一紧,身子一轻,便被
轻飘飘带到椅子那边,站在了坐下的唐月依面前,头上帷帽高高飞起,旋转落下。

  唐月依展颜一笑,犹如仙子下凡,柔声道:「上次见你,还是个爱装小大人
的傻丫头呢。这会儿可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咯。」

  第77章:针锋相对南宫星心知家里这些女子即便都是行走江湖的利落人,
拉起家常来也一样秉承天性没完没了,赶忙抢过几步到了唐月依近前,又多问一
句:「娘,真没受伤吧?」

  唐月依不耐烦道:「凭唐行简那种小辈,还能伤的到我?」

  「那不是还有个方群黎么。这人武功邪门,我也是怕娘你吃了暗亏。」

  唐月依冷笑道:「放心,就是关外实打实原魔教的老怪物我也斗过,他那些
奇门功夫,拿来吓人还行,想伤到我,还是再苦练个几年吧。我出门匆忙,暗器
带的少了,便宜了他。」

  南宫星只好收回欲给娘亲把脉的手,低声道:「那我就放心了。娘,我把兰
儿交到您这儿,明早与城中的对头拼上一场,过后我再来接她。」

  唐月依秀眉微蹙,冷电般扫他一眼,道:「明早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
说。」

  南宫星略一犹豫,还是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唐月依听罢,沉吟道:「我也没想到,裘贯这不起眼的老家伙,竟藏着一身
好功夫。他布下的死局,还真是拿准了如意楼的命门。看来就算你我先把方群黎
那班人杀个干净,也不耽误他逼出白若云来。」

  南宫星咬牙颔首道:「是,天道伏下的这位巡查,当真管了大用。」

  「就我所知,天道办事亲自下场动手的大都只到巡查一级封顶,轻易不会动
用各支负责的尊主,以暮剑阁此次的规模影响,至多也就牵动两位巡查,绝不至
于惊动尊主一级。裘贯露了身份之后,躲在暗处的最多还有一个巡查而已。明日
我要能去,胜算应该远不止七成才对。」唐月依略一思索,缓缓说道,「算算人
头,称得上不好对付的只有个老牛鼻子清心。你要是让我在这里护着这堆儿媳妇,
那个杂毛老道要由谁来负责?」

  「既然唐行简已死,明面上的对手也只剩下裘贯、方群黎和李嫦。清心道长
并未明确身份,未必会下场动手。」南宫星斟酌道,「裘贯对上薛师姐,我来应
付方群黎,李嫦近来行动有异,多半不会现身。胜算不高,还是担心他们蛊惑的
那群江湖朋友出手帮忙。只要他们孤立无援片刻,我和薛师姐应该就能得手。」

  「那你要如何让他们孤立无援片刻呢?」唐月依仿佛在出考题一样,郑重其
事问道。

  「方群黎要蛊惑江湖高手,就势必要旧事重提,栽赃陷害。如果我所料不错,
清心道长必定也会帮腔。」南宫星压下心头不忍,道,「而齐秀清在我手上,灵
秀五娥的计划和其中隐藏的异常之处,一旦挑起话头,至少也能让旁人迟疑不绝。
柳悲歌、关凛两不相帮的可能极大,唐炫就算出手,也不会和娘你作对不是?所
以这一仗就算娘不去,胜算也至少有七成。这次我下了决心,不再顾虑太多。一
旦引出下场助拳的,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天道部众,我都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湖林城。」

  「反正江湖争斗弱肉强食,技不如人死也活该,是么?」唐月依带着淡淡嘲
弄道,「你倒真是越来越有那群狼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师父教诲,我当然记得真切。」南宫星微笑道,「只是还有些地方想不透
罢了。」

  「可你还是没说,你打算怎么对付清心。」唐月依逼视着他,肃容道,「清
心道长不仅是峨嵋掌门,还是目前峨嵋派中第一高手,就是我亲自出手,单打独
斗也未必能讨了好去。在你们楼内六大总管中数一数二的岳玲,可是极为称赞这
位弟子的武功。他要真的下场出手,你要如何应对?」

  南宫星慎重道:「此人身份若是断定为天道所属,那蜀州形势就已极不乐观。
我会先设法撤退,请示师父,安排能对付他的前辈过来。」

  「湖林城中的事,你便认栽了么?」唐月依冷笑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确认一个有嫌疑之人的身份,又是清心道长这种位高权
重的一派掌门,暂时退让一步也不是不值。」南宫星仔细思忖,谨慎答道。

  他原本的确想要让娘出手对付清心道长,但过来路上仔细权衡之后,心中还
是不愿让娘为了此事败露形迹,惹来无数麻烦。

  以他估算,清心道长明日即便到场,不惜败露身份出手的可能也只有六成。

  这已值得一赌。

  「照说如意楼的事,我不该过多过问。」唐月依淡淡道,「但他们联合起来
算计我未来儿媳的本家基业,这可就算是惹到我了。你只管安排你的人手,我过
会儿再去找唐炫一趟。明日我让昕儿青儿交出所有暗器给我,在暗处给你掠阵。」

  「娘,你……」

  唐月依一扬手掌,打断道:「不必废话了。啰啰嗦嗦耽搁我们娘儿几个话家
常,去忙你的吧。」

  南宫星只得苦笑应了一声,向后退了出去。

  还没退到门边,就见唐月依一把捋起白若兰的衣袖,看着雪嫩臂膀上那一片
触目惊心的疤痕,痛惜道:「可怜女儿家青葱水嫩的身子,落下这么一块伤处,
真是作孽呐!」

  南宫星自然不敢提起要找姨娘帮忙治好这块伤疤的事,更担心白若兰性子耿
直,直接说出此事,连忙退出屋门,拍拍屁股逃之夭夭。

  反正兰儿还没过门,他的娘亲大人总不好意思发火生气才对。

  逆着夜风悄悄回到千金楼,与薛怜碰面之后,两人一道去了凝珠房间。

  凝珠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可眼眶微红卧蚕略肿,却似是哭过一场。

  南宫星思量一番,问道:「凝珠姑娘可是在担忧若云兄的安危?」

  凝珠凄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但水盈盈的眸子中却分明闪过一丝心虚。

  果然,薛怜直接道:「可你回来时就已哭过,那时你还不知道白若云冒死赴
会的事吧?」

  凝珠垂目敛神,缓缓道:「我又不是傻子,在里面待上片刻,就已经察觉不
对。无奈已经脱身乏术,最后能平安出来,必定已遂了对方的愿,不是么?」

  「可你并未跟着一起平安出来,」南宫星皱眉道,「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
了么?」

  凝珠螓首更低,低到面前二人只能看到她头顶乌黑油亮盘螺齐整的发鬓,
「我担心出事,便悄悄藏在了客栈地下的酒窖之中。一直等到上面没了动静,才
小心翼翼的离开。之后就被你们的人找到,带了回来。」

  「没有遇到其他人么?」南宫星沉声问道。

  凝珠沉默片刻,轻声道:「没有。」

  南宫星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长身而起,道:「师姐,咱们早些
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恶战等着咱们。」

  薛怜虽然不解,但还是默默站起,快步走出门去。

  南宫星走到门边,回头道:「凝珠姑娘,李秀儿这个名字,应该也并非你的
真名吧?」

  凝珠浑身一震,顶上凤钗珠坠叮当一阵脆响。

  「木子为李,你这假名,起的也太不用心了。」南宫星冷冷说道,向外一退,
为她关上了房门。

  凝珠蓦然抬头,泪眼盈盈的望着紧闭屋门,心中一阵气苦,忍不住伏到桌上,
嘤嘤饮泣,闷声自语道:「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我只剩这一
个亲人了啊……」

  一走出廊下,南宫星便道:「凝珠方才一定见过李嫦。」

  「哦?」薛怜不甚关心的随口问道,「何以见得?」

  「李嫦四处奔走搅浑了客栈里的水,就是为了保凝珠平安,她对裘贯的计划
心知肚明,自然只有她,才能在危机四伏的客栈中找到地下酒窖这风险最小的地
方,悄悄把凝珠藏起。」南宫星沉声道,「而在那客栈之中能博得凝珠信任的,
也只有李嫦一人而已。」

  他望向薛怜,心中思绪早已理顺,只等她问一句为何,便能详详细细解释出
来,道破这一直以来都被错定了事实的秘密。

  不料薛怜点了点头,只道:「见过就见过吧。凝珠不懂武功,碍不到咱们的
事。去休息吧,别耽搁了明日的大事。」

  南宫星一愣,还想再说什么,薛怜却已去得远了,一抹倩影,转眼便拐入回
廊。

  这倒真把他一肚子话憋了个满满当当,进到卧房躺下,他还忍不住在心中反
复推演印证,想得倒是敞亮,无奈却没个可以说话的人,闷得他抓耳挠腮一番,
悻悻睡了。

  冥思半宿,内息恢复了八九成,他起床之后,精神也好了很多,只无奈单雷
颐留下的外伤不可能太快痊愈,绷带之下稍一使力,仍旧裂痛难忍。

  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心知已到了各路武人活动的时辰,南宫星吐出胸
中一夜浊气,匆匆整好衣衫,出门往薛怜那边过去。

  薛怜果然早已起床,正在门前廊柱之间闭目凝神,右掌握着刀柄运力拔出寸
许,旋即收回,须臾便循环往复数十次之多。

  他静静看着,不敢打扰。

  本想等薛怜练罢,一起去与监视动向的同门回合,不料一个精干汉子匆匆跑
了进来,径直奔到他身边,附耳密语。

  一听之下,南宫星顿时面色凝重,忙扬声道:「薛师姐,情况有变。」

  薛怜玉掌一紧,收刀回鞘,纤腰一拧,已闪到南宫星身前,「怎么了?」

  南宫星皱眉道:「白家的人并没上路,据报,群雄聚集在西城门内的那处宽
阔空地,似是准备当场了结白若云买凶害死钟灵音一家的血案。」

  「他们怎会如此心急?倒像是乱了阵脚一样。」薛怜略感不解,问道。

  南宫星略一思忖,道:「兴许,是李嫦的头脑不在,方群黎擅自定的主意吧。
他想在群雄面前借大义逼死白若云的话,反倒是咱们的好机会。」

  薛怜让赶来的汉子找地方休息,迈步往千金楼外走去,问道:「怎么讲?」

  南宫星算计道:「四大剑奴不懂变通,白天雄既然下令将白若云带回暮剑阁,
他们四个就一定要把白若云带回暮剑阁。到时候一旦谈不拢,四大剑奴反而会成
为咱们这边的绝佳助力。那四人合力出手,即便是清心道长也不可能轻易取胜。」

  「若是矛盾激化,站在白家这边的必然也有不少,真动起手来,适当鼓动一
番,必定会多出一些帮手。混战一起,那咱们就只消盯住所有确认身份的天道门
人下手即可。」

  薛怜蹙眉摇头,道:「听着好乱,我还是只管盯住裘贯吧。等我杀了他,再
去找清心。」

  想到暗中掠阵的娘亲,她与唐炫联手,清心道长就算再怎么深不可测,也不
可能全身而退,南宫星道:「你只管裘贯一人就好。清心道长要是出手,自然有
人对付。」

  不须冒险拦截诛杀的情况下,形式顿时变得颇为有利,南宫星脚下都跟着轻
快许多,提气疾奔一阵,便到了西门那边。

  果不其然,江湖群豪早早便在那块空地聚集,原本在附近吆喝叫卖的摊贩一
个个都收了东西,换去了安全地界,寻常百姓也都闭紧门窗,只有几个胆大的爬
上房顶,隔着院墙远远看着热闹。

  守门官兵如临大敌,城墙上多了数队精兵,远远观望,府衙捕快也在宁檀若
夫妇召集下前来助阵,看宁檀若倚墙站定面色苍白的虚弱模样,似乎还未从昨夜
的连番淫辱中恢复过来。

  在远处观望了一下地形,南宫星招来在附近监视的同门弟子,匆匆交待一番
后,带着薛怜从民房一侧悄悄摸了过去。

  将斗笠一压,南宫星顺顺当当混进外围看客之中,薛怜较为显眼,索性躲在
最近的民居院墙之后,静等着外面情势发展。

  南宫星仔细打量一番,看到人群中混进不少自己人,心下略定,仗着人高马
大,不向里挤,直接往中央看去。

  果然如他所料,当中闪出的一片空地上,眼熟的江湖好手已分做两拨,相对
而立。

  白家两位老爷子南宫星虽不认得,四大剑奴他却曾经见过,那四个沉默寡言
的中年汉子将白若云护在当中,剑已离鞘,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在四人身周数尺方
圆。

  寻梦浪子刑空、破天一剑沙俊秋和几位年轻人都站在白家人周围,除了沙俊
秋尚显镇定之外,就连刑空也是满面紧张。

  紧张倒也并不出奇。

  毕竟对面站着的高手,实在是压过了这边一头。

  关凛、柳悲歌还算站的稍远,似乎并不一定出手相帮,方群黎、裘贯却正领
在最前,名声鹊起的浮华公子唐炫,就笑嘻嘻站在方群黎旁边,颇有兴趣的盯着
四大剑奴稳如磐石的剑尖。其他三四十岁的好手,足足站了近二十人之多。

  白家二老神态颇为焦急,连脸色都有些发红,其中一个朗声道:「诸位,先
前不是已经说定,逆徒白若云由我们带回暮剑阁,详加盘问,再给武林一个交代。
为何……为何又要在此将事情说个明白?」

  方群黎面不改色,沉声道:「如今情形有变。清心道长即将率弟子赶到,我
作为方家的亲眷,只能作主方家的事。钟灵音是峨嵋弟子,我总不好越俎代庖,
帮堂堂名门大派擅做决定。若是清心道长也同意你们回到暮剑阁再做定夺,那我
们绝无二话,恭送诸位上路。」

  白家二老中的另一个似乎脾气颇为火爆,一吹胡子,怒道:「峨嵋派势大,
便可以坏了规矩么?我暮剑阁阁主已说了要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合着清心老道
的话是话,我们阁主的话就是放屁么!这湖林城处处透着诡异,老子是一刻也不
想待了!」

  先说话的那个忙道:「诶,景顺,稍安勿躁。」他跟着拱了拱手,道,「非
要对此事急着要个结果的朋友,随我们回暮剑阁去也是一样。到时候问清缘由,
难道还怕我们阁主硬要包庇,不肯清理门户不成?若云在我们白家一向老成持重,
为人绝谈不上阴险毒辣,他昨晚对我二人的交代极为诚恳,这当中兴许是有什么
误会。」

  白景顺哼了一声,怒道:「我看就是有人从中作梗,栽赃嫁祸!我暮剑阁不
过是攀门亲事不成丢了些面子,难道还至于为此杀人灭门?」

  「至不至于,单你们说可不算。」方群黎冷冷道,「难道白若云买凶杀人,
还会自己承认么?那天我兄弟夫妇的垂死指控,可是无数双耳朵听着的。如意楼,
白若云,哪个也脱不了干系!」

  白若云突然道:「陆阳城中已有公门高手详加调查,真相必定会水落石出。
你们不肯等最终结果出炉,硬要与我为难,是何居心?莫不是要杀人灭口,坐实
个死无对证么!」

  方群黎面色微变,裘贯在旁笑眯眯道:「白贤侄,你这拖延的手段未免有些
太过直接了。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么?江湖纷争所致的血案六扇门大都不闻不问,
你等着他们调查出真相,不如直接说叫我们放你一马不要主持公道算了。」

  方群黎立刻接道:「陆阳虽的确去了不少公门高手,但都是为了陆阳另一桩
灭门惨案,那凶手南宫星,貌似还正是如意楼的人。你们行事,倒真是臭味相投
啊!」

  这时宁檀若在远处朗声道:「南宫星一案尚有疑点,不能断定就是他所为。」

  这一句简直是明扇在方群黎脸上,他面色变了几变,还是压下怒气,沉声道:
「不能断定,他却也还是唯一疑凶。」

  裘贯淡淡道:「灭门一案倒也罢了,那是六扇门的活计,方家的惨案,却是
咱们江湖人的恩怨。白若云假手如意楼,那位南宫星,恰好又是如意楼的,还劳
神费力帮他们兄妹逃窜至此,这当中岂会没有联系。」

  几个声音顿时叫嚷起来。

  「没错,说不定方家的事就是南宫星谋划的!」

  「他们串谋杀人,罪大恶极!」

  白景洪忙鼓足真气,大声道:「就算咱们是江湖中人,定罪也不能单凭几句
话吧。除了方家夫妇最后遗言,整桩案子都诡异得很,全部人都死无对证啊。」

  白景顺抢着怒道:「这种布局,难道就没有栽赃嫁祸的可能么!兴许他们夫
妻有什么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被对头捏在手里,逼迫他们撒谎之后自尽,
不也说的通么!」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道:「白兄的意思,是贫
道门下劣徒,不惜一死来污蔑你暮剑阁的未来阁主么?」

  人群顿时让开一条通路,清心道长面色铁青,带着十余名同门大步走进场内。
这次出动的峨嵋门人小辈只有几个,其余竟大都是清心道长的同辈师兄。

  白家二老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白景洪气势也跟着弱了七分,道:「此事
毕竟还有蹊跷之处,还请清心道长容我们带若云回去,天雄赏罚分明刚直不阿,
必定不会让令徒枉死。」

  清心道长正眼都不去瞧他,只盯着白若云道:「这种空话,贫道又不是三岁
娃娃,岂会轻信!劣徒虽说习武未有大成,为人处世却还算值得称道,嫁人之后
相夫教子,从不曾令峨嵋蒙羞。此次不过是心疼师妹所托非人,参与筹谋了逃婚
一事,损及暮剑阁的颜面,是贫道管教无方,甘心认罚。可这种罪过,何至于一
家惨死?」

  白若云毫不退缩,朗声道:「当然不至于,所以晚辈也从未动过害他们的心
思。想要寻找灵秀五娥,不过是为了讨个说法。实不相瞒,晚辈也早已心有所属,
此次逃婚不说正中下怀,也不至于惹来晚辈极端愤恨,只要寻到诸人,将逃婚一
事做个交代,也就算是了结。我又何至于请出如意楼,害死他们夫妻?」

  方群黎在旁冷冷道:「心肠歹毒为小事即会杀人泄愤的人一样可以文质彬彬
衣冠楚楚。至于不至于,岂能听你一面之词!」

  白若云怒气上涌,忍不住道:「这分明就是此前意图借逃婚之乱伤及我暮剑
阁根本元气的那些人,再次布下的圈套,我白家究竟哪里开罪了你们,要如此纠
缠不休!你们天道已经势大至此,何必再来盯着小小一个暮剑阁!」

  一听到天道二字,群雄顿时躁动起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裘贯笑道:「好一招移祸江东,你以为冷不丁搬出这么个招人忌惮的名头,
就能转移视线了么?」

  白景顺须发直竖,怒道:「姓裘的!你休来诛心!若云根本不曾经历过天道
横行的时候,若不是事出有因,怎么会专门提起他们!」

  裘贯冷哼一声,道:「天道近些年的确死灰复燃,据说与如意楼颇有些新仇
旧怨,白少侠投了如意楼做靠山,谁敢说他不会帮如意楼嫁祸一遭?」

  白若云凄然一笑,道:「看来,你们是迫不及待要在此处取我的人头了。」

  清心道长冷冷道:「你若能自证清白,贫道也不会蛮不讲理。」

  「哈哈哈……」白若云大笑一阵,怒道,「从陆阳城中嫁祸于我起,你们这
些武林高手就一路追杀至此,可曾有人给过我机会自证清白?我说出真相,你们
说空口无凭,物证人证远在陆阳,你们又硬要我在此自证清白。不过是想杀我罢
了!痛快点直接说出来啊!弯弯绕绕兜兜转转,算什么江湖好汉!」

  「有理不在声高。」裘贯轻笑道,「这里这么多的高手,哪个不比你厉害?
真只是为了杀你,还需要与你废话到这种时候么?」

  「因为你们还想杀的合情合理,杀的不留后患!」白若云大声道,「为了不
露出你们一张张人皮下,毒蛇一样的心肠!」

  清心道长不再理会白若云的怒斥,看向白景洪道:「看来,暮剑阁是不打算
在此给贫道一个说法了?」

  南宫星起初还有些不解,为何天道突然如此急不可耐。听到这里,才突然醒
觉,李嫦若真的是暮剑阁中一切阴谋的主使,那在她突然做出有悖天道意愿的行
为之后,天道自然不会再答应放白若云回暮剑阁去。

  天道内部,果然已出了问题。

  峨嵋此次出动了足足七八位上辈高手,即便他们武功不如清心道长,也都算
是峨嵋中的精英元老,不说比得上白天雄,起码也不会输给白天英之流。这等声
势,瞬间便让本就强弱分明的双方差距更加巨大。

  白景洪额上冷汗已浸满皱纹,他抬手一擦,道:「道长,不知贵派到底想要
个怎样的说法?」

  白景顺怒道:「说法个屁!他们就是想要若云的命!等到陆阳那边查出真相,
这假仁假义的老匹夫最多也就假惺惺道个歉,说些一时冲动的屁话,绝没一个会
给若云偿命!」

  邢空热血上涌,也跟着怒道:「此事分明还有疑点未解,你们却仗着人多势
众,走也不许走,查也不许查,好不要脸!」

  裘贯冷笑道:「谁说过不许查了?这里要白若云给个说法,他要是能指出谁
对他栽赃陷害,谁才是元凶首恶,我们才好去查不是?他自始至终顾左右而言他,
反倒显得是我们硬要嫁祸于他一样。」

  方群黎怒喝一声,道:「白若云!你到是说说,我们该去查谁?」

  白若云面上顿时一片铁青,口唇颤抖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该去查一个带着鬼面,使西域关外魔教武功的人!」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
突然从人群外响起。

  一双双视线登时集中过去。

  说话的是个形容憔悴的妙龄少女,旁人不认得,南宫星却记得清楚,她分明
就是陆阳城外惨被兵丁更夫轮流淫辱的那位。

  南宫星心中疑惑,记得当时这姑娘还茫茫然什么都不清楚,怎么这会儿反倒
知道了鬼面人的事?

  不等他人质问,那少女毫不犹豫朗声讲述起来,语带愤恨的从自表身份,一
路讲到在陆阳遭受的非人凌辱。

  这番话中唯有一点与当初讲给南宫星的不同,她这次说的话中,并非是一夜
过去不知为何就做了阶下囚,而是详细讲述了一个鬼面人是如何杀她未婚夫一行
数人,又出手将她制服,送去城外供人奸淫玩弄。

  她对那鬼面人的身形描述的颇为详细,稍做对比,也知道既不可能是南宫星,
也绝不会是白若云,而且其武功如此高强,更不会是方家被诛杀的那几人。

  方群黎目光闪动,喝道:「你这一面之词,又有何凭证?」

  那少女冷哼一声,瞪着他道:「我们几人与方语舟的关系江湖上有的是人可
以证明,我经受的苦难,在陆阳也有一位张大人可做人证。倒是你,不肯承认有
这么个鬼面人藏在暗中操纵一切,是何居心!」

  南宫星仔细观察,突的看到一个身量颇为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女子身边不远,
当下恍然大悟,原来是雍素锦与她碰过了口供,这两人所知相加起来,的确能还
原出不少真相。

  「那鬼面人不光亲自下手,还请了雍素锦那样的狠辣角色,专对付要来找方
家夫妇的人!就我所知,方夫人陷入敌手之时,陆阳城中根本还没来多少外人,
白若云也好,南宫星也好,压根都还没有出现!」

  白景顺乘势怒道:「你们可听清楚了?那般人拖着折磨方家夫妇,就是不肯
让他们速死,分明就是要陷害我们白家!」

  裘贯抢道:「说不定白若云并未想要杀人,只是想羞辱钟灵音夫妇,一泄私
愤。那二人也的确是在被救出后才羞愤自尽。」

  白若云冷冷道:「你们光是组织救人就耽搁了三天,要是由我主使,早已杀
人灭口。」

  柳悲歌提刀走向白家一侧,朗声道:「诸位,此案确实疑点重重,那位鬼面
人的作风的确不像是如意楼的门下。大家能不能先收起怒气,好好谈谈。」

  「呸!」又是一个清脆女声从另一侧人群后响起,「谈什么谈!就是白家的
人为了泄愤,才害死的钟师姐!弄出一个鬼面人来,分明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
们暮剑阁上上下下都是一副包庇自家人的德性!今日决不能叫姓白的走脱一人!」

  这次出声的女子,到有不少人都认得,正是灵秀五娥中的田灵筠。

  南宫星双目一亮,立刻在身后打了一个手势,脚下悄悄挪了几步,靠往田灵
筠那边。

  白若云一见田灵筠,心中顿时怒气勃发,咬牙道:「陆阳城中出事的时候,
你还远远逃在不知什么地方,这会儿倒说得和亲眼所见一样!你这种为了帮人逃
婚不惜拿自己身子撒谎的贱人,谁会信你!」

  白家先前发生的事此地群豪并未详细了解,白若云心绪激荡,索性接连开口,
将暮剑阁中发生的一串事端也原原本本讲了出来。说到田灵筠主使的逃婚计划,
更是讲的事无巨细。

  田灵筠脸上一阵青红交错,几次想要出声打断,却被关凛闪到身侧,抬手搂
住,一股真力将她压住。

  南宫星担心清心道长暴起发难,忙又往白若云那边靠了几步。

  竹筒里的豆子倒个精光,白若云胸口剧烈起伏,恨恨道:「从头到尾,分明
有人在连连算计我们白家,想要栽赃如意楼,却偏偏让我重遇了恰在如意楼中的
旧人。我说是天道在背后出谋划策,难道就没有半点可能么!」

  裘贯眼角微微抽动,道:「你不停抬出天道,无非是想惹出群情愤慨,助你
情势。这种算计布局,依我看,分明更像是你暮剑阁的仇家所为。」

  田灵筠尖声道:「我峨嵋和你们暮剑阁无怨无仇,不过一次逃婚,你就想吧
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么!」

  一时间人群中混乱无比,嘈杂连天,四大剑奴也唯恐有人趁乱出手,将白若
云围在当中靠得更紧,八只鹰眸盯视四方。

  南宫星目光牢牢锁住裘贯、方群黎二人,打横挪了两步,一旦他们强行出手,
便正是取他们性命的天赐良机。

  「唐昕还欠着我五百两银子呐。」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伴着一声带着笑意的话,一股细微风声直冲南
宫星的后颈。

  南宫星浑身汗毛倒竖,脚下连忙运足真力往前一冲,拧身一转也顾不得去看
身后杨昙位置,大搜魂手一挥先将那两枚细针劈空夺下。

  但另一股劲风遥遥袭来,像是早已算定他的落足之处,啪的一声打在他斗笠
边缘,将他的临时伪装打落一边。

  方群黎面上登时一喜,鼓足真气道:「南宫星!你们如意楼果然早已埋伏在
此!」

  这下被强行拖入场中,南宫星连转了数个念头,不得不微微一笑,朗声道:
「列位费尽心机找了我们这么久,到了当面对质的时候,我岂能做缩头乌龟。」

  江湖中人对如意楼多有忌惮,南宫星一现身当场,风向顿时又有变化,当即
便有几个声音怒道:「你身上的灭门惨案还没交代清楚,有什么资格对质!」

  「还不快去找那边的几位捕头投案,兴许还能从轻发落!」

  南宫星快步退到空地中心,背对白家众人,看着方群黎道:「此间事了,我
自会去陆阳将那案子查到水落石出。宁捕头年捕头尚未开口,诸位未免有些多事
了吧?」

  「不必!」一声大喝伴着急促马蹄飞快逼近,马上冯破纵身而起,足尖在马
鞍一点,乳燕投林轻轻巧巧落在人群当中,中气十足道,「陆阳城中血案已经查
出端倪,人证物证齐全,并非南宫星所为!」

  方群黎厉声道:「你一人说了便算么!」

  但他这一句转眼就被淹没在一片马蹄声中。

  十余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骑士俱是一身官服,奔到人群旁侧,自行分开两
排,当中一骑策马上前,用略显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案情由我们大家一起定断,
若有异议,但说无妨。」

  人群霎那间安静下来。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并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说话的人。

  每个人都因那句话看了过去,而每个看过去的人,不论男女,都忍不住呆了
一呆。

  不必介绍,所有人都已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女神捕,四绝色。

  玉若嫣。

  第78章:刀与剑本来想开个便当豁免投票,后来一想,真被投了我想杀的
角色反而不好。

  所以就这样吧……

  在考虑下周要不要放《一代大侠》的试阅章节。

  直接接档似乎有点冒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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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并未沉默太久。

  玉若嫣英姿飒爽的绝世芳容的确震住了在场诸人,但惊艳总不至于叫人就此
成了泥塑木雕,更何况对这帮江湖草莽来说,吃不到嘴里的肉,再鲜再美,吞口
馋涎也就罢了。

  方群黎接连受挫,脸上已是青红交错好不难看,一时间哑口无言。

  倒是裘贯迅速回过神来,向南宫星一拱手道:「原来真是错怪了南宫兄弟,
老夫愚昧受骗,还望南宫兄弟海涵。」他转向那一班公门高手,朗声道,「此地
众位江湖好汉多少也在挂怀那件凶案,不知诸位大人方不方便向我等透露一下实
情?」

  玉若嫣不再答话,冯破径直走到南宫星身边站定,道:「具体侦办不便明讲,
长话短说,那血案是陆阳城郡尉李卓请托江湖高手所为,自害家中下人贼喊捉贼。
我等已将此人拿下。」

  南宫星低声道:「多谢,真是有劳了。」

  冯破笑道:「办案本就是我们份内的事,不捉错,不放过,问心无愧足矣。
只可惜李卓嘴严的很,人也硬气,看破绽太多被玉捕头看透了案情真相,便将罪
责一并揽下,其余什么都不肯再做交代。」

  方群黎冷笑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包庇护短,光是洗脱嫌疑,竟来了这么
多好手。这位南宫星,倒真是好大的面子。」

  冯破冷哼一声,道:「官差来查案,自然要多些人手才行,免得走脱了犯人。」

  玉若嫣依旧笔直坐在马上,朗声道:「陆阳城方氏夫妇一案,并非简单江湖
械斗,此卷不封,有令彻查。还望相关人等予以配合,莫要动武。」

  方群黎怒道:「江湖恩怨江湖解决,轮不到你们六扇门的鹰爪孙插手!」

  冯破呸了一口,大声道:「那可不是单单的江湖恩怨。调查李卓一门血案时,
牵扯出方家血案中的疑点,宋旺夫妇已写下口供,当日有人以他们的孩子做人质,
威胁逼迫他们诬陷栽赃。经查实,当日诸位从方家救出的那个孩儿,其实是宋家
后人。而真正的方家儿子,竟被藏在城外军营之中。这其中牵扯了五名百姓,近
二十条人命,我们官差不管,哪儿还有脸去领每月的俸禄!」

  玉若嫣接口道:「方家儿子当日既然不在,方家夫妇的遗言便不再可信。为
了独子撒谎,也是人之常情。」她抬手一摆,身后两人立刻策马上前,一个递上
一副鬼面具,另一个拍了拍身前坐着的一人肩头,那人抬起头来,竟是宋旺!

  「经查,方家血案最有嫌疑者为两人,一人是个带鬼面具的男子,另一人则
是血钗雍素锦。雍素锦已发下拒令,鬼面人的身份却还成疑。」玉若嫣拿起鬼面
具,道,「这副面具,是根据宋旺回忆仿制,我听说在场诸位大多和方家血案有
关,那就请身材相仿的过来试戴一下面具,让宋旺做个指认吧。」

  「荒谬,」方群黎怒道,「面具当着颜面,单靠身形,岂不是容易冤枉了好
人?」

  玉若嫣盯着他道:「我已教给宋旺认人的方法,身形之外,还有动作体态等
诸多细节。判断犯人兴许不易,但缩减凶嫌范围,却也不难。」

  冯破冷冷道:「尊驾从方才就一直对我等诸多不满,莫非是怕我们查到你的
头上不成?」

  方群黎冷笑道:「方家夫妇的案子,岂会查到我的头上。你们也不问问我是
谁!」

  玉若嫣淡淡道:「莫说是堂兄弟,就是亲兄弟出手杀人的,我也不是没有捉
过,你说对么?方群黎方大侠。」

  方群黎脸上登时变色,五指一曲便已力贯右臂,喝道:「一派胡言!别觉得
你是官差我就不敢杀你!」

  裘贯抬掌在方群黎肩上一按,沉声道:「列位官爷,光凭一个吓破胆的百姓
一番指认就要拿人,未免有些太轻率了吧?」

  江湖中看官府扎眼的人本就居多,这些武林好手又大多是受方群黎和柳悲歌
召集而来,情感上自然有所偏向,当即便有不少声音纷纷杂杂叫骂起来。

  六扇门的高手虽说来了不少,可真要混战起来,也绝讨不了好。

  玉若嫣面不改色,明亮眼眸斜瞄裘贯,道:「昨晚暗地出了一桩案子,有人
用窃自军中的霹雳震天雷绑架数百人质,裘贯裘大侠,你是不是也该跟我们走一
趟?」

  裘贯脸色登时微变,他也不曾想到,玉若嫣看似匆匆而来,却已连昨夜的事
情都了如指掌。

  看纷杂言语渐渐平息,玉若嫣朗声道:「官府之所以来了这么多人,只因这
湖林城近些日子凶案太多。十几天里出了无数人命不算,连镇南王府的上宾单先
生都在此失踪。公门再不过问,你们难道要把这繁华之地,当成比武论剑的荒山
野岭么!」

  「我们遇见不平之事,本就要拔刀拔剑,不靠武功,难道去衙门口撒泼打滚
么!」方群黎提气喝道,「方家血案震动武林,不光是因为两条人命,还因为凶
手实在残忍。你口口声声说有鬼面人,那你就能保证,那鬼面人不是白家公子为
报仇请来的么?」

  白景洪怒道:「我们家的孩子缺心眼么!请个人来杀人,还叫他嫁祸自己?」

  「说不定这就是家孙辈心机深沉之处!」方群黎道,「这么容易被破解的嫁
祸,岂不是反倒成了给他脱罪的手段?」

  南宫星闻言,心中突然一震,又一处关节豁然贯通,只是与当下无关,不需
提起。

  紧接着,站在清心道长身边的田灵筠尖声道:「不错,我钟师姐从来都善良
的很,除了在白家受我蛊惑帮小师妹逃了场婚得罪了人,哪里还有别的仇家!怎
么可能招惹来一个那么厉害的鬼面人!你们暮剑阁家大业大有钱有势,四处都是
朋友,保不准就是白若云联络了谁,帮你们出了这口恶气!」

  白景洪胡子上的脸庞气得通红,叫道:「我呸!屎盆子尿罐子都硬往若云头
上砸了是吧?要不干脆咱们划下道来,真刀真枪较量一场,我暮剑阁是不如你们
峨嵋底子大,可白家人也没一个怂货!」

  「怎么,反驳不了,还想杀人灭口了么!」田灵筠毫不客气瞪了回去,气势
上真是不输半分。

  其实田灵筠并非证人,哪里谈的上杀人灭口,只是江湖群雄哪里会有这么精
细的计较,加上峨嵋在蜀州声望极高,当下便有几个中年汉子叫骂起来,站到峨
嵋派诸人身边。

  「杀人灭口,那不是你背后那些人最擅长的事吗!田灵筠!」一声尖细怒喝
突然从外围传来。

  南宫星本以为是齐秀清到了,可侧头一看,竟是穿着颇不合身男子外袍、内
里衣衫褴褛的宋秀涟。

  清心道长浓眉微皱,向着宋秀涟抬手一招,柔声道:「秀涟,你和你师姐之
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过来,跟为师好好说说。」

  宋秀涟冷哼一声,反往白家那边挪了几步,扬声道:「误会?那可不是什么
误会!秀清姐悄悄逃走后,我可是偷偷跟着田灵筠,眼见着她传出去消息,要人
去杀秀清姐!我吓得逃走之后,竟也有人开始追杀我!和她无关?我才不信!」

  「什么?原来……原来真的是你……」人群外齐秀清抬手摘掉帷帽,面色惨
白看着田灵筠道,身形一摇三晃竟有些立足不稳。

  田灵筠额上冷汗如雨,强撑道:「你们……你们这是被人下了蛊么!咱们情
同姐妹,我干嘛要请人去杀你们!」

  这时突听哧的一声极轻响动,一道乌光从白家诸人旁边直飞而出。四大剑奴
掌中长剑顿时举起,无形气墙将白若云牢牢护住。

  但那道乌光并非是要杀白若云,而是像道黑色霹雳,迅疾无比的钉入了田灵
筠的喉头。

  田灵筠秀气的双目顿时瞪圆,她惊愕的眼神仿佛想要从人群中锁定住谁,但
头才微微偏了一偏,面色就已变得铁青,两道污血从鼻孔中垂流下来。

  带着满面的不解,她伸出手,嘴里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喀喀声,五根秀气的
手指还未曲起,就已完全僵硬。

  接着,她像一段木桩一样,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下。

  「唐……唐门暗器!」惊呼声顿时冒了出来。

  清心道长面带怒色,青袖一挥拔剑出鞘,喝道:「好啊,你们白家抱上唐门,
是要把峨嵋斩草除根么!」

  喝声中,数名峨嵋弟子挺剑杀出,围住当中白家诸人。

  对虎视眈眈的公门高手竟然视若无睹,想必是拿准了江湖械斗官差不会贸然
参与。

  果然,冯破面带为难之色,瞥了玉若嫣一眼,不得不暂且向旁退开。

  兵刃一亮,本就紧张的情势顿时濒临崩溃,方群黎双臂一振,趁机叫道:
「白家想和唐门一起称雄蜀州,今日绝不叫他们走脱了!」

  话音未落,他和裘贯都已展开身法,冲了过去。

  但并没多少人跟着他们。

  发生的事情疑点实在太多,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暗器,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南宫星横挪一步,提气喝道:「动手!此时下场的,必定是天道中人!」

  一声令下,人群中的如意楼弟子纷纷出手,当即和附近有助拳意图的武林中
人打成一团。

  其实这其中兴许也有被方群黎蛊惑的、与峨嵋关系较好的或是与暮剑阁看不
对路的。

  但对这些人,南宫星并不忌惮杀错几个。

  田灵筠一死,如意楼中二人立刻把齐秀清搀扶带走,果然才走出两步,一柄
毒蛇一样的细剑便向着齐秀清的后心刺了过去。

  这柄剑无声无息,连那两个搀扶着齐秀清的好手都并未察觉。

  但有一个人却看见了。

  一听到南宫星那句动手,薛怜便飞纵越过藏身院墙,快步过去。之后,她便
见到了那阴狠毒辣的一剑。

  当即一拍刀鞘,她略一矮身向前猛然窜出数丈,被她真气激出的淡青弯刀竟
和她的倩影几乎同时飞至。玉掌一横,她已握住了那磨得发亮的刀柄。

  翻腕,抬臂。

  刀光如月,清辉满地。

  一声惨叫,那把细剑连着半只胳膊高高飞起。

  薛怜的刀并未停下,顺势一转,月光化作雷霆万钧!

  那断臂人哀嚎一声,胸腹尽破同时,还被刀气震飞出去,落在圈子之中。

  每个人都看到了尸体,也都看到了尸体胸口那显眼的七星伤疤。

  「怎么会是七星门?」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但很快,就被淹没在挥舞的兵
器声中。

  混战,已然开始。

  南宫星牢牢盯着方群黎,正伺机出手的当口,耳边突然又飘来一句带着阴森
笑意的话,「五百两,我和你赌这些人里,其实没几个真正的天道。」

  南宫星心中一凛,提气拧身,大搜魂手毫不犹豫将劈面而来的两块黑影捏在
掌中,抓住一看,才发现并非暗器,而是两张骨牌。

  「杨昙!」南宫星甩手将骨牌打回,但来处已不见对手踪影,只得提气道,
「你也要来趟这混水么!」

  「趟?」杨昙一声轻笑,忽的从南宫星身侧人后闪出,一把又厚又长的赌桌
铁尺直刺向南宫星肋下,道,「我可早就在水里了。」

  南宫星心念急转,情丝缠绵手真气盘绕将铁尺带向一旁,道:「天道?还是
七星门?」

  「赌赌看咯。」杨昙旋身横斩,气势惊人,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口中
犹有余裕道,「买定离手,杀我揭盅!」

  南宫星一掌格开铁尺,小臂被震得一阵酸麻,「好!一千两,我赌七星门!」

  杨昙斜进一步,铁尺如剑连连反撩,笑道:「方才我压了五百两,连上你的
女人欠我的帐,这便算是打平,两不相欠!」

  这便等同于承认自己正是七星门的杀手。南宫星心头微恼,内息霎时转阴,
一记孤烟掌反击回去,道:「你真当这是杀我的好时机么!」

  杨昙知道厉害,铁尺一荡向后退避,笑道:「没办法,换了雇主,性子急,
不肯给我多些时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办事,以后我拿什么和人打赌。」

  话说至此,周遭围观的江湖人中突然传出数声惨叫,几个声音从各方高叫道:
「大家小心!他们要把咱们这些蜀州高手都扼杀于此!」

  「不能便宜了姓唐的和姓白的!」

  「大家动手!先把他们拿住再说!」

  一番呼喝,又有几人率先拿出兵刃,顷刻间呼啦啦又带出十余人杀入场中,
如意楼伏在外围的弟子不得不飞身赶到助阵,可一见多出许多外来帮手,原本就
心神不宁的那批江湖武人也跟着按捺不住,挺身出手。

  方群黎和裘贯虽说最早出阵,却都只在峨嵋列前选了一个不起眼的对手简单
缠斗,方群黎只使些寻常拳脚功夫,裘贯也只是拿出无形镖掠阵,与如意楼搏杀
最为激烈的,反倒又成了旁人。

  薛怜一见裘贯便快步逼近,可行至半途,身侧突然感到一股极为凌厉的迫人
威吓,她连忙顿住步子握刀看去。

  清心道长提剑在手,就在一丈之外冷冷的看着她。

  眼见被卷入其中的对手越来越多,站在白家身侧的几个年轻人面色都不太好
看,唯有邢空尚算镇定,问沙俊秋道:「沙大个,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沙俊秋微一摇头,道:「你们散开,护住周围。我去。」

  话音中他抬剑横举,周身真力往剑锋凝聚,就见剑尖微微颤动,缓缓伸出一
丝寸许剑芒。

  这想必就是他赖以成名的破天一剑。

  邢空知道厉害,立刻带着几个年轻人闪到一边。

  可不曾想到,沙俊秋一声暴喝,剑气纵横,掌中寒光一兜一转,竟反身一折,
气势惊人的刺向近在咫尺的白若云!

  这一剑可以说是沙俊秋毕生所学凝练而成,寻常招式一贯求稳的他,据说只
有这一剑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上层。

  二尺开外,破天一剑,邢空他们还不及反应,那剑芒就已越过了四大剑奴中
两人之间的缝隙。

  但也仅仅到此为止。

  一直好似石雕泥塑般稳稳站定的四大剑奴,竟在剑气暴起的那一瞬,同时有
了动作。

  四把平平无奇的长剑,从不同的方向平平无奇的刺出。

  然而在出手后的眨眼之间,那些平平无奇的剑尖,竟发生了一丝奇妙的颤动。

  颤动的剑尖彼此应和,好似投进水面的四枚石子激起了互相波涉的涟漪。

  沙俊秋的剑一被卷入那剑气的涟漪之中,就好似刺入粘稠沉重的泥浆,眼见
离白若云的胸口只差数寸,却无论如何也突破不透。

  最锋锐的气势刚一消减,四大剑奴的剑招马上又起了变化。

  春风化做龙卷,涟漪转为惊涛,四把微微颤动的剑,突然凝住,刺出。

  再精妙的招数,也不可能堵死对手所有的生门,即便是昔年不世出的魔刀天
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也曾被找出过可以毫发无损躲开的死角。

  因此,才会有变招,有虚招,有后招。

  但那仅仅是是指两只手,一把兵器。

  四大剑奴有八只手,四把剑。

  他们不变,不虚,不必追击。

  他们只是同时刺出了一剑。

  这四剑,却融为一体,化做了一招。

  天上天下,绝无仅有的一招。

  这一招若该有个名字,那便只有一字最为合适。

  死。

  周围所有看到这一剑的人,恍惚间竟都好似看到了狂风骤起飞沙走石,看到
了冰天雪地万物枯萎,看到了惊天巨浪夺命无情。

  只有功力深厚的高手,才能明白那并非是完全的幻觉,而是从剑招中爆发出
的无边杀气。

  没错,那杀气并非来自四大剑奴,而是来自那鬼哭神嚎的一招。

  只有看到这一剑的人,才会知道为何这样的四位高手,会被称作剑奴。

  剑为主,人为奴。

  真正醉心学剑的人,若是能成为这样一招的一部分,纵然自此为招所役,为
剑所驱,又有何不可?

  令人骨髓战栗的恐惧中,沙俊秋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丝微笑。

  如果有机会,他兴许会说,作为剑客败在这样一剑之下,死而无憾。

  但他已再没有机会说话。

  四大剑奴收招回到原处,依旧四面护着当中的白若云。

  直到此时,沙俊秋才缓缓倒下,带着那一丝奇妙的、好似十分满足的微笑。

  远处作壁上观的唐炫双目发亮,极为兴奋的盯着沙俊秋那瞬息之间的死亡,
他捏着掌心那把冷汗,在心底反复自问,若是换了我,能躲开那可怕的一招么?

  唐炫没有把握,混战中的诸人也没谁更有把握。原本还在向着白家那边步步
紧逼的一众高手,突然之间就被灭杀了三成士气,几个本已找到合适位置的峨嵋
弟子,不仅没有出手,反而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如果清心道长此时给出合适的命令,也许他们会出手。因为武功到达一定境
界的人都能看出,四大剑奴那一招其实极耗真元,连续出手的话威力必定会大为
衰减,不可能保持方才那种出手夺命的可怕威势。

  但清心道长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甚至没有去看方才惊天动地的一剑。

  他鹰一样锐利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了薛怜白净秀气的右手,纹丝不动。

  薛怜的视线也没有一霎离开过清心道长的肩头。两人在这一丈间隔的对视中,
竟连眨眼的间隔都一模一样,谁也不肯错开。

  裘贯扫视一眼,暗暗判断一下情势,向方群黎递了一个眼色,双掌一伸,扭
住身前一个对手丢到一边,低声道:「去!」

  方群黎心领神会,不再藏私,五指一屈一爪抓出,腕臂以极为诡异的角度一
扭,咔的一声便捏断了一条碍事的脖子。紧接着,他双臂一振,飞身直扑南宫星
侧方空门。

  杨昙武功虽然比南宫星略逊,但他一来无伤在身,二来武功偏门,还有两个
杀手从旁助阵,南宫星被他缠上,一时竟也无法脱身。耳边听闻劲风袭来,只得
施展狼影幻踪斜后退避,免于夹击。

  被卷入其中的江湖豪客功夫上乘的大都拼死退出圈子,闪去关凛柳悲歌那边
自保。而功夫略差些的,先被如意楼杀了一批,又被七星门偷袭一片,手忙脚乱
选边动手,却又远不是峨嵋精英与如意楼高手的对手,不多时,地下就已倒了数
十具尸体。

  这些尸体让小巧身法极难施展,南宫星又是倒退,挪开数尺,脚下就是一绊,
忙鼓足真气将绊脚尸体迅速踢开。

  身法迟滞,杨昙和方群黎自然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杨昙铁尺一挥,纵身当
头劈下,方群黎爪上青络暴突,斜刺一抄,鬼气森森抓向南宫星腰间。

  柳悲歌浓眉一皱,正显得有些按捺不住,却听破空之声大作,转眼间竟有十
七八件暗器照着方群黎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方群黎面色大变,鼓袖扬手想靠真气击落。

  岂知那些暗器将到面前之时,突的彼此相碰两三一组撞在一起,一阵叮当乱
响,一个个暗器犹如活物,竟撞得分作两组,极为刁钻的射向杨昙、方群黎两人
各处要害。

  不仅暗器手法了得,那一份预判的眼光,更是骇人听闻。

  方群黎暗叫一声不好,招式已老躲避不及,只得颇为狼狈的自弃根基就地一
横倒下,连滚数圈。

  杨昙铁尺一圈,身形急退,在旁相助的两名杀手毫不犹豫合剑一处舍身抵挡,
只听两声短促惨呼,杨昙双足还未落地,那两名杀手已经通体泛黑,抽搐着倒在
地上。

  「唐月依!又是你这贱人!」方群黎怒吼声中,裘贯已飞身而起跳出圈外,
顺着暗器来路杀去。

  玉若嫣早已指挥官差捕头散成大圈围绕观望,见裘贯出来,也不阻拦,而是
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一个捕快下马,盯着裘贯去向提气跟上。

  唐月依不愿现身,一套暗器打出便抽身换位,不想裘贯眼力逼人,竟找准了
所在直奔而来。她本就不是什么和善性子,当下冷笑一声,选了处宽敞院落跳下,
只等裘贯上门。

  南宫星虽趁机稳住身形,但杨昙与方群黎联手却着实不好对付,他若是状态
极佳,兴许还有四成胜算,此刻腰伤迸裂血渗衣衫,可就真成了殊死一搏。

  「他们都是为了保全白家!四大剑奴,不必管我,去出手帮忙!」这次峨嵋
来的大都是清心道长的同辈高手,又有七星门和一些散碎高手助阵,如意楼不过
一处分舵的精英哪里能够匹敌,白若云眼见败象渐显,忙向身边剑奴下令。

  四大剑奴为首那个却只是面色木然,平平道:「我四人此次离山,只为将你
带回。旁事一概不问。」

  白景顺拍了身边兄弟肩膀一下,笑道:「洪弟,我先去了。」

  白景洪哈哈大笑,声若洪钟,「分什么先后,你我难道还能学者四个榆木疙
瘩不成!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人家费心费力保全咱们白家,咱们就不能眼睁
睁看着!上!」

  白家二老话音落时,青光出鞘,夕云三十六式飞虹般划向离他们最近的两个
峨嵋弟子,救下三位如意楼的带伤门人。

  「那两个老头子不行。」关凛突地说道,右手一抓,已将关刀横握。

  柳悲歌轻叹一声,手指抚摸着腰侧离别刀柄,道:「那终究是我的亲戚,这
笔糊涂账,也没清楚到可以大义灭亲的地步。」

  关凛淡淡道:「我不是方家的亲戚。如意楼和暮剑阁,不该死这么多人。」

  最后那个人字出口同时,关凛足尖一点,沉重关刀恍如飞起,带着她瘦小身
躯猛冲向最近一个峨嵋弟子。江南武林大都知道寒刀佛剑的大名,峨嵋弟子不敢
怠慢,封剑身前退往同门一侧,谋求联手对敌。

  唐炫无奈一笑,知道若再袖手旁观,只怕要被脾气欠佳的姑姑好生收拾,想
要再看四大剑奴出手,今日机会恐怕已经不多,当即一腿扫出,将原本以为他是
自己人的一个江湖豪客一脚踢了个筋斗,笑骂道:「跟我熟得很么?随便亮着背
心对我,今日便帮你长个教训。」

  关凛唐炫刚一出手,围观人中却又有几个看他们不顺眼的武人下场去帮对面,
虽说这两人武功高出不少,但如此多人混战之中,峨嵋派那些训练有素的弟子分
进合击极为默契,也不过堪堪拉到均势。

  裘贯单对上唐月依,拖延时间已是不易,胜算实在不高,方群黎心知肚明,
双臂急催真力连连抓住,口中也没了顾忌,喝道:「杨昙!叫你们的人都来,先
合力宰了这小子!」

  七星门更擅偷袭,非不得已并不愿正面对敌,杨昙眉头微皱,颇不情愿的呼
哨一声,真气鼓荡,尖亢哨名嘘溜溜远远传出。

  已经不剩多少的围观人群之中又钻出数人,而远远官差圈外的驻足百姓里,
竟也飞快的跑来四五人,面无表情冲进战阵,从腰带背后袖斗里纷纷拿出兵器。

  邢空见状,将牙一咬,拔剑在手呼喝一声冲出,一直站在白家一侧的那些年
轻人热血上涌,呛啷啷抽出刀剑,杀向白家二老身旁。

  这场江湖械斗,终于卷入了几乎所有人。

  没人在关心所谓的凶案真相,也没人还有理智去考虑田灵筠之死的疑点。

  江湖杀气,已彻底纵横在血肉横飞的空地上。

  一片混乱之中,仅剩下薛怜与清心道长依旧静止不动,身畔数尺方圆,无人
敢近。

  招完手下杀手,杨昙苦笑一声,铁尺虚点,转而策应方群黎的凌厉双爪。

  方群黎连出数招都被南宫星化解,一时冒进反被孤烟掌伤了左肩,心头气恼,
怒道:「杨昙!你主子为何不肯亲自过来!我们买的可是武曲!不是你这么个副
手!」

  杨昙苦笑道:「门主的安排我有什么权力过问,这事,你实在怪不到我头上。」

  「那你别在后面留着余力!」方群黎愈发焦急,喝道,「我不用你给我掩护,
全力出手快快解决了南宫星!」

  杨昙又是苦笑道:「这人要有你想的那么好杀,我早就得手了。」

  说着,他铁尺前伸,点向南宫星肋下,招未用老,拇指一压,叮的一声,一
蓬细针猛然从前端爆开,四散射出。

  南宫星不畏毒性,当即衣袖一卷,大搜魂手一圈一扫,将自己这边毒针尽数
收纳。却不料,剩下那一小半,竟都是瞄向了其余对手。

  几声痛呼接连响起,毒性激发,中针之人立刻便倒在地上翻滚抽搐起来。

  连着白景顺,暮剑阁这方一下就被击倒四名好手,而对面的峨嵋弟子,却也
有两个被误伤倒下,连方群黎也躲避不及中了一针。

  杨昙抱歉一笑,摸出一个瓷瓶丢给方群黎,让他去救治自己人。

  南宫星一见解药,不得不硬着头皮抢攻上去。这下正中杨昙下怀,他一声尖
哨,三名杀手一起弃下对手,径直往他这边包来。

  一个峨嵋弟子为躲毒针拔地而起,轻轻落在外圈,他扭头一看宋秀涟就在几
步之外,立刻走过去关怀道:「宋师侄,你没事吧?」

  宋秀涟本就如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一见来人是颇为熟悉的同门长辈,登时
泪如雨下,颤声道:「师伯,师父……师父他……」

  她正要迎向自己师伯,却突然惊恐的睁圆了双眼。

  那平素待她们女弟子一贯多有照顾的师伯,竟手起剑出,向着她的喉头刺了
过来,口中霹雷般喝道:「今日我就要替你师父清理门户!」

  宋秀涟双臂一抬抱头尖叫:「救我——!」

  间不容发之际,一柄峨嵋长剑打横一敲,硬是将宋秀涟师伯那夺命一招磕开
半尺。

  一个衣衫破烂须发蓬乱的年轻男子面带狂态拦在宋秀涟身前,长剑一横,喝
道:「杀她,先杀我!」

  宋秀涟如遇救星,受惊小兔般缩在那人身后,颤声道:「白大哥,他们……
他们都要杀我。救我,救救我……」

  白景洪心中一惊,道:「若麟?」

  白若麟目光直愣,毫不犹豫道:「好,他们杀你,我杀他们!」说罢,长剑
一抖势若疯虎杀向那位峨嵋师伯。

  方群黎吞下解药,眼见助阵之人越来越多,情势愈发不利,一声惨叫传来,
与关凛斗在一处的两位峨嵋弟子已有一人身首异处,心中大是焦急,双臂一张,
摆出了豁命架势,像是要与南宫星同归于尽。

  南宫星挡下大半毒针手臂酸麻,一时行动不便,被杨昙带着三名杀手围攻的
险象环生,余光瞥见方群黎蓄势待发,连忙一掌逼开身侧一名杀手,想要钻出圈
子。

  那杀手却视死如归,拼着受下这一掌也不肯退,长剑反绞,竟要用性命换下
南宫星这条胳膊。

  南宫星收招不及,只好拼足全力,伤处当即一阵剧痛,疼的他眼前发花,险
些后力不济。

  幸好那杀手长剑还未抬起,一根细长发簪就已迅疾如电的刺入了他的耳孔。
南宫星一掌拍到,那尸体直直向后飞出,在也挡不住南宫星去路。

  方群黎一招扑空,怒骂一声:「姓雍的,你不想活了么!」

  雍素锦捏着新换发钗,冷冷道:「想活,才要来杀你!」

  一来一往两句之间,情势竟又起了一大一小两处变化。

  方群黎怒骂声中,近处城墙上一个瘦削身影突地飘然而下,手中黄泉古剑阴
森森一扫,便逼退一名峨嵋弟子,救下两个伤者,口中道:「如意楼,我阴绝逸
来要一朵银芙蓉!」

  但这却只能算是小变化。

  峨嵋派弟子初期优势极大,连连杀伤对手,纵然援兵屡至,在峨嵋剑法的绵
密防守和七星门的偷袭刺杀之下,一时也难以扭转胜负,暮剑阁一方,仍不断有
人倒下。

  真正足以影响双方士气的一战,才称的上是大变化。

  胜则众志成城,败则一溃千里。

  就在雍素锦的清脆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清心道长的剑毒龙般刺出,直指薛
怜佩刀腹侧。

  任何拔刀出手的招数,刀柄周围那看似最危险的地方,都是真正的死角。

  出手够快的话,甚至可以让对手无法拔刀。

  但这世上没有人能快到让薛怜拔不出刀。

  就像没有人能阻止夜晚来临,月光升起。

  呛。

  一声轻响。

  刀,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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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戛然而止

  经过慎重考虑朋友们的意见,暂时做出接档决定。

  还是窃玉。

  在窃玉打算休息一下的时候,预告用一代大侠暂替。

  只准备看如意楼系列的,对重口味不喜欢的,有令我苦恼的异常洁癖的。

  都可以选择当作断更一周,停一周再看。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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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心道长的年纪并不太小,在他还不是峨嵋掌门的时候,他曾见到过两次这
把淡青色的弯刀。

  弯如新月,光落溅血。

  那时,这把刀的主人还叫何若曦,月狼何若曦。

  这门刀法,叫做月光。

  他那时的眼光已经相当锐利,第一次,就看出了何若曦刀招中的三处破绽。
第二次,则看出了拔刀出手前仅有的一处空门。

  只不过,以他当时的武功,仅能旁观者清而已。

  那两次他见到的月光,都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轻而易举的击败了对手。

  他记住了那门刀法,记住了那诡异莫测的弯弯刀光。

  五年前,他就自信已有把握接住何若曦至少三刀。

  而如今,就算是何若曦亲自站在面前,他也敢说自己有至少六成胜算。

  薛怜,只不过是何若曦的弟子而已。一个据说接过了何若曦月狼名号的,年
纪轻轻的少女而已。

  但清心道长并没有轻敌大意。在江湖活得越久,就越知道武功的高低,和年
纪的关系并不太大。

  而狼魂选择弟子,也通常会找天资过人根骨奇高的孩子。

  他这一剑,用上了足足九成功力,作为起手,这已是把对方当作何若曦来看
待。

  何若曦成名十余年,刀下亡魂无数,所以这绝不能算是小觑。

  可薛怜拔刀的瞬间,清心道长就意识到,他的的确确小觑了薛怜,至少,从
结果上是如此。

  薛怜如果对上他所见到的那个何若曦,胜算至少有八成。

  那一刀看上去并不快,可清心道长的剑却偏偏慢了一寸。

  刀光,瞬间如月色铺开。

  背后的毛孔一霎尽数张开,清心道长立即撤剑旋腕,三尺青锋化为一片光幕,
护住身前各处。

  他根本没去看薛怜的刀,只是尽可能护住所有要命的地方,同时双足一顿,
身形急退。

  他丝毫也不怀疑,如果不曾见过何若曦的月光,此刻他已血溅刀下。

  叮叮叮叮,仿佛连成一线的四声轻响。

  旁人兴许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到薛怜那弯弯飞起的刀光轻描淡写的劈向了清
心道长的剑幕。

  但清心道长知道,那伴随着剑锋颤动的四声轻响,正是在鬼门关前的四次进
出。

  属于峨嵋掌门的从容稳重刹那消失,当年亲眼见到月光时的那一股热血奔流
在血脉之中,清心道长双目一亮,暴喝一声:「好!」长剑一转,沉腕上撩,斜
指薛怜小腹,竟丝毫不顾身份,摆出以弱迎强的架势。

  薛怜浑不在意这种杂事,第一刀不见奏效,纤腰一拧毫不犹豫挥出第二刀,
漫天月色瞬息聚拢一处,自上劈下,后发先至。

  清心道长毫不犹豫横剑一封,贴地旋身连转三个圈子兜到一旁。果不其然,
那一刀看似直劈而下,却在最后猛然折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清心道长若是存有一
丝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心思,这一刀便会将他的手臂连着首级一并斩下!

  薛怜眼神微变,目光一闪,秀足向后一踏,突然施展狼影幻踪平平移开丈余,
抬手一刀挥出,那边一个峨嵋弟子猝不及防,收剑回救不及,惨叫一声掌中兵器
连着手腕血淋林掉在地上。

  刀光并无丝毫停滞,月牙般弯弯一绕,竟又飞向那人颈侧。

  清心道长怒喝一声,纵身上前,长剑平指,剑尖青芒暴起,疾刺薛怜肋侧,
攻其必救。

  薛怜本就是要逼他攻来,裙摆一翻,旋身横斩,反劈清心肩头。

  清心道长不再撤回守势,剑招一变靠着身法堪堪躲开刀风,掌中长剑仍是抢
攻出手。

  峨嵋武功由入门往上,至少有四套剑法循序渐进,可清心道长此刻剑招,却
并非其中任何一种。不仅没有半分道家功夫的稳健,连招式间的杀气都绝非玄门
正宗的气概。

  但这剑法却着实厉害,气势狂猛以攻代守,一剑快过一剑连绵不绝犹如夏夜
滚雷,寒芒闪动看得人眼花缭乱,目力差些的,怕是连剑刃所指也看不真切。

  薛怜胸腹一紧长啸一声,不肯转为守势暂避锋芒,纤纤玉手青筋暴凸,青青
弯刀正反连斩,一双秀足稳稳踏在地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陷入石板寸许。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周遭近处几组相斗之人,情不自禁停下动作,直愣愣看
着两人过招,满目骇然。

  如此迅疾凌厉的交锋,旁人却听不到半点金铁交击之声。那瞬息万变的激斗,
数百招转眼过去,二人的兵器却没有相击一次。

  看似势均力敌,峨嵋门人中较为年长那些,脸色却都变得略显凝重。

  清心道长的黝黑面庞微微透出红光,眉心紧锁,持剑右臂连衣袖都鼓胀而起,
显然已出尽全力。饶是如此,他足下仍然小小退了半步。

  而薛怜刀气虽少了几分纵横霸道,却始终诡秘难测,弯刀的奇妙弧度配合无
迹可寻的刀法月光,完美的令人绝望。何若曦曾经有过的那些破绽,一个都未在
她的手中出现。她踏上那小小半步,简直好似踏在了峨嵋弟子们的心窝之中。

  方群黎一见清心道长渐渐落了下风,心急火燎怒吼连声,只无奈阴绝逸斜刺
杀出之后转眼赶到南宫星身边,一把古剑黄泉使得阴气逼人森寒彻骨,杨昙铁尺
强攻南宫星收势不及,当的一声反被削去半截。

  阴绝逸阴森森一笑,掌中幽冥剑施展开来,对南宫星沉声道:「小子,一朵
银芙蓉,我帮你两次了,也不算亏吧?」

  南宫星双掌分击拍开两柄峨嵋宝剑,此时七星门与峨嵋派已将闲杂武人几近
杀绝,出来帮白家助拳的,除去关凛等一干熟面孔,便只剩下邢空带着几个年轻
人守在白景洪身边,苦苦支撑三名峨嵋高手围攻。但要不是那三人忌惮近处四大
剑奴之威,断不会拖延至此。

  此时能得到阴绝逸这等强援,的确是雪中送炭,南宫星只得回道:「不知阴
前辈要托如意楼为您办什么事?」

  阴绝逸一剑刺出,剑锋嗡嗡作响,黄泉化作乌光,逼得杨昙连退数步,口中
道:「我求你们帮我找人,找一对母女!」

  南宫星单打独斗应付方群黎绰绰有余,只是顾忌两边游走的峨嵋高手,不得
不招招求稳,苦笑道:「难怪师兄说头一遭任务一定得慎重再慎重,一旦选了,
此后来的最多的,便就是那一类。我这一趟出来,接到手的怎么全是找人。」

  雍素锦站在不远处冷冷接了一句,「不必再算我的,我已不用你找。」

  阴绝逸冷哼一声,真气鼓荡横剑一扫,道:「不是找到,是找回。我知道她
们在哪儿,只是那地方,我有十条命也进不去。」

  南宫星心中一凛,口中笑道:「阴前辈剑法过人内息醇厚,十个您也进不去
的地方,莫非是清风烟雨楼不成?」

  「要是清风烟雨楼倒好,起码姓谢的不至于扣下别人妻女,硬留做自己门人。」
阴绝逸一边作答,一边抢步追击,逼得杨昙左支右绌,幸好旁边杀来两个腾出手
的部下,才堪堪挡住。

  方群黎指使不动峨嵋弟子,心头焦急难耐,只恨裘贯没带几个霹雳震天雷放
在手边,看身前两人不紧不慢对答起来,登时怒极,双爪泛起一层黑气,矮身一
抄,从极为阴损的角度连攻数招。

  南宫星却早已在等他拿出压箱底的手段,一时也顾不上回阴绝逸的话,当即
内息化阴为阳,右臂力贯筋脉,怒喝一声:「好,魔教的功夫果然了得!」

  异龙道、逆龙道虽在西域一样赫赫有名,但百忙之中说的那么详细必定会有
人不及反应,而这一声魔教,却足以让不少人的视线瞬间转到方群黎身上。

  方群黎登时察觉不对,手上招式也跟着微微一顿。

  这略略停滞的一霎,便已足够要命。

  南宫星左掌斜斜一划,右拳呼的一声霹雷般砸出,毫不犹豫破进方群黎双爪
间唯一的破绽之中。

  长河落日,飞沙映血!

  方群黎闷哼一声,斜飞数丈,口中喷出一道红色弧光,砰得一声摔在地上。

  雍素锦目光一闪,倩影一扭,悄悄隐没于一片混乱之中。

  柳悲歌苦笑一声,双足一蹬,大鹏般落在南宫星眼前,离别刀凌空一斩,气
势惊人,口中道:「方兄弟本就受了伤,如今也败在你手下,南宫兄弟,看在我
这张糙脸份上,放他一马吧。」

  方群黎武功确实显得颇为古怪,浑不似能胜过柳悲歌的模样,听到这么一说,
南宫星才明白多半是昨晚方群黎已在他娘手下吃了闷亏,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阵暗
自庆幸。

  但如此天赐良机,他也不肯放过。他向后退开半步,故意朗声道:「柳大哥,
我与你颇为投缘,照说不该不给你这个面子。但方群黎卑鄙无耻,连自家同宗亲
眷都能用来栽赃嫁祸,一手造就今日不可收场的局面。你就这样把他带走,未免
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柳悲歌长叹一声,道:「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要不这样,我柳悲歌替他欠
你们如意楼一个人情,只要你们楼主觉得哪桩事值得方群黎一条性命,只管吩咐,
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我们就想要他的命呢?」南宫星冷冷回道,语气骤然少了七分客气。

  柳悲歌一怔,突然心中一动,扭头看去,雍素锦竟不知何时扛起了方群黎,
正快步从混战间隙中穿梭而出,几个七星门的杀手想要拦下,却被几个如意楼弟
子拼死挡住。

  「把人放下!」柳悲歌纵声怒道,挥刀便要纵身而去,不料身形未动身侧拳
风突至,百忙之中拧腰竖刀以臂相抵,当的一声接下一招落日神拳。

  南宫星忍着腰间刺骨裂痛,道:「我也受着伤,你不妨看看我会不会败在你
手下。」

  柳悲歌侧头看他一眼,苦笑道:「看来若不和你分个高下,方兄弟就非死不
可了。」

  「你就是与我分了高下,他也非死不可。」南宫星余光一扫,看雍素锦已钻
出外围,匆匆往远处离去,两个捕快领命盯梢,尾随跟上。他心下一松,心知以
雍素锦对官府的了解,两个捕快必定盯不住她,公门高手大多留在此地镇场,方
群黎可想见是有死无生。

  柳悲歌自然也看得出,皱眉微一摇头,带着几分气恼挥刀劈向南宫星肩头。

  这二人早交过手,彼此招式熟悉得很,又都没有真动杀心,看起来斗得气势
惊人,实际上全无性命之虞,反不如其他战局凶险。

  如意楼弟子死伤渐多,其余为白家助拳的二流好手也大都已经倒下,七星门
的杀手虽也所剩无多,但随清心道长而来的近二十名高手,却才不过三伤一死,
剩下的分开结组,将这边残余高手各个围住,缠斗不休。

  关凛斩杀一人之后,便被三个峨嵋高手几乎逼到城墙之下。

  唐炫身形灵动,一直不与峨嵋剑客正面硬碰,左右游走击倒数名江湖豪客之
后,泥鳅般滑到邢空那边,钢骨折扇疾刺连点,与他们一起对抗增加到五人的峨
嵋剑阵。

  白若麟一手剑法与夕云三十六式似是而非,打了峨嵋弟子一个措手不及,十
招未过,便引住两人分进合击,将他逼在城墙边上,与宋秀涟寸步不敢相离。

  余下峨嵋高手连着伤者,尽数围拢在清心道长身后不远,一旦清心道长再显
败象取胜无望,便要一拥而上。

  匆匆一眼扫去,这战局倒像是峨嵋派惹了什么仇家,被人拉帮结伙找上门来
似的。

  白若云眼见形势危险,心急如焚,无奈连催四大剑奴数遍,那四人就是纹丝
不动,他怒道:「等这些帮咱们的都死光了,他们联手过来杀我,你们四个难道
还守得住么?」

  那四人齐声道:「剑令所在,虽死无惧。」

  南宫星忍不住讥笑道:「这四个榆木脑袋,是不是还要你们家人命令他们每
天去几趟茅房啊?」

  柳悲歌一刀劈来,道:「你还有心说笑么?」

  南宫星自然也知道情势危急,薛怜与清心道长用的是极耗真元只为早些分出
胜负的打法,纵使薛怜刀法精深胜了一招半式,局面也难以拉到均势。

  方才一句话的功夫,关凛左臂挂彩,唐炫百般维护,身旁仍倒下两个年轻侠
少,白景洪也一身剑创血染青袍,白若麟虽然剑法诡异暂切不落下风,但宋秀涟
已退到无处可退境地,眼见就要成为拖累。

  大占上风的,仅剩下快将杨昙逼出战圈的阴绝逸而已。

  「不说笑又能如何,」南宫星一拳挡开面前刀锋,苦笑道,「谁叫我连连失
算,没想到清心这老牛鼻子竟然想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带着大半家当来拼命。」

  柳悲歌长叹一声,突然笑道:「有好些年没和峨嵋的人玩过,也不知道他们
如今的峨嵋剑法有多厉害。」

  南宫星心中一动,拳劲略收,忍痛笑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
枝。这么多峨嵋高手齐聚一堂的机会,只怕不多。」

  柳悲歌哈哈一笑,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要勾搭峨嵋派的小道姑陪我
过夜一样。罢了,我去领教领教。」

  他口中说着,平平一刀挥出,单脚一扭,已作出施展身法架势。

  南宫星微微一笑,双拳一错随意一封,想在他刀背顺势一敲助他些许拳力。

  哪知道,那平平一刀招至半途骤然变快,快的远超南宫星的想象。

  这根本不是南宫星心中的柳悲歌能使出的一刀。

  一刀之威,就足以凌驾在方群黎十成功力之上,湖林城中与南宫星交过手的,
唯有单雷颐的威胁可以相提并论。

  但对单雷颐,南宫星绝不会有如此松懈的一霎。

  顾不上内息转阴,南宫星催动至阳真气,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使出大搜魂手,
强行去捏厚重刀背,同时脚下狼影幻踪拿出十二成本事,几乎要把身躯扔向后方
一样猛力一蹬。

  但他的手只沾到了刀刃带起的疾风,重伤未愈,身法也远不如平时轻灵诡异。

  刺骨的寒意从他胸前掠过,红雾喷出之前,他竟都没有感觉到痛。

  好快的刀!

  毫无疑问,这才是真正的离别刀。

  但南宫星也可以断定,这绝不是柳悲歌赖以成名的离别刀。

  这一刀中没有丝毫气势,没有多余变化,甚至没有丝毫意境。

  简单,纯粹,只是为了让对手的身体分离。

  分离成不再有生命气息的碎块。

  这不是武者的刀。

  这是杀手的刀。

  南宫星通体发冷,如坠冰窟,腰伤迸裂的情况下,胸前多了这么一道深可见
骨的伤痕,他就是天神附体,也绝撑不过半刻就要倒下。

  而前提,还要是他能躲过柳悲歌的下一刀。

  「南宫兄弟,你也忒不小心了。」柳悲歌仍是粗豪笑语,掌中刀锋一转,已
将刚才那瞬息间的一刀掩饰得干干净净,仍是平常的武功路数劈砍过来,「看来
还是咱们先分了胜负再说的好。」

  他口中说着分胜负,刀刃却毫不犹豫向着南宫星的颈侧劈下。

  那里跳动的血管只要破体寸许,便足以失血致死。

  南宫星已流了不少血,半边裤管,已被浸染的粘粘糊糊。刀光飞来,他心中
竟突然变得无比平静,双脚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阴绝逸暴喝一声,一道乌光远远飞来,当的一声撞开了柳悲歌的刀刃,他身
形随后赶至,也顾不得去捡地上那价值不菲的剑鞘,一招幽冥剑挡下离别刀,冷
哼道:「我要救的人,岂能让你杀掉。」

  柳悲歌哈哈一笑,挥刀砍去,顺势道:「我斗我的,关你屁事!你要救,那
我还偏要试试杀不杀得成!」

  南宫星捂着胸前伤口,勉强闭住穴道止血,冷眼看去,柳悲歌已是平时的模
样,离别刀虎虎生风,却在阴绝逸的面前占不到任何便宜。杨昙站在远处略作喘
息,看了一眼身边倒下的那几名杀手,突的又嘘溜溜吹了声哨,转身一纵,向着
城门飞奔而出。

  城门边守着的捕快互看一眼,却没一人跟上去做追踪,宁檀若面色变了几变,
口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默然不语。

  玉若嫣在远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城门那侧,抬手打了一个手势,身边一人
立刻点头,转马往湖林府衙的方向去了。

  南宫星还道杨昙那一声哨又要招来什么帮手,正要转头环视,却见他一溜烟
跑没了影,心下大感奇怪。

  他正不知缘由,就听柳悲歌纵声长笑,纵横斩出三刀连退五步,朗声道:
「好一个幽冥剑!今日这场混战恼人的很,我错手伤了南宫兄弟有些懊恼,手头
不顺,咱们改日打过。少陪了!」

  说罢,他竟也不再理会方群黎的生死下落,转身毫不犹豫冲出战圈,找官差
最少的地方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就已不见踪影。

  战局之中,终于尽剩下了峨嵋门人。

  虽说其余场面都占着上风,但清心道长这边,却已经退出了三步。

  每步退开,地上都留下一个越来越深的足印。

  薛怜当然也进了三步,但她脚下的印痕却是越来越浅,最后一步上前,不过
像是寻常百姓踏过。

  场中剩下的除了唐炫身边那稀稀落落几个,已都是眼力一流的高手,每个人
都看得出,此前千招,胜负已定,此后百招,胜负将分。

  清心道长面色极为难看,他看薛怜年纪轻轻又是女子,才拿出了压箱底的本
领将决斗拖入持久损耗之中,想仗着内功优势渐定胜局,哪知道薛怜耐力竟也如
此悠长,酣斗至今掌中弯刀丝毫不乱,尽管额上微显汗光,气息稍变急促,依然
杀招频出好似水银泻地,逼得他只能全力维持。

  转眼又过百招,清心道长面色黑中透红,一连七剑紧逼无果,不得不又向后
退出一步。

  这一脚踏下,陷入泥中险些覆盖脚面,他根基一晃,绵密剑招中自然出现了
一个计算外的破绽。

  计算外的破绽,便意味着无法补救。

  高手相争,没人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薛怜秀目之中寒光一闪,连连劈砍的弯刀毫不犹豫化作青虹,月光乘隙而入!

  清心道长拔足一跃纵身而起,脚尖一勾将带起泥土踢向薛怜头面。

  若非生死搏杀,有此一招应对,清心道长就已经算是败了。

  但他现在考虑的已不是算不算败,而是会不会死。

  泥土如何阻拦的住铺开的月光,那把青青的弯刀,追魂索命。

  一声闷哼,半边大腿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若不是清心道长轻功过人,薛怜又确实被损耗不少,这一刀只怕已带走了这
位一派宗主。

  一个峨嵋弟子飞身将清心道长稳稳接下,旋即三名同门扇形迎上,彼此呼应
攻向薛怜。

  一个清心道长的师兄弟并不可怕,但十多个,则完全不同。

  就在薛怜的神色也显得有些凝重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铮的一声轻响,一支
利箭呼啸而来,逼得一个峨嵋弟子挥剑挡开。

  随着突如其来的飞箭,二十多个劲装短打,刀剑在手的精壮汉子策马奔至,
也不理会在旁虎视眈眈的官府高手,一个个足点马鞍腾身而起落入战圈,四人一
组分开迎战,转眼就接下五位峨嵋门人。

  另有两人一左一右将南宫星搀扶到圈子之外,挺身守在旁侧。

  这些人下场同时,远处铮铮连响,锐利箭矢好似木黄流星,接连射向峨嵋众
人,背心遇袭的几人不得不分神自救,关凛寒刀出手,当即斩下一颗头颅,白若
麟也手起剑落,刺伤身前一人右臂。

  只有唐炫反倒帮对手拨开一箭,顺势在那位道人臀上拍了一掌,笑道:「这
边的援兵到了,还不快走。」

  远远看去,那放箭的高手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中等身量,浓眉大眼,
相貌憨厚,他将一壶箭矢射出近半,才从房顶上提气赶来,飞身落在南宫星身边,
急急蹲下,扶住他就一连声道:「小星!我奉岳总管的命过来帮你,王判这家伙,
光说你带伤过来可能有危险,可没说你伤成这样啊!你说说你,胸口都快能看见
骨头,一边裤管都被染透了色儿,怎么还敢过来打架啊,你真当这是吃俩猪腰子
就能补回来的么?」

  「圣耀兄,我……」

  「我知道,你头一遭出任务,不愿意给大家添麻烦,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
能不多召集点人呢,你早说这里不光有叛徒还有峨嵋派来撩事,我就把几个副总
管都叫来了,那几个给咱们助拳的是谁?不是咱们楼里的啊,是欠了人情?还是
白家的人脉?」

  薛怜一见来人,早早眉心微皱身形一晃换到远侧出手,连飞箭帮忙都宁肯错
过。

  南宫星也一副要不是有伤在身肯定先往别处躲躲的表情,一直等他说完,才
道:「圣耀兄,等到此战结束,咱们再慢慢细聊如何?」

  这人年纪虽轻,在如意楼中地位却着实不低,早早就当上了西三堂副总管,
江湖上的身份叫做百里惊弦左丘放,表字圣耀,虽名气平平,但手底下颇为扎实,
就是练的颇为偏门,是少有的使弓高手。

  南宫星在西三堂中与他交情最深,知道这人性子直楞,对楼主忠心耿耿,除
了天生背运时常倒些小霉之外,算是无可挑剔的人才。他看左丘放起身就要杀去
阵中,忙又道:「圣耀兄!那边高手太多,你千万小心。」

  「你管你的伤就好,看我去弄死那些臭牛鼻子!」左丘放哈哈一笑,转身便
走,踏出几步之后,张弓搭箭,一声弦响,寒光飞射而出。

  他在箭上凝了真力暗劲,已非方才远远掩护的手法,一支飞箭迅如电光,旋
转刺向峨嵋门人后心。

  照说在江湖之中弓箭远不如暗器有效,即便是弹弓弹子,也更加简洁有效,
强弓劲弩,通常是官军配备。

  但左丘放此时堂堂正正在数丈之外顺次瞄准,箭箭逼人,威力比暗器高手也
不逊色太多,煞是要命。

  峨嵋弟子被左丘放连番惊扰,又被新援分散了人力,马上又有一人中箭被关
凛顺势一刀劈做两半,另一人被白若麟一剑封喉,嘶嘶倒下。

  眼见情势渐渐逆转,清心道长又伤势不轻,剩余峨嵋弟子各自弃下对手,退
往掌门身边,一来彼此呼应更为擅长稳妥,二来,也不再给左丘放背后冷箭的机
会。

  可有些对手,并非想弃便能弃下,薛怜身前二人才不过刚刚想要后撤,脚掌
离地不足数寸,就被她寻到双剑交错间的一个破绽,月光扫过,颈断头落。

  清心道长脸色苍白,驻剑站起,冷冷道:「看来如意楼是仗着势大,要将敝
派斩草除根了。」

  南宫星伤重虚弱,无力与他辩驳,更何况此时闲杂武人早已死绝,给这场血
战白白添了分量,剩下的,无非是谁能活着对江湖说话而已。

  薛怜冷笑道:「既已成了天道走狗,斩草除根也没什么。你今日就算走脱,
我早晚也会杀上峨嵋山,让你到阴曹地府里信你的天理公道去。」

  宋秀涟在远处嘶声叫道:「师父!我们几个被田灵筠骗得团团转,如今死的
死没的没,这前前后后,您就当真一点也不知情么!」

  清心道长面不改色,道:「为师若是知情,难道还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
毁弃婚约流落天涯么?」

  薛怜握刀踏上两步,冷冷道:「打到这会儿赢不了了才想起讲理,晚了。」

  清心道长面颊抽动,默然无言,他身边两个同门却按捺不住,出阵迎上,怒
道:「真当我峨嵋会败在你们手下么!」

  他们才刚上前,侧后突然两道极细寒光无声无息飞来,没入二人脖颈,他两
个身高相差数指,暗器钉入的地方,却是分毫不差。

  「不错,我还真看不出,你们今日要怎么讨了好去。」那两人的僵硬身躯还
未倒下,唐月依的声音已从旁响起。

  她侧目看了一眼南宫星胸前伤口,清美双眸登时怒火充盈,冷冷道:「比起
胜败,你们还是先想想生死的好。」

  清心道长缓缓将剑举起,傲然道:「区区生死,何足道哉。如意楼为祸江湖,
贫道除魔卫道,力有不逮,以身相殉便是,」

  他身边另一人指着南宫星怒道:「修罗仙子!你当年也是唐门炙手可热的继
任人选之一,怎么堕落到假死隐世,偏帮如意楼这种歪门邪道去了!」

  「呵。」唐月依轻笑一声,百花乍绽,看傻子一般瞥了那位峨嵋门人一眼,
道,「你知不知道你指的那个,刚巧是我独生儿子。你说,我是该帮你还是帮他?」

  那人面上顿时一黑,无话可说。

  邢空惊魂稍定,看了一眼逆转局势,忍不住快步走到南宫星身旁,低声道:
「南宫兄,你当真要让峨嵋派自此一蹶不振么?」

  南宫星苦笑道:「这条路,本就是他们掌门为他们选的。」

  邢空略一思索,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求情的理由,抬眼所及尸横遍地,在江湖
之中,这种事情的结果,只会是其中一方全部倒下。

  薛怜略觉不耐,弯刀凌空一劈,龙吟般轻响一声,道:「少说废话,接着动
手吧。你们跳进江湖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颇为整齐的踏步之声,那声音刚一传到,玉若嫣便跳下马
来,从背后解下长剑,缓缓走到离南宫星丈余之处,扬声道:「违禁械斗,死伤
诸多,在场凶嫌,全部拿下,拒捕者,就地正法。」

  她每一字都说的很慢,很重,那一张令人恍惚的绝美面容上,没有丝毫笑意。

  随着她的话,城门与街道同时涌入数百官兵,小半长枪在手,大半劲弩待发。
几乎同时,城墙上一声喝令,百余守卫张弓搭箭,瞄住了空地诸人。

  其余捕头捕快纷纷拿出随身镣铐,向着人群走去。

  南宫星连忙向左丘放使了一个眼色,左丘放双手一抬丢掉兵器,其余如意楼
弟子立刻退到后方,将兵器扔下。

  白景洪惨然一笑,对四大剑奴道:「你们四个臭疙瘩,收了剑,这里几百张
弓,还有公门高手压阵,要是害的若云成了刺猬,你们可算是没办成事。」

  四大剑奴互看一眼,齐齐收剑回鞘,但并不挪位,仍护在白若云四周。

  南宫星眼见他娘和薛怜面色都有些不善,忙对玉若嫣问道:「玉捕头,自愿
跟你们走的,可否不上镣铐?」

  玉若嫣微微摇头,道:「不行,你们武功高强,一旦脱困,再想抓到可要多
费百倍功夫。不仅脚镣,马上还会有人取来铁枷。」

  一个峨嵋门人就在近处,当即飞身扑来,怒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
几两!」

  玉若嫣双目微斜,身子忽的一侧,向旁踏开半步,呛得一声拔剑出鞘,抬手
刺了出去。

  没有招式,看不出路数,她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出了一剑,却在那人的剑尖从
她肩上刺空而过的同时,洞穿了对方的咽喉。

  她拧身微微一让,回剑入鞘,依旧是公事语气道:「我再说一遍,拒捕者,
就地正法。」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只有一个人好像没听到也没看到一样,突然大声道:「人太多了,咱们走。」

  是白若麟。

  他好像疯病发了一样,抓住宋秀涟往怀里一扯,将她往肩上一扛,竟就这么
转身一纵,仗着地利之便,直接钻进了城门之中!

  第80章:官府官兵包围的圈子本就以场中这些江湖高手为主,白若麟和宋
秀涟先前背靠城墙作战,自然被漏到了圈子之外。

  白若麟身法虽然怪异难看,但扛着一个大姑娘在肩上,起落之间仍旧身轻如
燕,提气一纵,便越过了城门口那四杆长枪,飞奔而去。

  城墙上那一排强弓劲弩立刻调转瞄向墙外,只听嘣嘣连响,弦声大作,箭似
飞蝗密如雨落。

  只可惜白若麟虽然疯癫人却并不太傻,一出城门便调转方向,沿着墙根一溜
烟逃窜出去,飞箭虽多,却没多少伤得到他,等到官兵探身出来补出数箭,白若
麟早已去得远了,宋秀涟在他肩上挺起身子挥舞长剑,轻松尽数打落。

  若单只是两人逃窜,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这么大规模的械斗,走脱个把实
属正常,擒住大头便是。

  可六扇门的捕头毕竟不是营房统帅,令行稍慢,城墙上的弓弩便都追着白若
麟转向另一边。

  这就要命的很。

  少了天上的威胁,对圈子中的很多人来说,那些寒光闪闪的箭簇,便也不过
是些力道大点的暗器罢了。

  「小星,你走不走?」薛怜脚下一动,靠近南宫星丈余,脆声问道。

  南宫星略一衡量,忙道:「不必,我和兄弟们在此都不曾杀人,去向官府做
个解释也好。这种干戈,少动为妙。」

  薛怜微微一笑,回刀入鞘,「那我走了。」

  说罢,她猫腰一窜,竟直奔玉若嫣而去,朗声道:「女神捕,接我一刀!」

  薛怜刚一起步,其他人便都想要同时动身。可一听到她这一句,便又都忍不
住停下动作,齐齐看了过去。

  玉若嫣长剑一抖,迎上两步,剑锋直指,依旧是简简单单刺向薛怜咽喉。

  这一剑,竟让南宫星心头一突。

  他见过这种不讲理的打法,没有复杂的变化,没有多余的虚招,靠的就是把
迅捷狠辣做到极处,配以极毒眼光,出手便是为了要命,武器虽短,瞄的却也一
样正是咽喉。

  只不过玉若嫣这一剑,比他见过的厉害了太多。

  和玉若嫣一比,那人就像个不懂武功的孩子。

  薛怜脸色微微一变,纤腰急拧,呛得一声,弧光骤起,把玉若嫣剑招磕向一
旁。

  玉若嫣既没有什么漂亮的身法,也使不出多少繁复的应对,她就是那么简简
单单的顺势一步踏开,挥剑再度刺出。

  薛怜足尖一点,飘然退开数步,秀眉微蹙,眼中竟有几分疑惑。

  这刚刚才只看过月光一遍的年轻女人,竟比经验老到的清心眼光还要锐利。
方才那一剑,正是薛怜要出的刀招中,唯一有机会和她同归于尽的一处破绽。

  玉若嫣却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好似并不明白薛怜的刀可以同时砍下她的脑袋
一样。

  亦或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薛怜还在思忖,城墙上的官兵却已发现伤不到白若麟,叫喊着扭转回来,又
在张弓搭箭。

  良机将逝,想逃的人,已不会再有片刻犹豫。

  唐月依先向南宫星那边走了两步,却见儿子拼命向他打手势,只得压下怒气,
施展轻功腾身而起。

  飞箭射出,在大搜魂手之下却毫无意义,两个功夫不错的捕快一左一右封来,
却被唐月依将手中箭矢反手打出一拦,乘隙扬长而去。

  峨嵋弟子也不肯掌门屈受牢狱之灾,两人左右护住清心道长,其余掩护在旁,
向着城门冲杀过去。

  玉若嫣一见情势失控,毫不犹豫喝道:「动手!」

  除了几个过去擒铐南宫星左丘放等人的捕快,剩下的公门高手连着包围官兵
一起呼喝杀上,声势惊人。

  混乱之中,唐炫关凛等不需要照看他人死活的高手纷纷脱逃,阴绝逸想要带
走南宫星被拒后,也寻了一边径直杀出。

  邢空连着剩下的几个年轻人眼见一轮箭雨之后,峨嵋高手为了保住清心道长
逃脱死伤惨重,一个个脸色苍白站定在原地,任几个过来的捕快将镣铐带上。

  白景洪看着不远处白景顺的尸身,愣愣无语,也叫六扇门的人将他铐住。

  但就在白景洪身边那几个捕快拿着镣铐走向四大剑奴的时候,那四人突然互
相小声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其中两个抓住白若云双臂,另外两个骤然拔剑在手,
仗着峨嵋派吸引走大半官府中人,飞身向最薄弱处冲出。

  南宫星盘腿坐在地上,苦笑道:「这四个木头脑袋,到真是不肯转圜半分。」

  这时薛怜退到了南宫星身边,守在一旁的捕快不敢与她动手,纷纷让开数步,
拔出腰刀戒备。薛怜扫他一眼,颇为不悦道:「你还真打算去大牢里养伤么?」

  南宫星笑道:「好歹这些捕头也是帮我洗脱嫌疑的人,跟着他们,总不会被
冤杀。」

  「哼,」薛怜讥笑道,「你就是见了美人走不动道而已。随你吧,你自己珍
重,要是你在官府出了什么岔子,我懒得去管,到时候只原原本本跟冷四叔、沈
七姑他们说上一声。至于他们会做什么,你自己掂量。」

  南宫星忙摇头道:「有冯捕头在,我绝不会有事。你可切莫多嘴。我这也是
为大局着想,到官府里把事情解释清楚,以后咱们在湖林地头,起码还能保住根
基。」

  薛怜视线一垂,眼看玉若嫣缓步向这边走来,心知不宜纠缠,笑道:「好好,
讲理我讲不过你。你就和这位花容月貌的女神捕好好谈谈吧,我去了。」说罢,
她展开狼影幻踪,一霎间便闪身到包围圈外,挥手用刀鞘击落追来暗器,一眼瞪
退了年铁儒、冯破,从容离开。

  「冯捕头。」站定在离南宫星数步之处,玉若嫣略一沉吟,扬声道。

  冯破立刻快步赶来,应声道:「在!」

  「南宫星一党你来带人处理。方才这场械斗,让他们理清口供,封卷上报。」

  「是!」

  玉若嫣斜斜瞥了南宫星一眼,扭身道:「世子近日受邀去唐门做客,我已耽
搁太久,此间诸多案情,就有劳冯捕头和宁捕头一力承担了。」

  冯破看了一眼神情不善的宁檀若,苦笑道:「是。」

  玉若嫣快步过去纵身上马,对着周遭部下道:「你们协力冯捕头办案,事毕
之后直接往唐家镇去找我。另外,峨嵋一派目无王法,又是引发此次械斗元凶,
你们写好文书,据实上报一份,备下副本一份,秘密交给狄大人。」

  她一边交代,一边策马缓行,等到说完,扬鞭一抽,疾驰而去。

  这种江湖械斗一贯难出结果,既然没有波及平民百姓,想来玉捕头也懒得再
放在心上。

  南宫星失血过多,早已十分疲倦,一见玉若嫣离去,那股逞强的劲头登时消
失的无影无踪,他看了一眼冯破,苦笑道:「冯大人,安排牢房时,可不要选个
太潮的,伤口发了霉,可有人要赖到你们头上。」

  冯破笑着蹲下将他架起,道:「重伤从权,你还是别去大牢那种鬼地方呆着
的好。」

  「那我还能去哪儿?喝花酒么?」南宫星遇到熟人,总算还有心情调笑两句。

  冯破听着身后纷争之声渐平,笑道:「你都这副德性了,还是先保命吧。等
伤好了,你喝什么酒,我也作陪。」

  他们走出几步,圈外坐在马上的宋旺翻身下来,踉踉跄跄跑到南宫星身前,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小兄弟!我们两口子对不起你!你救了我们,
我们还害你背了那么大的罪名,我们罪该万死啊!」

  南宫星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儿。这种江湖纷争牵连
到你一家五口,本就已是天大的罪过,你们也是受害者,不需太过愧疚。那个鬼
面人我大抵已知道是谁,也知道他再不可能有一丝生机,你们回去之后,安安静
静过你们的日子,把这段时间的事,当成噩梦一场,早早忘掉吧。」

  宋旺口唇蠕动泪流满面,直到南宫星走出几步,才恍然梦醒般连连磕起响头,
痛哭道:「我们对不住你!是我们对不住你啊!」

  冯破扶着南宫星一起上马,突道:「对宋家那两口子,你当真没有动过气?」

  南宫星淡淡道:「恩怨分明,他们必定是受人胁迫,这种软弱百姓,哪里有
不从的余地。我要有气,也该撒在背后主使之人身上。」

  冯破驱马离开,将那边完全交给宁檀若夫妇处理,口中道:「按玉捕头的判
断,主凶自然是那鬼面人,副手应是雍素锦,这二人你是否都有头绪?」

  南宫星道:「鬼面人便是方群黎,他与雍素锦闹翻之后,雍素锦亲口向我指
证,想来并非虚言。」

  冯破略一思忖,惊道:「莫非……悄悄扛走方群黎的那个就是雍素锦?」

  南宫星笑道:「混战之中你若离得近些,早也该听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那二人去哪儿了?」冯破皱眉道,「若那个娇怯怯的小姑娘正
是雍素锦,跟去盯梢的两个怕是要糟。」

  南宫星摇头道:「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她大概会找一个,让方群黎死上几天
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吧。」

  他挤出一个微笑,道:「不过以后你们也不必再为这个女煞星费心劳神,此
间事了,她便有人管教,雪玉钗摇足踏云,一剑夺命碧罗裙,都不会再给你们六
扇门找麻烦了。」

  冯破沉默良久,才道:「但她们还会给不少江湖人找麻烦,对么?」

  南宫星疲倦的闭上双眼,淡淡道:「那是他们应得的。」

  「单从事迹来看,这两位姑娘,怕都不是善类啊。当真值得你费心收容么?」

  南宫星轻轻叹了口气,道:「她们至少还有一样值得。」

  「是什么?都是美人么?」冯破带着几分讥刺调笑道。

  「他们本不该是江湖人。这就比那些主动跳进臭泥坑里的傻子要可爱一点。」

  「你这话,可好似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南宫星笑了笑,道:「你看我难道不像是个主动跳进臭泥坑里,还差点摔死
的傻子么?」

  冯破大笑起来,「像,像极了。」

  湖林城的这场血战,很快在西南诸州流传开来,进而传遍江湖。

  官府的告示同时将几桩事情一起定性,如意楼趁机推波助澜,流言之中,暮
剑阁总算成了含冤受屈的一方,而峨嵋派,元气大伤同时,声望也跟着一落千丈。

  关于天道死灰复燃暗中操纵峨嵋的说法,随之传的沸沸扬扬。

  南宫星住进冯破备下的一处小院养伤,薛怜血战之后就一直不见踪影,左丘
放职位虽高,无奈人在大牢。王判不敢放任湖林群龙无首,只得请来南三堂一位
副总管临时从中调度。

  诸多事项,便在南宫星对外界一切不闻不问的几天内逐渐敲定。

  南宫星能不闻不问,倒不是真的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而是一来上头传下话来
叫他专心养伤,他自然乐得清闲,二来他住进这边隔天晚上,冯破便给他带来了
白若兰住在旁屋,悉心照料饮食起居。

  虽说白若兰照顾起来颇为笨拙生涩,但时不时能捏捏小手、亲亲小嘴、搂搂
抱抱的情形下,即便绷带紧些、米粥糊些、药膏抹的多些,南宫星依旧乐在其中。

  那柔滑玉掌能在他身上多流连片刻,那就算把药在身上都抹一遍又有何妨。

  如此悠闲度日过了五天,冯破带来消息,此次的案子尽被压下,全数封卷,
张贴的告示也被要求在几日内撤清。

  不过风言风语早已传出,南宫星也不太在意官府最后的态度。

  倒是冯破颇有几分丧气,道:「一桩桩都算做了无头案,上头那帮家伙,也
不知怎么想的。裘贯犯下那么大的事,宁捕头不惜牺牲声誉亲自写下供状做证,
却连通缉令也没申下来。释放你那些不痛不痒的兄弟,就是那个罗里吧嗦的小伙
子带着的那帮,连着白景洪他们,反倒费了一番鸟劲,最后还要靠狄大人传话下
来才成。」

  白若兰倚在床边轻轻揉这南宫星的肩膀,一听忙问:「我洪爷爷也被放了?」

  冯破点头道:「嗯,不过他一离开大牢,就匆匆借了匹马,回暮剑阁去了,
也没问问你这个侄孙女的事。」

  「他本来就更疼哥哥,不问也好,省得我还要解释为什么暂时走不开身。」
白若兰不以为意,平淡说道。

  「裘贯还要通缉?」南宫星却问道,「莫非没有找到他的尸身?」

  白若兰啊哟一声,小声道:「小星,伯母让我带话给你,裘贯中了唐门的暗
器逃了,不过按说逃不出太远,附近没有唐门的人能救他的话,必死无疑。我来
了一看你伤成这样,一下子全忘了跟你说。你……你可别怪我。」

  冯破双眼一转,起身告辞,一溜烟出门去了。

  南宫星倒没有生气,裘贯还不值得。他笑嘻嘻在自己嘴上点了一下,道:
「好几天了,你不是早知道让我如何不舍得怪你了么。」

  白若兰面上一红,身子一滑蹲在床边,探头将柔软唇瓣主动奉上。

  这几日他们早不知吻了多少次,白若兰虽还害羞,却已不再生涩,芳唇相就
丁香缠绵,足足大半刻功夫,才娇喘咻咻的抬起头来,轻轻拿开他放在自己胸前
的手掌,面红耳赤的啐道:「你又趁机动手动脚,不怕伤口裂开么。」

  南宫星故意将腰挺了一挺,笑道:「呐,不是动的很自如么。你带来的金创
药着实好用,不愧是我娘的手笔。」

  说着,他的手便往白若兰腰肢搂去,白若兰忙把他手掌一拍,羞道:「不行。
等……等你再好些。」

  「好些便可以么?」南宫星目光炯炯,趁机问道。

  白若兰连耳根都已红透,轻声道:「你慌什么,早晚……不都是你的。」

  听冯破说起裘贯,南宫星的心思总算渐渐转到了外面的事上,先前他不敢提,
是因为白若云被四大剑奴带走,吉凶难料,他不想白若兰担心,便尽说些闲话将
她拖在身边。

  此刻一想,白若兰隔夜才到,湖林城中发生什么,只怕比他这被带走养伤的
还要清楚。

  而且他回头思忖,白若兰不像是会忘记传话的人,刚才的话里还用了个全字,
说明并不只是裘贯一件事而已。

  他心念一动,拉过白若兰小手轻轻抚摸,柔声道:「兰儿,你是不是还有什
么事忘记告诉我了?」

  白若兰不擅撒谎,神情登时有些窘迫,慌张道:「我……我这些天脑子乱,
即使有,可能也要人提醒才想得起来。」

  南宫星眼珠一转,问道:「我娘对我的伤势可还挂怀?」

  「那是当然,伯母心急火燎交代了我一堆,还差点跟冯大人吵起来。」

  「那她……在忙什么?这几日怎么也不来看我?」南宫星顺势问道。

  白若兰一怔,眨了眨眼,道:「她……她想让我和你独处,不来……可能是
怕打扰吧?」

  「兰儿,你越不说实话,我反而会越担心。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
不会不顾伤势离开。一定会等到并无大碍,如何?」南宫星口气凝重,肃容说道。

  她白皙喉头有些紧张的蠕动一下,缓缓道:「其实……是唐昕唐青那姐妹两
个,都不见了。」

  「什么?」南宫星心中一颤,惊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白若兰忙按住他双肩,道:「你莫急,我……我慢慢告诉你。那天我们几个
守在屋里等你和伯母回来,唐青等得着急,后来非要出去看看,你知道……我们
几个都不太喜欢她,便随她去了。结果不一会儿,她就匆匆回来,神色颇为怪异,
先是说身子不适,躲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唐昕进去看她,才发现竟然从后窗
走了。」

  「唐昕没和她一起?」

  白若兰颔首道:「没有。唐昕是怕她出事,追了出去,过了不到半个时辰,
满头大汗的回来,匆匆收拾了一堆暗器,跟着留下一句唐行济有问题叫我和冰儿
转告伯母,我问她要去哪儿,她咬牙切齿地说要回唐门,走前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说让你忙清了我家的事再去唐门找她,她不想你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惦记着的别的
地方。」

  「我娘怎么说?」南宫星略觉不妙,追问道。

  「伯母听了之后似乎有些生气,在屋里连骂了几句唐门,说现在管事的都是
废物之类。正好冯大人找了过来,说了几句之后,伯母说我来陪着你你伤好的快,
就安排我带着药过来了。伯母也要往唐门去,冰儿本来想跟着我来,伯母也答应
了,可是……」白若兰略一犹豫,道,「可是如意楼来了人,跟伯母密谈了一会
儿。伯母就把冰儿带走了,让她拿好那把碧痕宝剑,说顺路带她去个地方,去等
一个人。」

  南宫星目光一闪,道:「啊哟,她难道竟回来得这么快?我还道怎么也要三
个月呢。」

  白若兰疑惑道:「是谁啊?」

  南宫星轻轻叹了口气,道:「是个很可怜很可怜的女人,也是冰儿在这世上
最后一个亲人。她们能相见,实在是再好不过。」

  「其实知道活着就好,真相认了反而徒增烦恼。」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
窗外响起,也不知听了多久。

  南宫星眉心微皱,道:「来了就进来吧,有我在,冯破不会抓你。」

  窗棂一动,一双雪白赤足踩着木屐稳稳落在地上,伴着一声讥诮话语:「看
来我倒是找对了靠山,方群黎那家伙,可不敢保证我不被官府捉拿。」

  白若兰蹙眉道:「这位是……」

  「我是雍素锦,」雍素锦淡淡道,「你男人的手下。」

  白若兰秀目圆瞪,这还是她头一次清清楚楚看到雍素锦的真面目,「你、你
就是血钗?」她转头看向南宫星,不解道,「她怎么成了你的手下?」

  雍素锦在椅子上坐下,笑道:「我欠的人情太大,以身相许都还不清,这种
情形下,要不做他的手下卖命,要不,就只有杀了他。」

  白若兰心中一凛,忙横臂拦在床前。

  雍素锦瞥她一眼,道:「我真要杀,凭你也拦得住?放心好了,帮他做事,
我也不算太难过,虽说飘泊惯了,偶尔定定心,也未必是桩坏事。」

  南宫星侧头看着她,笑道:「我倒是觉得,你已经不再需要满江湖的跑了。
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不是么?」

  雍素锦面色微变,但旋即就化作一串咯咯娇笑,花枝乱颤,道:「我连要找
人的样子都没告诉你,你倒真敢猜。我不想找了,不成么?」

  「你是怕给她造成麻烦么?还是怕对方不认,伤了你的心?你也只有这一个
姐姐,崔冰能做的,你为什么不肯做?」南宫星盯着她再次问道,心中分明已经
笃定那人的身份。

  「你伤得不轻,都开始说疯话了。白姑娘,可好好照料着吧。」雍素锦目光
闪烁,随口敷衍道。

  南宫星狡黠一笑,道:「你不肯说,我只好去问那位了。我知道她未来一段
时间肯定会在唐门附近,恰好,我也有事迟早要去。」

  「你敢!」雍素锦一拍扶手怒瞪过去,吓得白若兰一个哆嗦又张开双臂,母
鸡拦鹰一样硬挺着护在窗边。

  雍素锦旋即意识到失态,愤愤别开头,道:「我是我,别人是别人。我声名
狼藉手上血债无数,要不是杀掉的恶人更多,早就成了江湖公敌。官府为我发出
的悬赏,都收到手一辈子就能吃穿不愁。也只有你这小色鬼不挑不拣,肯容留我
这么个大麻烦。我就算憋屈些,总算也能忍。」

  南宫星细细思忖,心中一动,道:「单雷颐是镇南王府上宾,想来……他也
对你姐姐动过心思,对么?那天抓到你,就是突然发现了你们的关系,想拿你身
上的秘密做筹码,来威胁你姐姐是么?所以你才疯了一样求我杀他,不惜为此骗
我出手,还使出那种法子。」

  雍素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事情已了,我不想再提。从今以后不
会再做噩梦,我就已经很是知足。」

  南宫星想到她那次惊醒前的话,略一推测,突道:「当年她是为了救你才与
你失散的对么?」

  崔碧春、雍素锦,这江湖齐名的二人,竟然背负着近似却又角色不同的命运。

  「够了!」雍素锦怒道,「我因为方群黎心情正好,你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
的揭我创疤。痛得很了,小心我反悔!」

  南宫星心中已把事情推出大概,脑海中想着玉若嫣那张绝色仙颜,与眼前这
个面带煞气的美人稍作比对,的确颇有几分神似,便不再多做确认,转而道:
「方群黎呢?还活着么?」

  雍素锦听他转开话题,心情才稍稍好转,唇角微扬,道:「我来之前才咽气。
我炮制过的人里,就数他最能活。」

  她抬起手,展开纤纤五指,娇笑道:「他足足死了五天,六十个时辰。白姑
娘这样的好妹子,可不能看到他最后的模样,否则只怕整年都睡不好觉呢。」

  白若兰一听,忍不住又颤了一下,逞强道:「我又没见,你当然怎么说都行。」

  雍素锦讥诮道:「那尸身还没入土,要不我带你去长长见识?」

  白若兰一撇樱唇,道:「我还要照顾活人,没空去看死人。」

  南宫星适时插言道:「雍姑娘,你这四五天,就只是盯着方群黎么?」

  雍素锦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我使点手段他就能痛不欲生几个时辰,
难道我还一直看着他满脸鼻涕眼泪的臭德行么?」她摩挲着自己的指甲,道,
「你们的人这次也死伤不少,我看很多事儿都顾不上了,我既然当了你的走狗,
总要有点做下人的样子。不能主子使眼色才知道干活儿。我别的本事没有,就盯
梢找人还算一流,不敢说你想知道的我都探出来了,但起码我探出来的,保证你
都想知道。」

  南宫星半眯双目,道:「你说。」

  「裘贯没死,那老家伙应该是故意卖了破绽,赌你娘记挂那边不会深追,趁
机金蝉脱壳。一个唐门的年轻人给他解的毒。虽说只有些残留物件算是证据,但
我自信不会推断错误。」雍素锦道,「看他们离开的痕迹,似乎还带走了一个女
的,是谁估计你猜得出。既然你将来迟早要去唐门,那你就顺路查查好了。」

  这城里若还有谁能救下裘贯,想来也只有唐行济一个,他们带走一个女子,
八九不离十就是唐青,如此看来,连着追踪过去的唐昕,估计已经连成一串向着
唐门去了。

  看南宫星眼中浮现一丝焦灼,雍素锦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着慌,唐门
现在的门主,都不一定惹得起你娘。她为了两个儿媳妇亲自出马追了过去,还找
人捎了封信给唐炫,想来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才对。」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么?」南宫星心下稍定,问道。

  「你那个了不得的师姐,在城西的店里备了几天的干粮,买了一匹好马。你
就别让你们楼里的人再费劲找她,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应该是追着清心老道上峨
嵋山寻晦气去了。」

  「呃……」南宫星一怔,但转念一想,这还的确像是薛怜会做的事,不由得
苦笑起来。

  「那个柳悲歌,伤了你之后就离开湖林再没回来。我查了整一个半天,竟然
半点蛛丝马迹也没寻到,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以前明明是个挺大大咧咧的家
伙。」雍素锦狐疑的看向南宫星,道,「说起这个,我还一直没想通,他的刀法
也没多了不起,怎么能把你伤成这样?我走之后又出什么事了?」

  南宫星叹了口气,苦笑道:「咱们都没看透他,这次要不是老天保佑,他那
一刀就真要了我的命,而且旁人还只会当我出手不慎,他再对着我的尸体哀叹两
句,照旧天衣无缝。」

  「那他到底什么来路?」雍素锦听出不对,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南宫星长叹一声,自嘲道,「要让我猜,我会说他多半就
是七星门的武曲,可我不光拿不出半点证据,杨昙暴露身份之后还垫了话在前,
别人肯定不信,连我自己底气也不是很足。只能说下次见到,一定得千万小心。」

  雍素锦沉默片刻,又道:「别的就没什么要紧事了,白若麟和宋秀涟在城里
悄悄开了一间客房,好好苟且了几日,白景洪走时,他们也出城偷了两匹马,应
该是跟过去了。」

  「对了,还有阴绝逸。」雍素锦翘了翘脚尖,似笑非笑道,「那家伙大大咧
咧住进你们如意楼安排的地方,好像就等着你给他银芙蓉了。」

  南宫星无奈道:「既然欠了他一朵,给他一朵就是。只是去万凰宫找人,光
是帮我这两次未免有些不够,等我决定动身,再找他谈谈价码。」

  他看向雍素锦,略一思忖,刻意换了一个称呼,道:「素锦,凝珠呢?她还
在千金楼么?」

  雍素锦眉心一蹙,旋即神色如初,道:「她不见了。我也找不出她跟谁往哪
儿去了。千金楼里人太多,我也不好进去仔细查探线索,不过好几天过去,硬追
必定是来不及了。只能猜她会去哪里。」

  白若兰立刻道:「肯定是找我哥哥去了!」

  雍素锦轻轻哼了一声,道:「谁知道呢,她人不见的时候,说不定你哥哥还
在城门边被四个木头脑袋包着。」

  南宫星沉思片刻,拍了拍白若兰握紧的拳头,道:「放心,凝珠八九不离十
往暮剑阁去了。我这些外伤勉强已不影响行动,明日咱们弄辆马车,也往断霞峰
先赶路吧。」

  「可湖林这边……」白若兰不愿他为她不顾大局,轻声道,「这些残局,你
就都不再管了么?」

  「楼外的事有六扇门那些高手,轮不到我管。楼内的事,圣耀兄足以处理妥
当,王判也找了人来,不会有什么大碍。暮剑阁里还有几件事需要解决,光你哥
哥加上凝珠,只怕力有不逮。」

  雍素锦讥笑道:「靠马车赶回去,只怕大局已定了吧?」

  「四大剑奴带着若云兄,速度怎么也不会太快。八成也要靠马车。我找好车
夫带足干粮,日夜兼程,就算追不上,总也不会相差太远。」南宫星盘算道,
「就这么定了,兰儿,咱们明天就出发。」

  「你是打算两个车夫交替赶车么?」雍素锦蹙眉道,「你伤成这样,如此赶
路休息不好,真到了暮剑阁,只怕也帮不上忙吧?」

  南宫星抚着白若兰柔顺发丝,道:「我娘的伤药是从一个了不起的神医那里
学来的方子,我自己清楚,这两天虽还不能和人动手,寻常动作已无大碍。两个
车夫也大可不必,我会赶车,再找一人就是。」

  雍素锦黑眸一动,笑道:「那你不必找了,我也会赶车。不过我不喜欢委屈
自己的脚,所以只管晚上,如何?」

  南宫星打量她两眼,思忖片刻,道:「好。那你去帮我叫来王判,我让他帮
我做些准备。你若是还有余暇,不妨帮我再去找找李嫦的下落,看看她是不是也
早就不见了。」

  白若兰在旁静静听着,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南宫星,说到准备日夜赶路之
后,她颇为苦恼的偏头愣了一会儿,跟着一咬嘴唇,面颊突然腾起两朵红云,好
似做了什么决断一般。

  第81章:羊肠隐兰心(上)

  雍素锦眼波一动,已将白若兰的羞涩模样印在心底,她微微一笑,道:「既
然大致已经商定,我就先失陪了。免得惊扰了二位。」

  南宫星先是一愣,跟着一眼瞥见白若兰酥红耳根,和偏开俏脸之后露在他眼
前的一小段白里透红的颈子,心中登时一痒,当下懒得客套,笑道:「那就恕不
远送了。这附近官府的人多,你也小心些好。玉若嫣人虽不在,带来的却都绝非
庸手。你这会儿失了手,我可没办法救你。」

  雍素锦横他一眼,道:「你先前不还说冯破不会抓我么?」

  「湖林城里,又不只是一个冯破。」

  雍素锦眼珠一转,咯咯娇笑道:「我都卖给了你,也算是如意楼的人了吧。
你就不能请人帮帮我么?」

  南宫星淡淡道:「我的人是我的人,如意楼的人是如意楼的人。兰儿也是我
的人,唐昕也是我的人,可如意楼里,从不曾算上她们。」

  「嘁,这靠山原来也不太靠得住啊。」

  南宫星瞥她一眼,微笑道:「你若肯改改性子,换换杀法,莫要是个得罪你
的人就要条命去,靠得住的靠山,自然就有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雍素锦登时换上一张冷脸,话音未落,便闪身一
纵穿窗而出。

  南宫星露出一丝苦笑,还以为她已去了的时候,窗外突然又远远传来一声,
「既然你说了,我试试看就是。」

  白若兰低低嘟囔一句:「她这人性子好生别扭。」

  「煞气太重,」南宫星笑道,「照说该先敲打敲打,再交给楼里。我并无实
职,要个手下着实有些多余。」

  「可惜她生得好看,你就改主意了。对不对?」白若兰轻笑一声,起身去桌
边拿过药膏,「来,该换药了。」

  南宫星略一思忖,到也无法反驳,索性承认道:「也对,若是换个五大三粗
的糙汉,就算有一技之长可堪一用,我也非得好好拾掇他一顿逼他转了性才成。」

  「满眼烂桃花,也不怕将来中了美人计。」白若兰横他一眼,似娇似嗔,弯
腰掀开被子,双颊微升红晕,俯身过去把他扶起,解开身上绷带取下。

  「能叫我中美人计的,也就只有你了。」南宫星抬手抚上她脸颊,笑道,
「看了四五天,怎么还脸红成这样。」

  创药虽有奇效,如此重的外伤,也还不到称得上痊愈的地步。白若兰定了定
神,拿过解下的白麻布条,仔仔细细的将狰狞伤口外脱落血痂连着药膏抹下,口
中道:「这我又做不得主,一看一摸就脸热,要我怎么办?」

  「多摸摸,习惯一下兴许就没事了。」

  白若兰抿了抿嘴,羞道:「这几天可摸了不少,也没见习惯。」

  南宫星看她已将新涂药膏抹匀开来,便将她纤细手腕一抓,扯到胸前伤口上
方的盘结肌肉放下,盯着她道:「伤口换药不能算数,你多摸摸这里,保证管用。」

  白若兰手掌下意识便是一缩,但旋即扑哧一笑,心道都到了这地步,还有什
么好躲,索性大大方方将皓腕微沉,抚在他微黑胸膛上。

  这一下正放在心口,稍一用力,便感受到南宫星紧绷皮肤下坚硬如铁的肌肉,
和其中颇显急促的心房搏动。

  她心底一甜,轻声道:「你的心也跳得好快。」

  南宫星拖长声音笑道:「也?」

  白若兰微偏螓首,道:「脸上都热了,心哪还有不快的。」

  「我也伸进去摸摸看如何?」他口中说的问句,手却毫不犹豫探向白若兰的
饱满酥胸。

  从来这里照顾南宫星的第二天,她就没再费力往胸前缠布,虽说光靠那件丝
绸兜儿裹着,晃里晃荡颇为不便,但眼见千金楼里一个个花娘都使尽手段凸显丰
美胸脯,男人的眼珠也大都喜欢在腰肢以上打转,她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去了
这层束缚。

  果然头一次就让南宫星眼前一亮,禁不住便多看了几眼,她嘴上不说,心里
却美滋滋的颇为受用。

  女为悦己者容,想来不外如是。

  南宫星眼馋了这双丰美玉兔好几天,只是担心影响伤势,才强压欲火一直隔
靴搔痒,此时一想到明日就要上路,良机不可错过,加上大致也揣摩得出她的心
意,这一掌往领口探得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没想到白若兰回手轻轻一拍,将他大掌拨到一边,眼见他一愣,忙道:「我
……我还没给你绑好绷带呢。」

  南宫星吹了吹自己手掌,笑道:「那,我等你绑好就是。」

  白若兰一张俏脸顿时红得通透,但心底确实是那么想的,当然不愿改口,索
性默认下来,抄过新换白布,为他换上。

  每日换药之时,都是南宫星最为享受又最为煎熬之际。

  享受自不必说,心仪的姑娘近在咫尺,不时双臂环抱近乎贴合,阵阵清香扑
鼻,片片娇软及体,绝对是羡煞旁人的艳福。煎熬也是分明,伤在身上急在心里,
馋猫眼前挂了鱼,饿鬼嘴边放了肉,说不百爪挠心,连他自己也绝不相信。

  幸好今日他大致估摸,应该是心有余,力勉强够,而且看白若兰模样,八成
也已想到这事,心下一乐,手脚也跟着不老实了许多。

  尤其她贴身过来将绷带绕过背后之时,前几日南宫星都是向后微微缩身躲开,
免得自己难过,这次不仅没退,反而挺身向前一迎,让她饱满酥软的胸脯结结实
实抵在他赤裸胸膛,即便还隔着几层衣物,仍将那紧绷弹性感受的清清楚楚。

  绕了几圈,贴到最后一次,他竟发觉抵在胸前的柔软玉丘顶上,出现了两颗
软中带硬的嫩豆,在几层布料里凸了出来。

  这下撩的他心火如炽,连着几日看得吃不得的积沉一股脑迸发出来,被单下
的薄薄衬裤之中,一条怒龙登时坚硬如铁,顶起高高一块。

  白若兰缠好绷带,脸上已是一片火烫,胸乳阵阵憋胀,但不同平时绑住那种
气闷,而是由内而外仿佛在钻出什么一样。只是与他胸膛相贴就不知不觉浑身发
热,让她不由得惶恐是否有些轻佻淫荡,心中大羞,手上的结打了三次,还是打
成了死扣。

  天色已经不早,按前几日的惯例,应该不会再有人打扰,南宫星运起内力,
伸到白若兰背后连弹两下,前后两道劲风过去,关上屋门落下门闩。

  听到咔哒一响,白若兰身子一颤,扭头看他闭了房门,忙颤声道:「小星,
你、你还没吃晚饭呢。我……我去给你熬粥。」

  南宫星一把将她拽住,扯回床边坐下,从背后结结实实一搂,贴在她莹白如
玉的后颈一边拱动磨蹭,一边低声道:「我肚里不饿,心里饿得很。米粥不管用,
得兰儿你亲自上阵才行。」

  白若兰被他灼热气息烘得浑身发软,秀目半闭,语调微抖,道:「好歹……
好歹到了晚上,该休息的时候,我……我再过来。」

  南宫星在她紧绷肚腹上轻轻转圈抚摸,唇舌不住点在她红透颈侧,鼻尖一顶,
将她发辫拨到肩前,舌尖顺势舔了一口耳珠,才道:「好兰儿,何必在乎这个把
时辰呢。」

  「我……我是觉得,该让你的伤再好些。」白若兰轻轻呻吟道,螓首一偏,
靠在他的身上,浑没半点抗拒之意。

  「我已好的足够。」南宫星浅浅啜吸她修长粉颈同时,灼灼目光已忍不住钻
入她领口之中。

  他先前虽已知道白若兰为了行动方便一直缠着裹布,却没想到,脱了那层束
缚之后,能跳脱出这么一双翘挺美乳,丰盈弹手,耸而不坠,满满当当盛着花龄
青春,连宁檀若那双乳瓜,也只是胜了三分大小,却输了五分形貌。

  「你……你不吃些东西,哪里……还有力气?」白若兰水眸近乎闭起,被他
一舔耳根,浑身便是一酥,嘴里惦记着晚饭,身上却提不起精神动弹。

  一听说明日就要上路,她本就下了决心,想着回去之前,先和他成就好事,
一来定下心绪,圆了心中日益浓重的渴盼,二来早些承下后嗣之事,望能破开难
关,为南宫家续上香火,三来……也多少缓解一下攒在肚子里的那些醋意,一个
个都已做了熟饭,她岂能一直抱着生米被落在后头。

  南宫星知道她只是矜持一句而已,轻笑一声,舌尖往她耳孔钻去,一探一转,
一勾一舔,弄得她通体酥颤,连声嘤咛,才拨过她的下巴,四唇几乎相贴,道:
「有你在怀里,我满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话音刚落,他向前一亲,将她嫣红唇瓣牢牢锁住,辗转吸吮,同时趁她说不
出话,掀开碍事被单,引着她的手掌便摸到那鼓鼓囊囊的裤裆之上。

  「嗯?」她眼睛猛地一睁,小手颇为惊讶的在那边摸索起来,隔着裤子这边
捏捏,那边握握,好奇倒好似胜过了羞耻。

  摸了一圈,她向后一撤逃开樱唇,扭头看了过去,手掌往下一拢,登时倒抽
了一口凉气。

  托先前看过白若云与凝珠行云布雨的福,白若兰虽还是处子之身,对男欢女
爱却已经颇为了解,起码已经知道,男人胯下这根老二,最终要塞进她腿心小洞
之中,进出戳弄,直到喷洒阳精,蓝田种玉,才算大功告成。

  她心思转了几转,忍不住问道:「这……这东西,她们几个……都容得下么?」

  南宫星知道这是处子临事之前必然会有的本能惶恐,便柔声道:「头一遭都
免不了胀痛,等过了坎,连娃儿都要从这条道出来,岂会容不下那东西。」

  白若兰咬了一口唇瓣,给自己定神般道:「嗯,我猜也是。这世上千千万万
男男女女,我也没听过有谁洞房花烛夜涨破了的。」

  她心里还惦记着南宫星体质一事,望着那帐篷似的裤裆看了片刻,突然抓住
他正兴致勃勃上下摸索的手掌,颤声问:「那……那什么时候该放进去?这会儿
是不是行了?」

  大抵是紧张过头,她刚一说完,就忍不住道:「啊哟,不对,还、还没宽衣
呢。」

  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颇有几分可爱,南宫星微微一笑,反抓住她直接伸向
裙腰的手,道:「哎,要按敦伦之道,你为我宽衣,我为你宽衣,像交杯酒一样,
才是夫妻情爱。」

  白若兰哪里知道他是信口开河,还当果真有这说法,忙不迭转身伸手,先帮
他剥了上衣,然后盯着他的裤子道:「这个……怎么脱?」

  南宫星双臂一张把她揽回怀中,低声道:「我先来,你莫着急。」

  「嗯……嗯!」她颇为紧张的应了一声,颤巍巍点了点头,垂下双臂静等着
他动手。

  心里虽已急不可耐,他却还牢牢记得,此时越是耐得住性子,最终入口那一
刻就越是甘美醉人,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如今情思荡漾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他
无论如何也要压下急切,为她献上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一夜。

  「小星?不是……不是说好……要宽衣的么?」等了片刻,白若兰见他并不
动手,仍只是抱着她隔衣抚摸,蜻蜓点水似的在脖颈一带亲来吻去,撩的她心里
一阵痒过一阵,丝丝热气来回游蹿,莫名便觉得焦躁起来。

  「不急,我这不是来了。」南宫星轻轻一笑,扳着她双肩一转,从颈后亲到
面颊,跟着又将她樱唇吮住,勾出丁香小舌含进嘴里,大肆把玩。

  她双目自然闭起,鼻后轻轻娇哼,小手不自觉便攀上他宽阔双肩,被引入这
缠绵一吻中。

  只要过了情关叩开心房,女儿家最难抵挡的便是这唇舌厮磨,一番吮含,亲
的她唇瓣微肿嫣红赛妆,他都轻轻撒了嘴,那张檀口依旧恋恋不舍,连舌尖都忘
了收回。

  他颇为爱怜的在微吐丁香上多啜了一口,跟着在她下唇上轻轻一咬,顺势吻
向下方,将双唇做脚,一步步迈过下巴,寸寸量入颈窝。

  白若兰嘤咛一声抬起头来,心潮涌动之下,每一口吻在身上都好似点了把火,
热辣辣酥麻麻,烫的心尖都在发颤,等到颈中一紧,被他饿狼般叼住喉咙,软软
的舌头贴在上面左右滑动,顿时痒的钻心,却又麻的快活,口鼻中情不自禁就要
钻出些什么,慌得她连忙咬住唇瓣。

  这会儿她忘了宽衣之事,南宫星却反倒动起了手。

  大掌一抬,先是顺道在丰挺玉乳上隔衣揉了几揉,跟着向上一爬,轻巧地捏
开了她领口盘扣。

  顶头两粒扣子猛然一松,遍布红潮的颈窝顿时亮了出来,他一手托住白若兰
纤腰,慢慢向下亲去。

  她脖颈修长,身子又练武练得紧凑结实,锁骨一亮,螓首微转,颈侧连下的
那根大筋都显得极为优美,指路般带往汗津津红酥酥的浅浅凹坑。

  一路吻去,手指解扣开道,衣襟转眼半敞,南宫星顺着这一侧锁骨左右舔了
数个来回,才意犹未尽的将她外衣向后一剥,露出两边雪白浑圆的香肩。

  衣料到哪儿,他的口唇便紧跟到哪儿,肩头才一露出,就被他一口亲上,结
结实实的咂出了一片嫩红印子。

  双手被衣袖别到后面,抱不到他,白若兰禁不住哼了一声,往他怀里又钻了
钻。南宫星体察心意,当即将她搂得更紧,细吻雨点般洒在她肩颈之上,盘桓良
久,才绕回前面,身子一缩,将她抱得更高,一口口往双乳之间吻去。

  「呀……」她低低叫了一声,胸口即将被如法炮制,让她又是心慌又是期待,
一时间竟忘了闭眼羞涩,反倒低头直愣愣看向了身前不断向下滑去的头顶。

  他也不急着解开碍事肚兜,只用下巴微微拱开上沿,把头一横,舌尖伸长一
探,恰钻入到挤成一团的双乳之间,一边舔着那微咸香汗,一边用鼻尖享受乳肉
紧弹。

  「唔唔……小星……我、我胸口好涨……」如此舔吻足足百下有余,亲的白
若兰焦躁不已,只觉一双本就嫌大的奶儿竟好似又涨了一圈,憋了奶汁儿一样好
不难过,唯有他亲吻触碰之处稍显好过,可他却偏偏不肯继续下行,让兜儿里两
只玉兔急得微微摇晃酥酥颤抖,禁不住开口催促起来,「你……你别一直……盯
着一处不撒嘴啊。」

  所谓挑情勾意,要得就是撩起馋虫,吊足胃口,在旁人身上懒得如此细水长
流,在白若兰这里,他却怎么也沉得住气,直到听见她娇声催促,搂在背后那手
才轻轻一扯,拉开了肚兜系带。

  那饱满双峰本就紧绷绷被压在兜儿下头,绳子一松,乳肉外弹,顿时将绸布
顶开,真好似从中跳出一对肥白嫩香的兔儿,噗噜噜钻了个满怀。

  他顺势低头,鼻尖一拱,已钻入到乳丘沟壑之间,面颊两侧顿时尽是温软奶
包的滑嫩触感,鼓鼓囊囊挤向当中,曼妙无穷。

  在里面钻拱一阵,磨得她娇喘吁吁,南宫星才撤开脑袋,一手勾着她绵软娇
躯,一手捏住一边奶儿,轻轻揉搓,痴痴注目。

  其实若论大小形状,唐青那对乳瓜仍旧略胜一筹,与宁檀若相似,皆是练武
人家少见的肥美。

  只是白若兰衣衫之下的肌肤天生雪嫩,连着双乳也格外白皙,一双奶头粉如
春樱,此刻充血胀起,仍只有头儿透着一点嫣红,周遭乳晕,也只是淡淡一圈,
简直像是西域女子,可比起西域女子的毛孔粗糙,则不知胜过多少倍去。

  先前并未察觉,此刻渐渐发现,南宫星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喜,着实没料到他
的兰儿竟还暗藏着这么一副天滋地润的好身子,一摸到平时衣物遮蔽之处,那娇
嫩肌肤简直要将他的指肚吸在上面。

  光是这片酥胸,就足够让他抚弄半晌也不腻烦。

  看不到他脸上神情,只看得出他正一门心思盯着自己乳房,白若兰面如火烧,
索性单腿跪上床边将腰背挺直,心道既然你喜欢看,喜欢揉,我便好好站在这里,
尽让你看个够,揉个够。

  看到她这动作,南宫星险些按捺不住,阳具跳动恨不得顶破裤子,当即不再
观望欣赏,手指把玩一边同时,张口一罩,吮住另一边粉莹莹的奶尖儿。

  涨卜卜的乳蒂软中带硬,齿缝轻轻一卡,恰在口中露出个最敏感的头儿,他
舌根一抖,连番扫弄,掌心也渐渐将真气调匀,环绕着浑圆乳丘开始新一轮撩拨。

  这一遭比起之前可要厉害许多,手上的真气让揉搓如虎添翼,唇舌的戏弄也
不是寻常少女可堪忍受,两面夹击之下,酥胸顿时酸痒翘麻百感交集,被拨弄的
乳头更是一阵阵传来奇妙到无法形容的体会,她好不容易挺直的腰肢,当即就是
一软,口中呻吟道:「唔……怎么……突然好……好酸……」

  南宫星今日存心要将白若兰彻底带入男欢女爱的殿堂之中,一想到她之前特
意束胸,刚才不过几次触碰奶头便硬翘起来,猜测她双乳颇为吃媚,不堪逗弄,
便马上又加足了额外功夫,侧身将她一捞,让她躺在床上,自己俯身下去腾出双
手,二指捻住一颗乳豆带着真气缓缓搓动,手掌托着另一边的乳根抚摸捏揉,一
张嘴巴占着这颗奶尖不肯罢手,一时间百般手段,尽数往她雪嫩胸脯上招呼过去。

  「呜呜……嗯——」白若兰手臂还被上衣带着束在背后,直好似被绑起一样
压在身下,胸部传来的酸痒麻软汹涌着化为春潮涌向腹下,浑身热烫憋胀,除了
扭动呻吟,哪里还有别的法子纾解半分,不知不觉,那娇声吟哦就越来越响,越
来越细,越来越尖,越来越颤,「嗯啊……小星……啊啊啊……我……我好快活
……」

  她垂在窗边的双脚不觉交在一起,磨来蹭去,啪嗒蹬脱了鞋子,渐渐又蹭脱
了罗袜,一双赤足脚背相勾,随着情潮翻涌,十趾不住蜷伸,到最后,一声呻吟
突然拉的十分细长,这双嫩脚,也猛得一勾使足了劲儿,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
颤巍巍松弛下来。

  樱唇微张,双目迷离,她停下扭动迎合的动作,沉浸在方才周身上下轰然爆
发的愉悦之中,暖意在四肢百骸流淌,整个人都仿佛被南宫星的气息包围,吞噬,
然后带入到不曾窥到过的极乐世界。

  上次千金楼中初尝到的滋味,此刻总算有了清晰绵长的感受。

  浓情蜜意中的快乐,真是美好到让她想要流泪。

  南宫星也没想到光是乳房上的水磨功夫,就让白若兰堪称尽兴的泄了一次,
心想莫非这心心念念要当英姿勃勃女侠的少女,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有副媚骨在身
的娇躯么?

  他心中大乐,俯身吻住她发凉唇瓣,搂着她等她稍稍缓过气来,便又缩身往
下亲吻过去。

  白若兰犹在心醉神迷之中,直到他舌尖轻轻掘进她浅浅肚脐之中,惹来又一
阵钻心酸痒,才有些不解地轻喘道:「还……还不到能进来的时候么?你……你
再亲我,我……我就没力气为你宽衣了……」

  南宫星双手轻轻扯住她裙腰,舌尖从脐眼向下,随着衣料下褪寸寸舔移,双
唇蠕动,在她平坦紧绷的小腹上留下一条晶亮唾痕,直到腰胯渐露,才放缓速度
左右吸吮一番,柔声道:「我这不是还未帮你脱完么。」

  白若兰抽出双臂抬起挡着半边脸面,通体酥红汗湿真似成了玉雕一样,她被
舔的腰周发痒,忍不住微微扭动,颤声道:「你……你这么脱……得要……得要
脱到什么时候?」

  「良宵苦短,便是这个道理。」南宫星笑眯眯侧过脸颊,将她双腿一并抱紧,
贴躺在一条雪股之上,舌尖一吐抵住她另一边大腿内侧,双臂将裙子一压,就这
么连着裙布一道向下滑去。

  裙腰下移,被舔出的阵阵酸麻也跟着下去,白若兰一阵眩晕,一时间连胯下
已尽赤裸都给忘了,双腿一绞情不自禁的蹭了两下。

  南宫星吻至膝弯,终于不再去管那碍事裙子,任它连着里衬一并坠在地上,
自己只往床边一蹲,捧住她纤长小腿从膝窝内侧一寸寸一分分细细亲吻下来。

  「嗯嗯……嗯嗯!」当真快要被他亲遍全身,白若兰通体火烫身颤如铃,一
边腿脚被他拿在手里亲吻抚摸麻痒欲化,另一条腿竟都有些妒忌起来,禁不住便
往他肩头踩了一踩。

  他顺势将头一正,双手抬起反把她赤裸裸白嫩嫩的脚掌一并捏住,突然放在
面前并拢,跟着张口一含,竟把她两只拇趾一起吮进口中,柔软的舌头滑上爬下,
好似与她唇舌缠绵时一般陪着她的脚尖热吻起来。

  「呀啊……唔!小星……那……那是脚丫……子……嗯嗯……」白若兰忙抬
起身,可嘴里的惊呼才说了一半,就被脚上传来的奇妙酸软侵蚀成一串纤细的娇
哼,不觉就那么双肘撑着身子,痴痴望着他陶醉的亲吻自己脚掌,望得心波荡漾。

  将那秀气小脚一只只吮吻舔遍,南宫星又将口唇细细上移,一双遍布真气的
手掌也从两旁直直抚弄上去,滑过她紧绷大腿,径直握住那紧凑圆润的小巧嫩臀。

  她轻哼一声重又倒在床上,双手掩着小嘴连连娇喘,乌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
来回转动,心里在猜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剥的精赤溜光宛如白羊,按那天
见到的,是该到了把那根怪物戳进来的时候了吧?

  正自想着,南宫星双手一托,将她俏臀抱起,微微下拽拖到床边,白若兰心
中一阵激荡,还当是终于到了最后关头,双手将脸一捂,修长玉腿已学着那日凝
珠的姿势蜷曲起来,颤巍巍向两边打开。

  南宫星本就在等着一睹桃源芳容,不想还没用力,她便自己分开了紧闭玉门,
将一切袒露无遗,心中登时一热,目光也跟着急急落了过去。

  仿佛是在成熟丰盈的胸乳与青嫩紧凑的俏臀之间保持适中的平衡,白若兰的
蜜户好似正踩在少女芳华绝代的当口,既不会太过娇艳,也不会稚嫩到令人心生
愧疚。

  她玉体天生光洁,周身汗毛极稀,连腋下也是滑不留手,到了耻丘顶上,也
不过多了一小片细细绒毛,浅浅遮掩着白馥馥的迷人春光。她阴阜较为单薄,平
紧少肉,看着好似尚未长成,可两片红嫩外唇却颇为发达,软软撇开两边,迎成
个酒盅似的红窝,亮着盅底一汪勾人水光。

  她一身雪肌玉肤到了胯下也未有多少明显变化,依旧明光水嫩,晶莹剔透,
练武女子没在腿根磨出道道深色,只能说是老天眷顾,恩赐滋养。

  白若兰被她捧着腰臀痴痴看了半晌,羞耻难耐忍不住哼了几声,见他仍没有
别的动作,只好将腿往中间紧紧一夹,娇嗔道:「哪儿……哪儿有这么看人的…
…羞也羞死了。」

  「好好,兰儿,那我这就不看了。」南宫星微微一笑,双手把住她膝盖往上
一推,让她纤腰高抬粉臀悬空。

  她当这次到了最后关头,羞得咬住下唇把头一偏,双手却将自己腿儿一抱,
主动揽住了折回双膝。

  南宫星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多半还是承欢迎种,也不点破,趁她自己拉开架势,
好整以暇往床边盘膝一坐,将她娇躯向上一抱,提的臀高头低,将大好桃源送到
了端坐嘴边。

  白若兰咦了一声,一身热血倒流头昏脑涨,侧目一看,才发现自己羞处竟已
到了他嘴边,啊哟一声道:「你……你还没看够么?」

  南宫星暧昧无比的一舔唇畔,笑道:「看够了,自然该要尝尝味道。」

  「味道?」白若兰一愣,正想说几日都只是抹抹身子,味道怎会好闻,就见
他下巴一沉,跟着腿心一阵奇酸彻骨,那软软的舌头,竟嘶溜舔在了她湿淋淋的
嫩穴之上。

  「哼嗯……」一声甜美娇哼顿时便没忍住,白若兰秀眉紧蹙,口中只想说哪
里不太干净,可一下下舌头舔过,实在是舒服的三万六千的毛孔都要一起炸开,
别说莫舔二字说不出口,只恨不得将他头牢牢按住,一气舔到她飞升仙境才好,
「嗯嗯嗯……小星……怎么……怎么能这么……舒服……这么快活……的……呜
呜……」

  在他真气辅助之下不堪逗弄的女子数不胜数,但如此娇嫩敏感的却实在不多,
千金楼里初尝滋味速度就已不慢,方才抚弄双乳还未动用十成功夫,她就泄的一
塌糊涂连裙子都湿了一片,此时舌头才不过刚刚舔上那柔软缝隙,连她的黏滑蜜
浆味道都还没有尝清,她一身嫩肌就已紧紧绷了起来,舌尖钻入几分的细嫩膣口,
猛地向内一收箍进,一副又要丢了的模样。

  见到喜欢的女子欲仙欲死,本就是他心中至乐,他索性双手一扣,带满真气
握住白若兰汗津津的奶儿,满满当当抓着旋转揉搓,嘴巴向下一压,用口鼻拨开
她穴口蜜唇,灵活舌尖钻入细腻滑嫩的玉门之中,在里面转着圈子翻来搅去。

  「啊、啊啊……小星……啊啊你……别……别舔了……不行……好酸……呜
呜——呜嗯嗯……不成……不成……尿……要尿了……」白若兰骨子里的媚意简
直一股脑被榨了出来,雪白娇躯被一条小小舌头拨弄着不住扭动,花芯阵阵抽搐,
蜜汁连连溢出,倒真配得上是水做的骨肉一般。

  南宫星搂得稳如泰山,她哪里挣得脱去,小小穴眼毫无躲避之处,只能任他
舌尖钻在里面大肆折腾,一条条嫩褶几乎被他挨个舔开。他眼见白若兰花芯抽搐
愈发密集,连忙松开一边乳房,腾出一手伸指凝上一股真气,猛地按在她早已勃
涨如豆的蜜核上头,轻轻一掀,转圈一搓,飞快揉上几圈,再轻轻一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如泣般婉转娇啼,两只
紧攥起酥红玉手,足尖花枝颤,桃源清泉涌,白若兰双目紧闭,面上满是既痛苦
又快乐的醉人神情,眼前万物空白,耳畔不闻外声,抖三抖似不禁寒,迷蒙蒙如
登仙境。

  一口清凉阴精噗滋灌了进来,南宫星不以为意咕咚吞下,低头在她润泽一片
的股间仍是细细吻着,连一张一缩的小小肛蕾,也趁她还茫然不觉悄悄戳了两下。

  「小星……我刚才……是不是死了一遭?」白若兰轻喘良久,目中才渐渐恢
复光彩,软软问道,「真好象飞上了天一样。可……可你怎么还没放进来呢?这
之前到底还有多少步骤啊?」

  南宫星笑道:「我这不才帮你宽衣完毕么,你觉得舒服,那可是再好不过。」

  「舒服,可舒服呢,都……都快疯了,差点叫哑了嗓子。」白若兰被他看了
这许久,也不似先前那么羞涩,就这么赤裸裸一歪身子,拨拉着他的裤管道,
「那什么时候换我给你宽衣?」

  南宫星仔细一想,也该他享受片刻,便抱起她往床上一躺,让她避开伤口伏
在身上,笑道:「呐,这就到你了。」

  白若兰星眸朦胧,痴痴望着他雄健身躯,咬唇道:「我……我也能叫你那么
舒服么?」

  「那自然是能得。男人女人,如何快活其实相差不多,依样画葫芦,也错不
到哪儿去。」南宫星将身躯缓缓放松下来,抬起手指意有所指的抚弄着她嫣红唇
瓣。

  「我试试,要是哪儿不对的,你可要记得教我。」白若兰将发辫向后一盘,
下床取了杯茶水灌了两口,把先前脱下的衣裙捡起叠好放在一边,定了定神,像
是面对习武考核般肃容跪坐到床上,盯着他半裸身躯来来回回看了几圈,一边回
想着方才南宫星的动作,一边俯下娇躯,有样学样的扳过他的脑袋,往他耳根后
面亲吻过去。

  那地方男人也受用的很,南宫星舒畅一哼,扭开头面,任她亲吻吸吮。

  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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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羊肠隐兰心(下)

  虽说伤口动起来已经不那么痛,但作为男人,能躺着享受的时候,自然乐得
悠闲。南宫星双手在白若兰娇嫩裸躯上悠然抚弄,躺平在床随她在那儿一边思忖,
一边往他耳后颈侧试探亲吻。那软软樱唇贴到哪里,哪里便是一阵痒麻,煞是快
活。

  白若兰毕竟练武出身,记性着实不错,在他侧面舔吻一阵,有样学样,丁香
一探,也钻入他耳朵眼里,轻轻翻搅起来。

  南宫星当即痒的一个哆嗦,轻轻哼了一声,忍不住在她臀肉上轻轻捏了一把,
喘息道:「好兰儿,你学的到快。」

  白若兰往他耳垂上咬了一口,细声道:「你才刚刚亲过我,哪儿能忘得那么
快。舒服么?」

  「嗯,舒服。」

  她喜滋滋一笑,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娇嗔道:「舒服就好,只是回回宽衣要
都这样,烦也烦死了吧。」

  南宫星抚弄着她光滑脊背,笑道:「不必回回如此,除了头一遭,今后只有
想要的时候才这样。」

  她双眼亮晶晶的闪了几闪,抿唇一笑,用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乳头,道:
「你……你亲的我那么舒服,就不怕我今后回回想要么?」

  南宫星在她粉嫩乳蕾上屈指一勾,道:「兰儿想要,我就回回如此,我不嫌
烦。」

  她吃吃笑着一咬唇瓣,缩身往下挪去,道:「你不嫌烦,我还嫌太慢呢。怀
娃娃这么大的事,我可禁不住你次次这么磨蹭。」

  说着,她直接将朱唇移往胸前,小口一吸,将他乳头夹在齿缝之间,学着他
之前的动作扫弄丁香,舔拨不止,纤纤玉指也爬上另一边胸膛,按着他那颗乳头
旋转揉搓。

  要不是刀伤近在咫尺,被牵拉的略有刺痛,这双管齐下倒当真是无比享受,
那阵阵酸麻流进心窝,当即就让胯下的老二忍不住跳了两跳。

  大概是记着南宫星盘桓在自己酥胸良久,弄得险些丢了魂儿,白若兰伏在他
身上,口含舌舔,指捏手揉,竟也不肯离开,撩的他胸口阵阵钻心酥痒。

  可对男儿来说,这种痒麻再怎么舒服,也解不到胯下馋虫,他等了片刻,只
好喘息道:「兰儿,这里差不多了。」

  白若兰抬眼狐疑的打量他一眼,小声道:「这就差不多了么?」看他连忙点
了点头,这才不甘不愿的又往下去,嫩滑舌尖跳过碍事绷带,一路划过紧绷肚腹,
钻入他的肚脐之中。

  被她又亲又摸这许久,裤裆里的那根棒儿早硬的快要爆开,无奈他作茧自缚,
此时也不好催促,只好微分双腿借她口唇带来的酸痒之意稍稍纾解阳具上的苦闷。

  如此熬了片刻,总算等到她抓住裤腰,他顿时暗暗吁了口气,猜测着她到这
儿要如何模仿。

  白若兰性子颇为直楞,到真是南宫星怎么一路亲过来她,她就要怎么原样亲
回去,一扯裤带,舌尖竟也跟着裤子向下滑去,舔过他大腿之时,还忍不住小声
抱怨道:「唔……呸呸,好多毛……」

  南宫星心中一想,他捧着白若兰嫩足吸吮亲吻是兴之所至,自己那双大脚可
不舍得送进她檀口之中,忙垂手一捞,将她扯回胯下位置,道:「男子宽衣还是
稍有不同,不必去管腿脚,只留意这边就好。」

  白若兰秀目连眨,不疑有他,只道:「我还当真得一模一样呢,正盘算你脚
趾那么大,我如何能塞进嘴里两个。」

  「不必不必,你好好亲亲这根宝贝,我就比什么都快活咯。」他心中一痒,
忙定了定神,抚着她的面颊,指了指胯下昂扬许久的怒龙。

  「嗯……这个也好大……」她转着圈子端详一遍,秀眉微蹙,有些不知如何
下嘴,想着他之前亲吻自己胯下蜜穴的动作,脸上一红,竟学着抱起他的双腿往
上抬起折去。

  他腰侧一痛,忙道:「我还有伤,不必举起来了。」

  白若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一没了参考,男女之事她可是只懂得见过的部分,
偏偏凝珠那次光是婉转承欢,任她哥哥抽来插去,压根没帮她哥哥亲过下面,她
哪里知道如何动作才对。

  她略一犹豫,索性放开胆子,往他腿间一趴,小手一张,先握住那根棒儿,
解解心中好奇。

  啧……又热又硬,当真像是皮里包铁,颇为吓人,不过若不如此,想来也塞
不进她那小小洞眼里面。她盯着翻下外皮上露出的硕大龟头,光是那个顶着洞眼
的尖儿,就能把她塞得满满当当,心中禁不住有些怀疑,到底如何才能弄进身子
里头,播撒阳精。

  她想了一会儿,才惊觉忘了「正事」,抬眼看到南宫星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将脸一凑,啾的一口亲在那龟头上面。

  「嗯……」南宫星沉沉哼了一声,权作鼓励。

  这东西也和自己下面一样,被唇舌抚弄就会酸痒欲化么?她一边猜测,一边
吐出舌尖,仔仔细细围绕着紫涨菇头舔了起来,皮缝里有些污渍,也被她舌尖勾
出,轻轻唾到一旁,满面认真,好似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香嫩小舌这般兜转在灵龟方圆,南宫星当然是舒服的浑身发麻,喉中情不自
禁便溢出一串呻吟,手掌也迫不及待追抄过去,兜住她浑圆玉乳,捏摸把玩。

  她左右前后舔了几圈,想着也找个地方塞进舌头,可一根肉棍坚硬紧凑,就
只顶上有个马眼而已,她舔回最上,犹豫再三,只好将舌尖抵住了那个小洞,嗅
着那淡淡腥气,往那小孔里卖力钻动。

  嫌马眼实在太小,她索性抬手用指尖轻轻一掰,把他龟头顶上竟稍稍分开一
些,那男子尿口,登时开裂如谷。她也不觉有甚不可,满心想着这次总算能舔的
深些,嫩红舌尖立即挤在马眼中央,飞快拨弄起来。

  南宫星也算是花丛常客,可偏偏在青涩无知的白若兰唇畔才头一次尝到这股
滋味,尿洞里奇酸彻骨,整条阳具都禁不住抖颤起来,那快活都有些过了头,冲
的浑身发紧,命根子都跟着软了几分。

  他忙一抬手将她托开,喘息道:「好好,那里已经舒服透了。好兰儿,你…
…你不如帮我含住,好好吸吸吧。」

  白若兰看他一眼,似懂非懂的唔了一声,松开下颌张大嘴巴试了一试,将已
满是她香津玉唾的菇头缓缓吞进口中。

  「嗯唔……呜?」含住之后,她抬眼望着南宫星,示意接着该如何是好。

  他连忙出声指点,不再等她自行琢磨,毕竟欢爱之际的情趣技巧,可不能光
靠悟性。

  床笫之间,白若兰到真是乖巧听话,说往东绝不往西,说含得深些,纵然面
红耳赤粉颈微涨,也硬是能押到近乎塞入喉咙,反而心疼的南宫星连声叫停。

  阳具含吸吞吐,春囊细细舔过,连腹股沟中,她也毫不嫌弃的一寸寸用舌尖
抚弄清理,那份用心,还真是不逊色于他品玉之时。

  其实以他心思,更乐于将积攒已久的阳精灌给小口吃上一嘴,或是洒在胸乳
之间细细抹开,无奈若是如此,白若兰必定生气,他眼见火候已到,只得一拉她
的胳膊,柔声道:「兰儿,好了,这便算完了。」

  白若兰双眼顿时一亮,身子一挺就赤条条贴在他身边,道:「总算到……到
时候了么?」

  「嗯,你怕不怕?」他扶着已经硬涨难耐的阳具,侧身坐起,抚摸着她柔白
娇躯,心中千头万绪汇做一股,叫嚣着想要把她完全、彻底不留一丝一毫的占据。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她左臂的狰狞伤疤,那里,是一切的起始。

  「既然是你,有什么好怕。」白若兰微微一笑,双手抬起捧住了他的面颊,
柔柔道,「我就算让那狼咬得再狠一些,如今也觉得值了。」

  「我可舍不得。今后不论再有什么,也都该我挡在你前面了。」南宫星望着
她羞怯中满是期待的小脸,缓缓伏低身子,拉过一条枕头垫在了她的腰下。

  心跳登时快了许多,她颇为紧张的咬了一口唇瓣,面上的红潮也退却三分,
轻声道:「是……是该进来了么?」

  南宫星点了点头,柔声道:「会有些痛,你……」

  「我忍得住。」她立刻答道,修长双腿向上一抬,紧紧勾住了他的雄腰,连
声道,「不过是痛,有什么了不起的。生娃娃的时候不是更痛,天下做娘的,不
也都忍过来了。你……你只管来吧。」

  本还有些担心间隔良久,处子膣口想必已经干涸,需要重新撩拨,不料他手
掌一探,她那柔嫩花房竟依旧水润腴滑,好似方才不住亲吻他阳具之时,她自己
也颇为心醉似的。

  「你那里倒还湿得厉害。」他轻轻亲她一口,忍不住调笑道。

  她懵然不懂,只听得出似乎不是坏事,便坦诚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只是被你搂搂抱抱,肚子里就暖洋洋的一阵阵往外涌,刚才趴在你那里,
满脑子都是你的味道,那里就跟漏了一样,我都有些害怕。」

  「那些水儿越多,说明你我越是亲密,不怕不怕,我可爱煞了呢。」心仪的
女子在身下春水潺潺,南宫星当然心满意足,勃发阳气顿时剑指桃源,亟不可待。

  「你……你高兴就好……」她将羞红粉面微微一偏,细声道,「快、快来吧
……」

  南宫星正了正姿势,垂手扶稳那根巨物,先贴着她滑津津软腻腻的蜜缝儿上
下磨蹭,拱了几下。

  「嗯嗯……」她身子的确格外吃媚,龟头在蜜核上蹭了两蹭,就磨得她轻哼
起来,腰肢酥颤。

  阳根贴在玉门关外攒动一番,阵阵阳气沁体而入,烘得她蜜汁汩汩牝户酸胀,
不觉又湿了一片,忍不住娇声道:「小星……你……你还在外面么?」

  一层蜜油覆着嫩肉,那条老二从上滑过就好似要被吸住一般,两片粉唇左右
合抱,搂得龟头阵阵发麻,他享受片刻,也将她紧张膣口磨蹭的略略放松少许,
这才微微沉腰,手指一压,那粗大尖端总算正对上了细嫩小径。

  不知是否天生不同,她的处子芯口不若寻常少女那般紧紧蹙拢,寸指难进,
虽也是一圈粉莹莹的嫩肉环成一团,但龟头稍一用力,便如春兰乍放,绵绵展开,
化成一张小嘴似的,轻轻咂住那条命根。

  南宫星心中微讶,略略施力,棒尖儿往那凹窝儿之中一挤,就听白若兰闷哼
一声,娇躯一颤,一团柔滑腴嫩已将他大半龟头紧紧吮住,贴合的绵密无缝,犹
自微微蠕动。

  他稳了稳动作,沉声问道:「兰儿,痛的狠么?」

  白若兰连忙摇了摇头,软软道:「还好,只是涨鼓鼓的,比……比预想的好
过。那……那东西,进来多少了?」

  南宫星低头亲了亲她的奶尖儿,笑道:「你自己摸摸看。」

  她眨了眨眼,小手一伸立刻探了过去,指头一拢,啊哟吓了一跳,颤声道:
「这……这才进了个头儿么?」

  南宫星点了点头,带着真气的手掌在她周身来回抚弄,试图让她最紧凑娇嫩
的地方再放松一些,「再往里,就该痛的厉害那一下了。」

  她抿了抿嘴,用手正了正腰下的枕头,深深吸了口气,道:「早晚也要疼,
不如……不如快点。」

  「好,那你忍着点。我……可要往里送了。」他恋恋不舍的松开捏着她乳头
的手指,将身躯稍稍挺起,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嗯,我……我忍得住。」

  照他心里的盘算,此时白若兰应已大致习惯了膣口胀痛,一番试探下来,那
小小蜜穴中十分润滑,足够让他长驱直入,剩下便是找准机会,挺身破瓜一气呵
成,再叫她慢慢习惯身子里头的异物。

  这会儿她已调匀了气息,双腿也按他要求放松分开,雪臀方圆未再有半点使
力之处,只等着迎入他的雄伟阳根。

  可没想到,他运力一送,通途竟极为不顺。不光顶的她娇躯上移啊得尖叫一
声,疼的粉面煞白,还牵拉的他外皮一阵裂痛,粗长肉棒,竟只进深了三成不到。

  他连忙俯身亲住白若兰发颤唇瓣,款款爱抚。

  白若兰颇为急促的娇喘几口,一抹眼角泪花,含羞带喜道:「好疼……是…
…是都进来了吧。」

  要说进,自然是进去了,那处女贞洁也已碎做片片落梅,斑斑点点洒在床上,
可要说都,却还差得远,比起刚才塞了个头儿在里面,也不过多了半条脖子而已。

  「只进去了一些。」南宫星心中奇怪,喘息道,「你……你那里貌似和寻常
女子不太一样,一口气绝送不到底。」

  白若兰当然不懂,她只知道臀儿中央正火辣辣的痛,涨的好似坐了个树桩下
去,什么也分辨不清,不过就算分辨得清,她也不知道别的姑娘羞处是什么样子,
哪儿会明白自身有什么特异。

  可南宫星却感受的清清楚楚。

  她的蜜穴入口颇为松软,初次容纳阳具便顺顺当当毫无滞涩,但只要稍一深
入,便陡然狭窄细小许多,不光如此,那幽深小径还极为曲折,嫩穴弯弯绕绕,
竟少说也有五折三道,看似畅通无阻的蓬门叠户,叩开便成了羊肠小路。

  阳物想要深入虽然颇为困难,但进在其中任何一段,感受却都极为销魂,每
处曲折都好似凭添一道花心,紧紧刮蹭龟头磨得人通体酸麻,穴腔扭转,不同处
的嫩肉便也往不同方向使力,好似绞拧上来的酥软小手,一节一只,束人魂魄。

  昔年某风流大侠遍尝天下美色,将女子牝户细细品出三六九等,列出十种名
器,并称销魂十景,近百年来在男子间口耳相传,南宫星风流已久,稍一探查,
便发觉白若兰的娇嫩阴阜之中,恰藏着一条曲折「羊肠」。

  羊肠美穴细长幽深,花心隐在重重弯曲之后,极为难采。据说不论云雨几度,
那小小羊肠都能照旧紧若处子,而雨露浇灌之后,阳具一旦抽离,穴内曲折之处
便成了层层叠叠的关卡,将阳精牢牢锁在最深处,纵然起身蹦跳,也连一滴都不
会漏出。

  白若兰看他脸上不一会儿的功夫神情就变了几变,心中不由惴惴,颤声道:
「小星,怎……怎么了?我……我那里生的……生的那么奇怪么?」

  「不,不是。」他连忙挤出微笑,吻她一口道,「你那里生的好极,我舒服
得很,只是……担心你太难过。」

  羊肠处子越往深处越是细窄,即便破了玉门,到里面也会涨痛难耐,南宫星
自然有些不舍,卡在她胯下不敢妄动。

  可惜他却不知,销魂十景所在,必定媚骨天生,换个寻常男子,便如被敲骨
榨髓,都未必消受得起。

  最痛之时过去,白若兰身子随着呼吸起伏,穴中也是微微移动,裹着硕大龟
头的那圈嫩肉,不觉便被磨得又酥又痒,她禁不住用双脚在他背后压了一压,羞
道:「也……也没那么难过,这会儿不怎么痛了,里面……里面反倒痒丝丝的,
你……你不用担心。」

  南宫星有些不信,唯恐她是为了叫他尽兴,但一条肉棒已经戳在她里头,就
这么僵持不动也实在有些煎熬,他略一权衡,缓缓用力,又向深处试探着挤进一
段。

  那细窄穴腔又转了一弯,龟头上的快活顿时换了一面,被他撑直的蜜穴急欲
恢复原状,恰好一动一动的按揉着阳具各处,即便不做抽送,也能裹得他浑身翘
麻。

  白若兰鼻后细细哼了一声,娇喘道:「只是涨,不……不痛……你……你可
以再进的深些。」

  南宫星喜出望外,索性挺直上身,垂手抚摸着她汗湿乳房,将剩下半根直接
用力压入。

  「呜唔……」一声娇软呻吟,浑没半分苦楚之意,反倒透着一丝被充塞的满
足,白若兰媚眼如丝,凝望着他道,「好涨……这次……可都进来了么?」

  「都进去了。」南宫星颇为吃惊的垂头看着两人交合之处,那看似单薄的耻
丘竟真的将他那条巨物尽根吞下,皮肉只是微微鼓起,并未显得有多难过。

  他胯下这一杆弯粗长枪,不知挑透过多少丰美花心,大多挤进大半,就已采
到蚌珠,碾的女子欲仙欲死,而白若兰这一条羊肠小穴,将他整条阳具尽根纳入,
底部那颗花心竟还只是若即若离,随着她的急促娇喘间或与他龟头相碰而已。

  他精神大振,抱起她小脚夹在颈边,一边试探抽送,一边道:「你忍着些,
我要动了。」

  到这里已是偷窥过的情景,她知道也到了翻搅抽插的时候,咬唇点了点头,
主动垂下双手,学着凝珠当时的样子扒开臀缝,好叫他动得更加顺畅。

  「嗯嗯……」抽送了不过十余下,南宫星就觉得有些不妙,那羊肠深处实在
太过紧凑,花心藏在其中还时不时轻轻点上马眼,如此往复,只怕百十下就要榨
出他一腔阳精。

  他心有不甘,连忙向后撤出半根,稳在靠外一节轻轻抽送。

  白若兰只觉涨满满的深处骤然一空,情不自禁嘤咛一声,下意识便道:「别
……里面……里面别走……」

  这天然流露的媚态没有半分作伪,纯粹是原始情欲的激发,南宫星胯下一紧,
当即便忍不住俯身深深顶回原处,她立刻畅快的娇呼一声,双臂抱着他的后背抬
头往他身上胡乱亲吻,白生生的屁股也颇为生涩的向上迎凑起来。

  没想到破瓜这次就能让她体验到人生至乐,南宫星惊喜连连,当下也顾不得
伤口隐隐作痛,双臂一撑挺直身子,向着她呻吟扭动的雪白娇躯猛力进攻,在羊
肠小道中大肆翻搅兴风作浪。

  「唔!唔!呜啊啊啊……」白若兰可不知道床上女子该是什么模样,她现下
满心满眼都是将她罩在身下的南宫星,纵然稍有一点对淫荡放纵的顾忌,也早在
硬粗肉棒的磨弄下忘记得干干净净,只觉娇嫩穴眼里的爽麻一阵强过一阵,美得
她连声娇吟,肚腹中的热流一股一股涌出,只恨不得把南宫星那条阳具一口吞到
肚里,含着再也不撒。

  云雨交欢本就极其仰仗彼此呼应,回报的越是热情,男人心里的劲儿就越是
威猛。他垂目望着白若兰潮红小脸,腰上一边吃痛,一边还是忍不住越动越快,
两人连接之处咕唧水响连声不休,听着就淫靡非常。

  「啊啊……小星……嗯……小星……小星……」转眼间,白若兰就已目光迷
蒙鬓发散乱,鼻尖满是汗珠,蹙眉咬唇不堪情潮,她口中连连唤着南宫星的爱称,
每唤一声,那羊肠小径就美美一缩,吮得整条老二都险些化掉。

  耳边是浓情软语,胯下是销魂羊肠,触手可及尽是凝脂玉肤,鼻端满是少女
情欲如炽的醉人汗香,南宫星数日不曾宣泄,哪里还忍耐得住,一根鸡巴耸在白
若兰穴中越动越涨,顷刻便从根部传来一股彻骨酥麻。

  他连忙强憋一口浊气,将她白羊似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一口亲住嫣红小嘴,
屁股大起大落,在湿淋淋的蜜缝中拼命又挣了几十下。

  「呜唔——」白若兰恰被这几十下最后挣扎送上了极乐之境,她呜咽一声死
死嘬住南宫星的舌尖,双脚紧紧缠在他背后,嫩白小腹犹如起了风浪般一阵猛烈
颤动,夹着肉棒的红嫩花唇一口口向里吞吸不休。

  那圆润小巧的屁股骤然悬高,两瓣臀肉畅快淋漓的向内一夹,娇嫩腔壁当即
卖力地吮紧了南宫星的龟头。

  南宫星低吼一声,精关随之松开,积蓄的情欲化为浓稠洪流,尽数倾泻到白
若兰娇嫩柔软的花房深处。藏在最里的花心被浓精一冲,竟也颤巍巍吐了一口蜜
汁出来,跟着几道羊肠曲折突然锁紧,环抱套弄,当真是把他肉棒中的滴滴精浆
都榨挤得干干净净,尽皆存留在羊肠尽头的花心小池中。

  「呜……里头……还在一跳一跳的……」她喃喃细声说道,汗津津的娇躯仍
忍不住往他身上微微拱动。

  出精之后,那条老二便到了最为敏感之时,南宫星一泄如注快活得呲牙咧嘴,
连天灵盖都在发麻,结果阳具浸在里面等着变软,却还不得消停。那条细长穴腔
榨干了精浆仍自蠕动不休,龟头埋在深处犹如被张小嘴叼住,一口一口吮在那圈
肉棱前后,当真是酸麻入骨。

  他连忙向外拉出,那伞菇头儿一路磨过弯绕嫩褶,又蹭的他一阵哆嗦,险些
忍不住就这么半软不硬的重塞回去,噼噼啪啪再奸一场。

  棒儿向外一抽,白若兰也被磨得一阵轻哼,奶猫似的叫唤了几声,酥软柔媚
平添八分撩人,简直不似破瓜,倒像是开了窍。

  阳具刚一脱出,她就颇为担心的垂手捂住,摸了几摸,确定并未有阳精溢出,
只有一片黏滑爱蜜而已,这才放下心来,拉起被子往他怀中一靠,心满意足地眯
起双眼,静静休憩。

  这干柴烈火飞快烧了一场,南宫星虽说泄的颇为尽兴,可搂着她香软嫩滑的
身子,之前又憋了数日,终究还是心痒难耐,不想就此罢手。而且她那羊肠美穴
实在是回味无穷,光是想着最后那一串绵密柔韧的包裹吸吮,他的棒根就又禁不
住有些发热。

  白若兰虽尝了滋味,但她并不贪欲,那股销魂噬骨的快活再怎么勾人,在她
心里也比不上为他怀个娃儿重要,此时肚里暖暖融融一团温润,她正喜滋滋小心
含着唯恐流漏,浑没想着再起云雨。

  他略一思忖,倒也并不着慌,依旧温温柔柔搂定了她,双手轻轻抚弄,只是
上上下下,又悄悄运上了一层所触即麻的真气。

  白若兰被摸了一阵,不知不觉娇躯便又渐渐发热,她心中奇怪,抬头在他唇
上亲了一口,小声道:「你还不歇息么,怎么……怎么还一直摸来摸去。」

  南宫星喘息着抚上她乳房,贴着她耳畔一通舔吻,道:「我又不累,急着歇
什么。」

  白若兰在他怀中扭了两下,腰肢突然碰到他重又硬起的阳物,心中一颤,忙
探手将它一握,讶然道:「又……又翘起来了?」

  「那东西贼不老实,总要有个三五次才肯罢休。」南宫星贴着她的脖颈亲吻
不休,急匆匆要将她爱欲唤起,口中故意道,「兰儿,你累了么?你……你要是
累了,那我忍忍就是。」

  白若兰连忙摆手道:「不累不累,我……我就是腰有点酸,一点也不累。可、
可我担心你的伤,一直像刚才那么起起落落,伤口要裂的。」

  南宫星挺着阳物往她身上顶了两下,道:「我这次轻些缓些,慢慢来,不就
好了。」

  白若兰被他抚弄的浑身发烫,粉嫩膣口又已银丝潺潺,一颗花心隐隐跳动,
也盼着他那粗长棒儿能狠狠压挤进来,酥酥点它几下,便一咬唇瓣,蚊鸣般道:
「那……那你可小心些……」

  南宫星当即在她唇上大大亲了一口,将她一搂转为背冲自己,贴着滑嫩脊梁
一路摸到两片屁股,轻轻一掰,就这么侧躺在床从后面贴了上去。

  白若兰顺着他的劲儿一抬玉腿,那根热乎乎的棍子便从胯下探了过来,整个
后背贴在他的身上,好似被他的浓厚气息裹住一般,情不自禁便将臀儿往他那边
撅了一撅。

  指尖缓缓探入臀沟,先在紧缩菊苞上揉了两揉,跟着向前一滑,顺着那道柔
软裂缝便按住了顶上阴核,他轻轻一掀,白若兰便呜的一哼,紧绷绷的大腿情不
自禁便是一夹。

  贴着那里揉了片刻,揉的她娇喘吁吁,玉门关口再发了水,才将手一收,挺
着弯长阳具缓缓送了进去。

  那膣口依旧软软开敞,龟头一顶,便顺顺当当吞了进去,撑开嫣红一线。他
这次已摸清了羊肠美妙,先在浅处款款摇晃,接着趁她一腔新蜜外渗,插入到第
一段转弯,小幅抽送到嫩褶软化,才往下一段攻去,光是将整根阳物全弄进去,
就费了百余下水磨功夫。

  如此缓缓寸进,总算叫他忍过了羊肠绞缩的绝顶快活,免得又如前次那样匆
匆而来匆匆而去,平白伤了自信。

  侧躺相贴,从背后弄入得姿势下,南宫星想快也快不起来,恰可悠然享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从臀后隔山取火,阳具难以尽根,说什么也采不到她含羞带
怯的花心。

  白若兰深处也是颇感空虚,情不自禁就将俏臀向后迎凑过去,一直小手也按
捺不住,用力扳住了他的腰侧。

  一个越迎越软,一个越耸越勇,不过百余下抽送过去,白若兰就被操弄的通
体酥软,嘤嘤伏倒,南宫星黑黝黝的身子几乎骑乘上来,压着雪白臀肉不住捣戳,
嫣红花穴被奸得汁水横流,明明没见什么激烈动作,仍掏得连先前的精水儿都溢
了出来。

  「小星……你……你慢些……我……我躺不稳了……」白若兰呻吟着想要靠
回他胸前,无奈蜜穴正被磨得酸痒难耐,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儿,剩下那点气力,
全忍不住用在了扭动腰肢上,哪里还稳得住架势。

  「那……那就趴下……好了……」南宫星索性粗喘着将她一压,让她朝下趴
在了床上,自己则伏在她背后,双腿夹着她紧凑臀肉,贴身抽动。

  白若兰被紧紧压在下面,一时间周身上下尽被他掌控,动弹不得,浑身登时
酥了骨头,软绵绵翘着屁股,只剩下那个小洞还在使劲收缩。

  好似二虫交叠般淫弄一阵,白若兰情潮奔涌,一双嫩脚高高翘起,嗯嗯啊啊
的率先丢了一遭。

  极乐中的羊肠小径吮吸之力更甚,南宫星撤的稍慢半拍,就被在龟头上结结
实实的嘬了几下,舒服的精关顿时就有些不稳。

  他还想着让白若兰多泄几次,连忙强定心神,索性直接抽了出来,将她一抱
转成跪伏身前的姿势,趁机晾了一晾,亲了亲她白花花的屁股,才深深送回体内。

  白若兰不知他都用上了缓兵之计,只当男女交欢本就该有此步骤,顺着他的
动作高昂粉臀,怕他动的太猛牵扯伤口,干脆自己往后晃起了屁股,主动套弄过
去。

  南宫星长出口气,知道在这纯然媚态与天生妙穴夹击之下定难久战,心有不
甘,只得一边卖力抽插,一边伸出双手施展开额外手段。

  女儿家的天性,每次泄身都会让下一次更加敏感,白若兰又是天生一副销魂
玉体,情到浓处连破瓜开苞都享受到了极乐高潮,此时经过滋润,更是被他弄得
娇吟不断春水长流,光是揉着臀肉重重插入的那几十下,就一连送她去了三四次,
泄的连背肌都抽搐起来。

  南宫星还嫌不够,揉在臀瓣上的大掌转了几圈,突然往两旁一分,让那两团
白肉大大敞开,露出当中夹着肉棒吞吐蠕动的嫩缝,跟着他伸出小指沾了沾口中
唾沫,往腚沟中央用力一压,挤入到她又紧又小的嫣红肛穴之中。

  屁眼骤然一涨,白若兰只觉一股异样酸软瞬间散满腰胯,把积在花心中的满
腔阴火登时敲得七零八落,那节指头一阵抠挖,立刻就将她抛到了情欲浪尖之上。

  一腔阴津凉丝丝的喷在龟头,随着白若兰在眩晕中绷紧全身的每一条肌肉,
那羊肠美穴,也给他带来了无法形容的绝妙享受,就是被吸在当中精尽人亡,也
必定是死而无憾。

  他颤抖着搂紧了她,连魂魄都要飞升的喜悦中,赤裸的身躯毫无缝隙的贴合
在一起,看上去,就像真真正正的结成一体似的。

  他低下头,痴痴缠缠的亲着她亮晶晶的汗水。

  她咬着唇,喜极而泣。

  第83章:山幽林密晚春浓(上)

  最近心有点乱。

  正好暮霭也进入尾声,我想了想,决定把雍素锦的本番提前。

  容我愉快的享受几章酒池肉林吧……

  虽然看点击似乎肉戏更不受欢迎。

  真微妙啊,心情。

  祝大家工作顺利。

  就不祝节日快乐了,寒食啊清明啊都不适合开房呢。

  以上。

  ***********************************

  这一晚,白若兰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春宵苦短。

  南宫星尝到甜头,又见她小小牝户几经云雨不肿不痛,仍是紧凑娇嫩,腴滑
水润,不由得便豁了伤口出去,痴缠不休。

  初几次下来,她还有心力记挂南宫星的伤口,等到夜半三更之时,她一泄再
泄,连茶水都渴的灌了大半壶下去,满脑子昏昏沉沉尽剩下肉体厮磨的醉人喜悦,
不知不觉就被他哄着反爬上去,蹲骑在上起起伏伏,红嫩蛤口一直吞吐到彻底尽
兴。

  到最后,她自以为习武强健的身板硬是被累到连指尖都软绵绵不愿动弹,浑
身上下酥红如虾,被他碰到哪里都是一阵翘麻酸软,硬梆梆的阳具捣在穴眼里面,
更是几乎每一下都要榨出她的魂儿来。

  那一次泄身,她连叫的力气也没了半分,媚眼如丝盯着南宫星嗯嗯哼了两声,
花心一颤,抖抖嗦嗦喷了阴津。这回连身上每一根骨头都酥成了泥,她颤巍巍在
南宫星凑过来的嘴上亲了一口,唇舌冰凉,就这么身子里含着他大半根老二,昏
沉沉睡了过去。

  迷蒙中腿间那条物事好似仍在不住抽送,但她连眼也睁不开缝,便摊开手脚,
随他去折腾。

  南宫星游戏花丛良久,称得上是身经百战,可这销魂十景此前他不过是听闻
而已,还一个也不曾遇到,白若兰本就是他最为渴盼的心头肉,又多了「羊肠」
这一重惊喜,把他乐得将一切都抛到脑后,索需无度。

  直到把白若兰淫弄到筋疲力尽,渡口真气过去也不肯醒转,被他挑着阳具威
猛抽插,依然传来一阵细细鼾声,他这才哑然失笑,心中也发觉有些过火,也亏
是白若兰天赋异禀,媚户极为耐用,花心又藏的极深,才一路挺到现在,莫说换
成寻常女子,就是换成唐昕那样武功不弱的,只要不换后庭分担,一样要阴关失
守元气大伤。

  饶是如此,白若兰眼下那片柔嫩肌肤仍已有些发黑,显然被掏虚了精气。他
忙定了定神,缓缓把依然怒涨的棒儿抽了出来。

  男人与女子恰好相反,越是出精,下一次就越是持久稳固,所以南宫星通常
即便夜御数女也从不着慌。哪知道在白若兰的紧凑羊肠里,他不过两三个时辰就
连出了七次,上一次都已不见精浆,尽是些稀薄粘液,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此刻这已是第八次,硬翘的棒儿都有些发痛,他怜惜白若兰,依依不舍的离
了那软滑温润紧嫩绞缠的美穴,结果自己用手抚弄半晌,也没能泄了火气。只得
燥燥躺下,抱着白若兰挪到床单干爽那边,埋首在她汗湿青丝之间,嗅着她淡淡
体香,就那么硬着闭上了眼。

  养伤之际元气毕竟不比平常,南宫星冥想一阵,便循环着体内功法也沉沉睡
了过去。那一点心火仍存在体内,周游摆荡。

  到次日鸡啼晨白,蛰伏一晚的那团火气便又窜到胯下,让他那根阳具平平伸
了出来,顶在白若兰双股之间。

  白若兰独睡多年,头一次与人相拥而卧,加上肚里心事重重,鸡鸣还未叫醒
南宫星,反倒先扰醒了她。

  她迷迷蒙蒙睁眼看了看身边的南宫星,混混沌沌的愣怔了片刻,发现两人正
一丝不挂贴在一起,才突然想起昨日的事并非春梦一场,腿心胀痛犹存余味仍在,
千真万确已叫她脱胎换骨,自少女蜕为妇人。

  她咬唇一笑,羞红满面,痴痴望着南宫星,心中一阵微酸一阵浓甜,满腔柔
情上涌,只恨不得时光就此停住,让他二人赤裸相依,休憩到天荒地老。

  情不自禁的幻想起将来的种种景象,她就那么看着南宫星的脸庞,直到已在
想象着儿子长大成人,该娶新妇入门时的模样,才突然觉得腿间好似还多着一根
硬邦邦热乎乎的东西,伸手一摸,不由得吐了吐舌,心道难不成自己竟如此没用,
承欢一晚,累得倒头睡去,竟然都没让自家男人尽兴?

  一想到自己可是舒服的都快没了骨头,白若兰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愧疚,她看
了看南宫星睡得正沉,略一思忖,抿唇一笑,探头先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跟
着小心翼翼的一缩,蜷进了被单之中,摸索着握稳那条棒儿,香舌一吐,绕着圈
子轻轻舔舐。

  稍一回想,昨夜百般淫态就都浮现在心,她身上一阵发热,修长玉腿登时忍
不住夹了一夹,垂手一摸,那里还稍微有些刺痛,嫩蕊初绽,不好再经风雨,只
得悻悻躺稳,专心致志樱唇起舞,吮含吞吸面前的粗长玉箫。

  睡得再怎么沉,胯下要害骤然传来阵阵彻骨酸麻,还能不醒的,还是趁早退
出江湖为妙。南宫星轻哼一声,眼睛还未睁开,手掌一捞身边,便知道是白若兰
正在为他口舌侍弄,心头一热,垂下手去轻轻抚摸她的耳鬓,咕哝道:「兰儿,
不必这么费力的,你也该好生休息。」

  白若兰衔着龟头尖儿,含糊道:「我睡得挺好,起来看你这儿还涨鼓鼓的,
想帮你舒服舒服。牙齿碰到你了么?」

  南宫星心满意足的仰躺过来方便她动作,笑道:「没有,是快活醒的。」

  「那就好。」白若兰莞尔一笑,将垂落秀发掖到耳后,不再多言,朱唇套住
那硬邦邦的肉柱上下滑动。

  没想到她把昨夜的指点记得颇为真切,南宫星心知那小小蜜户此时多半还未
恢复,要趁势染指后庭菊苞,又似乎有些太早,索性放松肌肉,不束精关,小声
指点她个中关窍,等着泄火出精。

  呜呜嗯嗯的嘬了一刻有余,她口技生涩,下颌都已发酸,那条怒龙依旧坚硬
如铁,不见半点颓势。一直嗅着南宫星胯下淡淡腥气,她不知不觉心头便有些恍
惚,穴心媚肉随着口中肉棒滑动微微抽搐,暖洋洋晕开一片潮湿。含到最后,她
双目水光盈盈,鼻息仓促咻咻,粉嫩奶头硬涨如豆,竟情不自禁伸手到胯下轻轻
抚弄起来。

  偏偏那里越是按揉越是焦躁,摸了几把,不仅水儿越来越多,那股刺痛都变
成了恼人的酸痒,她抬眼望着南宫星,夹紧香腮飞快套了几下,噗的一口吐了出
来,面红耳赤抬腿一跨,又蹲到了他的身上。

  他有些担心她身体娇嫩受损,忙道:「那里不痛了么?」

  白若兰忙摇了摇头,细声道:「不痛了,我……我嘴巴没用,吸不出来。还
……还是靠那边吧。」说着,她唯恐南宫星不允似的,小手一扶对准湿淋淋的娇
嫩阴门,长哼一声坐了下去。

  一番晨光春舞,又耗去两人小半个时辰,南宫星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
便得到彻底满足,连伤口都好像好了几分,欲火已歇,仍忍不住与白若兰相拥亲
吻,缱绻良久。

  磨蹭到日上三竿,南宫星才总算想起还有正事要做,依依不舍的放开白若兰,
让她满面娇慵起身穿戴整齐,出门去找王判。

  她离开前,怔怔站在床边看了会儿靠边那一片湿漉漉的水痕,上面几点落红
早被冲淡,几乎看不清样子。她似乎觉得有些失落,俯下身凑到南宫星身边又与
他亲吻片刻,才振作精神走出门去。

  结果王判早已等在院外,马车等上路所需皆已备好,车厢里斜靠着懒洋洋的
雍素锦,正在闭目养神。

  这小院薄墙着实拦不住多少声音,白若兰也不知道他二人几时到的,听去没
有,顿时羞得低头不敢直视,匆匆把王判领进屋里。

  南宫星与王判谈了一阵,约定了几处安排,请可靠前辈往唐门去以防万一,
之后便急忙收拾一番,写好几封该寄出的信交给王判,带着那个并不大的包袱,
出门上了马车。

  其实他都已可以行房,自行走动当然已毫无问题,但白若兰非要过来扶他,
他自然乐得靠住娇躯顺势吃上一番豆腐。

  雍素锦找了大半夜的李嫦,几乎没怎么睡觉,显得十分疲倦,按她的判断,
李嫦确实也早就不见,说不定比凝珠走的还要早些。

  南宫星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也就没有多问,打点妥当之后,留雍素锦和
白若兰在车厢坐稳,自己则掌好缰绳马鞭,呼啸一声上路。

  为了日夜兼程,王判专门准备了耐力极佳的好马,并安排好路上换马的据点,
如果一路顺利,四天左右就能到达断霞峰下,即使追不上白若云与四大剑奴的车
马,相差也不会超过半日。

  白若兰与雍素锦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出城之后雍素锦为了晚上驾车,又早早
睡下,白若兰左右也是无聊,索性陪南宫星坐到前面,与他兴致勃勃聊些闲话,
真是恨不得把他从出娘胎到现在事无巨细都问个清楚明白,再牢牢记在心里。

  南宫星只拣着一些童年趣事讲述,故意将话题引到江湖趣闻之上,不多时便
说的白若兰忘记了原本目的,听得心驰神往,险些又起了闯荡江湖之心。

  但也只是险些而已,她这次亲身体验了江湖险恶,又与心仪之人成就好事,
一想到南宫星后嗣艰难这头等要紧的关卡,就把女侠梦抬手抛到脑后,丢进泥坑
再也不管。

  反正她武功低微,一路把钟灵音等江湖女子的命数看下来,心知纵然硬着头
皮出门闯荡,最后多半也不得善终,不如顺了南宫星的意,安下心来相夫教子,
保他家门安稳,好好的负起南宫夫人的责任为好。

  一想到牙尖嘴利的唐青,精灵古怪的崔冰,心机深沉的唐昕,说不定还要多
个煞气逼人的雍素锦,白若兰就忍不住额角一阵抽痛。

  她在白家这种大户气息浓厚的地方长大,性子比起浸染江湖风尘的女子,其
实更偏寻常闺秀一些。若说醋意自然是有,但还不到生气难过的地步,至多就是
有些担心子嗣的事情被旁人抢了先。

  可将来这一群性格各异的江湖女子,可十有八九都是要进南宫家大门的,以
南宫星的风流脾性,这样的侍妾必定还会越来越多,可有得她头痛。

  光是现在这几个,就只有崔冰一个心直口快算是性情相投而已。

  「想什么呢,怎么突然好像有点生气?」南宫星侧头看白若兰片刻没有出声,
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若兰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这就开始担心将来这帮姐妹之间的关系,便只道:
「没想什么,就是突然发觉你……你也太风流了点。」

  南宫星摸了摸鼻子,颇为明智的选择不接话茬,转而道:「啊哟,马上就进
山道,你可坐稳些,我看前面似乎有些颠簸。」

  白若兰果然被他带的转了心思,担忧道:「哎呀,你才是该留神点,你的伤
都还没好干净呢。」

  「我是铜皮铁骨,这点伤不算什么。当初我练武的时候……」南宫星顺势一
带,又拣了桩小事讲述起来,逗得她花枝乱颤,将先前那点愁绪忘得干干净净。

  车里传来雍素锦扑哧一声轻笑,也不知是听了南宫星的丑事被逗乐,还是在
嘲笑白若兰心思单纯实在好哄。

  车中干粮备的颇足,三人都不挑嘴,过午不久,便寻了片草坡放马进食,顺
便填饱肚子。

  再上路后,白若兰也有些倦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便退进马车,
也枕着包袱躺下,眯眼小憩。

  待到夕阳西下,夜色渐沉,他们停下又吃了一顿,换雍素锦坐在车前,点起
火把继续赶路。

  路上不见其他行人,雍素锦少了许多顾忌,裙摆一拉,露出一双白嫩赤脚踩
上车辕,夜风一吹颇感畅快,轻轻哼起了东南山民的小调。

  马车并不太大,南宫星身高体阔,打个对折才能横倒下来,便将双脚搭在对
面,靠坐养神。白若兰过午便休息了大半天,精神颇为饱满,见他这样闭起双眼
心中不舍,将包袱往座位下面一塞,自己贴窗坐定,叫他还将腿脚伸向对面,侧
身躺下枕住她的双腿。

  「我坐着还能休息,你坐着可睡不成吧?」南宫星挪过去一躺,那紧实弹手
的大腿的确枕得舒坦,但白若兰必定不曾这么睡过,忍不住柔声问道。

  她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道:「无妨,我白天能补觉。」

  南宫星将手掌放在她腿上,笑道:「其实你只要坐起来让出地方,我躺在对
面枕着包袱也是一样。」

  白若兰面上微微一红,轻笑道:「可我喜欢让你这么靠着。再说,我的腿怎
么也比包袱枕得舒服吧?」

  「舒服是舒服,就是怕你麻。」他故意动了动脑袋,面颊在她大腿靠近根部
的地方蹭了两蹭。

  「等你醒了,给我揉揉就是。」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细,几乎漾出水来的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的侧脸。

  一股热流蠢蠢欲动。

  南宫星吞了口唾沫,手掌摸索着探到她的裙角,轻轻一滑,从下面钻了进去。
她没有穿靴子,而是蹬了双又软又薄的精工绣鞋,锦袜袜筒将将没过纤巧足踝,
系带松松扎在腿后。这种穿戴,还不如雍素锦的赤脚木屐更方便施展轻功,纯是
为了好看,与她这些天身上的襦裙半臂一样,已不是江湖女子常见的打扮。

  别的不说,光是这外罩内衬里外三层裙布、内中空无一物的下裳,真要与人
动手,飞起一腿便要春光泄尽纤毫毕现,更别说爬高摸低飞檐走壁,只要下面有
人,纵身而起就得先捂住屁股才行。

  先前南宫星只当她急着过来照料来不及更换穿着,出发前还特地绕路送她到
千金楼让她换身衣裳,结果款式几乎没变,只换了干净衣裙,变了更素净些的颜
色,还顺便加了些发饰,将发辫拆散,挽在脑后成髻。

  当时还不觉有什么异样之处,此刻在狭小马车中枕着佳人玉腿,探手抚入裙
中,见她双颊生晕满面羞意却仍垂目凝望着他的脸庞不再回避,他心中一阵暖暖
激荡,才恍然发现,身边的青嫩少女,已从内到外飞快成了新妇娇妻的模样。

  这下睡意全无,原本只是逗弄玩笑的心思,顿时化成调情的欲望,他不轻不
重的捏了捏她的脚掌,道:「不必等我醒了,我这会儿就给你揉揉如何?」

  白若兰小脚一缩,口中轻轻嘤了一声,低声道:「这会儿又不麻,你要揉了
……反倒麻得厉害。赶了一天车,还是先休息吧。」

  听出她语气中并无抗拒,只是担心南宫星身体而已,他身上一热,心想车外
只有个雍素锦,那女人性情古怪连处子贞洁都自行破去,一双玉足花样百出,比
千金楼的魁首还娴熟老练,想来也不需要避讳太多。

  就是不知白若兰会不会担心排斥,他心念一动,将手缓缓上移,伸在裙中先
上下抚弄她滑嫩纤长的小腿,口中道:「我只坐着赶车,累的是马,我精神可好
得很。给你揉揉摸摸,我心里高兴,反而更有力气。」

  白若兰鼻中气息微显仓促,她没再缩脚,反而将并拢双腿稍稍打开,跟着颇
为担心地向车前看了一眼,软软道:「你……你高兴就好。摸摸长长力气,就睡
吧。」

  南宫星肚中暗笑,天下男人到了这种时候,怕是没几个舍得真只是摸摸而已,
不过是想要进尺,必先得寸罢了。他大掌一张,暗暗将真气铺满,顺着她紧凑挺
拔的腿肚按揉抚弄,缓缓上行。

  她脸上越来越红,当真被摸的阵阵发麻,心里一阵发乱,索性抬手一摘,下
了窗帘,挡住星月微光。

  南宫星夜能视物,不受多少影响,车内骤然漆黑一片,反倒是白若兰目不能
见,一身感官顿时敏锐许多,腿上肌肤被他温柔抚触,酥麻热流须臾便翻了不止
一倍。

  「雍姑娘还在前头呢……」察觉他手掌颇为坚决的滑入到双股之间,转眼就
摸到了柔嫩光滑的大腿内侧,白若兰轻轻一颤,细声说道。

  南宫星脸颊微微一抬,将手掌放进更深处,轻喘道:「不打紧,只当她不在
就好。」

  雍素锦颇为识趣,扬鞭一抽,口中山歌小调哼得更加响亮,摆明对车内的事
装聋作哑。

  「这哪儿有当的……」白若兰面红耳赤的用手指戳了他一下,但除此之外,
也没再有什么抵触动作,手指顺着大腿慢慢爬近牝户,她还忍不住微微抬了抬臀,
让皱在下面的裙布滑展,免得碍事。

  指尖伸过自己耳下,前方已感觉到近在咫尺的潮热气息,他定了定神,一边
想着莫要操之过急,一边轻轻一点,摸在那一从细软绒毛上。

  白若兰嗯的低哼一声,双手有些不知摆在哪里才好,索性摸索着搭在他面颊,
胡乱抚弄着他的颈侧耳根。

  心里还惦记着那销魂羊肠,南宫星将头向后一靠,斜枕在她小腹跨上,指尖
一滑,找到她微微凸起蚌珠,凝足真气一贴,轻轻用指肚划起圈子。

  「嗯嗯……」那小小蜜核敏感无比,白若兰又是极易动情的体质,才转了十
余圈,她就被逗的呻吟连声,双股微颤,贴着他掌沿的雪股嫩肌也跟着紧绷起来,
几乎将他胳膊夹住。

  「小星……你……你等等……」白若兰突然双手一紧,口中轻轻说道,似乎
是想到了什么。

  南宫星一怔,虽有些纳闷,但还是将手稍稍缩回。

  她匆匆喘了几口,往袖袋一掏,摸出一条手帕,仔仔细细叠了两折,抱着他
的脑袋微抬腰臀,垂臂将手帕塞到裙中,坐在臀下,这才吁了口气,细声道:
「要是湿了裙子,我可没带换的。」

  南宫星心头一荡,听出她语调娇羞妩媚,并不以情潮激浪为耻,只诚心觉得
快活欢畅,未做他想,既多了几分纯然诱惑,又少了那些无谓矜持。他微微一笑,
不再犹豫,指掌一弯,捏了捏她紧实大腿,攀股而上,贴着那暖烘烘滑润润的裂
缝上下一摸,轻车熟路找到蜜贝顶上的相思红豆,指缝微分,一边用二根指尖弹
琴般挑逗她软嫩花唇当中的微张膣口,一边用余下手指飞快的围攻已有些发胀的
阴核。

  若说周游全身肌肤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温暖愉悦,那专攻小小一点便是直透骨
髓的尖锐酸麻,前者如在热水之中浸沐,通体酥软,后者却似一柄利锥,钻心甜
美。

  单是几根指头,就在她嫩豆之上展开百般手段,捏、点、揉、掀、按、拨、
弹、搓……前夜南宫星专注唇舌之技而忘了使出的本事,这会儿一股脑兜在那阴
蒂头上。

  白若兰起初还能娇喘吁吁攥着他的衣领强行忍耐,不一会儿,那小小牝户就
被玩弄的淫液外漏,连带着口中呻吟也越来越响,不得不蹙眉咬唇死死压住。

  顷刻之间,她臀下那方帕子就已湿了大半,一双玉腿战战发抖,吟哦之声也
再难克制,连忙抬起双手,捂成闷酥柔媚的连绵娇哼,「呜呜……唔嗯……嗯!
嗯嗯嗯……」

  南宫星存着私心,不肯让她一口气直上云巅,拨弄膣口的手指一察觉玉门嫩
肉开始节律收缩,大掌一撤,缩回到光滑大腿,款款抚摸。

  白若兰情不自禁啊的叫了一声,幽怨无比,眼见着痛快一丢就在咫尺之遥,
脚下却突然被抽了踏板,一颗发颤芳心顿时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吊的她连胃口都
在发酸,忍不住道:「小星……你、你怎么停了……」

  南宫星隔着裙子在她腿上轻轻咬了一口,挺身坐起,拉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
胯下,笑道:「我挥了一天鞭子,手有些累了,不如……你用用这里?」

  她隔着裤子捏了一捏,被那硬度激得心里一酥,迟疑道:「难不成……在车
里互相宽衣么?这地方好小,也好黑啊。」

  想来她还惦记着夫妻彼此宽衣解带的说法,南宫星将她抱过自己腿上,面孔
一压埋入她饱满乳房之间,柔声道:「床上有床上的道理,车里有车里的法子,
这衣裳,可不是非脱不可。」

  白若兰一愣,圈了圈裤裆里的阳具,不解道:「难道……连着裤子塞进去么?」

  南宫星哑然失笑,忙解开裤带挺身褪下脚踝,露出高高翘起的老二,抱着她
坐在腿上,手掌摸索着把她裙摆向上翻卷起来,「阴阳交泰,有条通路就好,你
握着对准,这不就能进去了?」

  双腿一凉,她这才跟着想到原来还有这法子,当即心中一喜,卷起裙摆掖进
腰带,分股跨稳跪在椅上,试探着向下一坐,姿态却有些费力,椅子太窄难以支
撑。

  南宫星揉了揉她的屁股,喘息道:「转过去,背对着我就容易了。」

  昨夜便已尝过了趴伏在床小狗般被他骑上臀尖的滋味,白若兰嗯了一声,乖
乖转过身去,仍撩高裙子,亮出雪白晶莹的嫩臀,手掌稳住硬邦邦的棒儿,颤巍
巍送进嫩穴膣口。

  那处似乎还有些余痛,她吞入一颗龟头,便轻轻哼了一声,双手撑住他的膝
盖,挺在了半空。

  偏巧,雍素锦的马车恰恰赶到了一段颠簸山路上,咣当一声,车厢猛地晃了
一晃,她双手一颤,膝盖又本就酸软,不由自主便一屁股坐在了南宫星怀中。

  又粗又长的一根鸡巴,顿时将她弯弯折折的细窄嫩穴戳了个直,尖头猛地刺
了一下花心,酸的她哎呀一声叫了个清畅。

  山路本就多见不平,到了一段难走的路,自然不会只颠一下作罢,整架马车
叽叽嘎嘎连声作响,左摇右晃登时变得好似骑在一匹烈马之上。

  若是寻常乘车的时候,扶稳也就是了。

  可白若兰恰恰正不是寻常时候,那一条热乎乎的老二,还在她嫩臀中央的桃
源小径中满满当当的塞着,这一串颠簸不休,她娇躯便也只能跟着来回摇晃起伏,
一条怒龙涨鼓鼓撑在里面,顿时翻江倒海把她奸了个七荤八素,左顶右挑,前碾
后磨。

  马车轰隆隆行出十余丈远,她也禁不住咿咿呀呀叫唤了十几声。

  也不知道雍素锦是否故意,车轮又在此时压过一块大石,白若兰裸臀还没稳
住,咣当一下又是猛地一颠,让她直坐到底,龟头不轻不重在酥软花心上撞了一
下。她呜咽一声抓住南宫星双腿,浑身一紧,一腔嫩肉猛地缩了几缩,泄了出来。

  南宫星也被羊肠美穴吸吮的呲牙咧嘴,连连吐纳才忍住最后那段蚀骨快意。

  可不曾想,这段山路简直没完没了,将白若兰晃得都泄了一遭,却好似才开
了个头一样。

  这下可省了他二人的力气,只消牢牢抱住彼此,亲密结合,便能自行抽送,
愉悦连绵。

  唯有一点不好,便是无休无止不能随心所欲。白若兰刚刚泄身,莫说余韵,
就连回口气的功夫也没找到,就又被抛起落下,被他龟头磨得欲仙欲死,蜜浆横
流,连他大腿都打湿一片。

  不多时,她便哀鸣一声溪开二度,去到仙境之中。

  南宫星也早就有些把持不住,搂着她丰美双乳隔衣把玩,在她美妙膣穴第二
次吮吸之下,畅快淋漓的一通喷射,灌入她精池之中。

  两人一边喘息,一边又在颠簸中被动交合,那阳具还未软化,就又在层层嫩
肉夹裹中缓缓硬挺,而那媚穴被肉棱连连蹭在痒处,更是不需休息。

  马车走得不快,却足足颠簸了小半个时辰。

  车内二人靠着这销魂摇晃真是享足了男欢女爱,白若兰本就体虚未复,不比
昨夜耐得住操弄,泄了六七回,便哎哎发颤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软语告饶。

  南宫星出火两回,阳具却已硬了三遭,将心醉神迷的白若兰勉力抱开提上裤
子,把湿淋淋的手帕伸出窗外拧了一把,正想着这么难走的山路如何让兰儿休息,
马车却突然平缓下来,恰在此时离了艰险小道。

  他心中狐疑,嘴对嘴为白若兰度了几口真气,哄她沉沉睡着,便一开车门钻
出到前面,扭头往后一看,刚才一路走过的山道不说有多平坦,起码也不该是那
么颠簸摇晃才对,忍不住转向雍素锦问道:「你刚才难道动了什么手脚?」

  雍素锦嗤的一声轻笑,悠然道:「官宦大豪为玩弄童女方便,重金复造逍遥
车,讲究的就是自行摇晃不劳动他们金贵腰杆。你身上有伤,我压着道边帮你做
个简陋些的逍遥车,算不算忠心事主呐?」

  南宫星这才了然,长长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可惜你却帮了倒忙。」

  雍素锦瞥他一眼,顺手将火把换了一根,道:「你们二人不都快活得很,我
听的清清楚楚,你难道要耍赖?」

  「快活自然是快活,可是兰儿昨夜疲惫过度,我要想尽兴,须得轻柔缓慢,
让她能多担待个把时辰,」南宫星信口说道,「结果你这一颠,她不堪疾风骤雨,
一下就泄软了身子,起码得睡到明早。我这里还不上不下未到一半,你说是不是
帮了倒忙?」

  雍素锦瞪他一眼,嗔道:「你怎么这么麻烦?男人不是搂着女人动上一阵,
稀里哗啦喷一堆臭浆子出来,就到头过去呼呼大睡了么。我方才明明听你出也出
了,怎么还叫不上不下?」

  南宫星侧目瞥她一眼,她本就与玉若嫣形貌有五分神似,月夜火光交相照耀
之下更显美艳,欲火未歇之际,看她都多了几分可爱,心念一动,又想起了那夜
这双雪玉赤足的销魂技巧,忍不住故意道:「我又不是普通男人,我动上一阵,
到头呼呼大睡的通常都是女伴,真要我尽兴,这么出上一两次可远远不够。」

  「白若兰还在车里躺着,那你去再出几次,尽兴算了。」雍素锦哼了一声,
抬脚踢了一下马儿屁股,冷笑道,「反正看她那爱你爱的没了骨头的样子,你就
是把她奸死,她也不会在阎王爷那儿告状,保不准抢着投胎,偷偷倒了孟婆汤,
十来年后还接着找你谈情说爱。」

  南宫星并不与她斗嘴,而是柔声道:「别说是兰儿,就是你我也舍不得,我
身边的姑娘,力所能及,须得每一个都好好的。」

  雍素锦横他一眼,冷笑道:「我可不是你身边的姑娘,我欠你的,活该给你
做牛做马而已。」

  「比起做牛做马,我倒更愿意你叠被铺床。」南宫星起了心思,口气便多了
七分逗弄。

  「你喜欢的那档子事,在我看来和做牛做马也没什么分别。」雍素锦哼了一
声,纤长的脚趾微微曲起,拨弄着马屁股上的毛发。

  南宫星发觉她对男女之事其实颇为排斥,眉头微皱,只得压下心头涌动欲念,
轻笑道:「那我可要好好揣摩一下你喜欢什么,免得自以为两厢喜悦,实则让你
一头辛苦。单单自己快活,我可开心不起来。」

  「我喜欢杀人,杀看不顺眼的人。」雍素锦手中鞭梢一甩,平淡无奇道,
「从到了这边,我最快活的时候,就是眼看着方群黎一点一点慢慢地死的这几天。」

  南宫星斜目打量她一眼,发觉她并不似在说笑,略一思忖,道:「江湖之大,
有数不尽的可杀之人。你这喜好,在我看来反倒容易。你要是能担保从今往后不
动不可杀的人,你这需求,我大可满足。就如这次方群黎一般。」

  雍素锦沉默片刻,突的一声轻笑,足趾微翘,垂手一摸,讥诮道:「我对这
身皮囊曾怨恨无比,倒没想到,也有该感激它的时候。」

  南宫星哈哈一笑,自嘲道:「不错,你的确占了我贪图美色的便宜。要是换
做个糙汉,至少也要让他吃足苦头才能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既然已卖了给你,杀谁不杀谁,还不是你一句话。」雍素锦蜷起身子,
双眼望着火把跃动光芒,听任马匹自行前进,痴痴发起愣来。

  南宫星看她一眼,猜测今夜艳福大概已到此为止,索性闭上双眼,静心理气,
试着疏导一下郁积燥意。

  他内功特异特质不同寻常,越是尽享云雨之乐自愈越快,与白若兰两夜缠绵,
虽说外伤崩裂几分颇为疼痛,但精神气血皆是大大受用,无奈白若兰这次被雍素
锦帮了倒忙,早早泄得一塌糊涂,倒头睡去,留下他师出半渡,进退两难。

  雍素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静静驾车走了许久,突然抬手一扯马缰,吁吁将
马叫停,拎起木屐一扔,纵身跳下。

  「怎么不走了?」南宫星睁开双眼,不解道。

  「有小溪。」她简单答道,牵马将车小心拉下道路,挪进一片杂草丛中。跟
着她撩开窗帘看了一眼,白若兰睡的正香,便去下火把,往水声出走去。

  「去哪儿干什么?」南宫星不禁笑道,「你莫非要洗澡?」

  「至少也要洗洗脚。」她远远丢来一句,「顺便做牛做马一次,免得憋坏了
你。」

  第84章:山幽林密晚春浓(中)

  南宫星闻言,心中顿时一痒,丝丝期望死灰复燃,重又在胸腹间蠢蠢欲动。

  那双玉足虽说无比销魂,但男人心性所致,还未到口的,总要比已经尝过的
好些,他一听雍素锦口气略有松动,当即便把念头转到她笔直修长的双腿尽头,
那萋萋芳草遮蔽的幽深门户之中。

  他回身将马车往僻静处再赶了赶,拴好缰绳,又折了些带叶树枝,搭在车后,
退开几丈在夜色中瞄了几眼,就算是他夜能视物,看上去也不能轻易分辨,这才
放下心来,掀帘看了看白若兰睡态,松了口气,往溪水那边去了。

  雍素锦早已在那儿等着,她寻了岸边一块方长巨石,将木屐随手丢在一旁,
坐了上去,垂下双脚,将雪嫩嫩的两只秀足浸入水中,轻轻摇摆晃动,插在一旁
的火把照耀之下,如同水波下的两条优雅白鱼。

  南宫星略一打量,小溪两岸俱是乱石滩涂,就算用衣服垫着,躺下也绝不会
舒适。而溪流之中水浅石多,也不便他大展拳脚。几块大些的石头,最合适的就
是雍素锦臀下那个,但平面略小,坡度还颇陡,也不知能不能用。

  雍素锦脚尖在水中一划,扭头看向他道:「你还磨蹭什么?说好的趁夜赶路,
难道要为这种下作事耽搁个把时辰么?」

  个把时辰,其实也就将够平平火头而已,南宫星不好明说,只笑道:「这事
急不得,越急,你就越不快活。」

  雍素锦轻哼一声,淡淡道:「你只管快活你的,不用管我。」

  说着,她将双脚水淋淋的一提,向后一挪从石上站起,居高临下望着他道:
「我这双脚的滋味你已尝过,应该知道厉害,你过来靠着石头脱了裤子,我赶紧
帮你去了火,不会耽误太久。如何?」

  南宫星吞了口唾沫,颇为费力的把视线从她湿润之后更加诱人的脚丫上挪开,
笑道:「可已经尝过的,总比不上新鲜的更加勾人。」

  「我早就没了落红,」雍素锦垂手一指股间,道,「遭罪那时候有个小姐妹,
被送去伺候客人,回来痛的几天不能下床,我偷看过那情景,男人跟条虫子一样
伏在小姐妹身上蠕动,小姐妹哭的几乎背过气去,恶心得要命。他们既然喜欢开
苞,我就偏不给他们开。手指太细弄不成,我就偷个带壳熟鸡蛋抹了油,硬是塞
了进去。那地方撑开的时候,我真是疼的连死的心都有。它连鸡蛋都吞过,哪里
还算得上新鲜。」

  南宫星心中微微一痛,走近她伸手抱住她的双腿,柔声道:「你受了苦,可
不是你的错。」

  雍素锦别开眼,看着溪水道:「好歹你也算是主子,我丑话说在前头,虽然
你们男人不管看了奶子还是看了腿脚,最后想要的都是那破地方,但我的那处,
你却绝对喜欢不起来。」

  南宫星听出她话中有话,忙道:「你……还做了什么?」

  「前一半可不是我。」雍素锦也不在意他的头就快压上她的柔软胸膛,缓缓
道,「当年的那人再喜欢脚,招待贵客总不能也让人家都跟着一样喜欢。那时候
几个身子娇嫩摸两下就出水的姐妹都被派去招待,一个个哭天号地的被破了身子。
剩下我们几个老嬷嬷怎么试都差点火候,干干涩涩怎么也不上道的,便被那人请
来的御医下了手。」

  「下手?」

  雍素锦隔着裙子在裆下轻轻一摸,道:「你阅女无数,想必知道女子阴核格
外敏锐,但外面包着一层皮,颇为碍事,也减了几分感触,对不对?」

  南宫星心头一沉,道:「对,不过……轻轻推开也就是了。」

  雍素锦淡淡道:「他家的客人,既喜欢不足龄的女娃,又喜欢施展调情手段,
非要弄得小姐妹们有了发春的样子,才肯操弄进去,乐滋滋看着她们从呻吟变成
惨叫。我要不是皮囊生的还美,那人不舍得早早便宜了别人,怕是也难逃一劫。」

  「后来我行走江湖,才知道若是寻常想法,使些春药也就是了,可那人却颇
喜欢从根本下手。」雍素锦眼中划过一丝痛楚,道,「他请来御医,用把火烤银
刀,将我们剩下那些女孩儿阴核外的那层皮,一个个全部割了,又用涂了药的细
针,把露出来的东西一个个戳了一遍。据说,这本是处罚冷宫后妃的手段……」

  南宫星抬眼望着她的神情,双手不自觉地抱紧了许多,颤声道:「后来呢?」

  雍素锦凄然一笑,道:「后来,那东西就越来越肿,越来越大,三五天就和
小指指尖不相上下,莫说是用手去摸,就是兜裆衬裤提的稍微狠点,都会磨得我
们想尿。没几天,一个姐妹就被送上了客人的床,回来后,真如死了一遭一样,
胯下黏乎乎一片混着血的秽物,阴户裂了口子,疼得直抽,却……却还忍不住用
手一个劲儿在阴核上揉,跟疯了似的。」

  「那你……」南宫星眉心微皱,心道看她施展轻功的架势,私处似乎并不像
是这样,而且若真如此,其实反倒会让男人格外高兴,怎会喜欢不起来,「如今
也还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雍素锦冷笑道,「我要是一直那样,难保那人会在我脚养成
之前动了别的心思。而且,我决不肯乖乖做他的玩物。我忍了几天,到最后实在
忍不住,索性狠了狠心,摔了一个饭碗,把那肿起的头,连着下面两片软塌塌的
肉,咬牙全都割了。」

  她低头看着南宫星,面上浮现一丝奇妙的微笑,「下面如今就剩了一道沟两
个洞,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我自己用手试了试,怎么拨弄也没什么感觉,你这
种习惯了让女人陪你欲仙欲死的风流公子,怕是喜欢不起来吧。」

  看南宫星怔愣无言,她吃吃笑道:「好了,你还是乖乖躺下,凭我的本事,
叫你舒服透顶又不太难,你何苦非要贪心占全呢。」

  南宫星抱着她的手却丝毫未松,反而抬起一掌,在她浑圆臀肉上轻轻抚摸起
来,「你不是懂么,男人本就贪心的很,光是占了你的脚掌,绝对不会满足。」

  「那里难看又难用,没了落红,不出淫水,莫非你也和那些客人一样,就喜
欢看女人疼到脸孔扭曲的样子么?」雍素锦似乎有些不满,嗔道,「好,那也随
你,我既然答应了做牛做马,就绝不反悔。你松开手,我脱光就是。」

  南宫星松开双臂,看她赌气一样将腰带一抽,盘扣一解,麻利无比的脱去了
外衫罩裙,忙道:「我是想看看,到底能不能让你也知道这种快活的滋味。男女
之欢,人生至乐,我怎么忍心让你一辈子都没体验过。」

  雍素锦动作一僵,双手停在衬裙腰上,顿了片刻,她不易察觉的轻轻叹了口
气,将余下衣物依旧一件件脱下叠好,连衬裤抹胸也没有留下,抬手拔下发钗,
乌丝如瀑,垂散在娇躯之后,周身上下,便再无一件多余遮蔽。

  仿佛怕他不信,她一将衣物丢到干处,就双腿微分,在石上亮出了胯下牝户。

  她果然没有撒谎。

  薄薄一层细毛覆盖的饱满耻丘中央,那一条竖直阴户,顶上和两旁,就只剩
下了三块暗褐色的伤疤,将尿孔连着蜜穴围在当中,膣口周遭,还残存着上次色
诱单雷颐留下的十几个针眼,虽已结痂,却还未脱落。

  不知为何,这被残忍对待过的蜜户,却并不太难看,反而透着一股残酷的异
常美感,让他情不自禁的专注盯着,越凑越近。

  雍素锦并不显得羞耻,只冷笑道:「如何,你还觉得新鲜勾人么?」

  南宫星叹了口气,轻轻抱住她的大腿,在耻丘细毛上亲了一口,柔声道:
「我只是心疼。」

  她身子一颤,不自觉地缩了一缩,「没什么好心疼的,现在,那里既不痛也
不痒,全无感觉,正合我意。」

  似乎对他的嘴唇颇感不安,她向后错了半步,矮身侧躺在巨石上,双腿一蜷,
道:「你若真喜欢进来,我忍着点就是。你还是快些,真耽误了行程,救不到你
的大舅子,倒霉的可不是我。」

  就这么干涩涩硬闯进去,她疼,南宫星这边也爽利不到哪儿去,更别说她还
不似寻常处子有破瓜之血勉强润滑,他俯身过去,手指轻轻一探,就摸出那里又
干又紧。他试着用指尖在玉门关口轻轻揉了几圈,雍素锦的神情却丝毫未变,反
倒显得有些不耐烦,好似觉得他在白费功夫。

  南宫星哪里肯在此事上认输,往她周身上下抚摸一遍,调出最合适的阴阳真
气聚在掌心,重又罩上她耻丘方圆,温柔抚弄顶端只残存一块圆疤的阴核。

  雍素季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仰天躺倒,分开雪股任他去弄,口中道:
「我好心帮你节省时间,你却不领情,我早说了那里毫无感觉,你偏不信。」

  南宫星拇指一分,将直竖阴户拉向两旁开敞,舌尖一吐,贴上她散发着淡淡
女子腥气的娇嫩蛤口。

  他才不信这敦伦之处会全无感觉,只当她是经验不足才会有此一说,双唇贴
着贝肉摩挲一阵,舌尖带着津唾缓缓伸入到她膣口内部。

  雍素锦静静躺在那里,望着满天星斗,竟丝毫不为所动。

  南宫星唇舌撩拨手掌抚弄,在他真气辅助下,很难有女子能抵受超过一刻,
大都早早便娇喘吁吁通体生汗胯下湿润的一塌糊涂,一多半至少已泄了一次。

  可足足过去将近二刻,雍素锦依旧没有多少变化。她的眼神依旧平静而冷淡,
她的乳头依旧软软的扁在胸前,就连被舌头不住翻搅的阴门,也只多了一点点几
乎可以忽略的粘液,远不如他留下的唾沫更多。

  车里的白若兰天赋异禀淫媚入骨,眼前的雍素锦却截然相反冷如冰山,他不
甘心的撒开嘴巴,用指头往她小穴深处试探,刚一过原本该有处子贞壁的地方,
前方的嫩肉就变得干涩紧致,寸步难行。

  雍素锦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还是省省吧,别白费心思了。我早就不是正
常女人,你如果想要得很,抹些唾沫直接弄进来就是,再怎么疼,总疼不过你挨
单雷颐那一招吧。」

  「你若得不到快活,我宁肯憋着。」南宫星皱了皱眉,玩笑道,「我这人就
这么贱骨头,哪怕有朝一日要强奸谁,我也一定会让她美上几次才能心甘。」

  「快不快活,总要本人说了才算。」雍素锦垂手抚摸着阴户上留下的口水,
缓缓道,「我被扎针之后那几日,腿间一直都是痛里带痒,痒中透酸,哪怕不去
动它,也硬是能让我自行泄了。你给白若兰的那种滋味,到我下狠心割掉之前就
不曾停过,连被去了皮的痛,都几乎感觉不到。有两个针上剂量没控制好的小姐
妹,一个被客人操脱了阴,搬回屋里没半个时辰,身子就硬了,到最后抽搐的时
候,屄眼儿里还流的跟撒尿一样,另一个整日想着挨操,好好的模样硬是快活到
发了癫,看见公马发春伸出来的东西,就跟狗一样爬过去舔,最后成了那人招待
客人的余兴节目,猪狗猴子,都当过她的入幕之宾。」

  「只有我狠心全都割了,断了那快活的念想,总算叫那人不再惦记我别的,
只好好养这双脚。」她蜷起一腿,温柔的抚摸着柔嫩足掌,像在抚摸久别重逢的
情人一样专注而温柔,「如此,我才有杀了他逃出生天的机会。你不要再徒劳了,
你嘴巴舌头动上半天,还不如上次帮我洗脚来的舒服。」

  「那我再为你洗洗如何?」南宫星仍不死心,抬手握住她纤秀足踝,问道。

  「你就是洗上几个时辰,难道还想靠抚弄脚掌把我弄上天么?」雍素锦讥笑
道,「那和你想的事关系不大,我就是舒服到顶,也就是困到极点后睡个饱觉那
种满足而已。」

  她靠着巨石抬起身子,伸手摸着他的裤裆,道:「你要嫌我疼,又想尝尝新
鲜,要不就试试嘴巴。我虽然没真学过,但见过几次,大概知道法子。」

  南宫星不甘心的在她蛤口又揉了几下,那边口水已干,里外都重又变回紧涩,
他只好点了点头,一边仍用手在她赤裸娇躯上四下试探,一边解开裤带,在石头
边挪了挪位置,姑且先让她的软薄樱唇为他稍作抚慰。

  雍素锦侧躺过来,伸手一扶,握住他昂扬肉棒,将披散青丝向旁一拨,皱着
眉先用手指搓了一遍,去掉他先前与白若兰欢好时残留的污痕,跟着吸了口气,
也不管这棒儿弯翘粗长,张大嘴巴径自吞入大半,直到喉头被抵,才微微后撤,
香腮紧收嫩舌舞动,摇摆螓首嘶溜嘶溜套弄起来。

  南宫星费尽功夫在她身上寻觅了一圈,颈侧、双乳、腋下、股内这些寻常女
子可以动情之处,在她这里却都失去了效用,虽说菊蕾那边揉了几揉轻轻一戳,
倒是听到她轻轻嘤咛一声,可缓缓抠挖一阵,效果仍是不佳。

  若不是那张小口正吞吐着他硬翘老二,他简直要怀疑眼前这副白嫩嫩的身子
莫非真是软玉雕就,才会如此清凉无感。

  他仔细回忆与雍素锦的每次接触,她看上去的确透出一股微妙的撩人之意,
加上一双赤脚极为显眼,举手投足极易让定力不足的男子心火大动,换任何一个
花间老手来判断,这也该是个娇艳妩媚的上品尤物,若是内里当真冷似三尺寒冰,
动作眼神绝不会是那副样子。

  一定是还没寻到她身上真正的关键所在。

  这厢南宫星分心神游苦苦思索,那边雍素锦却动的越发卖力,明明那根巨物
她绝没有整个纳入嘴里的可能,却偏要一口口吞到极限,龟头顶住喉咙,噎得她
连声作呕,才向外吐出。

  深处软肌裹住最前端,他自然是舒服得很,但这一次次噎呛,她可必定要有
些难受。

  看她这么积极,南宫星心里不由得有些惴惴,难不成她的痒处,竟是在喉咙
里么?

  低头看了一阵,他突然发觉不对,雍素锦的朦胧眼波每一次细小的荡漾,都
不是发生在喉花被撞的那一刻,而是吞入之后烦闷欲呕的难过之后。

  跟着,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搏命击杀单雷颐的那一夜,也是他第一次见
到雍素锦令人迷醉的娇美裸体的那一夜,他还记得,白皙肌肤上那分明不及褪去
的红潮,和大腿内侧垂流的显然被什么冲淡了的浅浅血痕。

  色诱,绝不能是这副冷漠寡淡的模样,否则,就算单雷颐再怎么喜好折磨蹂
躏,成效都会大打折扣。

  而雍素锦那天并未给自己用药。

  他心头一震,她先前不断表示不惧疼痛让他尽管提枪上马的言语,登时就体
味出了隐藏的意思。

  可他却没有十足把握,若是猜错,这一下可要将她得罪不轻,心念一转,他
将手收到她酥胸之前,轻轻握住一只饱满弹手的玉兔。

  雍素锦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厌烦,只挪了挪身子方便他动手,便接着用唇瓣
夹紧口中阳具快速套弄。

  幸好她只是见过,技巧还十分生涩,南宫星又刚在白若兰的绝美「羊肠」中
出过两次,此时还大有余裕,尽可一边悠然享受,一边试探自己的猜测。

  先是拨弄一番乳豆,跟着带满真气在乳房上揉搓片刻,他留心观察,果然一
如既往收效甚微,被拨弄的奶头反倒不如刚才被凉风吹过的时候硬胀。

  他挺直腰杆,有些紧张的做好了随时后撤的准备,免得真出现情况,被雍素
锦一口咬掉半根,那可就得不偿失。

  最后犹豫了一下,他将心一横,暗道如果猜错,就当是对她滥杀的薄惩好了。
心念已定,他两只手指重又将她一颗乳头捏住,一边揉搓,一边渐渐加大力道。

  雍素锦含着阳具说不出话,只觉胸前隐隐约约越来越痛,禁不住皱了皱眉。

  恰好此时她牙齿碰了下南宫星的命根,他心里一惊,险些停手。

  此时罢手,以后怕是也只能在她身上单单发泄而已。他咬了咬牙,指尖一对,
将软软乳头夹在当中,跟着狠狠使力,把那嫣红蓓蕾当即掐成扁扁一片,两片指
甲几乎穿透乳蕾合在一起。

  「唔——」雍素锦闷哼一声,颇为恼火的侧目瞪他一眼,屈膝在他腿上轻轻
踢了一脚,示意他撒手。

  但他不仅不松,反而加重力道用指甲将她乳头旋转拧起,用足了气力的指肚
清楚地感受到她乳晕乳蒂上还有些粗糙的针孔。

  南宫星一直是怜香惜玉的性子,对女伴历来都是温柔疼爱,偶尔打打屁股,
也是为了情趣所致。他知道世上有人兴趣特异,以受痛吃苦为乐,只是一来不曾
遇过,二来,也只是以为那是调情手法的倾向,并没想到会有女子对其他手段毫
无感觉,唯有这般吃痛,才有了动情的模样。

  他清楚地感觉到,指间的乳头正在迅速的变硬、凸出,丰满的乳丘,也颤巍
巍涨大了一圈。

  如此掐了一阵,雍素锦脸色越来越红,最后忍不住吐掉阳物,嗔道:「你…
…你这是要给我掐掉拿走么?」

  「痛么?」南宫星看着指间乳苞几乎拉成一条,扭得好似麻花一样,可偏偏
另一边没再碰触的那颗奶头,也跟着颤微微凸了出来。

  雍素锦白他一眼,颤声道:「怎么不痛,你当我是木头么?」

  一边嘶嘶抽气,一边嘴上说痛,可她的手,却依旧紧紧握着阳具,不去拨开
南宫星的胳膊。

  这让他的底气又足了些,另一手抓住她另一边乳房,大掌一收,汆丸子一样
将雪白肉球死死捏住,只从虎口挤出已经发硬的红豆。

  「哼嗯……」雍素锦柳眉半蹙,这一声低喘,竟带上了几分娇媚婉转,口中
却道,「你……你要再发疯,我可要……咬你咯。」

  流连花丛者,哪个不擅察言观色,南宫星心中已有了定论,丝毫不惧,笑道:
「你若舍得,就尽管咬去。」说着,双掌加力,将她浑圆乳房捏扁揉圆,这次已
没了丝毫温柔,只把那一双娇奶挤得扭曲发红。

  雍素锦鼻息咻咻急促,一片潮红迅速在颈窝方圆浮现,顷刻便染进乳沟之中,
她做出一副恼火样子,抓紧肉棒便送进口中,牙齿作势一夹,钳住了嘴里那颗紫
涨龟头。

  但她没有咬下去,很快,贝齿轻离,柔软的唇瓣替代上来,紧紧裹住,那一
条灵活丁香随着他手掌欺凌酥胸的动作托在下面来回搔弄,弄得他酥麻彻骨。

  虽说手法并不擅长,但好歹有了些男欢女爱的模样,南宫星也只有硬着头皮
继续,稍稍腾出一手摸进她腿缝,心中顿时一喜,那任凭他百般舔舐都不为所动
的媚肉,总算多了一片潮热湿润,虽比寻常女子动情之时还是少了许多,但比他
唇舌抚弄撩拨出的那一星半点可不知多了几倍。

  起码,若是换个只图自己过瘾的男人,这会儿已经可以长驱直入,直捣花心。

  这令人欣喜的开头,却没能顺利延续下去,过了最初的劲头,雍素锦的娇躯
又渐渐冷却下来,含着大半根老二的小嘴也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节奏。

  南宫星想着杀单雷颐那次雍素锦的做法。用针他不舍得,赤身裸体则已经完
成,唯一差的,似乎是那条将她绑的丛横交错,犹如把雪白娇躯割裂成数块拼到
一起的绳子。

  他俯身在她乳头上狠狠咬了一口,跟着抽身而退,笑道:「等我一下,我马
上回来。」

  匆匆跑回马车那边,检查了一下白若兰的安全后,他翻出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的粗长麻绳,一溜烟跑了回来。

  雍素锦斜靠在巨石上正意犹未尽的抚摸着自己高耸胸膛上已经有些发紫的肿
胀乳头,手上拿着先前摘到一边的发钗,拨弄几下乳头,便用钗尖在乳肉上一刺,
痛得浑身发颤,双股却情不自禁的夹了一夹。

  南宫星远远看在眼里,本还有些忐忑,这下便放宽了心,三步并作两步到了
石边,将盘在手上的几条麻绳一亮,笑道:「看我拿什么回来了。」

  雍素锦收手侧目,斜眼一瞥,玉体一颤,冷冷道:「你这是要把我五花大绑,
送去官府么?」

  南宫星将她一抱,一条麻绳已毫不犹豫的绕了上去,口中笑道:「绑是要绑,
却和官府没什关系,只是我想看看你被绑着的模样。」

  「我……到不知道你还有这古怪癖好……」雍素锦双手被别到身后,白嫩浑
圆的奶子便不由自主挺起向前突出,麻绳上下缠了两道,顿时将那两团白肉勒的
更显突出。

  南宫星手上忙活,口中只道:「总要勇于尝鲜,才能吃到各种味道。」

  他初次尝试,当然绑不成青楼红绫那般温柔妩媚,但手上麻绳颇多,到也尽
够他随心所欲把雍素锦赤条条的身子捆成心里想的那副模样。

  一条绕在胸前,挤住双乳绑住双臂,一条缠在腰腹,兜过胯下勒入耻丘,一
条捆住双膝,挂在颈后强分雪股,三条彼此联结,登时将她包成一个粽子似的,
仰面朝天倒在石上,急喘不休动弹不得。

  等到最后一个绳结打好,雍素锦挣了一挣,道:「你就算不绑,我还能跑了
不成。我既说了伺候你出火,就不会反悔。」

  她的语声微微颤抖,浑不似先前淡定,南宫星微微一笑,拉住她绳中挤出的
奶子,一手一个掐住乳头,道:「我也是言出必践的人,说叫你也尝到快活滋味,
就一定得做到才行。」

  雍素锦喘息道:「就靠这绳子么?我本也没有挣扎,你捆或不捆,又有什么
差别?你这样给我绑着,我最擅长的脚可就用不上咯。」

  南宫星在绳子勒出的印痕边仔细抚摸,道:「有没有差别,总要试了才知道。
就算没有差别,能再见一次你诱杀单雷颐时候的模样,也算值了。」

  雍素锦别开头去,低声道:「好吧,那随你。」

  这次,只用了不到半刻功夫,南宫星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那白嫩娇躯从被绳索纠缠锁住失去自由的时候起,就渐渐显露出深深埋藏的
那一面。

  勾住绳索用指尖撩拨腋窝时,抓住绳索将乳房勒的发紫时,顺着绳索用唇舌
舔舐肚腹时,肋起绳索用绳结摩擦阴户时,令男人血脉沸腾的反应,终于出现在
雍素锦的身上。

  她颤抖、轻哼,扭动、喘息,湿润、呻吟,蜷缩、低叫。

  没有口水,穿过股间的麻绳,依然被浸湿变色,南宫星亢奋的从绳子边挤入
一根手指,柔软的阴门终于顺畅的吞入进犯的异物,虽说里面的润滑还是不如寻
常女子那般充足,但用作交媾,已是绰绰有余。

  舔着她因绳索而显得格外丰润的大腿内侧,南宫星粗喘道:「如何,可有感
觉了么?」

  雍素锦娇喘吁吁的扭过头来,一双美目湿润欲滴,红霞满面道:「没有,不
过……是些破绳子,勒得我浑身发疼,有什么……好舒服的。」

  南宫星站起伏在她身上,用力握着她一边乳房,攥紧道:「我只说感觉,你
怎么自己想到舒服去了?」

  被他压在身下,雍素锦脸上一丝本能惊慌一闪而过,跟着咯咯娇笑道:「好,
是我说走了嘴,没错,我就是贱骨头,疼的越狠,心里就越畅快,屄眼子里就越
痒,要不是还有点微不足道的武功,简直就是天生的婊子,不送到窑子里给千人
骑万人跨,都浪费了这副好皮囊。你以为光麻绳我就能泄身么?差得远呢,车上
还有马鞭,你拿来,拿来抽我啊,我越疼淫水就流的越多,这么贱的婊子,你客
气什么?」

  南宫星初听还以为她怒气上头,可越听越觉得不对,看她随着自轻自贱的言
语,脸上越来越红,眼底越来越湿,竟好似从这种自责斥骂中也能得到亢奋的由
头。

  「好,我这就去拿来鞭子,好好教训你一顿。」他索性顺水推舟,起身跑去
马车那边取来马鞭,握稳了鞭杆,先照她雪挺乳房上就是一戳。

  「哼嗯……」雍素锦软绵绵从鼻后挤出一声,盯着他手里的鞭子,急喘道,
「打吧,用力打吧,就是打死我也没关系,我是贱命,是被绳子绑起来肚子里就
一直抽抽的淫妇,你不是想让我泄身么,你猜对法子了,我都不知道,我原来喜
欢这样,你还在等什么,打啊!」

  南宫星一咬牙,啪的一下抽在她乳房下侧,那里绳索盘绕,吃痛较轻。

  雍素锦闷哼一声挺动一下,眼底竟流露出一股异样的解脱之色,好似这鞭打
正在舒解她心底纠缠的什么心结一样。

  南宫星又是几鞭落下,毕竟手上是赶车的鞭子,又细又韧,只得仍在绳子较
密的地方徘徊。他心中略觉讶异,察觉到雍素锦吃痛、被绑、被抽所展现出的愉
悦,来自肉体的最多只有一半,另外一半,竟好似是被责罚带来的心中解脱。

  他突然想到那夜亲眼看到雍素锦发噩梦的情景,略一推断,难道……当年她
姐姐为了救她遭了什么难,以至于让她背上了自责自怨的包袱,身上越是难过,
心里才越是轻松么?

  他本想旁敲侧击问上两句,可十几鞭下去,随着一道道红痕在嫩白肌肤上狰
狞突起,雍素锦的纤腰扭动的更加激烈,一层薄汗罩在身上,被强行分开的股间,
那道已经陷入媚肉中的绳索,竟已透湿。

  她本就生的极美,如今秀发散乱汗泽肌肤,被绳索绑缚的娇躯透出一股妖艳
到摄人心魄的魅力,布满鞭痕的身体,流露着残忍的诱惑。

  尽管不正常,尽管在心结中扭曲而疯狂,但她的确是个尤物,现在的这副样
子,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穿任何男人遮掩在兽欲上的冠冕堂皇。

  就连一贯怜香惜玉的南宫星,也从心底窜上一股邪火,想要把她揉碎在自己
身下,想要看她哭泣求饶,想要用粗大的淫欲长枪,狠狠地挑穿她已经湿润的残
缺花房,戳透她的花心,深埋进她最娇嫩的缝隙之中。

  他狠狠甩下几鞭,这次,鞭梢全都落在她左右乳尖之上,她哀叫着挺起了腰,
悬空玉足张开了纤长十趾,似乎是将要攀上巅峰。

  他马上将鞭子丢到一边,站到她股间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无视她想要躲闪的
样子,一口亲住她冰凉的唇瓣,啃咬、拉扯,吸出她的舌头,狠狠地咂住。

  雍素锦有些狂乱的扭动起来,摇头甩开了他的亲吻。

  他也不追击,顺势挺身站起,手指一勾把她胯下那条绳索拉起挪到一边,亮
出有些红肿但已水光闪闪的蜜穴,他拿起掉在一边的发钗,用尖头刺向她阴核剩
下的圆疤。

  她尖叫着,脚掌蜷缩,小巧的屁眼猛地夹紧,两条大腿激烈的痉挛。

  他刺了又刺,眼看着她充血发红的穴口越来越胀,收缩的越来越紧。

  就要到达最后关头的时候,他把发钗握在手里,一口含住她纤巧足尖,沉腰
一挺,粗长阳具尽根而入,直截了当大幅抽送,招招直碾花心,同时手臂一挥,
发钗准确无误的刺上她硬翘乳头中央。

  「呜——呜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动弹不得的身体剧烈的颤
抖起来,包含痛楚和喜悦的尖叫腾空而起,惊飞无数山间鸟雀。

  溪水湍急,一泄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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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山幽林密晚春浓(下)

  好……爽够了,下章开始走最后一个小副本。

  感谢大家这几周的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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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寻常女子极乐之际那种看似蹙眉苦楚实则喜不自胜的诱人神情,雍素锦
明明一腔嫩壁已经死死夹紧阳根,小肉疙瘩似的花心不住跳动,红潮泄遍周身,
小穴一片湿润,可她的脸上,却好似在忍耐什么极大的难过一样,娇媚的容颜都
有了细微的扭曲。

  那并非吃痛,而更像是死守仁义道德的老秀才被人硬塞了满怀的不义之财,
怎么也丢不出去的那种愧疚自责。

  就好似她如何也不配有这种快乐一般。

  南宫星双手撑在石上,喘息着暂且停住动作,那紧涩牝穴天生淫水不足,丢
了一次阴津,也不过如涂了一层薄薄油膏,进出顺畅不少,却依然夹裹的厉害,
他想要久战,便只能忍着酸麻稍作休息,趁机柔声道:「这快乐是上天赏给男女
的恩赐,你又何必这么难过呢。」

  雍素锦已从令人眩晕的美妙滋味中恢复了不少,她挺了挺背,把被压得发麻
的双手挪了一挪,轻喘道:「我早说了……你……你只管出你的火,憋的精都射
完了,咱们……就赶快上路。你非要……花样百出的……折腾我……晚上没人赶
车,到时候你的好兰儿死了哥哥,你可别看她哭哭啼啼的心痛才好。」

  她这嘴巴,倒真和吸他阳物时候一样的紧。他在心里暗叹一声,俯身抚摸着
她乳房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心中还是有些不舍,想着趁女子泄过之后身子更加敏
感的天性,帮她扭转到正常云雨之路上,便一边轻柔抽送,一边微笑道:「我精
神还好,你不必担心赶车的事。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到底哪里出了岔子,我只想让
你知道,不管你犯过什么错,害过什么人,你既然知道愧疚,真该尽力去做的,
就是反思和弥补,而不是抱着负罪感,莫名其妙的折磨自己。」

  雍素锦鼻息渐渐稳定下来,冷冷道:「我几时折磨过自己,明明是你拿绳子
绑了我,用鞭子抽了我一顿,还趁我不能反抗强奸了我,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弄硬
了你的鸡巴,骑上去强奸了你一样。」

  这种温柔抽送,年轻女子十有八九都极为受用,即使是久旷熟妇,也能轻易
挑拨得急不可耐,照说正是女儿家泄身后最合适的调情法门。

  可他把持心火缓缓磨弄,深浅交错一番搅动,原本薄薄一层油膏似的淫液,
竟渐渐干涸,越动周围越是紧涩,他不得不用手抹了些津唾上去,才总算是重又
挤入深处,轻轻点到花芯。

  「你这吃痛才能动情的体质,难不成是天生的么?」南宫星苦笑着再次顿住,
毕竟润滑太少,真硬磨起来,穴肉必定肿痛不算,他也少不得难受一番。他心里
也着实有些纳闷,难不成真是割了阴核的缘故?要不然换了寻常女子,就是急匆
匆没有调情借着口水直插进去动上几动,本能分泌的那些,都远比雍素锦要多。

  「我可不知道。」雍素锦眉心一皱,胸前绳索被他一阵牵拉,勒涨了一对奶
子,正磨在一条鞭痕上,疼得她嘶的一声抽了口气,喘息道,「我还是养脚奴的
时候整日浑身酸疼,也没见有多舒服,被割皮后那几天,比你刚才弄出的那点快
活墙上百倍的滋味不眠不休的陪着,我也没多喜欢,还不是忍痛连那豆子一起割
了。之后不久我就得了机会,杀了那个畜生逃出生天,这些年下来,哪儿还被人
这么折腾过。反正我行走江湖被人刀砍掌劈的时候,都只是痛而已,可没流那些
骚浆子出来。」

  听她言语,对男女欢爱其实颇为鄙夷,大概是过往经历所致,只觉得这是男
恶女淫的下贱事。这心性太过复杂,南宫星也寻不到半点头绪开解,只好硬着头
皮再度仰仗麻绳马鞭,弄得她痛苦呻吟,扭动喘息。

  红印瘀痕越来越多,她的身体也扭动得越来越激烈,干涸的桃源,总算又渗
出一层黏滑浆液,让他刚好可以顺畅抽插。

  其实润滑太多,男人反倒会少了几分愉悦,而这种不过是寻常女子还未动情
一样的稀薄蜜汁,却能让牝穴中的层叠嫩肉清清楚楚地磨过每分每寸,花心碰触
也是格外分明,说是享受都不为过。

  几百下飞快过去,雍素锦面红耳赤仍是咬牙轻哼,不见有再次泄身的迹象,
而南宫星初次用这种手段摆布女子娇躯,心中兽欲沸腾情绪也渐渐有些异常,不
觉有些忐忑不安,索性撒开精关大起大落的猛干一番,抱着她两只嫩足挺直身子,
将阳精灌了进去。

  身上爽快了很多,可看雍素锦到最后也没再攀上巅峰,他心里仍觉得不太尽
兴,甚至有些索然无味。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种吃痛的手段本就和寻常交欢不同,情爱感官越到后
面越是敏锐,可疼痛却受的越多越是迟钝,他不舍得加力,最初一鞭与最后几鞭
相比,后者反倒还轻了一些,难怪她这次最后,连眼睛里的光芒都暗淡下去,阳
精入体,竟流露出一丝解脱般的轻松。

  南宫星自开荤至今,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少说也有几十,哪怕是拿了他童贞
的那位姐姐,也是第一次就让他的宝贝戳弄得泄了两遭,对他那根东西顿时爱不
释手,打着悉心教导的旗号足足缠了他半月有余。从没一个,会在他出精那一刻
闪过这种神情。

  一种被挫伤的感觉立刻笼罩在心头,让他甚至为了刚才的怜香惜玉而感到几
分懊悔。

  雍素锦这次并未丢精,心绪平复极快,喘息片刻,便道:「你火也出过了,
奸也奸完了,还不快点松了绳子,我去洗洗,咱们赶紧上路吧。」

  南宫星斜靠在巨石旁边,从头到脚细细的把她打量一番,这么一个雪嫩娇美
的年轻姑娘,明明正是该尽情享受青春年华的最好时候,怎么……就成了这副样
子呢?真的只有麻绳紧绑,马鞭狠抽,发钗猛刺,才能感受到扭曲倒错的情欲么?

  他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抱过她的身子,将绳索解开,无奈道:「好,你去
洗吧。」

  她也不嫌溪水清凉,绳子一松,便大踏步踩进水中,溪流甚浅,走到中间,
也只是将将没过腿肚,她矮身一蹲,也不避讳他炯炯目光,就这么当着他面撩起
溪水,先往牝户中抠挖清洗,反反复复,生怕那东西残留一星半点在自己身子里
头似的。

  视线游过浑圆雪白的臀部,不自觉地便落在那块蝴蝶状的烙印上,他略一思
忖,既然单雷颐能凭这印记断定她与玉若嫣的秘密关系,那至少能说明,玉若嫣
的身上应该也有类似的烙印,单雷颐指导武功时玉若嫣年纪尚小,可能少了几分
避讳被他凑巧看到,加上这两人的相貌只要用心观察,还是能多少联系到一起,
才惹出了杀身之祸。

  这烙印与崔冰姐妹身上的不同,并非刑囚所用,反而更像是私蓄女奴的一种
标记,若真如此,当年玉若嫣岂不就该是和雍素锦一样的处境?那这两人……一
个遭受百般苦难逃出魔窟,行走江湖渐渐成了名声在外的煞星,一个却在镇南王
府长大成人,将要作为天下第一女神捕嫁入王府一生富贵,究竟是因为什么?

  照说这种反差,雍素锦即使不是满心愤恨苍天不公,也不该负罪愧疚到夜夜
惊梦连情欲的枢纽都如此异常才对。

  一想到她身上这不同寻常的情欲,南宫星就大感头痛,他虽然对偶尔宣泄一
次内心阴暗欲望并不排斥,但对于她来说,却无异于此后每一回与他共赴云雨,
都要被如此折磨一番。而且以他对此道的一知半解,女子越是在这种方法中享受,
就越是沉迷不可自拔。

  她已有过自残的经历,又是狠辣性子,内心还抱着一股自责,发展下去,必
定要惹出大祸。

  横竖这都已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不舍得见她将来落到那种地步。

  更何况,胯下长枪掌中真气全都失效,非要靠着几条麻绳一根马鞭才能尽兴,
对他也是值得耿耿于怀的疙瘩。

  盯着她因蹲下而显得更加圆润的雪白臀部,南宫星皱眉一想,方才一通爱抚,
唯有小小肛口那里算是正常反应,此前那夜共处,也显出她对用双脚玩弄阳具并
无抗拒。如此看来,莫非她只是因为被圈养在某处,看人蹂躏幼嫩女孩看得多了,
对他们做过的事打从心底排斥不成?

  按她所说,那人嗜好玉足,想来不肯将自己心头最爱的宝贝拿来招待客人,
而那些客人见了稚气未脱的美貌女孩,自然都是大泄一番兽欲,蹂躏到尽兴为止。
她方才透露,不少客人喜欢撩拨处子情欲,先逗起了性,再粗暴奸淫,满足于那
种可怜变换之中。

  那几次三番下来,年纪尚小的她多半会从心底将抚摸乳房、亲吻身体、碰触
牝户等手段与此后的残忍折磨联系到一起,加上割伤自残之后失去了最重要的敏
感处,便成了今日这番样子。

  寻常的调情被她扭曲成折磨的前奏,真正的折磨痛楚,反而顺了她自责自怨
的心意起到奇效,这么一个女人,还真是可怜又可笑。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念一动,不寻常的路子,他又不是没有探过,比起五花
大绑打得遍体鳞伤,试试另一处紧凑穴眼,岂不更好?

  那些客人大都只是临时招待,而且富贵人家,真有性好此道的,想必也备有
娈童以供狎玩,多半不至于叫她看到小姐妹双花齐绽的惨状。

  之前的不甘再度涌上,他想了一想,果断站起身来,将身上衣裳脱得精光,
踩着那些硌脚石子赤条条走入水中。

  雍素锦一听水响,颇为诧异的扭头看去,道:「你不就脏了那根东西而已,
也要洗么?」

  南宫星心知对她确实不能用平常的温柔手段,反倒是粗暴一些更加有效,便
快步走到她身后,笑道:「这会儿不必,反正过后还要再洗。」

  雍素锦眼见他胯下那条肉住自下而上慢慢扬起,小口微张,不解道:「你…
…你之前弄白若兰的时候就出了两次,刚才也灌了我满满一肚子,怎么……怎么
还不肯罢休?你这是上辈子光棍到八十岁憋死的么?」

  啧……南宫星心中暗想,要是把她和唐青扔到一间房里斗嘴,也不知道谁会
先被气死。

  「也罢,看来你不去干净火,无论如何是不肯消停了。」雍素锦也不扭捏,
起身扭了扭腰,甩掉大半水珠,垂目看着他翘起阳具,淡淡道,「还去石头那边
吧,你要想绑,绳子还在,你要不想费力,我也可以用脚帮你,我敢说,普天之
下,那本《金莲谱》再不可能有别人比我熟练,你这份艳福,三宫六院的皇帝都
羡慕不来。」

  「不急,先洗洗。」南宫星微微一笑,绕到背后将她细腰一揽,倾身一压,
与她一道蹲了下去,手掌撩了些清凉溪水,轻柔搓洗在她其实早已洗净的大腿根
部。

  雍素锦蹙眉道:「这副身子上上下下都被你摸了不知道几遍,你怎么还这么
好兴致?男人采花一旦到手,不都是很快会腻的么。」

  「天下男人何止千万,岂能一概而论。我就是怎么也不会腻的那种。」南宫
星一边笑道,一边二指分撑,将她紧夹臀肉向两边打开,露出其中半闭溪谷。

  雍素锦哼了一声,索性双膝一分,小解般打开了腿,催促道:「要摸就摸,
要洗就洗,要奸就奸,明明想怎样就怎样,还磨磨蹭蹭的,好不烦人。」

  「当真我想怎样就怎样?」南宫星一口口亲着她光裸雪背上的道道绳痕,手
指仍不死心的凝聚真气在她细嫩蚌肉上不住撩拨。

  雍素锦不耐烦道:「我连命都赔给你了,还有什么不行。你再啰啰嗦嗦,当
心我反悔。这水凉冰冰的,你洗快点。」

  「好……」他口中拖着长音,手指分到更开,几乎把她腚沟直接展平,另一
手伸出尾指,在溪水中稍稍一蘸,趁她双股大开胯下不紧,用力一戳,两段指节
当即便挤入到她后庭菊穴之中。

  「呜——」雍素锦闷哼一声双膝并回,腰背不自觉便向后弓起,一层细密疙
瘩冒出肌肤,声音也微微发颤,惊怒交加道,「你好吃这口,去找个娈童就是。
怎么……怎么来抠我的屁股……」

  「我可不喜男风,再标致的小厮,我也提不起性。断袖分桃的事,向来敬谢
不敏。」南宫星小指抠了几下,只觉她肛中嫩肉又热又紧,虽比唐昕那媚人油肠
略逊三分,却弹力惊人,称得上是一条上好旱道,而且她臀峰饱满紧凑,弄进屁
眼之后连连撞击也是一种享受,「倒是你这样的美人,我通常不甘心留下半点没
占有的地方。」

  「你……你也不嫌脏嫌臭!」雍素锦难得语气略显着慌,指肚贴着肠壁一压
一磨,竟让她呀的叫了一声,足跟一提,一圈肛肌顿时束紧。

  南宫星知道后庭谷道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一旦裂伤便会终生失禁,就是叫他
姨娘来治,也再难夹得住肠中秽物,便不紧不慢用一根手指在里面转着圈子,缓
缓让那小洞柔软下来,口中笑道:「我这不在帮你洗么,太阳落山前你才和兰儿
一起去树林里解过手,我往深处洗洗,一准干净到能用。」

  小小手指挖的她屁眼又酸又涨,腰后不自觉有些发软,娇喘道:「再洗……
呜呜……那也是上茅厕……的地方,你……嗯嗯……就不能赶紧……赶紧好好的
泻火了事么?」

  「不能。」南宫星笑嘻嘻的在她耳根亲来吻去,觉得那肛穴稍稍松驰一些,
便当机立断,一抽小指,将早沾满水的食指换了进去。

  憋胀刚松了一下,屁眼就又被撑开,雍素锦咬牙闷哼一声,羞恼道:「你…
…你既然非要……那臭地方,那……那就快点弄吧,总……总用手指抠来抠去的,
你还想挖出什么?那里头……那里头就只有臭屎而已!」

  「这不是在挖东西,这是在开路。」南宫星一边答话,一边将真气运到指尖,
往细嫩肠肉上连连招呼。

  果然,兴许真是她从未亲眼见过这一处遭受蹂躏的模样,南宫星总算是绕开
了她心底的无形障壁,手指进进出出,不久便又听到她细细呻吟起来。

  「不必开什么路,我……我忍得住疼,你快些来吧。」她被那一阵又一阵的
酸胀弄得心尖发痒,明明逆行而上,屁股如何使力也推不出去的苦闷,硬是透出
一丝拨筋挑骨的奇妙滋味,心下一慌,忍不住开口催促。

  南宫星好不容易找到破绽,岂肯错过良机,只将她单臂擒在身前,就着溪水
不住挖掘,眼见火候已到,中指一并,与食指一道钻了进去。

  「哼嗯——」雍素锦螓首一昂,低低哀鸣一声,双脚一软,香臀一沉,堪堪
没进水面。

  南宫星正嫌指上润滑不足,一到水中心里一喜,二指微分,将娇小臀眼撑开
几分。

  一股清凉逆灌肠中,雍素锦哎呀一声,腚沟一夹,一轮肛肌登时缩紧,她下
身锻炼的非比寻常,连臀股间的内外肌肉也是格外有力,竟把他手指硬是牢牢锁
回并紧。

  这一下夹得南宫星心神一荡,胯下老二都忍不住翘了一翘,禁不住在想若是
整根棒儿塞到里面,正前后磨弄得时候被她臀缝这样猛嘬一口,绝对是丢了魂儿
一样的爽快。

  雍素锦看他没有罢手的意思,索性咬住下唇不再多说,连声轻哼,忍耐着娇
嫩肠肉被搔弄出的阵阵快意,不知不觉,竟连肚腹中某处也禁不住一张一缩,漾
出一片暖意。

  不久,南宫星趁她疲累松弛下来,立刻往她臀中加到三指,进入抽出,粗细
已与阳具相仿,那小巧菊蕾早被撑得发红,张的好似就要裂开。他不敢怠慢,停
住抠挖动作,只靠真气辅助手指进出,仿出奸弄屁眼的模样。

  「嗯嗯……」雍素锦额上沁出一层细汗,心底愈发焦躁,肠肉被他抚弄的酸
软不堪,连五脏六腑都被牵连的阵阵发痒,只恨不得破开肚子伸手进去狠狠挠上
两把,终于忍不住道,「你、你还要洗到什么时候?就是……就是洗猪肠子,这
会儿也可以下锅了吧!」

  「你又不是猪。」南宫星笑嘻嘻答了一句,并拢的指头仍不紧不慢在她肛肉
里戳入翻出,那一颗粉圆白桃,也好似个贪吃怪物,把他的手不断吃进吐出。

  「我就是猪。要不是笨的像猪,刚才就不会说让你想怎样就怎样!」雍素锦
羞怒交加,愤愤道,「你……你盯着屁眼抠抠挖挖,我肠子都快被你抠漏了,胀
得要命,你要真非要占我的屁股,就……就赶紧真刀真枪的来成么?」

  南宫星放在前面的手掌顺势上下一摸,心里暗暗狂喜,她嘴上说的虽然恼火,
那两颗奶头却当真已经硬了起来,胯下那无感牝穴,也在溪水浸润中多了一丝黏
滑。

  「好,那我可来了。」南宫星轻声一笑,也不让她起身,就这么一端腿弯把
她直接抱起,好似给婴孩把尿一样,亮着雪股玉乳一身嫩肤,踏水走回岸边放下。

  雍素锦单手扶着巨石,臀缝里骤然一空,竟让她略感失落,她斜瞄了南宫星
一眼,冷冷道:「是要狗一样趴上去么?」

  南宫星不紧不慢用衣服将两人身上溪水擦干,轻轻拍了拍她面颊,道:「不
急,你先帮我润润,多抹些口水上去,一会儿你也轻松。」

  雍素锦愤愤蹲下,抬眼瞪着他,鼻翼翕张几次,一把攥住他的阳物,颇有几
分威胁道:「要不要我一嘴下去,让你这辈子都胯下轻松?」

  南宫星心尖一颤,但他一贯色胆包天惯了,再加上方才在菊穴一通搅和,分
明已让她起了兴头,索性将心一横,反将硬挺挺的老二往前耸了一耸,摸着腰上
伤处笑道:「你若这么狠心,就下嘴好了。」

  雍素锦眼波流转,在他绷带上来回扫视,最后轻哼一声,扯过脱下衣物垫在
地上,并腿一跪,挺直腰背凑到他龟头前面,微微昂首道:「咬断你这祸害,不
知要救下多少无知少女。」接着她讥诮一笑,吐舌在马眼上轻轻一舔,道,「不
过你多去祸害一些,江湖中兴许能少点不该来的姑娘。」

  「比如你么?」南宫星柔声说道,弯腰捡起几件衣服铺在巨石之上。

  雍素锦默然不答,静静启唇将粗长阳物缓缓纳入口中,小舌旋转涂抹,将一
嘴香津仔仔细细染在玉茎周遭。

  等到整条棒儿都变得湿滑,她向后一撤,起身道:「喏,已经全是口水咯。
你还有什么麻烦事,趁早一并说了。我性子急,你别真弄烦了我。」

  南宫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雍素锦看了一眼石头上铺好的衣服,秀目微眯,道:「那该趴上去了么?」

  他从背后环住她细韧腰肢,拨了一下她仍还发硬的奶头,道:「不必,你弯
腰双手扶着就好。之后要是累了,你高兴上去再说,铺上衣服,不过是有备无患。」

  「这点事情,怎么会累。」雍素锦不屑回道,依言弯下腰去,双手撑着石面,
将两瓣紧凑雪臀踮脚撅起,「来吧。」

  南宫星却蹲了下去,他先用指头试了试肛口,那里依旧柔软,微微张开,好
似一朵诱人的初绽小花,沾着些如露溪水,细密的一轮嫩褶周遭,生着几根软软
的细毛,他用指尖拨了两下,双手扯开眼前的白腻溪谷,轻轻亲上了她的湿润臀
眼。

  「呜——」雍素锦浑身一震,两条大腿顿时绷得死紧,嘴里连说了四五个
「你」字,却心慌意乱如何也接不下去,只能低下头来,看着胯下他的脑袋越贴
越近,软软滑滑灵活有力的舌头也是越钻越深,竟一点点挤进了她的小巧屁眼之
中。

  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对她来说一片陌生的境界,当然不可能再有
任何隐形的桎梏。

  甜美的快意汹涌着奔向脑海,完全不受控制的,她的双膝颤抖起来。明明一
样是在摇晃搅动,方才手指的时候还只是憋胀中混着一股股的爽利,这会儿换了
舌头,那舒服却变得强而有力,勾在肠壁上的舌尖,简直好似舔在她的心窝子里,
每一下都让她浑身发软,像是就着热水自己缓缓揉搓脚掌抚摸脚趾时候的那种愉
悦,放大了千倍万倍,从臀肉中央连绵不绝的扩散开来。

  手肘一松,她呜咽一声趴伏下去,变成头低臀高的羞人架势,不过她本也没
多少羞耻之心,真尝到不会激起心底厌恶的绝美滋味,反而努力抬起屁股,说什
么也不舍得丢下。

  唯恐多余的动作勾起她的不快回忆,南宫星难得一见的老老实实抱着香臀单
纯亲吻,对乳房阴户全都不闻不问,一鼓作气,乘胜追击。

  「啊、啊啊……」雍素锦只觉脏腑之中翻江倒海,没了痛楚掩盖的情欲欢愉
直接而强烈,强烈到让她感到惶恐,一声娇呼才刚出口,就忍不住抬手咬住手指,
硬是不愿让南宫星察觉。

  可惜那不住缩紧的臀眼,香津垂流的宝蛤,都足以让他明白。

  他将埋在臀沟中的头面猛然向后撤出,迅速站起。

  雍素锦满心欢喜陡然一空,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出口。

  他知道时候已到,拇指压在菊穴两侧一扯,绽开嫣红嫩肉里黑黝黝一个洞眼,
涨鼓鼓的龟头用力一压,顺顺当当挤了进去,两边染上的口水,也跟着交融一处,
不分彼此。

  怕她情景一换从山巅边上掉落下来,南宫星抬起巴掌,一边轻轻摆腰在肛口
浅处抽送,一边噼啪连声,带着真气几掌把她雪白臀肉打得一片晕红。

  刺痛带着麻痒,成功在最后关头拉了雍素锦一把。

  随着一声埋在手臂中的悠长颤哼,她的双腿陡然打直,微微发抖的大腿内侧,
健美的肌肉轮廓清晰的浮现出来。

  虽然既不够强也不够久,但高潮就是高潮,阳具插在臀眼之中的缘故,那不
住张缩的膣口泄流而出的清亮阴津一览无余,顺着股内缓缓流下。

  泄身之际,雍素锦的小巧屁眼果然又如此前一般死死缩紧,南宫星只有小半
根埋在里面,龟头恰好被一段肠壁裹住,猛地一阵蠕动吸吮,简直好似三四条舌
头围了个圈,勒得他连头皮都在发麻。

  他本想继续抽送,无奈雍素锦下体力道太强,阳具一时间难以动弹,只好稍
作忍耐,等那短短片刻紧绷过去,便立即扶稳臀尖,进进出出往细小肠腔深处开
垦过去。

  谷道不似牝户,体质相异有浅有深,这旱路只要提前排去秽物,再怎么往里
深插,也绝触不到底,以南宫星那条棒儿,女伴小穴大多要留他一截在外,但臀
后这条小径,却全都可以尽根而入。

  缓缓送到胯下阴毛贴在她柔软臀肉之上,南宫星愉悦的轻哼一声,在最深处
款款小幅抽送,女子肛肠外紧内送,一轮菊肌紧而有力,勒在靠近根部之处,好
似加了一道充满弹性的绳箍,让整根阳物都胀大一圈。而稍微向里一些,便成了
恰到好处的狭长肉套,虽不如牝穴褶皱细嫩密集,但蠕动更为有力,间隔分开的
环肌如波浪由内而外顺次收紧的时候,真是美得连龟头都好似要化在里面,与正
道交媾相比,尽是别样滋味。

  只可惜寻常女子后庭总不如前穴舒畅,即便如唐昕那样媚肠油润,也更喜欢
他一腔阳精射上花心,才算美滋滋心满意足。

  幸好,雍素锦并非寻常女子。

  她喜欢自己的脚,她被鞭子抽被绳子绑都比交欢舒服,她被奸淫屁眼的时候,
反倒更像是在做寻常的男欢女爱。

  这已足够。

  他本就百无禁忌,鞭抽绳捆也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他本就颇有兴趣的后庭娇
花,抱定了她浑圆结实的美臀,趁着内里润滑还算充分,一条黑柱戳在屁眼之中
活龙般钻进钻出,腰腹撞击噼啪作响。

  并无疼痛干扰,泄身导致的加倍敏感便也一样起效,雍素锦哼哼唧唧埋低了
头,不知不觉扭起了腰,主动去寻找肠腔中更想被他戳操的地方。

  逆胀便意与欢畅轻松在他的抽插中反复交替,成了另一重美妙滋味,那种被
解放的憋闷感,比起肠壁被龟头刮磨的酸麻也不惶多让,雍素锦冷感多年,即使
方才被捆绑鞭打泄了身子,也不过是扭曲心绪的异常反应,并非内外一致的真正
快活。而此时肛穴被奸弄的酸胀翘麻,通体如酥周身热烫,才算是彻底绕开心障,
尝到了女子渐渐步入极乐的滋味。

  他越战越勇,俯身先是试探着亲吻她汗津津的白皙脊背,看她并未有什么排
斥之感,便大着胆子双手一抄,握住她娇美双乳,配合着腰下摆动节奏来回揉搓。

  她乳蒂虽早已硬涨如豆,但他一番玩弄试探下来,仍对爱抚撩拨没有太大反
应,他只好挺起身子,一心一意专攻她仅有的要害之处。

  从体会到情欲美妙之后,雍素锦就再没说过一字,除了忍耐不住的轻声淫叫,
便一直只是闷住嘴巴的低沉吟哼。转眼臀中积沉得快活超出界限,一腔热流几经
徘徊,顺着花心渗了出去。

  泄了两遭,她腿脚有些发软,终于软软开口道:「你……你暂且……停停…
…嗯嗯……我……我……站不住了……」

  南宫星知道她刚刚平平缓缓泄了一次,本想突然加力送她一遭连环绝顶,也
好勾起她以后贪欢之心,但听她这么一说,也只好抽出宝贝,抱她放在石上。

  她这次没了半点讥诮神情,双手一盘枕在额下,俯身撅起屁股,微微晃了一
晃,仍不言语。

  猜测她多半正在心绪剧变之际,他也不多废话,从她嫩缝中揩了一把淫液抹
上玉茎,站在巨石后面挺身一戳,刺回她火热肠腔之中,趁着她余韵未消,大幅
摇摆起来。

  「嗯、嗯嗯……嗯呜——」这次建功果然比上次更快,粗大龟头在嫩肠之中
通通透透的刮了不过百余下,雍素锦便宛如哽咽般一声细吟,秀美玉足禁不住高
高抬起,仅剩下双膝撑在石上,脚掌凌空蜷了几蜷,菊穴猛缩,花房透湿,美美
泄了一次。

  南宫星亢奋至极,双手抓住她玉滑双足,一边爱抚,一边提枪振腰猛捣菊芯,
直干的她双脚乱蹬腰股痉挛,仰起头来呜啊淫鸣,手掌扒着石沿看似要向前躲开,
实际却不住耸臀后迎,恨不得连两颗卵蛋都吃进屁眼之中。

  腰眼附近那一只暗红蝴蝶,随着这激烈动作,好似活过来般翩翩飞舞,平添
几分诡异妖艳。

  前波未平,后浪汹涌,南宫星咬紧牙关费足了力气,总算在精关洞开之前,
把雍素锦送到了层叠情潮之上。

  泄身时的快活一旦紧密衔接,那股钻心彻骨的美妙可并非简单总和,而是打
着滚儿的成倍上翻,雍素锦心底对此事嫌恶惯了,哪里知道男女之间还有这等直
上青云的绝顶喜悦,光是听到看到,不去亲身体会,倒真是无法形容想象。

  就在臀眼那一腔嫩肉几乎化作她娇躯全部之时,一股热流猛然灌入,硕大的
龟头随着喷射,骤然胀大一圈,猛跳数下,本就还在内缩的肠壁被强行一撑,塞
得她眼前一晃,浑身又是一阵哆嗦,呼应般小小泄了一回。

  南宫星畅快淋漓的出了一回,顿时放松下来,压着她一起趴在石上,喘息片
刻,才将软了少许的阳具从她滑腻臀肉中缓缓抽出。

  她肛口勒的仍是颇紧,阳物血脉难以回流,虽软了几分,却仍是那副粗长样
子,这一抽,直如一条巨便,一寸寸从她肠子里推挤出去,害得她又泛起一身鸡
皮疙瘩,婉转呻吟两声,才趴着软软不动了。

  尽管稍微有了些尽兴的感觉,但南宫星还盘算着雍素锦身上是否还有可以挑
拨情欲的地方,若是没有,后庭采菊之时是否可以慢慢培养,一点点将她的扭曲
心结解开。

  不料享受过后,雍素锦收心竟然极快,气息平顺不久,便一扭身子将他掀到
一旁,起身下到溪水中胡乱洗了一把,匆匆擦干套上衣裙,若不是面颊还带着一
抹嫣红,南宫星真要以为方才的激烈野合不过是春宫一梦。

  她瞪了南宫星一眼,指了指衣服,嗔道:「屁眼你也弄了,精水你也出了,
还不准备赶路,是想把我拆开,五脏六腑也挨个奸上一遍么?」

  第86章:旧阁新剑南宫星察言观色,发觉雍素锦就要当真恼了,忙起身下
到溪中,匆匆洗了一把,擦干后笑着套上衣衫鞋袜,道:「好好,这就走。」

  雍素锦哼了一声,拧身便走。她动作虽然利落,但那颇为紧凑的臀瓣扭摆起
来却莫名多了几分柔软摇荡,平添一丝妩媚风情。

  他心神一荡,险些再度蠢蠢欲动,幸好还算知道的确不能耗神太过,真耽误
了一夜行程,因色误事的话,以后可没脸再闯荡江湖。

  他原本体贴雍素锦盘肠大战之后身心俱疲,想替她驾两个时辰,让她好歹小
憩一番。

  可她却冷冰冰道:「不必。我答应了夜里,就是夜里。帮你这一次耽误了一
个多时辰,已经非我所愿。你要有心让我省些力气,不如管好你自己的色心。」

  南宫星听出一丝不甚满足的焦虑感,心头略觉异样,留神细看,发现她将车
赶回路上继续前行后,一双赤足却不再抬在上面,垂在车下微微摇晃,探头从侧
面偷偷一望,正在下面交叠一处彼此轻轻摩擦。

  他心中一亮,将白若兰披盖的衣服掖好,又钻了出去,贴在雍素锦耳边低声
说了两句。

  雍素锦神情纹丝不变,黑漆漆的双眼也仍是直视前方,但身子一动,向旁略
略一斜,把秀美玉足搭在了南宫星腿上。

  他不做他想,一心一意的捧住那两只小脚,轻轻摩挲,缓缓抚弄,指压掌揉,
为她舒筋活络。不多时,她小巧鼻翼便略显急促的翕张起来。

  如此百般珍爱的盘玩了小半个时辰,雍素锦面色潮红霞飞双颊,心满意足的
轻轻哼了两声,将腿脚一抽,道:「好了,明日你还得赶车,赶紧打个盹吧。等
天稍亮点路上一有人,我就不在外面亮着了。」

  南宫星抓住她纤长小腿,俯身在她足背上轻轻一吻,笑道:「那我就去休息
片刻。」

  隐隐摸到雍素锦的情欲路数,虽说比较不同寻常,但对南宫星这种风流坯子
来说,行惯了巫山春雨,偶尔一次夏日雷霆,倒也格外有趣,更何况那身负《金
莲谱》的一双嫩足着实销魂蚀骨,等过后得了空,必定要让她默写出来,万一再
遇到合适的良材,便叫她也好好学学。

  次日交接之时,南宫星试探着问了一问。

  雍素锦到没有藏私的意思,只道:「我默给你也无妨,本就是淫乐的门道,
正适合你这种妻妾成群遍地采花的。只不过……」

  她略一迟疑,轻声道:「我不会教你锤炼腿脚的法子,你教的姑娘,能有小
腿修长有力、脚踝灵巧柔软、足趾细长可以抓握起筷子的最好,没有,也不要强
求。」

  南宫星忙正色道:「那是自然,我岂会舍得你们受苦。」

  雍素锦面色微红,一边往车内爬去,一边啐道:「也不知昨日是谁抽了我一
身鞭子印,还弄得我肠子现在都在发胀。」

  「这当真是受苦么?」南宫星微微一笑,顺手在她耸翘圆臀上拍了一掌。

  「是,苦死我了。哼。」雍素锦匆匆一钻,斜躺车内,似嗔非嗔的应了一句。

  最难的关卡打通,此后山林中的三天路程,着实让南宫星享尽了齐人之福。

  白若兰食髓知味,心里又惦记着南宫家的后嗣大事,估计是觉着反正被雍素
锦该听的都已听去,索性只当旁边没她,一养足精神瞅到机会便与南宫星耳鬓厮
磨搂抱亲吻,勾引撩拨得愈发熟练,连那两瓣樱唇一条丁香,也在他的指点下进
步神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白若兰对子嗣执念实在太强,南宫星垂涎她后庭花径数
次,都未能得逞,让那小巧肛口,成了她身上最后一块处女地。

  南宫星对她不舍得半点强迫,那羊肠名器又实在厉害,几次开垦之后,内部
嫩肌反而更加紧实有力,两人光是仅仅搂抱着交合一处不去动弹,腔肉张缩吸吮
都如正常媾和一般,他乐在其中,只好先消了念头。

  白若兰承欢虽多,但毕竟体力没有多少时机回复,总是不二三合就被南宫星
弄得筋疲力尽,最多强撑到花心吞满满一肚子热精,就沉沉睡去。

  顶上的自然只有雍素锦。

  和白若兰截然相反,雍素锦则是任凭南宫星想尽办法使尽手段,也不能从牝
户的正常交欢中享受到半点快活,要么绑起来鞭打办事,要么洗净屁股共乐后庭。
不过他这几次都记得先为她那双玉足暖身,再行情爱之事,倒是少了许多口头争
执,她的反应也柔和乖顺了许多。

  可惜连着三日下来,雍素锦的心态却还是一如既往,快活是有,但绝不念想,
取悦无妨,但从不动情,再怎么弄得她娇喘吁吁淫兴绵绵,也仿佛只是肉体上不
值一提的乐趣,来也好,不来也罢。让南宫星颇为不解。

  他半开玩笑的试探道:「我常听说有女子因失身而失心的故事,也不知是真
是假。」

  雍素锦却只淡淡道:「我怎么会知道。我早没了心,只剩了副臭皮囊而已。」

  他只好作罢,硬吞下那股隐隐失落。他本就是占心更重于占身的性子,在雍
素锦的情欲上好不容易略有胜果,却在情爱这边碰足了钉子。

  「你不必白费功夫了,我这样的怪物,哪儿知道怎么喜爱男人。你那没处用
的柔情,留着给将来的其他女人吧。」进到较为热闹的大道之后,雍素锦交接之
际低声对他说了这么一句,便算是最后的回应。

  此后夜幕下,仍是仅有香臀玉足婉转承欢,肉体厮磨淫貌妍妍,那水眸即便
在绝顶迷醉之时,也依旧不会凝望着身上的男人,而是随便看向哪个空无一人的
地方,静静地等到战栗平息。

  他在心头转了不知几次,席地幕天、双姝共眠的美梦,最后也成了痴心妄想。

  如此日夜赶路,换了六次驮马,总算在第六日傍晚赶到了巴遗阳梁,白若兰
虽想早些回到暮剑阁中,但南宫星决定休整一夜次日骑马上路,顺便往朗珲钱庄
处理一些事务,她也只好同意。

  到了客栈,南宫星本想试试能否只要一间上房,不料雍素锦转身就走,直接
要去马车上过夜,白若兰也面红耳赤偷偷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他只好
再开一间,打消绮念。

  南宫星从钱庄回来时已近深夜,这一去就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回到房中,
白若兰托首桌边,眼帘低垂,门响也没反应,想来正是将要入眠的当口。

  他赶忙过去将她抱到床上,柔声道:「不都说了不必等我么,明早还要赶路,
不好好休息怎么成。」

  她揉了揉眼睛,挪着身子躺在床里,咕哝道:「你不回来,我睡不好。怎么
去了这么久?」

  南宫星轻轻叹了口气,道:「问了些事,顺便去拿了一趟东西。暮剑阁里的
情形还不知道,总要再安排点人手以防万一。」

  白若兰撅了撅嘴,嗔道:「那是我家,瞧你说的跟龙潭虎穴一样。」

  南宫星苦笑道:「你家中如今对你来说保不齐真就是龙潭虎穴。」

  白若兰睁大双眼,有些紧张的握住他的手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南宫星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兰儿,白家商号一脉,你山上的叔叔伯伯们
谁的影响力最大?」

  「嗯……四叔、五叔,再之后就是二伯,白若麟闹出事的那一阵子,二伯险
些就离开暮剑阁去商号管事了,除了白若麟,二伯的子女也全都在商号做事。不
过,他们权限再大也大不过阁主,毕竟两边还是互相支持的整体。我爹伤着,二
伯就是此时山上最管事的,将来按说是该我哥哥。商号这边,可还有暮剑阁不少
银子呢。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南宫星沉吟道:「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风声,白家商号的银子,好像出了状
况。前几天光是从朗珲钱庄,就分批提走了一万四千两现银。据说各大钱庄提走
的总数加起来,少说也有五万两。」

  白若兰对经商的事一窍不通,怔怔道:「他们……提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莫
非是哪里急着用钱?」

  「不清楚,」南宫星皱眉道,「我托付照看白家的兄弟觉得不对,还遣人追
了一下镖队的去向,结果……去盯梢的三人,两个死了,一个不知所踪。所以我
才说,暮剑阁里可能真已经是龙潭虎穴。」

  「这是商号的事,怎么会扯到山上?」白若兰还是有些不解。

  「咱们走后不久,白家商号就遭了劫匪,那些贼人神通广大来无影去无踪,
只抢了五百两银票,却杀了九个人,其中五个都是商号前台管事的,白家的大老
板隔日就一病不起,至今未愈。现在代管商号的,正是暮剑阁中白家的子女。」

  南宫星闭目深思片刻,缓缓道:「捉羊没能捉走,难不成准备狠心直接从羊
身上下刀割肉?」

  「什么羊啊肉啊的,我听不懂。」白若兰痴痴望着南宫星认真思考的侧脸,
唇角情不自禁便泛起一丝微笑,旋即发觉不合时宜,连忙收敛心神,咬唇道,
「要真那么危险,不如咱们去截下我哥哥,带着他一起离开如何?」

  「这暮剑阁,你们就不打算回去了么?」南宫星一怔,哑然笑道。

  白若兰抬头枕在他胸前,轻声道:「哥哥有凝珠,我有你,不回去……就不
回去了,有二伯在,家里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出来走了一圈,我才发觉,哥哥要
执掌一个门派,确实……还差了不少。起码这份心机,就斗不过那些险恶之徒。」

  「江湖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光想着逃不是办法。而且执掌门派这种事,不
去做,就永远也不会学通学精。」南宫星抚摸着白若兰乌黑柔顺的秀发,淡淡道,
「而且,你二伯并不是最佳人选。」

  白若兰没听出弦外之音,只单纯自豪道:「那是自然,最佳人选肯定是还是
我爹。」想到父亲,她神情一黯,低声道,「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体现在好些了么。」

  「明日你就知道了。」南宫星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阖目道,「听说这些天白
家新收了许多带艺投师的弟子,图穷匕见,大概也只差一个迟迟未归的白若云了。」

  白若兰身子一颤,轻声道:「小星……咱们……会没事的,对吧?」

  「当然。」南宫星微笑道,「我还等着此间事毕,直接向你家人提亲呢。」

  白若兰面色微红,视线却并未羞怯回避,依旧凝望着他,笑道:「你的聘礼
可备好了?我白家可是名门大户,南宫家也是武林望族,三书六礼的流程,总要
走一遍吧。」

  南宫星故作吃惊的瞪了瞪眼,手掌从她腰上一松,「啊哟,这么麻烦,我一
穷二白,娶不起呐,那干脆算了吧。」

  「呸呸呸,」白若兰笑着啐了几口,跟着身子一伸,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这会儿你才想赖,晚了。我上天入地,也非要做你南宫家的媳妇不可。打不了
我带着私房钱,同你下山私奔。」

  两人颇为默契的嬉笑几句,搂抱在一起闹了一阵,算是冲淡了心头阴沉担忧。

  一番嬉戏,白若兰笑的花枝乱颤,浑没了半分睡意,那柔绵小手,便又不老
实起来。南宫星察觉到她的动作,不由得一怔,望着她低声道:「明天还要骑马
赶路,你还是早些睡吧。」

  白若兰眼里带着一层亮晶晶的水气,朱唇嫣红气息微乱,软软道:「我这三
脚猫的功夫也不济事,回到家里,都不知还能不能陪你同床共枕,今晚……我哪
儿舍得睡……」

  南宫星嗅着她身上淡淡汗香,腹底一紧,索性笑道:「好,那我来帮你睡吧。」

  他本算计着白若兰连日鏖战精气不继,泄上个三五次,也就该倦极而眠,他
连日享用两具娇美玉体,馋虫还在肚里睡着,并不急切,只想着弄透了她再做休
息便是。

  不曾想,白若兰似乎真是满心想着回家之后不便亲热,非要在这一夜满满饱
足不可,到最后眼皮几乎抬不起来,仍双腿缠着他的腰杆,不住的挺动香臀,迎
合得汁水淋漓。

  等她终于沉沉睡去,不到一刻功夫,窗外已响起了高亢鸡啼。

  南宫星只得苦笑着跟着多睡了一个时辰,睡到东方透亮,才叫醒白若兰,出
门与早已收拾停当的雍素锦汇合,骑马上路。

  随着周遭的景致愈发熟悉,白若兰的情绪也渐渐好转许多,反倒是雍素锦因
为不得不套上绣鞋改换装束扮作南宫星侍女而颇为不悦,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只
是一鞭鞭往马儿身上发泄般招呼。

  到了断霞峰脚下拴好马匹,三人都有些口渴,南宫星遥遥一指白阿四的酒肆,
笑道:「走,咱们去找白嫂讨口水喝。」

  白若兰笑眯眯往屋子里面走去,道「阿四叔,兰儿回来咯,渴得不行,给碗
茶喝呗?」

  雍素锦突然扭过头来,鼻尖微微抽动,冷不丁喝道:「白若兰!不许进去!」

  白若兰的手都已经沾到了门帘,一听她喝声登时吓了一跳,向后猛的纵出数
尺,看了雍素锦一眼,道:「怎么了?」

  这时南宫星已抢到门前,沉声道:「有股淡淡的奇怪臭味。」

  「什么?」白若兰一愣,跟着面色一变,立刻冲回门帘外,看了南宫星一眼,
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我表姑呢?」

  南宫星侧耳听了一听,撩开门帘缓缓踏入里面,没走出两步,就听雍素锦在
房顶上道:「放心打探吧,屋里没有活人。」

  南宫星不怕中毒,心中一宽,把白若兰挡在门外,自己闪身入内。

  招待客人的堂屋空无一人,桌椅板凳都还摞在一起,上面蒙了一层薄灰,大
铜壶放在角落,敞着盖子,里面没一滴水。

  从内间进到后院,连着灶房茅厕一并找了一圈,明明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
异臭,却兜了几圈也找不到来源。

  雍素锦轻巧一跃从房上跳下,秀眉微蹙,黑如点墨的眸子一寸寸梳过院中土
地,最后落在角落那一片新种嫩葱上。

  南宫星心领神会,抄起墙边靠着的锄头,奋力几下,已将那片新整土地刨开
大半。

  白若兰缓缓跟到后院,大惑不解,看着南宫星道:「小星,你……你怎么突
然开始翻地了?」

  南宫星并未回答,仍是一锄一锄掘开松软泥土,刨到最近角落之处,突听扑
哧一声,似乎是戳穿了什么柔软之物。他立刻过去俯身倒转锄头,用木柄仔细拨
开泥土,浅坑中露出的,竟是一张被单。

  雍素锦看白若兰抬腿就要过去,一把将她拽住,拉在一丈之外,淡淡道:
「让他来,你我可没有百毒不侵的本事。」

  南宫星垂手在被单上摸了几下,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挥舞锄头把周遭刨开,
跟着双手拉住被单硬是往上一拽,呼啦一声,泥石四泄,露出下面颇大一个方坑。
他低头看了看坑中,长叹一声,道:「没事,走近些看吧。只是……不要碰白嫂。」

  白若兰一听,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往坑中一看,顿时身子一颤,抬手紧
紧抓住了南宫星的胳膊。

  坑中紧紧挤着四具尸体,两大两小,其中白阿四与一儿一女皆是眼舌暴突满
脸铁青,被人生生扼断了脖子,唯有白嫂,通体露出的肌肤焦黑如炭,一看便是
死在大搜魂针之下。

  白若兰脚下一晃,险些摔倒,南宫星连忙将她揽在身侧,柔声道:「人死不
能复生,节哀吧。」

  白若兰眼圈发红,颤声道:「这……这倒底是谁?为了什么?」

  南宫星低头看着白嫂那张胖脸上最后凝固的扭曲神情,缓缓道:「还记得林
虎么?」

  白若兰想了一下,才道:「那个死了的叛徒,我记得啊。怎么了?」

  南宫星突道:「林虎从逃走到死,再到被带回山上搜出银芙蓉,全部过程,
其实都是白嫂的一面之词,对么?」

  「对啊……」白若兰瞠目结舌,看着白嫂的尸身道,「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内
情?」

  南宫星咬牙道:「即使有,咱们这会儿也不可能知道了。杀人灭口,好狠的
手……」

  雍素锦走近蹲在坑边,仔细观察一番,道:「看这尸体,至多也就是昨日才
遭了毒手。这几天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南宫星略一算计,道:「若是快马从湖林出发的,前几天差不多就该到了。
湖林发生的事,暮剑阁中必定已经知道。」

  白若兰抿着嘴擦了擦眼角,愤愤道:「湖林的事,能和表姑扯上什么干系?
她一家不过是安安分分在山脚开个酒肆,沾点暮剑阁弟子的光养家糊口,这碍着
谁了?」

  南宫星转身将她搂在怀中,轻柔安抚,缓缓道:「兰儿,你表姑一身武功那
么精纯深厚,难道真的就只甘心在山脚倒酒卖茶么?」

  「可她……可她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穷则思变,清苦了这么多年,才更容易被人说动吧。」南宫星搂着她向外
走去,不再多看那些尸体,「你仔细想想,白嫂之前那次突兀上山,除了将林虎
的叛徒事宜坐实之外,还做了什么?」

  白若兰回想道:「还试探了一下你的武功来历。」

  南宫星点头道:「不错,不光如此,下山时遇到冯破,也出手打了一场。照
你那些叔叔伯伯所说,白嫂在山脚酒肆韬光养晦已经有些年头,为何那一天却连
连出手呢?」

  「她说是担心我识人不……」白若兰心中一颤,倒抽一口凉气,道,「她是
来帮人揭你的底?」

  南宫星略一颔首,在背后向雍素锦打了个手势。雍素锦心领神会,拿起锄头
将土坑重又埋好,连先前的葱苗也栽了回去。

  将马拴在酒肆,备足草料,南宫星等到雍素锦忙完,便一道往山上走去。

  白若兰始终不太相信,犹疑道:「可……指使我表姑的,能是谁呢?我表姑
眼里不揉沙子,要说她会帮天道出手害人,我是一万个不信。」

  雍素锦并不清楚当初在暮剑阁的事件详情,自顾自欣赏林间景致,悠然自得。

  南宫星沉吟片刻,道:「也许……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呢?她试探我身份的
事也算是点到即止,对冯破也没有舍身搏命,恐怕……也不过是个临时调度的棋
子而已。」

  他沉声道:「兰儿,你仔细想想,暮剑阁中,谁与你表姑的关系最近?」

  「家里能说动表姑的也就我爹和二伯两人。」白若兰马上答道,接着眉心一
蹙,大惑不解,「可我记得表姑上山那阵二伯担了罪名正被关着,总不会是我爹
指使的吧?」

  南宫星犹豫片刻,只淡淡道:「只在这里猜测也无济于事。先不动声色,到
了暮剑阁中再随机应变吧。」

  沿着山道一路上行,不出多远,两边突然跳出两个穿暮剑阁装束的壮硕男子,
喝道:「来者何人?到我暮剑阁地界有何贵干?」

  白若兰一怔,道:「你们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那两人对望一眼,谨慎道:「我们是暮剑阁新入门的弟子,敢问姑娘是?」

  白若兰怒道:「新入门的弟子,还敢在师姐面前无礼?」

  其中一个顿时眼前一亮,恭敬道:「原来是兰姑娘回来了,恕师弟们入门太
短,有眼无珠。我俩这就上山通报,敢问这二位是?」

  白若兰按提前对好的说辞道:「这是我未来夫婿南宫星,那是他的随行侍女
金姑娘。」

  雍素锦暗暗哼了一声,微微垂头做出一副乖巧模样。

  那人哦的应了一声,脚下却并未动弹,干笑问道:「兰师姐,若云师兄没和
你一起回来么?」

  「怎么,到盘问起我了?」白若兰柳眉一竖正要发作,袖子却被南宫星轻轻
一扯,她疑惑扭头,见他使了个眼色,顺着向山道上方看去,才发觉上面竟还有
七八个相同打扮的暮剑阁弟子,一样是面生的新人,她察觉到异样,只好道,
「我哥哥和四大剑奴一道,应该还在路上,这两日多半就到了。」

  「原来如此。我们这就去通知代阁主,近些日子咱们这里出了些麻烦,代阁
主勒令加强保卫,阻扰了兰师姐,还请不要见怪。」那人匆匆说罢,抬手一招,
其余弟子重又埋伏进山道两侧,剩下他与先前那人快步上山,展开身法回报去了。

  白若兰心下惴惴不安,低声问道:「小星,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星望着那两人远去背影,沉声道:「不好说,也许是你二伯准备加强戒
备,也许……是准备殊死一搏。」

  「殊死一搏?和谁?」白若兰神情更加紧张,小声问道。

  南宫星唇角浮现一丝冷笑,低声答道:「要么是对头,要么……是碍了事的
人。」

  雍素锦用手扶了扶鬓边的发钗,懒懒道:「先上去好歹喝口热水再说。山道
上这些废物,也值当在这儿耽搁耗神么。」

  南宫星展颜一笑,道:「有理,走,上去再说。」

  上次过来还是白若云大婚典礼,山庄门前热闹非凡,仆役管家迎来送往。

  这次再到同样的地方,自然冷清了许多。门前仅有的四名劲装卫士,也是白
若兰并不认得的生人。但大概是刚才上山的人已经通传,这些卫士到并未拦阻,
而是恭恭敬敬打开门户,请他们三人进去。

  刚一踏入院内,就看到一个素衣单辫,身段纤纤的年轻女子迎面碎步跑来,
相貌与白若兰足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神态怯懦,颇有些缩手缩脚之感,明明心里
想极了姐姐,却在看到南宫星身边还有个生人后下意识的一躲,险些便蜷到白若
兰身后,瞄了雍素锦好几眼,才怯怯道:「姐,你可回来了。」

  这自然就是白若兰同父异母的妹妹,白若萍。

  南宫星见她与白若兰十分相像,心底也有几分亲切,便柔声安慰道:「这是
我的侍女,你不必害怕,叫她一声金姑娘就是。」

  白若萍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她……她身上好大煞气,我胆子小……不敢
看她。」

  雍素锦忍不住笑道:「你也算武林世家后人,这也害怕,难不成没练过功夫?」

  南宫星不由得暗自惊叹,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感知可真够敏锐,雍素锦为陪
他上山,刻意收敛改扮,足足拿出了七八成逃命的本事,寻常江湖人都未必能看
出什么异样,却被白若萍一眼看穿了满身杀孽。

  白若兰忙道:「不怕,这是姐姐的朋友。她嘴巴厉害,人却……却还行,不
会拿你怎么样的。」跟着又连忙扭头解释道,「我妹妹随她娘亲,自小身子弱,
以前还老能看到不干不净的东西,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胆子是小点,金姑娘
可别见怪。」

  雍素锦故意往白若萍那边走了两步,抬手摸了摸她细嫩无暇的脸蛋,笑道:
「不见怪,我是什么货色自己清楚,怎么能怪人姑娘眼毒。啧啧……别说,你这
妹妹跟你生的真像,你怕不怕小星夜里弄岔?」

  白若兰先是一怔,跟着脸上一红,忙往白若萍身前一横,嗔道:「你乱讲什
么。」

  白若萍不明所以,一双大眼忽闪两下,悄悄咽了口唾沫,往姐姐背后缩的更
紧同时,悄悄探头瞄了南宫星一眼。

  「兰妹!你平安回来就好!」随着中气浑厚的一声低呼,白若松健步如飞向
这边迎来,看他风尘仆仆形容憔悴,多半也是刚刚回来不久,「若云呢?他怎么
样?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白若兰想起哥哥,眼眶登时一酸,委屈道:「四大剑奴押着他正往回走,多
半这两天就要到了。他们四个也……也太古板顽固,明明哥哥已经脱了罪,官府
都出了布告,他们却一点不知变通,硬是照着原来的命令办事。」

  白若松宽慰道:「不必担心,起码四位叔叔不会为难若云。若云的事情,二
叔已经都知道了,原本打算召集江湖群豪见证的事已经终止作罢。若云回来,也
不会有事。」

  白若兰奇道:「是谁来通知的二伯?二伯这么容易就信了?」

  白若松微笑道:「是峨嵋派的宋姑娘,灵秀五娥中的宋秀涟。这姑娘当真热
心,唯恐咱们家错待了若云,日夜兼程骑马赶来,将所有事都解释的清清楚楚,
连这次逃婚的内情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到的当晚,冯大人托人捎的信也上了
山,两相印证,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

  南宫星眉心微皱,道:「宋姑娘是独个来的?」

  白若松一愣,道:「怎么?她还有同伴随行么?我们没见到啊。」

  南宫星嗯了一声,心中暗忖,十有八九,白若麟也已经回来,他疯病要是好
转许多,这诺大的白家,有的是他藏身之处。有宋秀涟在,他不需要冒险袭击家
中其他女子,更不容易露出形迹。

  白若松看了一眼南宫星,忽一抱拳,道:「这次的事前前后后,真是有劳南
宫兄费心了,不光自己尽心尽力,人还没到,就让帮手先来给我们白家助阵,真
是感激不尽。」

  「帮手?」南宫星又是一怔,他的确安排了帮手,但算算行程,不会比他来
的更早才对,他担心有诈,问道,「确定是我安排的么?」

  白若松哈哈一笑,道:「上次她还是和你一起来的,不是你嘱托,我们白家
哪儿来这么大的面子,请动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侠出手。」

  「碧姑娘?」白若兰也吃了一惊,连忙扯了一下南宫星的衣角。

  南宫星也知道崔冰武功低微,全靠扮相死撑,她来帮忙,实在起不到多少作
用,只好一边暗自叫苦,一边道:「碧姑娘没跟我说会来帮忙,我也是这才知道。」

  白若松一愣,跟着看了一眼雍素锦,笑道:「你们两个没商量过?那还真是
心有灵犀,这次过来,竟都带了个侍女陪着。」

  「侍女?」白若兰满头雾水,看着南宫星道,「冰……碧姑娘她带了哪个侍
女啊?」

  南宫星脸上却是一喜,颇为明显的松了口气,笑道:「当真有趣,白兄,我
和她可不光只是都带了侍女这么简单,如果我所料不差,我们两个的侍女,武功
只怕也是不相上下,放在江湖中,说不定能齐名并称呐。」

  雍素锦眼中精光一闪,颇为兴奋地抬起了头。

  白若兰眨了眨眼,还是理不清头绪。白若萍一直十分紧张的关注者雍素锦的
动向,一见她神情忽变,吓得身子一颤,恨不得拉着姐姐赶忙走远一些。

  白若松当然不懂这话中机锋,只道:「二叔还在忙着处理门派事务,最近家
中收了不少新徒,大家伙都忙得分不开身,我昨晚才到,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
一直忙到现在,如有怠慢,南宫兄请不要见怪。兰妹,碧姑娘还在上次安排的住
处下榻,南宫兄要是想见,你就先带他过去。萍妹,你别耽搁太久,你娘和三叔
的药都快煎好了,丫头们笨手笨脚,你还是去照旧盯着。」

  白若萍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看了看四周,又抿紧了嘴巴,点了
点头,拉着白若兰的手轻轻摇了摇,微微点了点头,道:「姐,我过后再去找你。」

  白若兰打发走自家兄妹,连忙看了一眼南宫星,低声问道:「崔冰带了谁来?」

  南宫星苦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白若兰大感好奇,当即便催着一路往那边去了。一路上仆役丫鬟竟换了大半
不止,碰见十来个,只有五人认得白若兰,恭恭敬敬上来问候行礼。

  「家里怎么感觉哪儿都不太对劲……」白若兰蹙眉咕哝一句,抬手推开院门,
径直走到客房前,照那没挂锁的唯一一间推门而入,笑道,「碧姑娘,你这次是
带了谁搭伴啊?」

  没想到崔冰多半正在里间,门内霍然站起的,却是个她不认得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约莫双十年纪,浓眉如刀斜斜挑起,眼角微微上吊,乌黑眸子不见一
丝波澜,鼻梁高挺,唇瓣微朱,不过是没有笑意,一股森冷之意便扑面而来。她
身上虽是颇为朴实的侍女打扮,但与崔冰假扮所穿的颜色却是一模一样,青翠如
叶。

  而最能掩饰崔冰身份的那把宝剑碧痕,却背在她的背后。

  白若兰正要开口询问,身边突起风声,雍素锦一闪而入,尖尖发钗捏在手中
当喉直刺过去,伴着一声笑语:「碧姑娘,久仰!」

  第87章:无李何以代桃僵闪着寒光的钗尖破风而来,霎时便已近在咫尺。

  碧姑娘眉心微皱,双足连蹬向后急退,左掌绕至身后一抓一提,已将碧痕拿
到身前。

  雍素锦当然不肯给她拔剑之机,抬腿一踢在旁边屋墙借力,斜斜一窜,拧腰
再刺碧姑娘耳孔。

  碧姑娘无路可退,只得抬手一横剑鞘格开此招。

  雍素锦得势不饶人,曼妙身形原地一旋卸去格架之力,仍是毒蜂般刺向碧姑
娘颈侧。

  不想碧姑娘抬手横剑之时左掌便已松开一挪,纤长玉指一曲一握捏在什么机
关之上,一声轻响,森寒剑锋竟自行弹出寸许,她也不去抓剑柄,左臂一缩一甩,
剑鞘挡住雍素锦发钗同时,呛啷一声已将鞘中宝剑抛了出去。

  她紧跟着拔地而起,躲开雍素锦连环追击,双足趁势凌空向后一踏,踩在床
柱飞纵而出,后发先至追到碧痕之前,右手一抄,持剑在手。

  「好!」雍素锦清脆响亮的赞了一声,发钗一划猱身而上,秋水寒光的一柄
碧痕被她视若无物。

  碧姑娘目光一闪,盯着那来袭发钗道:「血钗雍素锦?」

  她问了五个字,雍素锦的发钗却已向她刺了十招。

  叮叮当当一串轻响几乎连成一线,碧痕横封斜挡,总算是堪堪招架下来。

  「不错。和我齐名,总得让我看看本事吧?」雍素锦娇笑说道,裙摆一扬双
腿交替踢出,仍不把锋锐无比的剑刃放在眼里。

  「好。」碧姑娘冷冷答道,跟着手肘一抬,嗡的一声直刺出去,竟也无视了
那力道十足的脚尖,以攻代守杀往雍素锦喉头。

  雍素锦柳枝般猛一折腰,单掌拍在地上,足尖顺势斜挑,猛地划过碧姑娘下
颌。

  但那一剑,她也没有完全躲开,一个翻身站定,她才发觉胸前衣衫开裂,锁
骨当中留下一道数寸血线,慢上一瞬,就是开膛破肚。

  白若兰看的目瞪口呆,连叫人都忘了,还是内屋崔冰探头看见不对,一声惊
叫,才引来落在后面的南宫星。

  南宫星一闪进门,就看出发生什么,赶忙沉声喝道:「停手!」

  雍素锦这才退后半步,抬手在那道血痕上抹了一下,放到嘴边舔了一口,吃
吃笑道:「不愧是一剑夺命碧罗裙,我差点就没躲过去。」

  碧姑娘一见南宫星,没等他开口就已收剑回鞘,雍素锦说完,她已将碧痕背
回背上,不言不语的走进屋内,静静站到了崔冰身旁。

  崔冰本想扑向南宫星,但看了看白若兰就在旁边,还有个凶神恶煞的雍素锦,
犹豫再三,还是乖乖坐在床上,没有动弹。

  看到南宫星责怪的眼神,雍素锦哼了一声,扭身坐在旁边椅子上,翘起腿道:
「我就是试试她的功夫,又不会真打到闹出人命。」

  南宫星沉声道:「你们二人都不是能点到即止的功夫,切磋不好,就会丢了
性命。崔碧春也已是我的下属,我可不准手下自相残杀。」

  雍素锦横他一眼,勉强道:「好,我知道了。」

  白若兰挽住南宫星手臂,踮脚轻声问道:「那个就是真正的碧姑娘?」

  南宫星点了点头,带她走进里屋,道:「不错,这位就是碧姑娘崔碧春。」

  他看了崔碧春一眼,柔声道,「看样子,你们姐妹已经相认了吧?」

  崔冰感激万分的点了点头,抬头望着身边姐姐,眉眼之间,尽是显而易见的
深深欢喜。

  这时屋外传来雍素锦冷冰冰一声:「你们叙旧,我去门外看着。」旋即咣当
一声,却是她甩门而出,好似心情不佳。

  南宫星知道原因所在,只道:「不必管她,她性子别扭,算是把容易割到手
的好刀。」

  他看向崔碧春,奇道:「不是预计少说三个月么,为何快了这么多?」

  崔碧春唇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轻声道:「苍天有眼,那畜生在关外得罪了
万凰宫,西关大营都不肯保他,叫他仓皇逃了回来。楼里兄弟帮我踩好了点,顺
利把他截在半途。」

  「那你总算是遂愿了。」南宫星并未有多少喜色,只微笑道。

  崔冰仰头道:「姐,你说的就是那个人么?你已经杀了他了?」

  崔碧春淡淡道:「我立誓要将他千刀万剐,那便一刀也不会少。」

  「那你的事,至此便算是全部解决了。是么?」南宫星颇为郑重地一字字问
道。

  白若兰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乌溜溜的眼睛直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想问
又不知如何开口。

  「冰儿蒙你不弃亲自关照,此后不必再由我费心,我也就不再有什么需要挂
怀之事。」崔碧春说罢,也颇为郑重的一字字道,「我所承诺的,即刻便可生效。

  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碧姑娘。「白若兰吃了一惊,小声道:」你……
你这是要寻短见么?「

  碧姑娘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这位便是兰姑娘吧,以后我这不成器的妹妹,
还劳你多多包涵指教,我姐妹二人虽也出身大户,但流落江湖,早已不懂门户内
的规矩,那里不对,你尽管当作自家妹子一样教训就是。」

  白若兰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又忙道:「你可别全托付给我,你……你们姐妹
才刚重逢,正是团聚在一起生活的好时候,你……你可不能轻生啊!」

  南宫星忍不住笑道:「她不是那个意思。照约定,她此后就是我身边的侍女,
和雍素锦的情形差不太多。他们两个在江湖上就齐名并称,境遇也颇为相似,倒
真是有缘。」

  崔碧春反手抚摸着背后的剑柄,轻声道:「只可惜我与她成不了朋友。」

  「朋友大可不必。」南宫星扫见白若兰神情有异,多半是把崔碧春也当成了
雍素锦那样的关系,当下也懒得解释,只道,「你们二人真需要同心协力的时候
不出岔子,我就知足了。」

  闲谈几句,说到暮剑阁中异样之处,南宫星问了一番,可崔家姐妹也不过才
来了两天,而且只为等他,几乎没有四处走动,可以说对外面情形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宋秀涟住在隔壁院子,两个晚上似乎都有人悄悄找她。崔
冰好奇想过去看看,无奈姐姐不允,硬是按在房里不准她惹是生非。

  宋秀涟背后一定还藏着一个白若麟,南宫星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简单放
过,哪怕问不出什么,也得过去试探一二才行。

  万一宋秀涟其实有什么苦衷,就此连上白若麟一线,兴许还有什么意外收获。

  考虑到宋秀涟与白若麟必定已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其中宋秀涟的遭遇还未可
知,南宫星过去之时,还特地叫上了白若兰,一路细细叮嘱,什么该问,应当怎
么问。

  一来万一有什么羞耻之事不便讲明,同为女子总好哄她开口,二来白若麟好
歹也是白若兰堂兄,多一层关系不论是道歉还是补救都要容易一些,三来,宋秀
涟性子和白若兰近些,兴许能谈得到一起。

  雍素锦等在外面,皱眉盯着胸前衣物裂开的数寸口子,指尖不住上下抚摸着
那道血线,双足在地上轻轻比划,似乎还在想崔碧春方才那一剑。

  南宫星怕她惹事,干脆留她在外。

  白若兰按南宫星的嘱咐,快步走到宋秀涟客房门外,抬手敲了两下,脆生生
道:「宋姑娘,你在么?」

  宋秀涟在屋里颇为倦懒地应了一声:「是哪个?」看时辰,多半刚刚还在午
睡。

  白若兰清清嗓子,报了姓名。

  里面磨蹭了一会儿,轻轻步声才缓缓由远及近,屋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宋
秀涟还带着枕头印子的慵懒俏脸,「兰姑娘啊……」她说这似乎想起什么一样猛
地一楞,整个人都好似精神了几分,侧头一看,盯住了站在一旁的南宫星,一丝
戒备顿时从眼底浮现,口中却笑道,「南宫公子也来了?也对,都回了这儿,你
俩自然可以形影不离咯。今日才到的?来找我有事?」

  白若兰客客气气地说:「宋姑娘不辞劳苦上山澄清说明,还了我哥哥清白,
我理应过来向你道谢。」

  宋秀涟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开头道:「不必,本来就是我们峨嵋有错,行走江
湖,错了就要认。我跑这一趟也是应该的。再说……」她面颊突然一红,声音也
轻了不少,「我也该给白家做点事。」

  说完,她看白若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的闪开门内,道:「那
请进来说吧。」

  南宫星立刻拱手道:「不知在下是否方便一并入内?」

  宋秀涟哧的轻笑一声,讥诮道:「我说不方便,你莫非就能老老实实打退堂
鼓么?与其叫你在外面扒门听窗,还不如做个大方。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看,
不过是床铺乱些,我起得晚了,没得空收拾。」

  南宫星被说破打算,心里略略一较,将宋秀涟的印象稍稍修正几分,笑道:
「不打紧,我只在门内站站,白家近来不太平,还是得有人护着两位姑娘才是。」

  宋秀涟径直走进屋里,头也不回道:「不劳费心,你看好你家兰姑娘就是。」

  她往椅上一坐,秀目斜飞,突道:「南宫公子,我三姐是不是还在你们手里?」

  她语速颇快伶牙俐齿,不觉便有股逼问之感。南宫星靠在门边微笑答道:
「正是,齐秀清姑娘身体还需将养,我已托人联系她的夫婿,等他们夫妇回合,
再做计较。毕竟……」他故意拖了拖音,才缓缓道,「峨嵋她已经回不去了。」

  宋秀涟神情一黯,恨恨咬了咬牙,道:「只可惜,那田灵筠死的也太痛快了
些!」

  南宫星淡淡道:「她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线牵在谁手里,你如今还不明白
么?」

  宋秀涟面色微变,圆圆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安,迟疑片刻,才在下唇上
狠狠咬了一口,道:「是清心老道!事到如今再仔细回想,田灵筠在我们姐妹五
个里,早就比孙秀怡还特殊。三姐嫁了人,大姐生了孩子,我相了三四个男人,
小妹都被许了白家,可唯独她,稳稳待字闺中,连媒婆都不必打发。论容貌身段,
她可是哪样都不差!」

  大抵是说到了气头,宋秀涟一拍扶手,曾经的教养之恩也抛到脑后,怒道:
「要我说,她必定是早早就和那老牛鼻子有了私情,勾搭师长放荡无耻,好贱的
女人!」

  南宫星心底暗笑,趁势道:「她设计孙秀怡与凌崇私奔,看来也不是当真为
了小师妹的幸福吧?」

  宋秀涟气冲冲道,「她就是占了平时与小妹关系上佳的光,我们才没有半点
怀疑。还真当她是为了小妹一生幸福甘心大逆不道。如今再看,分明就是老牛鼻
子背后主使,特地带着嫁妆出去绕个圈子避嫌,呸!」

  看她心思灵敏,比齐秀清清醒很多,南宫星干脆直接问道:「那孙秀怡和凌
崇去了哪里,你可有头绪?」

  宋秀涟略一偏头,道:「不清楚。田灵筠说她知道,可惜死无对证了。叫我
猜,他们两个不管先前打算去哪儿,只要听说之后惹出这么多事端,必定找个没
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净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去了。」

  她顿了一顿,回头盯着南宫星道:「你们还找她做什么,这会儿生米早都成
了熟饭,白家总不能再她来做媳妇吧。若为面子,这次峨嵋人也丢了,名声也败
了,不出一个月,江湖中就会人人知道峨嵋派连堂堂掌门都成了天道傀儡,这惩
罚难道还不够大?足够让暮剑阁出气了吧?」

  她转向白若兰,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看了几眼,忽而笑道:「再说,峨
嵋派不就欠了白家一个该娶进门的黄花大闺女么,白若麟算不算你们白家人?算
的话,此时可是连人都已经赔给你们了。」

  南宫星苦笑道:「宋姑娘说的是自己么?」

  宋秀涟面上微微一红,道:「怎么,我也是灵秀五娥,一样云英未嫁待字闺
中,论武功我比小妹还好些,琴棋我不行,书画可不在话下,洗衣做饭缝缝补补
哪一样也都能干,总不算委屈了婆家吧?」

  白若兰终于忍不住道:「宋……宋姐姐,你……你当真和白若麟……那个…

  …那个疯子在一起了?「

  宋秀涟面上一寒,冷冷道:「疯子怎么了?先不说他好转了许多,就是他一
直疯疯癫癫,也好过一个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正常人。」

  南宫星皱眉道:「可当时他把你掳走……」

  宋秀涟当即打断道:「南宫公子,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与白大哥初遇之时,
两个杀手正招招要至我于死地,没他仗义出手,我这会儿怕是已成了湖林城外山
间泥坑里惨不忍睹的裸尸一具,哪儿还有命与你们坐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说话。」

  南宫星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你是为了救命之恩……」

  宋秀涟也不避讳,大大方方道:「江湖上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比比皆是,白
大哥疯病发作需要女人,我又是个健健康康完全成熟的女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
么。」

  她话锋一转,语带责怪地看着白若兰说:「你们只当他是没救的疯子,弄些
为钱不要命的婊子曲意逢迎,却不知白大哥的心病,只要有人真心待他,自然会
一点点好转。他那么一个武学奇才,竟被自家亲人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白若兰不忿道:「可他当年做下的事,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留他一命,已经
是全家看在二伯的份上大大宽恕。」

  宋秀涟毫不犹豫道:「可当年的事分明是白思梅有心陷害,白大哥也是受害
者!如今你们知道了内情,不去为他正名平反好生帮他养病,还暗中派人追捕他
是什么道理!」

  南宫星心中一凛,发觉白若麟疯病的确大有好转,至少宋秀涟所知,一定都
是白若麟所讲,他忙问道:「白若麟恢复正常的时候,都对你说过什么要紧事?」

  他看宋秀涟瞬间满面戒备,忙又道:「宋姑娘,此时此刻白家还有暗流涌动,
追捕白若麟的人马,未必就是暮剑阁的真意。此时白家二伯暂代阁主权限,照说
正是白若麟最适合回来的时机,不是么?」

  宋秀涟冷哼一声,却道:「亲生父子,这关系就很靠得住么?」

  她瞥了一眼白若兰,看着南宫星道:「我知道,你急着娶兰姑娘过门,肯定
会为了白家好。你如意楼家大业大,也看不上暮剑阁这丁点肉丝,但我的确不知
道你所说的要紧事是什么。我与他相伴那几日,他不发疯的时候说过很多。我就
算记心好,里面却有很多私密之事,总不能一件件事无巨细都讲给你听吧?」

  南宫星冒险问道:「那白若麟现在何处?我当面问他如何?」

  宋秀涟连一霎也不曾犹豫,几乎接着他的话尾道:「休想,连我也不知道他
在哪儿。我们在山脚下就分开了。」

  南宫星察言观色,以他的经验,看宋秀涟面色红润欲滴,神情娇慵无限的丝
丝媚态,恐怕昨晚还刚刚被雨露滋润了一番,若不是和白若麟,那反倒奇了。

  可这话总不好当面挑明,他只有道:「既然如此,我也只好辛苦一些,一件
件问好了。」

  不料宋秀涟眉毛一挑,讥笑道:「你问我便要答么?将来保不准你还要叫我
一声嫂子,这里头许多事,怕是不好直接说给你听吧?」

  南宫星心念一转,索性道:「那兰儿这位小姑,总可以听吧?她面皮薄,真
听到什么不宜讲的事,自然就扣在她心里,你大可放心。」

  宋秀涟颇为不信地在他二人中间转了一眼,略不耐烦地站起了起来,道:
「真是麻烦,进来说吧,之后她好不好意思跟你讲,就是她的事了。她不知羞,
可不算我不守妇道。」

  白若兰扭头看了南宫星一眼,看他点了点头,才起身深深吸了口气,跟进了
内室。

  南宫星闭上双眼,暗暗梳理了一遍当年白若麟惹出的祸事。

  如果推测没有太大谬误,当年白若麟风头一时无两,下任阁主之位简直可以
说是手到擒来,因此招来了四叔五叔的记恨,趁他闭关精研新创内功之际,指示
一贯爱恶作剧的白思梅将强力春药喂给他吃,害他走火入魔,先凌辱了白思梅,
又强暴了不知为何独自前来救人的穆紫裳,跟着兽性未平,又翻进女眷院中连续
奸淫三人,才被随后赶来的白家众人制服。

  其后穆紫裳愤而出走,白思梅悬梁自尽。便成了疑点所在。

  按照此前的种种证据,似乎都指向白思梅与白天英同谋,设计害死穆紫裳李
代桃僵,借机远遁。白若麟疯疯癫癫的追击与春妮身形相似之人,一口一个思梅
的唤着,似乎也印证了这个猜测。

  但所有的证据若不串起来,单单列在一起,却不得不说,看起来实在太过巧
合,甚至于已近刻意。

  被毁去容貌的尸体,被描摹过的书信,银芙蓉上的姓名,这几样关键,都极
易作伪。

  笔迹有异的书信,其实本人描摹一遍,也是一般的效果。银芙蓉中的姓名,
有西三堂叛徒配合的情形下也极容易做到。

  至于原本最想不通的白天英,后来仔细想想也知道,此人连亲兄弟都可以痛
下杀手,白思梅区区一个侄女,又算得了什么?

  尤其在外这一番逃亡之中,李嫦的莫名行动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已有八九成把握确定,那一晚被毁容悬尸的人,当真就是白思梅。

  而众人所以为的,被白思梅和白天英合谋杀死以便脱身的穆紫裳,反而是借
用了白思梅身份的那个。

  他闭目沉思,盼望能从宋秀涟这里再挖到些白若麟的口风,如果能了解他认
为春妮是白思梅的理由,那么只要揭破这其中的奥妙,穆紫裳的掩饰就已所剩无
几。

  只是不知道,这条线……要如何和暮剑阁中此时最有嫌疑的人连上。

  论关系,当年穆紫裳的确是白天雄的爱徒,可她的清白和此后的人生,也是
葬送在白天雄最器重的儿子手上,她当真能心无芥蒂,鞍前马后帮白天雄上位?

  不急……南宫星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压下心中的焦躁,越是最后关头,越
是不能轻举妄动。尤其是现在他几乎已经明知李嫦因为有所顾忌叛离天道,如今
的目的未知的情况下,一定要慎重行事。

  凝珠的一生幸福就系在白若云的身上,这场几经波折的痴恋,如今却很可能
成了白家最大的助益。

  真是造化弄人。

  他在心中将白家的事前前后后勾勒了几遍,一桩桩现实早已大致确定了轮廓,
无法捉摸的,始终还是人心。

  一番思索,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悄然过去,他才看到白
若兰推开屋门走了出来,忙低声问道:「如何?」

  白若兰苦着小脸为难道:「她拉拉杂杂说了好多,说的又快口音又重,我…

  …我也不知道能记住多少。「南宫星一怔,只得道:」不打紧,白若麟这边
只是大点的旁枝末节,能问出什么固然好,问不出,放着不管就是。「

  白若兰咬牙道:「怎么说那也是我堂哥,他的确受了这么多年冤屈,吃了这
么久的苦,白家欠他的,该还要还,怎能放着不管。我也想不通,为何……为何
还有人暗中追杀他。二伯是他爹爹,难道追捕的人还会安排不妥么?」

  南宫星揽着她向外走去,柔声问道:「兰儿,你二伯有几个儿子?」

  白若兰楞了一下,跟着在心里数了一会儿,道:「除了若麟大哥,还有四个,
不过都在白家商号,没一个习武的。」

  南宫星淡淡道:「你爹坐上阁主的位子,靠的不也不是武功么。」

  白若兰疑惑道:「小星,你为何这么怀疑我二伯?」

  南宫星叹了口气,道:「我也不希望最后真的是他,暮剑阁中,只怕没有谁
比他更难对付。」

  不太想让雍素锦和崔家姐妹过深的介入到白家的家事之中,离开宋秀涟住处,
南宫星便直接去了白若兰在这边的闺房。

  大概是进门之前两人的姿势过于亲昵,一个路过的丫鬟倒抽一口凉气,惊得
把手上的铜壶都摔在了地上。

  结果惹来白若兰一眼怒瞪,吓得她当即不敢多事,一溜烟跑了。

  似乎对春妮一事心有余悸,白若兰关上房门,忍不住道:「思梅姐姐会不会
又扮成丫鬟潜入进来?」

  南宫星打算留待白若云回来再一并说明,最好设法引出凝珠,将李嫦的身份
彻底钉死。因此并未多说,只道:「那个暂时无法去查,你先趁着记忆尚新,跟
我讲讲宋秀涟都说了什么。」

  白若兰嗯了一声,先颇为怀念的打量了一下久违的住处,跟着点燃熏香,坐
在床边道:「我根本没问什么,她就嫌慢,自顾自说了起来,我总觉得,她在故
意刁难我。」

  「刁难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否透露了有用的信息。」南宫星微笑着
坐到她身边,柔声说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就是听得头晕。」白若兰不知为何,颇为扭捏的迟疑了一下,指
了指桌边,「你去那边,我再讲。」

  南宫星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过去坐下,和她隔开数尺有余,遥遥相
对。

  白若兰红着脸一开口,他就知道了原因何在。原来那宋秀涟,竟把自己遇险
获救,碰上白若麟发疯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

  里面虽没有过多修饰,却也香艳无比。

  白若兰是尝过滋味的,而且颇为贪享,看她样子也知道,让南宫星远远坐开
并非是怕他听得按捺不住,而是怕自己说的来了兴头投怀送抱,一番折腾忘记后
面那一大堆话误了正事。

  详情和宋秀涟先前简略所说相差无几,只是多了无数细枝末节,从中倒是能
推断一二。

  如果宋秀涟并未刻意隐瞒或是编造谎话,那从行动上看,白若麟当时救她的
目的其实就并不纯粹,应该是疯病将要发作急匆匆寻找合适的女子时恰好碰上,
要是没那两个杀手帮忙,宋秀涟怕是也会落得被反复强暴的下场。

  宋秀涟被救之后心灰意冷,本就有些自暴自弃,适逢白若麟狂态渐显,她稍
作推拒,心中一片黯然,便松弛下来不再抵抗,抱着些许报恩的念头任他扯去里
外衣裙,按伏在一堆腐叶之上,从臀后硬生生碾碎了她牝穴元红。

  她性子本就是难以沉浸在悲伤中的那种,失身之后,恍惚间对白若麟一口一
个思梅越发不满,最后竟忍疼趁空翻转过来,仗着身强体健一边勉强迎凑,一边
扳着他的脑袋怒斥,叫他认清这会儿正在和他交欢的是谁。

  那几句怒骂过去,不料白若麟却好似听懂了一样直愣愣呆在了那里,把她初
尝人事的小巧嫩穴撑得几欲开裂。

  她咬牙喘了几口,又是一顿臭骂,怪他坏了自己清白,嘴里却喊叫别的女人
名字,好不要脸。

  白若麟被骂的愣怔半晌,突然怪叫一声,抽了出去,嘴里嚷嚷着诸如「不对,
是思梅害我的」、「不是你,不是你」之类疯疯癫癫的话。

  宋秀涟忍疼站起,反过去把他抓住,将他脑袋搂进怀中柔声安抚。

  他安静一阵,兽欲又起,但这次却颇有几分扭捏,只是盯着她赤裸在外的大
腿乳房,不住偷瞄,没再用强。

  她见白若麟不如之前那么疯癫,咬了咬牙,狠擦了几把唾沫在红肿牝户,躺
在铺开衣裙之上,又把他迎了进去。

  这一下,两人足足裸身痴缠到夜半三更,她从痛到麻,从麻到痒,从痒到酸,
从酸到美,竟被白若麟靠着一股蛮劲硬塞到心里一片浓烈喜悦,尝到了身为女人
的极乐滋味。

  她虽然待字闺中,但也不是懵懂无知,摸着身下满到溢出的粘稠阳精,心知
这副身子从里到外都算是被他占了,若是气运撞上送子娘娘,不久怕是就要做娘。

  一时间百感交集,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哭声触动了白若麟心中什么回忆,他浑身颤了一阵,突然抱头
起身躲开,远远跑到一棵树后,不停喃喃自语,重复着一句「我不是有意的,是
有人害我,有人害我」。

  宋秀涟那时已经把白若麟看做了自己男人,当即义愤填膺,连哭也忘了,更
不要说擦身,起来滴滴答答走去白若麟身边,拽着他就是一通询问。

  无奈那时白若麟只不过恢复了至多三成,一边嘶嘶低吼,一边颠三倒四的把
那一晚白思梅到后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宋秀涟对白家的人并不熟悉,但她记住了一件事,白若麟放开白思梅,转去
强暴特地赶来救人的第二位女子时,一时间难以制服,结果白思梅就那么裸着下
身,过去帮忙塞住了那女子的嘴巴,按住了她的双腿。

  白若麟回想起那段的时候,还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是平素里笑脸相迎姐妹相称的同门啊……

  不知道是否触景生情同病相怜,宋秀涟搂住白若麟继续大哭起来。这次他总
算没有再逃,而是有些笨拙的反拥住她,胆怯而又有些傻气的抚摸着她冰凉的胳
膊。

  宋秀涟斩钉截铁地说,那一个场景,就是白若麟最先回忆起的事。

  随后,白若麟的神智在清醒的时候恢复的非常迅速,而疯狂的时间也越来越
短,不到几天,便只在两人尽兴到极点之时略微显出一些狂态而已。

  只是对走火入魔期间的记忆,他只能一点一点从模糊一片的脑海中找回。

  他之后最先想起的,是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接替前一位来帮他泄欲好保
住性命的妓女。

  他皱着眉头,忍着头疼不停的回想着,回想起他禽兽一样玩弄那女人的样子,
回想起那女人为了钱财婉转承欢,却始终好似有所牵挂的眼神,回想起那一晚他
突然被人偷袭,险些丧命之际突然发现能够脱身的惊喜,回想起他之后悄悄潜回,
发现福伯已死的恐惧。

  他当时只记得来偷袭的人那一抹娇小的影子,脑海中,顿时就只剩下了一个
名字,白思梅。

  他胡乱留了一张字条,便开始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躲躲藏藏寻找白思梅的
历程。

  但他没想到,那个女人,被他奸淫过度当晚明明只是昏死过去的女人,竟然
丧命在小院之中。

  宋秀涟讲述这一段的时候,仿佛为了完成什么使命一样,说的十分认真,十
分详细。

  她说白若麟一直在拼命回想着那个女人的名字,他说那个女人被送来的时候
外面的人说过,他记得,他一定要记得才行。

  他低着头想了很久,想的时候,一直紧紧地握着宋秀涟的手,捏得她发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若麟要这么拼命的想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但看他脸上痛
苦的愧疚,其中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最后,白若麟终于浑身一颤,挺直了腰背,跟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可怕
的事情一样,剧烈的颤抖起来。

  足足小半个时辰,他才在宋秀涟的怀中安静下来。

  接着,他满面哀伤地说了一句话。

  「我想起来了,她叫春红。我也想起来了,究竟是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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