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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暮霭凝香】(全本)【作者:snow_xefd(雪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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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迷离境最近事多,今天晚了些。

  不好意思。

  下章的肉戏纯属龙套场,我斟酌一下详略。

  有意见的朋友可以提。

  五月中可能要出门,如果断一周我尽量提前通知在上一章的回复里。

  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以上。

  ***********************************

  听到此处,南宫星双目一亮,急道:「是谁?是谁杀了春红?」

  白若兰与他在江湖一游,早已知他心思,无奈确实没又得到答案,只能依样
画葫芦转述宋秀涟的说法。

  当时白若麟把这句话足足重复了十七八遍,宋秀涟自然也是大感奇怪,等他
真正平静下来,已有心思往她大腿屁股上动手动脚,才问他究竟说的是谁。

  哪知道,他顿时露出一副极为复杂的神情,好似有些害怕,又好似有些不解,
紧接着转为极为明显的难过,缓缓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回答。

  问得急了,便只说,我不能讲,我决不能讲。

  白若兰讲到这里,略感遗憾,起身过去拉着南宫星的手轻轻抚摸,柔声道:
「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杀春红的凶手,虽然这次没问出来,但不打紧,咱们之后
找到若麟大哥,再详细盘问也是一样。」

  南宫星闭上双眼,将白若兰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埋首香肩深深吸了口气,缓
缓道:「不必了,他这副样子,已经足够说明凶手是谁。那个一身喜服四处惑乱
调查的怪人,总是在暗中破坏咱们进展的元凶,差不多已经浮出水面了。」

  白若兰应该是也有所感觉,颤声道:「难道真的是我二伯?可他……他为何
要这么做?大伯办下的那些事,和他能有什么关系,需要他如此帮忙?」

  「兰儿,你现在还当他真的是在帮你大伯么?」南宫星咬牙道,「你仔细想
想,天道留书与穆紫裳的亲笔信,是不是都在你二伯身上?」

  白若兰皱眉道:「可他当时正担下罪责自关禁闭,那些东西,也是你去搜出
来的啊。」

  「先不说那种紧闭对他这种高手到底有多少用处,那些东西他带在身上,本
就是想被人搜出来的。」南宫星沉声道,「他特地极为别扭的说出替天行道四字,
就是在提醒我。」

  「那……难道他……他当时认下的那些罪……」

  南宫星斩钉截铁道:「不错,他与他的同党谋划了一出好戏,故意做出有人
嫁祸栽赃的破绽,跟着由他干的没干的全部认下,等到最后破绽一出洗脱嫌疑牵
出天道,人人都当他是深明大义为了保全暮剑阁,此后再发生什么,还有谁会怀
疑到他?你大伯自以为得了天大的助力,其实,只不过做了台前傀儡,和一颗障
眼弃子罢了。」

  白若兰心慌意乱,颤声道:「他……难道也图谋这阁主之位?可当年我爹当
上阁主,分明也有他的首肯啊。」

  南宫星蹙眉道:「你莫忘了,你也亲口告诉过我,你二伯当年是为了白若麟
强行扶正风尘女子为妻,得罪了全家,才不得不让出阁主位子的。让这个说法,
不就是分明再说,这阁主本该他当么?他有此一让,原因并不难猜,必定是为了
白若麟这个不世出的奇才,晚一代拿到阁主之位,他当然可以忍得。」

  「可后来……若麟大哥出事了。」白若兰眼珠一转,豁然贯通,惊道,「这
样一来,他的打算就彻底落空,我哥哥反而成了最佳人选。就因为这样……他就
要设法名正言顺的害死我哥哥么?」

  南宫星担忧道:「只怕事到如今,他连名正言顺也快要顾不得了吧。你看看
外面那些新来的生人,个个都是带艺来投,你要说你二伯没有做什么铤而走险的
打算,我是决计不信的。」

  白若兰霍然站起,怒道:「小星,咱们走,这就去见我二伯,找他说个清楚
明白!」

  南宫星摇了摇头,道:「一旦揭破,就到了你死我活的阶段,咱们不知道他
们到底有多少人手,你哥哥还没平安到达,另一个元凶也还没有露面,咱们最好
不要打草惊蛇。」

  「另一个?白思梅?」白若兰大惑不解道,「不对啊,白思梅在里面谋划这
么多,和我二伯必定要串通一气才行,当年她害了我若麟大哥,他们之间可以算
是血海深仇了,怎么可能携手合作?」

  「那是因为春妮的身份还有隐情。白思梅,也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等你哥
哥回来,咱们召集好可靠的白家人,我会一五一十的全部讲出来,然后大家齐心
合力,帮暮剑阁度过这此难关。」南宫星略一思忖,叮嘱道,「你哥哥回来之前,
你切莫透露口风,万一你二伯单独找你,你就叫上崔碧春和雍素锦同行,虽说你
二伯韬光养晦无法判断真正实力,但万一出事,那二人至少能抵挡一阵。这一两
天,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过会儿带上雍素锦,一起去探望一下你父母,她眼
力敏锐,找机会让她看看那边有没有出什么岔子。白家那些享清福的长辈估计是
指望不上,其他的,就等摸清具体情形之后再做决定。」

  白若兰闭目缓缓平下呼吸,费了一番功夫恢复面色,才睁眼道:「事不宜迟,
我这就去看看爹娘。顺便让雍素锦探探峰顶山庄里的情况。那边都是白家血亲,
二伯只要还想做做样子,应该就不会对那边动什么手脚。」

  南宫星沉吟片刻,道:「好,我也跟你上山看看。等到入夜,再好好探查一
下。」

  白若兰点了点头,垂首将额头抵在他肩上,哀婉道:「好好的一家人,怎么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南宫星抚摸着她的头发,叹道:「利用人心的弱点,本就是天道最擅长的手
法。祸根早在你四叔五叔用那种手段设计白若麟的时候就已埋下,如今……不过
是得了琼浆玉露,破土发芽罢了。」

  静静抱了一会儿,白若兰起身擦下眼角,大步走了出去。

  南宫星一路跟她上到峰顶庄内,雍素锦依旧以侍女身份随行。崔碧春留在暮
剑阁保护崔冰,毕竟以白天雄的眼力,崔冰的伪装实在不值一提。

  上山半途,恰好遇见提着篮子下来的白若萍,听说她们要上去见白天英夫妇,
忙道:「不必去了,姐,爹已经好多天不肯见人了,大娘累得不行,拿药进去喂
过爹后,这会儿怕是已经睡了。」

  白若兰心中生疑,道:「我娘不让你见爹?她以前可从不这样。」

  「不不,不是大娘不让。」白若萍连忙摆手,嗫嚅道,「是二伯新请的郎中
特地叮嘱,爹的毒性可以用偏方治疗,这期间越少见旁人越好。大娘这几日独自
照顾爹爹,可是憔悴了好多,每日也睡的极早。着实辛苦了。」

  白若兰眉心紧蹙,道:「其他几个姨娘呢?你娘身体不好,她们可都结实得
很吧?都不肯上山轮流一下么?」

  白若萍略一犹豫,怯生生道:「二伯……二伯说爹的毒性侵蚀厉害,今后必
定不能人道,那些没有子女的姨娘,都领了笔银子,遣回家乡去了。」

  「这……这是做什么?」白若兰一头雾水,忍不住扭头看了南宫星一眼。

  南宫星皱眉微微摇头,表示也猜不透白天雄的用意。

  「其实……其实不光二伯院子里的家眷。」白若萍的话似乎也是憋了很久,
一见到可信的姐姐,便忍不住一五一十讲了起来。

  南宫星越听越是奇怪,白天雄这些日子以来,竟把白天英、白天勇和白天猛
的无嗣小妾也尽数遣走,给予的安家银子甚至称得上丰厚。子女中志不在江湖的,
也都与孩子一起送去了商号。剩下没走的,不论出身如何,哪怕只是侍寝受孕的
婢女丫鬟,高价赎来的青楼花娘,也都一律送入了山顶白家,完全无视上面几位
正妻的不忿。

  而相对上一辈,年轻一代的子女却都尽数被要求彻底搬入暮剑阁中,说是方
便习武。

  难怪白若萍不得不两头跑着照顾体弱多病的娘亲。

  南宫星先前还在疑惑白家突然多出这么多外来弟子要怎么安排住宿,这么一
来,倒是腾出了许多居处。只是这么大的举动,绝不象是只为了几张床铺的地方
那么简单。

  左思右想,倒像是白天雄在做什么准备一样。

  白若兰听到最后,忍不住皱眉道:「二伯这安排真是莫名其妙,山顶庄子里
也就罢了,这练武的地方冷不丁来了这么多新人,怎么能让姐妹们也都跟兄弟一
样全搬下来住?就不怕再出事么?」

  白若萍忙道:「那倒不会,二伯把先前咱们的临时住处弄成了自家姐妹的院
子,隔邻是女弟子的住处,二伯就住在当中,带着若松大哥他们那些自家兄弟,
监管女子平安。哦对,留给若云哥哥的空房也在那一列,就和二伯挨着。」

  南宫星心中一凛,传音白若兰道:「你哥哥一回来,你就给他另找住处,你
也找个姐妹换间屋……不,你过来和冰儿姐妹一起睡吧。就说在外面关系交好,
暂别重逢想要一起说说话。」

  白若兰点了点头,心里记挂着父母,说就算睡下也要在窗外看看,跟着叮嘱
白若萍几句让她也千万小心,就匆匆别过往山上去了。

  搬来的人一多,山庄里也热闹了不少,不过因为女眷为主,来来往往的大都
还是丫鬟,只有少数几个精壮护卫守在几处院门。

  绕过几处院落,白若兰带路径直向母亲住处过去,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招来
个丫鬟一问,才知道为方便白天武静心养病,夫妻两个此时都住到了最角落老太
太们礼佛的小院。

  白若兰的娘亲虽也是江湖门第出身,但对习武兴趣并不很大,武功只能算是
平平无奇,反倒更像是寻常人家的闺阁千金。白家五兄弟的正室,也就只有她和
二嫂能说上几句,聊聊琴棋书画、厨艺女红。

  所以论性子,白若兰的亲娘反倒和白若萍更相似些。

  这大抵也是白天武的庶出子女中,唯有白若萍一人受到重视的缘故。

  进到小院,不料恰好碰上白天雄的妻子。南宫星此前已经见过几次,心中不
禁暗暗嘀咕,她怎么好像也住在此处。

  白若兰也一般纳罕,上前两步矮身行礼,道:「见过伯母。」

  南宫星跟上抱拳道:「见过夫人。」

  不想对方略有点魂不守舍,先是愣了一下,才扭过头看向白若兰,跟着脸上
显而易见的一喜,柔声道:「兰儿,你回来了,南宫公子也一起回来了。你们平
安无事……那可真太好了!」

  白若兰心中不解,怎么二伯母见到她和南宫星回来高兴得好似见了独子白若
麟一样,但不知如何问起,只好先问道:「伯母,我爹娘都住在这里养病是么?」

  夫人略略颔首,提袖抬手轻轻一指角落,道:「他们就住在那儿,三弟需要
静养,独个睡在里间,苦了弟妹,丫鬟一样守在外室,整日也不见出门几次。」

  她本就眉目含愁,说话间神情又流露出一丝哀婉,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极为要
紧的事,却又无能为力。

  白若兰略一犹豫,好奇道:「伯母您也住过来了?」

  夫人一怔,一时不语。她似乎不擅撒谎,神态间显然有些慌乱,定了定神,
才细声道:「我怕弟妹辛苦无人照应,恰好天雄最近事务繁忙,不必我伺候,我
……就过来帮把手。」

  这理由着实有些蹩脚,且不说庄中尽是丫鬟可用,就算真的有什么需要帮忙,
她一个青楼花娘出身的弱质女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帮上弟妹什么?

  但看她神情也知道,她在此绝无恶意,若是追问不休显得太过失礼,白若兰
只好道:「那不打扰伯母了,我去看看娘亲。」

  夫人先是点了点头,跟着想起什么似的急道:「哎呀,弟妹可能已经睡下了,
你可莫要打扰了她。她……她这些日子一夜也不曾休息好过,连着好几天,都是
这个时候就闭门谢客。我之前不知道,打扰了一次,可叫她生了气呢。」

  白若兰蹙眉道:「我不吵醒娘,只隔窗看看也好。」

  毕竟是亲生女儿,旁人总不好一直出言拦阻,夫人只得轻叹一声,道:「也
好,她最近睡得轻,真醒转见了你,也不至于生气才对。兴许与你说说话,精神
还能好些。」

  白若兰急匆匆快步过去,轻轻一推门扇,果然已从里面闩上,她回头望了一
眼,二伯母已经款款回房,南宫星顾忌身份远远站定,倒是雍素锦晃悠着走到窗
边,抬手摸下发簪,顺着缝隙一挑,抬手托住窗棂,轻轻松松举起打开,轻声笑
道:「呐,来看吧。」

  白若兰感激地点了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过去,踮脚向里一望,屋子中的确摆
放了崭新软榻,被褥床帏一应俱全,连屏风也搬了过来,可床上,却偏偏没人。

  白若兰心里一颤,惊道:「娘……娘不是说要睡下了么?人呢?」

  这时里屋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几乎同时,不知哪里传来咣啷一声脆响,
好似有人摔了杯盘。

  白若兰更是不解,干脆冲着窗内喊道:「爹,是我,兰儿啊。你在里屋么?

  娘呢?「

  这个方向并没有里屋的窗户,雍素锦微微一笑,拍了拍她,将窗户托到更高,
往里指了一指。

  白若兰将心一横,提气一纵穿窗而入,快步走向里屋房门,道:「娘,你在
里面么?兰儿来看你了。」

  她还没有走到门前,屋里喀喇一声轻响,跟着门扇吱呀一声打开,从中走出
个略略轻喘神情慌张的秀美妇人。

  那妇人仅有眉眼与白若兰颇为相似,个子不高,体态丰腴,只是鬓发蓬松散
乱衣衫略有不整,目光迷蒙到真好似刚从床上起来一样。

  白若兰奇道:「娘,你在里面睡了么?」

  她娘神情颇为奇怪,足足反应了好一下,才颤声道:「是……对,没错,我
……我想陪陪你爹,可身子乏的厉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我闩了门,你怎么直
接进来了?」

  「我想看看爹怎么样了,听萍妹说,毒性又更严重了是么?」白若兰心里觉
得有些不安,闪身便要往内室挤入。

  她娘连忙张开手臂一拦,道:「别,兰儿,你爹……你爹他用的药药性极猛,
只有……只有服了佐药的我能碰他。旁人接近也恐有不利。你……你这次出门可
受苦了吧,来给娘说说。」

  白若兰心中更加生疑,一甩胳膊将娘挣开,道:「不行,我今日无论如何也
要见一眼爹爹。」

  她娘武功极弱,身子似乎也虚了许多,被她一甩竟一个踉跄跌在一旁。

  白若兰心里一痛,忙转身去扶,歉然道:「娘,我……我担心爹爹,你就让
我看一眼。我绝不多待。」

  她娘急得连额上都出了一层细汗,细密贝齿将下唇咬得发白,犹豫再三,才
抓住白若兰的手掌道:「好吧。我不想叫你们瞧见,本就是担心你们做儿女的心
里不舒服,你这性子……罢了,我带你去看看便是。」

  她低头垂目,望着自己脚尖轻轻走入门内。白若兰跟她走了进去,忙往床上
一看,视线到处,顿时吓得浑身一震,险些跌坐在地上。

  她走前还只是毒性需要缓缓驱净不得不卧床静养的父亲,这些时日不见,竟
然不仅不见好转,反而一副中毒更深的模样,面孔高高肿起,露在外面的肌肤黑
如泼墨,还未走近,一阵腥臭就扑鼻而来,呛得她眉心紧锁,烦闷欲吐。

  「娘……爹不是吃过解药的么?怎么……怎么可能成了这副样子?」白若兰
心急火燎,泪光盈盈险些跌下眼眶,慌忙抓住娘亲双手问道。

  她娘也已是泪眼盈盈,凄楚道:「我哪里知道……我连你爹现在究竟是什么
情况都不清楚,只有……只有陪他一起受罪而已……」

  「二伯怎么说?他不是找了郎中么?」白若兰一擦眼泪,急忙追问。

  她娘身子不自觉地一颤,声音也轻了很多,「你二伯他……他也不通医理,
唐门的人一走,你爹的情形就无人可问。他找来那个郎中说是能治,可……可治
到现在,人还生死未卜。我都想……与其这么活活受罪,不如……不如干脆死了
干净。我与你爹一起上路……也……也免得他黄泉之下寂寞。」

  说到这里,床上的白天武也不知是否有所感应,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大声的
咳嗽起来。她娘连忙快步过去,拿起手帕俯身替他擦去唇边飞沫,跟着便愣在那
里,仿佛呆了一样看着夫君面庞,失魂落魄好似连女儿都忘了。

  「娘,爹……爹他没事吧?」白若兰完全乱了方寸,无奈母亲衣衫单薄仍是
睡前穿着,她总不能叫南宫星进来,心中一急,出门拉开门闩,向雍素锦招了招
手,「金姑娘,你来陪我,我爹的样子好吓人。」

  雍素锦瞄了一眼南宫星,点了点头,闪身进门,跟着白若兰走到内室门前,
探头张望。

  但才看了短短片刻,白若兰的娘就醒神一般猛地站了起来,几个大步走到门
口,将她二人一起推了出去,跟着带上门走了出来,怒斥道:「兰儿,你带个侍
女进来做什么!不是说了要让你爹静养么!」

  白若兰从没听自己母亲用过这种口气,平素做娘的性子极软,反倒总被她当
女儿的指点教训,冷不丁被这么一吼,竟吓得有些愣神。

  雍素锦反应极快,忙福了一福,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晚辈是南宫公子带
来的随侍,恰好粗通药理略懂岐黄,家中长辈还和杏林盟有点干系,兰姑娘急着
叫我进去看看,也是为了给白老爷瞧病。」

  白若兰也转过神来,立刻附和道:「不错,我……我本是求小星带她来看看
若麟大哥的疯病,既然爹的毒性又有蔓延,不如也让她看看好了。」

  这理由说什么她娘也该无法拒绝才对,白若兰正要再去开门,却见她娘脸上
突然现出一股绝望之极的深沉悲哀,不由得顿住动作,着实吃了一惊,道:「娘
……你……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娘面上的哀戚神情渐渐隐去,接着,颇为突兀的咬了咬牙,挺直腰背,道:
「能有人来救救你爹,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今日他已经用过药,郎中说了不
得碰他。这样吧,明日……明日午后,我请人去找你们,你们上来再替他诊疗如
何?」

  白若兰莫名一阵心悸,颤声道:「娘,我……怎么觉得你哪里不太对劲。你
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她娘眼神木然,微微摇头道:「这些日子为了你爹,娘实在是有些辛苦,可
能是累了。」她轻抚着白若兰脑后乌发,叹道,「南宫公子这些时日与你相处的
怎样?能陪娘在这儿聊聊么?」

  看对方意有所知的撇了自己一眼,雍素锦略一颔首,道:「不打扰两位,兰
姑娘,奴婢在门外等着。」她把门外两字咬的微重,看白若兰点头示意,才返身
走了出来。

  南宫星早已等待外面,一见雍素锦把门关上,立刻问道:「情况不对劲么?」

  雍素锦拉着他走出几步,慎重道:「大大不对。今晚你别的事最好放下,好
生来守着你未来岳母。」

  南宫星心中一凛,道:「出什么事了?」

  雍素锦哼了一声,道:「我进去这一下,看出了三件事。每一件都好玩的紧。」

  「快讲。」

  「第一件最有趣,」雍素锦扭头向着身后讥诮一笑,道,「方才上山那个软
绵绵的妹子不是才说过,白天武中毒不能人道,连小妾都拿了银子遣散回乡,对
吧?」

  「不错,正是若萍说的。她应该不会对兰儿撒谎。」

  雍素锦冷笑道:「可偏偏这位白夫人,分明被雨露滋润的厉害呐。女人这模
样我从小就见得多了,这两日她要没被人干的哭天嚎地漏过尿,我脑袋送你做夜
壶。」

  南宫星心里一惊,掌心顿时捏了把汗,暗忖,难不成白天雄当真已丧心病狂
到如此程度了么?在怎么说,他弟弟弟妹也算待他不薄了啊,他稳住心神,沉声
问道:「下一件呢?」

  「躺在里屋那个压根没中毒。」雍素锦冷哼一声,眯起双目道,「那副挺尸
模样也全是装出来的。那脸看似肿胀变形,其实是涂了易容用的药膏,我猜,急
匆匆找来的这人只是相貌神似,可惜却有张大脸盘子。」

  「你是说……里头那位并不是真的白天武?」

  「废话。」雍素锦讥诮道,「真的白天武在周围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为什么不
敢和自己亲生闺女相认,非要躺在床上装死?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为什么这几天
来了兴致很弄自己夫人?再说要是真的,这第三件就更蹊跷了。」

  「第三件是什么?」南宫星发觉情形的确有些严峻,忙问道。

  「白夫人有自尽的念头。」她不知为何露出一丝微笑,道,「不过这个我只
敢有八成把握,不敢说死。我只是看她样子,觉得她想要求死。」

  「你能猜到是为何么?」南宫星浓眉深锁,沉声道。

  「还能是为什么,女儿起了疑心,夫君下落不明,自己又落入对头股掌之中
被百般玩弄,这种情形下,想死往往就是一闪念的事。」雍素锦似乎是回想起了
过去,道,「当年我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哪个月也有几个看着好端端结果突然
撞了墙的。最狠的那个,脑壳裂的跟拳头砸开的瓜似的,黄白浆子噗嚓就和着血
喷了满地,我们几个姐妹边哭边擦,一直擦到半夜才弄干净。」

  南宫星沉吟半晌,道:「那你怎么叫我今晚才来守着?」

  雍素锦道:「因为我觉得她还有事要做,想来是最后心愿欲了。我猜是晚上,
是因她约定诊疗的时候不仅迟疑了一霎,还特地定在了明天午后,想来是必须拿
到这么一段时间来抓住机会。」

  南宫星恼火道:「我本还打算在宋秀涟那里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抓住白若
麟。没想到这里还会横生枝节。」

  雍素锦一挑细眉,眼珠一转,道:「你说……白若麟武功高些还是山顶上和
白夫人有关的人武功高些?」

  「白天武中毒未愈,白夫人武功平平,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强的对手。」

  南宫星说到此处,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来走这一趟?」

  雍素锦笑道:「不错,不过光我可不行,这庄子里谁知道还有什么算计,你
把崔碧春也安排过来。反正宋秀涟的住处离崔冰近,你尽看得住不是。」

  「好,等兰儿出来,咱们与她去见见那个郎中。我看看若是你们能对付得了,
就如此安排。」

  拿了主意,又等了小半时辰,天色擦黑,白若兰才被母亲依依不舍的送了出
来,看二人眼眶都是又红又肿,当娘的更是泪痕都没有干透,显然一起哭了一场。

  白若兰低声道别掩上房门,挡住衣衫单薄的母亲,转身走向南宫星。南宫星
赶忙上前提醒,叫她去问出郎中的住处。

  返回一问,她娘竟又是一颤,好似在担心什么一样不肯开口。

  白若兰追问再三,她才磨磨蹭蹭向隔邻一指,低声道:「就住在那边,为了
方便治病。」

  那里与假白天武所在内室仅一墙之隔,后窗并列,前门不过相距数步,到的
确是方便得很。

  假托道谢,白若兰叫开屋门,里面出来的,是个瘦瘦小小但极为精壮的中年
男子,黑面羊须,额角贴着小块膏药,身上带着一股药草味道,浓烈的甚至有些
反常。

  那人自称董植幸,是当年杏林盟大难不死的几位名医之一,神态颇为倨傲,
匆匆应答几句,便不耐烦的闭门谢客。

  离开门前,白若兰不禁有些恼怒,道:「名医很了不起么?把我爹治成那副
样子,还有脸摆谱!一双贼眼乱瞄,臭不要脸!」

  南宫星正想插话,小院另一头,白若兰的二婶却又快步走了过来,颇为紧张
地问白若兰道:「你去找那个郎中做什么?他……他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对你
怎样?」

  白若兰大惑不解,摇了摇头,道:「没怎么,我……我就是去道个谢。二婶,
你……你为何如此紧张?」

  她二婶皱眉抿唇,迟疑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家里最近生人
太多,是我多心了。」

  白若兰心乱如麻,也懒得多问,与二婶告别,便匆匆往庄外走去。

  南宫星等到四下没有旁人,突然道:「兰儿,你有没有感觉你娘有哪里不对
劲?」

  白若兰仿佛得救一样猛然转过身来,一头钻进南宫星怀中,无助道:「不对
劲,她哪里都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可……可我问不出来。娘她一句句跟我说的,
怎么……怎么都好像在交待后事一样。小星,我娘……她到底怎么了?」

  南宫星心知要让她安心,就不能有所隐瞒,便拉着她走出山庄外,找了僻静
处仔仔细细讲了雍素锦所说的几处问题。

  白若兰听到最后,脸色一片惨白,冷汗涔涔而下,跟着,面上由白转红,怒
道:「我……我去杀了那个冒充我爹的混帐!」

  南宫星连忙把她双肩按住,道:「不能轻举妄动。你娘与你见面依然刻意隐
瞒,显然是有所顾忌,多半……你爹的性命就捏在他们手中。素锦和碧春应变一
流,武功也值得信赖,二人都是女子,暗中帮助你娘也不会引发什么尴尬,等她
们今夜摸清底细,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那……那个董神医也是假的么?」白若兰一抬小脸,恼恨问道。

  雍素锦笑道:「那还能是真的?你见过几个行医的,像他那样熏出那么大味
道,生怕别人不信他是郎中一样。名医哪儿还有空亲自煎药,欲盖弥彰。」

  南宫星也点头道:「那人的确是冒充的。董植幸……与我姨娘私下交情不浅,
我曾见过两次,绝不是这种獐头鼠目的猥琐汉子。他要冒充同为杏林盟的焦枯竹,
兴许还模样像些。」

  「这假郎中和那假病号,十有八九是为了挟持你娘,与你爹分散开来作为人
质。今晚若能查清情况,先将你娘救出最好。」南宫星沉吟道,「我只是想不通,
你二伯母没有武功,呆在那间小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雍素锦淡淡道:「猜那么多作甚,干脆连她一块拿了,问个明白。」

  南宫星摇头道:「还不到和白天雄撕破脸的时候,李嫦还没现身,白若云也
还在路上。之后再找机会吧。」

  心里毕竟担忧白若兰母亲真的出事,下山之前,南宫星干脆把雍素锦留在山
上,让她等在门外,一会儿叫崔碧春上来与她回合。

  雍素锦微微一笑答应下来,闪身躲进旁边林中。

  可这位血钗,哪里是老老实实的性子,南宫星揽着白若兰纤腰才下到看不见
人的地方,她就轻手轻脚闪回山庄墙边,将足上绣鞋紧了一紧,弓腰一窜,已如
灵猫般跃上院墙,无声无息落入院内。

  以她避人耳目的功夫,一群寻常丫头门下弟子护卫哪里能察觉得到,不过半
柱香功夫,她的苗条倩影就已到了白若兰母亲屋后。

  她远远望了一眼后窗,微笑自语道:「好戏不等人,崔碧春,等你到这儿,
保不准连汤都凉了。」

  原来她方才进屋就已看出,白夫人那副样子根本不是入睡乍醒,分明是春情
骤断。

  兴头上被憋住,即便白夫人忍得,那男的可决忍不得。不管白夫人最后作何
打算,他们一走,这顿补奸怕是逃不了的。

  春宫秘戏她只是稍有兴趣,不过她知道,不论男女,办那事时,自觉私密无
比,口风总归松些,说不定能听到什么。

  更重要的是,干等在外面,也太过无聊了些。

  几个起落,她便悄悄到了假白天武所在内室的后窗之外,这里已是山庄边角,
过了外侧院墙就是荒芜山崖,平素绝不会有闲人到此。

  她侧蹲窗脚,先贴耳到墙,细细听了过去。

  果不其然,本该一个僵死在床一个静静安眠,弄不出什么响动的屋中,正一
下下冒出清脆的声音。

  就像一个严厉的母亲,正在恼火的拍打顽皮儿子的屁股,啪啪作响。

  而在这响声之下,还掩着呼哧呼哧的粗喘,和细弱蚊鸣的羞愤呜咽……

  第89章:失怙抱歉这次实在没挤出时间补更。

  最近会尽量把菟丝完结,勉强当作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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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素锦微微一笑,立刻便知道自己来对了时候。

  她可不是什么养在深闺未经人事的纯情少女,那噼噼啪啪节律分明的声音,
她光在自己身上就听过不止一遍,有时南宫星完事,她臀尖都热辣辣的有些发麻。

  不过单听里面的动静,那男人倒是没有用上巴掌。

  她略一沉吟,缓缓直起身子,抽出发钗正要去拨窗缝,就听旁边屋子后窗突
然吱嘎一响,从里打开。

  她赶忙提气倒翻,悄无声息落在房檐,屏息一听,应是那自称董植幸的男人
从窗子爬了出来,在这边窗户上敲了敲,没好气说:「日你娘的,给老子开开,
就这一会儿你倒先自己快活上了!」

  里面冒充白天武的汉子呼哧呼哧喘了几口,依依不舍过来开了窗户,低声骂
道:「老子整日躺在那儿装死人,你他娘的想什么时候日就什么时候日,操的这
婆娘都尿了床,也不想想老子听了是什么滋味!算上这会儿老子也才轮上三次,
你个龟儿子别他娘嚷嚷。」

  「装你娘的卵,」假董植幸骂骂咧咧从窗子跳了进去,「你是操穴眼子操了
三回,哪天晚上你也没少让这婆娘嘬鸡巴,昨儿一早我跳窗过来那婆娘正叼着你
鸡巴头睡呢。」

  「还不是白老二的老婆瞎他娘找事,有事没事来给弟妹问个安,明摆着想护
人。日他奶奶的,肯定是白老二说走嘴了。院子里多个人,操婆娘都得偷偷摸摸
的。」假白天武返身走回屋中,生怕新来的抢了地头一样,一边说话一边把东西
塞了回去,捅的白夫人一声哽咽,低声饮泣起来。

  「她再找麻烦,干脆连她一块日了。」假董植幸淫笑道,「那婆娘以前是青
楼里的头牌,模样周正下面肯定也骚,操起来准比这婆娘来劲。」

  假白天武嘿嘿一笑,心痒道:「你别说,我也一看那婆娘,心里头就痒丝丝,
看她露在外头的腕子都那么白,剥了衣裳还不知道得多嫩,肯定能掐出水来。不
过……」他语调一转,悻悻道,「白老二的真功夫可比以前咱们知道的厉害太多,
而且他惯他老婆是出了名的不像话,咱们真要下了手,怕是第二天就要被剥皮抽
筋。」

  雍素锦听着他们谈话,缓缓顺着墙壁滑了下来,略微观察了一下周遭光线,
小心翼翼的挪到对面角落。

  那假董植幸应该是怕遇到情况来不及撤回自己屋子,窗户特地顶了木撑,雍
素锦从角落稍一探头,屋内情况便尽皆入眼。

  让她颇为意外的,屋中三人,竟没一个在床上。

  白夫人珠圆玉润的身子被扒的一丝不挂,赤条条趴在屋中圆桌上头,滑腻脊
背布了一层细汗,油津津映着烛光。虽说她是习武出身,但毕竟久疏练习,养尊
处优,早已长成了一身腴嫩香软,不见半分硬实,柔不见骨。

  生养了一子一女,体态又是如此丰腴,一双润浆似的奶子自然是分量十足,
压在桌上好似两块絮多了棉花的圆白垫子,让她乳房下沿那处与桌面之间,硬是
离开了足以塞入一手的缝隙。

  假白天武与真货的身量当然大致相仿,而白夫人则更偏娇小,颇为符合白家
这些男人的审美,此刻趴在桌边,踮高了脚尖几乎与小腿绷直,那高高撅起的浑
圆雪臀还是低了一些。偏偏身后男人不肯屈膝分腿将就操入,反而捏着她软绵绵
的屁股将她提了起来,悬在半空啪啪猛插。

  白夫人足不点地仅靠双手扒着桌边稳住身子,当然是被奸的前摇后晃,压得
一对奶子不住变形,淫媚万分。

  看她脸上,眉蹙欲交泪水涟涟,满面羞愤怨恨死死咬着手掌哽咽不休,显然
是并非情愿正被非礼强暴。可看她双股,却分明垂流下一道道晶亮水痕,雍素锦
皱眉看去,心下暗道,好能流的女人,随便哪一道刮下来,都比她小洞里一场欢
娱出的阴津加起来还多。

  这上下两张嘴,当然是对不上口径。

  白天武侍妾不少,一年下来和白夫人也就有那么三五场应尽的周公之礼,她
再怎么捧着大妇端庄不放,那尝过闺中乐趣的身子却不会骗人。假董植幸将她胁
迫在屋中,抵在墙角掀起裙子从后面直抵花心之前,她那张红艳艳的蛤口已有三
个月不曾尝过肉味,因此即使明知是失贞是被强暴,她却还是在苦苦哀求泪流满
面中被他干的死去活来,当晚两个冒牌货轮番上阵,一直把她淫弄到便溺失禁,
淅沥沥尿了满床,羞愤欲绝。

  要不是二嫂听到风声搬到院中时常过来探问,她只怕要从早到晚都插着鸡巴
过活。

  再怎么难堪,再怎么不甘不愿,那湿漉漉的花蕊不会骗人,一次次的嘲笑之
后,她连反驳的话都已不敢再说,只有咬着牙,忍着心中的负罪感,承受着一次
次的奸淫,一波波的泄身。

  她已经知道,暮剑阁发生的一切和白天雄必定脱不开干系,可她也知道,她
那位二嫂,是真心实意上来想要帮她。

  所以一听他们两个把主意打到二嫂身上,她立刻禁不住道:「你们……你们
逼迫我一个还不够么?我二嫂……她虽然是出身低贱,可……可一直守身如玉,
对……对她夫君忠贞不二,你们……你们休要坏她清白……」

  「哟,白老二都让我们把老二弄到你里面了,你还为他老婆说话?」假董植
幸哈哈一笑,站在桌边摸捏着她的乳肉,道,「难道不该是你对他们夫妇恨之入
骨,鼓动我们去强奸了那婆娘为你出气才对么?」

  假白天武用力往她花心上捅了几下,淫笑着逗弄她道:「对啊,你要是求我
们,那我们就冒着被白老二弄死的风险替你出这口气,把你二嫂保证操的跟你一
样尿一床。」

  白夫人咬牙忍住花心传来的彻骨酥麻,把叫声憋回肚中,喘息道:「你……

  你当我是什么无耻之辈……下作到迁怒无辜妇人?「

  听出她夹枪带棒的刺了两人一句,假董植幸嘿嘿一笑,扯住她奶头用力一拧,
听着她痛楚呜咽,俯身道:「你可别搞错了,我们两个和你男人往日无冤近日无
仇,纯粹是上来帮忙的。至于日你的骚逼眼子,也不是什么迁怒,就是放着你这
么嫩出水的娘们在嘴边不吃进去,肯定后悔的鸡巴疼,哈哈哈。」

  假白天武双手一松,斜伸大腿,光用下体把她身子托住,猛耸两下顶的她头
晕目眩呜唔闷哼连声,笑道:「倒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无耻。为了几两银
子,亲妹子我都卖了,你还指望我跟你谈仁义道德吗?你还是乖乖夹紧屁股,伺
候爽老子才是正事,娘的,越日越松。」

  白夫人突然显得十分惊慌,颤声道:「那……那你们答应好的……」

  假董植幸双眼半眯,立刻道:「放心,白老二想要的是位子,又不是你男人
的命,准我们随便处置你,好像也是为了陈年旧事出气,也没说让我们刨个坑把
你埋了。你好好忍过这几天,有你们夫妻团圆的时候。」

  假白天武淫笑着趴在她背上故意猛插几下,琴弦之内谷实之外一通大力磨碾,
就是寻常少女也得插出两声娇哼,更别说她一个淫水长流的妇人。听她终于禁不
住哀叫出口,假白天武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她耸突肩胛,道:「反正你们娘们最擅
长装模作样,我俩不说,你不说,你二嫂不说,到时候又有谁知道你曾在这地方
快活到尿了炕?夹紧了腿端端正正搁那儿一坐,你还是堂堂正正的白家三夫人。」

  「堂……堂堂正正……」白夫人羞愤难当,一双屁股不住颤抖,也不知到底
是气的,还是戳在里头那根黑棍子搅得,「我忍着你们作践……就是想……想换
我夫君平安……至于之后,我……哪还有颜面苟活于世……」

  「哟,你这肉缝里的水都快够熬药了,屁眼缩得这么狠,保不准又要泄了,
怎么还一副三贞九烈的臭德性。」假白天武的鸡巴被那肥厚穴肉裹在中间,虽说
吸力不比青春少女,但胜在饱满腴嫩湿滑满腔,龟头就像被张抹满油膏的小嘴松
松含住,舌尖一样的花心躲在里头,一压进去,便往马眼上轻轻舔过一口,他嘶
嘶抽了口气,啪的一巴掌扇在她丰满臀肉,打出一片晕红,道,「你要真不想活,
不如跟我下山去,我找个好去处给你,包你天天欲仙欲死,还能给老子多赚些银
子。」

  假董植幸狞笑道:「是,那些土窑子要是能来个你这样的上等货色,干苦力
的爷们准能排到城外头去,到时候你连屁眼都歇不下来,说不定就爽利得不想死
了。」

  「你们……」白夫人一声悲愤疾呼才说出口,臀后那根粗大老二恰好猛往她
花心一钻,钻的那颗软包儿几乎凹进数寸,当即把后面的话音捅成了婉转悲鸣。

  假董植幸看着她白里透红的丰润娇躯在桌上扭动摇摆,欲火如炽按捺不住,
一揪发髻把她上身扯到自己这边,淫笑道:「我们就是说说,白老二不会真那么
绝情。毕竟你们是他弟弟弟妹嘛。你乖乖伺候好老子,老子给你男人喂饭也好多
加口肉不是。」

  看着眼前褪去裤子露出的黝黑肉棒,白夫人一阵目眩,认命般咬了咬唇,轻
启小口,迎向那翘起龟头。

  不料假董植幸将身一扭,竟转了过去,双手一分扒开了长满黑毛的屁股,向
后一撅几乎坐在她脸上,「你这吹箫的技术差的太远,还是给老子舔舔屁眼吧。」

  「这……这怎么……」白夫人大惊失色,立刻便要后撤。

  可她刚一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完抗议言辞,背后假白天武已经一把按住她的
头,将她大半张脸压进假董植幸臭哄哄的腚沟子里,哈哈笑道,「让你舔就舔,
废什么话。」

  「呜呜……嗯呜呜呜——」白夫人一串闷声哭号,双手推着假董植幸的屁股
连连使力,当真挣扎起来。

  假白天武沉声骂了一句,掰开她丰白臀肉,阴恻恻道:「好,你不给他钻钻,
那我们就给你钻钻。」说着,粗大拇指毫不留情往她紧缩屁眼里就是一挖,狠狠
一戳,没至虎口。

  「呜——嗯嗯……嗯啊啊——」白夫人出江湖不久就嫁为人妇,恪守礼数服
侍白天武至今,连夫君那根阳具也没往嘴里含过几次,卧榻之上一贯相敬如宾,
虽偶尔也有被情热冲昏头的时候,之后也会战战兢兢反复自省,唯恐过于浪荡,
这样一个和江湖风尘其实没有多少关系的妇人,哪里知道脏兮兮的谷道,竟也会
被男人瞄上,当即连推身前的假董植幸也顾不得,反手就去捂胀痛欲裂的腚沟。

  「你好好舔他,老子就只用根手指意思意思,也不找你男人的麻烦。否则…

  …「假白天武哼了一声,拇指一转,钩住她尾骨上提,又把她拎到足不点地,
大半娇躯,全靠在屁眼里的手指和牝穴中的老二上。

  「你他娘的快点,不然老子拉泡新鲜的,让你们夫妻两个一人一半吃了。」

  假董植幸不耐烦道,「你要不肯,就都喂了你男人,反正他现在半死不活,
喂什么吃什么。」

  「你们……你们好毒的心肠……」白夫人气得浑身发颤,血脉逆流上涌,几
乎冲破头去。

  可她偏偏无可奈何,心如死灰之下,她终于还是闭上双眼,乖乖地伸出了柔
嫩红润的舌尖,凑近面前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臀沟。

  「无毒不丈夫。我们这种亡命徒,一辈子也没几次机会这么玩上一遭。名门
正派的当家夫人趴在桌上一边被日的叫唤,一边撅着腚舔男人屁股,这么快活一
次,他娘的死也值了。哈哈哈。」假白天武看她羞得连脊梁都红了一片,脖颈上
青筋凸起不住跳动,显然已愤怒至极,他大笑着猛插两下,顶着花心狠狠一磨,
道,「你要是真难过的很,这骚穴别突然夹那么紧啊,不声不响给老子嘬住,想
再要个胖娃娃了是吧?」

  屁眼发胀,下身当然会本能动作,那一松一紧,本就是便溺时的正常反应。

  牵动牝户收缩,伺候得男人嘶嘶抽气,当然非她所愿,可此时舌头贴在臭哄
哄的屁眼上辛苦扭动,满口苦涩烦闷欲呕,哪里还有余暇分辩。

  再说,即便驳斥也只不过是换来更多的言语羞辱罢了,谁叫她不争气的身子
在这种当口竟然还被钻磨得酥软酸麻,花心一抖一抖,转眼竟又要泄了。

  假白天武察觉到她的变化,淫笑着抽出拇指,并拢食中二指捏成剑诀一般,
轻轻蘸好黏滑蜜液,先是深浅交替把她推到情峰山巅,跟着双眼一亮,乘着最后
几下猛送之势,将指剑咕唧一声轻响,尽根塞入微微张开的后窍之中。

  白夫人呜咽一声昂起头来,这一下泄得百感交集,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心头苦
楚哀鸣,可正要放声大叫,却被假白天武一把按回假董植幸臀中,变成了闷声哭
号。

  体内一根粗硬棒儿连连跳动,每一跳便有一股热流涌入胞宫,熨得她悲上心
头,泪如泉涌。

  幸好她心志已定不必担心珠胎暗结,否则……怕是连娃娃要姓什么都说不清
楚。

  听到身后假白天武一阵亢奋粗喘,知道已经完事,假董植幸迫不及待转过身
来,绕到白夫人身后,贪婪的捏住绵软臀肉,笑道:「还好你完事的快,这娘们
的舌头又长又滑,刚才钻进去了个尖儿,快活得老子魂儿都快上了天,你再不让,
老子鸡巴都要胀破了。」

  白夫人犹在余韵之中,丰厚牝唇一吮一吮的吸着假白天武那根棒儿,他往外
一抽,阴门牵扯,还噗的轻响一声。

  假董植幸迫不及待扶正阳具,狠狠往里一捅,那湿透了的甬道先前进了些气,
他这根老二又粗不能握,长如儿臂,内里一下填满,满是粘液的红肿蛤口顿时噗
噜噜一串连响,他嘿嘿笑道:「好骚的娘们,又被操出了阴屁。」

  女子阴户情动之后本就外紧内松,白夫人又生过孩子,高潮之际花心附近自
然膨如穹窿,先前那根这种时候抽了出去,气流逆涌本就是常事,后来这根一插
一挤,膣口自然会有吹气之声。

  但白夫人哪里懂得这些,几日下来真当成是淫妇发骚的象征,眼前一阵发黑,
心道又被奸淫到这个地步,攥紧的那只手掌,不禁生生将指甲掐入到皮肉之中。

  这种痛楚却早已掩不住被日开了花的穴芯儿传来的刺骨酥麻,她当真是欲悲
不得,连戳几下就被干的呻吟出声,急得她一头撞在桌面,砰的一响。

  「老子才不是快。这几天你他娘的少说玩了她二三十次,当然挺得久,老子
躺在床上只能偷摸吃一口,还整天装着样子一口一口灌补药,能他娘憋得住吗。」

  假白天武骂骂咧咧走到桌前,仿佛连自己出精略快也怪罪到白夫人头上,捏
着她下巴把她小口抬起,道,「别他娘一边满穴眼子流油一边装贞烈了,给老子
好好嘬嘬,一会儿回了气,保准再戳漏你几次。」

  白夫人已只盼着早日应付完今晚的分量,垂着眼帘向前一伸螓首,把沾满秽
液的肉虫含了进去,乖乖转动舌头勾含吮舔。

  她这次吸得还格外卖力一些,毕竟担心身前男人也效法身后那个,让她一样
转着舌头去钻粪口,比起那样,她宁愿多做做这此前只嫌下流的吹箫之法。

  「嘁,老子第一天就把这娘们操上了天,之前可足足憋了快两个月没尝过肉
味,不行就是不行,少找借口。看老子大展神威,再把她干出尿来给你看看。」

  假董植幸看着年纪不小,身躯却劲瘦有力,腹下一条条肌肉鼓鼓突起,他也
不用什么风月手法,更不讲什么深浅旋磨,就只似一头下山猛虎般抱定了肥白屁
股,骑在烈马上一样大起大落,带的媚肉翻飞淫水四溅,既没有快慢变化,也不
改进出幅度,次次犹如尺量,撤便只留龟头,攻便紧根而入,寻常男子到快射出
时才会有的狂猛,他竟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这种干法配着小棒槌似的鸡巴,铁蛋一样的硕大菇头,任哪个被冷落的寂寞
妇人也难逃一劫。

  无数匕首抹媚药,千百利锥涂淫毒。利刃割在心窝,刀刀酥断筋,锐尖刺进
丹田,阵阵麻彻骨。销魂不欲生,蚀骨几如死。

  上次泄身的余兴都还未消,烂软花心哪里还禁得住这番狂风暴雨,白夫人含
着肉棒连连闷叫,一双泪眼喷涌如泉,不多时,便抬手搂紧了假白天武的屁股,
死死嘬着腥臭鸡巴狂泄出来。

  很快,又一次汹涌而至,一次次泄身之间,相隔也越来越短。

  淫水在桌下流了一滩,垂在桌边的大腿内侧肌肉都已抽搐不休,她早含不住
嘴里阳物,哀哀叫喊,无奈假白天武看到她痴狂淫态,棒儿一翘硬了起来,干脆
按住她脑袋自己往喉咙里干了起来,噎得她只剩下呜呜嗯嗯的本事。

  泄到不知道第几回上,白夫人察觉到热流徘徊在要紧地方,连忙抬起手连连
摇摆求饶。

  可假董植幸等这就是此时,岂肯罢手。

  终于,喉中龟头跳动出精同时,她双腿之间猛地一酸,头脑一片煞白,耳中
似有钟鸣鼓震,早已湿了大半的双腿淌下一片热流,呜咽着尿了出来。

  假董植幸早早向后退开下身,得意地淫笑着扒开她紧夹屁股,看着她红艳艳
的牝穴旁边,一个小小孔洞正展圆了口,涌出一股股淡黄水流。

  像是连带反应似的,那不住张缩的阴门中也跟着喷出几道黏乎乎的透明浆子,
与尿和在一起流了下去。

  除了刻意欣赏白夫人屈辱至极羞得满身透红的媚态之外,假董植幸也是为了
自己享受,她每次失禁前后,会阴周遭的肌肉都会为了憋尿拼了命的夹缩,对这
种上了年纪的妇人,怕是也只有这时最是紧嫩。

  他不肯错过,等不及白夫人尿净,就提枪上马重回战阵,挺矛一刺,依旧是
一样的快慢一样的深浅,分毫不错接上了茬。

  淫穴肉壁夹紧其实不光是快活了男人,女子感觉也会变得强烈不少,不光被
磨得更加清晰畅快,花心也会因为用力微微前移,撞不到的此刻就撞得到,撞得
到的,此刻就几乎能戳穿过去,刺入阴关把守的孕宫之中。

  而假董植幸的长短,先前就已快要将她花心顶透,这会儿内穹充血,蕊芯前
挪,即便有丰腴臀肉帮忙挡着一些,仍被顶得叫苦连天,雪股乱颤,一边钝痛难
忍,一边泄得一塌糊涂,连神智都快错乱。

  假白天武出了两次,精神稍疲,搬来椅子坐在旁边,张开胳膊一手玩着白花
花的奶子,一手抠着紧绷绷的屁眼,羡慕地看着假董植幸一条黑柱在桃花源中兴
风作浪,笑道:「兄弟你这么久才喷一次,自己不少了几分快活么?」

  「你懂个卵子,到我这年岁就知道,光是呼哧呼哧灌一腔子白汤有什么意思,
就要看这些虚模假样端着收着的娘们被干的发骚发浪,亲哥亲爹亲老公什么都肯
喊出嘴来,让嘬鸡巴嘬鸡巴,让舔屁眼舔屁眼,才最是快活。」假董植幸喘着粗
气说道,「尤其这种有男人的婆娘,你能把寻死觅活给她硬操成死去活来,那才
是得意。看看这婆娘,头两天还一边被日一边哭求咱们说说她男人的情况,这两
天呢,是不是光剩下摇屁股扭腰吃鸡巴了?」

  白夫人听在耳中,虽仍羞愤难平,却只是心中情绪激荡,身上可怎么也拿不
出像样的架势,那被操软了的尾巴骨,的的确确正不归她管似的迎着后面那根老
二又撅又晃。

  若是真有根尾巴,怕是早摇得好似一条忠心母狗。

  我这会儿是不是……骚得就像个窑子里的烂婊子?她双眼一闭,大片泪水顿
时又湿了脸颊。

  雍素锦在窗外早就觉得倦懒无趣,坐到窗下不再窥探,只留意着里头动静,
看能否听出什么。只可惜这两个男人守着那么个珠圆玉润雪白粉嫩的妇人,淫兴
正炽句句不离脐下三寸,有用的话半点没说。

  她打算等等崔碧春,多些把握后直接杀进去救人。毕竟是白若兰的娘,她和
白若兰虽说没什么相投之处,但那丫头将来八九不离十是南宫家的内院掌事,卖
个大大的人情过去,对她总没坏处。

  至于白天武,按她推断,这会儿怕是都喝过孟婆汤投胎去了。

  真白天武要是活着,还真是里面男人所说那种连饭都需要人喂的半死样子,
又何必再找个会被看穿的假货过来躺着冒充?而且对这些下流好色之徒,当着她
夫君的面奸淫玩弄岂不是更加刺激过瘾?

  这夫妻二人对白天雄最大的用处,就是在翻脸之前稳住不一定会同时回来的
白家兄妹,和暮剑阁原本近百门人。

  活着的白夫人,对白天雄毫无威胁,既能稳住儿女,又能犒劳在这边做牢头
的帮手。可活着的白天武,却终归是个隐患。

  白夫人也就是江湖经验太少,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容易糊弄,换她仅凭刚
才喂饭那一句,就能从假董植幸的表情看出,那句话里半个字也不能相信。

 就是不知道这已经被奸通透了的妇人真要知道夫君已死自己在这儿忍辱负重

  不过是给人做了撒精夜壶,还顺便坑了自己儿女,会不会死鱼挣命好歹挺上
一挺。

  想到这里,雍素锦侧了侧耳朵,听里面白夫人那乱拨弦似的呻吟,九成九是
又泄了。她撇了撇嘴,换个舒服的姿势坐稳,微微摇了摇头。

  被日成这样,多半是抽筋剔骨只剩一堆白肉咯……

  白夫人的确觉得自己就要变成一滩拎不起的肉泥。

  连着好几天寝食难安又被接连淫辱,她精神气力本就差的要命,若不是今日
见到女儿略略振奋一些,早就如昨日般昏死一遭。

  一想到昏死之后被他们用尿淋醒的难堪姿态,她又心中一颤,忙咬紧牙关,
硬撑忍耐。

  一炷香功夫过去,她牝穴已然泄得发木,被假白天武掐在手里的奶头肿如菩
提,屁眼也被抠的又涨又痛,突然背后一声低吟,假董植幸总算到了最后关头。

  这男人办事倒也古怪,出精之前仍不加速,就像腰上被人设了机关,只能定
着这一个节律摇摆一样。他最后挺了两下,贴着白夫人发红屁股猛地一停,两腿
一绷,满是黑毛的腚沟一夹,一泡子孙灌了她个满满当当。

  他长出口气,淫笑着趴在白夫人汗津津软绵绵的背上,往她修白后颈不轻不
重咬了一口,喘息道:「阴阳交泰受孕结胎,你怕不怕?」

  白夫人哽咽着点了点头,心知逞强也不过是换来更凶恶的羞辱,不如就这么
随波逐流好歹存些气力。

  「那我帮你洗洗。」假董植幸一声阴笑,沉声道。

  「嗯?嗯!你……你这是……」突然感觉一股更猛热流涌了进来,白夫人先
是一愣,跟着突然明白过来,脑中顿时一阵发懵,将头无力垂了下去。

  这一泡他憋得还不少,稀白带沫的精水淫液冲的喷涌而出,须臾转为淡黄骚
汤,从她气得不断颤抖的雪白玉腿上淅淅沥沥垂流下来。

  极乐之后突然小解,尿管里难免会像卡着什么一样颇为难受,假董植幸一抽
湿漉漉的鸡巴,绕到白夫人前面,拉起她的脑袋捏开嘴巴,就把骚臭难当的棒子
塞了进去,喃喃道:「在你骚穴里臭的,就在你嘴巴里洗洗,别碰到牙,给老子
好好舔舔。伺候的舒服了,今晚就到此为止放过你。」

  假白天武端过一盆凉水皱着眉哗啦浇在白夫人下身,冰的她一个激灵猛哆嗦
了两下,跟着他扒开肿成一线的肉缝往里一看,呸的一口浓痰吐了进去,道:
「日你奶奶,往这里头撒一泡,还让老子弄么?」

  假董植幸笑眯眯指了指那滑腻的屁股沟,使了个眼色道:「总弄那一处有什
么意思,换个地方玩玩咯,要是她男人没日过,你可也算开了苞呢。」

  白夫人先是一愣,跟着发觉又是两根手指挤进了屁眼之中,这次不光抠挖,
还一张一张向外撑了起来,她大觉不妙,忙回手去护。假董植幸不耐烦的把半软
不硬的老二往她舌根一塞噎她一下,双手一抄按住她双臂,道:「别他娘动弹,
给他采采后庭花怎么了?小书童的屁股都受得住,你这大白鹅一样的圆腚还能操
裂了不成?」

  「呜呜……呜呜呜!」白夫人泪水涟涟的不住摇头,后槽牙都碰在了男人龟
头上面。

  假董植幸火上心头,抽身而出抬起巴掌,噼啪正反给了两记耳光,怒道:
「给老子乖觉点!本就是怕你那闺女儿子不一起回来看出什么破绽坏了事,今儿
个可已经来过了那丫头,之后随便找几个借口也能对付两天,不怕你不能见人,
再不听话,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假白天武正把口水乐滋滋往阳具周遭涂抹,淫笑道:「你放心,我没他那么
狠,你要不听话,我也不折腾你,我最多把你捆起来,让你看看我怎么日你闺女。」

  假董植幸双眼一亮,也忍不住道:「这话不错,你闺女腰细腿长,屁股圆翘,
模样也比你俊的多,就是看她样子,已经不是雏儿了,实在有点可惜。」

  「你们敢!」白夫人怒瞪双目一声低喝,周身突然腾起一股凶煞气势,竟吓
得假白天武扶着老二往后退了半步,「我已是这副样子,为了我夫君一条活路,
人你们折腾也就罢了。兰儿她才遇佳偶,你们要敢打她的主意,我就是豁出命不
要,也和你们拼了!」

  「拼?你拿什么拼?」假董植幸狞笑着扳住她下巴,挑衅一样把老二硬塞进
她口中,道,「我就是日了你闺女,害她嫁不成那姓南宫的小子,你又能如何?

  难不成连你男人的命也要一并豁出去了?你闺女那么孝顺,叫她舍身救父,
说不定也母女一心,并排搁这儿撅起屁股求我们骑上去呢!「假白天武听得大感
亢奋,跨回白夫人身后,拉开屁眼按着鸡巴往里一压,一条黑棒当即陷入大半,
把暗褐色的皱巴小眼硬是撑成了血红色的滚圆大洞。

  白夫人目眦尽裂,下颌微微颤动,双颊不住抽搐,满是血丝的眼里几乎流下
红泪,双手捏在桌边,竟把指甲生生压断,纤纤指尖顿时满是血污。

  假白天武不以为意,享受着远比丰熟阴户紧窄许多的肛肉勒夹,尽管深入一
些的地方略微松弛,但守着菊门里外抽插,一样颇为爽快。

  但他才动了不到十下,想着院中的无窗屋墙之外突然传来一句女子的讥讽话
音,让屋中的两个男人,同时勃然变色。

  「白天武被带走的第一夜就已被埋在后山,他烂成臭骨头,你骚成臭婊子,
倒真还是一对好夫妻。」

  第90章:陡峭阴风本章可能引起蛋疼菊紧等局部反应。

  预感不妙可自行跳过。

  嗯……某些方面我还是比较平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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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素锦面色微变,登时长身而起,也顾不得露了形迹,单足猛点,咔嚓一声
劈碎一块檐瓦,如雨前春燕低低掠过屋脊。

  她这一下反应已是极快,倩影抹过,下面才传出假董植幸一声惊慌怒喝。

  可没想到那出声女子动作竟也不慢,弹指之间,这边墙外就没了影子。

  那女子虽然刻意逼哑了嗓子,但雍素锦生平逐杀目标几十人,跨越千百里,
又有祖传的本事傍身,一听就分辨出那是李嫦的声音。

  只无奈李嫦一来武功不弱,二来对白家格局了如指掌,硬要追去,真未必能
讨了便宜。

  而且她转眼听到动静,只得缩身回去隐好身形,躲开檐下假董植幸出门一望。

  也不知白天雄从哪儿请来两个酒囊饭袋,雍素锦听下面废物提着裤子叫骂两
句还不敢大声,心底暗笑,轻轻摸回那边,顺着原路无声无息滑了下去。

  还没落地,已听到屋中白夫人咬牙问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

  假白天武比自己同伴还要蠢些,竟一时哑了话,连戳在屁眼里的鸡巴都跟着
愣住,心虚的声音都发颤,道:「你……你他娘的乖乖伺候老子就是,问个卵!」
说着,还壮声势似的狠捣了两下,将那肛洞撑得裂伤开口,垂落一点红泪。

  这话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隐含的答案。

  白夫人当然不是傻子。

  但她却并不希望得到这个答案。

  她勉力扭动裸躯,双目呆滞的看向气冲冲走回来的假董植幸,颤声道:「我
夫君……是不是真的已死?」

  假董植幸冷哼一声,径自走到她臀后,一把把假白天武推到一边,道:「滚
开,让老子也尝尝这婆娘的屁眼。」

  「呜——」更粗一些的阳具狠狠挤入本就裂痛的肛肉,白夫人眼前一阵发黑,
扔强撑道,「告诉我……天武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假白天武嘿嘿淫笑道:「随便一个不知哪儿来的丫鬟喊一嗓子,你怎么就当
真了呢。我们还指望拿他逼你发骚发浪呢,怎么舍得杀他,你不信,你把我老二
舔干净,我晚上带你去看看他,这总行了吧?」

  假董植幸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大概是为了保险,他祭出了自以为有效的手段:
「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不然我这就去绑来你闺女,告诉你,人质这东西,老子
一抓一大把!」

  白夫人雪莹莹的玉体猛然一颤,跟着直愣愣盯住面前假白天武那根还粘着些
腥臭秽物的上翘阳物,捏着桌边的双手突然松开,跟着,马上又紧紧攥住。

  雍素锦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抬手扶在外窗台上,随时准备纵身进屋。

  假白天武色欲熏心,尚不知大难临头,仍笑眯眯挺着腰杆把那不文之物往白
夫人嘴唇上磨来蹭去。

  白夫人抬眼看着他,缓缓张开了口。

  整整齐齐的牙齿,仿佛化作了张开的铡刀。

  假董植幸皱了皱眉,张嘴正要警告,假白天武却已经迫不及待把大半根肉柱
都送了进去。

  本就只担心白夫人拖后腿不好同时制服两人的雍素锦毫不犹豫飞身而起,她
判断得出,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更何况,还免了不知白天武身在何处的那层顾忌。

  就在她迅速钻过窗棂之时,白夫人那被百般淫辱的小口,带着浓重的杀气狠
狠闭上。

  那一条阳具的大半,就这么消失在白森森的牙齿里面。

  鲜血喷溅在白夫人脸上,假白天武瞪圆了眼,不敢相信一样迟滞了一霎,才
猛然张开大嘴,惊愕万分的大抽了口气进去。

  雍素锦当然不愿让这两个废物惹出太大动静招来旁人,不等那声惨叫冲出口
去,她抬脚勾起地上肚兜,玉掌一抄塞进假白天武口中,同时抬手横刺,指间锋
锐发钗无声无息从他脖颈对穿而过。

  她马上一拔,一股猩红顿时伴着赫赫气音从血洞中喷了出来。

  假董植幸反应并不算慢,他马上从一直未脱的上衣中摸出一柄匕首,俯身就
去抓白夫人的脑后乌发。

  雍素锦侧身横上桌面,屈膝一顶将白夫人拱下桌去,顺势弓腰挺身,沾血发
钗直取假董植幸左目。

  假董植幸撤招后逃,无奈身后那堵墙连扇窗户也没,只得屈膝一蹬,向内室
屋门抢去。

  雍素锦早已料到,娇叱一声:「要命的就站住!」话音中钗在人前旋身纵出,
凌空虚点将他逼退半步,拧腰展臂,眨眼间连刺四招,尽数擦着他颈侧刺过,留
下四道血痕。

  看他双唇发颤似乎也忍不住要叫出声来,雍素锦腾身而起,屈身勾下脚上一
只绣鞋,狠狠塞进他的嘴中,跟着发钗一指抵住他紧绷喉头,冷冷道:「不许出
声,你若是放屁,我就缝了你的屁眼,打喷嚏,我就挖了你的鼻子,不让你说话
的时候说话,我就让你尝尝油炸舌头的香味。懂了?」

  假董植幸满面冷汗涔涔而下,双手垂在身边抖如筛糠,若不是嘴里塞着一只
绣鞋,只怕已克制不住牙关打架。

  那边地上假白天武倒是还有喀喀作响的动静,只不过气息只出不进,也就剩
下抽搐片刻的命在而已。

  逼着假董植幸坐到床边,雍素锦抬脚踢了一下直愣愣坐在地上牙关依旧紧咬
的白夫人,蹙眉道:「好了,发傻你以后有的是空暇,赶紧把那臭肉吐了,想知
道什么,我替你问问。」

  白夫人颤抖着张了张嘴,最后硬是抬手自己掰开下巴,才把那大半根血乎乎
的老二吐在地上,她扶着桌子站直,旋即弯腰张嘴,剧烈地呕吐。

  没有多少的晚饭,吃进肚里的秽液,连着脏腑酸水,呜哇哇吐了一地。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过了片刻,才一擦双眼,缓缓坐到旁边椅上,轻声道:
「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实话,天武……到底还活着没有。」

  雍素锦讥诮一笑,道:「你倒真不死心。」说罢,她也懒得费事去找绳索,
将假董植幸口中绣鞋狠狠一拧塞至抵喉,掌中发钗旋即狠狠刺穿他左右肩头,断
去双筋。

  看他再也抬不起手,雍素锦冷笑道:「你也听见她要问的了,我准你开口,
你就答,多余的话千万不要说,也别弄出太大的动静,白家人顾忌多,可我不是
他们家的,你这样的,我杀上几千几万也不会有半点手软。懂了?」

  假董植幸鼻翼抽动,迟疑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可谁知口中鞋子一被抽出,
他就恶狠狠道:「你折磨死我,自己也逃不了。实话告诉你,现在这暮剑阁上上
下……啊!啊啊——呜唔……」

  那第二个下字还没出口,就已被雍素锦抬手一鞋堵了回去,她手中发钗绕指
一转,猛地刺入他大腿之中,一边拌汤似的搅动,一边微笑道:「啧啧啧,白夫
人刚才问的话,你难道没听清么?你只需要说个活,或者说个死。别的话污我耳
朵,我没兴趣听。」

  嘴里绣鞋缓缓拉出,他看夜叉般盯着雍素锦,喘息片刻,才缓缓道:「死…
…死了。」

  白夫人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她悲愤起身,凄然道:「是谁下的手?为什么?
是不是二哥他……他拿的主意?」

  假董植幸目光闪烁,唇角的肌肉略显扭曲,咬牙道:「找人来把白天武换出
去后,就没人再给他送过药,那些药都叫冒牌货喝了,正主……当然就毒发,一
命呜呼了不是。白老二……他没问起过,我们也没告诉他。山腰那帮子人,还都
不知道呢。刚才那个小娘们怎么查出来的,我也闹不清。」

  「他……他的尸骨呢?」白夫人已是泪流满面,话音绝望至极。

  假董植幸瞄了雍素锦一眼,道:「我架到院墙外,找了个崖边没人去的荒草
窝子,连夜埋了。」

  白夫人几欲晕厥,喃喃道:「我……我一直心惊肉跳,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果然……那一线希冀,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我还想今夜说什么也要求你们带
我去看他一眼,哪怕为此受再多羞辱折磨,之后也死而无怨,可……可他原来早
就先走一步……」

  看白夫人面上灰气渐显,雍素锦暗暗一惊,心知这妇人本就连遭淫辱阴元大
损,如今牵念骤断哀戚至极,心神剧创,若不唤起一丝生欲,连自尽都不必等,
只怕当即便要油尽灯枯。

  「白夫人,你就不打算问问别的么?你一双儿女,可都要投白天雄的罗网了。
白若云当不当阁主姑且不讲,白若兰可是正在人生最幸福的当口,一心想着嫁入
南宫家,做个快快乐乐的新妇,你这么撒手一去,双孝加身,她少说要被耽搁三
年吧?」雍素锦语气一转,嘲弄道,「不过也好,这位正主守在这边服丧,没了
这天上掉的大房,我兴许也能强强南宫家的主母之位。只可怜白若兰,生米成了
熟饭,无奈盛不进碗,便宜了我们这些狐媚子咯。」

  这一番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言语,到总算把白夫人心里对儿女的牵绊挖了出
来,她拾起一件破衣,随意披在身上,闭目思忖片刻,道:「这位姑娘,看你武
功,想必也并非真的侍婢下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久疏世事,此刻心乱如麻,你
该问什么,就自顾问吧,我只听着,你不必理会。」

  看白夫人面上死气稍减,雍素锦暗暗宽下新来,心中咒了句崔碧春来的怎么
如此磨蹭,口中道:「我这人不擅问话,干脆,你痛快点,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交
代,我听着要还满意,就给你留条狗命,你保着这条狗鞭,还能去窑子快活。如
何?」

  假董植幸身上伤处刚刚不那么痛,他喘息几口,恨恨道:「我能知道什么…
…老子不过是个被叫来卖命的打手,刀口舔血,为的不就是银钱女人,白老二平
时瞧不起我们,这次叫来,当然不肯跟我们多说。」

  「你们这样的亡命徒啊,被人收罗专干脏活,用起来省心,灭口也方便,交
给自家手下大侠惩奸除恶,还能搏个好名声。」雍素锦将发钗放回唇边舔了下上
面血痕,讥诮道,「换我来管天道,多半也要这么干。可惜啊,原来只是个小喽
啰,什么也不知道。那我还留你做甚?」

  假董植幸圆瞪双目,怒骂:「老子早知道你这婊子不会放条生路出来,要杀
就杀,就算知道老子也不说!等我做了鬼,就天天跟着你,看你哪天栽到男人手
里,活活把你操死!」

  「游魂怨鬼,多你一个不多。」雍素锦甜甜一笑,抬手又把鞋子塞入他嘴里,
道,「不过我杀你这样的男人,最喜欢慢慢地杀,算你运气,你要是想说了,还
有机会后悔。」

  假董植幸咬着绣鞋,额上青筋暴跳,挺身就要站起。

  雍素锦那只雪嫩赤足当即踢出,一脚踢封他胸前气脉,将他踩在床边,跟着
举起那只发钗,笑道:「如意楼的本事不小,丢了的趁手兵器都能给我弄来差不
多的,可惜只剩机关,没了毒,还不够狠。」

  随着她指尖一拧,那细长发钗周围,竟骤然冒出一圈短短细针,若是被人一
掌握住,确能扎得血肉模糊。

  假董植幸看她又是一捏将绒毛般的细针收回,不明所以,仍只是怒瞪着她。

  雍素锦微微一笑,道:「你若是肯说,就把左眼眨上三次。我最后弄瞎那只
眼前,你都来得及改主意。」

  假董植幸气性上涌,反把两只眼睛瞪如铜铃,恶狠狠盯住了她。

  「不错,挺硬气。」她朱唇微翘,玉掌轻击,啪啪拍了两下,娇声道,「硬
气的男人,我一般都是要先赏一赏的。」

  随着她软语呢喃,那只原本踩在胸前的赤脚足尖一绷,在假董植幸乳头上弹
了一下,跟着提膝平挪,若即若离地滑过他紧绷小腹,指尖将裙摆一拎,露出一
段莹白温润、纤细笔直的小腿。

  假董植幸一头雾水,喉头禁不住上下滚动,这女煞星容貌就已堪称上品,这
亮出的腿脚更是细嫩无暇,光是看着就让他口干舌燥腹下发紧,性命攸关之际,
仍不由自主的起了色欲。

  还当雍素锦终归是怕了天道,他心中稍宽,眼底也亮起了淫光,忍疼缩了缩
腰,想把软绵绵的那条肉虫往她雪足蹭上一下。

  哪知道不等他悄悄凑过去,雍素锦足跟一沉,已毫不避讳的踩在他耻骨之上,
踏着那盘卷错乱的黑毛一转脚掌,竟主动踏在他柔软阳物上面。

  本以为这是要狠狠踩他一脚,他吓的人都哆嗦了一下,不曾想细嫩足心只是
抚摸般贴了上来,沿着他的老二来回滑弄。

  白夫人听到假董植幸鼻后发出一声难耐轻哼,扭头一看,大惑不解,道:
「你……你这是做什么?」

  雍素锦却不理会,看脚下那根东西微微发涨,显然淫血已在周遭只待汇聚,
娇哼一声将裙摆提到更高,甚至露出小半光滑紧凑的浑圆大腿,同时足趾一曲,
握住那根肉棒,随便拿出点金莲谱上的本事,便搓得他哼声不绝,一条软虫顷刻
便高高竖起,化为擎天一柱。

  看那阳物已充分勃起,雍素锦一声轻笑,纤长脚趾一张,滑落根部将他紧紧
夹住,用力一勒,满腔热血尽数困在肉茎脉络之中,让它又再胀大几分。

  看着这样一只脚掌盘踞在自己阳具旁侧,假董植幸大感满足,被塞满的嘴巴
都禁不住漾出一丝淫笑,口中这只绣鞋,仿佛都多了一丝调戏的味道。

  但马上,他就看到面前这笑盈盈的美人,又举起了手中的发钗。

  银光一晃,雍素锦甩手刺落,平时被她当作兵器的长股钗尖准确无比的狠狠
插入到龟头顶端微微开裂的马眼之中,送入大半,连短股那边都扎入菇肉一截,
口中笑道:「平日喜欢往女人身子里头进,这回也常常被进的滋味,如何?」

  那紫涨龟头何其敏感,尿眼中虽然酸胀裂痛,却远及不上短股钗身刺出的那
个血洞,当真疼得他五内俱裂双眼翻白,一口险些将绣鞋咬断,闷哼凄厉,宛如
鬼啼。

  他本以为这就是痛不欲生的极致,可不曾想,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即便痛楚早已压过了淫欲,可雍素锦力透脚趾在根部死死卡住,龟头伤口也
有短股钗尖堵着,血渗颇慢一时倒也软不下来。

  她弯腰凑近,一张笑颜娇美动人,道:「你说,我这会儿把刚才的机关打开,
会怎样?」

  假董植幸浑身一凉,一时间什么都被抛到脑后,自以为的生死无惧顷刻碎为
齑粉,他忙不迭去眨左眼,那惊慌求饶的话恨不得从眼珠里迸发出来。

  可他才不过眨了一下,就看到那只白生生的、很小很秀气的手掌,在钗头轻
轻拧了一下。

  那无数绒毛小刺,瞬间在他的尿管中刺猬一样冒出了尖。

  马眼与钗身之间的紧密缝隙,旋即喷出一片血雾。

  「呜呃——呃嗯嗯嗯!嗯嗯!嗯唔唔唔——呜呜呜呜!」

  像条被提出水来活着刮鳞的鱼,假董植幸的身躯剧烈的弹动起来,结实的床
板被砸的咣咣作响,如此挺了几下,他头颈一歪,活活被疼昏过去。

  白夫人口唇微颤,满面不忍,但她看了一眼雍素锦的冷冽眼神,心中一凛,
咬了咬牙,索性别开了头,自顾自捡起衣服,慢慢穿戴。

  「这就昏了?原来也没那么硬气啊。」雍素锦吃吃笑道,抬手拔下头上另一
根木簪,足尖一歪让他已有些发软但因为发钗插在里面依然高高竖起的阳具倒向
一边,皓腕一沉,簪子狠狠戳在紧缩春袋中那两颗肉丸之间,也不刺破,就那么
把真力稍稍灌入,转手搅动。

  「唔……呜呜呜!」假董植幸昏厥之中又被活活疼醒,下体最为要害之处好
似钝锯切割,这会儿若能让他马上死去,他只怕肯跪下大叫恩人。

  逞强的心思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趁着神智尚存,赶忙将左眼连眨三下,彻底
告饶。

  雍素锦把簪子拿起,嫌恶地丢到一边,冷笑道:「同是天道,你比方群黎的
骨头可软了太多,他这地方被我弄到狗看了都不肯咬,也没求过一个字的饶。喽
啰和管事的,果然不能相提并论。」

  修鞋一从嘴里抽出,假董植幸立刻哀求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姑娘饶
我……姑娘饶我……哪怕要命,只求姑娘一刀把我杀了,给个痛快也好……」

  「哟,这位爷们看来总算知道被插得痛是什么滋味了。好,你既然说,我就
放你一马。」雍素锦一声轻笑,抬手又把他嘴巴塞住,道,「那我就拔了,你忍
着些。」

  她手臂一抬,那根发钗应势而起,只不过,却没收回上面的机关。

  假董植幸长声惨哼,脚趾一撤,股间血喷如泉,又叫他晕死过去。

  雍素锦拿过水壶,将发钗发簪连脚冲净,冷眼看他喷了会儿血,才拔了几根
头发随意一拧,过去勒在他老二根上,暂且止了血。

  连泼了五杯凉水,假董植幸才悠悠醒转,他也不敢去看自己惨不忍睹的胯下
之物,望着雍素锦,颤声道:「我说……我真的……知道什么说什么……求姑娘
听完之后……赏小的个痛快吧……」

  雍素锦抄起地上掉落的匕首,笑道:「可以,我杀人要快也快的紧,只要你
说的让我还算满意,送你利索点下去也不是不行。」

  假董植幸颇为羡慕的侧目看了一眼已经没气的假白天武,喃喃开口,当真是
事无巨细,从被谁招揽加入天道,平时听谁指挥,家中亲族何时成了人质,到这
次密令如何到手,自己如何上山,怎么动了淫念逼奸白夫人,全都说了一遍。

  白夫人在旁听着,那反复被提到的天道二字越听越是惊心,到最后听出自己
夫君几乎必定会有一死,忍不住抬手捂住嘴巴,垂首饮泣。

  听他讲完,雍素锦点了点头记在心里,问白夫人道:「你记清了么?回头见
了儿女,可还说得明白?」

  白夫人一愣,颔首道:「大致都记清了。」

  「那就好,我风评不佳,你我二人互证,免得再生枝节。」雍素锦手臂一甩,
匕首直直钉入假董植幸喉头,微笑道,「白夫人,从即刻起,你什么都没经历过,
也什么都不必承认。知道秘密的除我之外都是你的亲人。至于我,只是个不会多
嘴的侍婢而已。等崔碧春上来,你就和我们一起下去,住到白若兰那边吧。这诺
大的庄子,恐怕也只有你未来女婿能保你平安。」

  白夫人盯着满屋狼籍,无力道:「那之后呢……」

  「之后该怎么办,是南宫星他们该想的事。」雍素锦淡淡道,「我只会杀人,
不会费那种脑筋。」

  她借了白夫人一双绣鞋,开窗上到屋顶,又等了足足将近两刻,一个修长影
子才从远处沿墙而来,飞身落到她身边,略带歉意道:「这庄子太大,我迷了片
刻。怎么样了?」

  雍素锦简单说了两句,带崔碧春下到白夫人房中。白夫人已经穿戴整齐,还
收拾出一个小包袱挽在手上,轻声道:「我随时可以动身了。只是……这里会不
会打草惊蛇?」

  雍素锦笑道:「不打紧,让崔姑娘把尸体处理了,明天他们一看也猜不出什
么。现在你们家满院子都是蛇,还担心惊不惊的作甚。」

  崔碧春一怔,但雍素锦转身就已带着白夫人穿窗而出,她只得轻叹一声,环
顾一圈,蹙眉挽起衣袖,将两具尸体拎起先从后窗扔了出去。

  雍素锦当然不会等她,带着白夫人直接跳出院墙,不再从庄内前进,绕了一
圈,下到山道之上。

  白夫人武功差劲,但终归底子还在,在雍素锦提携下倒也勉强算是健步如飞。

  等到了山腰暮剑阁,才算是遇上了一点麻烦。

  夜里巡哨的比平时多了几倍,也不知是在防谁。雍素锦自己悄悄进去轻而易
举,带着白夫人却有点难办。

  不得已,只得等到崔碧春下来,简单商量之后,雍素锦仗着逃匿功夫过人,
先后引开几队巡视弟子,保着崔碧春带人回去。

  等她摆脱追兵绕个大圈进到房中,崔家姐妹和南宫星都坐在堂屋,内室屋门
紧闭,里头隐约能听到白家母女二人痛哭之声。

  见雍素锦进来,南宫星忙问了一下情形。雍素锦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顺便把
假董植幸的供词也复述出来,最后道:「那废物不过是个喽罗,所知有限,我看
有用的也就是让我了解了一下天道收纳底层打手的手段,哦……还有那句白家要
被放弃的推测。」

  「明明多了这么多人,看上去不像是要收手的样子。」南宫星眉心紧锁,沉
吟道,「除非……」

  「除非他们的放弃并不是指收手。」雍素锦冷笑道,「别忘了,白家商号已
经被掏走了几万两银子,这里的七把神兵古剑,只怕也已经没了影踪吧?」

  南宫星双目微眯,道:「白家没什么珍贵秘笈,钱财之外,倒真只有那七把
古剑还值得下手。」

  崔冰忽道:「剩下六把我不知道,起码谢家当年留下那把还在,我和姐姐见
白天雄拿出来过。我打听了,号令四大剑奴主要就靠那把天下第一剑,阁主也不
过是代剑施令而已。」

  雍素锦坐下喝了口水,看南宫星又在苦思冥想,笑道:「你不是去打探隔壁
院子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南宫星苦笑道:「我本以为宋秀涟和白若麟是在暮剑阁里幽会,结果……其
实是宋秀涟偷偷溜出去找人。我本来悄悄跟着,结果跟出不远,竟多了几个人。
那几个盯梢的本事不行,还挤了我的位置,我衡量了一下,干脆掉头回来了。」

  「就算那几个打草惊蛇,说不定也能引出白若麟啊,你怎么就回来了?」雍
素锦略感不解,问道。

  南宫星微微摇头,「不必。这边的事对暮剑阁更重要,我要确认的事,不过
是对我比较重要罢了。」

  他接着沉吟道:「从你所说来看,暮剑阁的事情肯定还有暗流涌动。李嫦故
意坏事,肯定并非白天雄所愿,这两个主使,若是并不一心,可就十分有趣了。」

  可惜,身边三女对白家的事都只知道皮毛,无人打话,也没人能帮他分析猜
测,他只得尽数装进心里,起身道:「兰儿今夜恐怕休息不好,你们多担待些。
我在隔壁,你们大可安心。素锦,你和碧春轮流留意着宋秀涟那边,看她何时回
来,有没有什么异样。」

  躺倒自己房间床上,周围少了嘈杂,南宫星才静下心来,细细想了一遍。

  假董植幸若是没有撒谎,杀白天武就的确并非白天雄的授意,淫辱白夫人的
事,更是他们两个擅自行动,还几次差点临时起意去强暴总来捣乱的白天雄爱妻。

  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暮剑阁此刻多出的那些生人,对白天雄并不是那么言
听计从。李嫦在湖林就已被裘贯方群黎踢出天道,更不可能号令得动。也就是说,
若是暮剑阁里没有另一个天道主事者,那此时的情形,就远不似看起来那么稳定。

  新来的生人中没有什么高手,大都和假董植幸一样,不过是身负武艺的江湖
亡命之徒。以这些人为棋子,绝不会是在下什么复杂的局。

  他只推测出一个可能。

  天道真的已经放弃了暮剑阁。

  但白天雄不想。

  这次白家兄妹归来,就是天道给白天雄的最后机会。

  那么白天雄会怎么做?

  强行格杀白若云力保自身阁主之位?可必定不能服众,到时候和新创门户只
怕也没什么分别。

  还是说,白若麟康复的消息他早已知道,又动了让白若麟继任阁主的心思?

  不论如何,在罪名洗脱的情况下,白天雄想要稳住自身的阁主之位,白若云
就非死不可。而且最好还是死于横祸。那么按照顺位,继承人就会变成白若松,
那位大哥忠厚老实,接纳白若麟回到门派就容易得多。

  看来从四大剑奴送白若云回来的那一刻起,就一定得把他牢牢护住。只要白
若云不死,一切就都有随机应变的空间。

  深思熟虑之后,南宫星冥想入眠。

  次日一早,他写好封信,叫来崔冰,让雍素锦送她下山,快马送往如意楼分
舵,不要再返回来。

  虽然有些不舍,但她也知道大局为重,便与姐姐告别,匆匆离去。

  随后,他试探着求见了一下白天雄,却被以身体抱恙婉拒。负责着大小事务
的白若松也颇为讶异,但近些时日家中的暗潮汹涌他可能多少也感觉到一些,虽
然疑惑不解,却还是稍带愁容的振作精神,转去督促师弟们练武。

  南宫星在暮剑阁中信步兜了几圈,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威胁很大的高手,新来
门人和原本弟子比起来人数反而少些,当真正面冲突起来,白天雄赢面并不算大。

  如此看来,他特地将那把天下第一剑取出拿上,应该是准备将四大剑奴作为
最后的本钱。

  四大剑奴只要受命,白若云的生机就顿时降低一截。那源自夺命十三式的合
力一击,神乎其技深不可测,就是南宫星自己也要百般小心才能勉强应付,白若
云岂能挡下。

  绕来绕去,却又回到白天雄会不会公开痛下杀手的问题。

  莫非……昨夜那些盯着宋秀涟的,和宋秀涟说起过的那些还在追捕白若麟的,
其实都是为了让白若麟尽快回到暮剑阁么?

  豁出一切,舍身为儿子换来一个可能执掌门派的机会,会不会是白天雄此刻
的打算?

  若真被天道放弃,李嫦也不再同心,白天雄如此铤而走险,就并非绝无可能。

  南宫星在白天雄住处外绕了几绕,周遭暗桩并不算少,看来白天雄应该也在
担心他出手直接釜底抽薪。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毕竟白嫂死于大搜魂针,那对阴阳透骨钉,保不准就在
白天雄手中,原本那瓶解药被下了毒,等同无物。

  虽然唐昕临走前给白若兰又留下两颗,但大搜魂针即使吃了解药也要受上好
一段时间的活罪,由他来对付才是最合适的结果。

  按照计划,白夫人被藏匿在里间,不叫外人知道。大半个早晨过去,白家却
并没有什么反应,恐怕要到白若萍上山送药才能激起浪花。

  不如到那时再看看白天雄的反应好了。

  心里记挂着突然失怙的白若兰,他叹了口气,暂且折返回去。

  一路上仆役丫鬟都是谨小慎微的样子,护院弟子也大都面色紧绷,笼罩在白
家头上的阴云,想必已经浓厚到无法忽略不觉的地步。

  那些神情悠闲甚至还有心思调笑标致丫鬟的,倒成了新来门人的标志,好分
辨得很。

  把白家弄成这么一副烂摊子,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南宫星遥遥对白天雄心
中一问,拐入院中。

  打开屋门一眼看去,到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不仅宋秀涟正坐在白若兰身边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屋中还多了一位年轻女
子。

  虽然换了丫鬟打扮和此前宫装秀容差距颇大,单看白若兰的神情,似乎这才
是她在白家最被人熟悉的样子——那个作为李秀儿生活了几年的样子。

  凝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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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珠联武肉皆无,纯文戏。

  而且不少事此前都已能猜出,对大段对白不太感兴趣的可跳过直接等下周…


  正式进入尾声阶段,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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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星大步走入屋内,反手带上房门,问道:「凝珠姑娘,你没寻到若云兄
么?」

  凝珠柳眉微挑,轻笑道:「我上路便是特地追他而去,若没追到,哪还有心
思在这里陪着小姑妯娌说笑。」

  南宫星立刻追问道:「那若云兄呢?他在何处?」

  凝珠抚着白若兰手背,轻声道:「自然还在路上,他们五个共乘一辆马车,
慢得要命,我和他见了一面,说了些话,度了一宿,就先往家里来了,免得公婆
心里记挂,吃也吃不香,睡也不睡不好,可就成了若云不孝咯。」

  她斜斜瞥了南宫星一眼,道:「不过算算路程,若云最迟今晚就能上山。这
暮剑阁,他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南宫星隐隐觉得凝珠的心绪似乎有变,但又察觉不到恶意,只好先扯过一张
凳子坐下,貌似随口问道:「那你是几时到的?」

  凝珠不疾不徐道:「其实昨个就上山了,但大家也知道,这阵子家里乱得很,
我就没和不相干的人打招呼,只找了个当初相识的好姐妹,悄悄溜进来了。」

  南宫星哦了一声,推算李嫦应该来的更早,口中笑道:「你们几位姑娘,倒
是难得凑了一堆。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宋秀涟似笑非笑的将腿一翘,足尖微晃略带讥诮道:「我们三个虽还没穿过
凤冠霞披,可都已是私定终身一整个全交出去的人了,哪儿还算姑娘。」

  白若兰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凝珠倒是大大方方道:「终归还没明媒正娶,
也都没开面挽髻,姑娘就姑娘吧。其实不是什么要紧事,这次回来,若云定死了
心,我没爹没娘,先拜会一下婆婆,问问礼数流程,免得丢了若云的脸。」

  南宫星狐疑的瞄了一眼白若兰,她与母亲经历剧变,一双秀目犹显红肿,方
才羞怯一闪而过,此刻脸上又浮现出难掩哀戚,可除此之外,竟还有些惊讶困惑,
仿佛刚刚才听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消息似的。

  南宫星暗暗皱眉,试探问道:「那你们谈得如何?」

  凝珠轻叹口气,道:「婆婆遭了变故,心里难受,我知道时候不巧,无奈该
说的总归要说。兰儿一直在旁,可能也有些吓到。」

  宋秀涟拨了一下杯盖,脆生生道:「不过是个名儿,就算牵扯了些往事,既
然你都决定此后仍用凝珠,还有什么可念叨的。正像你说,不管李秀儿还是穆紫
袖,都已是过去,过去了就过去了,人生在世,还是得多看看今后。」

  白若兰忍不住瞪她一眼,道:「你又不知道,当然不觉得有什么。」

  「不知道?」宋秀涟笑道,「我这好弟妹比你先出来,原原本本对我也说了,
还托我转告别人呢,我怎会不知道。她可不像这家的旁人,她起码知道家里还有
位大哥,你这小姑知道了的,我这嫂嫂也该知道。」

  凝珠淡淡道:「那是自然,若麟大哥受了这么多年苦楚,本就是咱们全家欠
了他的,别人如何我管不着,若云的心思,我总还代表得了。即便原本的椅子若
麟大哥不好再坐,在旁边给他再放一把,又有何妨?」

  宋秀涟唇角微翘,道:「我还真是选对了人家,听说做妯娌的,就怕遇上小
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妇人,凝珠温柔贴心,通情达理,要我说啊,比有些亲生父母
都要强些。」

  凝珠轻笑道:「没有的事,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必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吧。」

  南宫星看他们话头暂断,总算插进话去,道:「凝珠,你……全都说出来了?」

  凝珠一拉白若兰手掌,也不看他,只用手指往他那边点了一点,道:「看,
我就说他早已猜出来了吧,这人一肚子心思可真憋得住。」

  白若兰抬头颤声道:「小星,那……那穆紫裳穆师姐就是凝珠姐姐的事,你
也知道么?」

  「我的确已经猜到,只是没有实证,也不好直接去问凝珠,就暂且没讲。」

  南宫星一边回答,心中一边飞快算计,凝珠这突然坦白究竟意欲何为,从她
方才和宋秀涟的一唱一和来看,这两人似乎已代各自的夫君交换了什么承诺。

  「不怪他不吱声,」凝珠淡淡道,「毕竟我姐姐惹出这么多祸事,他总要想
着怎么给白家一个交代,万一从我这儿确认了我们当真就是姐妹,他欠我的那桩
事,可就办不成了。」

  南宫星忙道:「我倒没有假作不知的打算,只是这千头万绪,总要好好理出
个章法。」

  「不打紧,我帮你理就是。」凝珠突道,「你猜的不错,春妮、李嫦和被若
麟大哥误认为白思梅的,都是我姐姐,穆紫裳。她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潜回白家,
一来是帮天道伏下暗桩,二来,就是借此机会等着报仇雪恨。」

  白若兰和宋秀涟显然此前就已听过,宋秀涟面不改色,白若兰倒是忍不住捏
紧了凝珠的秀气手掌,咬牙道:「穆师姐她……唉……」

  南宫星问道:「你姐姐的经历,都对你讲了?」

  凝珠微微颔首,道:「不错,她已没什么事情需要再瞒着我。其实若麟大哥
既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当年的惨事,你们也该已大致清楚。」

  南宫星道:「是,托宋姑娘的福,你四叔舍出白思梅一个女儿,闹出那一场
惨剧的事,总算是真相大白。不过之后的事,就都只是推测而已。」

  「不急,我既然特地等你回来,也开了口,那自然是要原原本本说出来的。

  这心结不除,若麟大哥和若云之间也难免会有疙瘩,对家里终究不是好事。
「凝珠缓缓道,」那我就从你们无法证实的地方讲起好了。「

  「我姐姐羞愤离开暮剑阁后,的确动了要将此事宣扬到江湖皆知的心思,当
晚,白天英也的确追了过去。但他并没替白家求情,更不是什么杀人灭口。他从
去的时候,心里就满是愤恨。」说到这里,凝珠顿了一顿,似乎有些感慨,「他
这人别的没什么长处,就是对喜欢的妻妾极为爱怜,被若麟大哥淫辱的小妾正当
专宠之时,所以他原本就起了杀心。」

  「可在他决定动手之前,却让他无意中查出,他那爱妾,并非不堪受辱悬梁
自尽。而是被白思梅勒死吊了起来,为的就是激怒他出手杀掉白若麟。而之前白
思梅特地算计我姐姐,也是因为她看出我姐姐和白天雄之间有暗潮涌动,早不是
亲密师徒那么简单,把我姐姐拖下水,白天雄盛怒之下,对若麟大哥的庇护也会
大打折扣。」

  「什么?」白若兰早已惊得说不出话,南宫星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说你姐姐和白天雄?」

  凝珠点了点头,道:「不过当时他们还只在心中暗生情愫,并未当真做过什
么。白天英追上我姐姐之后,将此事一讲,我姐姐也是怒不可遏,当夜,他们两
个就一起回了暮剑阁。」

  「白天英叫来白思梅,对这亲侄女,多少还有些宽恕之意。可惜……白思梅
并不知道我姐姐就在旁边衣柜藏着,虽对白天英不停解释,却把我姐姐毫不留情
的羞辱一通。」凝珠轻轻拍了拍白若兰越攥越紧的手掌,继续道,「白天英知道
她已无药可救,便出手将她制住。之后,我姐姐从衣柜里出来,就那么把白思梅
活活炮制成了最后悬梁尸身的模样。那一晚,她和白天英,就已成了共犯。所以
再次回到白家之后,她第一个找上的,就还是白天英。」

  「那时白天英对阁主的位子已经不很惦念,我姐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他
动了心思,准备为儿子白若松搏上一搏。只是他不知道,我姐姐在说服他之前,
就已成功笼络了白天雄加入天道,他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
子。」凝珠深深吸了口气,道,「从公公手中夺下暮剑阁乃至整个白家的计划,
自我姐姐回来后不过一年多,就已经大体筹谋完毕,只待合适的时机。」

  「那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南宫星微微皱眉,问道。

  「因为我到了白家。」凝珠凄然一笑,道,「我和姐姐本在约定的时间见面,
连着几次失约,我就已经托人上暮剑阁打听,无奈白家人都对那事守口如瓶,半
点端倪也没能问出。我心里担忧姐姐安危多年,恰好养父母病故,我本也再无依
靠,索性改名李秀儿,编了一段身世来历,偷偷进了白家,每日收衣洗衣,勉力
打探。」

  「我已认不出姐姐,姐姐却还认得我。她知道天道手段阴狠,不敢与我相认,
也不愿让我再在白家驻留,就挑唆其他下人逼我离开。」凝珠望了一眼白若兰,
「可惜弄巧成拙,既让我觉得白家心里有鬼才非要赶我走人,又让我认识了打抱
不平的若云兄妹。之后姐姐还动了一些手段,仍想赶我离开,甚至不惜放出她爱
慕若云已久的消息,让和她关系较近的朋友主动帮她出头。就是后来被白天雄察
觉到了异样之处,我姐姐担心我,才终于罢手。」

  她举杯喝了口茶,面上浮现一丝隐隐红晕,「我与若云之间进展很快,起初
我还存着勾引了他这少阁主,打探起来也更加方便的私心,可还没过一个月,就
……就被他引偏了心意,一门心思想着就算姐姐真的在白家受了什么天大的灾祸,
若云也一定会为姐姐讨个说法。我不管不顾的投身进去,姐姐束手无策,几经斟
酌,只好决定把一线希望暂且挂在若云身上,若他能真心待我,她就设法让天道
的谋划付诸东流。」

  「计划本就大半由我姐姐制定,她想出手拖延,自然是容易得紧。白天英本
来就不太坚定,又看若云与若松大哥关系日益亲密,将来就算若云执掌门户,若
松大哥的实权也绝不会小,便顺水推舟不催不促,转回此前的悠闲度日。」凝珠
的视线转向宋秀涟,语速渐渐放缓,「可是,我姐姐那时并不知道,白天雄一直
在暗中留意,最后,竟叫他瞧出了关键所在。他派出几个天道安插进来的弟子,
去我养父母的家乡做了一番调查,确认穆紫袖早已下落不明后,便把主意打到了
我的身上。他知道我姐姐一念之仁,全是为了让我这唯一的亲人能有个好归宿,
不惜为此压下满腹仇怨。于是,便悄悄联络了天道在峨嵋的暗桩,出手推动峨嵋
派与白家的联姻。」

  凝珠闭上双眼,长长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心里就已打好了给若
云做妾的准备,他好歹一个武林名门的主事,岂能娶个来路不明的洗衣婢。可我
姐姐并不这么想,她竟在暗中策划,想要经白天英之手给我谋个新身份,堂堂正
正嫁入白家,做若云的正室夫人。所以,当她得知若云决定要娶孙秀怡,与峨嵋
联姻的那天,先是去找了一趟白天雄,被他搪塞过去后,大醉一场,在房中饮泣
整夜,反倒坐实了此前暗恋白家公子的传言。」

  「白天雄本以为这次我姐姐定能再起杀机,可没想到,白若竹年纪太小口风
不紧,向一个陪寝侍婢透露了我那时已有身孕的消息。我姐姐辗转反侧,思量再
三,终究不忍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为了顾念我,百般周旋再次顶下了天道的压
力。」凝珠停下话头,双手不自觉抚上如今已平平坦坦的纤细柳腰,黯然片刻,
才继续道,「白天雄见姐姐一门心思都在我身上,终于下了狠心,设计布局,先
逼我没了胎儿绝望离去,再买通杀手追杀以绝后患。之后一边借若竹之口将此事
还放给我姐姐知道,一边做出些证物,备下女尸,将买凶杀人的罪名,嫁祸给了
公公。」

  白若兰双手紧紧握着凝珠手指,微微颤抖不休,她从没想到,此前风平浪静
的白家,其下竟隐藏着如此汹涌残酷的暗流,那对待小辈一贯面严心慈的二伯,
竟能做下这种事来。

  宋秀涟大致了解过白家事端的前后经过,虽说事不关己难以感同身受,但听
到没了胎儿四字,还是禁不住抬手在腹部一抹,目光顿时添了几分哀怜。

  屋中静默片刻,南宫星才沉声道:「于是,穆紫裳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么?」

  凝珠点了点头,继续讲道:「天道的计划虽被拖延,但各方的人手却都早已
安置完毕,峨嵋那边恰好还有另一条线的尊主下了密令,需要暮剑阁这边的帮助。

  我姐姐也就不再顾虑什么,将计划一番大修,定在若云大婚前夜正式动手。
再之后,就是白家那一连串事端了。「

  「这些事的详情,穆紫裳没跟你讲么?」南宫星皱了皱眉,追问道。

  「只大略说了说,」凝珠缓缓道,「她说你多半已经猜得差不多,也就算不
得什么秘密了。她的确是用了连环计,故意做出一些手段冒充了穆紫裳的身份,
让你们剥去一层后,在白天英白天雄的引导下坚定那就是白思梅的想法。这一来
是为了混淆视听,二来,先前白天雄见我姐姐迟迟不动手,提前做了另外的打算,
弄来了一枚写有白思梅名字的银芙蓉,恰好可以用来嫁祸如意楼。白天英不知上
有天道,还当天道也和如意楼一样是我姐姐引开注意的手段,还夸赞我姐姐做下
的信物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他却不知,这期间用上的两方信物印记,本就都是真
货,并没一件作假。」

  南宫星长叹一声,道:「难怪我怎样也看不出那朵银芙蓉的破绽,没想到,
天道的暗桩,真的已能在银芙蓉上作假。」

  「其实倒也不易。」凝珠不知是否安慰,柔声道,「我姐姐特地提到,这朵
银芙蓉也是机缘巧合得了机会做出来的,即使请天道另外线上的尊主再帮一样的
忙,也未必就能成功。再说那人的身份在天道也是绝密,寻常不敢打扰。」

  想到一些异常之处,南宫星谨慎问道:「穆紫裳和白天雄之后的合作,也并
非一直同心协力吧?否则有些事情,实在是难以解释。」

  「嗯。我姐姐那时已经杀意过盛,目标早不仅仅放在帮人夺权上,白家老四
老五白天英已经承诺会亲自动手,所以她第一个打算趁机杀掉的,就是若麟大哥。

  她知道白天雄绝不忍心,所以安排白天雄满白家故布疑阵的时候,就趁机带
着阴阳透骨钉去找若麟大哥。没想到白天雄早做下了准备,若麟大哥大难不死,
逃出生天。「

  「白天雄担心穆紫裳追杀白若麟,就那么穿着喜服赶了过去,顺手给了春红
一掌,算准力道留一口气,当作人证,对么?」南宫星语调一沉,声音中隐隐透
出一股杀气。

  凝珠微微颔首,道:「不错。我姐姐当时追了一圈,把若麟大哥追了回来,
叫他恰好撞见,他当时疯病未愈,眼见春红被父亲打了一掌,受了刺激,连父亲
也不敢再信,径直逃入了深山之中。那晚我姐姐和白天雄大吵一架,阴阳透骨钉
也只得暂且交给白天英,找了个借口让他帮忙担下此事。南宫公子插手之后,计
划连连生变,我姐姐疲于应付,险些连自己也被牵扯出来,最后只得挑唆白天英
铤而走险孤注一掷,成则成,不成,也可看看能否有机会让白天雄上位。最后的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白天英虽然身死,但事态总归还是落在了白天雄的控制之
中。我姐姐那时还坚信我是死于公公的暗中设计,对若云也起了杀机。直到……」

  「直到她在湖林城外发现你还活着。对么?」南宫星早就猜测那一次白若云
等人逃过一劫就和凝珠有关,只是却猜不到,这背后还藏着穆紫裳为了妹妹与白
天雄之间的一场勾心斗角。

  「不错,我既然还活着,还不计前嫌的陪在若云身边,那此前的事情必定有
诈。」凝珠咬了咬唇,道,「我姐姐本就是聪明人,马上猜到会在此事上动手脚
的,除了白天雄还会有谁。她心里恼火至极,不仅不再推动天道计划实施,还在
暗处从中作梗。方群黎武功虽好,这种谋划布局却不擅长,强拿着我姐姐的计策
修正使用,结果也是连连受挫。后来,我姐姐终于定下决心,要为我再拼一次,
那晚客栈地窖之中,她先匆匆与我相认,之后离开湖林,我们结伴同行几日,直
到她带我找到若云,才先行一步离开。这些事情,她在那时对我说的清清楚楚,
我见了若云之后,也都已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旧事已明,但新局还是一片雾水,南宫星忙问道:「你上山之后,还见过她
么?」

  「昨夜见了一面。」凝珠轻声道,「她说山上有了大变故,叫我今天一早过
来找兰儿碰头,让她带我去见婆婆,将要紧事定下。这些前因后果,等你到了之
后,一次都讲出来便是。」

  白若兰含泪摇了摇头,道:「你说的事情的确要紧,我……我也知道那是穆
师姐为求心安,她不信任我家,这要求理所当然。只是……只是这三年服丧守孝,
如何能……」

  「能。」凝珠抬手为她抹去眼角垂落的泪花,柔声道,「没什么服丧,也没
什么守孝。你能嫁,若云也能娶。」

  南宫星心中一颤,忙道:「凝珠,这话……可不能乱讲。」

  「我既说了,自然就不是乱讲。」凝珠看了一眼内室屋门,道,「婆婆心神
虚弱,我不愿她起伏过巨,刚才才没有明说。其实你们也不想想,若真是这般该
当节哀之际,我又哪来的心思上门拜见。」

  她拉过白若兰的手,抬眼四目相对,一字字道:「公公没有死。昨晚我姐姐
那一声喊,是为了救人才出的下策。婆婆若无鱼死网破的心思,当时那种情形实
在不好救人。不过最后也没轮到我姐姐出手,她只躲在暗处看着雍姑娘将人带走,
就赶来找我了。」

  「我……我爹……没有死?」白若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子一晃竟有些不
稳,不过五个字也问得结结巴巴,牙关不住打架。

  凝珠颔首道:「没有死,千真万确。我来之前,还特地去拜见了公公,兹事
体大,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拿来说笑。」

  「可……可我娘明明说……说上面那恶人亲口……」

  凝珠摇了摇头,道:「那人倒也没有撒谎。公公被交到他们手上之后,的确
没再喝过半口汤药,余毒渐渐发作,叫公公僵死如尸,没了气息不说,心脉也微
弱到难以察觉。那两个蠢材懂些什么,心里一慌,便悄悄将公公埋在院墙后面。

  我姐姐到此当夜就查出了上面的祸事,她本是想找出尸首,也算……给婆婆
一个交代,哪知道挖出之后发觉心脉有异,才知道人其实还没断气,便匆匆搬去
了藏身之处。她给大搜魂针解药下毒的时候藏了几颗,硬给公公灌了一颗下去后,
总算是救了回来。只是二度用药生效极缓,至今还周身僵直,进食也只能强灌些
粥汤下去,如今山上到处都是白天雄的人手,实在不便挪他来此,还请兰儿和婆
婆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怎么会怪呢……爹他没死,这就是天大的幸事了,他还
在就好……还活着就好……」白若兰转眼就已是满面珠泪,她咬牙擦了擦眼,颤
声道,「我一定会好生照看着娘,等她吃些东西好好休息过来,再慢慢让她知道。

  凝珠……嫂嫂,穆师姐的大恩,我们一家上下都没齿难忘!「

  这几句话的功夫,南宫星已冷静下来,他略一沉吟,道:「凝珠,穆紫裳叫
你过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凝珠瞥了一眼宋秀涟,道:「当然,若不是有事相商,我本该藏在安全地方
等若云回来才对。先前那件我已和嫂嫂讲了,她说她能替若麟大哥拿主意,我恰
好也能替若云拿主意,那事便算是成了。」

  宋秀涟咯咯娇笑道:「凝珠妹子一片好心,我岂有拒绝的道理。你大可放心,
我最迟午后,就叫若麟知道这消息。」她眼中笑意忽地转淡,缓缓接道,「但我
声明在先,此事仅涉争斗,无关生死,你也知道,那毕竟是他父亲,真到紧要关
头,他未必能按捺得住。」

  凝珠莞尔一笑,转头看向南宫星道:「无妨,这恰好是我要跟南宫公子商议
的事。南宫公子,先前那朵银芙蓉,你答应我的事,不算帮我做到了吧?」

  南宫星苦笑道:「不算,穆紫裳的事,我几无寸功,不过你当初对我也隐瞒
了不少,是我小看你了。」

  「那时我惊魂未定,怎么敢随意信人。南宫公子,今后你也算是我的妹夫,
这桩欠下的事,你就给我换个其他的如何?」

  南宫星双目微眯,谨慎道:「换也不是不可,但要先看看是什么事。」

  「我要保一个人,你答应我,绝不叫他死在你手上就好。」凝珠目光闪动,
端详着他面上神情道。

  南宫星心里一动,隐约猜到是谁,但嘴上还是假作不知,故意道:「按说你
姐姐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还挑唆天道与如意楼连番恶斗,死伤甚众,作为元凶首
恶,即便我放过她,恐怕也难逃……」

  凝珠打断道:「你知道我说的并非我姐姐,我姐姐心高气傲,才不会求人放
她一马。」

  南宫星笑道:「可你这要求,不也是穆紫裳授意的么?」

  「那不一样,求你饶过别人,和求你饶自己一命的差别,我这不走江湖的也
清楚得紧。」

  南宫星肃容道:「不错,此刻这山上兴许只有我能杀他,可江湖之大,难不
成他落败远遁之后,还能有容身之处么?接下来穆紫裳还要如何?求其他人再对
他网开一面么?」

  「那倒不必。」凝珠淡淡道,「我姐姐只是一来念及旧情,不愿让他死在自
己面前。二来要帮若麟大哥一把,宋嫂嫂要是也被服丧守孝的事情绊住,可就糟
糕得很。我姐姐从知道你悄悄托人给赵敬送去一朵银芙蓉的时候,就知道此事结
局已定,特地托我来与你商议,不过是延后些时日罢了。」

  南宫星沉默片刻,突然一笑,道:「凝珠姑娘,不瞒你说,我对穆紫裳……

  不,对你们姐妹二人,此刻还真多了几分敬佩。如今时局显然对我们更加不
利,白天雄布下天罗地网,还早早取了天下第一剑在侧,四大剑奴助阵,胜算绝
不算小。怎么让你一番话说下来,我倒觉得我们这边胜券在握,白天雄只剩下引
颈就戮的份了?「

  「他虽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可也相去不远。」凝珠并无几分同情,道,「方
群黎接替我姐姐之后,陆阳湖林连番失手,天道对白家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据
说蜀州他们另有大事要办,白天雄所得到的援助已经少得可怜,尽是些不入流的
寻常莽夫,即使加上受他蛊惑的白家弟子,真正压得住阵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而
已。我姐姐不眠不休费尽了手段心机,先让白天雄心生忌惮杀人灭口,除去了白
嫂这个高手,又提前布置妥当,去掉了四大剑奴这几位助力,那你说,他的胜算
还剩下几分?」

  南宫星心中顿时一宽,微笑道:「穆紫裳这一番谋划倒真是尽心尽力,她所
为的,就单单是你这妹妹此后的半生幸福么?」

  「她该报的仇其实都已报了。若麟大哥的错情有可原,我劝了她很久,她虽
然还不能完全释然,但也知道白家想要重振门楣,一个健健康康的若麟大哥绝对
可以起到极大作用。哪个门派,对若麟大哥这样天赋奇才的镇派之宝也必定是求
之不得,若云资历不深武功不足,即便做了阁主,哥哥弟弟这些臂膀,也该多多
益善。上一辈的恩怨纠葛,还是到此为止的好。」凝珠微笑道,「再说,我姐姐
本也是白家弟子,受了多年养育之情教导之恩,如今心中释怀,自然也不舍得大
好门楣被天道拆的七零八落。」

  「白天雄应该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吧。」南宫星略一思忖,道,「白家商号前
些天的异动,想必也和你姐姐的背叛有关。」

  「我姐姐猜测,那并非白天雄的意思。他苦心筹划良久,最后还是为了暮剑
阁能在他手上发扬光大,他对我公公的中庸处事和若云的平平资质都极为不满,
要说他会亲手毁掉暮剑阁,连我也不信。对这里失去信心的,应该是天道。」凝
珠叹了口气,道,「白家商号的万千银两,暮剑阁收藏的其他神兵古剑,应该都
已落入天道手中。白天雄最后若能搏下阁主之位,这些东西送回倒也方便,若是
一败涂地,天道拿了这么些好处,损兵折将才算亏得不太厉害。」

  南宫星自嘲般笑道:「我先前还在苦思冥想该如何才能把暮剑阁的事端妥善
解决,不想竟有人已把功夫做到了前面。我这一心想做白家女婿的,反不如那本
是回来报仇的……」

  「她心底其实还是把这里当作了家,少了一层仇恨蒙在眼上,她自然就明白
了该做什么。」凝珠面色却并不显得有多开心,眼神反透着隐隐担忧。

  南宫星察言观色,谨慎问道:「穆紫裳所提及的种种安排布置,其中有没有
涉及她此后的打算?」

  凝珠默默看向也是一脸关切的白若兰,宋秀涟听到此刻,也对穆紫裳颇为神
往,凝珠闭上双眼长长吁了口气,轻声道:「不,她半个字也没有提到过。和她
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不停在说不停在说,生怕我学的不够多记得不够深,生怕
我这不争气的妹妹没了她的庇佑便要吃亏倒霉。我想带她去见若云,她都不肯,
只说装丫鬟的时候天天盯着,早看腻了。那时我就感觉得出,她心中为我谋划的
那个将来,里面并未留下她自己的位子。天道对叛徒一贯不留情面,她多半担心
若是留在我身边,即使有如意楼做靠山,一样会惹来麻烦,不如一走了之,给我
留个清静。」

  她看了一眼南宫星,略显黯然道:「而且,她特地让我转告你一声,虽说春
红的死与她无关,但茗香陨命她却难辞其咎,陆阳城的惨案有她一份心力在内,
裘贯那霹雳震天雷的用法,也是脱胎自她先前的计划。如意楼若是打算找她,此
间事了,她随时恭候。只盼你莫要迁怒于我。」

  「除了是她妹妹,你与这些事情并无关系。我如意楼又不是酷吏办案,还兴
株连那套。」南宫星笑道,「再说我迟早要叫你一声嫂嫂,岂敢迁怒。」

  他话锋一转,试探道:「穆紫裳这前后所为,的确算是情有可原。可一切都
还只是她一面之词,我能否见她一面,将个中疑点细细讨教一番?」

  凝珠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没办法,姐姐和我最后这次分别,已说了叫我
不必找她。该露面的时候她自会露面,该消失的时候……她也自会消失。」

  白若兰颤声道:「凝珠,你……你就没有不舍得她么?你们姐妹,好不容易
才重逢不是么?」

  宋秀涟叹了口气,道:「她这也是心疼妹妹,她害死白家这么多人,即便妹
夫不管,妹夫的兄弟们也不吭声,可白家还有其他人啊,还有长辈亲戚,还有那
诺大一个商号啊,背着这么多烂事,之后的暮剑阁只会步履维艰,齐心协力的这
几个兄弟之间,可不能有半点芥蒂。若麟有我劝导,可白若松呢?白若竹呢?他
们的爹,都可说是葬送在凝珠姐姐手上。她如此爱护妹妹,必定不会留下这种隐
患。」

  凝珠眼中虽有水光,唇角却漾起一丝微笑,道:「以前小的时候,我在别处,
她在这山上,我们都知道彼此活的很好,偶尔见上一面,说些话儿,我送她个小
物件,她教我两招站桩法,便都满足得紧。我只盼一切平息之后,换做我在这山
上,她在别处,还能如从前一样就好。」

  白若兰听出凝珠语气中其实已不抱任何期望,心中一阵酸楚上涌,紧紧握住
她的手掌,正想开口说一定要让穆师姐留下,房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打开。

  崔碧春闪身进到屋内,道:「事发了,白若松正组织人手,准备搜山寻找白
天武夫妇。白若萍正往这边过来,估计是要通知兰姑娘。」

  第92章:毒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

  啊啊……感觉脑汁被掏空了,是不是该从耳朵眼灌点肾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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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珠一听,立刻起身道:「若萍妹妹性子弱,这些秘密就暂且不要叫她知道
了。嫂嫂,你也早些去见若麟大哥,免得他们找人时顺便再打别的主意,我进去
先和婆婆躲一阵。兰儿,你一会儿可要装得焦急些,能哭出来最好,切莫让白天
雄的眼线看出破绽。」

  她气定神闲安排几句,便径直往内室走去。

  宋秀涟抿唇一笑,忽道:「凝珠,你就不怕我暗地里怂恿若麟去帮他爹么,
说到底,那可是骨肉亲情。」

  凝珠头也不回,抬手扶着门扇,淡淡道:「若麟大哥要选的并不是弟弟和爹
爹,而是天道和如意楼,嫂嫂莫非忘了,峨嵋如今是何等光景么?」

  宋秀涟圆圆的眼睛顿时眯起,一丝愤恨闪过,显然是又想起了将门下弟子随
手当作棋子摆布的清心道长,她挤出一个微笑,道:「有理,若麟不想选,我也
得帮他选,毕竟一边留着椅子,另一边留的可是杀手。」

  「嫂嫂是明白人,已经弃暗投明,自然不会再做傻事。此后数年,江湖风波
只怕大都要和这两家有关,不选或是选错,想来都不是活路。」凝珠说罢,推门
而入,亲亲热热叫了声娘,便急步奔往床边侍奉。

  宋秀涟似笑非笑扫了南宫星一眼,道:「瞧她的意思,选如意楼似乎才是对。」

  南宫星笑道:「那倒未必,选择往往要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她的意思,应该
是如今在这暮剑阁,选天道必定是死路一条。这话倒也没错,穆紫裳倒戈,天道
转战更加要紧之事,若这些话都是真的,白天雄的确已没有任何胜算。」

  宋秀涟柳眉一挑,敏锐道:「难道这些话未必都是真的?」

  南宫星微笑道:「我只知道和穆紫裳这样的人打交道,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后
手才行。她是不是肯为了妹妹做到这种程度,至少此时此刻,谁也说不准。」

  白若兰抽了抽鼻子,道:「爹没死就好,穆师姐不管之前做了什么,她这次
救了我爹,我……我便感激她一生一世。」

  南宫星知道她这会儿情绪正激动不稳,便只软语安慰几句,心里却在算计,
白天武是否真的还活着,若是活着,会不会被穆紫裳当作又一个压箱底的宝贝。

  这人为了她世上唯一的亲人,的确有可能不择手段,而以她的性子,最让人
胆寒的,恐怕还是这不择手段。

  一直暗有情愫,此次还是同谋的白天雄,真的已经被如此彻底的背弃了么?

  南宫星苦思片刻,还是忍不住想要和穆紫裳直接见上一面。但一时间,却又
想不到什么有用的办法。暮剑阁几乎可以算是穆紫裳的本家,论熟悉程度,心机
应变,他都自愧不如。

  若想成事,只怕还是得遣出雍素锦这个千里逐杀嗅觉灵敏的猎犬才行。

  转念间白若萍已经到了门外,一连串拍上门板,语带哭腔道:「姐姐!姐姐!
你在么?我是萍儿,你快出来!」

  白若兰一慌,看了一眼南宫星,忙抬手指了指自己还有些红肿的双眼,小声
道:「这个怎么解释?」

  「你听我说就是。」南宫星略一思忖,先开窗放宋秀涟从后面离去,转身扶
起白若兰,走向门口道,「你只管做出着急伤心的样子,就像你昨晚错以为爹爹
已死的时候一样就好。」

  白若兰正是心乱如麻的当口,便点了点头,心里稍稍想了想母亲连日遭逢的
劫难,顿时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落下串串泪滴。

  南宫星打开房门,不等白若萍开口,先沉声道:「萍儿,伯父伯母的事,我
的侍婢方才已经通知过来了,你姐姐她……心情激荡万分难过,我看,找人的事
就先不要让她加入了。」

  白若兰倚住门框,泪眼盈盈道:「萍妹,我……我昨晚才见过娘,她……她
和爹还都好好的,怎么……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白若萍大概是没想到姐姐竟然反应如此剧烈,不由得软语安慰道:「姐,你
……你先莫急,二伯已经派人找了,松哥竹弟都带着人找呢,我……我也是急着
过来看看南宫大哥是不是在你这儿,他……他本事大,我觉得他能帮忙找人再好
不过。」

  南宫星侧目打量过去,看她神情倒真不似作伪,也非客套,真是一副见到救
星的样子。

  他正愁没有名义搜查暮剑阁,苦于如何找出穆紫裳来,当下顺水推舟,道:
「好,事关伯父伯母安危,我自当竭心尽力。兰儿她心里正乱,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如这样,留她在这里稍微养养精神,你来带路,我陪你一起去找,如何?」

  白若萍一怔,看神情显然是担心姐姐硬要跟去,哪知道平时拦也拦不住的姐
姐此刻却乖巧的像只小羊羔,绵绵嗯了一声,便拉着她手,细细托付给她。

  她连声应下,叮嘱姐姐若是心里实在不适,就赶紧请略通医理的姨娘过来看
看,说着又忍不住道:「倒也奇怪,那姓董的名医也跟着不见了,光留下……留
下一个烂摊子。」她说到这里,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了解上面的情形,担心姐姐
更加担忧,便隐去血溅满地的实情,只匆匆道,「事不宜迟,那我就带着南宫大
哥去了。」

  白若兰微微颔首,无力道:「一有消息,赶紧来知会我一声。」

  「那是自然。」白若萍转身领在前面,伸手施礼道,「南宫大哥,这边请。」

  南宫星迈步跟上,心里暗暗称奇。

  白若萍看起来弱不禁风胆怯羞涩,可此刻父亲连着大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留下的场面又足够惊心动魄,她却完全没有方寸大乱的样子,焦急惶恐一样不少
透在眼底,但脚下的匆匆步点仍和口中娓娓讲述一般条理分明。

  「你是说,除去人不见了,屋子里还留下了一大滩血迹?」虽早已心知肚明,
南宫星还是做出惊讶万分的样子,不信道。

  白若萍急忙点了点头,发红的眼眶中水光闪动,却硬是没落下半颗,怕得声
音发颤,却硬是把自己所见事无巨细都讲了一遍。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倒比雍素锦的复述还要详细几分。

  南宫星听她说完,柔声道:「真没想到,遇上这样的事,你还能看得这般仔
细。」

  白若萍细密的牙齿在唇瓣上轻轻一咬,看此时已到了山道,四下无人,迟疑
片刻,才道:「刚一见到那样子,我也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就满院子叫喊起来。
可最近家里实在是很不太平,我一直隐隐约约觉得还要出事,当时也不知道该怎
么办,先把附近找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只好托二婶去通知二伯帮忙,我留在上
面,边等着护院过来,边把情形仔细记在心里,万一之后有什么变故,一来有个
对照,二来南宫大哥也能省些心思。」

  听这话,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倒已经对家里的人起了疑心。南宫星点了点
头,柔声赞道:「你做得很好,遇事不慌沉得住气,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白若萍忙道:「没、没有的事,我这会儿……心里头还怦怦怦怦跳个不停,
脚下都跟踩了云一样,要是南宫大哥你不跟着,我只怕连路都走不稳了。」

  这姐妹二人形貌神似,性情却截然相反。

  白若兰表象利落,内里冲动脆弱,白若萍外在怯懦畏缩,心中却颇有韧性。
当真遇上大事,还真说不好这二人哪个更强。

  他看着白若萍惊恐中透着坚定的眼神,心中暗暗惋惜的叹了一声。若此女不
是庶出,能稍微得到重视,母亲也不是那么体弱多病能多给她一些余暇,想必也
不会是如今这副样子。

  不多时,他们两个就已赶到出事的院子之中,白若萍轻功差劲,内息也不过
有点基础底子而已,这一番来往奔波,就叫她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南宫星看屋门外已有神色凝重的暮剑阁弟子持剑而立,便先叫住白若萍,低
声说了句失礼,跟着一指点在她背后肩侧,将一股柔和真气缓缓送了过去。

  白若萍先是一惊,跟着发觉这是对她虚浮气息的助益,这才面颊微热垂首不
语,静静调息接纳,待他手指离开,轻声道:「多谢南宫大哥。」

  「我只是怕你休息太久耽误找人。走,咱们进去看看。」

  护在门边的都是暮剑阁的原本弟子,当然都认得出白若萍,对先前在白家立
下大功的南宫星也熟悉得很,不等发声,便主动退到两边,让出通路。

  白若松他们多半已经带人上来看过,堂屋地上满是交错足印,看着就颇为慌
张。

  既已来了,南宫星干脆就真把屋里各处都仔细检查了一番,权当验证一下雍
素锦的说法是否有所隐瞒。

  白若萍先前已经看过一遭,此时不忘将关键处一一提点,小心翼翼指着各处
道:「床上的血格外的多,而且味道也有些奇怪,和地上这滩污痕似的,都有股
隐隐约约的尿骚气。哦,还有这桌子上面下头,到处都湿漉漉的,这会儿干了不
少,但印子都还在,桌腿也挪了位,可没翻没倒,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斗过。」

  这可不是打斗,南宫星皱了皱眉,把那桌子稍微打量一下,就知道雍素锦所
言不虚。念及此处,不由自主便想到未来岳母那丰润雪白的身子被人按在这桌上
打死蹂躏的模样,心底隐隐一痒,赶忙定神压下,往脑海里自抽了一记耳光。

  「为找人的话,这里看不出什么有用的,想得太多,反而乱了心思。」他不
愿在此久留,便找借口道,「咱们还是直接往各处搜索一番吧。断霞峰山中没有
什么地方适合照顾伯父病体,人质带走若不能活便没了意义,依我看,先从庄内
找起为好。」

  白若萍连忙点头,道:「好,那……咱们先从何处找起?」

  看她并不是可以随意敷衍的样子,南宫星便从后窗探身而出,道:「既然带
走了人,想必不会从人多眼杂的地方走,咱们先从最可能的路线找起。」

  白若萍却并没直接跟来,而是站在窗内,回头望了一眼。轻声道:「南宫大
哥,你在这屋里,当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南宫星柔声道:「你若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白若萍神色哀戚,缓缓道:「我爹、大娘连着董郎中,一共没了三个人。这
屋里……光看血迹,就至少已死了两个。南宫大哥……你……是故意不说破的么?」

  她心思倒颇为细密,南宫星暗赞一声,口中道:「萍儿,你先不必如此悲观,
莫忘了,对手来带人离开,未必就不会付出任何代价。董植幸好歹也是杏林盟残
存名医之一,你娘也是练武之人,真留下敌手一条性命,并非绝无可能。一切推
测都暂且放下,先去找人,好么?」

  白若萍叹了口气,决断倒也不慢,抬手一按窗棂,轻轻越过外面,道:「这
附近我都已找过,没见到什么痕迹,处理尸体的人颇为仔细,不过我猜为了方便,
可能就近抛下了墙外断崖,若松哥哥已经派人联系下面的几个猎户,估计入夜前
就能确认。」

  她展开轻功跳上屋顶,伸手一指,对跟上来的南宫星道:「二伯母昨夜一直
都在对面,就是睡得很早,没听到什么动静。这院子处于角落,要是带了人走,
多半会想要避开有人下榻的房间,最有可能的路线,就是这边。」

  南宫星一看,八九不离十还真是雍素锦离去的路径,心道若有机会,不如让
雍素锦好好教她一番,说不定能培养出一个颇为可靠的帮手。

  不过他的目标还是穆紫裳,自然不会顺着雍素锦的路子找下去,便道:「萍
儿,恕我冒昧,依我看,下手的人很可能非常熟悉白家的环境,这样的情况下,
对安全路线的判断必然会有所不同,说不定,此刻就正藏匿在两座庄园之中,你
不如换个思路,想想要是换了你,或是别的什么对白家了若指掌又胆大心细的人,
会藏身于什么地方?」

  「这……我还真想不出太详细的结果。」白若萍为难道,「那就只好把可疑
的地方都去找找了。」

  南宫星等的就是这句,立刻道:「好,对方很可能伪装成了下人,这种人容
易藏身的地方,咱们更要格外留意。」

  他估计,穆紫裳即便在外另有藏身之处,恐怕也只是安置动弹不得的白天武
所用,不论她所图为何,都绝不可能远离白家隔绝讯息,必定还是一马当先亲身
涉险。

  就是不知白天雄和她是否已经正式决裂,照说两人此前互有情愫,此次又同
谋许久,穆紫裳若存心隐瞒,只等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那此时还有白天雄帮她
藏身,找起来可就格外不易。

  幸好白若萍为人一贯亲切温柔,没有丝毫主仆架子,各房下人都将她视为姐
妹一般亲密,由她开口询问,简直事半功倍。

  还没找过一半庄园,就有三四个护院、七八个丫鬟自告奋勇帮忙寻找打听,
他们地位低微,也没什么身手可言,直接去找失踪的人自然是不够资格,但南宫
星问的却恰好是近几天里,各处仆役丫鬟的住处是否有什么异样,特别是曾和春
妮关系不错的那些,他们一看能帮上忙,又有白若萍诚心恳求,跑的比平时干活
还快。

  从后进找到前庭,人虽还没找到,被发动的帮手可足足翻了几番。

  穿过一道院门,南宫星和白若萍同时听到旁边传来的争执嘈吵,侧目望去,
却是白若竹带着一队弟子围在一处厢房外,向其中一个妇人大声叫嚷,远远就听
他喊道:「都已到了这个地步,你还逞什么威风!知不知道我和若松大哥过得有
多战战兢兢!让开,我们只是例行查探,没有藏着谁,我自然马上就走!」

  那妇人形容枯槁,一身白麻粗布,面颊凹陷双目突出,直似个包了层厚皮的
骷髅,若不是白若萍在旁喃喃道了声大伯母,南宫星都辨认不出,这竟是上次还
有过一面之缘的金针铁剑周三娘。

  先前都说这妇人满腹心思都在儿子白若松身上,与白天英的感情早已随着诸
多侧室进门而寡淡至极,可此刻看她,分明满眼都是怨毒愤恨,身上的杀意,足
令人毛骨悚然。

  她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白若竹,一直看到他背后发麻情不自禁打
了个哆嗦,才阴沉道:「我一个未亡人,房中布着祭礼,不愿让旁人入内打扰。
你们要找三弟夫妇,怎么会找到我房中来?快滚,难道看我孤儿寡母好欺负么?」

  白若竹性情冲动,当即忍不住道:「我爹也没了性命,家里只有你们一对孤
儿寡母不成?三伯下落不明,事关重大,暮剑阁连连出事,正是该上下一心的时
候,大伯母你要是心中没鬼,让我们进去看上一眼又能如何?你要是嫌外人进去
多有不便,我去看看总行了吧?」

  周三娘双眼一翻,冷冷道:「你弄上床的侍婢都有好几个了,真当自己还是
穿开裆裤的娃娃么?我一个妇道人家的卧房,也是你说看就看的?」

  白若萍忙壮了壮胆子,快步走过去道:「大伯母,你……你先别着急,他们
也都是急着找我爹爹。不如这样,我进去看一眼,也好让他们放心,好么?」

  周三娘面颊肌肉隐隐抽动两下,看神情极为不满,但似乎是再找不到什么好
借口阻止,盯着白若萍看了片刻后,突然怨毒无比的瞥了南宫星一眼,扭身走向
屋内,道:「好,不嫌晦气,那就进来看一眼吧。」

  南宫星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忙闪身挤到人群之前,低声问道:「你们怎么查
到这里的?」

  白若竹一见是他,立刻颇为恭敬回道:「南宫兄也来帮忙了?真是有劳。我
们也不是特地查过来,就是按二伯的吩咐一片片地方找,恰好该找这里而已。早
知道大伯母如今这么难说话,真不如先叫松哥过来。」

  「若松兄负责的是暮剑阁那边么?」

  「是,山里不太好找,新来的那些弟子我们也使唤不动,二伯就自己带人进
山了,这些天他事必躬亲,可真是憔悴了不少。」白若竹语气中颇有几分感叹,
缓缓道,「可惜白家连连出事,流年不利啊。」

  看白若竹这性子,想必将来不会给凝珠造成多大麻烦,白若松为人也足够老
实稳重,仅这样看来,暮剑阁下一代的隐患,比上一代还是少了许多,就是不知
父辈的生死恩仇,到底会埋下怎样的种子了。

  他一边随口问话,一边留心着屋里动静。看周三娘的模样,心智恐怕已经出
了问题,他是白天英死亡的直接凶手,还是直接支持白若兰一家的重要人物,方
才白若萍紧紧跟在他身边,被周三娘迁怒也不无可能。

  才想到这里,屋中就应景一样传出一声惊呼,南宫星神色一凛,脚下旋即展
开狼影幻踪,电光火石抢进门内。

  屋外白若竹还不及做出反应,南宫星已穿过堂屋,斜步一窜,肩撩门帘掌封
胸口冲了进去。

  卧室之中香烟缭绕,呛得人双目干涩辣痒,后窗窗扇仍在摇晃,屋内已不见
了周三娘。他横目一扫,就见白若萍捂着左肩坐在地上,虽神情惶恐,口齿却还
算清晰,匆忙对他道:「不打紧,不是喂毒的金针,爹和大娘也不在这里。」

  南宫星略一衡量,过去蹲下将内力运在掌心,拉开白若萍右手,贴在上面猛
地一吸,已将那发丝般的细小暗器取了出来,看上面确实没有淬炼毒药,才稍稍
放心,拉起她向外走去,问道:「怎么回事,她为何向你出手?」

  白若萍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冲进来的白若竹他们,小声道:「我也不太清楚。
我只把能藏人的地方都匆匆看了一眼,其实并没什么可疑,就是大伯母最近可能
有些伤心过度,摆放了不少……呃……不太好的东西。我怕她不高兴,就想赶紧
看完出来,打开最后一个柜子,里头放着一个看着挺突兀的包袱,那个也装不下
人,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谁知道大伯母就变了脸色,冲过来把包袱抢过去抱在了
怀里,瞪着我一直退到窗边,然后……就冲我发了一针,转身开窗跑了。」

  白若竹脸色微变,立刻挥手下令:「进去搜,看看有什么古怪?」

  白若萍似乎不愿过多牵扯,偷偷扯了扯南宫星的衣袖。南宫星心领神会,一
拱手道:「若竹兄,萍儿受了些惊吓,我先带她找人看看,少陪了。」

  白若竹转身道别,亦步亦趋将他们送出门外,才折回去继续搜查。

  见周围没了旁人,白若萍才连打了几个哆嗦,轻声道:「大伯母……疯了。」

  「什么?」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南宫星赶忙沉声追问,「这话怎么说?」

  白若萍心有余悸的扭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她房里……除了大伯的灵位,
还供了一大堆旁门左道的神仙妖怪,几处柜子连着床下,都放满了巫蛊之物,我
匆匆扫了一眼,除了若松大哥,我家剩下的男人几乎个个有名在上。她的成名金
针,几乎全钉在那些草人上面。」

  「这……」南宫星一时间哑口无言,江湖中人读书识字的本就不多,不乏信
奉各路神巫之辈,只是没想到周三娘一个曾经小有名气的女侠,满心愤恨之时,
竟用上了这种手段。

  「还有一点很奇怪,」白若萍迟疑道,「那些巫蛊草人里,做的最大扎针最
多的,竟然……是二伯。」

  白天雄?南宫星略一皱眉,道:「可能按她的想法,谁是得利者,谁就是幕
后主使吧。再说直接害死白天英的是我,她可弄不到我的生辰八字,只好退而求
其次也说不定。」

  「她最后带走的那个包袱,我虽然没看到里面,可我闻到了,尽是药味儿。」
白若萍沉吟片刻,又道,「大伯母以前的金针都是自己喂毒,南宫大哥,你说…
…她会不会是要调什么毒药?」

  「这几日,你要是没什么别的要紧事,就多和兰儿在一起待着吧,我的侍女
武功不弱,你们能安全一些。」南宫星跟着她又找了几处地方之后,沉声建议道。

  「可我还要给我娘熬药,一天下来会拖累姐姐不少时间,我这么微不足道的
人,应该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吧。」白若萍轻轻一叹,道,「南宫大哥,
我爹和大娘已经遭人坑害生死未卜,我哥哥他……可就全靠你了。我总觉得,这
家里到处都是杀气,走到哪儿,心里都不安生。」

  「过了这几日,就没事了。」默默计算了一下,南宫星半是安慰半是希冀地
说道。

  一番寻找,如南宫星所料无功而返,白天武夫妇本就不在自不必说,穆紫裳
也是踪迹全无。

  看白若萍担心的连精神都有几分不振,南宫星心下不忍,盘算着将暮剑阁那
边也找完后,就送她去和母亲相见,反正她性子其实远比表面看来坚韧,凝珠大
可不必过虑。

  沿着山道走出一段,一个丫鬟匆匆忙忙拎着裙摆从后面追了过来,脚下太过
匆忙,还在石阶上绊了一下,要不是南宫星反应极快一把拉住,险些直接滚下山
去。

  「萍姑娘,我……我打听出来一件事,下面庄子里,伙房边上那屋丫头,有
个叫巧儿的,之前和春妮玩得可好,这两天,她好像偷偷摸摸从伙房里拿过吃的。」

  白若萍赶忙连声道谢,颓丧顿时一扫而空,回头对南宫星道:「既然是拿吃
的,肯定是要给谁送去,是你要找的那人对么,南宫大哥?」

  南宫星谨慎道:「先去看看再说,那人行事极为小心。不该会留下这种破绽。」

  白若萍跟出几步,突然道:「南宫大哥,那人……真的和我爹他们失踪的事
情有关么?我、我不是疑心什么,就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

  白若萍怯生生点了点头,细声道:「算起来,你也九成九是我姐夫,这没了
踪影的就是你的岳父岳母,可我……总觉得你一点也不着慌,就跟知道他们在哪
儿一样。」

  南宫星轻叹一声,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成竹在胸。兰儿母亲
的下落我早已找到,而兰儿的父亲,就正在我和你要找的那人手中。只是此事干
系重大,我们担心你走漏了消息,就先瞒下了。」

  白若萍双肩顿时一松,仿佛连筋骨都软了三分,颤声道:「那……那可真是
太好了。你要找的……是思梅姐姐么?」

  「是春妮。」南宫星不愿过多解释,只道,「此事说来话长,过后你和兰儿
见了,让她细细讲给你听,或者找你未来嫂嫂问问。咱们先去找那巧儿,以免夜
长梦多。」

  与山顶白家乱成一团截然不同,暮剑阁里竟还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只有
白若松安排的人手匆匆忙忙在各处查找,安安静静。

  那些生面孔少了一些,多半是跟着白天雄进山去了。

  南宫星暗忖,白天雄带人必定不是为了找白天武夫妇,毕竟这两人对他已几
乎构不成什么威胁,他真正要找的,恐怕还是白若麟。

  就是不知道,为的是父子亲情,还是夺权大业。亦或者,兼而有之?

  一路穿行到伙房所在的杂院,白若萍对这里极为熟悉,径直带路到了巧儿那
间通铺大房,其实原本这地方住的都是伙夫厨子,只是近些天住处吃紧,又腾出
许多女弟子的居所,便把丫鬟们急得换了屋,睡在这满是汗臭味的地方。

  进门一看,丫头们全都不在,有个铺位连被子都还没顾上收拾,倒是走的匆
忙。

  南宫星心念一动,过去将那乱糟糟的铺位一掀,在上面略一摸索,竟从草垫
下掏出一包碎银。

  「是春妮买通了巧儿么?」白若萍看他将银子放回原处,低声询问。

  「她对暮剑阁如此熟悉,大可不必费这种功夫。伙房也不是什么要地,偷点
吃的易如反掌。」南宫星快步向外走去,「先找到这个巧儿再说。」

  没想到,问了一圈,那丫鬟却是往白若兰他们所在的那间院子去了,还端了
些茶水点心,说是主人家叫送去的。

  「这就奇了,兰儿此时哪儿来的心思专门叫这些过去?」南宫星眉心一皱,
道,「走,赶紧过去看看。」

  心里转了无数念头,还是想不出这个巧儿到底要做什么,按说以穆紫裳的一
贯作风,不可能将太多任务交给这么个寻常丫鬟。难道……只是凑巧?

  到了院门,南宫星让开位置,正要先让白若萍进去,耳边突然捕捉一丝破风
轻响,他也顾不得避嫌,赶忙将她向后一扯拉进怀中,同时拧身提气拔地而起,
双足离开,就听地上一阵叮叮细响,落地再看,却是一片亮灿灿的金针!

  「周三娘!」南宫星凝气怒喝,双臂一张将白若萍挡在身后,「你这是要替
你夫君报仇么?」

  远远枝叶间传来一声略带疯态的冷笑,南宫星当机立断俯身一抄,将地上金
针以大搜魂手甩臂打出,回敬过去。

  但周三娘似乎明白自己武功远不及他,那声笑罢,便闪去了院墙之外。

  南宫星本想追去,可转念间想到白若兰他们都还在此,对外面的山势周三娘
也比他熟悉得多,只好罢手,转头问道:「萍儿,你没事吧?」

  白若萍面色苍白,但还是摇了摇头,稳住气息道:「没伤到,咱们……快进
去看看姐姐吧。」

  南宫星这次小心了许多,自己先闪进院内,将四周打量一遍,确认安全,才
叫进了白若萍。

  正要抬手敲门,南宫星却听见旁边院子宋秀涟的屋中传来了窗户的响动,似
乎是有什么人偷偷溜了进去。他赶忙低声叮嘱道:「萍儿,你敲门先进去,我去
旁边看看。」

  白若萍乖乖点了点头,轻轻拍门道:「姐,你在么,是我。」

  事不宜迟,南宫星快步赶到宋秀涟屋外,抬掌在一按,人随真力一起开门而
入。

  结果不过是虚惊一场,穿窗回来的,竟是带着白若麟的宋秀涟。

  白若麟反应极快,呛啷一声持剑在手,捏起剑诀已做好了出手架势。宋秀涟
抬手在他脑后拍了一掌,道:「收了,人家是帮忙的。」

  白若麟目中凶光这才敛去,低声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收剑回鞘,忠心猎
犬一样站到了宋秀涟身后。

  「你怎么把他直接带回来了?」南宫星略感讶异,谨慎问道。

  宋秀涟鼻子一皱,笑道:「这会儿若麟他爹往山上派的人怕是比留在庄里的
还多,凝珠早先就建议我,外面危险,就躲回来,我想想有理,该来我这儿找过
的都已经找过,这地方,指不定反倒没人再想得到呢。」

  「有理。」南宫星与白若麟对视一眼,那目光中的确已经没有多少疯狂之意,
但若说平静清澈却也还差得远,只不过像是头危险的凶兽,恰好被人降服在身边
而已。

  穆紫裳为妹妹安排的路线中,竟没把白若麟列为铲除对象,倒也是奇事一桩。

  既然人已躲了过来,有话随时都可以谈,南宫星衡量之后,还是告辞出来,
决定先去确认白若兰他们的情况。

  到了门外,才一抬手,崔碧春已从里面把门打开。

  他抬腿迈进屋内,一眼就看到地上跪着一个抖如筛糠的丫鬟,旁边白若兰面
如寒霜,拿着长剑满脸怒气。

  凝珠坐在旁边,看着他往那丫鬟身上指了一指,道:「听说你和若萍在找她?」

  「这就是那巧儿?」

  凝珠点了点头,道:「倒是巧的很,她自己送上门了,还没来得及审,不如
先问问她,为何要给这一屋子的人下毒吧。」

  第93章:舐犊情深南宫星信步过去,在巧儿肩头一拍,用真气暂且帮她稳
住心神,道:「你送来的茶点,都下了毒?」

  巧儿一张长长脸蛋尽是冷汗,拼命稳住脖子,才从哆嗦里勉强点了两下头。

  「是大奶奶周三娘叫你来的,对么?」南宫星一看这丫头的胆子,就知道穆
紫裳绝不会让她参与什么大事,心中暗叹一声,道,「她赏你的银子,你就藏在
铺盖下,也未免太不小心了。」

  巧儿一双小眼顿时瞪得溜圆,见了鬼一样盯着南宫星,半天才挤出一句:
「你……你怎么知道?」

  这无异于招供。

  白若兰顿时大怒,柳眉倒竖一剑横在她脖子上,斥道:「我们哪里对不起你,
为了些银子,就来要我们的命么?」

  「奴婢……奴婢不知道啊!」巧儿一头磕在地上,求饶道,「大奶奶只说加
了药让我端过来,还一路跟着,奴婢哪儿敢不从啊!要害兰姑娘,那也是大奶奶
的意思,和奴婢真的无关啊!兰姑娘饶命,兰姑娘饶命!」

  白若萍走到姐姐身边,抬手把她长剑托起,轻声耳语几句,似乎是在帮忙求
情。

  南宫星看向凝珠,问道:「怎么发现东西里有毒的?」

  凝珠看向巧儿,道:「寻常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好定力,放东西的时候手都
是抖的,兰儿心那么乱都看出不对劲来,我和崔姑娘又岂能吃进嘴里。」

  南宫星向内室的屋门使了个眼色,道:「她知道了么?」

  凝珠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也不能叫她走了,留她在这儿伺候吧。白天雄
要是知道我在这儿,恐怕还会有麻烦上门。晚上若云他们就都到了,到时候景洪
爷爷在,便是与白天雄对质的好时机。」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白若麟面色苍白走了进来,宋秀涟随后反手带上房
门。

  白若麟显然是听到了方才的谈话,他唇角抽动几下,开口哑声道:「凝珠,
对质之后呢?你姐姐会遵守承诺么?」

  南宫星微一皱眉,心道巧儿这丫鬟听到的越多就越是麻烦,便对崔碧春叮嘱
两句,崔碧春略一颔首,过去一揪领子将她提了起来,转身向门外走去。

  南宫星一想,忙又赶过去几步,低声问道:「巧儿,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你这两日晚上在伙房偷偷拿了些吃食,是做什么用了?」

  巧儿瞪着眼睛回头看他一眼,颤声道:「这……这你怎么也知道,你……你
是狐仙么?奴婢……奴婢胃口大,晚上实在饿得受不了,才……才偶尔去偷几口
吃的,奴婢认罚……」

  南宫星心中好笑,板起脸道:「白家又不是什么恶主,你晚饭多吃些不就是
了。」

  巧儿一脸哭相道:「可要被人觉得奴婢是贪食的货,今后……今后可没人敢
要了。」

  南宫星暗道这周三娘倒真是不挑,竟选了这么个丫鬟帮手,抬手一摆,道:
「好了,带过去吧。」

  崔碧春带走巧儿,宋秀涟拉过白若麟坐下,道:「凝珠,若麟问的也算有理,
穆紫裳在白家搞出这么多事,若麟的情况又可以算是她的心头刺,她真能遵守承
诺么?」

  凝珠叹了口气,道:「那若麟大哥你呢?你真能遵守承诺么?两不相帮这种
事说来轻松,做来可不容易。那可是你的父亲,而且这些年来,怕是也就只有他
从不曾放弃过你吧。」

  「不,你错了。」白若麟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需要的只不过是那个天
赋过人技冠群雄的白若麟,一个可以稳稳摘下阁主之位的白若麟,而不是被千夫
所指的疯子。」

  他紧握的双拳剧烈的颤抖起来,「如果不是我娘,我怕是早已化成了灰。」

  宋秀涟拉起他的拳头,放在自己怀中轻柔抚摸,软语道:「你已对我说过,
不妨再对他们说一遍吧。我觉得,你说的越多,心里就能越好受些。也好叫凝珠
姐妹放心。」

  白若麟牙关紧咬,斜身靠在怀中宋秀涟肩头,粗拙的喘息良久,才缓缓道:
「他其实一直想我死,从我走火入魔疯了之后。」

  「这怎么可能!」白若兰情不自禁驳斥道,「二伯这些年为了你,可是费尽
了心思,花了不知多少银子。」

  白若麟冷笑道:「那些都是我娘苦苦哀求来的,我要是还想以前那样疯着,
也会感激他感激得要命。可惜……我如今清醒了。而且,清醒的并不太难。过往
的事,我一桩桩一件件都想起来了。」

  南宫星抬手制止白若兰继续开口,沉声道:「若麟兄,不急,你一桩桩讲。」

  宋秀涟柔声道:「你要实在不愿说给他们,就先回屋,我替你说。」

  白若麟摇了摇头,将宋秀涟搂的更紧,道:「你们想必不知道,我娘当年费
尽苦心请来的郎中,被他带着去那里为我看病,最后其实是开了药方的。」

  白若兰登时满面惊愕,看来,连她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可他送走了郎中,就把药方烧了。」白若麟又喘了几口,道,「这没什么,
心病本就要心药医,那药方也不过是些调心理气的辅佐。可那郎中当时特地对他
说了,我的病根,是在走火入魔时的强烈刺激,每月安排娼妓为我排解时,只要
尽可能回避当时的关键,让我对那刺激渐渐淡忘,就能慢慢恢复。可你们知道他
做了什么?」

  白若麟的喘息变得愈发急促,仿佛有满心的愤懑无处宣泄,「他竟让每个去
帮我救命的女子,都自称思梅。我的疯病每次被那刺激,就会加重,等到渐渐好
转一些,却又到了下一次续命之期。可怜我娘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只敢偷偷半
夜越墙进去看我,还当我已经无药可救,一次次悲愤欲绝。」

  「二伯母……还进去看过你?她……她怎么进去的?」白若兰更加惊讶,一
脸不信。

  「自然是有人帮忙。」白若麟的眼中划过一丝鲜明的屈辱,「莫要忘了,院
中还有一个武功不错的福伯。」

  不明白他眼底的屈辱从何而来,白若兰先是一愣,跟着道:「可福伯不是家
中的长辈们找来帮忙看守你的远房亲戚么?和二伯母此前应该并不相识才对。」

  白若麟的喘息又再粗重起来,「他也是人,还是个容易收买的男人。实际上,
我能活到现在,倒有福伯一半功劳。是他帮我验出了饭菜里的慢性毒药,也是他,
帮我抽空磨上个把时辰,硬是磨断了那些钢环,只可惜我疯疯癫癫,直到穆紫裳
假借白思梅之名来杀我,才本能挣脱逃掉,害得我娘,白白多付了许多时日的报
酬。」

  「二伯母有什么可用来收买福伯的,他一个老人,整日守着破屋子也不出来,
要钱也花不掉啊?」白若兰依旧不明所以,张口便问,南宫星虽已猜到什么,但
阻拦已经不及。

  白若麟眼中屈辱之色更甚,面颊颤动片刻,才缓缓道:「他是个老人,却也
是个颇为强壮的男人。多老的男人,也是男人。我是疯子,但我听得到,也记得
住,隔壁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我现在都能回忆得清清楚楚。他去找侍妾风流快活
的时候,我娘就会偷偷来看我,每次来看我,却都要先去福伯那里拿屋门的钥匙。
一拿……就是半个时辰。她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在哭,你们知道么,她每次来看
我的时候都会哭。」

  白若兰哑口无言,攥着妹妹的手一时呆在了椅上。南宫星略一沉吟,道:
「可令尊令堂,看上去感情颇为不错啊。」

  「他待我娘倒着实不错。」白若麟的语气中突然带上一丝鲜明的讥诮,「每
到我娘易受孕的那几天,他必定会去我娘房中过夜,什么年轻漂亮的姬妾也眼气
不来,连我以前都觉得他们真是恩爱的很。若不是我娘曾在那石屋里说走了嘴,
我此生此世怕是都要被蒙在鼓里。我竟不知道,我娘所受的眷宠,其实全是因为
我。不,确切的说,是因为我的习武天赋。」

  宋秀涟端过茶杯,递到他唇边,柔声道:「喝口茶,慢慢讲。」

  白若兰赶忙过去抢下,拿过一壶凉水,抱歉道:「这个下过毒,喝不得。先
委屈一下,喝口凉水润润喉咙吧。」

  她看了一眼茶壶,没处撒气一样拿过点心,一并丢到窗边地下,把茶水倒干,
这才气哼哼坐回原处,心底对二伯的最后一丝敬仰也消失不见,「没想到,他…
…他竟是这种人!可因为你的天赋,是什么意思?」

  白若麟咽了口水下去,靠在宋秀涟身上歇了片刻,道:「他想再要几个和我
一样的儿子。我庶出的那些弟弟妹妹,个个都不堪大用,全被他送去了商号,到
最后,他就觉得,只有我娘,能再为他生出天资根骨都青出于蓝的好苗子来。我
这样的儿子,对他来说多多益善。」

  说到这里,他唇角浮现一丝奇妙的微笑,「我娘身子本就弱,生我的时候几
乎耗尽了元气,那些亏损直到我发疯之前才堪堪补回,他也一直悉心帮我娘调理,
可惜,我出事之后,我娘又一次元气大伤,这些年,也再没能添下一儿半女。其
实,就是真有的,也未必是他的种!」

  这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让白若兰和白若萍抱在一起打了个寒颤。

  「你逃走之后,白家怎么派人找你,你也不敢出现。是因为你知道,白天雄
一定会趁这个机会杀了你,对么?」凝珠默然良久,忽然开口问道。

  白若麟垂手抬目,带着一丝冷笑道:「你以为春红为何会死?你姐姐还当他
是去救我,见我逃了才顺便栽赃陷害。她却不曾想想,这世上有几个做爹的,会
穿着那样一身行头装神弄鬼的跑去救儿子?他不过是想看看你姐姐是否得手罢了!
多亏我当时疯病虽然未愈,心里的恐惧却还在,本能反应,总算是逃进了山里不
曾与他相认。否则,这会儿我只怕已经成了一堆枯骨。」

  宋秀涟眼神一痛,双手环住白若麟脖颈,旁若无人的侧头在他耳畔轻轻亲吻
两下,温柔摩挲,呢喃道:「都过去了,一切的苦楚危难,都要过去了。没事的,
很快就没事了。」

  白若麟将她搂正到怀中侧身坐稳,深深嗅了口她发丝间的香气,抬起头来,
人已显得平静了许多,似笑非笑道:「我先前还当穆紫裳算无遗策,结果我一看
捎话来要我答应的竟是两不相帮,当下便知道,她与那人合谋这么久,却还不知
道这个秘密。恐怕穆紫裳自己,也是被他利用来杀我的好刀吧。」

  南宫星皱眉道:「我不明白,他为何非要杀你,更不明白他既然要杀你,为
何还杀得如此偷偷摸摸。」

  「因为你不了解他。」白若麟眯起眼睛,缓缓道,「我若不是疯了一遭,也
不可能了解他。他根本就是活在壳里的人,从没显露过真正的模样。他每一步都
会精确地算计得失,就是为了他自认可以光耀门楣的未来。我自幼根骨过人,任
谁都说是习武奇才,他算计利弊,在人缘不如三叔的情形下索性将出身风尘的我
娘扶正,硬是树我为白家嫡长子。那等我出了大丑,势必会成为他人话柄之后,
他自然会想要将我除去洗净污点。只是他一来未再得子始终有所犹豫;二来杀子
之事终究不能毁及自身名誉,他先苦苦挽回再偷偷下手,才是能将他放在最有利
地位的路子;三来,他对我娘终究还是有些情意,不愿做的太白闹得太僵,他不
少事情我娘一清二楚,多少也忌惮几分。」

  南宫星念及此处,忽然问道:「用来扰乱视线的那件喜服,想必是出自令堂
手笔咯?」

  白若麟颇为自豪道:「论起女红,商号请的绣娘怕是都要逊色我娘三分,四
婶那四处显摆的手艺,本就是我娘亲手教的,莫说是仿一件喜服,就是仿十件八
件,对我娘来说也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见屋内诸人均是默然不语,白若麟凄然一笑,转向凝珠道:「听到这些,你
是不是觉得你姐姐找我交易的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蠢呢?她叫我两不相帮,可却不
知道,我其实恨不得杀了他!」

  凝珠平心静气道:「那倒不会,我姐姐本就不想让白天雄死在暮剑阁中。为
此她还叫我和南宫公子商量,求他不要对白天雄下杀手。」

  「穆紫裳难道余情未了?」白若麟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又有几分癫狂,「他
当年想着纳入个武功天分好些的姬妾试试能否给我生个好弟弟,结果又受制于师
徒名分苦于无法下手,最后到在这事上捡了条命,真是可笑!」

  凝珠看了一眼南宫星,轻声道:「白天雄并没有捡回条命,只不过是不会死
在暮剑阁,免得再给白家这多事之秋凭添一笔流言蜚语而已。他离了这里,自然
会有人动手,如意楼的银芙蓉,他怕是还没本事躲过去。」

  她转向白若麟,微笑道:「如此一来,有二伯母在,你和嫂嫂也不必苦等三
年重孝,可以早日成亲,名正言顺,岂不更好。」

  白若麟脸上竟然一红,颇为扭捏的转开脸去,宋秀涟一声轻笑,道:「妹妹
先别急着安排,若麟刚才那句问话,你可还没给答复呢。若麟武功远比若云要高,
你姐姐现在一门心思为你铺路,谁敢保证,她不会借机除掉若麟这个心腹大患,
保你夫妻一生平安?」

  「我和若云要真想保得自身平安,更要好生敬重若麟大哥才是。武林门派,
还有什么事情比武学之道的提升更加重要?有若麟大哥潜心研究,不断开创精进,
暮剑阁一门才能日益强盛。若麟大哥可以说是暮剑阁的柱石,打理杂事的可换,
栋梁之材却绝不可拆。」凝珠柔声道,「若麟大哥才是暮剑阁必不可少的人,这
一点,我已向姐姐申明过不止一次。她的确还对若麟大哥怀恨在心,甚至还有对
嫂嫂你下手的念头,我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嫉妒,毕竟若麟大哥是她唯一的男
人,她的心绪,想必也十分复杂。她最后答应了我,但也告诉我,此间事了之后,
只要若麟大哥还活着,她就绝不再踏上断霞峰半步。」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嫂嫂要是不放心,不如和若麟大哥依旧躲着,等到
若云执掌门派大局已定,我亲手把天下第一剑交给若麟大哥,让你们二位可以节
制四大剑奴,如何?」

  白若麟忽然托起宋秀涟,长身而起,道:「不必。凝珠,等若云回来,我和
他单独谈谈。」

  「好。」凝珠莞尔一笑,道,「此等大事,你们两兄弟本也该见面详谈一番。
既然若麟大哥已经回了这里,若云回来,我就请他去见你。」

  「嗯。」白若麟匆匆答道,一扯宋秀涟的手掌,突道,「秀涟,回房。我想
你了。」

  白若兰先是一怔,跟着脸上便是一热,低下了头。

  南宫星眉心微皱,道:「若麟兄,你走火入魔的余孽还在是么?需要小弟帮
忙么?」

  宋秀涟回眸一笑,清脆道:「不劳南宫公子费心,他心火旺精气盛想我想得
多,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巴不得他此后日日如此夜夜如此,怎么能叫余孽。抱
歉,少陪了,为人妻者,是当尽力的时候咯。」

  她漾出一串清脆笑声,踮脚一跳蹦入白若麟怀中让他拦腰抱起,道:「回房,
我也想你了呢。只是你可莫要太慌,小心些别被旁人看到才好。」

  白若麟也不答话,匆匆开门探头略一观望,闪身出去,一溜烟的跑了。

  倒真是来去如风。

  白若萍惦念母亲安危,赶忙让南宫星帮忙说明。南宫星和凝珠谈了几句,凝
珠微微一笑,歉然道:「是我不对,之前竟错看了萍妹妹。」说罢起身过去,和
白若兰一起带着白若萍往内室进去。

  南宫星在堂屋等了片刻,崔碧春回来,说已把巧儿绑好安置在顶头房中衣柜
里面,他这才放心,叮嘱崔碧春在这里小心守备,自己则匆匆出门站到院里,吹
着拂面山风静静思索起来。

  宋秀涟带回了白若麟,使出灯台底座暗的手段,山中的搜索人马势必要无功
而返,所有的重要人物,危机竟都被穆紫裳的安排顺利解除。

  这样的人物背弃了天道,如意楼若不争取一下,可就显得太过于愚蠢。

  就是不知她对自己谋划的那些伤及无辜的事件,是否真有诚心悔意。

  穆紫裳啊穆紫裳,没想到至今为止唯一与你详谈的机会,竟是最初见面被你
试探的那一场骗局。南宫星心中暗叹口气,那时他还当真相信春妮的说辞,最后
劈头盖脸一番教训,如今想来,真是蠢到惹人发笑。

  离白若云回来应该还有个把时辰,如今事情大体理顺,谜团大多已解,若不
是没有良机,本该是他忙里偷香的空闲。可惜里面母女重逢必定要絮叨良久,他
又送走了崔冰,此刻也只能羡慕隔壁院子里白若麟的艳福,无所事事坐在石桌边
上静等。

  等了一会儿,正想起来进屋端壶水出来,一个丫鬟却匆匆忙忙走进院中,打
量了他一眼,颇为胆怯地问:「请问……是南宫公子么?」

  南宫星皱了皱眉,道:「是我,姑娘何事?」

  那丫鬟施了一福,左右看了一眼,拿出一张字条递了过来,道:「我……我
刚才回住处打了个盹,结果桌上多了两张字条一锭银子,其中一张写着谁把这张
送到这间院子南宫公子手里,就能拿了那锭银子。我……我就匆匆忙忙送来了。」

  南宫星接过一看,字迹颇为熟悉,应该是穆紫裳的手笔,上面用蝇头小楷写
了几行:他有帮手到,山道埋伏,武功不弱,我脱不开身,只得冒险通传给你,
望你设法解决,免增变数。

  眉心一皱,南宫星先摸出一块碎银打发了丫鬟,跟着细细一想,穆紫裳能连
这种横生变故也迅速摸清,加上她有特地写明脱不开身,可见,她多半并没和白
天雄明面上闹翻,说不定,还在假模假样地充当智囊。

  若真如此,那她特地传报可就当真冒了极大风险,毕竟白天雄武功在她之上,
为人其实也远不是她所知的那般情深义重,真要被白天雄抢先翻脸,她多半要吃
大亏。

  就是不知这字条有几分可信,毕竟穆紫裳种种手段他此前见识过,故布疑阵
的把戏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保不准就是调虎离山,亦或是驱虎吞狼之计。

  他略一权衡,将字条随手一捏搓成粉末撒入花泥,叫来崔碧春匆匆交代几句,
让她千万记得不要逞勇斗狠,哨箭旗火当用则用,断霞峰山幽林静,通传及时并
不太难。

  叮咛嘱咐之后,他快步往暮剑阁大门走去,既然是山道的伏兵,那下去验证
一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真有新来高手,提前打发的确可以避免横生枝节。

  天道如今大势转往唐门,白天雄说不定会叫些在江湖的朋友助阵。要是诛杀
白若云,那事关重大,泛泛之交必定不行,武功平平也不可能,以白天雄在江湖
闯荡的时间估算,能放心叫来用上的,多半也就三四人而已。

  就怕他急切之下挪用白家商号银两,再雇杀手行凶。

  毕竟对付四大剑奴那种不透气的榆木脑袋,老辣的杀手的确比正经的武林高
手有效得多。

  正自想着,迎面却碰上返回来的雍素锦,他赶忙叫住,先简略说了说此前事
情,跟着问道:「你上山的时候,感觉到有埋伏么?」

  雍素锦点了点头,笑道:「下山就发现了,只是带着崔冰那个笨丫头不方便,
就没搭理。上山时候我特地绕了一下,挨个打量了一遍,一共六个,功夫挺扎实,
但江湖气不足,身上还有一股黑药面子味儿,依我看,多半是朝中使火器的高手。」

  火器高手?

  天璧皇朝重武轻文,除少量重镇,刀剑兵戈大多不禁,唯独对火器的管制却
颇为严格,曾在江湖上与此相关的门派但凡稍有名气,就被设法收纳成了庙堂护
卫。

  「是霹雳堂澹台家,千竹庄柳家,赤云山霍家,还是连江红冉氏兄弟的后人?」
南宫星心念急转,盘算着功夫不错又能动用火器的高手可能的来路。

  雍素锦咯咯一笑,道:「你跟我报这一串看门狗的名号作甚,我又没动手,
怎么知道。再说就算动了手,不见了一眼能认出的东西,谁能猜出来头。干脆,
咱们去捉两个审审。六个里有两个姑娘,模样不知道,身段可不赖,给你解解闷
子?」

  见她笑得邪气,南宫星暗叹口气,道:「我本以为是白天雄自己找的助拳,
真要是有火器掺杂,那就更可能是李卓一支的余党。李卓曾动用军中霹雳震天雷
相助裘贯,要是出于同源,下面那六人便应该是澹台家霹雳堂门下弟子。」

  他带着雍素锦向门外走去,沉声嘱咐道:「澹台当主官居三品,雷字旗遍布
江南,论在朝势力,与千竹柳将军不相上下,即便有人错入天道,也不能处理失
当给白家惹下后患。你我这就过去,在若云上山前将他们制住,先问问到底是怎
么回事。」

  「束手束脚,你也不嫌憋得慌。一共六个,一并杀了就是。」雍素锦不以为
然,撇嘴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个个拖到后山喂了野狗,他雷字旗的将军
还能对着一泡狗屎寻白家的晦气不成?」

  「见机行事吧。麻烦总是越少越好。」南宫星淡淡道,「如果留着会更麻烦,
那就依你。」

  雍素锦昨夜刚刚泄了杀气,倒也不是很急见血,听出他有些不悦,便笑道:
「好好好,我尽量收这点,不过要是捉来了人,你可得叫我主审。」

  「应该问不出什么,全交给你也无妨。」南宫星心知雍素锦秉性已成,叹道,
「但有一条,你可得多留几口气,这些人不比方群黎,挺不过你招数尽出。我还
想着把他们送回所属门派,试探一下看看天道到底渗透了几分进去。」

  雍素锦眉开眼笑,绣鞋中的脚尖都翘了一翘,道:「好,反正有六个呢。哪
个挺不住招了,我就赶紧换下一个呗。」

  出门转道,行至三成,雍素锦轻声道:「走,进林子。不能沿着路了。」

  这种追踪潜行雍素锦是行家,南宫星颔首跟上,自然没有半点犹豫。

  走出一段,雍素锦抬手一比,扭头压住声音道:「跟着我踩过的地方下脚,
足跟使力,缓缓压实,提够真气,莫要碰到旁边的枝丫……」

  南宫星轻功本就不差,听她走上几步指点两句,如是再三,竟和平时大耗真
力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施展起来还容易了许多。

  只是更深些的法门,她却不肯再讲,匆匆约定了几个手势,便让他等在原处,
倩影一闪,钻入灌木丛中,枝叶轻晃,不过如同山风拂过,比半大猫儿还要轻盈
灵活。

  南宫星放低身形,屏息等了片刻,不料却一直没有响动,也不听雍素锦开口
发信。

  又过了一会儿,雍素锦却猫腰闪了回来,笑眯眯道:「运气不错,这边只剩
下两个,我偷袭得手,全放倒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看她鬓发额侧尽是泥土,身上衣裙也沾了不少脏污,显然并非她口气那般轻
松。南宫星皱了皱眉,仔细打量过她身上确实没有伤口,才道:「剩下四个呢?」

  雍素锦左掌平伸,右手玉指在掌心连点几下示意,道:「两个看着上下山道,
两个在埋布东西,应该是什么厉害火器。喂,他们不会是想把白若云白景洪连着
四大剑奴一车炸飞了吧?」

  南宫星沉吟道:「那到不至于,四大剑奴白天雄绝不舍得害死。他们可能是
想把剑奴引开,在伺机炸死剩下二人。幸亏被提醒了一句,不然这劫数,若云兄
还真未必躲得过。」

  他探头望了一眼,这里离山道还有一段距离,便低声道:「剩下四个怎么料
理?」

  雍素锦仍在手心比划了一下,笑道:「我上你下,先把两头望风的打晕丢进
草窝子里,跟着我发信号,咱们两面夹击,这几个人功夫比我逊色些,咱们赢面
大得很。就是得小心火器。」

  「你也小心。」南宫星点了点头,依言往下山方向摸去。

  不过五六丈,就隔着树干看到了山道上望风的那个。想必是为朝廷办事久了,
那女子江湖经验着实不足,做了猎户打扮掩人耳目,却只是拄着钢叉背着弓箭在
道边东张西望,神情还十分紧张,真要有人路过,必定会从她脸上看出个有鬼二
字。

  这女子年纪不小,约莫将近三十,瘦削高挑,面容清秀,腰间鼓鼓囊囊缠了
一圈,多半是备用防身的火器。

  此时已近黄昏,山道正是没什么人的时候,南宫星知道事不宜迟,当即弯腰
捡起一快碎石,屈指一弹,嗖的一声打入对面林中,啪得一响将一棵小树震得左
摇右晃。

  那女子立刻扭身看了过去,警惕道:「什么人?」

  南宫星旋即闪出,瞅准空当腾空向后一蹬,踏树借力直扑出去,宛如一只鹰
隼俯冲而来。

  那女子武功倒也不弱,一听身后有异,头也不回一叉刺出,叉尖微颤抖出数
朵银花,一看便精于长枪的好手。

  只可惜,全力施为的南宫星并非寻常好手能够挡下。他大搜魂手一勾,身躯
微侧,发丝都被刚叉挑散数缕,硬是灵猿般顺着叉杆窜了过去。

  那女子一叉刺空,右掌一松便去摸腰间防身火器。

  南宫星此时又岂会让她如愿,孤烟掌斜斜一拍,已封在那女子颈后,跟着顺
势而下,沿着脊骨一路拍过,最后一掌托在臀下,恰把她软倒身躯抱起,纵身踏
步放进山林草密之处。

  雍素锦那边动作倒也颇快,他才返回山道,就听上面嘘溜溜一声口哨,只好
马不停蹄展开轻功,飞快抄过那一处弯折。

  埋设火器的一男一女刚刚站起,正在拍打着衣服沾上的泥土,听到一声哨响
还以为是自己人在提醒有异,马上转身向林内冲去。

  南宫星斜刺掠起,展臂折下两段树枝,甩手打出,叫道:「看暗器!」

  那两人果然江湖经验也一样不足,登时就被唬住,顿步后撤避过劲风。刚分
辨出打来暗器其实是两段枯枝,还不及恼火,南宫星的孤烟掌已劈面打来,一招
便将那男人打晕在地。

  那女子双手一沉,袖中掉下一对精致匕首,正要向南宫星出手,雍素锦却已
鬼魅般贴了上来,双手一拧夺过匕首,反架在那女子颈畔,口中笑道:「这两个
看来是火器行家,武功比那四个可差了不少。」

  被擒女子大概也就二十出头,中等身段,面颊圆润饱满,红云微透,发髻齐
整,像是个成婚不久的少妇,看她不住打量地下男子的焦急目光,想来这还是对
夫妻。

  南宫星看向道中已被整平到没有痕迹的路面,问道:「你们埋设的火器要怎
么拆?」

  雍素锦轻哼一声,笑道:「问什么,叫这姐姐去亲手拆了便是。」

  那女子怒道:「休想!」

  「哦?」雍素锦笑眯眯提起一把匕首,在她细嫩面颊上轻轻一蹭,道:「你
不拆,就可能炸死我们的人,这……可就有点不妙了呢。要不,把那男的丢过去,
试试看会不会炸如何?」

  那女子脸色顿时一片煞白,颤声道:「你……你敢!他……他可是朝廷命官!」

  雍素锦摇了摇头,淡淡道:「这山里头野狗野狼多的很,吃到肚里过到明日,
也就是几泡屎,谁知道是什么朝廷命官。」

  那女子咬紧牙关,却仍是不肯松口,道:「你想丢过去……就丢,反正……
反正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炸了的。想凭此救人,做梦!」

  「这样啊。」雍素锦哦了一声,掌中寒光一闪,地上啪嗒一声,竟已落下一
个血淋林的耳朵,「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是白家人。你高兴炸就炸,我只被要求
不许让你们死,可没说不许我自己玩得高兴。」

  她一指压住那女子喉头,制住几乎涌出口来的惨叫,跟着匕首又是一落,竟
把那女子衣衫自颈窝一路劈开,直至腰腹连裤带也一并断掉。

  随着猎户扎脚布裤顺着双腿滑落下去,那羊脂白玉般的少妇娇躯,登时赤裸
裸露出大半。

  雍素锦向南宫星使了个眼色制止他开口,手中匕首缓缓贴住那女子浑圆乳房
顶上红艳艳的奶头,冷冷道:「我不过是个顾自己痛快的恶婆娘,血钗雍素锦,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呐,你什么时候想去拆了,就点点头。我呢,让我的手下脱
了裤子,这就来强奸你,他一边强奸,我一边从你身上随便找点什么割着玩给他
助兴,比如,你这奶头,我看着就碍眼的很,我听说女人痛的时候啊,下面就会
发紧,今日正好拿你试试。你……可千万坚持的久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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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前夜

  最近猛然惊觉,我好像把别处养出的坏习惯带到这里了。

  挠着头想了半天,我在这个系列上绞尽脑汁添字数做什么?

  真是有种上班偷懒成习惯结果打刀塔也缩泉水混工资的囧感……

  七月之内,暮霭凝香将彻底完结。

  以上。我把flag立这儿了。

  ***********************************

  地上一个血淋林的耳朵摆着,身上的衣服空落落的敞着,凉冰冰的匕首在奶
子尖儿上横着,那女子江湖经验再少,也知道雍素锦这话决计不是玩笑,半裸娇
躯登时打摆子一样颤了起来,一见南宫星这高大男子大步往自己身后绕去,顿觉
大事不妙,牙关打架,却仍不愿认输,勉强道:「你……你们敢!到时六扇门把
你们的通缉令贴满天下,叫你们……叫你们无处容身!」

  「啧啧啧,」雍素锦微微摇头,指尖重新压住喉头断去声音,匕首一挑,已
在那女子樱桃似的乳蕾上豁出一道,再深一点,就要叫她奶头直接分成两瓣,口
中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又蠢又顽固的傻子,也不想想,你去拆了火器我能饶你
一命就是好事,你要不拆,无非就是先奸后杀和你的倒霉王八男人一起丢去后山
喂狗,六扇门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

  那女子疼出一脸油汗,仍嗯嗯呜呜眼露凶光,一副还有后招的样子。

  雍素锦将匕首上的血迹轻轻涂抹在那莹白胸脯上,笑眯眯道:「我知道你想
说你们还藏着帮手,看你不回去一定会来救你或是去报信什么的。可惜得很,他
们都已经被收拾了。等炮制玩你们两口子,过了我的手瘾,再去收拾他们也来得
及。」

  「哦……对了,」她吃吃一笑,匕首轻轻一点,正面刺在她乳头中央,压至
凹下一坑,才道:「兴许人家比较识趣,不用吃这些苦头,就出手帮我们拆了呢。」

  那女子唇角下垂,鼻翼皱起,终于还是忍不住嘤嘤哭了出来。

  雍素锦依旧压着她喉头不放,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肯干了,就点点头。

  不肯干,我就叫人好好干干你。瞧你这屁股圆滚滚的,看着就十分弹手,我
那手下一定喜欢得很。呐,是不是啊?「

  南宫星哭笑不得站在后面,只得应了一声,道:「是。」

  雍素锦兴致不减,听他说的意兴阑珊,跟着道:「啊哟,我倒忘了,我这手
下是玩惯了娈童的,你的模样虽然不赖,可他却不喜欢弄女人呢。嗯……那看来
只好让他把你当作娈童,走走旱道了。」

  「呜呜……呜唔?」那女子连这也不懂,一双泪眼迷茫无比的看向雍素锦。

  雍素锦一看南宫星瞪了过来,嗤的笑了一声,突然提膝一顶打在那女子小腹,
痛得她弯下腰去,顺势一抽发簪散开她盘起乌发,垂手一绕勒住她脖颈仍不叫她
喊出声来,跟着向下一压,已架着她撅起了白花花的圆臀。

  「这地方一般女子都没被日过,硬来恐怕会裂,听说要是裂了,以后一辈子
都憋不住屎,走哪儿都要挂个粪兜。」雍素锦轻笑道,「真要那样,你夫君必定
嫌弃你。我这人好心,先帮你开道,免去你半生痛苦,如何?」

  她嘴里问着如何,手上却压根没停,将匕首一倒,亮出扁圆握柄,连扒也不
去扒上一下,猛地一捅,硬是塞进那女子二十多年只出不进的屁眼里面。

  「呜唔——嗯呜呜……」那女子惨叫喊不出口,憋得浑身发抖,那小小屁眼
没有半点润滑,又被撑开的如此突然,当即便裂了一道口子,嫣红血丝顺腿留下
同时,黄澄澄的尿也从失禁洞眼里涌了出来,顺着两条颤抖大腿哗哗流下。

  雍素锦秀眉微蹙,捏住匕首一拧一转,疼的那女子脊背挺直昂头闷嚎,才道:
「你倒不心疼,屁眼的落红,就这么给尿冲了。」

  那女子也不只是疼蒙了头,还是确实硬气,竟连连摇起了头。

  雍素锦扑哧一笑,道:「我叫你准备听话的时候点点头,可你拨浪鼓似的摇,
我只好当你是在骂我咯。我这人心眼很小的。」

  她嘴里说着,顺手拿过那女子头上拆下来的发簪,一拔匕首,将发簪径直捅
了进去,跟着沉肘垂手一托一划,迅速无比的把那女子另一边完好无损的乳头切
成了十字分开,化为四瓣。

  那女子涕泪满面,这才意识到动作错了,赶忙拼了命的上下晃动,唯恐再慢
一点,身上女儿家的地方就都保不住了。

  「你这是在点头么?」雍素锦明知故问一句,手中匕首一晃,有贴在了那女
子胯下饱满阴阜之外。

  那女子已吓得连尿都挤不出一滴来,雍素锦都已经放开她的喉咙,她还是半
天吐不出一个清楚的字来,最后急中生智,闭上嘴巴用鼻子连哼了六七个嗯,配
着点头算是彻底告了饶。

  雍素锦意犹未尽地收回匕首,替那女子提起裤子,将断掉的腰带狠狠一勒一
系,拍了拍她屁股,笑道:「好,我就信你一次,你跟我手下去拆,我在这里看
着你男人,要是耍什么花样,我不介意再把他炮制一顿,比如,给他裤裆里那玩
意雕个花,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女痛得浑身发抖,一听这话,又猛打了两个寒颤,忙道:「我拆,我……

  我这就去拆。「南宫星自己使不出这种狠辣手段,眼见雍素锦得手,心中虽
有不忍倒也乐见其成,当即护送着那女子过去路面那边,盯着她拆掉机簧引线,
将黑药一管管洒进周遭草丛之中,连坑也重新填好,才算完事。

  女子本就天生体弱气短,这位身上又处处都是伤痕,屁眼里还插着一根簪子,
一番苦活干完,直叫她出了一身大汗,双腿发软,南宫星若不搀着,都已走不回
去。

  到了被逼迫的地方,雍素锦正好整以暇坐在那男人身上,手中匕首贴着他的
裤裆来回滑动,吓得那女子忙扑倒在地,一连声道:「煞星娘娘,我……我真已
经拆了,你问你的手下,我全照办了,求你……求你饶过我们夫妇吧。」

  「好啊。」雍素锦笑眯眯起身过来,道,「等几个时辰后醒了,记得跟你的
同伴说,要命的趁早滚,再来寻暮剑阁晦气,别怪姑奶奶给你们全都关进地窖,
挨个拉出来找乐子打发时间案。」

  说罢,她手起掌落,狠狠切在那女子颈侧血管,抬脚一拨,把那软绵绵倒下
的身躯抛到那男人身边,拍了拍身上尘土,道:「成了。咱们是干脆接着在这儿
等白若云。还是先上去歇口气?」

  南宫星沉吟片刻,道:「下去等着吧。从山脚接到若云,多少更安心些。」

  「好。」雍素锦颔首应诺,与他一起将另外四个晕倒的对手拖来,挨个补上
一掌一拳,让他们多晕几个时辰,再把他们挨个搜了搜身,找出的火器暗器不会
用的就扔,会用的全部笑纳,这才拨弄些长草挡住几人,并肩往山下去了。

  至于白天雄的人发现后会怎么处理,他们并不关心。这帮人没了火器,单靠
武功掀不起什么水花。

  山脚没了白嫂夫妇忙活,着实冷清不少,南宫星过去屋中拣出两张凳子,和
雍素锦并排坐在凉棚之下,安静等待。

  看到这间酒肆,南宫星不禁又想起了与茗香可以说直接相关的那个暮剑阁弟
子林虎。

  起初他还当是天道特地安排伏在白天雄身边的暗桩,伺机配合白天英的计划,
让他还感慨了一番,白天英连自家小妾都豁得出去,一头绿光也能忍下。

  如今再看,只怕这林虎千真万确就是白天雄的心腹弟子,伺机接近茗香,想
必也是什么和白天英有关的图谋。

  只可惜,南宫星那么一闯,错以为是白天英脱罪的手段,以至于想偏了方向,
反倒给了白天雄设法灭口的机会。

  就是不知动手的白嫂,到底知情多少。

  若单从穆紫裳转述的话来看,不管知情多少,白嫂必定是白天雄的帮手,不
然她也不必特地挑唆让白天雄自断臂膀。

  他抬起头,望着峰顶那边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还是想和穆紫裳面对面深
谈一番。

  可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这个愿望,在这座断霞峰上,怕是只能落空了。

  不觉日暮西沉,火云宛如贵妇半臂,松松披在山峦之上,艳红缎带横亘晴空,
恰被峰顶当中切开,想必断霞峰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当阳光将被吞没之时,黄土微扬的大道上,终于驶来了一辆马车。

  四大剑奴两个在前驾车,两个左右守住车门,倒真是滴水不漏。

  南宫星伸个懒腰,拍了拍懒得睁眼的雍素锦,笑道:「来了。」

  他起身走向马车,拱手道:「若云兄,别来无恙?」

  马车微微一颤,跟着门帘掀起,白若云从中一个箭步跳了出来,颇为戒备的
看了一眼雍素锦,拱手道:「南宫兄,别来无恙。兰儿呢?」

  白景洪跟着钻出马车,朗声笑道:「啊哟,南宫少侠倒比我们还先到一步。」

  四大剑奴纷纷下车,正要去招呼白嫂照顾车马,让他们步行上山,南宫星一
抬手道:「还是送上山去吧。白嫂一家……已不可能再帮忙照顾了。」

  白若云神情一凛,沉声道:「怎么回事?难道……是凝珠她姐姐又……」

  南宫星心知说来话长,幸好其中关键凝珠与他已经商讨过,便道:「山道险
陡,白老爷子还是上车吧。我和若云兄走走,随便谈谈。」

  白景洪微微一笑,拱手道:「南宫少侠,白家种种,实在有劳了。兰儿昔年
莽撞之举,能福荫至此,实在是料想不到。」

  事已至此,南宫星也不必再假情假意推辞什么,笑道:「迟早是一家人,白
老爷子何必如此见外。请。」

  南宫星一个眼色,雍素锦便已隔到马车与白若云之间,四大剑奴守在马车四
角,与其中的白景洪缓缓跟在后面,只不过八双眼睛,却是片刻不离白若云身形。

  看来只要不进到暮剑阁中,四大剑奴就不认为此行任务已了。

  一番恳谈,凝珠所说到多半不假,白若云所知已经甚为详细,南宫星确认之
后,便将这些时日暮剑阁中的情形一桩桩细细讲给他听,只把他母亲的事草草带
过,让他自己上山和兰儿回合后再详说。

  行到半途,白若云就被说的冷汗涔涔,他对穆紫裳显然也还有些忌惮,不禁
问道:「我爹……当真没事么?」

  「有事没事,如今也只能信她。」南宫星轻叹口气,道,「就算那是她编造
来取信咱们的手段,起码……暂且可以让伯母和兰儿安下心来。」

  「我二伯……你准备怎么办?」白若云静默半晌,问道,「明日一早,直接
与他当面对质么?」

  南宫星道:「若是穆紫裳所说尽皆不假,白天雄手中握着的最大法宝,其实
就是四大剑奴。若云兄,这四人当真是不问黑白好歹,只听命于天下第一剑的主
人么?」

  「他们所修的剑法禁绝七情六欲,昔年将这门剑法发扬光大的那位名侠,最
终就是因为恐惧和不忍自尽于谢家先祖面前,若要完全发挥它的威力并不为它所
驱使,就只能从小将自己当作一把剑来磨练。」白若云颇为感叹的扭身看了一眼
那些神情稳如磐石的剑奴,道,「可惜他们牺牲了这么多,四人合力,依然发不
出那天绝地灭的一剑。」

  南宫星当然也听过那些多年之前的江湖传奇,微笑道:「有些武功,永远只
属于有些人。」

  发现自己还没正面回答南宫星的疑问,白若云又道:「四大剑奴的确只会听
命于天下第一剑的主人。在暮剑阁,那把剑在不拿出来的时候通常属于阁主。如
今我爹下落不明,天下第一剑当然已在我二伯手里。他若是下令四大剑奴将我诛
杀,我保证这四位叔叔连眼也不会多眨一下。」

  「那若是天下第一剑在穆紫裳手上呢?她现在不算是你白家的人,也可以号
令这四人么?」

  白若云考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四大剑奴的服从顺位非常明确,
无天下第一剑的时候听从暮剑阁阁主,有天下第一剑的时候,那这世上就只有两
个人可以让他们不听持剑者的。」

  「清风烟雨楼的二位楼主,是么?」南宫星苦笑道,「谢家兄妹远在丰州望
舟山头,莫说是赶不及,就是赶得及,全江湖又有几个能请动他们的。谢白两家
此前关系不错,不过也有些年头没有来往了吧。」

  「那两人都是无比自负的绝顶高手,天下第一剑的事承了我们白家的情,便
连剑奴带剑一并送做礼物,这样的人,哪里还会和我们频繁来往。」白若云苦笑
道,「南宫兄还是不要指望天降谢家救星的好。」

  「我伤势未愈,白若麟袖手旁观的话,对付你二伯不成问题。」南宫星权衡
道,「我只怕穆紫裳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四大剑奴一旦落入她掌控之中,其后的
发展可就预想不到了。旁人轻易不敢打天下第一剑的主意,无非就是怕得罪谢家
兄妹,穆紫裳,恐怕不会有这顾忌。」

  「我看她对凝珠感情甚是真挚,其中……不像有诈。」

  南宫星淡淡道:「对你想必不会有诈,她想要凝珠有个好归宿的心意八成不
假。可按她的行事作风,越是如此打算,就越不会给你留下什么隐患。我担心的,
是白若麟和你其他几位兄弟。」

  「什么?」白若云惊道,「她这就有些多虑了,我们兄弟关系十分亲密,早
年若麟大哥一枝独秀的时候我们就心甘情愿众星拱月,如今我勉强能胜出一筹,
松哥竹弟他们也都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哪里需要……」

  「你叔叔伯伯他们,难道曾经和你爹的关系不好么?」南宫星叹道,「人是
会变的。在穆紫裳看来,你如今内有凝珠相助,外有如意楼可以依仗,这些兄弟,
只怕有与没有,差别并不太大。她许给白若麟好处时所找的那些理由,其实并不
可靠。你们上一辈武功最出类拔萃的不就是你二伯,他韬光养晦这些年,难道给
暮剑阁做了什么了不起的贡献么?最后,惹来的还是无尽的祸端。」

  「她这么做的可能性,会有多大?」白若云眉心紧锁,心中似乎也在盘算什
么。

  「实在不小。」南宫星沉吟道,「为了不让和你关系不错的兄弟们出手帮忙,
你二伯必须名正言顺的杀你,动手之前,必定会罗织编造你的不利消息,而且,
多半都是些你一时难以自证清白,还会留下污点让人疑心的事,保不准还会有离
间你们关系的谣言。他辈分高,平日为人严肃认真,哪怕一时之间将信将疑,未
来也是你们兄弟心中的一根刺。如果穆紫裳料到了这一点,或者干脆那些事情就
是她帮你二伯编出来的,那出于实际考量,她很可能会在你二伯一败涂地后,顺
势对你的兄弟们下手。阴阳透骨钉和大搜魂针的组合再加上四大剑奴,我就是有
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把他们个个保下。」

  「这些推测,你没对若麟大哥说过么?」白若云的眉心渐渐展开,好像已经
有了决断。

  「没有。不过宋秀涟聪明伶俐,恐怕多少猜到了些,白若麟想要和你面对面
商谈,多半也是为此担忧。」南宫星侧目盯着白若云的双眼,缓缓道,「我与兰
儿的关系你也知道,若云兄,我必定是站在你这边的。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

  白若云双拳陡然握紧,掌背上枝丫般的青筋凸起如虫,微微蠕动。

  南宫星口气不变,缓缓又问了一次:「若云兄,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若是说,我要保全我兄弟们的性命呢?」白若云沉默片刻,咬牙道,
「南宫兄可有什么良策?」

  南宫星淡淡道:「在穆紫裳击溃你二伯之后,向你兄弟们出手之前,把她杀
掉。」

  「把她杀掉?」白若云惊道,「可……可她明明是在帮我。」

  南宫星略一侧目,道:「她是在帮她的妹妹,绝不是为了白家。更何况,她
曾设计出无数祸端,说是元凶罪魁也不为过,出手杀她,可算是死有余辜。」

  白若云声音微颤,道:「那……我若是不想杀她呢?」

  「那,你便要冒着兄弟被她害死的风险。」南宫星加重声音,一字字道,
「而且,不止一个。」

  白若云再度沉默良久,道:「这些还只是推测,对么?」

  「不错,都只是我的推测。」南宫星淡淡道,「我也希望,这永远只是推测。」

  「让我见过若麟大哥之后,再做决定吧。」白若云轻叹口气,道,「无论如
何,我都不希望白家再有人死了。」

  南宫星点头道:「今晚我会再去找找穆紫裳,能和她面谈一下,也许就能有
两全的法子。」

  雍素锦跟在后面,嗤的一声讥笑,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也真够婆妈。在
江湖中办事,何须如此瞻前顾后?难道还怕官老爷找上门来么?」

  她抬臂伸指遥遥点了点暮剑阁的方向,「人心叵测,今日的好兄弟,难保明
日不会找些下流之辈来逼奸你的老婆,今天亲亲热热的大姨子,保不齐你纳个妾
就会杀上门来大闹一番再弄得你家鸡犬不宁。要我说,就让穆紫裳去杀,杀了你
的兄弟,你再报仇杀了她,碍着凝珠不便动手,我可以代劳。到时候家里就剩下
你和凝珠,外有如意楼,内有四大剑奴,教着徒弟安心过你们的小日子,多好?」

  南宫星不禁笑道:「凡事都问问你的主意,到全简单了许多。」

  雍素锦轻哼一声,道:「能用杀人解决的问题,本就简单不过。」

  南宫星懒得多言,只道:「幸好,这世上总还是不嫌麻烦的人多些。」

  回到家中,白若云先见过了忙碌一天的兄弟们,匆匆寒暄一番,在父母的事
上假作焦急不安,便与一众同门话别。

  白天雄在山中也搜寻了大半日,听说白若云已到,仍强打精神出门与他们见
了一面。

  南宫星远远站在一旁,锐利目光牢牢锁住白天雄身影,谨防他提前使出什么
手段。

  算起来,这也是南宫星此次过来后第1回近距离见到白天雄。比起上次暮剑
阁前分别之际,白天雄的模样竟也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透着一股深沉的疲惫,不
似是搜寻一天所致,倒像是心力交瘁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南宫星暗忖,暮剑阁演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心心念念要光耀门楣往江湖扩出
一片天地的白天雄,恐怕还真是最受伤的那个。

  想来选择天道作为靠山的那一刻,他也未曾想到对方会从他这里抽取如此多
的血肉吧。

  那看似一团和气皆大欢喜的相会后,白天雄径直走到南宫星面前,微一颔首,
道:「南宫贤侄,此次白家诸多事宜,尽皆有劳了。」

  南宫星拱手道:「白伯伯客气了,晚辈也是为了一己之私。不敢求得万全,
至少,总要叫兰儿一家老小平安。」

  白天雄双目半眯,缓缓道:「此前不知道南宫贤侄在如意楼也是举足轻重的
人物,多有怠慢,还请贤侄海涵。」

  这话一出,白若松白若竹他们几个年轻弟子立刻把目光投了过来,虽说此前
也听说南宫星和如意楼颇有渊源,但此刻证实,还是略觉惊讶。

  「哪里,白家上下都已极尽宾主之谊,若云兄更是推心置腹,将我视作好友,
晚辈还正喟叹别无所报,唯有在白家诸事上尽心尽力,势必以如意楼之力,保暮
剑阁上下平安呢。」南宫星微微一笑,道。

  这暗暗压来的威胁,白天雄又岂会不知,他却毫无反应,仍客客气气道:
「如此再好不过,此前白家的怪异事件,本就怀疑和天道如意楼有关,有南宫贤
侄相帮,破解起来想必会容易许多。」

  他话锋一转,扬声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召集暮剑阁门下弟子,咱们往
演武堂一聚,这次,总要让白家重归太平才好。」

  「是啊。」南宫星淡淡道,「总要让白家重归太平才好。」

  「贤侄自便,我劳累一天,又染了些风寒,先少陪了。」白天雄语调渐渐放
低,微一颔首,转身便走,还未走出门外,就见他双肩垮下,腰背略显佝偻,经
好似瞬间老了十岁。

  南宫星看他已经走到外面,心念一动,突然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将一句话
远远送了过去:「白伯伯,为你谋划的那位女子,可也跟着若云一起回来了么?」

  白天雄身躯一震,却并未回头,连脚步也不曾停下,只是那双垮下的肩头,
却缓缓挺了起来,脊背,也重又变得如标枪一样笔直。

  直到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框外的狭小视野,他也一次都没有回头。

  等到天色已晚,白若云出言要去见两位妹妹,屋中言谈才算完结。

  南宫星陪在一旁走出门去,抬眼就看见远远转角处,一个清瘦妇人正静静站
定,默默望着这边。

  「二伯母?她有什么事?」白若云先是一愣,跟着发觉二伯母的视线却并未
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看了南宫星一眼,轻声道,「难道,是找你的?」

  「也许是察觉了什么,也许,是穆紫裳说了什么。我去看看,你先找兰儿她
们去吧。雍素锦陪你一起,有事你就让她先挡一阵。」南宫星随口安排道,迈步
往白夫人那边走去。

  时光久远,青楼生涯为她烙下的淡淡妩媚却不曾消弭,即便神情憔悴,眸转
眉飞仍是别有一番风韵,反平添几分楚楚可怜。

  这实在不像是个已有那么大儿子的女人。

  「南宫公子。」见南宫星走来,白夫人鼻息似叹轻轻一呼,颇为郑重的矮身
一福,却只唤了声名,再无言语。

  「白伯母,你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白夫人双目水光盈盈,闪动片刻,才悠悠道:「本是有的,可如今,已不必
说了。」

  「为何?」

  她抬手掩口,颇为苦楚的咳嗽两声,道:「既然无用,又何必再白费唇舌呢。」

  南宫星柔声道:「令公子心神清朗,已完全康复,为您择的儿媳也聪明懂事,
白家诸多风暴即将过去,您此后的生活,未必会比以前不好。」

  「可他……」白夫人眼角一动,旋即眉心微蹙,长叹口气,道,「罢了。还
请南宫公子为我向若云兄妹带个话,我此后会迁居佛堂,长伴青灯,为过错悔过
终生。我不求饶恕,只求一应罪责,莫要迁怒无辜。」

  「若云兄是什么样的人,想必您比我更清楚。您又何必担心这些。」

  白夫人微微一笑,唇角噙满讥嘲,「人都是会变的。我身边,不就有个最好
的例子么。」

  她转过身,颇为落寞的往远处走去,走出两步,扭头略显胆怯道:「南宫公
子,兰儿的喜服,可以交给我来绣么?这十里八乡的绣娘,应该没人及得上我的
手艺。」

  南宫星心下有些不忍,柔声道:「我会转达兰儿,她必定不会拒绝您的一番
好意。」

  「如此,那便多谢了。」白夫人欠了欠身,款款走远。

  没有丫鬟随行,也不见有人迎接,她孤零零的寥落身影,就这样幽灵一样消
失在小路尽头。

  与她这一番对话,南宫星心里倒是清楚了一件事。

  白天雄应该已经知道,白天武夫妇其实都已平安无事,这消息甚至连他妻子
都不再隐瞒。若非如此,这妇人想必不会有勇气过来婉转示好。

  往住处走去路上,护卫与巡视弟子都已换成了新来门人,难得碰见一个眼熟
面孔,南宫星把他截住一问,才知道有消息传来,山脚白嫂一家遭遇不测,山道
两旁发现来历不明的生人尸首,他们这些熟悉地势的弟子,全部接到白天雄严令,
分为两批轮流在庄外值守。

  「安排了几日?」南宫星心知这是白天雄的手段,却不便言明,只有简单问
道。

  「总要守个三五天,这些日子庄里庄外事情太多,人心惶惶,只能辛苦些了。」

  看那弟子佩剑匆匆而去,南宫星暗道,白天雄已做好准备,看来明日,就是
最后一场好戏上演之时。

  到了白若兰他们所在院落,雍素锦崔碧春一里一外同时守住两间屋子,见南
宫星过来,崔碧春原地略一欠身,雍素锦却面带微笑走近,低声道:「白若云和
白若麟两个谁也没带,就这么单独进屋了。刚开始谈,你要不要进去?」

  南宫星沉吟道:「不必,你还过去守好,万一里面动静不对,及时示警。」

  「动静不对?」雍素锦讥笑道,「是指他们兄弟两个在里面搂搂抱抱不谈正
事么?」

  南宫星一怔,马上无奈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也不知她幼年在那深宅大院里到底都见到了怎样的事,才连这种偏门玩笑也
能信口说出。

  那边屋内只有两个男人对谈,南宫星还以为这边屋内自然就该热闹一些,不
料进去之后,却只有白若萍自己守着一桌小菜香粥,撑肘小憩。

  听到门响,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忙给他让开位子,也不必他开口询问,便
一边挑亮灯光,一边娓娓道来。

  原来白若麟和白若云一去那边,便说要谈至彻夜抵足而眠,宋秀涟嚷嚷着独
个过夜寂寥不安,硬把凝珠扯去另一间客房同卧,非说兄弟既然叙旧,妯娌自当
连心。

  而白若兰带着哥哥见了母亲之后,见母亲心神倦怠彻底没了精神,便也服侍
着一并歇了,临近门前叮嘱白若萍,至少今夜暂且不要去生母那边,留在这里让
大家心安。

  白若萍只有乖乖听命,顺便看着这些留给南宫星的饭菜,坐等于此。

  「那你今晚在哪儿休息?」南宫星听罢,好奇问道,「是要在内院多开间客
房么?」

  白若萍摇了摇头,指着屋里原本是给随行丫头备下的简陋床铺,道:「这里
挤挤,能睡下两个,姐姐额外拿了一台被褥,地上还能睡下两个。」

  南宫星心知这里还得留他一个位置,不禁皱眉道:「你待字闺中,这样安排
……不太妥当吧?」

  白若萍一愣,跟着脸上腾地冒起一片红云,微微垂首道:「等……等大娘睡
安稳了,姐姐就出来换我进去,我……平日照顾娘亲久些,比姐姐熟练许多,由
我陪着大娘,姐姐也更安心。」

  言下之意,出来和他们几个一起在这边屋里将就的,自然就是白若兰了。

  哪知道白若兰这两日也是身心俱疲,在里面陪着母亲聊了一阵,竟真的沉沉
睡去,酣然入梦,白若萍轻手轻脚进去看了几次,她都没有半点要醒转的迹象。

  眼见时辰已晚,明日还有正事,总不能真叫当家好手彻夜不眠,白若萍红着
脸踱了两圈,只得道:「南宫大哥,你……你先上床歇息吧。我等下……看看外
面两位姐姐进来打算如何休息再说。」

  南宫星心知白若萍还未沾染过多少江湖气息,未婚女子与成年男人同居一室
在她心里保不准就是破了大防,他怎么也不能让她在此处为难。

  「萍儿,你来休息吧。我和外面两位,还要商量轮值的事,如今危机四伏,
外面总不能无人看守。」南宫星长身而起,往门口走去,「你睡时靠里一些,给
那两人留好位子就是。」

  既已出门,他也再没进去的打算,对他来说一晚冥思打坐与睡眠相差无几,
有他在院中值班,雍素锦和崔碧春能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明日万一有场恶
战,底气也能多上三分。

  雍素锦早就见识过他日夜不眠还有精力埋头苦干的本事,当即问也不问,拔
足便走,还不忘去外面提了一大壶热水过来,显然是打算好好款待一下劳累了一
天的双脚。

  崔碧春倒是多问了几句,确认不需要出来接班后,便也进屋休息。

  说是打算彻夜深谈,白若云与白若麟的房间灯火熄灭的却比隔壁还要早些,
反倒是凝珠与宋秀涟的小间客房,又多亮了将近一个时辰。

  冥想之中气脉奔流,阴阳隔心遥相呼应,对南宫星来说,这一夜并不显得漫
长,即便要分出心神细听着周遭动静,时光也如弹指转瞬即逝。

  不知不觉,平旦过半,东方苍穹已现出星点微光,南宫星吐出一口浊气,正
打算再行一个周天,却听房门一响,最外那间有人挑着灯笼走了出来,胧光半照,
映出白若萍略显困倦的秀婉面容。

  她提着灯笼左右看了看,眉心微蹙,走到院中,轻声唤道:「南宫大哥。你
还在么?」

  南宫星从树上翻身跳下,无声无息落在她身后,伸指轻轻点在她肩头,道:
「自然在的。」

  她身子一紧,倒并未惊叫出来,一听是他的嗓音,便松弛下来,扭身道:
「我醒了,南宫大哥,时候还早,已不需要避嫌,你进去小睡片刻吧。」

  「你呢?」

  「我要去熬药,平日这个时辰也该去了,娘那边不能断了药汤。熬药的地方
有不少丫鬟都起的早,人多眼杂,不会有事的。」白若萍略施一福,轻声道,
「屋里桌上我泡了一杯药茶,安神助眠,南宫大哥如不嫌弃,还请试试。」

  「多谢。」

  白若萍莞尔一笑,道:「白家承您大恩,我哪里受的起这一谢。」

  把她送到有护卫巡视之处,南宫星折返回来,进到屋中。

  雍素锦也已起来,笑眯眯穿戴整齐,道:「我正要去替你,没想到还有更早
的。」

  「她起惯了,自然比你早些。」南宫星端起茶杯,里面香茗温正当口,显然
是提前晾下。

  雍素锦笑道:「可不好说,惯起了的,不能困成那样。要我猜,她少说早起
了一个时辰。」

  南宫星一怔,但并未答话,只因那温润清香的茶水,已喝入他的口中。

  宁心静气,余味无穷。

  第95章:最后一丝波澜也不知是那杯安神香茶起了作用,还是紧要关头身
体本能的渴求着松弛,南宫星躺到床上后,竟当真沉沉睡了近一个时辰。

  睁眼醒来时,崔碧春与雍素锦都已不在屋中,边上唯有白若兰靠着床柱,一
边打盹,一边轻轻扑着扇子,帮他送去习习凉风。

  他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道:「也没那么热。」

  白若兰一个激灵精神过来,看他一眼,道:「你都出汗了,还说不热。幸亏
萍妹心细,带来了她平日绣的扇子,还替你扇了会儿,我起来才换下她。」

  「她呢?」南宫星醒了醒神,翻身下床取过外袍,随口问道。

  白若兰低声道:「在里面陪我娘,我娘精神还是不太振作,打算让她多歇歇。」

  南宫星拉起白若兰的小手,探头在她唇上轻轻一亲,道:「你也进去,陪着
她们,我回来前,哪里也不要去。崔碧春会在这儿保护你们。」

  白若兰猛摇了摇头,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但……你也不必
留下崔姑娘,她武功好,怎么也能帮上不少忙。叫她跟着你吧。」

  南宫星沉吟道:「你们这里没人不行。这样吧,我另作安排。」

  白若兰双手抬起,将他大掌轻轻夹在中间,轻柔摩挲,柔声道:「小星,不
管怎么安排,一定得把最好的人手都带在你和哥哥身边。别忘了,这一天咱们要
是输了,即使我这里有高手坐镇,难道还能保得住我们几个女子?只有你和哥哥
成功,一切才能结束。」

  「我是担心……」

  她抬手打断,轻笑道:「不用担心。我武功的确不好,但凡一个二流高手,
说不定就能把我拿住。但我保证,这世上绝没人能用我来要挟你。」

  南宫星眉心一皱,双掌一伸,在她袖中一捋,夺下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怒
道:「不许你做这种打算!」

  白若兰轻轻叹了口气,满面红晕道:「小星,我……还没帮你生下娃儿呢,
不到最后关头,怎么舍得一死。只是有这决心,总能叫恶人投鼠忌器吧。总之大
敌当前,你切莫分心。你只记住,若是没了你,我便等于没了一切。」

  南宫星心知白若兰性子其实颇为执拗,便不再多言,与她静静相拥片刻,返
身出门。

  门外倒还清静,只有宋秀涟和白若麟两人坐在凉亭,紧紧依偎轻声细语,也
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本该守在门口的崔碧春和雍素锦,却都已到了院门处,两女一左一右拦死
了通路,看外面,竟然人还不少。

  南宫星快步过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雍素锦侧头笑道:「呐,都是来接你大舅子的。排场大不大?」

  走近之后,他才见到院门外如此安静,是因为地上已经倒了四人,虽未毙命,
但看身上的伤口,一时半刻也起不来身,「已经动上手了?」

  雍素锦笑眯眯踢出一块石子,砸在倒下一人身上,伴着他痛哼道:「不动手,
这帮五大三粗的汉子那儿肯和我们两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好好说话啊。」

  「你……」

  外面一个汉子按捺不住,刚开口漏了一声,就听呛的一响,崔碧春掌中碧痕
已划出一道弧光,那人当即惨呼一声倒在地上。

  雍素锦淡淡道:「我方才就说了,我们没问的时候,你们不准出声。你们要
试到第几个才肯信?」

  外面余下仍有十多人,却都齐刷刷安静下来,也不知雍素锦此前究竟露过什
么手段。

  南宫星微一皱眉,朗声道:「诸位既然是来接人,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和和
气气通报一声,难道还能不让你们接么?」

  雍素锦把玩着手上带血发钗,目光一挑,笑道:「我家主子问的,就等于我
们两个问的,快说!」

  一个站在外围的弟子道:「呸!什么接人,我们是奉代阁主之名,来拿与如
意楼勾结的叛徒白若云过去听审,姓南宫的,你就是如意楼的人吧!」

  「啧,」雍素锦侧耳一听,脚下一踏,倩影蓦然一闪穿过人群,进退如电,
转眼回到原地,道,「说话这么无礼,想来是有人生没人教,这样的废物,留着
嘴巴也是讨人嫌。」

  那喊话的弟子这时才痛呼出来,口中血出如泉,竟被方才那迅捷一击生生刺
烂了舌头!

  南宫星心下暗忖,在此大动干戈其实颇为不智,雍素锦、崔碧春出手虽狠,
但一个个都留下命在,多少也还有一丝余地,当即道:「此事想必有所误会,在
下确是如意楼中弟子,但未任实职,也不牵扯江湖恩怨。个中详情,我自会向白
二伯解释清楚。还请各位稍待片刻,我去叫来若云兄,这就随各位前去,如何?」

  外面人群中几人交头接耳略一商谈,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明明是来拿人,最后却不得不的如此客气的说话,那汉子憋得满面通红,才
算把这句话说得彬彬有礼,说罢,还不忘打量一眼雍素锦,看她没有瞥向自己,
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南宫星仍将院门交给雍、崔二女,自己先折回来直奔凉亭,匆匆问了几句,
确认他兄弟二人昨夜相谈甚欢后,谨慎问道:「那不知若麟兄是否能镇守于此,
以防宵小之辈,前来劫持女眷。」

  看白若麟一时不语,南宫星忙解释道:「若麟兄,在下并没有怀疑你的承诺
之意,只是此次人手紧缺,几位女眷自保乏力,你已说定两不相帮,正是最合适
的人选而已。」

  白若麟仍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可以答应守在这里,我本也没打算去别的
地方。但事先声明,若是强敌来袭,我只会救秀涟一个。」

  南宫星盯着他毫无作伪的眼神,苦笑道:「可以。那就有劳了。」

  敲开白若云昨夜留宿的房间,出乎意料的是,凝珠竟然不在。

  看南宫星目光左右探寻,白若云起身将剑佩好,道:「不必找了,凝珠早已
出去了。」

  「出去了?」

  「嗯,我起来后和她见了面,聊了些事,之后她便从后窗走了。」白若云拇
指顶住吞口,将长剑推出寸许,跟着一松,道,「有人来找我了对么?咱们去吧。」

  将出门前,南宫星沉声道:「我留下若麟兄在此保护女眷,若云兄想来……
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白若云颔首道:「理应如此。若麟大哥真要过去,我反而才要担心。」

  「那你其他的兄弟呢?」

  白若云微微一笑,道:「他们是我的兄弟,我一刻也不会忘记。」

  「好,请。」

  院门外的诸人一见到白若云的身影,手掌登时全都按在兵器之上,雍素锦冷
冷哼了一声,他们才惊觉什么般重新将手垂回身侧。

  走来之时已听南宫星说起,白若云到了门口便道:「二伯苦心思虑良久,便
只找出一个勾结如意楼图谋不轨的由头么?」

  人群中无人回答,旁边路上却传来一句:「还有上山之时,杀死朝廷命官的
事。」

  扭头看去,却是白若松眉心紧锁快步赶来,抬手拨开外围众人,走入道:
「若云,湖林城里不是诸事已了么?怎么……怎么才一回来,又生出这许多事端?」

  南宫星暗叫一声果然,口中沉声道:「若松兄,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事端
是若云惹来,还是为了若云而来,想必你不会想不明白吧?」

  「我明白没用,二叔他……」白若松似乎当真有些着急,看他脸上睡痕犹在,
好似离了床铺就匆匆赶来,「若云,你跟我过去。和二叔解释清楚,必定会没事
的。」

  他对这些围住院门的人极为不满,怒瞪一圈,道:「白家的事,还轮不到你
们这些新来的生人插手,滚!」

  看那一圈人搀着伤者唯唯诺诺退走,白若云这才走到院外,轻声道:「大哥,
竹弟一会儿是不是也要过去?」

  白若松浓眉拧死,道:「竹弟早已到了。你也知道,他一贯最听二叔的,二
叔说话,比四叔都管用。他一会儿要是说什么无礼言语,你可千万担待些。」

  「都是自家兄弟,不至于。」

  南宫星跟在那兄弟二人后面,向身后打了个手势。

  雍素锦、崔碧春心领神会,一左一右飞身而起,踩住院墙几个起落,便抄到
他兄弟二人之前丈余,两抹倩影轻轻松松便隐入墙后,径直往前探去。

  南宫星也不去理会他们兄弟谈话,侧耳凝神,只听着周围动静。

  崔碧春那边转眼就传来几声闷哼,跟着马上安静下来。不多时,雍素锦一侧
也传来一串苦闷惨叫。

  他在心里暗暗计算,这一路不过走出几十丈的距离,那护行的二位,就已收
拾了不下十人。

  练武场上,熙熙攘攘聚了竟有六七十人,一眼望去,不是新来门人,就是白
天雄的亲传弟子,暮剑阁中其余人等,都已被支应到其他地方。

  看那一张张满面杀气的脸,也知道前方演武厅内必定是龙潭虎穴一般。

  白若松停住步子,一拉白若云的衣袖,摇头道:「情势不对。若云,这情势
大大的不对。我嘴笨,说不出着是什么感觉,但……你自己应该看得出来。不行,
咱们还是走吧。」

  「走?」白若云沉声道,「我若走了,白家先祖辛苦创下的基业,莫非就这
样拱手交给险恶之辈么?」

  「可……可这……」白若松焦急万分的转过身来,看向南宫星道,「南宫兄,
你也劝劝他吧。我听说二叔下的令中,也牵扯着如意楼,万一把你也……」

  南宫星笑道:「若松兄,实不相瞒,我与兰儿已经私定终身,暮剑阁的事,
于我已并非外人的事。我也不会劝若云兄离开,该来的,早晚要来。白二伯既已
经决定走这一步,那最后的结局,他应当不会有什么怨言。」

  「南宫兄,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可是四大剑奴全都在那边门口,这几
日二叔一直拿着天下第一剑……他、他可能早有预谋啊!」白若松一脸恍然大悟,
神色更显慌乱。

  此时两女已没有继续潜藏的必要,从左右飞身落到南宫星斜后,各自站定。

  雍素锦刚一站稳,便讥笑道:「白大少反应机敏,可令人羡慕的紧呐。」

  白若松脸上一红,扭身看向那一片凶神恶煞,咬牙道:「好,若云,我就陪
你进去。白家将来会怎样,我如何也不能错过!」

  他们一行迈步过去,场上诸人倒也并不出手,而是整齐有序分开一条路径,
杀气腾腾望着从中走过的白若云。

  只不过,毕竟其中九成九都是正当壮年的男人,盯着白若远看不多久,目光
就不自觉溜向雍素锦踩在无齿木屐上的那双娇美玉足,那雪白细嫩、透着片片晕
红的精秀脚掌,登时便引出一串吞咽之声。

  很快有人似乎想起什么,人群中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隐约传来血钗这个说
法。

  顺理成章的,色欲被吓得缩了回去的男人们马上又注意到了崔碧春背后的剑,
虽说这在他们看来只是碧姑娘的丫鬟,可那把宝剑碧痕却千真万确背在她背上。

  原本镇定的众人不觉便显得有些燥乱。

  血玉钗摇足踏云,一剑夺命碧罗裙。未战先怯的神色,纷纷出现在旁边的门
人脸上。

  比起碧痕和血钗,南宫星就显得有些籍籍无名。

  一个新来的好手并不知道这位公子曾经在白家的功绩,紧张之下,只想找个
看上去软些的柿子捏上一把,杀杀白若云的威风。

  可他不仅选错了人,也选错了手段。

  那把飞刀带起的风声才刚接近南宫星的颈侧,大搜魂手就已鬼魅般施展开来,
银光一闪,飞刀已消失在空中。

  惨叫声中,那人捂着中刀的额心,抽搐着倒了下去。

  江湖中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使飞刀的,若非某家亲传弟子,便绝不能打
目标咽喉。如此时候,南宫星倒也没忘了这点敬意。

  周围的人并非全无武功的莽夫,自然看得出南宫星这一手有多么漂亮。

  登时,鸦雀无声。

  四大剑奴两两分开,让开演武厅的大门,白若云左右扫了一眼,大步迈入。

  南宫星瞥了一眼隔邻那间练功房,轻轻叹了口气,也跟了进去。

  白天雄当然已在房中。

  但令南宫星有些讶异的是,白天雄的身边并没见到穆紫裳,而只有满面怒容
的白若竹,双目如刀死死剜住走进门内的白若云。

  白天雄还未开口,白若竹已经按捺不住,抬手指着白若云喝道:「白若云!
亏我一直如此尊敬你,你作为早就定下的继任阁主,安心等上几年又能如何?为
何要勾结如意楼,生出这么多事端?」

  南宫星摇了摇头,笑道:「若云兄,将来你执掌门派之时,可要牢记,这位
若竹兄弟心思简单为人蠢笨,不堪大用。」

  白若竹脸上登时气得泛起一片微红,喝道:「我们自家清理门户,那里轮的
到你这外人放屁!」

  南宫星笑道:「巧的很,白家伯父伯母双双认了我这女婿,择日即将完婚。
我内兄被人污蔑,我岂能坐视不理。」

  白若竹怒极反笑,大声道:「好你个白若云,为了巴结如意楼,竟连自己亲
生妹妹也舍了出去,昨日我见若萍妹子也和他在一起,你这一注,下的可当真不
小啊!娥皇女英,来给你换个稳如泰山的位子么!」

  也不知是白天雄编造的功力太好,还是白若竹对这二伯的的确确盲信盲从,
看他样子,这才一夜过去,就已把白若云当作杀父仇人一样。

  南宫星叹了口气,瞄一眼脸色青红交错气到说不出话的白若松,踏上一步,
淡淡道:「白二伯,多余的唇舌交锋相信已经没有必要。你想必也是知道我们手
上并无实证可以指认你,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将来江湖上流传的说法是哪一种,
不过取决于今日这地方谁是最后的赢家。是么?」

  白天雄干涩的嘴唇微微一颤,道:「不错。成王败寇,江湖上的事,到最后
总归不过如此。湖林城中,清心老道若是赢了,如今声名狼藉的,就不会是峨嵋
派。」

  「你就从未觉得,这世上还有天理公道么?」

  白天雄淡淡道:「这世上不仅有天理公道,还有天道。替天行道的天道。」

  南宫星叹道:「你为了一己贪欲骑上虎背的时候,就没想过再难下来的一天
么?」

  「如今再说我并非为了一己贪欲之类的话,想必你也不会相信。」白天雄浓
眉半垂,沉声道,「为我所图,舍命一赌,无怨无悔。」

  「即使害了这许多人?」

  「若只靠比武就能拿下我想要的位子,我自然不必如此。」

  白若竹在旁越听越是心惊,忍不住扭过头问:「二伯,你……你在和他说些
什么啊?」

  「若竹,你过来。」白天雄招了招手,将白若竹揽到怀中,柔声道,「你性
子激烈,黑白不分,但对信服的人言听计从,无所不为,不像老四,到像极了老
五。」

  「二伯,你……突然说这个做啥?」白若竹愣愣道,满眼大惑不解。

  「可惜你并不知道,我此生最讨厌的,就是他们兄弟两个。你今日如能像若
松那样看出些许端倪,我还可以留你一命,算是给白家留个人才。唉……」白天
雄长叹一声,揽着白若竹的手忽然一紧。

  白若竹正想开口辩解两句,忽觉胸中一阵尖锐的刺痛,一阵凉意直透心房,
他不敢相信的低下头,嘴唇蠕动了一下,再想说些什么,全身上下的每一条肌肉
却都同时失去了力气。

  看着白若竹后心透出的锋锐剑尖,不仅白若云、白若松兄弟两个,就连南宫
星都吃了一惊,竟无一个预料到会有此一出。

  白天雄的面色却无比平静,他将死不瞑目的白若竹推开,掏出一块麻布,缓
缓擦净刃上鲜血,道:「暮剑阁不需要废物。」

  白若云冷冷道:「更不需要野心家!」

  「江湖门派,没有野心,还练什么武?收什么弟子?白家占据一方,手握商
号人脉,与数家镖局交好,却只安居于此,做些开馆授徒的无聊买卖。唐门来势
汹汹,峨嵋根底深厚,你真当他们能放着这片大好基业不来咬上两口么?」白天
雄哼了一声,道,「老三软弱无能却被吹做和善可亲,这江湖中,和善可亲能抵
得住刀剑暗器么?」

  他似乎觉得自己已说得太多,他沉沉吁了口气,道:「好了,废话少说。南
宫星说的对,今后江湖上的说法,只取决于今日这里谁会赢,所谓的真相,并没
有多少人会关心。」

  「这种想法,是穆紫裳教你的么?」南宫星微微一笑,道。

  白天雄眉心微皱,道:「我是师父,自然,是我教她的。」

  南宫星走到白若云身前,笑道:「白二伯,是到动手的时候了吧?若云兄不
是你的对手,你不妨以大欺小,来会会我如何?」

  白天雄淡淡道:「有四大剑奴,我为何要亲自动手?」

  南宫星讥诮道:「你自忖武功在白家技冠群雄,这么多年苦苦压抑,就没有
想验证一下的打算么?」

  他语调一转,正色道:「这暮剑阁中,的确只有你和白若麟最像武者,我先
下要向你讨教,你莫非不敢应战么?」

  白天雄霍然起身,腰背霎时如标枪般挺直。

  他抬起手,从袖中解下一对阴阳透骨钉,缓缓放在桌上,又把背后那把装饰
朴素的古剑仔细绑紧,跟着他迈前两步,拔出腰间三尺青锋,朗声道:「四大剑
奴何在!」

  四位剑奴闪身入内,呛的一声齐齐拔剑在手。

  雍素锦斜错一步避开锋芒所指,崔碧春却二话不说握紧碧痕,横栏在剑奴与
南宫星之间。

  「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白天雄再踏两步,沉声道,「但你即使杀了我,
也救不下他们。」

  南宫星调匀内息,平伸右掌,道:「至少,你什么也得不到。」

  「没关系。」白天雄淡淡道,「我还有儿子。我若活着,兴许会杀了他,但
我既然死了,那他也比没有要好。」

  「你的夫人呢?你也情愿她守寡么?」南宫星盯着白天雄双目,故意做出了
一个轻浮的笑容。

  知道此时他二人其实已经在相斗之中,白若云屏息后退几步,斜目看向四大
剑奴毫无波澜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守寡。」白天雄的唇角泛起了一丝奇妙的笑意,「她连福伯那样
的老头,都能勾引。」

  南宫星叹了口气。

  高手相争,这举动实在有些多余。

  可他不得不叹。他从白天雄的身上,竟然找不到一点软肋。他突然觉得,自
己并没有把握不要白天雄的命取胜。

  而白天雄根本没打算去找南宫星的破绽,这一口叹息,对他已然足够。

  青锋如电,直逼南宫星喉头,寒芒疾吐,伸缩犹如蛇信。

  情丝缠绵手更精于锁脉擒拿,与兵刃交锋,自然还是大搜魂手更加高效。南
宫星双臂一错,身形一滑,虚捏长剑同时,一招孤烟掌印往白天雄胸口。

  托那位武曲的福,天道中人对南宫星的武功来历想必大都已有了解,白天雄
也不例外,他长剑回转,身法展开,并不去格挡招架,而是一边躲避,一边反刺
南宫星肋下。

  暮剑阁建立之初创下的夕云三十六式在整个武林之中只能勉强够的上一流之
末,而此刻白天雄掌中长剑,用的却是另一门完全没人认识的剑法,迅捷狠辣,
一招一式实用无比,远不是花哨的夕云三十六式可比。

  南宫星连挡数招,观察一番,笑道:「有趣,你这暮剑阁的宗师,用的难道
是你那疯儿子创下的武功?」

  白天雄三剑扫过,撩破南宫星半幅衣袖,冷冷道:「那时他还没疯。」

  「可有人却从一开始就疯了。」南宫星斥骂一声,旋身掠过横斩寒光,人在
空中内息转阴为阳,拳如霹雳轰然砸下。

  白天雄横剑臂前,沉声一喝,合双手之力运足真气挡下。

  邦的一声闷响,白天雄身形一晃,连退数步。南宫星也一个踉跄,拳头竟被
震得有些发麻。

  虽说白天雄吃亏更甚,但内功深厚显然也不可小觑。

  白天雄长剑一甩,口气颇为艳羡,道:「如意楼有你这等人才,真是不小的
福分。」

  「可惜我若生在你们白家,保不准也已成了疯子。」南宫星讥刺一句,猱身
而上。

  「不会。你这种人,就算强奸十七八个姑娘,也不会逼疯自己。」白天雄反
击一句,又退了几步,突然脚下一转,喝道,「出手!」

  四大剑奴原本指向白若云的剑尖顿时变向,四人犹如一体,同时错步横移,
四道寒光好似惊龙出渊,直取南宫星周身要害。

  而白天雄剑在人前飞身刺出,目标却已换成了丈余之外的白若云!

  崔碧春心思略显木讷,剑奴一动,她便即刻出手去帮南宫星,将白若云和白
若松一起亮在人前。

  可雍素锦的反应却绝对不慢,她抬臂一摘取钗在手,闪身一晃已到白若云身
畔,那秀美小脚电光火石般一踢,便把白若云蹬开数尺。

  她也不敢硬接白天雄一剑,借着一踢之力,自己也后纵而出,反手打出数点
寒星,兜头往白天雄射去。

  白天雄长剑一圈回护周身,将暗器尽数打落,才发觉不过是几颗发饰上拆下
的珠子,若不到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境界,打在身上也就是一痛罢了。

  这等戏耍,他也不着恼,剑锋一荡足尖急点,仍往白若云那边追刺而去。

  白若云虽然不惧,但实力相差甚远,平日喂招能走上几十合,如今杀机毕露,
怕是十招也难撑过。

  这时外窗喀拉一响,一声娇叱同时扬起,「四大剑奴听令!立即住手,不得
参战!」

  白天雄剑势不停,只当又是什么缓兵之计。

  不料他刚一剑磕开白若云门户,剑芒暴涨准备长驱直入时,背后劲风猎猎,
一股雄浑真气赫然杀到,逼得他侧身斜纵,暂避落日神拳的撼天之威。

  难道四大剑奴竟真的停了手?

  白天雄错愕万分,脚下真气急催,连退数步,目光一扫,顿时心里一凉,额
上晶光闪闪,瞬间便布满冷汗。

  他赶忙摸向背后,将那把古剑匆匆拔出,定睛细看,浑身顿时一紧,脚下一
晃险些摔倒在地。

  凝珠站在远端墙角,手中拿着一把样貌近似的古剑,只是剑鞘,却十分寻常,
她盈盈一笑,道:「白二伯,你可是在找这把剑?」

  白天雄脸色铁青,口唇微颤,道:「穆紫袖……你果然还没死!你姐姐骗人
的手段,可真是越发高明了。」

  凝珠微笑道:「不敢,名师出高徒罢了。你对姐姐的指点,她毕生难忘。」

  白若松一头雾水,左看右看,仍是满脸迷茫,喃喃道:「穆紫袖?这……这
不是李秀儿么?」

  白若云沉声道:「不,她不是李秀儿,也不是穆紫袖,她是凝珠,我白若云
的妻子。」

  南宫星笑道:「不错,这位是叫凝珠,由我如意楼保媒,定下与若云兄的终
身大事。若松兄可莫要再认错才好。」

  他转头看向凝珠,笑容一敛,问道:「如此危险的差事,她竟交给了你?」

  「亲自出面,既容易惹来你们生疑,又容易不小心被人抓住,还要看着曾经
无比敬爱的师父穷途末路,心中岂不难过。」凝珠淡淡道,「再说这本就是为救
我的夫君,我冒险代劳一下,又有何妨。」

  白天雄缓缓后退,心念急转,恼恨道:「看来她这次回来,就已备好了要算
计我,这等三番四次背弃信诺的阴险女子,也亏你们敢信。」

  南宫星踏上两步,朗声道:「信不信她,已与你无关。暮剑阁的事,白家的
事,此后都已与你无关。」

  白天雄冷笑一声,道:「你这里不足十人,少了四大剑奴,就当真以为已经
胜券在握了么?」

  他沉声喝道:「都进来!为暮剑阁清理门户!」

  转眼间,屋门和两侧窗户都被破开,练武场中那五六十人大半蜂拥而入,剩
下的或捏着暗器,或张开强弓硬弩,一起瞄准屋内。

  南宫星眉心紧锁,心道这阵仗着实不可小觑,百年江湖,多少托大的高手最
后就是死在弓矢围杀之下。

  他一沉手腕,握紧满把铜钱,暗暗斟酌大搜魂手的真气分配。

  凝珠到没显得如何慌张,她往白若云那边靠了一靠,将天下第一剑交给了他,
跟着垂手暗暗一扯,也不知拽开了什么东西。

  一股异香陡然扑鼻而来,南宫星身负农皇珠,自然无所畏惧,缩鼻一嗅,像
是女儿家的香粉撒了一地。

  白天雄却赶忙屏息后退,怒喝道:「穆紫袖!你在暗用什么手段。快!杀了
他们!」

  杀入的众人纷纷拔出兵器,可窗外守着的那些却并没有动手,而是一个个露
出了极为惶恐的表情,接着,暗器箭矢掉落之声此起彼伏,眨眼间,就都抽搐着
倒了下去。

  屋内的人也只慢了一霎而已,他们闻到味道晚些,毒性也就发作的晚些。

  不过须臾,白天雄身边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了一人而已。

  白天雄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道:「为何只有你一人没事?」

  那人抖得好似筛糠一样,牙关不住打架,勉强道:「弟子……弟子昨晚……
昨晚着了凉,跑了一宿茅房……早晨的……饭菜……一口也没吃。」

  「穆紫裳……穆紫裳!你好辣的手段!」白天雄狠狠一剑砍在地上,他吃的
是独灶,没有底毒在身,那股香味并无任何作用。

  但只剩下一个窜了整夜稀的弟子在旁,纵然四大剑奴不出手,他又如何敌得
过南宫星和身边二女?

  「白二伯。」凝珠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替姐姐要了个人情,南宫公子绝
不会杀你。你已经败了,到此为止吧。」

  白天雄面颊微微抽动,咬牙道:「你以为败了的只有我么?败了的……是整
个暮剑阁!我若没能取下这个位子,白家商号十七万两流转现银,暮剑阁搜罗的
神兵古剑,都将成为天道囊中之物!到时候,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还有人。」凝珠挽住白若云的手臂,微笑道,「祖上能创下的,我们
不仅要做,还要做得更好。只要我们还活着,任何事,就都有希望。」

  白天雄冷笑道:「哼,不过是靠上了如意楼这座大山,你真以为,那群狼会
把暮剑阁放在眼里么?你们,不过是换了张嘴巴,就真以为不再是肥肉了么!」

  凝珠微微一笑,只道:「被人咬在嘴里,总好过被你吃进肚子。我没有多少
雄才大略,我想的,不过是和若云一起活下去而已。」

  南宫星暗叹口气,他也没想到穆紫裳竟会把最后关头的重任交给妹妹,为了
避嫌索性不再现身,而最后的布置,简直是把白天雄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以想见,
纵使没有他在,白若云手上握有天下第一剑,四大剑奴在场,白天雄依然不会讨
到半分好去。

  这一战的结局,只怕从穆紫裳在湖林城外看到被风吹起的面纱下,妹妹那张
熟悉的脸孔时,就已经注定。

  他抱了抱拳,正想开口劝白天雄就此离去,耳边却突然听到屋顶上传来异动,
连忙提气喝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刷刷连着数声轻响,门口窗外顺次落下一团团燃着火的草球,顷
刻之间浓烟滚滚涌入屋中。

  南宫星面色微变,大喝一声:「闭气!快!」

  屋顶上,随即传来了周三娘鬼哭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杀了你们……哈哈哈……你们都该死……都去死吧……哈
哈哈哈哈……」

  第96章:吉时白天雄靠近门边,浓烟滚滚首当其冲,他一见便知有毒,赶
忙一口长气闭在胸中,怒道:「周三娘!你疯了么!你儿子还在这里!」

  屋顶上的凄厉笑声却没有丝毫停止,「哈哈哈,都死了吧,哈哈哈……死了
多清静啊……」

  四大剑奴此时倒是应变极快,四人两两抢出,还不等白若云下令,就已将他
和凝珠二人左右扶住,剑前人后呼啸一声穿窗而出,丝毫不惧地从毒烟烈火之中
冲出。

  南宫星虽不畏毒,却也不愿在火场中久留,他先看雍素锦、崔碧春平安脱出,
心中稍宽,滑步一托,把满面呆愣不知所措的白若松直接抛出窗外。

  先前并未中毒的那个弟子已在毒烟中倒下,外面的帮凶也都被烈焰吞噬,隔
着门窗传来刺鼻的焦臭。

  南宫星回头看了一眼仍屏息呆立的白天雄,提气道:「白二伯,你打算与你
这些门人,一同葬身于此么?」

  白天雄牙关紧咬,面颊不住抽搐,最终还是猛一顿足,双手护住头面从门前
火光中飞身冲出。

  南宫星轻叹口气,保险起见,也从白天雄这一侧纵出,饶是他真气鼓荡护体,
无奈这边火势强猛,还是被燎焦了眉毛头发。

  他还没落地,就听远远突然传来一声娇叱:「就在那儿!」

  南宫星心中一震,赶忙腾身而起,目光急转。

  但屋顶上迅疾冲下的瘦高身影,却是直奔白天雄后心而去。

  白天雄一口浊气尚未吐净,忽觉背后细细破风之声大作,赶忙向前一扑,勉
强躲开十余根淬毒金针,反手一剑,架开周三娘毒蛇般刺来的三尺青锋。

  他武功比周三娘高出一截,立足一定,便再无可乘之机,刷刷两招,就已用
白若麟创出的奇诡剑法刺中周三娘手腕,点落了她掌中兵器。

  周三娘却仍不肯退,怪笑一声猛扑上来,双眼赤红几欲滴血,说是状若疯虎,
只怕连疯虎爷要说声不敢当。

  白天雄怒上心头,剑光一抖指住周三娘胸膛,欲逼她知难而退。

  不曾想周三娘竟将锋锐长剑视若无物,双足点地不仅不退,反而猛蹬前冲,
噗的一声长剑透胸而过同时,她那一双鬼爪般的枯瘦手掌,也死死抓住了白天雄
的双肩,嘶嚎道:「我要你给天英陪葬!」

  说着,她运足周身全部真气,一捏一扯,竟要拽着白天雄一同飞进火场,在
毒烟中同归于尽!

  白天雄力贯剑招重心在前,被这大力一扯,当即脚下断根,被拉得腾空而起。

  他百忙之中气沉丹田,猛打一个千斤坠向下一顿,就听哧啦一声长响,他两
幅衣袖齐肩断裂,被周三娘扯在手里,随她一起飞进了火堆之中。

  那当胸一剑本就已取了周三娘大半性命,她在火中摇摇晃晃站起,再也没了
半分神智,双手捏着白天雄身上那两块布条,却以为是拽进了白天雄本人,凄厉
笑道:「天英……我带他下去了,我这就带他下去了……你等我!哈哈哈哈……」

  「娘——!」从远处绕过这边的白若松恰好看到这一情景,惨叫一声便要冲
去救人,白若云赶忙将他拦腰抱住。

  熊熊燃起的大火中,那刺耳啼笑戛然而止,白天雄惊魂未定后退数步,猛然
想起什么一样怒吼一声:「穆紫裳!」

  话音未落,他拧身飞纵,全力往先前那声提醒传来的方向追去。

  南宫星心念一动,急忙扭头叫来雍素锦,往那边一指,雍素锦心领神会,娇
笑道:「放心,就是能躲开猎狗,也躲不开我!」说着素足连踏,倩影一晃,轻
如飞燕越墙而过。

  南宫星匆匆交代两句,让崔碧春帮着收拾残局,自己也急忙往雍素锦背影那
边赶去。

  他轻功比雍素锦略强一点,雍素锦又忙于寻找蛛丝马迹,不过两三个起落,
就叫他从后方赶上。

  「白天雄应该追不到才对。穆紫裳可是早走了那么多。」南宫星皱眉道,
「你先找白天雄的去向,免得他折回去再生波折。」

  雍素锦螓首半垂盯着前方每一处细微痕迹,一边疾奔,一边笑道:「依我看,
穆紫裳好象是故意引他去追的。看选的这条路线,每隔数十丈,就有一处可以叫
人远远望见的高点,这鱼饵里头,可连钩子尖儿都冒出来了。」

  南宫星心中一宽,苦笑道:「可惜就算亮出钩子,白天雄也一定会跳过去咬
上一口。不然,他决不会甘心。」

  毕竟起步慢了片刻,循着痕迹找出山庄墙外,自然早不见了前面两人踪影。
不过他们穿行很急,留下的踪迹依旧不少,而且比起山庄内容易分辨得多,雍素
锦的速度也渐渐提了上去。

  南宫星不敢扰她分心,便只是在旁专注留意着其他动静。

  没想到这一追,竟然翻过了大半个山头,越过几道沟壑,到了隔邻峰上。

  这边并不适合藏身,山崖陡峭崎岖,树木越高越稀,往顶上攀去,除了采药
山民,恐怕不会有什么人迹。

  看痕迹找的越来越省力,有几处足印连自己也分辨得出,南宫星心中稍松,
道:「也不知穆紫裳把白天雄引到这么远的地方又有什么图谋。」

  「鬼知道。」雍素锦哼了一声,道,「那女人的脑袋里能装下半个江湖,我
才不猜。最好他们两个同归于尽,一起掉下断崖,摔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皆大欢喜。」

  「穆紫裳叛出天道,又连着坏了天道的事,那边必定容不下她。说实话,此
人护妹心切,如意楼若能通过暮剑阁将她受归己用,即便问不出什么天道的情报,
也是助益非凡。」南宫星轻声自语般道。

  雍素锦哧的一笑,道:「她脑子那么灵光,肯定早料到了。要不说什么也不
肯见你呢。」

  「可我偏要见她一面。」南宫星笑道,「这可就全指望你了。」

  「放心放心,这次绝追不丢她,到时候能不能拿住,就全凭你的本事了。」
雍素锦似乎想到了什么,咯咯笑道,「不过我觉着吧,你嘴上八成说不过她,干
脆抓了去弄到床上,那时候你办法多,直接弄服帖了还比较可能。」

  「她受过巨创,又心高气傲,你可莫在她面前开这玩笑。」南宫星连忙叮嘱
道。

  雍素锦颇没诚意的哦哦应了两声,眼前一片硬石坡上,踪迹又难找了许多,
她不得不矮身蹲下,寸寸用目光犁过。

  这时,就听远处山梁之后,陡然传来一声冲天长啸,中气十足怒意满腔,包
含悲愤不甘,却又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无可奈何。

  「是白天雄!在那边!」南宫星双眼一亮,一拉雍素锦绵软手掌,提气展开
身法,往那个方向急忙赶去。

  不料越过那道山梁之后,前行不远,眼前就出现了一道断崖,一眼望下头晕
目眩。

  而断崖对面十余丈外,矗立着更高峰的崖壁,上面立足之处比这边又高出数
丈,因是背阴,上面长满青苔滑不留手,纵然是轻功好到昔年凌绝世般天下闻名
的程度,也绝不可能跃上对面。

  那边崖顶上,当真是能应得上看得见摸不着这句。

  而穆紫裳,就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根收上去的绳索,面无表情。

  南宫星仰望着穆紫裳娇小到仿佛会被山风吹下断崖的身影,杨声道:「白天
雄呢?」

  穆紫裳道:「他走了。我知道你很想见我,恰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才多
等了你一会儿。」

  「可我要是追不来呢?」

  「要连追到这里的本事都没有,我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穆紫裳指了指南
宫星立足之处往峰顶去的陡坡,「你来了,起码省了我一趟送信的功夫。白天武
在那边山洞里躺着,你可记得把他带回去。」

  南宫星向雍素锦使了个眼色,雍素锦点了点头,闪身往那边过去。

  「你怎么说动他走的?」南宫星看了一眼往山下走的方向,并没见到白天雄
的身影,多半已经去得远了。

  「他留在这里死路一条。下山另谋他处,起码还有一丝希望。」

  南宫星冷笑道:「真的有么?」

  穆紫裳淡淡道:「我让他觉得有,这就够了。至少,他不会死在我能看到的
地方。如意楼杀人,应该还算痛快吧。」

  「你现在等到我了,想说什么,不妨开口吧。」南宫星思忖片刻,还是决定
不要主动出击。

  「我不想再为任何人效命。我犯下的错,我自会设法补偿。你不必指望我会
和血钗一样向你低头。」穆紫裳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妹妹也很聪敏,只是欠些
磨练,如意楼若是有兴趣,不妨好好扶持暮剑阁,她未来能做到的,兴许比我更
好。毕竟,她和我不同,仁心未泯。」

  南宫星苦笑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没有。」穆紫裳轻轻叹了口气,「即使将来某天情势有变,我也只会做帮
忙的人,而不是谁的部下。」

  南宫星拱手道:「那我便提前记下这笔了。」

  「我要说就只有这些。」穆紫裳退后两步,手中绳索轻巧甩了两圈,道,
「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说,就在此说吧。此后如无大事,你我想必不会再有碰面的
机会。」

  南宫星苦笑道:「你上来就将我最想说的话堵了个严实,倒真让我觉得不知
该如何是好。」

  「你不想问问天道的事么?」穆紫裳将绳头抛在地上,显然已有去意。

  「你肯说么?」

  穆紫裳微微一笑,道:「我肯不肯说,不取决于你么?」

  南宫星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沉声道:「你应该也算了解我不少,就算
没了你,我该做的事也一样会做。我与兰儿成婚之后,令妹就是我的嫂嫂,亲人
之间,我不愿掺杂太多算计。」

  「若都能如你,白家就不至于有此一劫。可惜……」眼中淡淡哀婉一闪而逝,
穆紫裳话锋一转,道,「话先说在前头,天道这一系人马虽然我参与筹谋大半,
但并未接触到上面更高一层的头目。我告诉你的这些,不过都是我的猜测,信与
不信,该信多少,你自行判断。」

  「好,但说无妨。」南宫星心知此人的猜测绝不会是无的放矢,这预料之外
的大礼,他当然要认真倾听笑纳。

  「整个蜀州已经遍布他们的势力,峨嵋只不过是自上而下,所以显得快些,
暮剑阁斜刺杀出个你,不然如今也已落进他们手中。至于唐门,情况不会比白家
更好。」穆紫裳淡淡道,「但天道的打算,绝不是谋求什么武林大业。」

  「哦?此话怎讲?」南宫星心中一凛,忙问。

  「昔年青龙会横行无忌,三百六十五处分舵高手如云,多少江湖门派闻风丧
胆。我先前也以为,天道不过是个行事更加隐秘的青龙会。」穆紫裳的眼中划过
一丝恐惧之色,「但他们不是。」

  最后这五个字,她说的非常慢,甚至有些刻意咬字的感觉,这之后,她略略
静了片刻,才道:「你不必问我为何这么猜,我没有实证。但我感觉的到,江湖,
不过是天道获取利益的地方。天道的幕后主使,恐怕从未想过要在武林称雄。」

  「你这么想,总会有个原因吧?」

  穆紫裳又是沉默片刻,缓缓道:「所有被天道所用的江湖人,武林门派,都
不过是天道手中的刀剑。他不在乎刀剑崩刃甚至损坏,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

  「只不过是手段激烈罢了,最后恐怕还是想染指整个武林吧。」

  「即使真到了那一步,后面也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穆紫裳斩钉截铁道,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如何,至少在蜀州,天道一定在谋划什么更加隐秘的大事。
清心老道与白天雄秘密会面的时候我也在场,峨嵋派由他率领大半弟子远走江湖
办事,并不仅仅是为了洗净嫌疑。事实上,那根本是一道没头没尾的密令,清心
老道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洗脱嫌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而我,后来才算猜到了
这一步的目的。也是直到那时,我才发觉,天道的谋划,并不仅限于江湖之远。」

  「你的意思……是和朝廷有关?」南宫星面色微变,可心中不断转念,还是
想不出蜀州有什么大事与此有关。

  「你是聪明人,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想必你就能明白。」穆紫裳仰头看了看
天,道,「我朝自成国以来便尚武成风,各地名门正派和朝廷都多少有些牵扯,
六位王侯对各自境内的武林势力也都多有拉拢,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不错。」

  「西南四州为镇南王所辖,镇南王膝下次子、四子均是病弱之体,手无缚鸡
之力,三子愚钝,五子顽劣,唯有嫡长子文武双全,可堪大用。」

  南宫星略一皱眉,道:「这岂不是刚好?」

  「刚好?」穆紫裳冷笑道,「刚好成了弱点才对。今年年内,世子与名捕玉
若嫣即将完婚,婚期之前,世子将巡视四州,除了解各地政务,体察州县民情之
外,还要去各地的江湖门派做客。因日程所限,在一州界内,通常只能到访最大
的武林势力。而蜀州,是他行程的最后一站。」

  南宫星在心里略一梳理,登时便是一惊,「峨嵋历史悠久,唐门根基深厚,
这两者中,世子原本选谁都有可能。可若是清心道长远遁,掌门不在,世子的落
脚之处,便只剩下了唐门!」

  穆紫裳淡淡道:「不错,除掉这位世子,就等于除掉了镇南王府的未来。而
如今,世子便正在唐门。我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相信很快就见分晓。」

  「在唐门向世子动手,岂不是将整个唐门都放在了朝廷对面,天道苦心渗透
多年,竟会舍得?」

  穆紫裳哼了一声,道:「我方才就已说了,在天道看来,江湖武人不过是他
刀剑,铸造的时间再长,费的精力再多,只要能杀了该杀之人,那就算废刀断剑,
他也不会有多心疼。只是天道布局严密高手众多,寻常门派想废他的刀剑也不是
那么容易。这次要不是有你和如意楼捣乱,我带着白天雄顺利得手,此时就算白
家商号的银两一样被卷走,我也不会怀疑什么,只会当成是应付的代价。」

  南宫星沉吟片刻,拱手道:「多谢穆姑娘的提醒,在下一定牢记在心,将来
若有印证,必当感激不尽。」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穆紫裳看他一眼,道,「到时你该把它给谁,你心
里清楚。」

  高高在上的朝廷,一贯是江湖门派考量的盲点,如意楼其实也不例外。调查
天道诸多事项的时候,虽也把六扇门的范围划在其中,但重点还是在曾有江湖履
历的武林高手身上。

  而如果穆紫裳的猜测能够印证,那对天道动向的预判无疑将会准确得多。

  「南宫少侠,就此别过。」穆紫裳无意再多说些什么,一句轻描淡写的告别,
转身便走,转眼就消失在山风拂过的崖顶。

  南宫星怅然若失,一股挫败涌上心头,暗暗盘算一番,与穆紫裳最为接近的
时刻,竟还是她假作春妮那晚恳谈。

  念及此处,便又想到穆紫裳骗人手段实在是高深莫测,刚才那一番话,是真
心相告还是别有所图,竟一时也理不清了。

  这时远远雍素锦叫道:「说完了么?说完了就快过来,这直挺挺一个大木板
似的男人,我可不扛。」

  白天武的事上,穆紫裳的确并未撒谎,他脉象极弱气息近乎消失,整个人因
毒性挺如僵尸,被心思粗糙的打手错当已死埋进坑中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回断霞峰前,南宫星在心里做了不知多少打算,没想到,一个倒戈的穆紫裳,
就让一切事端轻而易举的彻底终结。

  他略感怅然的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崖顶,背稳了未来岳丈,顺着来路往回
摸了过去。

  等到庄中,已是日吞竿影的正午时分,诸多杂事,都已平定下来。

  毒烟肆虐,门中弟子不敢贸然救火,庄子中央演武厅所在的一列大屋,尽被
烧为平地,所幸四周空旷,火势没有蔓延。

  一片断壁残垣中,白若松在白若云和凝珠的帮助下勉强捡出几块可辨遗骨,
再多的,就都混在那数十具被毒死的尸体之中,焦黑一片,再也难分彼此。

  白天雄门下残余弟子与白若云下山后新入门的弟子皆被遣散下山,一个不留。
白天雄的子女则完全反转,被除名的白若麟堂堂正正重归门第,而商号那些本已
各司其职的兄弟姐妹,却都被白若云发去信函,要求驱离,商号一脉原本的龙头
嫡系即可重掌大权。

  与朝廷相关的命案,白若云专门遣人快马加鞭,送信去说明情况,至于信与
不信,只能取决于背后的力量纠葛。正如这江湖上的许多事情一样,真相,不过
是看最后那张管用的嘴,站在哪边而已。

  白天武虽被救回,但此次当真是元气大伤,之后必定与废人无异。于是当晚,
在白景洪的主持下,白若云正式接过了暮剑阁阁主之位,天下第一剑,也交由他
妥善保管。

  一番风波,百废待兴,可以预见,即便有凝珠帮忙,白若云之后恐怕也要有
漫长的一段时间忙碌不休。

  之后两日,南宫星一直在心里反复琢磨穆紫裳最后那一番猜测,思来想去,
觉得还是应该防患于未然,便将前后详情写成一封密函,交给崔碧春,让她接上
崔冰,直接送往如意楼总舵。

  唯恐雍素锦惹出什么事端,唐门那边的可能危机,他暂且选择隐瞒下来,否
则以她的性子,必定不顾自身死活,飞一样窜往唐家堡,保护玉若嫣的安危去了。

  不过她心思机敏,多少察觉出哪里不对,一时间想不出来,便只是催促南宫
星赶快下山离开。

  南宫星帮足了三天的忙,看白若松将父母合葬一处,觉得诸事已定,便也打
算告辞,往唐门那边赶去。

  顺便禀告他娘,择日过来提亲,将三煤六聘走全,迎娶白若兰回家。

  可没想到,这一次,他却并没走成。

  白若云母亲出面,直接将三日后的良辰吉日,选做了他们三对男女的婚期。

  宋秀涟父母早亡,所以才被家中镖局送往峨嵋山拜师,凝珠也并无长辈可等,
唯一算是缺席的,便仅有南宫星的母亲。

  而白家长辈的意思却异常的统一,皆称繁文缛节不必在意,武林中人自该有
武林中人的样子,好似他们此前那些大户规矩尽是狗屁一般。依他们的想法,在
白家先算出嫁,将来白若兰到南宫家,若需补办还可再议。

  南宫星心知这背后必定有凝珠推波助澜,她与宋秀涟两人都是幌子,为的不
过是早早把白若兰的名分定下,明里暗里放出消息,如意楼楼主亲传弟子迎娶了
白家新阁主的妹妹,在这多事之秋,绝对可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屏障。

  这种被利用的感觉虽然并不太好,但能就此遂愿,南宫星倒也没有拒绝的理
由。

  反正怎样都是她,早娶晚娶,隆重简单,又有什么关系。

  依着这边的规矩,新嫁娘成亲前日不能叫旁人看到,三位女子便早早搬进了
孙秀怡当初入住的院落。虽无宾客,但四大剑奴还是奉命守在周遭,不敢怠慢。

  饶是如此,南宫星仍觉得不太放心,索性又把雍素锦派去做了伴嫁,照料不
照料的,起码先防着再闹出新娘子不翼而飞的事端来。

  又过了一日,崔冰回到暮剑阁,她不肯跟姐姐去总舵等着,在分舵等了几天
不见南宫星过来,还当又出了什么事,便急匆匆上来打探。

  这些天南宫星奔波忙碌,恰好一直颇觉憋闷,雍素锦陪着白若兰住进那边,
有凝珠宋秀涟左右隔邻,也着实不便。崔冰这一来,简直正中下怀,当晚就叫他
留在房中,翻云覆雨直至五鼓鸡啼。让她软绵绵躺在床上,一直睡到日近西山才
缓过劲儿来。

  三桩喜事同时将近,白家上下总算又添了几分喜色。

  白若萍细心照料之下,白天武的病情大有起色,勉强坐起身来,总算能含糊
不清的说几句话,问过家中大小事宜后,他颇为伤感的叹了口气,疲倦地闭上双
眼,眼角,似有泪光闪动。

  那晚入睡之前,白夫人分明听到他喃喃将一句话反复说了好久。

  「二哥……你这是何苦……」

  白天雄当然已听不到这句。

  他从断霞峰上下来之后,就一直在逃。

  躲天道,躲如意楼,甚至,想要躲开他自己。

  只是他胯下的马再快,耳边的风声再急,这世上永远也逃不开的,便是他自
己。

  穆紫裳告诉他,如意楼的银芙蓉给了赵敬。还告诉了他赵敬有个相恋多年的
情人叫春红。

  于是他想起了那一夜他算计的恰到好处的一掌,想起了如意楼此前的种种传
言。

  但他并不觉得恐惧,死亡对他来说,已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突然很想知道,天道和如意楼哪边会先找到他,杀他的人会是谁,那人的
武功高不高,手里的刀剑快不快。

  他下马,冲进臭烘烘的赌场,拿出了剩下的所有银子。

  他只想痛痛快快的输一场。

  可他离开的时候,手里的银子反而变成了五百两的银票。

  他狂笑,上马,冲进了这个小镇唯一的妓馆。

  他要了最好的饭菜,最烈的酒和四个最标致的花娘。

  饭菜吃进嘴里,尝不到一点味道,一口酒灌下,就连舌根都在发苦。他红着
眼站起来,一口气剥光了四只白羊,用手指狠狠的挖着她们娇嫩湿润的阴户。

  他却硬不起来。

  上个月还能把他小妾折腾到要死要活的那根老二,如今软的就像霜打的黄瓜。

  花娘为了银子使出了浑身解数,柔软的嘴唇不停地撩拨他周身痒处,有一个
的舌尖,甚至钻进了他的后面。

  但他硬不起来。

  那里就像抽掉了骨头的蛇,软软的垂着头,上面沾满了女人的口水,亮的刺
眼。

  赶走了四个花娘,他拿起酒坛,将一坛烈酒缓缓倒在自己赤裸的身上,跟着,
他倒在地上,就那么睁着眼,盯着陈旧的房梁,一夜未眠。

  离开妓馆的时候,他把五百两银票和马全部留在了那里。

  他给自己剩下的,只有一把剑。

  三尺六寸长,精钢打造的寻常长剑。

  他当掉了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最粗糙的面料,找了一块磨石,将剑磨得锋
利无比。

  就像每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一样。

  他决定去龙江,沿河而下,如果到了东海之滨他还没死,那他就重新来过。

  他可以不做白天雄,只要他还是他自己。

  对着路边水坑里映出的那张憔悴容颜,他逼着自己挤出了一个微笑。他叹了
口气,站起,缓缓挺直已经弯曲了数日的脊梁。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袱,正很和
气的看着他。

  即使并非女子,白天雄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带着淡淡笑
意的眼睛仿佛含着初春暖风,足以吹化少女柔软的心房。

  他当然不会只看到了那人的眼睛,他还看到了那个长长的包袱。

  他能感觉到,那是一件兵器。

  他只希望,那莫要是一把剑。

  「阁下可是白天雄?」那男人彬彬有礼的开口,眼中的笑意依然温柔。

  一霎间,白天雄竟然有了一种自己变成了十三四岁小姑娘的错觉,而且,衣
不蔽体。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跟着,才为了振作气势一样提气道:「不错,是我。」

  那男人笑了笑,用颇为诚恳的口气说:「抱歉。我是来杀你的。」

  「江湖上从来都是你杀我我杀你,」白天雄缓缓拔出长剑,冷冷道,「有什
么好道歉的。」

  那男人的眼神漾起了一丝怀念,「当年我杀孽太重,煞气入骨,一生挚爱也
为此所累。如今我重出江湖,再开血戒,总要对她在天之灵说声抱歉。」

  「重出江湖?」白天雄冷哼一声,道,「是如意楼派你来的吧?」

  「算是吧。天道既已毁约,我们这些老骨头,自然也该从坟里爬出来,给还
在这世上挣扎的兄弟姐妹帮把手。」那男人微笑道,「不过我只是顺路,恰好能
在这边碰到你,就稍微等了一下。以你的功夫,还不够格让我专门跑一趟。」

  「好大的口气。」白天雄盯着他背后的包袱,背上其实已有冷汗流下,终于
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背上包袱里可是把剑?」

  「不错。」

  「莫非是把缠皮长柄,狼头护手的奇形长剑?」

  「不错。」

  「你……难道姓冷?」

  那男人讥诮一笑,抬手取下包袱,揭开布皮,道:「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
问。」

  「呵……呵呵……哈哈哈哈,如意楼倒真瞧得起我白天雄!为了杀我,竟用
上了血狼冷星寒!」白天雄狂笑后退,可声音凄厉,恍若鬼泣。

  「我已说了,只是顺路。你若不走这条道,自然会有别人找你。」冷星寒缓
缓抬手,握住了狼颈一样的剑柄,锋刃划过吞口,好似獠牙厮磨,「你还有什么
遗言,不妨一讲。」

  明知此时气势一弱,就更无胜机,白天雄却不由自主道:「我对此前的所作
所为,绝不后悔。」

  「如有人问,我会替你转达。」冷星寒呛的一声拔剑在手,那寒光闪闪的剑
锋薄如蝉翼,红芒半透,如遭血沁,「出手吧。」

  话音刚落,白天雄身躯一震,只觉无边杀气扑面而来,竟让他连吐息都为之
一滞。

  死这个字,从未如此清晰地印在过他的脑海。

  他后退半步,旋即硬撑着站住。

  他知道,自己本就已没有退路。

  长吸口气,他微微发颤的右手,终于勉强稳定下来。

  可出手,就意味着死。

  血狼冷星寒本就是当年狼魂中最有名的那个,生平大小数百战,手下几无活
口,得以全身而退的,不过仅有谢烟雨一人而已。

  白天雄很清楚,自己的剑法在谢烟雨手下,绝走不出十招。

  但他已别无选择。

  随着一声困兽般的长啸,白天雄纵身前冲,掌中剑光交织成网,直扑冷星寒
头面。

  他没有准备任何变招,也没有留下任何后手,全心全力,只此一击。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招的机会。

  然后,他看到了冷星寒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许。

  然后,他看到了漫天血一样的剑光。

  他没有感到多少痛苦,只感到了一瞬间的凉意,接着,他就化作了数十块,
散落在冷星寒身后的地上。

  地面,霎时被染红了一片。

  同一时间,白家院落的地,也铺满了红色。

  只不过,那是无数高高挑起的灯笼播撒下的喜庆。

  山庄上下张灯结彩,等着迎接次日的三场婚事。

  断霞峰外的事,他们已无暇关心。

  毕竟,吉时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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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好事成三(上)

  大喜之日,不论何地,不论什么风俗规矩,不论繁复还是简单,总归是大同
小异,尤其一样,绝不可少。

  那便是酒。

  既然是按江湖规矩来办,请的也都是邻近易来的乡绅豪客,既无官宦,也没
有什么大派来宾,新娘子也不必羞答答坐在房中只等新郎醉醺醺被抬过去。

  三位新妇身着喜服顺次亮相,一个个笑盈盈端着酒杯,着实帮夫君分担不少。

  最海量的当属宋秀涟。

  白家小辈们都对「洗脱」了冤情的白若麟急于修补多年缺损的关系,前来敬
酒的堪称络绎不绝,让他一杯杯接连下肚,到宋秀涟娉娉婷婷出来,他都已面色
绯红醉了六分。

  而白若麟的醉意,也就仅止于这六分。

  宋秀涟本就生的讨喜,圆圆的俏脸一笑便在眉下弯出两枚月牙,言语间也有
与众人亲近之意,那般小辈加上外姓弟子顿时就换了目标,转让她接下杯杯酒浆。

  不曾想,这位峨嵋派中不起眼的女弟子,却硬是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一杯下
去羊脂白玉泛起一抹嫣红,十杯下去,双颊却仍是那一抹嫣红,百倍过后,霞晕
也不过散了半指,反倒是她眼里朦朦胧胧的水雾,浓了七分不止。

  凝珠偎在白若云身边,自然也少不了推杯换盏,她经过千金楼一番历练,旁
的不说,酒桌上可休想将她放倒,笑谈敬让,眼波流转,她们夫妇一杯下肚,敬
酒的不觉便灌下不止三杯,还乐得满心欢喜。

  众弟子都知道这种大喜日子是难得可以略微放肆的机会,白若云又是年轻资
历浅的新任阁主,酒过三巡,便一个个闹将起来。

  哪知道凝珠羞涩却不扭捏,落落大方兵来将挡,越线的事打上折扣应付,不
太过分的便直接拉上白若云娇嗔配合,让一波波起哄的也算尽兴而归。

  白若兰酒量最差,但一来她性子直爽在师弟师妹间人缘不错,二来又是出嫁,
灌酒也大都奔着南宫星去,在她这儿就是一敬,绝不为难,三来白若萍、雍素锦
和崔冰都是盛装打扮在旁帮忙,几位玉人各见娇美,尤其雍素锦一做精心打扮,
登时艳压全场,连新娘子的风头也盖了过去,与她碰杯的人,倒比白若兰还要多
出几个。

  只可惜白若兰酒量实在太差,她逞强帮南宫星当了几杯,便晕淘淘有些立足
不稳,不过片刻,酒兴上头,人也大胆了许多,几个年轻弟子稍一起哄,索性一
拧纤腰坐在了南宫星腿上,实打实贴唇喂了口酒过去。

  脸上红云密布,她明亮的眼中却并没多少羞怯,那略带得意的神情,分明满
是藏不住的欣喜。

  三件喜服皆由白二娘一手包办,她不眠不休赶工数日,总算是大功告成,看
着儿子带着儿媳满面红光的幸福模样,她拉着身边弟妹的手,带着微笑泪流满面。

  酒席过半,喧闹声中,三对新人拱手告辞,各自往新房而去。

  白若麟在山腰暮剑阁定下的住处,正是他父亲此前的居所,母亲搬往隔邻小
院腾出这边之后,这就将是他们夫妇二人此后的起居所在。对山顶白家山庄里的
住处,白若麟并无任何兴趣,宋秀涟当然选择在此常伴左右。

  一进屋中,宋秀涟闩上房门,脆生生娇叱两句暂且轰走了等着听房的小辈,
急急忙忙冲到床边,弯腰掏出夜壶,涨红着脸道:「若麟,去帮我听着门外,别
让听房的听见这动静。」

  她少说有两坛酒下肚,平平坦坦的小腹都喝得微微隆起,要不是到了时候得
以脱身,非要在那厅堂中憋出一头汗来不可。

  喜服繁杂,她连掀几层一扯胯下骑马汗巾,匆忙抱在腰间便蹲了下去,也顾
不得白生生滑嫩嫩的两条长腿已将足踝上头的部分全都露了出来。

  白若麟靠在门板上用拳头一下下敲着掩饰宋秀涟的哗啦之声,一双醉眼不由
自主便落在爱妻赤裸双腿的尽头。那诱人的阴影之中,正传来颇为羞耻却又格外
新奇的水响,喉结滚动,他情不自禁便吞了一口唾沫。

  宋秀涟面红耳赤瞪他一眼,娇嗔道:「别看了,又不是什么好看的景儿,丢
死人了。」

  「不丢人,好看。」白若麟抿了抿发干嘴唇,视线往她胯下越钻越深。

  宋秀涟啐了一口,笑道:「瞎说八道,这会儿才不好看。你要想看,等我擦
净了,让你好好瞧个够。本就是你的,你呀,爱看多久就看多久。」

  说话间泉水断绝,她忙用汗巾细细抹净,仍嫌不够,又在铜盆蘸水擦拭一番,
这才安心放下裙摆,旋身一转,裙裾飞扬,神采奕奕道:「怎么样,娘亲手绣的,
好看么?」

  「好看。」白若麟离开门扇,也顾不得被驱离的那些小辈分明又都溜了回来,
径直走到宋秀涟身后将她拦腰一抱,呢喃道,「你哪里都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宋秀涟笑眯了眼往他怀里一靠,乐滋滋道:「我不图你有什么武林霸业,也
不求你创下什么惊世武学,只盼你到了七老八十的岁数啊,还能这么搂着我,说
我一声好看。」

  白若麟埋首在她鬓下颈后,嗅着脂粉味下掩盖不住的淡淡幽香,用力嗯了一
声。

  这么拥了一会儿,宋秀涟轻轻一扭,咯咯笑道:「喂,洞房花烛夜,你就打
算这么搂着站一宿么?」

  「可……可外面有人听着……」白若麟略感为难,他的确早已欲火如炽,胯
下那根老二都涨得难受,可毕竟他经过那样的事,也经过众人那样的眼光,心中
仍是不禁生怯,唯恐再落下什么口实。

  宋秀涟娇哼一声,扭头在他嘴上响亮清脆的亲了一口,丝毫也不压低声音,
就那么道:「你我半个时辰前才拜过天地高堂,方才众人之前也直接喝了交杯,
这会儿我可就是白宋……呸呸,可就是你白家的人了,这么名正言顺的好事,管
他有谁听着呢。」

  她眯弯了乌黑发亮的眼睛,手指突然往他下颌一勾,轻轻道:「对了,方才
你想看的,这会儿要不要好好看看呐?趁着红烛还亮,保管看得真切哟。」

  听着他喉咙里咕嘟一声,宋秀涟心里一甜,微微一晃挣开他双手,后退两步,
足尖一踩蹬脱绣鞋,蹭掉罗袜,向后一倒坐在床边。她直勾勾望着他,腰肢一扭,
向后错开半边屁股,又是一扭,娇躯便往后挪了几寸,如是再三,扭到床中,双
脚一抬,踩在了床边。

  白白的牙在红红的嘴儿上一咬,她嘤咛一声,提住裙摆慢慢往上滑去。

  两条笔直结实的小腿从她勾着尖儿的脚上缓缓露了出来,接着,一点点裸至
膝盖。

  白若麟气息早已急促不堪,尽管他照理算是经验丰富,可实际上发疯之前开
荤之后也并未有过几次男欢女爱,只是一门心思放在武学之上,至于发疯之中那
些记忆,纯粹如发情野兽,不堪回首,所以若说心境,兄弟之中最年长的他,反
倒好似一个懵懂少年,不由自主便一步步走到床边,贪婪的望着妻子寸寸裸露出
的娇美玉体。

  「嗯嗯……我……我可不敢保证,那地方有多好看。我……我也没真瞧过。
你要嫌丑,可别说出来惹我生气。」宋秀涟一边细声说道,一边把里外裙摆尽数
揽到腰间,双腿颤巍巍一张,将女儿家最私密的地方彻底亮在夫君眼前。

  红裙衬底,白臀在上,片缕乌草,指出一线嫣红,丰唇如丘拱护两旁,肥白
细嫩生着细细绒毛,中间探出两片小巧软嫩的花瓣,微微皱卷贴合一处。

  这便是桃源乡,销魂洞的所在。

  白若麟匆匆瞥过,也狠狠入过,却偏偏没有好好看过,他抬起手指轻轻抚摸
着那软软耻丘,颤声道:「里面是什么样子,我能看看么?」

  宋秀涟醉眼朦胧,也不必他伸手去剥,向后斜靠,将双腿猛地分开,纤指一
伸,在两旁一压,娇喘道:「看吧看吧,人家说了让你瞧个够,当然驷马难追。
被你……被你这么瞧着,我……我都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光想解了扣子。」

  那一线嫣红骤然绽放,打开了从未细看过的女子秘泉,那微微张圆的蕊芯随
着吐息略略张缩,犹如活物吞吐,一环细褶粉莹莹嫩不敢触,一丝晶亮津液垂出
半滴,好似春花吐露。

  满腔热血上冲顶门下聚阳根,白若麟哪里还按捺得住,一扯腰带褪下裤子,
粗喘着爬上床去,抱住宋秀涟便是一阵痴狂亲吻,大掌上下抚摸,揉乳捏腿,挺
着硬邦邦黑黝黝的一杆长枪,抵在她滑溜溜的大腿上来回磨蹭,口中嗬嗬作响,
哑声道:「秀涟,我要……我要。」

  宋秀涟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垂手握住那根硬物,笑道:「不成,此
前你回回都急匆匆往里闯,老叫我胀疼半天再转成快活,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我
可是特地问过弟妹这档子事了,你要心疼我,今晚就慢些,听我的来。」

  「可……可那里涨的难受,心里也火烧火燎的……」白若麟瞪着眼睛,目光
炯炯牢牢盯住她大红衣衫下耸起的浑圆双峰。

  「那个好办,我新学的,你等着。」像小孩现学了就要现卖一样,宋秀涟轻
笑一声,将白若麟一推躺下,自己翻身而起,把微乱发丝向耳后略略一掖,俯身
凑到他高翘阳具上面,吐出舌尖嘶溜就是一舔。

  白若麟唔的一声快活得挺了起来,硬梆梆的龟头急匆匆在她嘴上撞了一下。
她扑哧一笑,扭脸在他胸前拍了一巴掌,嗔道:「叫你慢些,怎的不听呢,不成,
我不说行,你不准动了,否则今晚就睡床下面去。」

  大概是知道有人听房,这一串话声音压得极低,看他点了点头,勉强忍耐,
宋秀涟这才喜滋滋一笑,伏在他腰间侧头对着那根翘起棒儿,细长指头在各处摸
摸捏捏,仔细端详。

  白若麟颇为苦闷地哼了一声,她这才发觉叫他就这么僵挺着确实有些不好,
啊哟一声坐了起来,左思右想,匆匆解开扣子,在开敞衣襟里反手一抽,将水红
兜儿解开,脱到一边,露出一双白馥馥软绵绵圆滚滚的奶儿。

  她咬唇一笑,抓过他手掌贴上乳尖,娇哼道:「你先揉着解解馋,我这就试
试新学的道儿,保准不让你憋得难受。」

  白若麟忙不迭点了点头,一把攥住她软滑弹手的嫩乳,解心焦似的搓扁揉圆。

  知道夫君自幼武痴,又疯了这么些年,必定不懂什么调情手段,弄得力气大
些稍微吃痛,她也不着恼,只扭扭身子让他捏得更加顺手,自己仍把脸凑到他胯
下,把那外皮往下一褪,丁香半吐贴到上面,左右动动,上下舔舔。

  舌蕾细软,苔面滑嫩,龟头敏感,当即便是一阵彻骨酸麻,白若麟呜嗯哼了
两声,手指在她胸乳搓揉更急,高翘阳物晃了两晃,竟又大了一圈。

  「这东西当真吞的下去么?」宋秀涟细眉微蹙,为难的张开口罩在上面比划
了一下,若依听来的法子用樱唇垫住牙齿避免碰到,那还真是要张到下颚欲脱才
能勉强进去。

  「吞?」白若麟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接着,就觉浑身一酸,那条老二骤然被
裹紧一片湿热无比的腔子当中,一圈软唇勒在下面,滑溜溜的舌头沿着系带上下
游走,当下便快活得他昂头顶住床板,几乎仰起个铁板桥来。

  宋秀涟察觉到他有了感觉,心里一甜颇感得意,抖擞精神嘬住最上面那大蘑
菇似的头儿,手掌紧握下面较细一段,一边玉指上下捋动,一边舌尖飞舞撩拨,
一边朱唇夹吸吞吐,耳边听他喘息顿时变急变粗,舔吮的也更加卖力。

  白若麟喉间一串咕哝,只觉那胯下命根含在娇妻口中几欲化掉,热气丝丝汇
集涨裂难耐,手上终于还是忍不住松开乳包,顺着她紧滑腰肢一路摸下,慌慌张
张抽开裙带,摸摸索索钻了进去。

  宋秀涟早等着他想到这处,旋即嘤咛一声扭腰将俏臀蹭到他胸前,随他把玩
戏弄。

  白若麟满心想的还是刚才见到的那嫣红蜜穴,抓住裙腰往下一扯,扒开两瓣
屁股便瞪大眼睛望了过去,红烛光弱,只恨不得将灯台举到妻子双腿之间。

  知道他正目光炯炯盯着那羞人之处,宋秀涟娇哼一声吮紧了口中肉棒,只觉
肚腹深处一阵温热,淡淡麻痒好似小虫缓缓爬开,忍不住微微松嘴,道:「你…
…你也吃吃我的嘛。人家……刚才特地洗干净了的。」

  白若麟也不回话,只是抱着她柳腰往后一拖,一头埋进她丰白臀丘中央,他
也不懂该如何去舔,就先往平时钻得最多那个小洞伸出舌头,学着阳具入体的架
势,咕唧一下插到掰开裂缝中央。他更不知道有什么舔法,便勾着舌头在里面胡
乱一转,往外一抽,再伸进去转上几圈,再往外一抽。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宋秀涟胸中本就柔情万千,方才又被他揉捏胸乳,早已
动情,舌头这样宝贝逆着稀薄淫液往里一进,就已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才一
翻搅抽送起来,就弄得她花心酸痒,膣口嫩肉麻得发颤,登时舒服的她连脚都翘
了起来,只剩下膝盖顶着床板骑在他身上。

  心里痒得实在厉害,好像那舌尖就舔在心窝一样,宋秀涟呜呜嗯嗯哼着,连
忙投桃报李,垂手揉着他紧绷肉囊,小嘴稀里糊涂含着龟头转来转去,津唾横流
顷刻就把阳物染的好似水洗。

  这一下舒服的白若麟心火乱窜,龟头被她吞在口中犹如含住了浑身上下所有
感官,不管上下左右哪里被嫩舌磨过,都让他快活的毛孔一张,腰眼发软,他也
不知如何是好,便使出一股蛮劲,把那一条舌头用的好似蛟龙取水,加倍用力,
撑得一圈粉嫩蛤口张成圆洞。

  这夫妻两个较劲一般你强三分我强四成,弄得彼此欲火也是你高一尺我高一
丈,不过片刻,那条阳具就已涨的发抖,忍耐不住试着往宋秀涟喉咙中捅去,那
小小穴眼也充血发红,花心酥软蜜汁横流,不住抽动的浑圆香臀也想要往白若麟
脸上压得更紧。

  最后还是宋秀涟按捺不住啊哟一声吐出了口中硬物,双手撑着白若麟大腿昂
起身子,喉咙里溢出细细长长一声呻吟,脚趾死死蹬着床单先丢了魂儿。

  白若麟早忍耐到了极限,再也等不得她开口说行,抱着她往旁一翻,让她四
肢着床软软趴稳,迫不及待从后贴上,将扒过膝盖的红裙一扯,衣摆向上一推,
露出精赤白嫩的娇美裸躯,附身将她一抱,挺身一耸。

  不曾想宋秀涟花房盈满春蜜,滑不留手,那一条硬涨巨物贴缝一滑,竟没能
嵌入体内,滑进了她双股之间。

  他急匆匆正要后撤,就觉胯下一紧,却是娇妻玉手也亟不可待握了上来,将
他棒儿一圈,身子往前一挪,忙不迭扶正到恰对桃源穴口之处。

  他哪里还肯磨蹭,赶紧又是一耸,龟头撑开层层紧缩嫩肉,顺畅无比直取蕊
芯,当即将她细长嫩管儿撑了个满满当当。

  宋秀涟心满意足被这一下入得通体舒泰,双臂一伸伏在床上,昂头美美叫了
一声,也不管外面还有没有人听,娇声便道:「美死我了,若麟……快来,弄我,
就跟平时似的弄我……不,再狠些,再狠些更好。」

  白若麟登时雄风大振,憋闷已久的欲火倾泻而出,一身肌肉绷如铁块,挺直
身躯双臂伸展,卡住她扭摆腰肢,马上大开大合大起大落,头大根细的一根肉杵
比捣药还要狂猛,把她细嫩臼窝冲的内凹外翻,噼噼啪啪一串急响,不多时就让
她魂飞天外,夹紧腚沟畅快淋漓的吐了他胯下一头清凉阴津。

  这夫妻两个到兴头上,白若麟情绪激昂不管不顾,宋秀涟更懒得去理他人想
法,真应了颠鸾倒凤的架势,直弄得柱摇床响,娇声不绝,听房的女弟子早都红
着脸跑了干净,窗下剩那几个青年,一个个听得裤裆高耸满面通红,不多时也都
败退下去,有相好的赶忙去约,若还单着今晚又约不到好上手的丫头,怕是只有
躲进茅房,回味着这位新大嫂的大胆淫声,与五姑娘缠绵一番了。

  同是闹罢了新人听门子,白若云院子里那些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这对夫妇一进房里,白若云酒力上行,便晕晕沉沉的倒在了床上,凝珠轻叹
一声,给他脱去鞋子扶正身躯,提前端好痰盂放在床边,用铜盆调了些温水,将
他脱到仅剩亵裤在身,从头到脚细细擦洗一遍。

  跟着她去掉吉服,散髻披发,只着中衣坐在床边,一边为他抚胸理气,一边
噙着柔情万种的微笑静静望着夫君脸庞。

  等了片刻,他眉头一皱,抬起身来。凝珠早在等着,立刻扶他侧到床边,端
起痰盂哇的一声便接了一堆秽物。

  在他背后轻抚半晌,直至他翻江倒海罢了,凝珠这才起身,将满盂秽物倒入
屋角便桶,洗了巾子给他擦净唇角下颌,听着他气息渐渐沉稳下来,这才莞尔一
笑,仍是端坐在旁守着。

  外面弟子一听白若云的呕吐之声,便觉今夜是没了好戏可听,不禁扼腕悔恨
不该趁着成亲无大小灌了这位新任阁主太多,这下可好,新娘子怕是只能照顾一
宿了。

  白若麟那边隔窗弄硬了数名大好青年之时,这边白若云院中最后一位也已起
身离开,留了一条扫帚竖在门前,权作替代。

  最后一串脚步刚一消失,白若云口中含糊不清的苦闷呻吟却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眼睛一睁,骨碌坐了起来,扭了扭脖子,眼神透亮,倒真是看不出多少醉意。

  凝珠轻笑一声,歪头道:「都走了么?」

  白若云嗯了一声,笑道:「都走了,一个没剩。」

  凝珠起身把铜盆痰盂全都收了,烛火旁回眸一笑,柔声道:「人家也是来帮
个彩头,不都说没有听门子的不吉利么。你非让我想个主意都赶跑了。」

  「我宁肯不吉利,也不让他们听你的声音。」白若云赤着上身站了起来,火
热目光牢牢锁住她披发后更显柔弱的娇躯,那充满欲望的眼神,像极了当初第一
次看到她周身各处时的样子。

  「我可以忍,你不是很喜欢我忍着不出声时候的模样么。」凝珠走到床边坐
下,抬眼望着他,娇媚无比的做了一个咬唇蹙眉强忍喜悦的神情。

  白若云俯身搂住她,与她鼻尖相抵,轻喘道:「可我也喜欢你最后忍不住出
了声时候的样子,还记得之前在河边,你差点就惊动了来找你的丫头那次,当时
的样子,我可是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

  凝珠啐了一口,娇嗔道:「就不能惦记点好,洞房花烛夜,你还想着急匆匆
扒了人家裤子的野合。」

  「从今往后,我总算再也不必心急了。」白若云心满意足的吁了口气,笑道,
「不过当时的那些刺激,确实挺值得怀念的。」

  凝珠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娇声道:「这有什么好怀念的,我是白夫人,
可也是凝珠,还是你的秀儿,你几时还惦记着了,大不了我再换上丫头衣服,陪
你去后山走一趟咯。」

  「诶……这种荒唐事……」

  她在他唇上轻轻舔了一下,软软道:「荒唐又如何?难道我要想做什么荒唐
事,你不肯陪我么?」

  「肯。只要你想,什么事我也绝无二话。」他搂着凝珠的手掌忍不住往下滑
去,缓缓罩上她颇为紧俏的臀峰。

  「那我自然也是一样。」凝珠秀目半眯,软软道,「只要你喜欢,我也绝无
二话。」

  他闭目一笑,垂首在她颈窝,深深一嗅,道:「这些时日实在是出了太多的
事,直到现在,我还总觉得像是黄粱一梦,说不定父亲气冲冲进屋叫醒了我,我
才知道从头到尾都不是真的。」

  「你亲亲看,摸摸看,活生生在你怀里的我,可不是假的吧。」凝珠抬手钩
住他的后颈,缓缓往床上倒下,一头乌发铺散如毯,衬得她桃花粉面格外娇艳。

  想起了在不知情的时候失去的人生至宝,白若云心头一酸,俯下身去,心想
一定要尽快还她一个孩儿,口中调笑道:「是不是假的,穿着衣服可看不出来。」

  凝珠缓缓闭上双眼,娇媚道:「那就请夫君亲手检查一下吧。」

  「那是当然,」白若云抬手顺次捏开她中衣盘扣,喉头滚动,哑声道,「今
晚不查到你开口告饶,算我对不起这千金难买的春宵。」

  「你查吧。」凝珠刻意将中间那字咬错了音调,面上红霞四起,将唇瓣咬了
一咬,腻声道,「我这一生,都只等着你查,绝不会有半点作假。」

  白若云轻哼一声,将她中衣向后剥去。

  她香肩一沉,任他从背后取下衣衫,顺势将双手背在腰后,被鸳鸯戏水的大
红肚兜紧紧裹住的丰腴双乳,骄傲地挺立在他眼前,「若云,你摸摸……我这怦
怦怦怦的心跳,可是假的?」

  白若云喉头咕哝一声,炽热双掌摸到她纤纤细腰,贴着肚兜下沿凝脂玉滑的
肌肤缓缓向上攀去,一左一右,牢牢罩住了她酥软双峰。

  毕竟曾有过身孕,凝珠乳肉失了几分紧凑弹性,多了几分如水绵柔,他双手
一拢,虎口把软软奶头夹在中央,捏搓着让那软软豆蕾翘成两颗紫玉葡萄。

  凝珠抬手抚摸着他紧绷宽阔的胸膛,微笑道:「叫你摸心跳,怎么连摸不到
的那边也一起弄上了。」

  「说的是,怪为夫思虑不周,应当只摸一边才对。」白若云笑道,左掌一扒,
将她肚兜扯到右乳之下,兜起那浑圆肥白的奶儿,跟着俯身垂首,一口含住乳豆,
舌尖如拨琵琶,围着乳晕往当中挑弄不休。

  「嗯……好痒……」她身子一缩,纤细指尖随着娇媚呻吟爬上他胸前两点,
轻轻一捏,也搓了起来。

  她指肚柔细滑嫩,动作轻柔灵巧,转眼间就给白若云弄出两道透胸酸麻。

  这二人缠绵多次,早已有了默契,白若云一斜身子,将胸膛撑在她上方,仍
是嘬着一颗奶头舔舐,手掌则直取腹下。

  凝珠睫毛一颤,搂着他雄壮身躯抬起头来,凑到他胸前吐出舌尖,围着乳头
转了两圈,朱唇一撅,也含住了他一颗小豆。

  他快活的哼了一声,往她乳上吸吮的更加卖力,手指探入浅凹肚脐,不轻不
重挖了几下。

  一缕奇酸如线贯入,她腰肢一扭躲了开去,贝齿一合往他乳头咬了一口,含
糊道:「不许挖那儿,叫人想尿。」

  白若云见好就收,嘴唇夹着她扁扁奶头一挤,手指已勾开她衬裙系带,飞快
钻入裙腰之中。

  她双腿一颤,微微蜷分,在裙中竖起一条嫩滑沟谷。

  白若云手掌顺谷而入,摩挲过萋萋芳草,并指成剑向下一探,便摸到了温软
柔嫩,堪堪溢出几点黏滑的一线蜜贝。他顺着嫩沟上下轻抚几合,指尖一点,往
沟底小窝钻进一节。

  「呜唔……」凝珠娇哼一声放开白若云胸乳,双手滑到他腰间,匆匆扒下他
那条亵裤,柔柔一握,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扯。

  白若云心领神会,回手扯掉亵裤,斜身一侧,将阳具送到她面颊旁边,同时
手上加力,指尖挤开软嫩至极的层层腔肉,直至尽根,跟着指节一曲,把她阴管
儿中最不耐逗的一小片地方紧紧压住,猛地连挖数下。

  「嗯啊——」凝珠刚把他硬梆梆的老二沿着龟头舔了一圈送进嘴里,股间突
然传来强烈酥麻,美得她腰肢一挺,禁不住叫了两声,但一想他心头喜好,便又
赶忙吮紧那条棒儿把声音憋住,只是随着他次次挖弄颇有节律的连连闷哼。

  有经验的男人都懂得,女子在嘴里憋着声音的时候,从鼻后哼出的呻吟有多
么娇媚诱人。

  白若云听得淫火大炽,指肚加倍卖力同时,手掌也牢牢压住阴阜顶上那含苞
吐芽的娇嫩阴核,配合着挖弄的动作不住压揉。

  凝珠好一阵不曾被这样弄过,只觉膣内那片敏锐细肉酸软不堪,外头芽尖儿
也被弄得酥麻彻骨,心窝阵阵发痒,只觉肚子里头那团花苞一抽一抽,每抽一下,
就是一股畅美直冲顶门。

  光靠一条阳具在也堵不住嘴里憋着的淫叫,她不得不松口后仰,连忙抓过被
单一角塞入嘴里死死咬住,绞成一线的细长呻吟依旧从鼻后牵拉如丝,「呜嗯…
…嗯嗯嗯……唔——唔嗯嗯……」

  往常挖到春水潺潺花芯湿透,白若云就已提枪上马,大操大干,今日他酒意
上头,突然起了心思,就像看看这么持续下去,凝珠到底会是何等模样。

  念及此处,他一个翻身挪开双腿,转而趴在凝珠股间,借着爱蜜泞滑,往她
穴中又多送进一根手指,二指并拢把她那小片要害处压得严严实实,前磨后搓。
另一手抱过她一条玉股扛在肩头,免得她泄身时周身紧绷夹膝并足,碍了他的事,
跟着二指一压,已剥开她微微涨翘的花蒂外皮,露出里面晶莹粉润软中带硬的小
小嫩核。

  凝珠抬身垂目,娇喘道:「若云……你……你还不来么?我……我好想要…
…」

  「马上就来。」白若云定了定荡漾心神,将唾沫往指尖稍微涂了一些,轻轻
按住剥开阴核,配合着膣内二指,里面一挖,就在芽尖儿上轻轻搓动两下。

  「咿嗯——若云……别……别这么……这么……厉害……啊!」两厢配合犹
如霹雳灌顶,凝珠呜咽一声向后倒下,盈盈腰肢不住挺摆,被他把住的臀胯着了
魔一样来回乱挣,嘴里那儿还压得住声音,一声声短促叫道,「啊!啊啊!啊!
嗯嗯……啊啊!嗯啊啊……」

  不过须臾,白若云手指便好似尽在了油膏之中,挖弄之时指尖不时便滑到它
处,而且她娇躯弹动也越发剧烈,好似交欢登顶之前,即将泄身之际。

  他抖擞精神,手臂筋肉紧绷,一鼓作气搂紧肩上那条不住挣动的裸腿,将速
度再加快了三成。

  如他所愿,凝珠一声悠长娇呼,足尖打得笔直,腰拱似桥,裹着他手指的层
层媚肉瞬间缩紧,直想把他勒断一般猛然夹了几夹,接着,一股温热津液缓缓流
出,将他指节泡在其中。

  雪白玉体遍布潮红,汗津津衬在乌发之上,犹如怒绽牡丹,情潮迷醉的水漾
目光,痴痴锁着他的面庞,一副身心俱酥的模样。

  可他还不想停手,这副喜悦至极的模样,他并非没有见过,他觉得凝珠还能
更加欢喜,他还想试试。

  发觉到体内手指仍在不住搔动,阴核外的摩擦也接踵而来,泄身后的娇躯正
是敏感不堪的当口,转眼又被撩得热胀酸痒,来势汹汹强过方才数倍,她忙垂手
一推白若云肩膀,腻声道:「嗯……若云,别……别挖了,你……你快把我魂儿
都挖没了。嗯!嗯呜呜——你……你进来吧,我不想要手,我……我要你那里…
…」

  「不急,看你这副样子,我也高兴。」白若云笑微微说了十二个字,手上却
飞快动了三十六下,下下点在她酥骨之处,揉在她动情小豆。

  凝珠颤巍巍还想开口,诱他早些塞入她空落落急躁男人的穴腔之中,不想朱
唇方启,一道强如闪电的麻痒顺着脊梁骨猛爬上来,冲的她双眼一翻昂起了头,
白里透红的娇躯宛如活虾离水,情不自禁背弓而起。

  一见她次回泄身来的快了数倍,白若云心中大喜,趁她抬腰悬臀,伸腿一坐,
把她大半身子抱在怀中,搂紧一条大腿好似持着一把细长匀称的白玉琵琶,双手
加力,仍在她牝户方寸之间不离不弃,翻江倒海。

  这次浪头还没完全过去,下一浪就已汹涌袭来。

  连环数次绝顶,一浪高过一浪,魂飞九天之际,她只觉胯下酸沉憋胀,泄得
发麻的牝户方圆突然冒出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翘麻舒爽,紧接着,一阵酸意从尾骨
猛然扩散,周身肌肉情不自禁一起收紧。

  就在这登峰造极的愉悦之下,凝珠胯下那嫣红蛤口之中,突然喷出一股水箭,
清亮微黏,犹如掺了水的蛋清。

  随着这好似男儿射精的喷射,凝珠樱唇大开连连抽气,白若云放手松开,她
便立刻四肢大张瘫倒在床,胸膛剧烈起伏,嫩白小腹也好似吞了一个活物在内,
不住抽搐蠕动。

  撤手之前,白若云就已感到周遭嫩肉的裹吸力道前所未有,撤出之后定睛一
看,那小小嫩眼儿真如小小一张嘴巴似的,拼了命的开合不休。

  他吞了一口唾沫,双手一撑俯在她双腿之间,轻车熟路寻到入口,腰杆一挺,
那里虽然比平日紧窄许多,但油滑无比,还是轻而易举挤入半根,这一进去,简
直象有无数小手握了上来,把他一条阳物死死缠住,层层叠叠往深处蠕动。

  他快活的连连闷哼,凝珠却哀鸣一声,软软道:「不……不成……你……你
这会儿进来,非……非把我弄得死去活来不可……你……你容我歇口气……」

  白若云轻笑一声,俯身低头,一口把她冰凉舌尖咂住吸进嘴里,两具裸躯嵌
合交叠,当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随着那雄健脊背波浪起伏,粗壮阳具连连进
出,凝珠蹙眉闭目,径直被抛入到欲仙欲死之境,化为春水一滩。

  这一夜,必定还漫长的很。

  第98章:好事成三(中)

  下周暮霭凝香就要和大家告别了。

  嗯……感觉比如影完结的时候更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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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对新人之中,跟去听房的年轻人最少的一间院子,就是白若兰和南宫星的
临时新房。

  一个是大家都知道,兰姑娘不是开得起玩笑的性子,真恼羞成怒谁的面上都
不好看。另一个,南宫星背后的如意楼已经公开,门中弟子都心知肚明这就为姑
爷就是将来暮剑阁在天道压力下立足的靠山,心里自然都存了敬畏,不敢玩闹太
过。

  却没想到,最后暮剑阁的弟子们,却连一个听门子的也没剩下。

  只因那醉醺醺的白若兰靠在南宫星身上进屋之前,特地对夫君道:「不成,
你……你叫雍素锦在门口守着,不……不许他们听……」

  血钗大名即便不到如雷贯耳的程度,几日流传之下,也足以叫白家年轻一辈
知道什么是惹不得的女煞星。一见那艳若桃李的雍姑娘搬把竹椅好整以暇坐在门
前,翘起白白嫩嫩的一双赤脚悠然自得涂着趾甲,本就不多的听房弟子立刻识趣
地一哄而散,没了半个人影。

  南宫星搀着醉得有些发软的白若兰坐到床上,听到外面人声转眼消失得一干
二净,禁不住笑道:「你这么一安排,岂不是要让素锦听门子。」

  「就是得有人听才行……」白若兰一蹬杏眼,颇为认真道,「我娘说了,没
人听房不吉利,会无后的。可……可让那么多人听,也太羞人了。」

  她满面酡红,自己也觉着醉得有些厉害,晃晃悠悠起来摸到桌边,倒了杯茶,
热乎乎一饮而尽,开口吐舌扇了两下,愕然道:「好烫。」

  南宫星过去从背后将她拥住,探头一吻,吮住她半吐丁香,细细亲含片刻,
才放开道:「那素锦听着,就不羞人么?」

  白若兰有些意犹未尽的盯着他的嘴巴,醉眼朦胧道:「早都被她听过好几次,
羞人也来不及了。再说……我也听过她的,不亏。」

  「小星……」她直勾勾望着南宫星的双眼,软软道,「我这就算是你的妻子
了,对不对?」

  「是,想赖也晚了。」他随口调笑道,双掌有些急切的攀上她腰侧柔顺的曲
线,缓缓上下抚摸。

  她吃痒轻笑,扭身一挣,走向床边,一提裙摆蹲了下去,从腰间摸出一个荷
包打开,掀开层层被褥,把包里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

  南宫星走近看去,尽是些红枣、桂圆、花生、莲子,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彩
头,不禁笑道:「一切从简,这个你倒没忘。」

  白若兰颇为郑重地铺好被褥,双手在上面认认真真压了两下,扭身坐在上面,
道:「我才不管你体质如何,长辈人丁旺不旺。我既然已做了你的妻子,就必定
要给你开枝散叶,给你生一堆孩子。我肯定做得到,肯定。」

  「好好好,真是那样,我娘倒九成九开心的很。可惜我就有点委屈了。」南
宫星笑眯眯坐到她身边,一手揽住纤腰在臂,一手放上那并拢双股,摸摸捏捏,
享受着她大腿紧凑结实的弹性。

  白若兰眨了眨眼,奇道:「你不喜欢孩子么?委屈什么?」

  「十月怀胎,算上娃儿吃奶,我少说一年不能和你亲近,还不委屈?」他故
意扁着嘴说道,侧头过去,轻轻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白若兰心神一荡,也情不自禁想起了那欲仙欲死的绝顶快活,当即下腹一酸,
双腿忍不住往里夹了一夹,但她心志早定,毫不犹豫道:「我怀胎十月,又不缺
人照料你,什么冰儿啊阿昕啊素锦啊,你爱找哪个就找哪个,续上咱家香火,对
我才是天大的事。」

  南宫星微一皱眉,抱住她轻声道:「我都不那么在意,你又是何必。」

  「你越不在意,我才越要放在心上。」白若兰坚定道,「膝下承欢天伦之乐,
这是每个人都该有的。江湖大事我帮不上忙,习武练功我也是半个废物,我作为
你的妻子,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做成。我不光要让你有后,还要让你儿孙满堂。」

  看她说得双眼都在发亮,南宫星不忍拂她心意,索性向后一躺,调笑道:
「可说到底,这事卖力不是我么?」

  白若兰斜过脸勾他一眼,带着八分醉意腻声道:「那今晚就换我来卖力伺候
夫君你好不好?」

  南宫星学着她拿腔拿调道:「贤妻若肯如此,那自然再好不过。」

  白若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翻身双手撑在他两侧,从上往下看着他道:
「我听人说,新婚之夜夫妻两个,把鞋摞在一起,谁的在最上面,将来家里谁说
的话就管事。你信不信?」

  南宫星含笑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白若兰噙着一抹微笑退到床边,捧起他的脚将一双鞋子脱下,跟着自己也除
去绣鞋,小心翼翼放在床边。

  南宫星笑道:「你压好了么?可莫要掉了。」

  白若兰笑吟吟道:「掉不了,我两只鞋并排托你一只,不踢绝掉不了。」

  她说着解下霞披,将发饰去掉几件繁复沉重的,还爬上床来撑在南宫星身上,
醉道:「今晚鞋子当然是你的在上面,但……但人……换过来可好?」

  南宫星心中一痒,道:「既然你说了要伺候夫君,为夫自然听你做主,只管
安心享受咯。」

  白若兰抿紧樱唇从鼻后轻笑两声,起身坐在他胯部,一双小手颇为大胆地从
他腰腹缓缓往上摸索过去,细声道:「那我先为夫君宽衣好不好啊?」

  南宫星笑道:「任君摆布。」

  大抵是酒意壮胆,她笑吟吟解开他衣扣,往两边一拉,略有些薄汗的掌心,
就贴上了他紧绷的肌肉,一边缓缓抚摸,一边娇喘道:「你身上……哪儿都是这
么硬邦邦的,摸得人……手心都有点发麻。」

  她温软滑腻的小手顺着纹路描过腹肌,攀上宽阔胸膛,纤纤十指跳动过去,
捏住他褐色的乳豆,一边搓弄,一边好奇道:「小星,你和我身上一样的地方,
滋味也是差不多的么?」

  南宫星被她揉搓的阵阵酸痒,笑道:「这……这可说不准,毕竟我也不知道
你这时候是什么滋味。」

  「就是酸酸麻麻的,你一用上你那怪劲儿,奶子里头就涨的要命,还一条线
儿的痒。」白若兰直愣愣的看着他的胸膛,手指撩拨在他身上,却好似连自己也
感同身受一样,不自觉胸口有些发闷,她手上动着,嘴里也颇为实诚,一五一十
说道,「可我被你这么弄上一会儿,裤裆里头就黏乎乎湿漉漉的,你总不会也这
样吧?」

  南宫星享受着胸前的阵阵快活,笑道:「你摸摸不就知道。」

  白若兰一愣,马上回过一手摸向自己臀后,那裤裆倒是没湿,就是涨鼓鼓耸
了起来,里头竖着根硬如铁棒的棍子,她心尖一酥,肚子里那团暖意顿时往下挪
了几寸,樱唇都有些发干,忍不住舔了一口,道:「原来换了你,就是硬成个棍
子。」

  「动情么,男女自然要有所不同。一硬一软,一凸一凹,才方便阴阳交泰不
是。」

  「你亲我这边的时候,我就酸的更厉害,感觉里头有股筋儿都在发颤,你也
有这感觉么?」白若兰涨红着脸俯下身子,缓缓说罢,一口吮住了他的乳头,学
着他亲吻舔拨的动作,一下一下如法炮制。

  「嗯嗯……」南宫星畅快的低哼一声,双手握住她的臀瓣,缓缓揉弄起来,
「好像……差不多一样的滋味。」

  「那我换个地方再试试。」白若兰喜滋滋一笑,啧的亲了一口,用舌尖从胸
膛中央直线滑下,同时娇躯后撤,腾出一手隔着裤子抚摸他高耸阳具,丁香嫩尖
径直滑入他肚脐之中,转着圈子轻轻钻挤。

  新婚之夜能享受这种服侍,也不枉此前谆谆善诱的悉心教导,南宫星眯眼享
受,非常配合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串愉快的咕哝声,权作鼓励。

  她舔了一阵,手心不自觉在阳具上越压越紧,小脸一抬,下巴抵着他的脐窝
蹙眉道:「我……我这副样子,会不会显得……像个淫妇啊?」

  南宫星忍俊不禁,抚着她鬓角道:「你这些手段要是用在旁人身上才算,用
在夫君我身上,那可是多多益善,我心里喜欢得紧。」

  白若兰抿唇一笑,抓着他裤腰想下扯去,娇喘道:「那、那我这样呢?」话
音未落,她滑津津的小手就有些迫不及待的一把握住他弹出翘起的棒儿,爱不释
手上下抚弄。

  「呃唔……这么舒服,我高兴还来不及。」他轻声呻吟,微微抬膝,在她压
下来的酥胸上轻轻揉弄。

  她咬了咬唇瓣,顾虑少了几分,酒意浓了几分,当即粉面低垂,玉指下移,
檀口大张,剥出那颗硕大紫龟,便顺势塞进了嘴里。

  闭目含住,她将耳畔乱发向后一掖,嗅着他胯下浓厚气息,舌尖舔出一片淡
淡腥咸,脸红心跳地摆动修长脖颈,款款套弄。

  直到此事,她都没顾上先脱掉那套红艳艳的喜服,烛火映照,南宫星微一低
头,就看到娇艳如花的新娘一身吉庆在为他婉转含弄。

  纵使天璧皇朝民风开放,想来也不会有几位新郎,有福在新婚之夜看到如此
美景。

  小嘴将南宫星的那条阳物反复吞吐,不知不觉,白若兰胯下另一张小嘴也跟
着感同身受,竟越发酸痒,叫她情不自禁便骑在南宫星腿上,夹紧双股前后磨蹭
着渐渐发胀的阴阜。

  不多时,南宫星的舒畅哼声就被她娇滴滴软绵绵的鼻音盖过,这般舔吮,竟
已让她鼻翼翕张秀眉微蹙,全然一副动情模样。

  女子淫欲大半取决于心绪,她对南宫星心中爱极,又是身负「羊肠」的天生
媚骨,会有这般表现也不出奇。

  南宫星心火大炽,忍不住道:「兰儿,不必尽想着我,咱们两个一起快活,
才叫男女之欢。」

  「唔……好,那……那我就来了。」她闻言立刻抬头睁眼,水雾弥漫的眸子
亮晶晶的盯住南宫星,双手一扶他胸膛蹲了起来,这时才注意到一身衣服只少了
几个配件,顿时羞道,「啊哟,我……我怎么还穿成这样。」

  南宫星一把抓住她晃着去抽腰带的手,目光灼灼道:「不打紧,这样也好看
得很,不如试试。」

  「这样么?」白若兰眨了眨眼,低头一看,也觉得颇为新奇刺激,伸手一提,
把裙摆拉高,露出两段结实紧凑的小腿,另一手往下一探,羞答答扯掉了兜底汗
巾,望一眼上面的水痕,忙把它丢到床下,小声道,「那……那你可什么都看不
到咯。摸……摸得也不尽兴吧。」

  「想的时候,我再帮你宽衣就是。」他调了调位置,把阳物直挺挺竖到她裙
中嫩缝正下,哑声道,「来吧,你不是想在上头么,自己放进去吧。」

  白若兰点了点头,微微斜腰握住肉棒,蹲在他身上将胯股往下沉去。

  紫红龟头沾满口水,那小小穴眼儿也已是一片滑腻,一触一压,她只觉双腿
间猛地一涨,屁股当中像是硬吞了一根热乎乎的棍子,塞得她通体发麻,险些膝
盖一软坐在他身上。

  「唔……好硬,裹了皮的骨头怕是都没这么硬……」白若兰媚眼如丝望着南
宫星,轻扭纤腰在红裙中吞吐着最上头肉菇那截,一寸寸自行开垦着依旧紧若处
子的羊肠美穴,足足动了十好几下,才壮着胆子蹲低一些,让又粗又长的命根子,
缓缓挤过了第一道弯折。

  前两道弯折之间,恰恰是她嫩管儿里最不禁磨的那块,热乎乎的龟头一钻到
那儿,就顶得她浑身一个哆嗦,鼻腔里都哼跑了音儿,赶忙双手用力稳住娇躯,
自个挪了挪屁股选了个透心窝的位置,当即咬牙起落,美美在那一段最爽利的腔
子里用龟棱刮蹭起来。

  「嗯嗯……嗯嗯……好……好舒服……」她娇喘吁吁看着南宫星,颇为抱歉
道,「我……我等会儿就全放进去,容我……先……先平了这股麻劲儿。呀啊…

  …这地方……好酸……「这般动弹,曲折处的嫩肉一口口嘬在龟头后棱,让
他也是极为受用,哪里还有不依的念头。

  那一段美处位于前庭,白若兰越动越是贪心,不觉便追逐着那股翘麻向后仰
去,几十下后,双手就撑到了南宫星腿上,从直上直下的吞吐,变成了前摇后摆
的套弄。

  看着一身上下衣裙颇整,胯下阳物却偏偏已经与她嵌为一体的美景,南宫星
大感新奇,只是她一换做后仰,却叫他摸不到什么地方,仅剩下最要紧处被湿热
滑嫩的蜜圈一环环套弄,双手闲了下来。

  这他当然不肯,探手一抓,握住她正在用力的纤细脚踝,将布袜脱到脚跟。

  白若兰轻笑一声,交替抬足,让他剥去袜子,露出白白嫩嫩一双小脚,看他
摸了上来,娇嗔道:「我可没雍素锦那本事。」

  南宫星知道她会错了意,笑道:「各有所长,我知道。我这不是摸不到别的
地方么。」

  白若兰这才留意姿势不对,叫他摸得顺手的真就只剩下膝盖双脚,可心里着
实不舍得那块被磨的酸透了心房的地方,只好咬牙猛动了十几下,腿儿一颤先浅
浅走了一遭,略压心火。

  她跟着转回前倾,软软道:「这一身累赘,动得好费力气。让我歇一下。」

  借口找的不错,可惜股间桃源小洞不会撒谎,那裹住阳具紧凑无比收束上去
的层层嫩肉,分明就告诉了他,这娇躯刚刚小泄一股,腰上怕是没了力气。

  看他促狭眼神,知道已被识穿,白若兰微一偏头,忙道:「这衣裳再怎么好
看,也不能一直叫我穿着动吧。」

  「好,为夫这就为你宽衣。」南宫星故意稳住腰背,只让硬邦邦的玉柱在她
羊肠小道里按兵不动,双手慢慢悠悠在她衣扣上磨蹭,却暗暗把调配好的真气送
下丹田。

  穴中忽然一麻,那片媚肉登时一酥,白若兰嘤咛一声,两瓣俏臀禁不住便狠
狠夹了一下。

  这一动肌肉牵扯,本就密密贴合在阳物四周的嫩管儿随之一紧,那股酸麻畅
快顿时更加强烈,舒服得她一个哆嗦,忍不住又扭了扭腰。

  腰扭臀晃,腿挪穴磨,磨出了滋味,哪里还收束的住,上边大红的抹胸才露
出一半,饱胀娇乳都还没落进他手里,下边已经忍不住骑马乘船,跨在浪头尖儿
上连连摆荡。

  渐渐坐的深了,蹲姿略感不便,她咬住下唇,趁着那处蜜汁汩汩正不缺滑润,
再度抬腰之后,直接换为跪伏,猛吸口气一沉裸臀,直坐到他大腿汗毛都搔在了
臀尖之上。

  「啊!不行……顶……顶着了……」酸胀花心被硬尖儿突然一钻,一口娇声
哪里还忍耐得住,她长出口气,只觉一身毛孔都被这一下捅开,说不出的舒畅快
活。

  她背手脱下上衣,正要顺手解开他够不到的抹胸系带,却觉胸前一松一凉,
却是他将那条红绸干脆利索推了上去,早就涨闷难耐的双乳旋即被他一手一个罩
在掌心,带着那要命的真气缓缓抚弄。

  知道他这手段厉害,光是揉奶就能让人泄脱了劲儿,她连忙振奋精神,双手
按住他紧绷小腹,拱腰抬臀,也顾不得大红裙子还在身上,自顾自上下套弄,细
窄紧凑的曲折洞府,将那又粗又长的来客推出迎入,戏耍不休。

  南宫星也深知她宝蛤美妙,要是这般大起大落榨吸下去,怕是百余合就要败
阵,赶忙收摄心神,一掌揉搓白皙乳肉,一手捏拨嫣红蓓蕾,百般手段,尽数施
展出来,想看她到底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毕竟媚入神髓,这副身子又早被弄熟了滋味,白若兰一被上下夹攻,登时就
有些守不住阴关阵脚,双乳越来越热,气息越来越急,腰后越来越酸,那正被钻
入磨出的嫩眼儿之中,更是一浪酸过一浪,一波痒胜一波。

  她强憋口气,坐在他身上飞快起伏,硬是在那一串轰鸣般的眩目高潮前连套
了几十下。

  这一下固然是让南宫星阳关一颤险些出精,可她也在这密集交合之中把自己
从浪尖一口气抛到了云端,明明算起来不过是第一次绝顶巅峰,却被她这次逞强
弄得好似泄了七八糟之后的情形,满身欢畅一并爆发,遍体肌肤都浮现愉悦酥麻,
花心亲住龟头,美美嘬了几口,接着,狂泄而出。

  酥软娇媚的呻吟足足持续了好一会儿,她才猛抽几口气,回过神来,一看南
宫星胸膛都被她狂乱中抓出浅浅血痕,大感心痛,俯身下去一边轻舔过去,一边
道:「痛么?我……我刚才失了魂儿,真对不住。」

  「不痛,舒服得很。」南宫星笑道,「要是挠上几下就能换来刚才的快活,
那我宁愿这里被你抓出茧子来。」

  他这倒不是哄她,刚才他其实已经有了先出一次的打算,趁着阳关松动,略
一用力,便趁着蜜穴律动紧紧收缩的机会也到了心醉神迷的当口。

  不想她那羊肠名器转到上面之后,到了极为快活的高潮之时,数处曲折一起
紧缩如箍,阴门也好似一圈牛筋死死勒住根部,血行不畅,阳精也被压在脉管深
处不得而出,而那龟头却畅快依旧,那似射未射,欲射又止的体验,好似把平素
短短几霎的快活拉长成与她一般悠长,能与此堪堪相提并论的,在他过往记忆中
也就只有雍素锦施展金莲谱的那双玉足而已。

  可比起单方面用脚侍奉,对他来说当然是这种灵肉共赴绝顶更加回味无穷。

  白若兰却不知道自己胯下仙人洞的妙意无穷,只当他在劝哄安慰,歉然道:
「你那些子子孙孙都还没送进来呢,哪里会快活。」

  她咬了咬牙,竟拿出了行功练武的架势,气沉丹田力贯双股,又抬起湿淋淋
的俏臀,在红裙中飞快上下,两片染满爱蜜的小唇,立刻便将他阳具牢牢抱住,
「嗯啊啊……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你捅着了。」

  南宫星知道她不舍得离身,索性解开裙带,将她下裳连着抹胸从头上一并脱
去,挺起身来,从上到下将眼前娇躯细细品味,真气在手,抚颈揉乳,拂腰搓臀,
摸腿捏足,都能让她娇吟阵阵,蜜户发紧。

  不过须臾,她通体酥红,股间浆汁四溢,羊肠收紧,啊啊连呼,显然又到了
紧要关头。

  南宫星已将她周身抚弄数遍,独独留下一点就是不曾造访,为的就是此刻。

  一看她快速起伏,转眼间坐下数十次,便往那边提前垫下一掌。

  果然,弹指之间,她昂首一声娇呼,颤巍巍一坐到底。

  他赶忙手指一伸,在两人密密贴合之处捻住了她翘挺阴核,带着真气飞快搓
动。

  「呀啊——别……小星……我……哎呀……不行……那里……啊、啊啊啊…

  …别……别揉了……天哪……天哪……天哪啊啊啊……我……我……我要死
了啊啊啊——「南宫星得偿所愿,即将出精的阳具再次被绝顶中的羊肠美穴牢牢
束住,欲射不得,这一次的快活,就仿佛出精了七八次一样。

  可惜没料到,这次白若兰的花心比方才却更加突出了些,嫩径蠕动,连着那
穴心子也前后微微动弹,好似一条略硬舌头,颇为笨拙的在龟头顶上舔来舔去。

  穴腔渐渐放松,那舔舐花心却不见停,这一下阳关再也坚守不住,一股热精
激射而出,结结实实喷在她身子深处。

  「呜——」本已快平息下去的娇躯被这股阳精一冲,棒儿几跳,挑得她哽咽
一声趴了下去,发凉唇瓣忘形的亲吻着他的胸膛。

  南宫星环住她香汗淋漓的身子,喘息不语,犹如合为一体的两具身躯,连急
促的心跳都渐渐趋于一致。

  她搂着南宫星亲了片刻,等到心头缠绵爱意略略消退,才恋恋不舍地挪了挪
腰,侧身躺到一边,凭以往的经验,趁着余韵犹在,让阴门紧闭,节节小径缩回
原处,锁住其中那一腔温热阳精。

  要按此前惯例,这不过是漫漫长夜的开头而已,南宫星轻轻摩挲着她温软滑
腻的娇躯,心中暗暗盘算,接下来也该反客为主,再听听她喜极而泣的美妙呻吟
了。

  可他的手才从背后往腰眼那边挪了两寸,白若兰却先动了。

  刚才那一身大汗并未让她醒了酒,眼中醉意反而更浓,她痴痴盯着南宫星健
硕身躯,双手竟比他还不老实,捏住他一双乳头就搓了起来,口中道:「夫君,
方才卖力的,可是我了吧?」

  「是,兰儿长进的这么快,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南宫星精力还足,胯
下稍一使力,就让那半软棒儿晃了一晃。

  「嗯嗯……那、那我帮你亲亲,你再放进来好么?」白若兰双眸水光闪动,
鼻息略促,也不知是酒兴使然还是食髓知味,都不必他再去撩拨,竟主动缩到下
边,往他才扯过来的被单下一钻,便伏在他双腿之间。

  「那……自然是好。」

  他这答话的功夫,白若兰的小舌已贴上他紧绷如铁的大腿,犹如细细梳理上
面密布毛发一样,自膝弯附近蜿蜒上行,螓首一偏,寸寸舔入内侧。

  舌尖所及,一线麻痒越发浓烈,南宫星忍不住张开双腿,方便她动作,口中
轻轻哼着,喜不自胜。

  「舒服么?」她勾舌舔入唇角一丝外漏津唾,从他微翘阳具旁露出半张通红
面孔,妩媚问道。

  「嗯,舒服得很。」南宫星心中暗笑,如此一来他倒是恢复得快,一会儿就
能换她告饶。

  白若兰莞尔一笑,喜滋滋握住棒儿往上一提,侧头横在他胯下,顺着阳物底
部黏乎乎那条大筋,一口气舔到下方,拨拉两下皱缩春袋,啊呜一声,用双唇含
住了一颗滚圆睾丸。

  她只不过是趁着醉意想将他身上尽数吻遍,听他声音回馈,寸寸探索过来,
含着肉丸舌尖抚弄,只觉他阳物顿时涨了几分,心中大喜,当即如法炮制,将两
颗球儿交替托在舌上,不多时,便把他阴囊舔得好似刚出了水的核桃。

  南宫星被她吻得胯下酸麻难耐,转眼又要一柱擎天,忍不住拱了拱腰,抬高
臀股,方便她樱唇往复。

  她却会错了意,醉醺醺只当他还想自己更加深入,稍一犹豫,便顺着两颗肉
丸中央的春袋筋络舔向下方,平素连味道重些的饭菜也不肯尝的丁香小舌,毫不
嫌弃的钻入到他臀沟里面,拨开环绕毛发,逆着那点咸涩,缓缓在肛门旁转起了
圈子。

  这一下骚痒入骨,瞬间便直冲顶门,南宫星低呼一声,热血下涌,一条活龙
冲天而起,翘头挺立,当即便硬得发痛。

  「兰儿,我可要来了。」他挺身坐起,双手一伸就要把她抱起,准备狠狠刺
入她细嫩小穴,大肆云雨。

  哪知道她竟已闭上了眼,嫣红舌尖还吐在唇畔,含糊呢喃道:「小星……你
……舒服么……」

  晃了晃她,她勉强目睁一线,其中却并无半点神采,尽是倦懒醉意,南宫星
心中苦笑,试着将她放在内侧躺下,手还未从她腰上离开,这赤条条的娇美新妇,
竟就这么沉沉睡着,连唾沫都从嘴角垂下一丝。

  知道她连日身心俱疲,席间又饮吵了酒量,方才在浪头过了两遭,此时正是
通体舒泰筋骨俱松的舒畅时候,这么睡去也情有可原。

  只是他刚被唤起了兴头,一身邪火正亟待宣泄,这半途而废的挑逗,弄得人
不上不下,当真难捱得很。

  虽说她这么睡着想要成事也不是不能,而且女子睡意朦胧懵然不觉中被送到
高潮也是别有情趣,可南宫星心疼她连日少眠,不舍得下手打扰。

  无奈今夜又是大婚,他总不好出门去寻崔冰,心中苦笑,只得开口唤了一声
雍素锦,虽说免不得被她讥笑两句,但有她雪嫩莲足帮忙,欲火平息得总算快些。

  不了叫了两声,本该在门外听房的雍素锦却没有任何动静。

  南宫星怔了一下,起身披上外袍,心道白若兰对后嗣相关看得极重,雍素锦
可莫要在这里出了岔子,半路开溜触了霉头。

  门缝半开向外一看,雍素锦竟真的不在,只在门外按照此地习俗横了一把扫
帚权作代替。

  他只得悻悻回到床上,侧头看看,白若兰裹着被单正睡得香甜,也不知做了
什么好梦,唇角噙着幸福无比的陶醉微笑,口中不时梦呓两句好似哄孩儿一样的
歌谣。

  扶着阳具套弄两下,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洞房花烛夜,他莫非要守着娇美
如花的爱妻自渎不成?

  他深吸口气,正打算运功分神,平心静气时,耳中却听到院内脚步声飞快由
远及近,转眼就到了门边。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是谁,就听外面崔冰羞不可耐嗔道:「喂……喂!你……

  你倒是让我进去再脱啊!「接着便是雍素锦带着促狭笑意的声音:」不成不
成,万一半途正主醒了,叫你出来怎么办,你没有衣服,可就只能在里头呆着了。


  「哎呀!要是……要是被人看到,我可不能活了!」

  「谁敢偷看,我挖了他的眼珠子给你赔礼。」雍素锦笑嘻嘻道,「别磨蹭了,
你男人在里头还憋着呢。」

  崔冰啐了一口,羞恼道:「你怎么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不是你男人。别
……哎呀,你给我留个贴身的小衣啊!」

  「我是还债做奴婢的,哪儿敢跟你们做夫人的相提并论呐。快去快去,小星
一定等急了。」雍素锦将屋门一开,一下将仅剩绣鞋肚兜还在身上的崔冰推了进
来,关门笑道,「再说了,刚才不是才教给你,新婚之夜要讨个彩头,那东西我
没了,不让你去,难不成再找个标致点的丫鬟你就高兴了?」

  崔冰回头捶了房门一下,气冲冲道:「不用,你……你就是作弄我!」

  「爱信不信。」雍素锦呵呵一笑,仍守在门外,不再理她。

  崔冰恨恨踢了房门一脚,身上一凉,才突然意识到背后除了几条肚兜红绳,
可以说是不着寸缕,赶忙回手捂住雪白臀肉,尤其是遮住左边屁股上的胎记,扭
过身来,支支吾吾道:「那……那个……兰姐姐……醉的睡过去了?」

  南宫星从没装过正人君子,当即对她招了招手,笑道:「是啊,我差点就要
去找你了。我还当你会和素锦一起听房,怎么吃过饭就不见影子了?」

  崔冰扭扭捏捏走到床边,好似对床上多了个人有些不适,又好似对什么事有
些期待混着害怕,「雍……雍素锦她跟我说,兰姐姐喝多了,八成……顶不到最
后,让我去……去好好洗洗,早做准备。」

  好你个雍素锦,这种事上到记得防患于未然。南宫星暗暗在雍素锦头上记了
一功,柔声道:「哪还用的着好好洗洗,我的好冰儿什么时候都是香喷喷的。」

  崔冰被他搂到怀里,面红耳赤道:「不成不成,得洗。可……可我也不知道
洗干净了没。」

  南宫星一边将手掌放在她娇小玲珑的乳房上,隔着肚兜缓缓抚摸逗弄她的情
欲,一边道:「怎么?你是去烂泥塘子里打了滚么?」

  崔冰扭头咬他一口,嗔道:「我又不是母猪。还……还不是雍素锦说,今儿
个是你新婚之夜,要是……要是讨不到彩头,不……不吉利。」

  「彩头?」南宫星还没听过这说法,但心知雍素锦性子恶劣,多半又在捣鬼
作弄。

  「就是……就是……」崔冰声若蚊鸣挤了半天,细声道,「就是破雏开苞啊。」

  南宫星微一皱眉,心想雍素锦怎么会提起这壶来,担心崔冰心生芥蒂,忙道:
「这有什么打紧,你和兰儿都是我想要生米做成熟饭,难道还会怪你们没能把贞
洁守到洞房不成。」

  崔冰瞪他一眼,伸出食指戳他一下,红着脸道:「她说这叫头彩,怠慢……

  怠慢不得。「南宫星心中一动,低声道:」那你们想了个什么好主意?「

  果然,如他所料,崔冰一副几乎羞晕过去的样子,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臀缝
外头,几不可闻道:「她说……只要……只要是头一遭都能算……她……她能用
的地方都给你……给你尝过,好像……只剩我这儿了。」

  他屈指一探,果然,那小巧紧缩的屁眼外还残留着点点水气,指尖一触,就
忍不住往中央缩出一个肉窝,煞是吸手。

  崔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窝在他怀里连屁股也不敢挪动半分,就这么坐
着他的手掌道:「那地方……当真使得么?」

  门扇一响,瞬间开合,一抹倩影伴着一声娇笑裹挟微风闪到床边,裙角一提,
一只美玉雕就般的素柔秀足直接抬起踩在崔冰身边床上,带来一句讥诮软语:
「你要怕使不得,我来帮你提前撑撑可好?」

  第99章:好事成三(下)

  崔冰面红耳赤啐了一口,道:「那……那地方哪儿还能撑的。」

  雍素锦笑嘻嘻凑过去,在她耳边低低咕哝了一句。

  崔冰立刻一把推在她胸前,瞪着眼道:「没有,从没有。我……我再吃的不
好时候也没有过!」

  「我才不信,让我试试。」雍素锦眼中精光一闪,左臂一伸,已将崔冰从南
宫星膝上扯过自己怀中,跟着咯咯一笑,旋身坐到床边,一脚踩在床上,将崔冰
后颈一压,上身紧紧按下,抬腿一顶,便叫崔冰粉臀高翘,赤裸裸亮在半空。

  「你、你放开!」崔冰又羞又恼,回手就去拍她。

  她抬掌一切,力道恰到好处的落在崔冰肩头,让她一条手臂顿时酸麻无比抬
不起来,跟着虎口一张,将她紧紧夹住的臀瓣撑开到两边,露出当中水润润红嫩
嫩一团菊蕾。

  「我看这里弹性好的很。」雍素锦朱唇半开,将手指含入润了一润,看崔冰
挺腰抬腿还在挣扎,也不磨蹭,垂手一戳,那一根食指点穴一样刺入到她的紧小
屁眼之中,转腕一钻,直没尽根。

  「啊呜……」崔冰一声斥骂被挖回肚中,平常只用来外放的小洞陡然进来一
位大摇大摆的郎官,涨的她满脸通红,忙求助一样地看向南宫星。

  南宫星心知要让他这宝贝进去而不受伤,若非天赋异禀如唐昕者,就必定得
做好事前准备,雍素锦作弄之心虽重,这行为倒也没错,只得侧身躺去捧住她滚
烫面颊,柔声道:「你且忍忍,她这是帮忙。」

  雍素锦将纤长中指曲在臀眼之外,一钻一钻挤了进去,将那轮紧绷嫩肉,登
时扩成椭圆,一边多抿一口唾沫下去免得崔冰吃痛,一边笑道:「甭管哪边的开
苞我都见得多了,你要是不想这边也落红开裂,就乖乖放稳了屁股,让我给你好
好挖挖。」

  南宫星不愿她二人接着斗嘴坏了气氛,一见崔冰张口,当即凑了上去,将她
牢牢吻住,手掌带着真气往她胸前一捞,隔着绸布兜住娇小嫩乳,款款按揉。

  崔冰一体会到那熟悉无比的钻心酥麻,娇躯一震,顿时眯目如猫,缓缓软了
身子,连臀沟里那一阵胜过一阵的酸胀,都着实舒适了几分。

  雍素锦一边将无名指也缓缓挤入崔冰肛穴,一边用余下那手顺着崔冰周身上
下抚摸,不小心还和南宫星的大掌撞了两次,随着手下那一片片的白皙肌肤泛起
醉人红潮,她自己的眼中竟也浮现出异样的水光。

  南宫星一贯比较体贴女子心绪,即便多人在床,也尽量让自己的心思落在当
前伴侣身上,此时他阳具虽还在外落空,但拥吻之人正是崔冰,也就暂且没去分
神注意雍素锦的变化。

  不料正将崔冰亲吻得如痴如醉的时候,他胯下却突然一凉,跟着猛地一紧,
竟好似被两只灵活手掌抓住。

  他侧目一望,竟是雍素锦主动探来了两只玉白无暇的绝美脚掌,纤秀十趾一
攀上他股间黑塔,就熟练无比的展开金莲谱的精妙技巧,不过几招交替,就让他
舒畅的轻哼起来。

  很少见雍素锦主动成这样,南宫星心中疑惑,略一打量,才发现她正一心二
用仔细赏玩着崔冰赤裸玉体,全然一副任性幼童抢回丢失已久的心爱玩具般的模
样。而且,明明并未有人对她动手撩拨,她的鼻翼却已自行翕张仓促,虽说双足
纠缠在他胯下,那贪念十足的目光却在崔冰微汗笼罩晶莹粉嫩的裸背上游移不定。

  仔细一想,雍素锦幼时身陷人间炼狱,周围都尽是些一同受苦受难的姐妹,
若是受虐施虐玩赏双足的癖好都是那时养成,那再多出一个不同寻常之处,好似
也是理所当然。南宫星脑中一转,对这可能倒并不排斥,存心试探之下,伸手在
雍素锦肩上轻轻一拍,往崔冰身上指了一指。

  雍素锦双目一亮,脚尖讨好一样在他阴囊下轻轻拨弄,跟着弓腰俯身,手指
在崔冰臀肉中央突然加快搅弄,同时丁香一吐,顺着她紧绷绷的脊梁骨便舔了下
去。

  「唔?呜嗯嗯……」崔冰背后冷不丁传来一阵酸痒,先是脊骨一线被那湿软
迅速划过,跟着右肩那处烙印也被舔上,舌尖犹如要将印记沿着边缘描绘一遍,
在她那里不住盘旋。

  她生平还是头一遭被女子亲吻舔舐,当即娇躯一紧扭腰便想躲开。

  可南宫星和雍素锦都早已料到,一个双臂将她抱紧牢牢吻住唇舌,另一个则
干脆在她涨卜卜的后窍中用力一抠,把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雍素锦对女子娇躯各处自然远比男人熟悉得多,舌尖不过走了半圈,就已找
到崔冰肋骨后侧那一片极敏锐处,伸长舌头上下十几个来回,就让崔冰喉心娇哼
不断,垂在外面的一双小脚都忍不住抬了起来一阵晃动,连趿拉来的木鞋也甩脱
在地。

  南宫星本想再享受一会儿那一双软滑莲足的伺候,哪知道雍素锦却比他还先
按捺不住,突然撤回双脚,将手指一抽,扯过布巾擦了一擦,娇喘道:「来吧来
吧,你赶紧点,破这边的瓜,可得趁热打铁。」

  也不知是谁在急。南宫星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正在兴头,不过念在她帮自己
雪中送炭的份上,这炭索性就干脆分她一份,反正若是让她真感到快活,她自己
不也正是一块好用的新炭么。

  肛穴猛然一松,崔冰正觉顺畅,唇舌却也跟着一空,她这才意识到马上要进
去的即将换成那根又粗又长的老二,当下心里一慌,也忘了去斥骂仍在她身上舔
来吻去的雍素锦,忙开口道:「小星……我……我怕……」

  南宫星翻身下床,站在床边爱怜地抚弄着她紧绷绷的臀包,柔声道:「先试
试看,若是忍不住,就冲我摆摆手。」

  看南宫星连着挪了两次脚掌也没找准合适的高度,雍素锦意犹未尽的在唇瓣
上舔了一圈,道:「冰妹妹,我看你不太会摆架式,不如我来帮你如何?」

  崔冰一怔,忙道:「才不用!我……我自己趴着就成!」

  「诶,别客气嘛,我这做侍婢的,帮主子自然该帮到底。」雍素锦说着,侧
身一靠躺在床上,悬空双腿一盘一架,那灵活双脚左右交叉抓住崔冰大腿,一分
一抬,就把她举在了自己身上,顺势将她上身搂在怀里,细长的手指一勾,就把
她最后那块肚兜解开。

  崔冰大羞,忙双手撑床想要逃开。

  雍素锦哪里肯放,双臂一身蛇一样缠住她的脖子,运力一扯就把她拽回身边。

  崔冰武功不敌,气得张嘴就要喊出声来。

  雍素锦却早料到,指了指白若兰道:「你可别喊醒了她,不然她看你撅着屁
股新婚之夜就来勾搭她夫君,保不准活撕了你。」

  崔冰的话当即就噎了回去,连自己明明就是被这女人连哄带骗推了进来也记
不得。

  倒也不是她心思愚钝,而是雍素锦腿脚一撑,她臀股抬高不少,恰恰悬在南
宫星昂扬怒龙之前,此时恰好被他扒开了屁股,一颗硬邦邦滑溜溜的龟头,正紧
紧压着她微张一缝的后窍。

  她连忙闭上双眼,紧紧咬出下唇,比前面阴户破瓜之时还要紧张数倍。

  南宫星才刚探入一个头儿,就觉得崔冰一身肌肉瞬间绷紧,那菊窝也顿时向
内收紧,单靠雍素锦那点口水,如何也挤不进去。

  他只得柔声道:「冰儿,你别使这么大力气。」

  雍素锦躺在崔冰身下抬手摸着她一对儿嫩滑巧乳,笑眯眯道:「你先去前面
缝里沾沾水儿,她那儿刚才就湿得滴答咯。」

  崔冰双手抓住她腕子,羞恼道:「你……你自己也长着,干嘛来摸我的。」

  雍素锦笑吟吟道:「你又不是没被小星摸过,别人摸和自己摸,岂能一样。」

  崔冰唯恐惊醒了白若兰,压着声音委屈道:「那……那是男人,你……你和
我一样也是女的啊!」

  「我虽然没他那莫名其妙的内功帮忙,可你凭良心说,我摸你的时候,就不
比你自己来的舒服么?」雍素锦说罢,突然抬头在她唇角轻轻舔了一口。

  「啊……啊啊……」正要说话,胯下一阵猛烈酸胀,正是南宫星那条棒儿赤
条条直挺挺闯了进来,熟悉无比地往她花心上不轻不重一亲,美得她一个哆嗦,
连扯个谎的打算也忘了,结结巴巴道,「舒……舒服归舒服,可……可我又不…
…不喜欢你……」

  「你被他进去过,我也被他进去过,算起来咱们不也是好姐妹么?你可以慢
慢喜欢起来我嘛。」雍素锦不紧不慢说道,反正双乳在手她正揉得起劲,崔冰已
经被阳具戳住躲不到哪儿去,她尽可不慌不忙慢慢享用。

  「我……我才不喜欢,你……你也太奇怪了……」崔冰下面那张小嘴被阳具
撑得圆圆伸展,抽送之间磨得她浑身酥软,上面这张嘴巴哪里还说得利索。

  「怪什么?比起硬梆梆的臭男人,女孩香香软软的身子多好。」雍素锦搓着
她早已尖尖竖起的奶头,笑道,「你看你这一世,即被男人疼爱过,也被女人喜
欢过,这多圆满。」

  大概是对南宫星没有介意的事颇为感激,她说着双脚放开崔冰雪股,略一调
整,盘在了湿漉漉的蜜户下方,稍向前伸,就平平托住了南宫星正在进出的阴囊,
脚趾屈伸,随着他插入的节律,在他春袋上来回搔弄。

  南宫星登时舒畅的连屁股都忍不住夹了一夹,心道这种服侍方法,还真只有
雍素锦做得到而已。

  阳具一涨,他忍不住动得快了几分。崔冰本就已被他们两个联手夹击弄得情
潮汹涌,花心越胀越软,这一串密集撞来,当即就让她咬唇蹙眉,昂头撅臀泄了
一遭。

  巅峰之际玉体紧绷,余韵之时,却是周身酥软不愿使力。雍素锦当然了解这
情形,偏头向南宫星递个眼色,微微一笑,道:「冰妹妹,我看你刚才差点就叫
出来了,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啊?」

  胯下阳具轻抽慢送,崔冰正在慵懒享受之中,不愿与她斗嘴,心想方才真差
点尖叫出来,便道:「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雍素锦双手一捧扳过崔冰小脸,对着她错愕神情,一舔朱唇便直接吻了上去。

  对崔冰来说,被摸摸身子和被直接亲上之间可是大大不同,她连忙伸手推向
雍素锦,卖力挣扎起来。

  雍素锦双腿一收缠住崔冰纤细腰肢,双手一个擒拿抓住崔冰两只手腕,仗着
武功更高将她牢牢制住,四瓣同样柔软娇嫩的樱唇这边躲避那边紧追,这边紧抿
那边急吮,痴痴缠缠一时间倒也分不开来。

  趁着崔冰注意力全在雍素锦那边,南宫星轻轻扒开两瓣臀肉,缓缓将湿淋淋
滑溜溜的肉棒抽到外面,略一提腰,对准了嫣红一簇的菊芯。

  崔冰正又羞又急地在雍素锦身上挣扎,突觉牝穴一空,花心登时一阵空落,
想要抽身扭头撒娇,却硬是摆脱不开雍素锦无所不至的嘴巴。她心里越发焦躁,
正要当真着恼,屁眼陡然一涨,跟着热乎乎直撑入内,犹如一段干硬秽物,不仅
排不出去,反而一劲儿往深处去钻。

  「嗯嗯——!」光滑肌肤上顿时泛起一层细密疙瘩,崔冰闷哼一声,股内嫩
肌一阵抽搐,那紧绷绷的臀眼,还是忍不住死死缩紧。

  可这次南宫星得了花心中的淫蜜助阵,一条肉杵滑不留手,加上前段最粗大
处已经一鼓作气送入菊门之中,再想靠肠肉推挤出来难上加难,不过是把埋入其
中的龟头包裹抚弄一番而已。

  南宫星得了地利,当即不再犹豫,一边双手抚摸着崔冰汗湿裸背,一边抽三
插四,退五进六,前前后后一次次往深处顶去。

  屁眼里好似夹了一根抹了油的大铁棍子,热乎乎一通乱捅,崔冰拼命想夹,
可越被戳弄,肠子里就越是升起一股软麻,混在被逆入的古怪涨意之中,不知不
觉就让她没了力气,一条嫩肠被越撑越松,转眼就将他弯长巨物尽根吞入,颤巍
巍的肛肉都感觉到他阴毛刺挠上来。

  比起牝穴中迅速而猛烈的快意,屁眼里的搅动抽送完全是另一番滋味,积蓄
极慢,但各色混杂细水长流,即使一次戳入没能磨到痒处,待抽出时,饱胀屁眼
里那种畅快感觉着实难以形容,抽得越快,入得越慢,那下腹一空的爽利就越发
浓厚,南宫星经验颇丰,自然知道如何逗弄这朵雏菊,不多会儿便奸得她臀尖儿
乱颤,悬空双脚晃了几晃,美美蜷曲起来。

  崔冰精力一转到臀后被淫弄处,就顾不上再躲雍素锦,转眼之间被她撬开小
嘴,两条一般柔软滑嫩的小舌登时纠缠到一处,吻得津唾垂流。

  奶头也被雍素锦捏揉的饱满欲裂,崔冰心里气闷,大感不平,嘴巴被死死亲
着出不得声,索性双手不再去推雍素锦,转而去扯她的衣裙,心道难不成只有你
会乱摸?

  哪知道雍素锦不仅不去抵挡,反而娇躯一扭,嘬着她的舌尖回手帮忙,利索
无比地宽衣解带,转眼就敞开衣襟一抽缠布,亮出了白酥酥的胸脯,反抓着她手
罩在自己乳上,尖尖奶头早已硬如红豆,翘入她汗湿掌心。

  崔冰怎会了解雍素锦有个越吃痛越快活的奇怪癖好,心里还满想着反戈一击,
狠狠在她娇嫩乳房上捏掐几把。结果用力一拧,嘴里那条舌头反而更加急促的搅
弄起来,连那声痛哼都饱含娇媚,春意无限。

  南宫星专注在臀眼中开垦,眼见身前两女纠缠体态越发淫媚,欲火升腾,当
即将埋在俏臀中的阳具向外撤出大半。女子肛穴如无特别之处,大都是口紧内松,
深不见底,探入抽插男子一方愉悦其实颇为有限,远不如退到菊门关口,卡着最
紧那段反复进出。

  抽送间雍素锦和崔冰已是四肢纠结搂成一团,崔冰死命揉着对面一双巧乳,
反倒显得更热切些。雍素锦长腿缠在崔冰臀上,长裙自然翻卷落下,她内里未着
多余衣物,股间花房登时裸露在崔冰身下。

  南宫星视线被阻眼见不得,却还有手可用,一手扶稳崔冰微晃裸臀,一手伸
向下方,顺着雍素锦弹动大腿向上一抄,竟颇为惊喜地摸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片湿
润滑腻,指尖向里一挤,层层软肉便急切包裹上来,浑不似平时那爱答不理的冷
淡阴户。

  这下可让他比占了崔冰的后庭还要喜出望外,赶忙趁着胯下还未到顶峰,波
的一声离开那嫣红肛口,抄过床边拧干湿巾在棒儿上匆匆一擦,抚摸着雍素锦玉
白嫩足曲腿沉腰,将崔冰往前稍稍一推,露出雍素锦悬在床边的摇晃臀股,趁势
一挺,猛地在她花心上钻了一下。

  雍素锦闷哼一声,曲腿在他胸前踢了一下,撒开崔冰已被吻肿的小嘴,娇喘
吁吁道:「你这人,放着冰丫头好好的两个洞眼不插,怎么又来弄我那破地方。」

  南宫星纯为了心里满足,少了雍素锦这一个蜜户中的绝顶愉悦,就好似缺了
什么一样空落,口中笑道:「你今日既然也进了洞房,那该你那份自然不能少。」

  崔冰本就胃口不大,屁眼被戳弄了好一阵子,虽然没有再往巅峰去上一次,
连绵不绝的浅浅快活却得了不少,一见雍素锦成了目标,当即心中大喜,扭身就
先将双腿搁到床上,跟着一抓雍素锦胳膊就想挣脱逃走。

  雍素锦哪里会让她如愿,一边将她牢牢搂在胸前,一边娇喘笑道:「跑什么,
方才揉我奶子的时候,不是很有胆子么。」

  看雍素锦并没抗拒,南宫星心里对崔冰道了声谢,忙将雍素锦双脚架起,一
边亲吻她光润如玉的足背,一边挺腰急刺。

  「那、那都是你先摸我……」唯恐又被亲住说不出话,崔冰直接抬手挡住嘴
巴,暂且不管仍被雍素锦把玩着的双乳,匆匆道,「明明都是女人,有什么好摸。」

  雍素锦吃吃笑道:「你都被摸了半天,还没尝到滋味么?」说着屈指弹在嫣
红乳尖,弹得崔冰娇哼一声,呻吟中带着三分吃痛,到有七分妩媚,「这种事上
求得就是大家快活,我骗你作甚。方才你那屁眼被破了瓜,可被干得快活?难道
不谢我么?」

  崔冰红着脸别开眼睛,嘟囔道:「快活也不谢你,你……你分明就是要作弄
我。」

  「那……那地方也能快活么?」一声疑惑询问突然从床内传来,宛如一个炸
雷响在崔冰耳边。

  她吓得身子一抖,忙扭脸看向被单那头的白若兰,果然那位新妇正醉眼朦胧
盯着她的臀肉中央,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雍素锦用脚趾与南宫星的舌尖交错嬉戏,笑道:「你真当她醉死了啊,你腚
沟子还没开花的时候,她就眯眼瞄着你了。告诉你,这事儿啊,就是吃醋,也会
忍不住偷看的。」

  南宫星比雍素锦发现的晚些,但看白若兰并未动怒,自然宽心享用这一双玉
体,乐得不管。

  崔冰却是大窘,忙躲开白若兰视线,反往雍素锦这边挪了几寸,故意让开视
线,好叫正主瞧瞧,这会儿夫君的那东西,可是正在雍素锦肚子里头埋着呢。

  不料白若兰竟将被窝一掀,热腾腾的赤裸娇躯一翻,就贴到了崔冰背后,一
边用手指摸着她尚未完全闭上的后庭小洞,一边醉醺醺贴在她耳边道:「死冰儿,
为什么不答我的话?我不是问你了么,那地方也能快活么?」

  崔冰被白若兰和雍素锦夹在中间,一个已是南宫家的正妻大妇,一个性格刁
钻武功高强,哪个她也无可奈何,只得细声答道:「是……是有点和前面不一样
的滋味。起初涨得难受,后来……后来还真挺舒服……」

  「怎么想到用这脏地方了?」白若兰仿佛好奇雍素锦这么在崔冰身上抚摸把
玩有什么趣味,竟也学着往崔冰胸前腹下动起了手。

  崔冰赶忙忍着被摸出的阵阵酥痒,从头解释一遍。她本就头疼得很,生怕白
若兰因为新婚之夜不速之客来强分杯羹着恼,结果她正说着,雍素锦竟然腾出只
手从她上面伸了过去,不嫌事大的捏住了白若兰的乳尖,惊得她差点乱了句子。

  白若兰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搂着崔冰摸了一会儿听她说完,才道:
「原来还有这彩头,幸亏雍素锦提醒,不然可就耽误了。」

  她嘴里说着,身子往雍素锦的手掌那边凑了一凑,眯眼道:「我还是喜欢摸
小星,他身上硬邦邦的肉摸起来我就肚子发痒手心发麻,比摸女孩儿舒服多了。
不过……被摸倒还挺快活的。」

  雍素锦故意夹臀提肛,用阴户一下一下吮着南宫星阳物,手里拨弄着白若兰
乳豆,吃吃笑道:「互相摸起来,不就两个都快活咯。」

  「说的也是。」白若兰醉醺醺说了一句,分出一手立刻罩住雍素锦的乳房,
对那不及自己的大小颇为满意,略略一攥,便旋转揉搓起来。

  南宫星就这么看着三具玉体千娇百媚横陈眼前,互相撩拨逗弄香艳无边,胯
下阳物又被雍素锦力道十足的阴户不住吸吮,当即翘麻下涌,热流顺着精路急喷
而出,一股股浇在雍素锦略硬花心中央。

  雍素锦侧头伸颈,一口将崔冰朱唇噙住,那双美足向下一滑,用脚趾夹在阳
具根部,一边捋动助兴,一边抖抖嗦嗦泄了一次。

  这还是南宫星头一次在只插弄牝穴的情况下让雍素锦有那么刹那失魂,心中
顿时大感满足,连最后龟头跳那两下,都格外有力。

  通常女子情潮汹涌之后的余韵期间,都会显得格外缠人,心绪也是柔情万种,
极渴盼爱侣的拥抱亲吻,温存抚摸。而雍素锦才一从紧绷中松弛下来,就毫不犹
豫扭身一缩,从南宫星阳物上逃脱出来,跟着身子一翻,跑到白若兰身后将她搂
住,笑眯眯吻着她光滑后颈,赤条条的身子贴在她背后不断磨蹭,也不知是存心
和南宫星过不去,还是本就喜欢女子滑嫩娇躯多些。

  垂目一望,崔冰正闭眼蜷身任人抚弄,白若兰被雍素锦一贴一吻,也是颇为
受用的眯起双目,一时间到把他晾在了一边。

  他忍不住笑道:「这床上,怎么倒像是没我的位置了?」

  白若兰杏目半开,收手放在雍素锦身上,翻身撅臀一顶崔冰,道:「我装满
了,雍素锦估计也满了,就剩你空着,去吧。」

  崔冰双眼一睁,惊喜道:「兰姐……你、你不来么?」

  白若兰回手在她小巧乳房上捏了一把,媚眼如丝道:「夜还长着呢,慌什么。
先把你也灌个饱,三个一起,总比我独个撞大运的强。」

  雍素锦抬腿往白若兰身上一缠,娇笑道:「你就不怕我们先撞上么?」

  被搭上来的灵活玉足搔弄得臀尖一痒,白若兰娇哼一声,毫不服输地垂手去
捏雍素锦屁股,轻喘道:「怕什么,我巴不得南宫家的孩子越多越好。咱们又不
是什么官宦王爵,难道还要把嫡长庶幼分得那么明白么?你们谁有了娃儿,我也
当自己的疼。」

  雍素锦咯咯笑道:「好好,回头我打块武林第一贤良淑德的牌匾,就挂咱们
家门口。」

  崔冰屏息听着,心下稍定,壮着胆子起身看了看,那边两个都没理她,尽顾
着互相挑逗,仿佛较上了劲,顿时一乐,手脚并用爬到床边,一扶南宫星还汁水
淋漓的半软阳具,忙不迭塞进自己小口之中。

  南宫星任崔冰樱唇侍奉,顺势也坐到床上,微微一侧,双手摸上雍素锦和白
若兰细嫩光滑的玉腿。

  他精力旺盛又有内功助阵,氛围如此淫靡,顷刻间便重振雄风,顶的崔冰一
口唾沫没有吞瞬,翻身对着床外咳嗽起来。

  南宫星奉妻命行房,哪儿还有犹豫的道理,直接向床内一钻,从背后把崔冰
一搂,棒儿轻车熟路送入到湿滑热烫的细嫩腔管之中。

  「哎呀……不……不要后面,我……我要抱着。」崔冰浑身发酥,仍不忘心
急火燎一扭身子转了过来,也亏她飞贼出身行动灵活,这一拧一转,俏臀稳稳贴
着南宫星腰杆,硬是没让那爱不释手的阳物脱出半分。

  但这下也坑了她自己,那硬梆梆的龟头存心带着销魂真气抵着花心,她这么
一翻,直接让最不堪挑拨的地方被结结实实磨了半转,一股酥劲儿顺着脐下三寸
轰的一下炸开满身,美得她双眼发花当即就软软侧躺下去。

  南宫星顺势侧身,举高她一条细长粉腿,对着蓬门大开的牝户便是一串奋力
挺动。

  雍素锦吃吃笑着趴在白若兰耳边低声挑唆几句,白若兰双眼一亮,转身往崔
冰臀缝盯了片刻,忽然伸手过去,一下便把两根手指挤进还残留着薄薄一层淫浆
的谷道之中,隔着一层肉壁,往相邻孔洞中进进出出的巨物抠挖过去,一副见猎
心喜的模样。

  「啊……这……这怎么成……啊、嗯啊啊……这也……啊!啊呜……呜唔—
—!」这简直好像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一样的奇妙体验转眼就把崔冰送上浪尖。

  南宫星和白若兰这夫妇两个这时到颇心有灵犀,一看她连连娇呼扭腰抚乳,
竟同时加快了动作。

  崔冰被挖的屁眼紧缩,连带着淫泉包裹更严感受更烈,被南宫星猛力杀入,
顿时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长哼一声飞去仙境之中。

  「看来还得你去帮帮,不然这丫头这么不禁弄,还没灌饱就先美死了。」雍
素锦吃吃笑道,在白若兰已经彻底湿透的阴户中轻轻搔了两下,推了一把。

  白若兰当然不会客气,身子一溜贴住崔冰,看南宫星向后撤出一条湿淋淋的
阳具,眼底一漾,抱着崔冰一翻,便换了位置。

  南宫星抱住娇妻一边亲吻,一边送入的同时,雍素锦也拥住崔冰,唇舌纠缠,
悉心抚弄。

  崔冰将心一横,伸手脱去雍素锦最后那幅裙子,摸摸索索,壮着胆子把手指
也抠入雍素锦的牝穴之中,雍素锦一个激灵,当即更显畅快,白里透红的娇躯几
乎化成一条玉蛇,与崔冰贴的比那边夫妇两个还要紧密。

  白若兰情欲汹涌之际,仍不忘了南宫家开枝散叶的大事,刚一丢了阴津,看
南宫星精神上佳,崔冰却快被雍素锦手指戏弄成一滩春水,忙娇喘吁吁让开位子,
一把把雍素锦拽了过来,「换你,等下再换崔冰。」

  雍素锦意犹未尽的天去唇畔崔冰香津,将屁股一耸趴在床上,拉来白若兰就
揉上她乳头发硬的奶儿,娇喘道:「你男人弄我,我就弄你。」

  白若兰轻哼一声,太守也抓住了她的乳房,笑道:「难不成还会怕你?」

  南宫星正要长驱直入,雍素锦却回手扒开臀缝,用指尖涂了些口水上去,跟
着不再理会后面男人,一口吞进了白若兰小半雪乳,唇舌把玩。

  三人五穴交替上阵,算上三张檀口,真是让南宫星那条活龙此出彼进,不亦
乐乎。

  给崔冰灌了一汪命种之后,不需再记挂什么,雍素锦当即便怂恿起来,想让
南宫星借机连白若兰的嫩菊也一并采了。

  白若兰酒意不过去了三分,又正沉浸在高潮去了又来,男女不住变换的春梦
般情境中,竟被说得动了心思。

  只可惜她自己回手摸了几下,抠了一抠,嗅过之后,便说什么也不再点头,
雍素锦再哄,她便鼓动南宫星盯着雍素锦下水磨功夫,连着泄了三四次,软软的
被崔冰压在身下。

  到最后,白若兰也只是答应等以后有机会洗好再说。

  忙得满头大汗的南宫星自然不会多言,对他来说,这三位赤条条白生生的美
娇娘就在他身边,便已足够。

  一场淫欢,直至鸡啼。

  崔冰头一个告饶败阵,泄得没了骨头,缩进床内占了个角,用手帕堵着前后
两个红肿穴眼免得流出满床,沉沉睡去。

  雍素锦虽然头半夜大逞雌威,后来却一直被南宫星重点关照,最后都没了撩
拨另外两女的精神,用双足弄出南宫星一次后,搂着崔冰也去了梦乡。

  白若兰为夫君仔细吮净胯下之后,也心满意足的缩进南宫星怀中。

  南宫星以为她也睡了的时候,她却突然迷迷糊糊冒出一句:「啊哟,雍素锦
溜了进来,外头的扫帚可放对了?」

  南宫星在她汗湿额角一吻,倦懒道:「不是放了扫帚就好么?」

  白若兰四肢乏力昏昏欲睡,却还是强撑着道:「不是,竖在门外才算是顶了
听房的人。要是横着或是倒了,就成了别的说法?」

  「什么?」

  「要么娃儿是个丫头,要么……出产不顺。」白若兰颇为不悦的嘟囔两句,
似乎想要起身。

  南宫星一笑将她搂紧,道:「我喜欢丫头,生个丫头我更高兴。别去费那事
了。」

  白若兰似乎还有些不甘,但身上实在乏透了筋骨,便窝在夫君怀中,闭上了
双眼。

  日升出世,金光破云,沉睡一夜的暮剑阁渐渐在弟子们练武的呼喝声中醒来,
而屋中这并排贴在一起的四人,却才彻底宁静下来。

  不论今后会发生什么,至少这一刻,他们的心中,都幸福而平静。

  门外花坛之中,几株夏日芳草悄悄绽开初蕊。

  暮色已远,清香扑鼻。

                尾声

  离了暮剑阁,南宫星便带着身边三女径直往如意楼总舵而去。

  他对蜀州武林的情势极不放心,说什么也要把崔冰和白若兰这两个武功平平
的爱侣先送到安全所在,之后再快马加鞭赶向唐门。

  计划虽好,无奈天不遂人愿。

  在将出蜀州边界的如意楼分舵中,他们一行遇上暴雨,山道危险不能通行,
只得暂歇。

  白日休息,夜晚尽欢,几天功夫过得倒也不慢。

  等到水势消退,可以上路那天,南宫星却一早起来,就收到三封密函。

  当时崔冰、白若兰都沉眠未醒,雍素锦懒洋洋对镜梳妆,他也懒得避讳什么,
直接在房中拆开,一封封看了过去。

  第一封他脸上还带着有些无奈的微笑,看到第二封时,却面色凝重的皱紧了
眉头,待到第三封一看,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禁不住惊叫了一声。

  这一下崔冰、白若兰都醒了过来,雍素锦也好奇的披上外套,扭身坐到桌边,
问:「怎么了?又有什么棘手的任务么?」

  南宫星有些担忧地看了雍素锦一眼,缓缓道:「这是三条消息,一条……比
一条糟糕。」

  白若兰撑起身子,将散落乌发拨到肩后,困倦道:「是什么啊?我们能知道
么?」

  知道她性子好奇,再说其中还有和雍素锦有关的事,南宫星不愿隐瞒,便开
口道:「第一封是我师父写来的,算是报喜。我家那位钻研药物医理的姨娘终于
遂了愿,上个月产下一个女婴。我多了一个小妹妹,但还不知道姓名。我本来还
想让她过来总舵一趟,帮你们把身上不想要的疤痕去了。看来只能拖一拖了。」

  白若兰微笑道:「这是喜事,有什么糟糕。」

  南宫星拍下第二个信封,道:「第二封是西三堂岳总管的通报,她正要在监
兵堂彻查内奸的时候,监兵堂中共有四十七人一夜之间畏罪自尽。」

  雍素锦冷笑道:「这种手段也太明显,还是彻查一下是谁逼死了这四十七个
的好。」

  南宫星盯着雍素锦,犹豫再三,还是道:「第三封……是一件大事的传讯。
蜀州今年之内,恐怕都不会有比这更大的事了。」

  雍素锦蹙眉盯着他,奇道:「蜀州的大事,你一直盯着我看作甚?」

  南宫星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是怕你失去冷静。按这消息所说,五日之前,
正在唐家堡作客的镇南王世子,被人杀了。」

  「嘁,死个世子管我屁事。」雍素锦先是娇斥一句,跟着突然想到什么,一
把抢过那张信纸,颤声道,「是玉若嫣的未婚夫?」

  白若兰和崔冰都还没反应过来玉若嫣的未婚夫被杀她雍素锦何必这么吃惊,
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雍素锦面色突然变得一片煞白,跟着双手一拢衣襟,连鞋也
不穿,竟全力施展身法,风一样冲了出去。

  「你……你怎么不拦她?」白若兰连忙惊叫道。

  南宫星看着桌上那张纸,摇了摇头,叹道:「我拦不住她,只能……尽快跟
去才行。」

  雍素锦带起的风将那张纸吹落桌下,白若兰探头一看,还是不明所以,但最
后那句话倒是让她心头一震,颇感奇怪。

  那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一句令人怎么也想不通的话。

  「行凶者,玉若嫣。」

                后记

  九九归一,正式开始的如意楼系列小说,至此终于完成了第一部。撒花!

  因为一直有朋友在疑问很多事(mei)件(zi)为何没有完(tui)
结(dao),在此特地重新说明一下,推倒重来的如意楼将作为一个系列小说
来描写完成,每个故事都有自己的头尾,自己的主角。已经有大致构想的故事中,
南宫星做主角的有,叶飘零做主角的有,薛怜做主角的也有,长短不会一致,很
大可能还会有一些角色的独立小故事。

  我到并不是打算构筑一个世界,这个野心我已经在其他地方开始逐步实现,
也许未来会有机会完成。我选择这样写的目的,除了很喜欢古龙先生之外,还因
为一些比较现实的原因,不得不这样降低风险。一个是我可以多几次享受到完结
作品的快感,一个是我最近用于兴趣写作的时间实在不多,万一将来哪天我因为
各种原因无法继续,起码有几篇已完成的故事在。

  比起《如影逐形》,对暮霭这一篇,我个人而言的遗憾少了很多,虽然进步
缓慢,但至少改掉了几个我自己比较在意的臭毛病。而且也让我明白了,其实适
度妥协并不是太难的事,只要……能在别的故事里任性一下补回来就是。

  下一部应该会是南宫星主演玉若嫣领衔的《窃玉》,但因为个人原因,这本
大概会到年底左右才开始连载,连载期间大概率会偶尔穿插《一代大侠》的更新。
可以当作是一本更新比较勤一本更新比较懒的双开。

  但在此还是再提个醒,《一代大侠》是完全的任性之作,对偏重口味感到不
适的朋友请自行屏蔽该作,那本在不违反论坛发布规定的前提下,大概会各种为
了我自己爽而服务。

  年底前我打算休息几个月。

  这个休息的意思是指暂时不再每周更新,比较熟悉的朋友都知道,我最近码
字压力大,在持续耗血的情况下开系列下一部需要喘息一下恢复恢复。

  没意外的话,我应该会趁这段时间把几个一早就想写的东西写出来,比如补
完《菟丝》,写新的《黑簿》,新的《淫奇抄》,试试看能不能开稿《绀蓝之馆》
之类,还有《欲灵术士》这种一早架构好的脑洞,看看能尝试多少吧……

  啊,对了,趁这个机会,再向朋友们打个人情广告。

  《炽焰之魂》,奇幻冒险类小说,世界观架构系列作品的第一部。对奇幻这
个落寞题材不排斥,对全年龄向作品可以读得下去的朋友可以试试看。直接搜索
书名或者加上「不可能的世界」就可以轻松找到,注册即可免费阅读全文,貌似
现在还开放了社交平台登陆的样子。

  目前一百多万字的样子,希望能有大家不太勉强也能看得下去的水准吧。

  那么……就这样吧,下次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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